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素兰带着人进来伺候赵敛洗漱时,发现赵敛已经起了,并且正靠在床头,兴味盎然地玩......一个瓷盆?
走进一看,原来瓷盆里是一条鱼,“王爷这是哪里来的鱼?”
赵敛一只手伸在水里逗鱼,好像玩不腻似的,眼神专注地看着瓷盆里,半分没分出去,“自己游过来的。”
素兰更是疑惑了,不过没再多问,带着人给赵敛更衣洗漱。
“把鱼端到桌上来。”赵敛率先走出去用早食。
“哎!”
见忙碌了大半夜,脸色、精神却都很好的赵敛还有兴致吃早食,素兰笑着应了一声,亲自把这条宝贝鱼端出去。点长明灯果然有用,瞧王爷今日气色多好!
“王爷的鱼好有灵性,肚子上还有块黑点!”
“黑点?”
赵敛侧头看去,小鱼恰好浮出水面,噘着嘴吐出一个泡泡,腹部的一块圆形黑斑十分显眼。
昨晚光线昏暗,他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昨日他给小沙弥捞鱼的时候,里面有一条背部全是黄色的鱼吗?
想起昨日不见踪影的阮朝青,小沙弥丢了的小黑,再看看这条小鱼肚子上的黑点,赵敛罕见地犯了难。
午后,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回宫的仪架启程。
宽阔的官道上,阮朝青一扬马鞭,从队伍的最前头跑到中部,慢下马来,百无聊赖地在马车旁晃晃悠悠。
晃悠了好一会儿,马车毫无动静。
阮朝青单手揉揉后脖颈,纳闷地挑挑眉毛。这是还生气?昨晚上不是哄好了吗?难不成是睡糊涂了,一起来把昨晚上的事儿忘了?
收收缰绳,让马儿弄出更大声响,马车还是没动静。
“嘶!”阮朝青不信邪地咬咬牙,干脆直接伸手在车窗上敲了两下。
不一会儿,素兰从前面出来叫停马车,“我家王爷请将军进来坐坐。”
阮朝青收了马鞭,翻身下马,招招手唤来一个小兵,“将马牵去给于都尉。”
小兵牵着马离开,阮朝青长腿一伸,刚摆好的矮凳都没用到,人就上了马车。
“嚯!这么热!”
一掀开车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只见里面竟然点着三个火炉。
阮朝青跨过火炉,坐在赵敛身旁,“昨夜受寒了?点这么多火炉。”
“没有。”这时马车走动起来,赵敛下意识伸出手护住矮桌上的瓷盆,“今日天有些冷。”
“冷?”阮朝青有些疑惑,看见赵敛额头上冒出的点点汗珠,想着兴许是两人体质不同,他热得冒汗,赵敛冷得出虚汗。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也就不纠结火炉烧太多的问题了。
“这鱼你要带回去吃?”
“带回去养养。”
“哦,也对。”永寿宫离云安寺太近了,也不好杀生,带回去养几日也成,正好这鱼看起来太小,养肥了好吃。
对什么?
赵敛看阮朝青一眼,一眼看见他眼下浓重的青黑,想了想,没问他没话找话是想做什么。
“这是泓德大师那处求来的鱼?”
“对!”阮朝青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我跟你说啊,我向泓德大师讨要的时候,泓德大师是真大方,不愧是得道高僧!”
“这是他小徒弟养的——就是那个圆脑袋的小沙弥。泓德大师说小沙弥可宝贝了,要是知道我去讨要,指定会哭鼻子。”
嗯,小沙弥确实哭鼻子了,不过泓德大师当真是这样说的?这语气不大像啊......
阮朝青没注意赵敛探究的表情,眉飞色舞说得正高兴。
“我一合计,大师这是话里有话,点化我悄悄把鱼带走!然后我就挑了一只沉在水底的,这样小沙弥肯定发现不了。”
看着阮朝青洋洋自得的模样,赵敛既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觉得好笑。
恐怕泓德大师本意是婉拒阮朝青,也不知他是怎么歪曲意思的。
“噢还有这个盆!”
阮朝青单手端起瓷盆,看得赵敛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他下一秒手滑了摔到地上。
“这是泓德大师装馒头的盆,用了十来年了,指定被度化了——改明儿我给你做百合糕,你拿回去把它装满,沾沾佛法!”
这话一出,赵敛忍不住笑出声。瓷盆装了一晚上鱼,再装糕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味儿。
见赵敛笑得面色红润起来,阮朝青反倒没了那股眉飞色舞的劲儿,扬唇微笑着看他。
等赵敛笑了会儿,阮朝青若无其事地接着道:“后日早晨,我去给你送百合糕。”
“好。”赵敛眼中的笑意还没散去,凤眼温和地望着阮朝青。
“正好二十七有冰戏,我顺道接你过去。”阮朝青瞄一眼赵敛,见他还是那副笑意不减的样子,接着说,“我让人把你和云老头的位置安排在一起,到时候你好好看着他的表情,可臭了!”
“好,你来接我。”
赵敛望着阮朝青试探的模样,只当不知他此行的目的已经披露了。
小黑在佛法熏陶过的瓷盆中探出头,搞不懂两人在说什么,见没人逗它了,无聊地吐个泡泡,沉入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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