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在泷泽和月的坚决挽留下, 诸伏景光还是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罕见的没有帮忙,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人在地上摸摸索索的捡被打碎茶壶的玻璃碴。
诸伏景光撑着下巴,蓝色的凤眼带着点惬意和懒散, 悠闲地想着:
他其实并不想当电灯泡,真的,他腿伤还没好呢,被琴酒疑神疑鬼已经够痛苦了,他今天真的不想在这吃狗粮了。
只是现在的情形是, 如果他真的走了, 那他这位看起来对什么都有刃有余, 实际上骨子里死板的要命的幼驯染恐怕会为这件事害羞死,那良好的记忆力恐怕会永远重复播放今天的尴尬一幕。
作为善解人意的幼驯染,他并不忍心。
所以诸伏景光还是坐在了这里, 准备经过一番无营养的寒暄,认真赞同安室透和泷泽和月的解释, 假装让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然后再离开。
至于他本来要与安室透说的情报, 虽然重要, 但是不算紧急, 可以明日再说。
果然,拣完了玻璃碴,扫好了地,又将水面拖干,安室透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他甚至从容的抱了抱好几个月未见的青梅竹马:
“好久不见, Hiro,最近怎么样?”
诸伏景光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好, 琴酒虽然难搞了些,但是对我倒还算信任。”
说着话,他眼睁睁看到那伽财阀的二少爷在安室透的厨房里端了一壶茶和三个水杯走出来,给他倒了杯水又放到眼前,安室透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谦让一下。
诸伏景光:……
他接下来想说什么来着?好像忘词了。
安室透拧过头对泷泽和月道谢,泷泽和月笑得一脸温和,随后非常自觉的坐到安室透所在长沙发的另一边,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听着两瓶假酒说话,甚至没有什么想要避讳的意思。
“琴酒何止是难搞,他没有找你的茬吧?”
安室透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眉头嫌弃的拧起来。
诸伏景光盯着两个人相处的画面,迟钝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
“不,他虽然一贯多疑,但对我还算满意,至少没做过把我丢在路边,自己先走的行为。”
这话的意思是对安室透做过这种行为了,泷泽和月侧过头,忍住不让眼底的笑意泛上面容。
安室透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诸伏景光:……
好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气氛会这么和谐友爱啊?说好的保持距离呢?
诸伏景光并没有见过安室透与泷泽和月处于暧昧期的那段时间相处的情景,从他知道此事的时候起,安室透就已经下决心要远离泷泽和月了。
在他的眼里,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彼此虽有意,但一个坚决不承认,一个委委屈屈的打直球。
安室透还不至于对青梅竹马的情绪迟钝到这种程度,只是他对诸伏景光摊开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此事稍后再讲。
诸伏景光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腿。
稍后再讲?稍后让谁讲?他已经打算稍后就走了,他可不想成为一颗打扰人好事的电灯泡啊,尤其打扰的是自己幼驯染,那可是一生的罪过!
就在诸伏景光蠢蠢欲动想要离开的时候,泷泽和月已经坐直了身体,问道:
“景光先生,左腿受伤了?”
安室透同样猛的坐直身体,面色一肃:
“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没想到泷泽和月的眼神已经锐利到这种程度,自己不过是稍微挪了一下腿,就察觉到自己受伤了。
安室透咬牙切齿:
“琴酒……”
看来幼驯染真的对琴酒意见很大啊,诸伏景光苦笑着,连忙挥了挥手:
“不,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已经在基地好好治疗过了,只是皮外伤,不用担心。”
泷泽和月听见诸伏景光提起任务,挑了挑眉,十分自觉的站起身来:
“既然受了伤还要来找透,你们肯定是有事要谈,我便先回去了。”
诸伏景光与安室透对视一眼,安室透便明白,诸伏景光确实是有事要跟他讲,于是没有挽留,站起身准备送泷泽和月出门。
泷泽和月挥了挥手:
“别送了,我过后会叫人来送些药物,景光先生请不要着急离开。”
两人愣了一下,泷泽和月已经拧动门把手,开门离去。
诸伏景光虽然满肚子的八卦之火正在熊熊燃烧,但还是面色严肃的低声说起札幌的同事递给自己的消息:
“那边的组织分部正在……”
………………
说完了正事,诸伏景光再也按捺不住:
“所以你跟和月……”
安室透无声的叹了口气:
“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之前被打碎的那个茶壶漏水,无声无息将地面弄湿了,和月走过时打了滑,所以才……”
“真的是巧合而已。”
诸伏景光微笑着点点头。
这方面安室透倒是没有必要骗他,不过他还是好奇的歪了歪脑袋:
“但是你们两个相处可是与以前不一样了哦?你不躲着他了?”
安室透双手一摊:
“上个月琴酒不是去了趟美国,和我一起执行任务时,他警告了我,说玩玩倒是没关系,但是如果影响到组织与那伽的交易,只怕想死都难。”
诸伏景光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理由,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
“你怎么能这样……渣男。”
安室透:???
被安上渣男头衔的安室透,安详的摊在沙发上,并不想说话。
原因不止于此,姿势微妙的心路历程,即使是面对幼驯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除夜那天,得知泷泽和月过去的孤单和无助,知道他其实没有任何亲人,得知他为了救下萩原研二做出了多少努力……他怎么还能够狠的下心冷脸对待和月呢?
人心是肉做的,他安室透的心也不例外,尤其是当他面对的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心肠便还要格外再软上三分。
于是他终究妥协,虽然还是严守着底线,但是对待泷泽和月的方式态度,终究还是更加温柔体贴了。
安室透叹了口气,继续道:
“何况我也是上周才回日本,除夜至今,我只与何月见过两次而已,根本没有在你没看到的地方发生什么化学反应啦。”
怎么感觉解释完了之后,诸伏景光的表情好像更加遗憾和失望了呢?
………………
有了泷泽和月的叮嘱,诸伏景光便多待了一段时间,等到天色暗下来,门口传来的有节奏的敲门声。
安室透耐心的等敲门声静止,这才低声告知身边的幼驯染:
“是和月。”
诸伏景光暗中记下了这个节奏,安室透去开了门,门口的却不是泷泽和月,而是同样与两人数月未见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戴着墨镜,左右手各拎着看起来装满各种物品的便利袋,对开门的安室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Hi~小安室,小绿川,好久不见~”
两人与泷泽和月都数月未见,自然也很久没见过萩原研二了。
此时再见,安室透不由得有些惊喜:
“Hagi!快进来。”
萩原研二关上门在玄关换鞋,顺手将便利袋都交给安室透,随即指着准备站起身来的诸伏景光:
“不许动,小和月说你左腿受伤了不是吗?伤病号要有伤病号的自觉,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啊!”
安室透也转过头来:
“Hiro,不要乱动,虽说已经包扎过了,但伤也不会立刻就好,还是要注意休息。”
诸伏景光撑着沙发扶手准备站起来的姿势做到一半,又在两位好友的注视下默默的坐了回去。
萩原研二走到诸伏景光身边坐下,从便利袋里翻了翻,拿出了几盒药物:
“小和月说了,你既然是与琴酒一起执行的任务,又在组织基地里包扎过,那么琴酒肯定会关注你的伤势,他便不拿外敷药物给你了,以防下次换药的时候,被组织的医生看出药物源自于那伽。”
“这几盒是口服药,虽然包装和形状都是市面上常见的消炎药和镇痛药,但实际里面的药物已经被换成了那伽出品的特效药,你按照说明书吃就行。”
诸伏景光接过那几盒药,心知泷泽和月这样细心,也许有爱屋及乌的成分,但与他擅长为别人着想的善良分不开。于是忍不住默默撇了茶几对面的幼驯染一眼。
久明,他那虽然有些拧巴倔强,但是从小就正义感十足、善良又坚强的幼驯染,怎么真的向着渣男的方向进化了?
诸伏景光心中产生了危机感。
不行,看来组织的卧底终究还是对zero的性格产生了影响,一定要早点剿灭组织,让zero回到阳光下,做一个负责人的好男人才行!
既心虚且理亏的安室透假装没有看到好友的眼神,若无其事的翻看着便利袋其他的东西。
萩原研二笑道:
“和月说给我放一天假,让我不要在那伽烦他,我估摸着意思是要我送完药后多待一会儿,我便去买了些菜,晚上要吃火锅吗?”
诸伏景光十分开心,自然连连应好。
于是安室透差点被幼驯染谴责的目光扎成筛子。
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沉默一会,还是忍住了告知萩原研二叫泷泽和月以后可以一起来的想法。
对不起,和月。
请再给他一些时间。
等到他彻底将组织剿灭,恢复公安的身份,只要和月还喜欢他,即使以后再无升职之日,他也会认真回应和月的告白,永远与他在一起。
可若在黎明之前,他就已经倒下。
那还是与和月保持距离的为好。
至少他们没有发生过亲密接触,也没有真正确认过关系……
那样的话,总有一天,和月可以忘记一切痛苦,忘记他,继续做他风风光光、潇洒恣意的那伽帝国掌权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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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 102 章
春夏之交, 安室透回到日本没多久,就听说了一个让里世界为之震惊的重磅消息。
Port mafia那位史上最年轻的五大干部之一,以狠辣诡诈的手段和能力威震横滨乃至关东里世界的太宰治, 轰轰烈烈的叛逃了。
为什么要说他轰轰烈烈呢?
因为这人叛逃时不知哪弄来威力惊人的炸弹,仅仅一枚炸弹就将Port Mafia总部大楼炸塌了一半,黑白两道闻风而动,尤其是他曾经的敌人们,简直是就此狂欢, 一半疯狂的寻找他, 另一半开始对Port Mafia蠢蠢欲动, 生出了些心思。
以为Port Mafia就此受到重创的虫豸们遭受了铁血的无情镇压,森鸥外用长街淋漓的鲜血来昭告整个横滨,Port Mafia依然是君临这座城市的组织, 是横滨黑暗的永恒化身。
然而趁机想要追杀太宰治的那边一部分人却就此受挫。
谁都找不到他,太宰治像是就此消失了一样。
得到情报的安室透忍不住翻了翻Port Mafia大楼被炸弹席卷后的惨状。
想要把这个特殊材料建筑的、如同军事基地一样牢固的建筑炸成这样, 至少需要数百公斤的TNT才能做到, Port Mafia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所以传说中仅仅一枚炸药就把大楼炸掉的传言可能真的?
安室透觉得这枚炸弹的可怕威力似乎看起来有些眼熟。
密鲁菲奥雷家族, 不至于……吧……
安室透私下联络了泷泽和月, 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泷泽和月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
“透……如果有时间, 你可以来一趟吗?”
安室透挂掉电话,总觉得心里有些奇怪。
他决定迅速解决掉目前这个小任务,晚上去那伽总部一趟。
比起上次除夜时分那伽大楼总部的冷冷清清,正常上班日的那伽人声鼎沸。即使天色已暗,仍然有各个部门忙忙碌碌的职工们加班,安保、保洁在每个楼道里神出鬼没, 后勤人员正在勤勤恳恳的给不愿意吃饭的社畜们送盒饭和果汁,一派热火朝天的气氛。
安室透在27楼的客房看到了正在被横滨乃至关东地区各大地下组织暗中追查的前干部, 太宰治。
他穿着一身沙色的风衣,脸上的绷带全部被拆下来,头发虽然仍然乱蓬蓬的,却挡不住那张俊秀斯文的脸蛋,那一贯空洞的眼神,难得充满了活力。
看到安室透后,太宰治对他招了招手:
“呀~好久不见啦~雷先生~”
安室透沉默两秒。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轮船会议上,一直到他为了执行任务与太宰治一行人彻底分开,都从来没有用真面目与太宰治见过。
对方是怎么一下就看出他就是雷的?
看来对方在分开之后,曾经调查过自己。
暂且将这个疑惑压回心底,安室透微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
“啊,太宰君好悠闲啊。”
这是在嘲讽整个横滨的地下世界都兵荒马乱的想抓他,他却在这儿躲清闲了。
这个招呼打的很附和波本的气质。
安室透侧过头,对正从卧室向外走的泷泽和月点点头:
“和月,那伽准备收留太宰君了吗?”
太宰治在一边笑起来:
“如果我准备这么做的话……”
那就有些麻烦了,太宰治身后的黑暗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样可能会让和月处于危险之中啊。
安室透暗中思忖。
泷泽和月则毫不犹豫的微笑着否认了:
“我们那伽财团可是正经企业,从来不跟那些黑//道沾边的,也没有能力收留正在被追杀的太宰君啊。”
安室透仿佛忘记了自己正是黑衣组织与那伽财团的联络人,闻言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
太宰治怨念的用银勺敲了敲眼前的咖啡杯:
“喂喂,我还在这里哦,当着我的面这么嫌弃我,我要哭了哦,真的哭给你们看哦~”
泷泽和月勾起嘴角:
“瞧你说的,我以为一直你知道呢,你不会现在才感觉到我嫌弃你吧?”
太宰治:……
他垂头丧气的低下头:
“好好好,我明白的……”
一副好委屈的样子。
太宰治丢了一块方糖进咖啡杯中,勺子不停的搅拌着,银质汤匙与上好的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安室透见状,挑了挑眉,压低的声音,用手挡住自己的口型,凑到泷泽和月耳边:
“他有什么把柄落到你手里了吗?总不可能是因为真的无处可去躲,在你这里才会这么妥协吧?”
泷泽和月感觉到耳廓传来安室透温热的呼气声,那颗聪明过人的脑袋顿时罢工,隐隐有头顶冒烟的趋势。
安室透见他这副样子,愣了一下。
不过这回,他再也没能之前那种置身之外而无法理解的感觉,因为他自己也耳后开始发热了。
粉红泡泡缓缓的飞起漂浮。
于是太宰治搅拌的力度加大,“叮叮咚咚”的细微冰裂声也变成了“砰砰砰砰”的敲击声。
“抱歉——就算寄人篱下被拿住了把柄,我也是有人权的哦,请不要给我喂狗粮哦,虽然狗粮还蛮好吃的哦,但是小心我去小动物保护协会投诉你们哦!”
安室透:……
这句话里好像暴露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难道Port Mafia史上最年轻的干部(前任)吃过真的狗粮吗?你平日里都在做什么啊喂!
安室透平复了一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吐槽之魂,重新将微笑面具挂在脸上: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你选择叛逃?太宰君愿意告诉我吗?”
太宰治目光探究的盯着安室透,忽然拧过头去,嘀嘀咕咕的说道:
“如果告诉警察的话,警察会把人家抓起来吗?呜呜人家不想后半辈子在监狱中度过啊呜呜呜——”
安室透嘴角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宰治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震惊之下,无意识的看向泷泽和月。
“是太宰君自己猜出来的,我可没泄露过。”
泷泽和月连忙澄清。
安室透苦笑着:
“我自然知道……”
他怎么会认为是泷泽和月泄露的呢?
