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穿成了豪门贵妇 > 第46章 一秒天上一秒地
    车厢里有片刻的安静。


    宋悠不说话,陆山河唇线依旧紧绷着,侧脸轮廓在透过前窗玻璃照进的辰光中显得有些冷硬。


    她收回视线,余光瞥见前头的信号灯,提醒他:“绿灯了。”


    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节握了下,又松开。


    车子重新汇入川流,不大一会儿便转弯驶入了另一条道。


    拥挤的车道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前方几乎没什么车,车子开得很平稳。


    宋悠瞥着驾驶座上神情紧绷滞涩的男人。


    自刚才问过那句话后,她没答,他挽了袖口的手臂线条便绷得有些僵硬,目光落在前方,看似专心开车,握在方向盘上的骨节却明显多用了两分力。


    宋悠抚着额头,气息滞了滞,懊恼又无奈地呼了口气,斜他两眼,终究心软了些,压下复杂心情,不怎么有力气地开口:“不是不舒服……”


    停了一瞬,她抬手挡着车前照过来的明亮光线,声音轻软地控诉,“你就不能节制点儿?”


    陆山河手臂顿了顿,转头看她一眼。


    宋悠转了个身,半靠在椅背上,颇有些埋怨似的睨着他。


    男人视线落进她眼里,一瞬之后,又移开。


    原本驶在道路中间的车子缓缓变道停靠在绿荫笼罩的路边。


    驾驶座的男人突然解了安全带,侧身面对着她,滞涩沉暗的目光一下子侵进她带了些幽怨控诉的眼里。


    垂眸盯着她看了片刻,他伸手覆上她早上一直揉着的胳膊,修长骨节克制着力道,并未握拢,只隔着衣袖搭在她肩下:“我尽量克制了。”


    男人沉喑声音与呼吸一齐在她耳边轻拂而过,带了几分克制着情绪的压抑,“手疼了?”


    宋悠抬起眼帘,静静地看着眼前神色暗涩的男人,动了动肩膀,原本有些复杂的心绪此刻却突然烟消云散,心下反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涨涩。


    安静地默了片刻,她扯过他衬衣袖子,没好气地埋怨:“你那么亲我……又一直没个停,还——”


    声音顿住,她气滞地瞪他一眼,手指掰着他胳膊,声音低低的,带了些轻柔懒软的怨诉,“不止是手疼!”


    陆山河握住她手指,倾身过去,目光沉沉地看她。


    宋悠瞥他一眼,任他拢了手指,认命似的靠过去,头抵着他遒劲有力的胳膊,低声同他讲道理:“你亲得太重了……又没个节制,我会累的……”


    昨天在浴室,他那么放肆地亲她,不止是手,她浑身上下都没剩几分力气了,怎么可能不累不困?


    她不满地掐他胳膊,语气含糊,“又不是只有一次,就不能……稍微忍一忍吗?”


    陆山河身体猛然僵了一瞬,搭着她的指节往她肩胛处落开,手臂环拢,将她揽进怀里。


    他低头,气息沉缓地侵染而下,克制着力道,轻吻她侧脸。


    男人声音沉缓中染了让人难以察觉的低颤:“下次……我尽量控制。”


    他抬手抚过她胳膊,指节或轻或重地揉了揉,替她缓解酸痛,低沉声音近乎贴在她耳畔,“如果让你不舒服了,你说。”


    她那么亲近他,迁就他,轻柔低喃地哄他,让人情难自抑……


    他不想让她不舒服。


    话音落下,男人清冽的气息也浸入她唇边。


    他抑制着呼吸,抱着她,流连着吻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补偿,又像是诱哄。


    宋悠靠在他怀里,胳膊酸胀缓了些,轻轻缓了口气,任他吻在唇上,声音轻唔着“嗯”了一声。


    ·


    两人到医院时刚好九点。


    因为是复查,不需要过于繁琐的检验,因此陆凌让乐乐约的是与上次宋悠车祸住院的公立医院有专项合作的私立医院。


    设施齐全,检查专业,还能走专属通道,除了费钱之外,省时省力。


    基础检查都是提前预约好的,做完一个小时不到。


    拿了检查结果,护士将两人引入特聘专家办公室,笑着朝里头戴着眼镜长得分外斯文俊朗的医生打招呼:“蒋医生,患者检查已经做完了。”


