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油。”
“它……这么可爱，你就给它起这个名字？”
“哦，原本还打算叫抹布的。”宋方俊倒是很淡定，“捡回来的时候它像抹布，给它洗澡时候的水，像酱酒。我想了想，酱油应该是比抹布好听一点。”
“那……有没有可能，你可以给它起个别的名字？”林绛点了点屏幕上可爱的狗狗。
“有意义和可爱……”宋方俊眯着大眼睛，想了想，“我还是选择酱油。”
林绛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和神情逗笑。
“下次我带它来基地吧，给你摸一摸。”宋方俊说，“它肯定会喜欢你，让它陪你玩儿。”
一句“好啊”她还没说出口，头顶的灯光被遮住，投下一片模糊的阴影。
林绛下意识仰头，顾岑柯眼尾微扬，站在她身后，低头看她。
“顾老师？”宋方俊有些惊讶，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
顾岑柯没看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见了。
“你……”林绛看着他。
“出来一下，我找你。”指尖在她的椅背上敲了敲，周围的视线都聚在他身上，接着又顺着他的方向转到林绛身上。
大家眼珠一转，不约而同地想到俩人之间的绯闻。
好啊，吃瓜现场。
林绛站起身，在一众注目礼中，跟着他往包厢外走。
在长廊上站定，隔着一米的距离，顾岑柯高出她很多，这个距离下仰得她脖子都酸了。
“不是有事要说吗？”林绛皱眉，浓密的眼睫毛颤了颤，“不说我回去了。”
“你对我可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啊。”顾岑柯轻声笑了，“记得你大学的时候，还很有礼貌。”
林绛鲜少听见顾岑柯主动提到以前，她一直以为那几年的时光只有她一个人念念不忘。人的关系瞬息万变，那时候她也没想到顾岑柯会无聊到像逗猫似的逗她玩儿。
眼下她都快忘了以前，他却旧事重提了。
“你要是也能像以前那样，我就能继续对你保持礼貌。”林绛偏开头，不看他。
“以前那样？”语气玩味，像是把字音含在舌尖一样，带着撩人的尾音，“我跟以前不同了？”
林绛冷笑不语。
顾岑柯见她这样，就忍不住想变本加厉，“你倒是变了很多，以前挺乖的。”
林绛身形一晃，就要从他身旁挤过去，她站在他与墙壁之间，地形不利。
果然被顾岑柯拦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前期竹叶青有抽旱烟的戏份，你知道吧？要真抽，明天开始我教你。”
这也是林绛最近在烦心的事儿，为了角色学一学抽烟她倒没什么，可是旱烟哪是那么好抽的。
涉及工作，林绛就认真很多，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要走，又被拦住。
林绛没想到他还会挡着自己，所以这一步迈得相当豪迈，俩人离得又近，等林绛意识到该刹车时，一头撞在了顾岑柯肩上。
熟悉的气味瞬间占据感官，林绛却第一时间想起来那次在深圳拍短剧，他说熟悉了气味就会熟悉一个人。
林绛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无奈地垮下脸，“顾岑柯，顾先生，顾老师……我饿了，让我回去吃饭吧。”
“别急，还有个事情要提醒你一下。”顾岑柯却没有要避嫌的觉悟，高大的身姿将她遮的严严实实，“基地不许带宠物来，尤其是一些猫猫狗狗。”
说完，绅士地让开路，手臂向外一横，比了个“请”的手势。
林绛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拧着眉疑惑，“真的？”
顾岑柯挑眉，眸底一片诚恳，“当然，我骗过你吗？”
“反正也不是多值得相信。”林绛径直走开，推开包厢的门。
说话的间隙，菜已经上齐了，饭局是陈导组的，他人没到，大家都没动筷，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林绛原本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人，乔岩正和小唐说着什么，热火朝天的。
只剩主桌还有两个挨在一起的空位置。
“陈导今天有事过不来，大家请便。”
头顶响起声音，离得很近。包厢里适时响起掌声，在一众注视中，顾岑柯淡定地在空座上坐下，接着，微抬着下巴指了指旁边，看着她，“不是饿了吗？”
也不知道包厢是谁订的，怎么就这么刚刚好，连陈导今天不来了都在计划之中。
林绛只好坐下。
一家相当正宗的粤菜馆，香味勾人。林绛今天一整天只吃了一顿健身餐，这会儿被勾得一阵阵胃疼。
身体重要，她多吃了几口，想压一压痛感。
顾岑柯扣放在桌面的手机震了两声，林绛下意识看过去，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接着把屏幕侧过来，是要避开她的视线。
林绛本来也没有打算看的意思，顿时尴尬地转过了头。