定了定神,缓解了一下瞬间被扒马甲的惊慌,他平静的站在原地,看向太宰治:
“如果叛逃只涉及你们里世界内部厮杀,没有伤及平民的话,我会当没听过。”
Port Mafia可是有执照的官方认证极道组织①,他也不可能对这位前干部做什么。
太宰治左手撑着下巴,声音变得懒洋洋的:
“啊,没有,这次我们是受害者哦。”
“我们?”安室透敏锐的重复道。
太宰治笑了起来:
“对,我们,我和织田作哦~如果不是和月先生的帮助,那么这次出现的平民伤亡就会是织田作收养的那5个孩子。”
少年虽然笑着,眼神却再度失去温度,冷得如同凝固的血。
属于Port Mafia干部身上的那种凝固不散的黑暗气息缓缓浮现,萦绕在他身边。
“反正就是我的前boss觉得我会杀掉他篡位,正好又要与官方进行一项重要的交易,于是就用织田作来成为牺牲的那个筹码,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顺便还能将心灰意冷的我赶出Port Mafia。”
太宰治淡淡的笑起来:
“不过织田作拜托了和月先生来隐藏那5个孩子,所以森先生想要通过出卖那5个孩子,来换取织田作再次杀人的算盘打空,我就好心好意的把某个黑漆漆的小矮人叫回来,让他以神明的力量给那些战场上彷徨的亡灵永恒的安眠,解决了这件事。”
“最后当然是皆大欢喜,森先生想要的东西到手了,孩子们也没有事,我又痛快的叛逃了……”
在没有前因后果知晓的前提下,这番话其实说的很是凌乱,不过安室透毕竟是情报人员,他联系着太宰治所说的话,犹豫到:
“所以,亡灵指的是前段时间偷渡到日本境内的mimic?那些以前曾经是军人的雇佣兵?”
“ Bingo,真不愧是雷先生!”
太宰治松开勺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眼神亮晶晶的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
“这么看来两位真是天生地配的一对佳偶!”
泷泽和月立刻满意的点头,安室透则干咳了一声:
“咳咳……那孩子们和织田作先生呢?”
提起这个,泷泽和月满脸忍俊不禁的笑意:
“当时太宰君联系我,是希望我能以个人的身份请求彭格列的帮忙,于是我便把孩子们都送到恭弥那去了,听说因为那几个小家伙正在跟哲矢斗智斗勇~”
太宰治忍不住点了点头:
“那几个小家伙不是善类,他们可是很擅长排兵布阵、突然袭击的哦~好好教导的话,以后说不定可以组团抢银行呢!”②
安室透顿时眉头一挑。
太宰治立刻举起双手:
“抱歉哦,警察先生,不过我以后不会再干这一行了,所以孩子们肯定会好好的变成遵纪守法的大人哦!”
安室透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还是皱起眉头来:
“所以你准备来那伽么?”
太宰治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
安室透沉思起来。
据他所知,太宰治的犯罪,绝大多数都是里世界的争夺战斗,从未真正涉及到平民。
这一点倒是与其他臭名昭著、以平民做实验的Port Mafia成员们有着显著的区别。
况且他与太宰治接触下来,觉得此人也并非无恶不作之人。
太宰治现在才18岁,还是未成年,听说他被Port Mafia现任首领拐进组织的时候才15岁……
他年纪小却被人利用,虽然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组织的干部,犯罪档案叠加起来能铺满整个案台,但说到底,也是Port Mafia那位首领拐带少年作恶的缘故。
但太宰治毕竟深沉的接触过黑暗,甚至自己就曾经是黑暗的一部分,想要彻底成为一个普通人,远离是非,还是有难度,倒还不如在那伽财团的好。
那伽家毕竟是古老的家族,财阀势力极广,虽然并不参与极道世界,但又与彭格列家族等组织关系较好,算是沾边灰色,倒是也适合太宰治投身。
安室透沉吟着,太宰治以为他要反对,于是笑着开口:
“其实……”
安室透喃喃道:
“我要先看过你的全部犯罪档案才能决定,而且你的身份毕竟广为人知,要想能够清清白白的走在阳光下,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洗白才行。而且你也要与公安签下协议,保证从此以后不会再涉//黑。”
“你年纪还小,现在重新回到高中学习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收养你的家庭就不用找了,不如……”
他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居然还真的认真思考起了这件事的可行性和处理办法。
太宰治提高了声音:
“阿拉,我才不要待在这,雷先生放心,我早就找好下家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痛快就辞职呢?”
一边声音很大的说着,太宰治双手插兜站了起来,十分夸张的喊叫:
“受不了,真的太受不了了,安室先生居然开始认真盘算起来了,你们公安不会是笨蛋吧?哇,空气都要被笨蛋污染了,我要去看织田作了,再见!”
太宰治飞快的打开门跑掉了。
安室透愣了一会儿,指着被“砰”的一声关上的大门:
“太宰君这是……”
泷泽和月笑着摆了摆手:
“别理他,害羞了。”
安室透:……
毕竟还是小孩吗,他懂了。
“他方才说去看望织田作先生,织田作先生也在这儿吗?”
泷泽和月点了点头:
“不然太宰治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他是不会随意连累朋友的,虽然最后关头太宰治的另外一个朋友,也就是他提到的那个矮个子的男人,干掉了雇佣兵的首领,只不过织田作先生在不杀人的情况下,在与那队雇佣兵的对决中受了不轻的伤,伤势一直在恶化,太宰治不得已才找到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①:这里指的不是异能开业许可证,而是森会社的营业执照。毕竟日本极道组织是合法的。
②:指文豪野犬原著小说,织田作被孩子们偷袭后的评论。
关于某位小可爱说景光ooc的问题:他说透子是渣男,明显是在开玩笑而不是指责,他理解安室透的选择,也尊重他,这一点前面章节已经讲过了,没必要章章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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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 103 章
安室透得知织田作之助昏迷未醒, 但伤势在泷泽和月的治疗下已经开始好转,便打消了去看望的想法。
闲来无事,泷泽和月便热情的邀请他跟自己一起去吃辣咖喱。
他形容那是一种可以让人飘飘欲熏的美味辣度, 相信安室透一定会喜欢。
安室透立刻答应了。
………………
那伽员工食堂。
桌子上摆满了红彤彤的,堪比岩浆和火焰般颜色的食物,除了辣咖喱,还有一些炒菜。
把食物端上来的大叔,胖胖的肚子几乎挤压到桌面上, 让人担心他到底能不能看得见脚下的路。
“怎么样, 大叔?在那伽还待的习惯吗?”
泷泽和月拿起勺子, 笑眯眯的问道。
大叔拍了拍肚子:
“工资超高,福利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面露得意之色:
“而且也有不少人很喜欢吃我做的咖喱, 虽然其中有些人因此而犯了痔疮……”
安室透与泷泽和月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叔上好菜却没有立刻走, 他站在桌边, 有些扭捏的攥着自己的手指:
“和月少爷……其实我想问问, 孩子们……”
“您叫我和月就行了。”
泷泽和月舀了一勺覆盖着满满咖喱的米饭送进嘴中, 体验那种火辣在味蕾中爆炸的感觉, 含含糊糊的说道:
“Port Mafia似乎并没有追究太宰治的意思,其他正在追查太宰治行踪的人也不知道你和孩子们与织田作的关系。所以不会有人再追杀他们了。”
“等几天后风声过去,彭格列会派人把他们送到东京来,具体要怎么安排这几个孩子,等织田作醒来以后,你们再商量吧。”
安室透不由得看了一眼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胖大叔。
原来他就是帮织田作君养孩子的人啊, 看起来是个好人。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
“那几个孩子都多大了?经过这么一遭,学校还能去上吗?”
泷泽和月与大叔面面相觑, 大叔忍不住挠了挠头:
“啊……说起来,那几个孩子是该上学了,即使是最小的咲乐都已经6岁了……”
安室透的眉头高高的皱起来。
随即他想到织田作之助的身份,毕竟以他底层人员的薪水供养孩子们吃喝已经很艰难了,不可能再要求他能送孩子们上学。
沉默了几秒,安室透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还是早日送他们上学吧。”
泷泽和月无条件赞成安室透的任何说辞,于是看向大叔:
“那伽财团有私立学校,员工的孩子是可以减免学费入学的,而且学校是从幼儿园直升高中,这样5个孩子就不用分开了。”
他端着一勺辣咖喱表示:
“教育质量还蛮不错的,最近两年高中升入名门大学的比例占到一半,大叔你到时候跟织田作商量一下,看看愿不愿意把孩子落在你的名下,这样就可以把他们送过去上学了。”
大叔立刻连连点头:
“我愿意!织田作酱也一定会愿意的!谢谢您,谢谢您!”
泷泽和月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只要大叔你维持住你良好的辣咖喱手艺,不断创造辣味巅峰,满足好我的胃,就算感谢我了。”
大叔千恩万谢,忍不住按照员工论坛上教的方法,对两个人竖起大拇指:
“般配。”
泷泽和月立刻喜笑颜开,果然很容易讨好。
等大叔离开后,泷泽和月侧过头,正看见安室透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笑,忍不住莫名低头的看了看自己:
“ 嗯?我有把咖喱撒到身上吗?”
只是觉得和月身上有一层光环,可能是他的心灵防护系统快要坏掉了吧。
安室透笑眯眯的垂下眼眸,舀起一勺咖喱:
“没什么,只是看你吃的样子,觉得咖喱似乎非常好吃,忍不住想尝尝。”
泷泽和月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安室透此刻的心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好吃么?”
同样嗜好辣口味的安室透很快便被这款辣咖喱迷住了。
他用力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开始对盘中的辣咖喱饭风卷残云。
路过的一名职工偷拍了两人吃饭的照片,发到了那伽内部论坛上,并附言:
“真情侣就是最diao的!都是能不喝冰水就吃光胖大叔辣咖喱的勇士!”
很快,“真配”“很配”“绝配”等回帖瞬间便盖起了好几百层的楼。
那伽到二当家当然是论坛的活跃用户。
论坛进入需要实名制,非本财团成员是无法进入的,不过发言却是匿名的,泷泽和月自然是有一个官方大号和无数个小号。
此时他便熟练地切换到小号,留下了“祝99”三个字,然后心情愉悦的刷了一下更新的帖子,找到了好几个角度偷拍他与安室透一起吃饭的照片,于是果断保存下载到本地。
就在他偷偷上网时,对面的安室透也接到了一条信息。
这条信息便不怎么让人愉快了。
From朗姆:
Bourbon,立刻回基地报到。
安室透眼神一凝,随即若无其事的看向桌子对面,正捧着手机眉飞色舞的泷泽和月:
“和月,有任务,我现在得离开了。”
泷泽和月面色一正。
他微微抿了抿嘴,神色平静的点头:
“好。”
两人离开食堂,安室透从地下车库开着自己的爱车离开,没过多久,回到私人实验室的泷泽和月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望着那串没有备注的数字,神色漠然。
电话响了三声,他按下了接听键。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一样,说出的话语却格外的温和:
“中午好,先生……您难得主动打给我。”
电话那头,传来老人特有的嘶哑中带着虚弱的嗓音:
“午安,和月君……”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你。”
泷泽和月虚伪的笑起来:
“愿闻其详。”
乌丸莲耶:
“我注意到手下的情报组搜集到了一个人的信息,好像是你一直在找的人……我想你一定会对他感兴趣。”
一直在找的人?难道是……
泷泽和月抓着手机的手指顿时一紧:
“所以,您的条件是?”
电话传来老人“嗬嗬嗬”的笑声:
“我想要的是什么,和月君怎么会不知道呢?”
泷泽和月轻声问道:
“如果我现在拒绝了你,会发生什么?”
“你并不是第一次拒绝参加组织了,和月君……当然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一直尊重你的选择,只是因为太过欣赏你,所以才无法控制自己一次次的邀请你。”
老人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只不过那个人家财散尽,已经没办法在日本再生存下去了,明天一早,他就会离开这个国家,到时候,你恐怕永远都没办法找到他了。”
泷泽和月神色凛然。
单纯只是出国的话,那伽财团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乌丸莲耶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找的那个人,会通过组织的渠道偷渡离开,并且会被抹去一切痕迹。
世界之大,离开了日本,又被组织可以隐藏形迹,那伽的手在长,也很难遍及全球。
除非他答应对方,否则恐怕永远都见不到那个人了。
电话那边的老人将声音放低:
“和月君,重要目标的行踪,只有组织内重要的核心成员能够查阅,如果你想要得到那个人的消息,请于今日下午来庄园,我们好好谈谈。”
“只要你愿意来,组织的所有知识和财富,都会为你敞开大门。”
泷泽和月深深的吸了口气,缓慢的、无声的吐了出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底逐渐泛起血色:
“好啊,我会按时赴约。”
………………
匆匆忙忙被召回基地的安室透,以为有了什么非他不可的紧急任务,在开车的途中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为波本的日常神秘黑暗的模样,这才来到了基地最深处的房间。
一片幽深的黑暗,只有一道聚集性光源照射在门口一小片地面的座椅上。
安室透顿时回忆起上次受审讯时的画面,内心本能的产生了厌恶。
不过他只是脚下微微一顿,面色没有任何改变,随即将椅子向后一拉,坐在了上面。
“朗姆,你又要搞什么玄虚?”
黑衣组织是一个上下等级森严,但又不够严格的组织。
比如此刻,虽然朗姆作为组织的二把手,命令之下便可以让人杀死安室透,可以因为一点怀疑便随意审讯折磨他,但此刻,他却没办法因为安室透这一句不怎么恭敬的话而对他怎么样。
好在组织内但凡有姓名的代号成员脾气都不怎么好,朗姆也只能对这些颇有些扎手但有足够的有能力的下级们保持着一些宽容——毕竟不宽容的话,那些本事跟脾气一样大的下属们就要被他杀光了。
黑暗中伸出一只属于男人的粗糙的手,手上拿着一瓶没有标签的白色药瓶。
安室透迅速的判断出这只手主人的大概年龄,随即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
“怎么?我犯了什么错误,要拿我来试药吗?”
黑暗中传来朗姆低沉的笑声,明显是被变声器改变过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
“怎么会呢?你是我最得力的下属。”
安室透暗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纯真且迷人的清澈笑容:
“您的话真是让我高兴,既然如此,能不能让财务部把我的差旅额度再提一提呢?”
朗姆:……
“这些都是小事,无所谓。”
朗姆性子急躁,加上此时有事要说,也就懒得再兜圈子了。
他直接晃了晃手上的药瓶:
“你最近与泷泽和月见面的次数有些少了。”
提及泷泽和月,安室透顿时心脏一跳。
他若无其事的摊开手,耸了耸肩膀:
“没办法,我有本职工作要做啊,不能真的做个只会傍少爷的小白脸吧?那组织的情报组还能容得下我吗?”
他摸了摸自己蜜色的皮肤,开了句玩笑:
“况且我也不白。”
朗姆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当然,如果不是这人手段够硬,能力够强,他才不会容忍对方因为傍上了什么人就成为自己的心腹。
别说是勾搭上了泷泽和月,就是被“那位先生”爱恋上了,他最多就是表面尊敬,也不会允许对方加入情报组。
放过了这个话题,朗姆开门见山:
“从明天开始,你要多与泷泽少爷见面,不许拒绝他的要求。”
那只手将药瓶递到安室透的面前:
“里面的胶囊入水即溶,你要想方法,至少要让泷泽和月每周喝掉一粒。”——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养肥……请不要告诉我……作者看到养肥只会哭的……
(360°翻滚式哭泣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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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安室透心脏悄无声息的下沉。
黑暗组织为什么突然要对泷泽和月下手?这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还是朗姆自己独断专行?
他的指尖有节奏的在实木扶手上错落轻点,但确没有伸手去接。
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顿。
朗姆低沉的警告声响起:
“波本?你该不会真的对那伽少爷动心了吧?”
安室透拿定了主意,放松的向后一靠, 神色也冷了下来:
“朗姆,想害我,也不用这么愚蠢吧?”
他的脸上露出点残忍的意味:
“你还不如派我去直接暗杀他如何?我会好好对待他,让他死的慢一点,解一解这么久以来, 我被一个男人纠缠折磨的窝囊气。”
朗姆沉默了。
黑暗中看不清朗姆的脸, 但是安室透察觉到对方的眼神正在仔细的审视着他。
他不以为意, 冷冷的迎上了黑暗中视线来源的方向,紫灰色的眼眸深幽的如同无风无月夜色里飘荡的云,隐隐绰绰的潜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出轮廓, 但却比纯粹的黑夜更让人本能的为之恐惧。
几秒钟后,朗姆低沉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个愿望, 如果有机会, 我倒是不介意满足你……”
“但却不是现在。”
安室透心中一松, 脸上却露出了不满之意。
他“啧”了一声, 转过头, 一副不想跟朗姆有任何眼神接触的表情,随即又有些不情愿的拧回头去,给自己目前的直属上司挤出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笑容:
“试探完了吗?如此,我可以离开了吗?”