    戴着眼镜的蒋医生站起来,身形郎阔往门口走过来,冲护士点头笑。


    他穿了白大褂,愈显五官俊逸,深眉俊目,格外惹人眼。


    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上,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严肃,反而多了几分洒脱出尘。


    跟护士点头打完招呼,蒋郁仁目光落在跟宋悠一起进门的陆山河身上,顿了下,好看的眉头微微上挑,带了几分意外打量。


    陆山河视线冷淡地扫过去。


    蒋医生顿时挑着眉梢笑起来,给了陆山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目光转向宋悠,他抬手推了推眼镜框,指着电脑桌旁的沙发,分外客气亲和地伸手示意:“宋老师先坐。”


    态度友好地请宋悠落了座,蒋郁仁饶有兴致地看一眼陆山河,从容踱回桌后,坐回专家座。


    再抬眼时,蒋医生神情便严肃了些,朝陆山河伸手:“先看看片子。”


    宋悠冷眼看着这两人无声的交流,挑了挑眉,淡定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结果。


    因为蒋郁仁跟陆山河的关系,原主是见过蒋郁仁几次的,算不上熟悉,但肯定认识,彼此遇见了还能打声招呼寒暄两句那种。


    不同于陆山河的冷漠寡言,蒋医生显然要懂眼色得多,长得俊逸好看又会说话,出身良好学识渊博却并不自恃自傲,态度亲切近人,让人非常有好感。


    当然——也仅限于面对他觉得合适的人。


    蒋医生冷酷无情的一面,原主没见过,宋悠自然也没见过。


    片子看过,又调阅了几张检查单,蒋郁仁声音沉稳地给了大致结论:“血块已经吸收了,其他指标也都很正常,目前看来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


    “谢谢。”虽然是世交,但毕竟麻烦了人家,宋悠礼貌地道了声谢。


    蒋郁仁点点头,眼镜片后与蒋郁峰有些相似的桃花眼微抬,冲宋悠和颜悦色地笑。


    他余光瞥了陆山河一眼,脸上属于医生的严肃淡了些,调出宋悠先前车祸住院时的病历,仔细看过一遍,询问宋悠:“从病历上看,宋老师之前还有脑震荡失忆的情况,目前症状有改善吗?”


    他问得随意,语气也带了朋友间的亲切和善,仿佛医生惯例询问一般,没有任何突兀。


    “还好,基本没症状了。”宋悠心底顿了一瞬,笑了笑,言简意赅地答他的话。


    “那就好,虽然身体检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谨慎起见,脑震荡后遗症还需要观察观察,有些人可能会出现长时间的记忆缺失或者头痛症状。”


    俊逸亲切极会说话的蒋医生含笑点头,一边跟宋悠解释,一边埋头记录情况。


    短暂的键盘敲击声后,他继续问:“头痛症状呢?”


    宋悠保持微笑,摇头。


    蒋郁仁不紧不慢地敲完键盘,声音和煦,“对家里环境适应得怎么样?有没有突然觉得陌生的时候?或者——”


    他桃花眼里带了极有分寸的关切,语气轻缓地问,“有突然出现记忆缺失的情况吗?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原本要干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事儿?”