乔岩：我说你莫名其妙地为什么让我去找小唐聊天呢！原来你安的是这个心！
乔岩：有你这么穷追不舍的吗？一顿饭的功夫也不放过？
乔岩：话说小宋一直拿眼神瞄你们俩呢，你不臊得慌吗？
顾岑柯经常觉得乔岩话多到烦人，尤其是刚刚差点被林绛看见的那一刻。
他没回，将手机调成静音，若无其事地放回桌面。
林绛正小口地咬着一块鸡肉，细嚼慢咽，吃得相当认真。这只鸡要是在天有灵，看见这一幕，也算死得其所了。
旁边的负责人举杯要敬他酒，见他没怎么动筷还有些疑惑，“顾老师，这个菜不合胃口吗？”
这家粤菜馆是顾岑柯订的，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喜恶，只是林绛挑食的厉害，他才特地选了她喜欢吃的。不过今晚确实没什么胃口，比起吃饭，看林绛吃东西倒是更吸引他。
她今天没扎头发，掖在耳后也会随着动作散落开，从她肩膀滑落。
喝了口酒，视线下移，顾岑柯动作顿住，难怪她今天坐姿散漫，仿佛直不起腰似的。
她的左手一直按在胃部。
“不舒服吗？”
酒过三巡，包厢里无比嘈杂，顾岑柯不习惯高声说话，声音总是淡淡的，不急不躁，林绛却在一众杂音里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
她嘴里还有东西没咽下，只是摇了摇头。
“胃疼？”顾岑柯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嗯。”林绛喝了口水，“有一点，不要紧，老毛病了。”
顾岑柯突然起身，走出包厢，林绛视线一路跟着他的身影，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林绛平常吃东西就慢，这会儿胃疼吃得更是细致仔细，顾岑柯一走气氛更活跃了，一转眼这张桌子上只剩了一个林绛。
本来以为吃了东西胃疼能缓解一些，林绛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奈地仰头看着天花板，心想：怎么越疼越厉害了？
以前李词经常念叨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讳疾忌医大概是人的本能，林绛就是说什么也不去，好像只要不去查，身体就不会有病。
“你在看什么呢？”宋方俊坐到了她旁边。
“没有。”林绛坐直身体，“有些困。”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宋方俊也靠在椅背里。
“什么？”
“画啊，我的画。”宋方俊提高声音，“你一直没给我。”
“……是嘛？”林绛声音里透着虚，“我一直以为把画给你了。”
“什么画？”
顾岑柯的声音突然出现，林绛吓得浑身颤了一下，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吓到了？”顾岑柯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碗，正用勺子轻轻搅动，闻言看了看她，笑了，“心虚什么。”
“顾老师。”宋方俊也吓着了，尴尬地笑了笑，莫名心里发麻。
“你们再聊什么画？”
“哦……林绛以前答应过要送给我一幅画。”
“画？”顾岑柯了然地点点头，“她以前倒是送过我一幅。”
宋方俊：……
正尴尬着不知如何接话，顾岑柯把手里的瓷碗递给了林绛，“喝吧，不烫了。”
“什么？”林绛下意识接过来，味道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胃泰？你……刚刚是去买药了？”
“附近有一家药店。”顾岑柯拉开椅子坐下，“之前看你常备的药袋里放到就是这个药。”
顾岑柯说的是她常随身携带的那个药包，最近她不用出去跑通告，也就没再随身带着。
“你记性还蛮好的。”顾岑柯上次看见那个药包，已经是冬天的事情了，居然还记得。
“是啊。”顾岑柯垂眸看着她，“记忆力好，算是我另一个优点了吗？”
林绛一口药水卡在了喉咙里，捂着嘴咳嗽。
“慢点。”顾岑柯没想到会吓到她，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昨天调侃他一句，居然这个时候被他拿出来了，林绛没防备，既觉得尴尬又觉得丢人，可手里还拿着人家特地出去买的药，林绛现在只觉得烫手。
“我向你道歉……你的优点多的是，我不该那么说。”林绛平息着气息，对他说。
最尴尬的莫过于宋方俊，本来是来找林绛要这幅相当波折的画，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俩人的氛围看上去很合，哪怕看似在吵架，也油然一种不容第三人加入的气氛。
他们说的什么宋方俊压根听不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尴尬地望着天花板。
这幅画，我还能要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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