朗姆叹了口气:
“年轻人,性子怎么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要急?”
他再次把药瓶举了举:
“你太多心了,我不是在试探你。”
“你可以放心, 即使要毒杀泷泽和月,我们也不会让组织成员亲自动手啊。”
朗姆在黑暗中发出了一声冷笑。
“先不说那伽侑人一旦发疯, 会用那可抵一国的财富将全世界所有为了钱而聚集在一起的鬣犬们召集起来,那些人会成为他的狗,让组织蒙受撕咬”
“我可是听说,风纪财团的那位创始人,也与泷泽少爷交情匪浅。如果这么光明正大的动手,以那位守护者的性格,彭格列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安室透没吭声,心中却想,看来轮船会议上,和月与云雀恭弥表现出来的友谊,还是被组织的人察觉到了。
朗姆见安室透不为所动的样子,一副“任你怎么说,我才不会上当”的表情,叹了口气:
“只不过是一些影响神经元反射的药物,稍微改变一下这位少爷的思维方式。”
“也许不久的未来,他会投身黑暗也说不定哦?”
安室透愣了一下,眼神顿时闪过一丝兴奋:
“啊,这倒有趣。我能看到这位少爷在泥潭里挣扎的画面了吗?”
朗姆轻笑起来,模棱两可的回应道:
“说不定可以呢?未来的事情,谁都没办法预料,不是吗?”
即使在聚光灯下,安室透脸上露出的残忍和恶意依然没有任何瑕疵。
朗姆说了一堆话都没能说服金发青年,却似乎被这一句话打动了,爽快的接过药瓶。
从容优雅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漾起,波本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衬衫下摆,对朗姆微微鞠躬:
“那我也会如您所愿的完成这次任务,尊敬的朗姆。”
………………
一辆经过改装的悍马咆哮着由远及近,骤然停在庄园的门前。
靠在庄园门口的墙壁上,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站直了身体,掐灭了烟蒂,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黑色礼帽。
他走向泷泽和月,银色的长发随着他的步伐无声晃动,走到驾驶位附近,对泷泽和月伸出了手,声音低沉:
“车暂时由组织保管。”
琴酒凌厉的绿色眼眸今日显得格外沉静。
泷泽和月随手把车钥匙从车窗丢给他,随后下了车。
琴酒站在原地没动,用难得平和低沉的声音问他:
“你知不知道你出现在这,意味着什么?”
泷泽和月面无表情的向庄园的方向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在路过琴酒身边的时候,琴酒低声道:
“贝尔摩德在院内等你,她会带你去见‘那位先生’。”
泷泽和月冷灰色的眼眸带着漠然之意,冷冷的瞥了琴酒一眼,终于开了口:
“我会出现在这,还应该感谢你和贝尔摩德才是吧?”
琴酒目光一凝,神情冷了下来。
泷泽和月发出一声嗤笑,继续向“庄园”内部走去。
………………
庄园最深幽僻静之处,草木树林之间,一间采光正好的和室门扉半掩,门前潺潺流水,水畔则由大小不一的天然石块垒成小路,供人往来。
贝尔摩德站在台阶下方,指尖夹着未点燃的香烟,指了指门所在的方向:
“只有你能入内,我去找个你闻不到的地方抽烟了。”
泷泽和月慢吞吞的走上台阶,推开横门,走了进去。
一扇古典的纸质屏风横于堂间,屏风内人影绰绰,显然是有人在座。
屏风侧面摆着陶制炭炉,一位身穿和服的中年男子正跪坐在炭炉边。
泷泽和月熟知日本的20多种茶道流派所有的规则,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做的比任何贵族都要严谨有礼。
然而他此刻并没有这个心思,他落座于榻榻米之上,目光落到正在冲茶的茶师手上,蓦的笑了一声:
“直接奉茶,看来先生你也知道,我没有心思在这观看茶艺表演。”
屏风背后响起老者和蔼又平缓的嗓音:
“和月君,我当然是了解你的。”
“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人,虽然我比那伽先生晚到一步,没能收养你……”
“但在我心中,你一直都像我的孩子一样。”
泷泽和月接过茶师递过来的茶汤,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出自名家的茶杯:
“那我可不敢当。”
“您的孩子们,可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乌丸莲耶不以为忤,慢吞吞的笑起来:
“你的性格一直都这么爽朗,这些年在那伽,却逼着自己为了那伽侑人学得八面玲珑,沾染满身铜臭……难为你了。”
泷泽和月并不喝茶,他随手将茶杯放置在一边,目光投向屏风,眼眸中的冷光似乎要将屏风刺破,投掷到对方的身上:
“我能分辨是非,大哥对我如何,我又该回报他多少,那是我们之间的事……先生,以您的身份地位,说这些话来挑拨小辈,实在是有失身份了吧?”
“是么?”
被一个年纪不到自己零头的小青年这么直白的反怼,乌丸莲耶却似乎有些高兴起来:
“今天之前,你呼唤我为先生,可来到这里,就证明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即使心有不甘,你也会称呼我为boss,是么?”
泷泽和月沉默了几秒:
“那伽这么多年来都没能找到那个人,他从一开始就被你藏起来了,是吗?”
老者缓缓回答:
“与其说是被我们藏起来了,不如说是他当年奉献了大笔金钱,寻求组织的庇护。”
“我们给他更名换姓,隐藏身份,但是直到最近,我才从琴酒的口中得知,原来他竟是你找了那么多年的人。”
泷泽和月垂在身边的手紧紧的攥起来。
乌丸莲耶仍然在屏风后慢慢的叙述:
“他是你在这世上最后一位血亲了,和月君……”
“他毕竟是你唯一的外祖父,有什么事情,不能跟他好好谈呢?”
泷泽和月垂下眼眸,忽然抬手将眼前盛满茶汤的茶杯打飞。
茶杯骤然受力,茶汤四散,杯身则被重力击打在墙壁上。
“啪”的一声,瓷片四溅。
跪坐在一旁的茶师骤然一抖,随即悄无声息地俯跪下去。
乌丸莲耶端坐于屏风之后,没有说话。
泷泽和月急促的喘息几声,眼底渐渐泛上血色。
他闭了闭眼:
“那个人在哪?”
屏风后的老者无声的微笑起来:
“我会让波本送你去见他。”
听见“波本”的名字,泷泽和月悄无声息的睁开了双眼。
“这种时候,你需要波本陪在你身边吧?”
老者普通一位真正亲切的年长者那样,语气无比慈爱:
“你先去见见外祖父吧,等见过他以后,我们在商量后边的事。”
泷泽和月冷笑道:
“见过了他,贵组织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掌握我的东西了……你确定让我现在就去?你不会以为我还会回来吧?”
乌丸莲耶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笑声格外愉快:
“当然,以我们与那伽多年良好的合作关系,即使你出尔反尔,我也不能动手将你绑来……我也不会那么做。”
他轻声道:
“你讨厌别人强迫你,正如你讨厌强迫别人,我知道这一切都源于你的母亲,你看,我会如同那伽侑人一样,信任你的承诺,同时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老人沙哑的嗓音带着无比的自信和笃定:
“但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这一点。”
………………
泷泽和月的悍马被琴酒开走,说是抽根烟的贝尔摩德不知所踪,他只得在无数警备的视线中走出了庄园的大门。
安室透已经驾驶着白色的马自达在庄园门口等他。
在组织眼线的附近,安室透自然要保持好波本欲拒还迎的人设,他将胳膊搭在车窗上,眉梢和嘴角都勾起诱人的弧度,磁性的嗓音仿佛都刻意带着钩子,对泷泽和月打招呼:
“我等你很久了,和月。”
泷泽和月眼底还残留着尚未消退的红血丝,然而面对安室透,他仍然露出了最温和的一面:
“透……抱歉。”
安室透并没有下车去帮泷泽和月开门,而是坐在驾驶位上,对他勾了勾手指。
于是泷泽和月便木偶一样,身不由己的走向他,先是亲昵的靠近波本,伸手揉了揉他那一头碎金短发,随后绕过车身自行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两人在车上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旁人只能从他落下的车窗中看到安室透用指尖捏起泷泽和月的发梢,随即又轻轻放下,泷泽和月被哄的喜笑颜开,半点也无方才出门时冷漠如冰的模样。
直到车子驶离庄园,叼着一根女士香烟的贝尔摩德才从树后走出,渺渺的青烟自星火间缓缓升腾翻滚,她娇艳的红唇吐出一口烟雾,轻轻笑道:
“波本,看来确实很有一手,怪不得能把和月迷成那个样子呢~”
一人难以环抱的粗壮树木后方,琴酒同样深深吸了口烟,懒洋洋的倚靠着树木,没有说话。
贝尔摩德却并不想放过他:
“只不过和月当真是愚蠢得可怜,居然会真的相信组织中杀人如麻的琴酒,现在被卖给了boss,恐怕从此以后都要受制于人了。”
琴酒吐出一口烟圈,冷冷的看向贝尔摩德:
“你是在教唆我为了泷泽和月背叛boss吗?贝尔摩德。”
女人的红唇轻浅的勾起:
“阿拉~怎么会?我可害怕琴酒大人又向boss告状,惹来杀身之祸呢~”
贝尔摩德作为与boss关系匪浅、备受宠爱的女人,这话说起来真是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琴酒却没在乎她的暗讽,冷笑了一声,率先转过头走向基地:
“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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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 105 章
白色的马自达驶入位于上野的某座公寓楼下。
作为从东京通往日本东北地方的铁路交通的起点站, 这是一条极为热闹繁华的街区,作为交通要道人来人往的特性,确实很适合藏身。
泷泽和月瞥了一眼公寓楼, 转过头对安室透微笑道:
“抱歉,不过透能不能在这里等等我?”
这自然是没问题,但是安室透还是下意识的抓住了泷泽和月的手臂:
“你的状态不太对……我能知道你要见的人是谁吗?”
泷泽和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他轻笑着压了压鼻梁:
“毕竟是透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因为现在是在外面,所以安室透微笑着模棱两可的回应道:
“你想想我是干什么的, 你就算强颜欢笑, 又怎么能瞒得过我呢?”
泷泽和月垂下眼眸, 几秒种的沉寂之后,他神情恍惚的勾起嘴角:
“啊,我不会隐瞒你的……我要去见一个我这辈子最恨的人, 也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有血缘的亲人。”
安室透顿时一愣。
他也许并不适合在场,安室透这么想着, 无声的松开手。
泷泽和月反而坐回原位, 对着脸色格外难看的安室透安慰道:
“没关系, 我只是去见见他, 并不是要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他一个消息罢了。”
“也许我的执念, 会在见到他以后消退吧。”
他喟叹了一声,安抚道:
“别担心,透只要在这里等着我就好啦。”
安室透看起来反而更加担心了。
他挤出一丝笑意:
“好……”
安室透为了活跃气氛,故意开玩笑道:
“我的任务可是负责接送你,你如果不回来,我的任务就失败了~”
泷泽和月听见这句话, 眼神有一瞬间的冷冽。
原来如此……这才是“那位先生”笃定他绝对会回到庄园的手段么?
尽管乌丸莲耶无比了解泷泽和月的性格,知道他既然出现在庄园, 就意味着他已经同意接受条件加入组织,但还是不能放心,所以才给了安室透这个任务。
美其名曰是为泷泽和月着想,可以波本作为威胁,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不是用“那个人”的踪迹来要挟他,乌丸莲耶指的钳制,从开始,就一直指的就是波本啊。
泷泽和月神情自然的抬起头,对尚且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安室透轻轻的笑了一下:
“啊,放心。我不会让你的任务失败的。”
无论你得到的是什么任务。
………………
一刻钟后,安室透见泷泽和月神情恍惚的出现在楼梯口。
他心神一紧,连忙下了车,站到泷泽和月的身边:
“和月?”
“你……见到他了吗?”
泷泽和月回过神,摇了摇头:
“他不在……但他不可能诓我啊……”
这句话中的两个“他”,明显指的不是同一个人。
安室透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许他只是出去了,总会回来的。”
他拧过头看了一眼街对面的咖啡厅:
“不如我们去那家咖啡厅等一等吧,临街的座位可以看到门口。”
泷泽和月顺着他的目光看一下咖啡厅门口,随即瞳孔骤然收缩。
安室透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和月?”
泷泽和月突然一声不吭的大步走向咖啡厅,长风卷起他的海藻般的长发,纷纷扬扬的发尾起伏翻卷,露出他紧绷的下颌与侧颈。
安室透从未见过他如此杀气腾腾的模样。
金发青年看了咖啡店一眼,没看出什么端倪,于是连忙追了上去。
………………
咖啡厅吧台处,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接过外带的咖啡,对收银的年轻女生微微点头:
“谢谢。”
他有着天然卷的黑色短发,即使用发胶将头发整整齐齐的梳成背头,发尾仍然倔强的卷曲着,鬓边有一缕不听话的卷发垂下来。
他的年纪应该很大了,因为那双铅灰色的眼眸蕴含着深沉和忧郁,仿佛显示着他过往数十年沉淀下来的岁月,面上也有着浅浅的纹路,甚至当他对服务生微笑时,眼尾也泛起深深的鱼尾纹。
然而他仍然是清俊的,无论是刀削般的棱角分明的脸颊、清瘦却挺拔的身形、依旧乌黑浓密的短发,以及举手投足间显示出的优雅从容,甚至那双盛满了过往故事的双眼,都让他格外的引人注目。
不论是外表还是气质,他都有着别样的魅力,即使不涉及到男女之情,收银的年轻女生也忍不住为这个陌生大叔心跳加速。
她不由得追问道:
“先生,需要我为您装袋子吗?也许会有些烫手。”
与清俊的面庞不相配的地方是,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远远称不上细腻,皮肤粗糙,明明已是春末,手背上却仍旧有着皲裂后留下的痕迹。
只是这样一双手按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却更具有吸引人注意力的故事性,让天性柔善的人忍不住想要关怀。
年长者似乎有些走神,听见女生的话之后,他的目光从虚空中转到女生的脸上,露出了极为礼貌且温和的笑容:
“啊,不必了……”
“像我这个年纪的老人,正需要一些温暖的东西。”
他对女生微微颔首,随即捧着咖啡,转身便要向门外走去。
女生身边的男生忍不住感慨道:
“真是一位帅气的绅士……不知道我四五十岁的时候,能不能活成这副模样。”
女生捧着胸口,用力的摇摇头:
“你恐怕这辈子是没可能了……放弃吧。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第二个有这种气质和长相兼得的人……”
下一秒,咖啡厅的门被骤然推开。
门上悬挂的铃铛因为巨大的力道而横飞起来,又骤然砸落在门框上。
铃铛清脆的声响与金戈相交之鸣骤然响彻,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女生只听见身边的同时喃喃道:
“谁说没有第二个的?你看这个不就是?”
这个失礼闯入的人,是一名极为年轻的男子。
他最多20岁出头,卷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身上质地精良的长风衣随着他的动作衣袂翻飞,浅灰色的瞳孔如同北川的陈冰,透出一股子深入骨髓的阴冷。
店内收银的年轻女生与跟在泷泽和月身后的安室透同时愣住了。
他们愣住的原因很简单。
眼前这两个正在对峙的人,尽管看起来不是同一辈人,却长得极为相似。
同样卷曲的黑发,同样灰色的瞳孔,同样挺拔的身形,同样利落的棱角,泷泽和月那正紧攥住大门的手,修长又骨节分明,也与那位老者如出一辙。
不同的地方就是,泷泽和月有着一双冷玉霜雪色泽的、一看就是富贵公子的手。
泷泽和月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从未亲眼见过,却依然能够一眼认出的男人,一字一顿的称呼着对方的名字:
“泷泽川泉……初次见面,你好啊!”