    宋悠手指落在座椅扶手上,顿了下,若有所思地答:“之前确实有过。”


    她声音坦然,态度配合,脸上并没有多少起伏,心底原本生出的那丝疑惑却渐渐明朗,越来越清晰。


    同时伴随的,还有一丝理智骤然归拢的平静凉意。


    因为之前从事的行业常年加班且压力大的缘故,宋悠曾经见过或听过很多精神出状况的例子。


    同事里偶尔也有抑郁与燥怒的病状出现。


    有时候大家一起闲聊,时间太紧迫压力过大的时候,也会互相开玩笑说觉得自己应该去做检验精神状态是否正常的测试。


    事实上,类似抑郁或燥怒的测试宋悠自己都做过几次,看别人做的次数更多。


    那些问题与打分方式,熟悉得她都能背出一大半。


    蒋郁仁的这些问题,看似是例行询问,像作为医生也是作为朋友的关心。


    但一个一个问题问下来,虽然跟宋悠以前看过的测试有出入,但内核很相似。


    她几乎可以肯定,蒋郁仁不是在关注她车祸后身体的恢复,而是——


    在反复确认她的精神状况!


    原主跟蒋郁仁并不熟,根本没有到复查见一面就能察觉出她精神状态不对的地步。


    正常情况下,面对一个车祸后脑震荡伴随脑出血的患者,医生关注的,应该是患者的身体恢复情况。


    如果没有特别的症状或者某些特殊的原因,普通医生怎么也不会联想到精神问题上去。


    他问她那话,要么,是这位蒋医生有着异于普通医生的敏锐直觉,谨慎询问。要么,就是有人特意嘱咐了他!


    办公室的窗户开着。


    阳光与微风一起从窗外沁进来。


    春日暖风,照得人面容也跟着和煦温柔。


    宋悠全程没提出任何疑问,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愉,配合地答着蒋郁仁的话。


    见蒋郁仁问得差不多记录得也差不多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扫了眼听了全程的陆山河,了然平静地笑了下,转脸看向依旧亲切和煦让人如沐春风的蒋医生。


    “怎么样,有结论了吗?”


    她语气淡然,面容平静,眼里笑意不变,看着蒋郁仁,不疾不徐地问,“蒋医生是建议挂号神经内科,预约心理咨询诊疗,还是直接送去精神病院?”


    她跟原主性格迥异,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伪装成原主来生活。


    面对陆山河也好,陆凌也罢,她一直都是本来的她。


    他们有疑问有怀疑,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没有一种,是陆山河带着她到医院,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人反复确认她的精神状况!


    她以为他会委婉试探地问她,或者像陆凌那样,更直接一点……


    宋悠声平气和地笑了笑,心底清醒着泛着凉意,从头到脚都仿佛在微冷的水里浸了一遍。


    身体中的疲累困顿一下子飘远了,剩下的,只有浸到骨子里的那丝让人理智彻底归拢的微凉。


    是她大意了,只看到表面问题的解决,从来没想过最坏的结果


    她跟陆山河的婚姻,可以让她实现理想中的豪门贵妇生活,也可能让她一不留神步入囚笼深渊。


    对精神患者而言,夫妻关系,就是天然的监护关系。


    在她以为可以跟陆山河尝试着相处不离婚的情况下,如果——他们认定她有精神问题呢?


    穿书这样的缘由,根本无从向人解释,甚至可能成为诊断她精神有问题的进一步佐证。


    他面对她那些心动隐忍克制妥协,还会存在吗?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为了试探她呢?


    不紧不慢地问完话,宋悠思绪彻底清明,慢条斯理地拿回桌上的检查单跟片子,平静地看着蒋郁仁。


    蒋郁仁目光顿住,镜片后的眼里多了抹错愕,愣了一瞬,转头看向陆山河。


    陆山河脸色晦暗地看着笑得一脸平静的宋悠。


    顿了一瞬,他朝她走过去。


    身影未触及她身边,宋悠忽然抬眼看他,目光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早上在车里,轻软呢喃埋怨他不知节制的人,此刻,冷漠又疏离地看着他。


    陆山河身形蓦然僵立,手指捏着片袋,骨节泛白。


    男人衬衣遮住的手臂上,青筋泛起又隐没。


    仿佛有什么东西,蓦然一下从身上抽离。


    从她车祸后出院起,这是第一次,她拿这样的眼神看他。


    冷淡漠然,冰冷刺人,让人四肢百骸都仿佛突然生出了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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