泷泽川泉的瞳孔剧烈震颤,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手中的咖啡骤然坠落至地面。
啪的一声,纸杯四分五裂,褐色的咖啡与泡沫远远的飞溅出去。
安室透目光落在纸杯边缘残留的泡沫上,心神一动。
看长相,这个人应该是和月直系亲属吧?
他们似乎都很爱喝甜的咖啡。①
………………
泷泽川泉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什么幻象一样,满脸的不可置信。
“星子……”
他灰色的瞳孔迅速地噙满泪水,颤颤巍巍的上前一步,对眼前的年轻人伸出了手。
那布满沧桑的手似乎想要抚摸对方的脸颊:
“星子……是你么,星子?”
泷泽和月漠然侧过头,躲开了那个人的手。在他侧后方的安室透敏锐的察觉到,泷泽和月的眼神里浮现出几丝极深的厌恶。
沉默了几秒,有着黑色长发的青年突然低声笑起来。
在围观群众的一片茫然之中,他用温柔到近乎诡异的声音说道:
“原来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名为星子的女儿啊,我亲爱的外祖父?”
男性的声音几乎是立刻戳破了泷泽川泉的幻象。
他步伐仓皇的后退了一步,涣散的目光凝聚。
“你不是星子!”
“可是你们明明那么像……”
年长者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竭力的回忆着20年未见过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容颜。
“你……你是星子的孩子,对吗?”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近乎惊喜的光芒,忍不住又一次上前,双手抬起,抓住了泷泽和月的肩膀:
“都长这么大了……你跟你母亲长得好像……”
泷泽和月猛地挣脱开年长者的手,“啪”的一声脆响,泷泽川泉枯瘦的手臂像是被秋风璀璨的枯枝,无力地垂了下去。
而他口中的话语也如同被这一掌拍散,他呆愣愣的眼前的青年,嗫嗫嚅嚅的不敢再开口。
尽管这个动作既轻描淡写又粗暴之极,泷泽和月的语调却仍然轻缓:
“是啊,我当然像母亲。女儿肖父,儿子随母,所以我才能与最爱的人和最恨的人拥有一样的脸啊。”
泷泽川泉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恨我……对的,我知道……你该恨我……”
“星子一定也很恨我吧?”
他上下打量着泷泽和月的穿着。
虽然他生意失败后多年来一直潦倒,但是好歹眼光仍在。
很明显,他的外孙生活的很好。
“但是山下家族确实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了,你的母亲就算依然很我也没关系。”
他欣慰的抬起手,在泷泽和月刀一样的眼神中,又讪讪的放下手:
“但是你们过得很好,不是吗?这么多年来,即使我过得再辛苦,也从来没想过去找你们,就是为了不打扰你们的生活……”
泷泽川泉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用欣慰的眼神看着长大成人的外孙:
“现在知道你们过得很好,我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
他像一个真正慈爱的外祖父一样,用通红的眼眶、沙哑的嗓音、颤抖的双手和无比的慈爱,企图温暖感化眼前这个叛逆而不懂事的外孙。
泷泽和月定定的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视野逐渐变成了红色。
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他的世界里,只有眼前这个人,用与自己务必相似的面容,一张一合的嘴巴说出了让他无法理解的语言。
他在说什么?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难道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将亲生女儿推入火坑的,难道忘记了自己20年来如何对女儿的处境不闻不问?
他居然,居然敢用如此虚伪的令人作呕的声线,向他表现亲情与真诚?
一直在冷笑的泷泽和月忽然毫无征兆的抡起胳膊,一记拳头砸在了老人的脸上。
他双目几乎化为血红色,喉咙嘶哑的说不出话……他也不想说话。
在他决定来见这个人的时候,明明不准备做任何事情的。
可是他没办法忍耐,在他童年记忆里,母亲的眼泪、母亲的鲜血,都被他那几乎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力牢牢的刻在脑海里。
他停不下来。
他只是想让眼前这个害了他母亲一生,也害了他一生的男人闭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再也没办法睁开双眼,想让他去黄泉,亲自对母亲谢罪。
隐约间似乎有惊呼声响起,店员们远远的呼喊起来:
“这位客人,你要干什么!”
泷泽和月充耳不闻,因为充血而失去的理智让他的耳鼓膜失去了作用,只有那熟悉的头痛,从太阳穴的位置肆无忌惮的蔓延。
疯吧,疯了又怎样,他从出生起就是一个疯子,难道披上那伽家族二当家的外皮,他就当真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吗?
更何况让他先天不足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本就在眼前。
像是蓄势待发的洪水遇到了崩溃的堤坝,理智的防线如同末日一样的坍塌,他什么都听不见,也失去了对世界的感知能力,愤怒让他久违的、毫不顾忌的使出全力,一拳下去,老人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和月……和月!”
一片混沌中,他似乎听见了熟悉声音。
可他还是不想停。
他是疯子,他没有理智,他就是杀了这个……
“砰!”
下一记拳头重重击在横伸出来手臂上,深色的皮肤如同烙印一般惊动了他,被这惊人力道的一拳打的没能稳住身体的青年趔趄着向后倒去,飞扬金色深深刺痛了泷泽和月的眼。
他骤然回过神,下意识的停了手:
“透!”——
作者有话要说:
①:咖啡品种是卡布奇诺或者焦糖玛奇朵之类的花式咖啡,这种咖啡加入较多的牛奶和糖浆,因咖啡表面有奶泡或焦糖浆而被易于辨认。
众所周知,我们的男主爱吃甜食。
以及,外公是个超级帅的死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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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 106 章
察觉到自己击中了安室透, 泷泽和月几乎是瞬间便从癫狂失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顾不上理会瘫倒在地面上狼狈的年长者,下意识的扑向安室透:
“透!你怎么样?”
他手指有些颤抖,摸索着安室透的衣袖, 却不敢真的触碰上去:
“受伤了吗?疼不疼?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安室透反手抓住泷泽和月的手腕,轻声呵道:
“冷静点,和月,我没事!”
泷泽和月安静了下来, 他乖巧的站在安室透面前。
他眼中的细密的红血丝尚未彻底散去, 配上此刻的神情, 看起来竟像是因委屈红了眼眶的孩子一样,透着一股子可怜巴巴的劲头。
安室透只是故作严厉的呵斥,本意就是想让泷泽和月清醒一点, 此刻,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拳, 已经正式成年的那伽财阀二少爷做出这副模样, 心里顿时软的像棉花。
简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叹了口气, 努力控制自己的左臂不要因闷痛而颤抖, 摊开双手, 给泷泽和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确实是痛了些,不过我没事,想要打倒我,你怕是还需要苦练几年。”
泷泽和月以毫米为单位的眼力,怎么会看不出安室透左臂抬起时的吃力状态?
只是他不愿辜负安室透的一片好心,便也想要露出一个微笑来安抚对方。
只是嘴唇勉强的勾起, 却更明显的将他僵硬的面部肌肉展现。
被染成暗红色的眼眸加上那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让那俊美的面容都变得有些恐怖。
安室透视若无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凑近的上半身,压低了声音在对方耳边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也不希望你母亲的事情被传的人尽皆知吧?”
那伽侑人很注意保护他的信息,泷泽和月虽很少出席有媒体的场合,并不至于在大街上就被认出来,但是一旦视频或照片流传到网上,被广而告之,那他的身份还是会被泄露。
毕竟光是那伽总部,就有上千员工,更不用说全国各地的那伽企业职工们了,网络上一旦看见图片或者视频,难保不会说露嘴。
大庭广众之下对年长者悍然出手,无论对泷泽和月、还是对那伽的名声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泷泽和月无声的点了点头。
他漠然的撇了一眼正支撑着身体艰难站起来的泷泽川泉,随即率先转身向门外走去。
就在他跨出大门的那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泷泽川泉颤颤巍巍的声音:
“星子,星子她是不是出事了?”
站在门口的泷泽和月面无表情的拧过头看着他。
他的身体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阳光将他半张近乎无瑕的俊美脸庞映照的如同神人一般,然而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却像是欲择人而噬的恶魔。
那样一双眼睛镶嵌在那样一张无表情的、冰雪般的面孔上,海藻般及腰的长发因为他方才发怒的动作而半搭在肩膀上。
“她死很久了。”
他听见那个发型和长相与星子七分相似,但是远比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更凌厉硬朗,攻击性也要高得多的男人丢下一句话,随后转身离去。
泷泽川泉像是被石化一样,起身的动作被按下了暂停及哦按,身体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
许多许多年前。
当他16岁的女儿得知,因破产而潦倒许久的父亲因为无法偿还高利贷,而要将她送给比她大了整整一轮的陌生男人的时候,从不可置信到逃离未果而绝望,在被山下亚仁的属下带走之前,那个孩子也曾在离开家门的时候,用同样的目光看过他一眼。
那是失望到了极致之后,呈现出的漠然和死心。
只不过女儿的孩子还能愤慨的诉说这句话,还能挥拳并呵斥他。
而他的女儿,泷泽星子,却没有对绝情而残忍的父亲留下任何一句话。
可那个眼神,他记了20多年。
因此不敢去见她,甚至不敢跟任何人打听她的处境。
他远远的离开了东京,企图拿着这笔钱东山再起,然而却是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他更没有脸面去见女儿,他不想再看到那种眼神。
直到后来他才懂。
比起愧疚,他心中更多的是恐惧。
无比的恐惧。
他甚至不敢托人打听星子的现状。
他害怕对方不愿给他只言片语,更害怕对方给予他只言片语。
只要没有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
山下家族毕竟是名门财阀,山下亚仁作为下一代继承人,即使没办法给她名分,但不会亏待了星子的。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任由自己无止境的逃避与堕落下去。
然而就在他自欺欺人的这些年岁里,他的女儿却早就已经死去了。
明明他还活着。
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堕落又肮脏的活着。
两行浑浊的眼泪自他眼角滚落。
直到这种时候,这位佝偻在地的年长者才显示出了符合他年龄的模样,显露出疲惫的老态。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自去追泷泽和月了。
………………
泷泽和月已经走进了泷泽川泉暂居的公寓楼。
默不作声的跟随着长发青年走上电梯,最后在一间房间的门口停下,安室透向楼下望了一眼,咖啡厅内的情形已被门前郁郁葱葱的大树遮盖,看不清泷泽川泉的位置。
安室透有些担忧的看着泷泽和月:
“他会回来吗?”
那个人似乎已经藏了很久,久到泷泽和月都找不到他的所在。
泷泽和月盯着眼前的门框,轻轻道:
“我不知道。”
“如果他就此逃离,不再出现,也算是表明了他的态度吧。”
“我寻找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了解,从未指望他能给我一个说法。”
话音刚落,泷泽川泉便从墙角处拐了过来。
他走的有些艰难,脸上带着灰白的气色,然而眼神却依旧是清澈的浅灰色。
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看起来已经做了决断。
安室透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
这个距离,他肯定已经听见了泷泽和月的话。
然而他却没有因此而有任何动摇的神色,甚至连方才的悲恸和愧疚都不见了。
安室透在内心叹了口气。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泷泽和月与他的外祖父很像。
尽管他们一个自私绝情,一个重情重义,然而他们的性格却有着近乎相同的特质。
那就是冷漠。
一个是对别人冷漠,以一切借口逃离痛苦的根源,能够做到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小世界中,对至亲不闻不问。
一个是对自己冷漠,对自己的所有痛苦情绪都视若无睹,即使伤痕累累,也将刀刃向内,将鲜血与疼痛压在心底,不为人所察觉。
而他,也许是极少数的,能够得以窥见他脆弱内心的人。
于是偶然间瞥见淋漓的鲜血与腐烂的伤口,一次次,一点点,都触目惊心,让他不敢再向上施加任何压力,甚至连决心和底线都会为之动摇。
………………
龙泽川泉用钥匙打开门锁,却在房门未敞之时停下的动作。
他转过头,用近乎恳求的声线说到:
“给我一刻钟,我先去收拾一下。”
泷泽和月恍若未闻,并不吭声。
他身边的安室透代为答应了:
“好,我们便在外边等您。”
龙泽川泉细细的打量着安室透,想起他方才出现的瞬间 ,便将泷泽和月从疯狂的暴怒英情绪中剥离出来,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请问你是……”
安室透踌躇了一瞬间。
泷泽和月忽然一抬眼,冷漠的丢下一句:
“关你屁事。”
被外孙一句话把问题砸回心里的龙泽川泉不再吭声了,他推开门向屋内走去,然而刚刚踏过门槛,他便又忍不住拧过头来:
“你母亲……是怎么走的?”
泷泽和月缓缓勾起嘴角,轻飘飘的丢下两个字:
“自杀。”
这话一出,龙泽川泉顿时身子一晃,他立刻艰难的按住了门扶手,稳住了身形。
安室透则深深地皱起眉。
嘴唇细微的抽搐,泷泽川泉再次张口问,嗓音已然带着沙哑之意: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即使再勉强自己要冷静,泷泽和月还是忍不住死死地闭上了双眼。
他不想看到眼前之人这副看起来无比痛苦的表情,他即使被千刀万剐,也无法偿还他母亲那掺杂着屈辱和绝望血泪的十几年光阴。
只是泷泽和月也不想再在安室透面前失控,更不希望自己失控时伤到他。
于是便只能漠然的闭上眼,等这个血缘上唯一的亲人整理好房间,在好好询问他,究竟他是什么时候被组织藏起来的。
他想知道组织想要算计他的计划,到底已经多久了。
其余的,他并不想说,也不想知道。
泷泽川泉没有得到回答,随即把目光移到安室透的脸上,望着这个眼神沧桑的老人哀求一样的眼光,安室透嘴唇微微张开。
然而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垂下的眼眸,拒绝告知对方泷泽和月的任何信息。
他永远站在泷泽和月这一边。
眼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一个闭目不言,一个垂眸望影,看来是双人同心,不会再对他多说什么了。
龙泽川泉有些失望和遗憾,最终还是转过身,缓缓的走进公寓大门。
随着门锁咔嗒一声被锁上的同时,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泷泽和月唇角一垂,身体终是缓缓的松懈下来。
他看向身边的安室透,嘴唇勾起一点细微的弧度:
“谢谢你。”
站在安室透的立场,一个愿意为了只见过两次的工藤新一便毅然独身赴险境的公安,这次面对看起来孤苦的老人,居然能如此不假辞色,显然是为了他的心情着想。
安室透知道他在谢什么,忍不住用手臂撞了撞对方:
“在你心中我是什么圣人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仅仅几句话就能让你失控至此,想必横在你们中间的,不仅仅是简单的误会和争吵那么简单。”
“这种深仇大恨,我怎么可能不帮你?”
泷泽和月无声的垂下头。
是啊,深仇大恨。
虽然这话用来形容他唯一的血缘亲人有些奇怪。
不过在泷泽和月的心里,他在这个世界上,本来早就没有血亲了。
安室透在一旁小心觑着他的脸色,谨慎的措辞:
“不能……告诉我吗?”
泷泽和月愣了一下。
安室透为自己一时冲动之下的贸然道歉: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泷泽和月摇了摇头,冰冷的眼底终究浮现出一丝暖意:
“不……你居然愿意主动问我,我只是有些惊讶。”
这种如同走进对方内心的举动,他以为安室透不会做。
安室透只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一股钝痛蔓延开来。
他有些狼狈的垂下眼眸,掩饰住自己眼神中的复杂意味,扶着额头,发出近乎狼狈的苦笑:
“和月……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在和月的心里,难道就是这么狼心狗肺,铁石心肠之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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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 107 章
他明明不希望伤害到泷泽和月分毫的, 可是为什么还是伤害到他了呢?
居然让一个年少多金的天才公子把自己放到这么低的位置,甚至连他的一句询问都不曾奢求过。
泷泽和月近卑微的态度,让金发青年心脏为之抽痛。
“不。”
泷泽和月却认真的摇了摇头:
“ 透,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是这全天下最温柔的人。”
所以即使安室透一次次的拒绝,近乎若即若离般反复的折磨他,确实让他时常为此感觉痛苦,却从未对安室透有过半分不满。
相反的, 越是了解安室透, 泷泽和月也就越心疼他。
他明明可以利用自己, 也可以毫不犹豫的甩开自己,然而最终他的选择,却总是在情不自禁的靠近与冷静理智的离开中徘徊。
虽然最终展现给外人看的, 是波本以高超的手段将泷泽和月玩弄于鼓掌,然而泷泽和月却知, 他只不过是一次次的竖起防线, 又一次次的溃不成军。
安室透的一切出发点, 从来都是为了泷泽和月着想。
就如此刻。
如果真的想要继续保持距离, 他就该什么都不问。
作为一个静默的旁观者, 永远站在泷泽和月的身边,但也永远不深入到他的内心中去。
这样,他们就还能保持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永远无法拉近距离。
可安室透却问了。
从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就注定没办法成为局外人了。
泷泽和月的神色彻底缓和下来。他回忆着母亲讲过的往事,慢慢开口:
“其实也只是一个悲惨的故事罢了。”
………………
“泷泽川泉是一名商人, 他人缘很好,常常能把各种生意都做起来, 只不过他没什么做生意的天分,而且经常自视过高,轻功冒进,最后亏的血本无归。”
泷泽和月指了指自己的脸:
“但是你看他的长相就知道,他这样的人,即使再落魄,身边也不会缺少女人。更不用说他偶尔春风得意的时候了。”
“而我的母亲,泷泽星子,就是某个与他有过一段过往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这与他想象的情节不一样,安室透不由得愣住了。
泷泽和月垂下眼眸笑起来:
“他本不想抚养这个孩子,但是碰巧的是,我母亲刚刚被送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生意刚好有了起色,他认为这份幸运是母亲带来的,于是勉强留下了她。”
这是什么理由?安室透深深皱起眉,有些厌恶的说道:
“人渣。”
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倒是不像圆滑的波本了,露出的神情很符合严肃正直的降谷零身份。
泷泽和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他从来都不算是个好父亲,所以我听见他虚伪的慈爱话语就恶心。”
随即他继续说道:
“可能是我的母亲真的为他带来了好运,从那以后,他的生意虽然不算红火,却也勉强做了起来,难得的经营了下去。”
“他一开始觉得是自己时来运转,对我母亲还有几分慈爱,但是时间一长,他又认为是他自己的做生意的手腕高明,忘记了最开始接受母亲时的想法。”
“他每日在外饮酒应酬,经常夜不归宿,身上总是带着不同味道的香水回家,那时候我母亲才不到十岁,就已经被他丢在家里不闻不问。”
他看了眼眉头紧锁一脸厌恶的安室透,忍住了伸手抚平他眉间纹路的想法。
“尽管如此,母亲却从未放弃过。甚至无比清醒的策划着未来的道路。”
“她知道父亲不能作为依靠,于是只能默默地努力,企图通过升学,拥有更好的、稳定的未来。”
“她天生头脑不错,在学校十分用功,还经常报名参加校外的知识竞赛,成绩优异到让老师和校长都为之关注。”
泷泽和月微笑着回忆起年幼时,母亲讲到这里露出的、那种略带自豪的表情。
“老师们都将她像宝贝一样供起来,经常家访,只要母亲偶尔没有上学,他们便会第一时间联系泷泽川泉,于是即使泷泽川泉再不在乎这个女儿,却也没办法忽视她。”
“他是个无比虚荣的男人,而这个女儿从上学起就为他带来了太多的夸赞,有时候母亲的同学父母听说他是泷泽星子的父亲,都会高看他一眼……所以他虽然并不爱我母亲,却也逐渐开始对她的衣食住行和学习关心起来。”
泷泽和月短促的笑了一声:
“我母亲16岁那年,拿着全额奖学金被举荐进了东京的贵族私立学校,泷泽川泉也突然对她嘘寒问暖,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开始照顾她……甚至在母亲生日那天,泷泽川泉第一次主动买了蛋糕回家,与我母亲一同庆祝生日。”
“虽然他十分混账的在庆祝生日之后喝醉了,但是醉酒后的男人却对我母亲说出了‘我真的很爱你,也很对不起你’这种话,一度让我母亲以为泷泽川泉真的开始真心在乎他这个女儿了。”
安室透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不祥的意味,几乎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在我母亲生日的第二天,山下家族的管家带着数名黑衣男人,堵住了泷泽家的大门,要带走我的母亲。”
安室透抓在栏杆上的手不自觉的开始用力。
“我母亲惊呆了,她不可置信的追问泷泽川泉,然而那个酒量很好的男人却伪装宿醉不醒,无论她怎么呼唤哭喊,他都无动于衷的躺在床上。”
“还是山下家的管家回答了我母亲的疑问。”
原来早在半年前,泷泽川泉的生意便又再度滑坡,他为了挽救生意四处集资,却又被人设下圈套,赌博一夜,家财尽散,负债如山。
泷泽川泉恬着脸皮寻找了自己所有的故人,甚至与他有过暧昧的女人们寻求帮助,然而只是杯水车薪,真正有能力帮助他的两位大小姐恨极了他风流绝情,反而推波助澜,让他公司的处境雪上加霜。
在高利贷追债打手将刀横在他脖子上、威胁要砍掉他手指的时候,山下家族的继承人找到了他。
山下家族愿意帮他偿还债务,甚至还能另外给他一笔钱,让他尝试东山再起。
唯一的要求,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从生物学和遗传学角度来讲,我母亲有着极为优秀的基因,无论是她的外貌还是头脑,都是万中无一的极品。”
泷泽和月这样平静的评价着自己母亲,甚至还能安抚的对已经满眼暴躁的安室透笑笑——只是那笑容空洞的刺眼:
“不仅如此,他还有着一个冷血又无情的父亲,愿意将女儿拱手相送……虽然这一切明明是他自己贪心不足落入陷阱,才会债台高筑,最后却要让16岁的女儿承担一切结果。”
“山下家族的继承人将在两年后联姻,迎娶门当户对的家族小姐作为正室妻子,然而那位小姐不够貌美,也不够优秀,山下家族为了能够诞下基因完美的继承人,选择了我母亲。”
“一个美丽聪慧,又没有任何人会为了她闹事、为她撑腰的女人。”
“他们需要她在山下亚仁正式成婚前,为他生下山下家族的长子。”
泷泽和月笑着用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
“就是我。”
安室透的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的起伏着。
泷泽和月懒洋洋的将上半身靠在栏杆处,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
“可惜,我母亲不愿妥协,虽然她数次逃脱都失败了,因此失去所有的自由,被囚禁在了乡下的庄园里,但她仍然没有放弃,最后一次逃脱时,甚至从三楼摔下去。”
泷泽和月向后仰了仰身,上半身危险的探出去,在18层楼的高度悬空,安室透惊骇的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
“和月!”
泷泽和月望向他,哑然失笑:
“别担心,我不会跳楼的,我怎么舍得死在你面前呢?”
安室透冷下脸:
“说人话!”
透生气了……
泷泽和月连忙站直了身体,转过身正对着安室透:
“我没有任何自杀倾向,目前心理健康状态良好,请降谷警官放心。”
安室透这才缓缓点点头,神色松懈了些。只不过攥着泷泽和月手腕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
泷泽和月低头看了眼那深色手背上暴露的青筋,语气更加轻缓起来:
“就是那次,医生发现我母亲怀了我,但也是因为那次受伤,她这一胎怀的很艰难,为了防止她自杀或者逃跑,山下家族派出了许多人‘照顾’我母亲。”
“而我母亲在得知怀孕之后,便再也没有逃跑过,只是她郁结于心,生我的时候还是难产,差点没能抢救回来。”
“山下家族费了这样大的心力,结果却很可笑。”
泷泽和月平静的道:
“据说我出生时,因为母体受伤后输入药物过多,加上母亲心情过于恶劣,导致我发育迟缓,听说直到两岁时都还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整个就是一个傻子。”
谁是傻子?是他眼前的超级天才?
安室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那双微微下垂的猫猫眼吃惊的瞪大之后,显得格外可爱。
泷泽和月忍不住认真盯着他:
“于是我和母亲便都被山下家族抛弃了。”
“但是山下亚仁不愿放我母亲离开,毕竟我母亲什么都没有,却还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美貌。”
“他依然将我们母子囚禁在东京近郊的庄园里,只是不再期望我母亲能够为他诞下完美继承者,甚至于我的存在,让他成为家族笑柄,他开始对母亲和我施加暴力。”
忽然察觉到自己被攥着的手腕生痛,泷泽和月叹了口气,省略了无数可能会刺激到安室透的重点,简单的说道:
“其实我虽然说话晚,懂事却很早,当时只有母亲看出了我其实什么都懂,只要将我的实情告知山下家族,虽然她仍然不能获得自由,但好歹能过得舒坦一些……但她却什么都不说。”
“她不想妥协。”
“我知道她不想说,那我便不说。”
“我母亲一直在偷偷的教我认字读书,教我不要成为她父亲那样的人,也不要成为我生理学上名为父亲那样的人……”
“我一直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然后在我11岁那年,我买通了看守我们所在庄园管家的孙子,带着母亲逃离了那个地方。”
这句话说出,他明显感觉到安室透似乎悄悄的松了口气,攥着他手腕的力度也放松了。
泷泽和月忍不住伸手,在安室透耳边胡乱撸了一把,把他那柔顺的碎发搅乱:
“山下家族不敢大张旗鼓的找我们,但一直在暗中追查,我想要彻底安全下来,永远断了他们的念头,那就要找一个比他们更强大,强大到让他们不敢有任何冒犯念头的家族。”
安室透回想起那伽侑人冷漠的样子,故作轻松的笑道:
“所以你们找到了那伽?”
泷泽和月摇了摇头:
“不……我找到了组织。”
这下子,安室透真的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和月的妈妈,大概是反古早狗血霸总言情文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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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 108 章
泷泽和月望着满脸僵硬的安室透, 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那么惊讶吗?像我这种出身的孩子,一心一意想要杀了山下亚仁,想杀了他背后的帮凶们, 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安室透沉默的看着泷泽和月,那双紫灰色眼眸中,蕴含了太多深沉的、复杂的不知名情绪,轻而易举的打破了泷泽和月心里的防线。
黑发青年把目光移到墙角的灰尘之上:
“抱歉啊,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好人。”
“我只是个自私的、心里时时刻刻都有许多负面思想打转的、生下来就不被人祝福的家伙罢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 他便被金发青年用力抱住了。
这是一个不包含任何暧昧的拥抱。
没有眼花耳热, 也没有心跳加速, 只有以动作来无言宣称的信任和理解。泷泽和月仿佛觉得被温热的泉水包围,缓缓将他心里被挖掘出的腐肉疗愈,温暖他近乎结满冰碴的血液。
他忍不住更加用力的回抱住了安室透。
“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在逃离那座庄园时,我曾想过下毒, 将那座庄园变成一座死地。”
“那座庄园中每一个欺辱过我母亲的, 辱骂过她的, 伤害过她的, 都不配活着。”
但是他的母亲制止了他。
泷泽星子也是这样用力的抱着他, 因多年伤病和悲郁而变得沙哑却依旧无比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诉说。
“我的孩子,我这一生都没有选择的余地,身不由己的被母亲抛弃,身不由己的被父亲出卖,身不由己的生下你。”
“我不会原谅那些伤害过我的人, 但你没有伤害过我。”
“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所以不要用你的未来一生,来为他们的错误买单。”
“你要记得, 你不是任何人的孩子,不是山下家的血脉,你只是我泷泽星子唯一的后代。”
“我希望你自由,希望你走自己想走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爱你想爱的那个人……我希望你过上我从未有过的,绚烂的的一生,”
“如果未来,长大的你选择黑暗的道路,我不会阻拦,但那不该是现在的你做出的决定……在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时候、在你还这么小的时候,做出来的选择。”
“仇恨也会让你不自由,那是一根无形的绳索,一旦被缠上,你将终生都难以逃脱隐形的束缚。”
“和月,我希望给你公平选择未来的机会。”
“所以现在,不要选择黑或者白,站在混沌的交界处继续向前走,无论我以后能不能继续陪着你,都按你自己的想法向前走。”
“直到你成年那天,再把你未来的选择告诉我,好吗?”
好。
泷泽和月收臂弯。
好,母亲。
只不过我如今才懂,原来被爱束缚,也是一种自由。
为了守护光明而投身于黑暗的人,最想要的是撕裂黑暗。
他想要撕裂黑暗,我愿意帮他。
为了守护在泥沼中行走的光明,泷泽和月将选择黑暗,成为比黑暗更深幽的阴影。
母亲,即使有一天,要让他踏着我的尸体走向光明,我也会于黎明前微笑死去。
虽然我没法再亲口告诉您,但是您会永远尊重我的选择的,是吗?
………………
安室透察觉到泷泽和月此刻不寻常的情绪,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和月……”
泷泽和月却突然松开手,若无其事的看向了公寓大门:
“这么久了,泷泽川泉还是不敢开门见我吗?”
沉浸在泷泽和月过去故事中的安室透骤然回过神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我去敲门。”
泷泽和月制止了他。
“不。”
安室透不解的看着黑发青年,只见他摇了摇头,轻声道:
“母亲在临走之前,曾经跟我说过,父亲是他一生苦难的开端,但设计他的山下家族,才是始作俑者和罪魁祸首,不要因为泷泽川泉是她的父亲,就为此更加仇恨于他,泷泽川泉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为他而被仇恨缠上。”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他,并不是想要报仇,也并不想让他跪在我母亲坟前道歉,我绝不会让他去扰我母亲的清静。”
“我只是想见他一面,想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顺便告知他我母亲的死讯,让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女儿了。”
黑发青年转过身,对安室透笑了笑:
“其实方才,我想做的都已经做了,不是吗?顺便还给了他一拳,虽然我母亲已经感受不到了,但我还是很解气的。”
“即使他现在打开门让我进去,我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他继续向我忏悔,那我该再揍他一拳么?他说振振有词,那我恐怕会更难过。”
泷泽和月长长地舒出一口郁气:
“所以就这样吧,当年我母亲被山下家族带走时,他躲在床上假装宿醉不知,现在我来见他,他又躲在门内假装时间未到,20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混蛋,我难道还期盼他洗心革面吗?”
泷泽和月拉着安室透的衣袖:
“走吧,走吧,一切到此结束。”
………………
两人虽然都故作潇洒,但实际心情都有些沉重,实在不想坐电梯,于是便从消防通道的楼梯一层一层的走下去。
伴随着缓慢的步伐,泷泽和月只觉得自己心中郁结正在缓缓的消散。
母亲,原来他还记得你,虽然他依旧是如此的懦弱与无能。
亲眼见过泷泽川泉之后,泷泽和月突然开始庆幸起来。
幸好他当初没有选择投靠组织,不然现在只怕早已深陷泥沼,成为一个双手抓满血腥,却又无力反抗的棋子了吧?
但现在是不同的。
从他11岁那年选择那伽侑人开始,他的未来便已经改变了。
尽管他如今仍要为了一个人而奋不顾身地投入到黑暗当中去。
但他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和能力,跳进去,也能跳上来。
推开楼道大门,见到门外蓝天的那一瞬间,泷泽和月轻轻一哂。
如果跳不出来,那便干脆让这条幽暗浑浊的河彻底干涸吧。
安室透看着泷泽和月如此洒脱,心中察觉到异样。
他站在原地,疑惑地问道:
“和月,你的母亲真的是……”是自杀吗?
没有一个深爱母亲的儿子能在母亲自杀后这么洒脱的放弃仇恨,至少他了解的和月,绝对不会。
况且从和月对泷泽星子的描述来看,这位令人钦佩的坚强女士,不像是会选择自杀的人才对。
泷泽和月对他微微一笑:
“当然不是,我母亲是在我十三岁那年病逝的,临走的时候是笑着的。”
“但我怎么能把这种事告诉泷泽川泉,让他放下心结呢?”
“他凭什么,他配么?”
………………
两人离开公寓楼,却发现附近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无数警察包围的公寓楼,警鸣声响彻。
推门而出的泷泽和月与安室透瞬间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
咖啡店收银的女生强忍着害怕,对警察说道:
“就是那位长发的男人,与那位大叔发生了争执。”
安室透瞥了她一眼,女生顿时吓的缩到警察身后。
安室透只是心情有些不大好,都没有吓唬这个女生的意思,毕竟她居然能为了一位陌生的老人而出面指正两个凶神恶煞的年轻男人,已经是勇气可嘉,倒也没什么值得指责的地方。
只是他也许是在组织呆的久了,一旦眼神沉下来,身上便自然而然的带着点煞气,女子身边的警察立刻有些不满的点了点安室透:
“你想干什么?”
安室透整理了一下表情: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诧异而已。”
他天生一副无辜面孔,这话说出来,效果很真实,警察面色缓和下来:
“有人报警,说这里发生了凶杀案,虽然现在还未确定死者是谁,不过既然有人证明你们与人发生过冲突,还请两位暂时不要离开。”
泷泽和月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转过头望向公寓大楼,泷泽川泉所在房间的方向。
安室透心里浮上了些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警察手中的对讲机响了:
“1806发现死者!1806发现死者!死者特征符合咖啡店证人所见被殴老者,请立刻控制嫌疑人!”
安室透呆立当场。
1806?那不是泷泽川泉所在的房间?
谁死了?是泷泽川泉吗!
金发青年猛的拧过身便要向公寓走回去,一群警察顿时围住了他们:
“不要动!两位作为嫌疑人,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警察的呵斥声终于让怔愣望着公寓大楼泷泽和月回过神来。
他呆呆的询问眼前的警察:
“如果楼上的那位警察先生没有说错的话,死者可能是我的生物学上的外祖父……我能去看看他吗?”
接到报警赶来的警察并不是搜查一科的刑警,面对可能是杀人犯的嫌疑人经验不足,嫌疑人这种反常的举动让警察十分警惕,彼此犹豫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但好歹他们知道最好不要让犯人二次进入案发现场,以免他刻意毁坏证据,于是双方顿时僵持起来。
泷泽和月缓缓将手伸进衣服口袋,所有警察同时抬起了枪对准他。
泷泽和月语调平静的说道:
“请不要惊慌,我只是想给我的律师团队打一个电话。”
他的外祖父可能已经死亡,他居然一脸平静的要求找律师,想起他方才说泷泽川泉是他生物学上的外祖父,众人看他目光不禁奇怪起来。
这个长发的家伙,怎么越看越像电视剧里那种以杀人为乐的变态纨绔子弟?
警察的枪口死死对着他不肯挪开。
另一边的安室透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泷泽和月吸引走,已经飞快的打完了电话。
没过两分钟,围着他们两个的警察中明显级别较高的一人接到电话,他望着电话的号码,面色一肃,立刻飞快的接起来。
电话中的人说了几句话,他听到后明显有些犹豫:
“可是长官,万一他真的是凶手……”
电话中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他这才松了口气:
“好,我明白了。”
挂掉电话以后,这位警部补上前一步,拍了拍身边有些紧张的年轻警察,对泷泽和月说道:
“等搜查一科的同事到来以后,你们可以一起去楼上,确认死者是否是你的外祖父。”
泷泽和月下意识的看了安室透一眼,知道是这位卧底的公安十分大胆的找到了同事帮忙。
这时候应该感激透的,该对他笑一笑。
黑发青年又望了一眼公寓楼。
不知为何,他现在像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灵魂在半空中漂浮,既像是做梦,又像是已经成为幽灵。
他死了。
泷泽和月心想,泷泽川泉居然死了。
明明他终于决定放下心结,从此以后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他居然就这么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明明他就一直在门外,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难道凶手一直等着他离开,才动手么?
还是在他离开以后,那个男人终于做好准备面对他,打开门之后,却遇见了匪徒?
在他从步梯走下,这短短的不到10分钟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算是需要主角解决的案子,下章真相就出来,诸位可以猜猜。
和月必须加入组织,天台一幕才能合情合理。
不过他的身份和性格摆在那,进了组织也不会受委屈的。感谢在2022-09-05 18:32:35~2022-09-06 18:23: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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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 109 章
搜查一科的人很快赶到, 泷泽和月被几名警察警惕着,一起进入了电梯。
安室透沉着脸的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低声对刑警告知自己与和月来此的始末。
1806号房门开着, 安室透撇了眼门锁上的擦痕,线条短促平整,显然大门是被用力踹开,应当是被紧急闯入查看情况的警察干的。
根据1806房间与消防通道的距离来看,如果是凶手踹开的, 那当时还在通道的他与和月应该能听见声响。
正在看看现场的警察, 见到搜查一科的人来, 连忙上前低声道:
“初步探查像是自杀。”
安室透听见了,不由得愣了一下。
泷泽和月平静的略过安室透和警察,停在了躺在地面上的那个人的面前。
身后的警察正在低声汇报着:
“我们踹开门的时候发现他吊死在阳台的晾衣架上, 似乎是用自己的皮带自杀……”
“但是他的身下并没有可以用来垫脚增高的物品,所以不排除有人杀死他后将他吊上去, 伪装成自杀的可能性。”
警察们后来似乎还说了些什么, 只不过泷泽和月耳鸣声嗡嗡作响, 什么都没听见。
安室透用力攥紧手心, 修整的十分整齐的指甲狠狠的在掌心留下印记, 他迅速冷静下来,暂时不让自己去看泷泽和月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犀利的目光迅速的扫视着屋内的每一处摆设。
在查看的同时,他还能一心两用,继续将自己与和月方才上楼的全部行程告知了身边的警察,并表示他们两个一刻都未曾分开过, 所以不必再询问泷泽和月的口供。
无论是从现场状况还是两位嫌疑人的表现来看,泷泽川泉都更像是自杀。
警部表面上仍然作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实际上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安室透看完了现场,紧接着对在场警衔最高的警部提出了自己的证据:
“先生,现在至少有两处疑点,能够佐证我们并不是凶手。”
那名警部一脸严肃:
“我倒想听听你的证据。”
安室透首先走至门外,像逃生通道的不踢方向指了指:
“虽然走廊里并没有监控,不过逃生通道里还是有的,我猜那监控拍下了我与和月一同下楼的场景。”
警部望了望身边的下属,另一名警察连忙凑上来,表示安室透说的对。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但这只能证明你们两个下楼的时间和这期间的清白,几分钟的死亡差异,即使验尸也是很难判断出来。”
安室透摇了摇头:
“下楼的时间不需要证明,因为电梯内是有监控的,我们两个既然是坐电梯上楼的,但是电梯中并没有出现我们两个下楼的情景,那我们二人就必定是走楼梯下楼。”
他说着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
“我刚才下楼之前注意过,楼梯间内的监控不仅安装在了每层的楼梯口,是也安装在1/2楼层中间,照射的方向是楼梯口的位置。”
他比划了一下1806房门口与楼梯口的角度:
“我与和月确实上楼来找他的外祖父聊一聊,只不过他的外祖父声称要先收拾一下房间,我们两个一直在门外,靠近护栏的方向站着,这个位置,监控应该能拍到我们两个的身影。”
警部看了一眼身边的警察,那位警察立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这间公寓,应该是去安保室调监控了。
这等于是相当直接的证据了,只要监事影像调出,就可以第一时间还和月二人的清白。
安室透又指向据说是泷泽川泉自杀的晾衣架方向:
“至于刚才那位先生所说的,没有垫脚的位置,所以泷泽川泉先生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挂上去,我想这一点也许他真的可以做到。”
警部眉头一皱:
“年轻人,杀人案件可不是儿戏。”
安室透走到角落,在角落大型的盆栽花盆中里,捡起出一个黑色的遥控器,并对在场的警察晃了晃:
“这是电动晾衣架的遥控器。”
他掏出手机迅速的将搜索页面送到警部呢面前:
“这家电动晾衣架的宣传广告,宣称这部量衣架的电机能够钓起150斤的重物,而泷泽川泉先生骨瘦如柴,想必不会超过120斤。”
警部明显是一位比较保守的中年男人,不大接触过这些,他接过遥控器,有些狼狈的操作了一下,随即被电动晾衣架下降时的声音吓了一跳。
把晾衣架落下后,他走上前去,单手抓住的晾衣架,随即按下了上升键。
晾衣架居然将他也缓缓带了起来,等到将他带到半空时,警部手臂发力,稳住身形向下一跳,不堪重负的晾衣架同时哗啦一声,将一块墙皮一起拽下,落了下来。
身高达1米9,十分强壮,至少要快200斤的警部:……
他干咳了一声:
“确实是承重能够达150斤。”
随即安室透走到泷泽和月身边,他手部微微抬起,似乎是想要搭上蹲在地上的泷泽和月的肩膀,随即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指了指泷泽川泉颈部的勒痕:
“此外,死者脖颈上的痕迹边缘发红,证明他在上吊时还是活着的,而他面色蓝紫,眼球突出上翻,证明他死因是受外力阻断呼吸窒息而死,也就是吊死或是被人勒死。”
“但是勒死与吊死由于受力方向不同,勒痕的方向和样式也会不同,如果是被勒死,那么他的脖颈一圈都会有勒痕,但死者只有颈部前半部分有泪痕,并且位置靠上,明显上吊而死的形状。”
几个警察听着他说话,不断连连点头。
安室透话锋一转:
“既然在上吊的时候还活着,那就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让泷泽川泉处于昏迷状态,再把他吊起来,也能实现吊死的效果。”
警察瞪大了眼睛。
安室透又偷偷看了泷泽和月一眼,见他仍然没什么反应,压下心里的一样情绪,继续说道:
“但是诸位,请看这里。”
金发青年蹲下身,将用手抚平泷泽川泉有些蜷缩的手掌:
“掌心有勒痕,并且看起来像是皮带侧面造成的,是么?”
警部凑近了观看,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是他在窒息时,本能的挣扎才会有的反应。”
“如果各位警官仔细观看,就会发现他的脖颈侧面也有挣扎留下的痕迹,这就证明他在窒息的时候,是有清醒意识的,挣扎的力道也并不是重伤或者昏迷刚醒有的那种软弱无力……这都是他自杀的证明。”
警部沉吟了几秒,不得不认可,他说的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是,警察手中的对讲机响起,他连忙将对讲机递给警部。
对讲机中传来查看监控录像警察的汇报,监控录像清清楚楚的照到了两人的下半身,证明二人一直从上楼一直到离开,从未进入过公寓。
“看来确实是自杀了……”
警部不由得走到泷泽和月面前,对这个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脸色苍白的吓人的年轻人低声说了一句:
“节哀顺变。”
黑色长发的青年听到这句话后,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似的,他呆呆的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中年警部:
“可我不认为他会自杀。”
警部顿时神色凝重:
“你怀疑他的死亡还有蹊跷吗?你可知他有什么仇家?”
泷泽和月短促的笑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看那个永远失去呼吸的,死状狰狞的老人:
“他的仇家很不少,不过若说谁想让他死,恐怕除了我,倒是也没有别人了。”
警部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警部不解的看着泷泽和月,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与外祖父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见到对方死亡,还能用这么冷静的近乎嘲讽的语气说话。
不过他还是拍了拍泷泽和月的肩膀:
“逝者已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黑发青年缓缓站起身来,没有去接警部的话茬。
警部这句话并不算错,只是他作为旁观者,不知内情,自然永远理解不了泷泽和月此刻的心情。
“虽然两位没有什么嫌疑了,不过还是需要两位做一下笔录。”
安室透有些担忧的看了泷泽和月一眼,表示:
“不如我去做笔录?他现在……”
“不是要做笔录么?”青年的神情极为淡漠,“那就快做吧,我还有事,等会儿要赶回公司。”
他在金发青年担忧的目光中率先迈出公寓门,跟着警察去1楼安保室做单独笔录。
安室透跟在他们身后,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地面上正在被装进尸袋中的年长者。
下一秒,他的手机发出轻微的震动。
安室透低头查看新消息,随即瞳孔一震。
From Rum:
现在正是时候,让他吃下第1颗药吧, Bourbon。
你知道无法完成任务的人对组织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就在收到信息的同时,仿佛有毒舌般阴诡的视线死死的盯住了他的后背。
有人在远处监视他!
金发青年只觉得背后汗毛倒数,骤然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被装进尸袋中抬走的尸体却恰巧在他身边经过,警察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只有公寓阳台敞开的窗户,高层涌进来的狂风将窗帘高高的带起,灿烂的斜阳照射进来,显得公寓内部无比温馨。
如果不提,谁都不会想到这座公寓内刚刚有一个人,选择了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安室透只觉得浑身发冷,四肢凉的像冰一样,连心脏都像是被那股寒意所侵袭,跳动的速度减缓。
这是一个圈套。
无论是将泷泽川泉的消息透露给和月,还是让他给和月下药,又或者是泷泽川泉毅然决然的自杀,都是为了逼和月。
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折磨着泷泽和月的精神和灵魂,而同样的,也在用这种方式威胁着和月。
安室透指尖细微的颤抖起来,他无声的将手插进口袋,攥住了口袋中小小的药瓶。
绝不能让和月吃下这个药。
不然他不敢想象,和月可能会因此而变成什么样子。
下一秒,新消息进入。
From Rum:
你现在应该跟在泷泽和月的身边,这是他最难过的时候,为他送上一杯咖啡,温暖他的心灵吧。
安室透盯着手机,感觉到那道监视的视线正目不转睛的落在他身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四处张望。
他确定,朗姆应该是正在通过某种方式观察着他。
也许是入侵了监控系统,也许附近正有狙击手用倍镜观察他,又或者是这些警察中,有组织的间谍。
他镇定自若的合上手机,嘴角勾起一丝近乎邪恶的笑意,随即从容迈步向电梯走去。
然而他的大脑却正在飞快的运转着,企图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怎么办,他该怎么样才能阻止和月吃下药物?
站在电梯门前的安室透按下按钮后,若有所思的盯着电梯按钮亮起来的灯。
在组织严密的监控下,除非他直接反抗组织,否则绝不可能违背组织的命令。
要想不让泷泽和月吃下这片药,那就只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让泷泽和月自己选择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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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 110 章
打定了主意后, 安室透的步伐真正的开始变得镇定从容,他神色轻松的走进了电梯。
到了一楼,他站在安保室的门口, 十分有礼貌的对门口的警察点了点头:
“警察先生,等到和月做完笔录,能请您转告他,我在车里等他么。”
做笔录的警察们这会儿已经知道了泷泽和月居然是那伽财团那位传说中的二当家,此时自然连连点头。
安室透却没有立刻上车, 而是走到了公寓对面的那间咖啡厅, 见他走进去, 那个收银的女孩立刻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来。
安室透对女孩摆了摆手:
“请不要害怕,警察已经通过多方证据证明那位老先生是自杀而亡,我不会因此而记恨于你。”
女生神色一黯:
“所以那位先生真的……”
她毕竟是无关人员, 还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
安室透叹了口气:
“是啊,现在我男朋友正在做笔录, 虽然他十分憎恨外祖父, 但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恐怕也不好受……”
“男朋友”这三个字说的十分顺畅。
“所以你们两个是……”女生似乎有些吃惊, 不过回忆起这两个人相处的样子, 又觉得理所当然,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鞠躬:
“抱歉……我的意思是,祝你们幸福。”
安室透用带着点忧郁气息的笑容点了点头:
“谢谢你。”
“所以我想给他带一份热咖啡,我需要那位老先生之前买的那个口味,我想我的男朋友会喜欢……可以吗?”
“当然可以。”女孩立刻手脚麻利地准备起咖啡来。
安室透见她转过身去忙碌,状似无意的将手臂靠在吧台侧面, 用闲聊的语气对他身边的男生说道:
“最近生意怎么样?”
那个男生愣了一下:
“啊?哦……还,还好。”
“这边人流量很大, 看来平时很辛苦吧?”
男生立刻点头:
“是啊,每天都想辞职呢。”
安室透的嘴角缓缓勾起来。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收银的女生将咖啡递给安室透,安室透接过咖啡,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男生:
“可惜,有些工作不是想辞职就能辞的,尤其是那些不怎么好意思告知别人的本职工作,对吧?”
那个男生鬓角顿时有冷汗落下来。
女生在一边好奇的问道:
“你要辞职吗?你之前不是还说过,这里工作轻松,时薪又不少,很想一直干下去吗?”
男生的冷汗顿时更多,他结结巴巴的反驳着女生,竭力伪装成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说了几句话之后,方才战战兢兢东大侧过头瞄了一眼。
安室透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无比危险又可怕的背影。
男生偷偷的抹了把额边的汗。
真不愧是组织声名鹊起、炙手可热的新人啊,短短一年多就拿到了代号,据说还成为了高层的心腹。
眼神真是太可怕了……他们这些没有代号的底层成员,在他们眼中恐怕什么都算不上。
………………
泷泽和月做完笔录离开大楼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他刚刚推开公寓的门,便被街对面大楼上,玻璃反射的夕阳刺的眼前一花。
橙红色的暖光既有火一样的温度,又有血一样的颜色。
他眼睛微眯,呆愣愣的直盯着那缕晃得他眼睛刺痛的夕阳。
那双灰色的瞳孔像是不堪阳光映射,逐渐变为深色。
他像是不堪重负一般的闭上了双眼。
都死了。
他想着。
这世界上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死了。
可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
为什么一个能将女儿拱手送人的人,一个20年对女儿不闻不问的人,一个即使落魄的在国内无法生存下去、却仍然衣食讲究的人,会在见到他后选择自尽?
难道就是因为他说他母亲是自杀吗?
不,泷泽和月回想起泷泽川泉上楼时的神情。
他当时满腹心思,根本没注意到,现在想来,泷泽川泉似乎在上楼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可泷泽和月要怎么相信,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会为了早就死去的女儿愧疚到自杀的地步?
如果他真的那么愧疚,那当初眼睁睁的看着他母亲被别人带走的时候,他就该把自己吊死在家里,不该苟活这么多年。
泷泽和月回忆起方才见到那个人,他一丝不苟的头发,虽然廉价却得体的打扮,以及购买他喜欢口味的咖啡。
泷泽川泉是一个再穷困潦倒也会选择爱自己的人,更何况泷泽和月也没打算对他做什么。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黑发青年骤然睁开双眼,那双在阳光的照应下愈发深邃的眼眸,盛满了刀锋般冷烈的光。
有人想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泷泽和月几乎是要笑出声来。
这些人,是不是把泷泽川泉想的太过重要了?
他虽然已无血亲,但却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有那伽侑人,有白石和清河,有萩原研二,轮船会议上那几个看起来塑料的纨绔子弟,实际上都是他很好的朋友。
甚至他现在还有安室透。
就凭这,也想让我彻底疯掉吗?
泷泽和月这么想着,向前走了一步。
随即一股大力将他撞到一边。
骑着自行车的少年恼怒的骂了他一声,随即自行车飞快的远去。
泷泽和月有些茫然的侧了侧头。
这位少年在说什么?
直到这时,呼啸而来的如同发动机般、无止境的嗡鸣声终于被他的大脑接收,尖锐地刺痛着他的耳鼓膜。
泷泽和月用力晃了晃头,目光落在脚下的台阶上,这才发现,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阳光晃的模糊,却原来是眼前如同蒙着一层血红色的纱。
他的指尖按在自己的脉搏上,忍耐着虚空中传来的刺耳鸣声,静静的数着。
一分钟脉搏94次,还好,波动在正常范围值之内。
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稍微用力,便感觉像是被细长的刀刃探进去搅和一样。
耳鸣让他克制不住的开始烦躁,太阳穴处的疼痛也是。
他深深吸了口气,分段缓缓吐出,反复数次,艰难的克制着自己有些不受控的思绪。
“透还在等我。”
他喃喃自语,身体似乎因为这个名字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眼前的红纱似乎缓缓的消退了。
足足5分钟,等泷泽和月感觉自己已经恢复正常后,才恍然意识到,眼前所谓的红纱,实际上只是他神经极度亢奋而产生的幻觉。
他的眼睛对颜色的感知,其实并没有受到影响。
深深的疲倦席卷而来,他懒洋洋的向着不远处的白色马自达走去。
安室透正坐在驾驶位,此时天气回暖,车子又正好在夕阳下暴露,为了通风,车窗正开着。
金发青年掀开放在控制台上的焦糖咖啡的盖子,指间夹出一粒胶囊,小心的拧开,胶囊内浅白色的粉末迅速的融入了咖啡之中,没留半点痕迹。
泷泽和月站在原地,目光有些茫然的盯着正在驾驶位“忙碌”的金发青年。
安室透掏出一根备用吸管,小心的在咖啡空隙处沾了一下,随即凑近细细的嗅,没闻到任何异味。
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那根沾染了咖啡的吸管放到驾驶位的侧面,随后将咖啡的盖子重新盖上。
做完这一切,安室透神色轻松的抬起头来,望向公寓的方向,正好看见泷泽和月正慢慢的从后方走过来。
于是他对黑发青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和月?笔录结束了吗?”
泷泽和月看起来脸色很糟,本就冷白色的皮肤此时冷若霜雪,唇色透着些灰白,浅灰色的瞳孔如同无机质的玻璃制品,视线从安室透身上挪到了咖啡杯上。
安室透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勉强,:
“怎么了?”
泷泽和月沉默了几秒,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容来:
“这是给我的吗?”
安室透攥紧了方向盘,缓缓点头:
“我猜你也许需要一杯温暖的咖啡,我让店员加了许多焦糖进去。”
泷泽和月默然点头,绕到副驾驶上了车。
车辆缓缓启动,泷泽和月将吸管插到背杯口处,捧起了咖啡。
安室透看似轻松的平稳开着车,然而余光却紧紧地盯着泷泽和月。
黑发青年一脸淡然的捧着咖啡,淡色的唇触碰到吸管的那一瞬间,安室透再也没办法维持脸上的平静,一边升起车窗,左手果断的抓住了泷泽和月的手腕。
泷泽和月愣了一下,静静的转过头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似乎有什么顾忌似的,没有说话,然而那时候紫灰色的眼睛却无比的认真,认真的近乎令人感觉难过。
他盯着泷泽和月手中的咖啡,缓缓的对他做口型:
“不要喝,有毒。”
泷泽和月看着他,对他笑了笑。
他缓缓抬起右手手腕,左手依然捧着咖啡,将吸管叼进嘴里。
安室透顿时左手用力,脸上有了急切之色。
以泷泽和月的聪明,不可能看不懂他的口型。
况且他刚才明明注意到泷泽和月能够看到车里的情况,特意在对方眼皮子下放了药进去,就是为了让泷泽和月拒绝这杯咖啡。
可没想到,泷泽和月像是什么都看不到似的,居然就把咖啡端起来往嘴里送。
泷泽和月却比他这样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形大猩猩还要有力气,手臂抬起的动作不容抗拒,竟让安室透都没办法压制。
“没关系。”
泷泽和月开口:
“我的手机带着屏蔽系统,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不用担心会被监听。”
安室透顿时松了口气,他连忙伸手去抢那杯咖啡,泷泽和月轻轻抬手,躲过了对方争抢的动作,随即对前面抬了抬下巴:
“看车,你不会想当马路杀手吧?”
安室透没什么心思跟他开玩笑,他指着泷泽和月手里的咖啡,声音有些严厉:
“我不是告诉你了,里面下了药,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不会没看到吧?”
“你怎么连这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泷泽和月被训了也不生气,眼底反而浮现出一丝笑意:
“啊,我看见了。”
“就算是我给你的东西也不能随便喝,万一里面……你说什么?”安室透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看见了?你看见了你还喝,你真是不怕死啊!”
泷泽和月捧着咖啡,笑得越发欢快:
“你给我买的,别说是下了药的咖啡,就算是一杯硫酸,我也会喝光的。”
“泷泽和月!”
一声压抑的低吼在车内回荡。
安室透都快气疯了,恨不得动手给副驾驶这位小青年一拳。
眼见金发青年真的生气了,眉宇间凝成一道深深地“川”字,泷泽和月连忙将勾起的嘴角压下。
他安抚着驾驶位的金发青年:
“别生气了,我知道你绝不愿意伤害我。”
“但我也猜到你的任务是什么,这药的成分,我心里也有数。”
你有什么数!
安室透半点也没有被宽慰到,艰难地深呼吸几下。
泷泽和月望着咖啡,眼神和语调都冷了下去:
“我的头脑和我的专利,还有我那伽副会长的身份,都是组织极为需要的东西,他们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加入组织,所以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
他看向面色紧绷的安室透,眼神又转为柔和:
“我们现在是要回基地的,我只有把它喝了,你的任务才能完成,不然组织等会儿给我进行入职体检的时候,测不出我血液里有药物的成分,那你只有死路一条。”
安室透的牙齿紧紧的咬合,脸部肌肉绷得紧紧的。
泷泽和月从未见过安室透如此失控的样子,想到对方这样居然是为了自己,嘴角便忍不住扬起。
他反手抓住了安室透的手腕,动作轻微的摩挲着:
“这药吃一次两次起不了太大作用,他也没办法每天都监控你……放心,我吃了药,回去以后也会认真解析其中的成分,争取在下次见面前就把解毒剂做出来,以后你就可以随便给我下药了。”
安室透只觉得手腕麻痒,下意识的想往回抽,但又不愿意让泷泽和月误会,于是强忍着没动弹,一声不吭的开着车。
泷泽和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垂下头,飞快地将嘴唇在对方的手腕上印了一下。
安室透如同触电一般的迅速将手缩了回去,被吻到的地方从血液和骨髓开始散发炽热的温度。
然而黑发青年却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去,趁着安室透面红耳赤的时候,将一整杯热咖啡喝的干干净净。
甚至喝完,他还能游刃有余的评价:
“咖啡豆不错,下次再加一倍糖浆。”——
作者有话要说:
透子给的咖啡,不管是下毒还是放硫酸,当然都要喝光光啦~
——某个长发痴汉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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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 111 章
夜色渐浓。
一盏盏路灯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一依次亮起, 拉扯出暖白色光芒的丝带,于幽暗丛林间穿梭,最终投身黑暗中的巢穴。
庄园门前的日式灯笼被点亮, 通透的光芒将门前的一片空地照亮。
白色马自达停在了庄园门口。
安室透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难得在门口点着灯笼的大门,沉默良久,才低声道:
“只有组织内部发生重大的事件的时候,庄园门口的灯笼才会亮起。”
副驾驶位闭目养神的泷泽和月缓缓睁开双眼,嗤笑一声:
“当然了, 既然要我加入, 那也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安室透盯着他的神情, 眼底有着不以察觉的紧张之情。
泷泽和月的眼睛在夜色里,颜色进一步变浅,车窗外的灯光照映进来, 他的瞳孔近乎变成银灰色。
冷漠的、冰凉的,让人联想到寂静与压抑的颜色。
“我没事。”
黑发青年安慰着身边的人。
他转头看向対方, 语调却是从未有过的冷:
“我现在明显感觉心率加快, 神经异常活跃, 自我评价迅速上升, 估计药物影响下, 神经递质功能活动有明显异常,预计双向障碍症状呈复发趋势。”
安室透楞了一下,异常丰富的知识储备让他勉强能听懂対方的话:
“双向障碍?复发的意思……”
“只是类似症状而已,我的病大约是由心里、生理和神经三方面构成的复杂病症,很难简单用现有的相关医学词汇进行概括。”
泷泽和月说完,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用指尖按住了晴明穴, 稍微用了点力道:
“呼——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的病症, 让你知道朗姆和那位先生対我下的药物大概是什么成分。如果我出现反常的行为,我希望你做出‘虚情假意的波本’应该做出的的反应。”
安室透骤然得知泷泽和月的病,攥着方向盘的手用力的青筋暴起,声音却无比平静:
“我明白。”
“我不会出事的……为了大哥,为了萩,为了你……我也绝不会真的失去理智的。”
“你愿意相信我么?”
安室透直视着他:
“啊,当然。”
泷泽和月:“即使我把枪口対准你,你也……”
安室透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即使死在你手上,我也会等你把我救活。”
泷泽和月沉默了一秒,看着终于忍不住主动打开庄园大门的组织成员,手按在了车门上,终于忍不住微笑起来:
“啊,即使你坠入地狱,我也会救你回来的。”
他下了车,一步一步走向庄园。
灯光下、夜色中,青年修长的身影一点点的被黑暗吞没,最后完全失去踪影。
………………
再次见到乌丸莲耶,不再是茶室,而是在庄园内最大的一间房间的大堂。
日式的客厅里,一位带着呼吸机的老人坐在上首,宽大的合服遮挡住了氧气管线,磨砂质地的半透明面罩随着老人沉重的呼吸声,时不时染上白雾,让人没办法看清他的脸。
侧下方则坐着一个壮汉。
他年纪应当不小了,有着宽厚的下颌和阴鸷的眼神,在客厅内明亮的灯光下,他的光头便格外醒目,
泷泽和月扫视了二人一眼,先是対坐在主位的老人微微鞠躬,随即十分自觉的坐在了乌丸莲耶右侧,漫不经心的向対面的壮汉开口:
“原来你长这样啊,也不是什么绝世帅哥,干嘛总是这么神秘兮兮的,Rum?”
朗姆像是感受不到泷泽和月的针対,呵呵的笑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太简单了,还用得着解释吗?”
泷泽和月懒洋洋的歪了歪身体,语气和态度都带着“我懒得说”的意思。
朗姆面色一沉。
眼看着空气紧张起来,坐在上首的乌丸莲耶适时的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咳嗽。
坐在下面的两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乌丸莲耶対两人的自知之明很满意,于是用格外慈爱的眼光看向长发青年:
“既然选择回来,那便是要加入了,是吗?”
泷泽和月坐直了身体,静静的望着这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人,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
“是你杀了他吗?”
老人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泷泽川泉,他动作缓慢却毫不犹豫的摇头:
“不是。”
泷泽和月冷笑一声。
朗姆沉声说道:
“泷泽川泉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老实说,即使是我也没想到他会选择自杀。”
眼前晃过泷泽川泉的尸体,泷泽和月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朗姆不经意的在看了他身侧一眼,没有在说什么,乌丸莲耶则紧紧的盯着泷泽和月,那种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缓慢的说道:
“我们已经承诺过,明天一早会将他送出日本,还会给他提供一笔资金……谁能想到,他躲藏了这么久,却会因为听到女儿的死讯而愧疚自杀呢?”
泷泽和月忽然抬起头:
“给他提供资金?你们?”
朗姆点点头:
“等他到了外国,我们还会给他安排住所和工作。”
“然后严密的监控他,让他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算你再怎么恨他,我们也总能将你唯一的亲人掌握在手里,总能找到方法利用他……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杀死他,不是吗?”朗姆的话语格外的直白,不过也确实诚恳。
泷泽和月默默呢听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原来如此。”
那个人……就算是生意和做人都一事无成,但也终究不是一个傻子。
当有人无缘无故的将好处奉上,紧接着便是从未见过的外孙出现……他恐怕很快就想明白了,组织想要做什么吧?
対女儿的愧疚加倍的补偿到了外孙的身上,终于压垮了他。
“泷泽川泉……真是太可笑了。”
一如既往的自私与懦弱,因为不想痛苦的死去而出卖了女儿,现在又因为不想痛苦的活着,而选择成为压在骆驼上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就这么痛快的一死了之,以为自己就能洗刷一切罪恶吗?以为自己还有资格、还有能力让别人获得幸福吗?
泷泽和月仰起头望向天花板,眨了眨眼。
他以为自己会流泪,然而眼眶只有干涩引发的轻微刺痛,被灯光一晃,产生如梦幻般的光烟云雾效果。
泷泽和月忽然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了乌丸莲耶的面前。
子弹上膛的声音几乎在他起身同时从他身后响起,朗姆瞬间掏出一只迷你□□,対准泷泽和月的后背。
乌丸莲耶却対他摇了摇头。
泷泽和月不理会身后黑洞洞的枪口,他盯着乌丸莲耶,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我不参加任何杀人的任务,除非遇到有关组织存亡的重要事情……你要我参加组织,也不是为了给你执行那种低端任务的吧?”
乌丸莲耶平缓的应到:“好。”
“第二,就算我加入了组织,那伽也不可能将未来的交易金额免单,我最多给你折上折。”
正把□□收回的朗姆无语的撇了泷泽和月一眼。
不知活了多少年,手里掌握着庞大的乌丸财阀,老人完全不在乎这些钱,同样点头:“当然,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不会让那伽财团吃亏的。”
黑发青年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我要求在组织内拥有不逊于朗姆的地位。”
真是狮子大开口,朗姆阴森森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泷泽和月的身上。
泷泽和月头也不回,只是将手向身后一指:
“比如我跟他打起来,只能算同僚互殴,除非我対您出手,否则都不算是反叛。”
乌丸莲耶并没有一口答应,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组织内有组织的规定,即使是我,也不会无理由地滥杀,不然组织要如何顺畅的运转下去?”
泷泽和月眉头一挑,乌丸莲耶接下来又说道:
“但你是特殊的,你既然是那家财阀的副会长,没道理在我手下受委屈,我应允你在组织内享有与朗姆同等的待遇和地位,但是你也要在组织的规则内行事。”
泷泽和月见他答应了,也没有惊讶,他要的又不是权利,只是地位和待遇,乌丸莲耶这么用心的找到泷泽川泉,只是为了泷泽和月,当然不可能连这么点要求都不答应。
泷泽和月环视了一圈,有些不屑的扬起头:
“另外,我不需要住在这个偏僻的破地方吧?”
乌丸莲耶“嗬嗬”的嘶哑笑起来:
“当然不用,庄园和基地的大门24小时为你敞开,你的出入无人可以阻拦。”
“但是你也不应该继续长住那伽财团了,毕竟那里人来人往,不适合组织成员出入,不是吗?”
“那我便找个交通方便的地方买栋房子吧。”
泷泽和月浑然不在意的,用像是买个便当的语气说道。
乌丸莲耶又十分贴心的提议:
“需要我把波本调到你麾下吗?”
波本虽然进入组织的时间尚短,但现在已经算是朗姆得力的心腹之一了,他顿时有些不满。
不过朗姆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反対boss,只是一声不吭的盯着泷泽和月。
提到波本,泷泽和月顿时皱起了眉:
“他跟着我能做什么?司机吗?那不是大材小用吗?”
青年垂下眼眸,不自觉的露出些忧郁神情:
“他还想在里世界大展身手呢,这样他会不高兴的。”
朗姆和乌丸莲耶不由得対视了一眼。
到底是年轻人啊,虽然足够聪明,但还是会为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冲昏头脑。
朗姆则是露出些类似于嘲讽的笑意来。
波本是他的心腹,泷泽和月痴迷于波本,被那个精通吊数的男人迷的晕头转向,肆意玩弄感情,倒真是让他格外解气。
就凭这一点,他也不能让波本被调走。
他立刻补充到:
“波本十分优秀,有他在情报组,最近半年的任务伤亡率都下降了不少。”
乌丸莲耶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以体现自己的仁爱亲民,见两人都不愿意,自然不会执意这么做,他打了个哈欠,対两人挥了挥手:
“天黑了,和月今天辛苦了,不过在你回家之前,我们还是需要进行一次完全没有任何猫腻的入职体检,方便我们了解你的身体状况,毕竟你现在已经是组织的二当家了,我们要対你的健康安全负责才行……你应该没意见吧?”
“没意见,只要你们别拿我的血液和细胞去做克隆人就好了。”
泷泽和月无所谓的摊开双手:
“我的头脑只不过是受伤后一个变异的例子,没法复制的。”
“我们不是那种组织……”乌丸莲耶看起来有些无语,“……你的代号,我会认真思考后做决定的。”
泷泽和月却停住了脚步:
“Asti spumabte,Asti,怎么样?”
乌丸莲耶沉思了一下:
“甜的令人倒胃口的,穷人的香槟①,可配不上你。”
泷泽和月歪了歪头:
“意大利可口的小甜酒,开瓶时却会发出巨响,很适合在热闹的场合饮用,是款会让人开心的酒,况且它同我一样,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这不是很好吗?”
乌丸莲耶沉默的注视着这个年轻人,良久,他才无声的点了点头。
“从此以后,你便是阿斯蒂。”——
作者有话要说:
①:阿斯蒂是位于意大利的一座城市,生产出的甜甜起泡酒热销全球。在20世纪大部分时间里都被冠以甜的“令人倒胃的,穷人的香槟”的称号,直到1993年,阿斯蒂酒被赋予意大利葡萄酒分级最高级的DOCG葡萄酒。
和月选择这个名字当代号,纯粹是从甜酒里面随意选了一个好听的。感谢在2022-09-08 21:00:00~2022-09-09 18:3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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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 112 章
东京都, 米花市,米花町。
今天是周末,阴雨缠绵了好几天, 难得的在假日放晴。
少年懒洋洋的推开门,对着院子里的草丛打了个哈欠。
“哈——今天天气真好啊——”
少年拧了拧肩膀,
“兰那个家伙,之前是不是说想去什么新开的大厦来着?不然叫她一起出去好了……下午再跟那几个笨蛋踢球吧。”
“约会?”
工藤新一挥了挥手:
“笨蛋,才不是约会, 只不过那个家伙每次提起新开的游乐园眼睛都亮晶晶的, 看在她这么期待的份上, 我就勉为其难……”
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的少年蓦的转过头:
“诶——和,和月尼酱!”
黑发青年靠在工藤宅门口的墙边,难得的没有披散着头发, 也没有系高马尾,那一头长发被发带随意拢在后脑, 懒散的垂在肩侧。
他穿着一身米色休闲服, 身上还斜挎着背包, 虽然脸上还残存着困倦之色, 但瞳孔颜色格外的浅, 眉梢眼角有些向下撇,因此就颇有些冷淡的意味从他身上露出。
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少年便先发现泷泽和月的不对劲,他走过去,伸手在泷泽和月眼前晃了晃。
怎么突然觉得和月尼酱今天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泷泽和月眨了眨眼: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才能有戏剧性?”
他伸出手,仗着自己个子高, 在少年的头顶来回挥舞手臂,并非常不经意的蹭着少年柔软的发顶略过:
“新酱,你在哪里啊新酱!我看不到——”
工藤新一:……
行吧,还是原来的和月尼酱,一瞬间感觉对方有不同寻常的地方,是他想多了。
“和月尼酱是来找我还是来找老妈?”
工藤新一双臂抱在胸前:
“首先声明,老妈出国了,要下周才能回来哦。”
意思是泷泽和月最好是来找他的吗?
黑发青年轻轻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个纸盒,举到工藤新一面前:
“我只是例行拜访罢了……从今天起,我就搬到对面住了哦,以后请多多关照。”
工藤新一茫然的接过纸盒,发现这好像是传说中那个全国限量、私人定制、贵的令人咂舌的巧克力。
“和月尼酱搬出来住了吗?为什么?”
少年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低声道:
“跟那伽先生吵架了吗?难道你被赶出那伽了?”
随即少年又摇了摇头:
“不,那伽先生才不会这样,该不会是你离家出走了吧?”
“新酱,你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
泷泽和月伸手给了对方一个弹指:
“我可是那伽财团的副会长,就算是我大哥,想把我赶出财团也困难的很,我要是狠狠心,那伽可是会我带走半壁江山的。”
“其实很简单,我今年20岁,成年了,要有自己的私生活,需要一个安静的小房子,方便与透做各种成年人想做又爱做的事情,所以我才搬出来住的,懂了吗?”
已经14岁的工藤新一已经是中二年纪,就算他自己满脑子都是足球、毛利兰和福尔摩斯,但是在男生堆里耳濡目染,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
他听懂了泷泽和月的意思,先是一愣,随后仰起头,一脸对肮脏的大人的不屑之色。
泷泽和月没有拆穿对方耳朵已经红透了的事实,对工藤新一挥了挥手:
“没什么事了,我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另外建议你没事不要去我家,想见我的话提前联系,不然你突然闯进来,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我怕有希子酱会掐死我。”
工藤新一顿时连耳后都变得通红,他恶狠狠的盯着眼前刚刚成年就为长不尊的黑发青年:
“笨蛋!我才不去你家!谁稀罕啊!”
泷泽和月顿时哈哈笑起来,并再一次仗着身高手长的优势,探身去把少年毛茸茸的碎发揉的炸毛,这才在对方彻底跳脚之前又掏出了两张纸:
“今天那伽的综合娱乐大厦正式开业,喏,至尊体验卡,截止今晚下班前,只要拿着这张券,64层大厦所有店面全部免费?像我这种成年人,当然懒得去了,只是不知道兰酱会不会喜欢呢?”
正准备奋起反抗的工藤新一刚刚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小兰肯定会喜欢啦,她很早就开始期待这家综合大厦开业了!
这次,工藤新一脸红了。
泷泽和月又哈哈大笑起来,将入场券塞进工藤新一手里,转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对少年挥挥手:
“不过如果出了什么事,记得找我,本少爷现在已经达到了整个日本境内黑白通吃的顶端,什么事都给你摆平。”
说完,泷泽和月便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向工藤宅对面走去。
“和月尼酱,越来越夸张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喜欢吹牛呀。”
工藤新一露出了无奈的半月眼,吐槽着,小心的把入场券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决定了!叫兰一起去玩!
才不是约会!
………………
米花市米花町2丁目算是富人区的别墅群,町内都是各种豪华洋房,房屋都是坐北朝南,泷泽和月的房子说是在工藤家的对面,实际上要进入泷泽宅,还要绕过小半条街,从路南进入。
这段距离大概要5分钟,不算远,如果到了晚上,甚至能看到彼此的灯光。
这里是米花大学的后花园,地段安静,居民素质普遍较高,泷泽和月很喜欢。①
不过搬到这里来,离工藤新一这么近,却并不是他的本意。
………………
加入组织后,泷泽和月的生活似乎暂时没有任何变化。
那天从组织回去后,他跟那伽侑人谈了很久。
那伽侑人从来不会仗着家主和大哥的身份限制他做什么,即使这次他擅自加入了这么危险的组织,那伽侑人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他允许了泷泽和月以身犯险,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担心,只是他一向是一位合格的霸道总裁,即使心中有再多的情感波动,表面上也不动声色,与和月谈完后,淡淡的吩咐手下人,叫人按照泷泽和月的要求置办一处房子。
恰好米花町这栋房子也是符合要求的房源之一,那伽的行政人员觉得正好临近工藤有希子小姐的家,泷泽副会长应该会喜欢,于是便选了这一套。
泷泽和月起初并不情愿,他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份,离工藤新一那个好奇心旺盛又过分,聪明的少年太近,也许会给对方带来危险。
不过后来安室透调查了一下,倒是觉得那里不错。
那是东京范围内难得没有什么组织势力的地方,况且泷泽和月也只是名义上住在哪,实际还是要在组织基地和那伽两头跑,估计跟工藤新一也见不上几面。
而且他和泷泽和月都不敢对面无表情的那伽侑人解释为什么会担心给工藤新一带来危险,是不是因为自己会陷入危险。
最后,那栋房子被那伽侑人派人重新整理了一遍,从家具到电器,甚至连花草叶子的方向都精心设计过,符合舒适的美学,保证让泷泽和月见了心旷神怡。
泷泽和月走到自己家门口,就看到了排排站的清河与萩原研二。
泷泽和月眉头一皱。
组织不是好玩的,更何况萩原研二与组织的复杂关系,他一向都尽量避免对方与组织任何碰面接触。
披散着半长头发的萩原研二笑眯眯的指了指身后:
“别摆出这幅表情嘛,小和月。”
“家主把隔壁买下来了,我和清河已经入住了,我与清河商量过,你就算到进了组织,身边也不能不跟着人,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去的,所以你去组织的时候,清河负责跟着你,其他时候,还是我负责给你当保镖哟~”
这两人挟家主以令二少爷,泷泽和月一句拒绝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只能默默听清河与过来帮忙搬家的白石絮絮叨叨的说着家主安排的保洁人员每天几点上门,花匠多久会来一次。
因为这间三层别墅带的花园太小,放不下泷泽和月的车,那伽侑人还紧急给隔壁——也就是萩原研二和清河居住的房子一层和地下一层都改成了车库,当然,这点位置肯定是停不下泷泽和月那浩浩荡荡能开车展的限量款们。
“不过地下2层改成了多功能靶场,给小和月练习枪法,实在没办法放太多车,家主也只能作罢了。”
泷泽和月:……
“其实我每次只能坐一辆车,车库能放下三辆车就可以了。”
他家已经拥有这一片别墅区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后院了,不光能放下三辆车,还有花园和草地,房前还有室外游泳池,门前还有一片能开party的硬化场地。
虽然这对那伽家族的家主和二当家来说确实不算大,不过也不至于这样……
清河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泷泽和月:“不然你去跟家主说你不需要?”
泷泽和月:你猜我敢吗?
青年虚弱的笑了笑,果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们搬家也够累的了,快点回去休息,别提这些无理取闹的请求,大周末的打扰我约会。”
萩原研二眯起眼:“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喂!”
清河则是凑近了满脸的八卦:
“哦……跟那个金发小哥?”
泷泽和月一摊手:
“虽然我很想说是……不过确实不是。”
“是织田作,他新加入的公司有一位灵魂人物,被那伽今天新开业的娱乐大楼里限定糖果吸引过来,为了防止他没排到限量版而对我恼羞成怒,实施打击报复,我得亲自去接待才行。”
清河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眼底同时流露出好奇之色。
泷泽和月却没有任何多解释的意思,他干脆挥了挥手:
“不过晚上我还是要跟透一起去约会的,不用给我留晚饭喽~”——
作者有话要说:
①:作者私设。
争取这两天让卷毛墨镜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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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 113 章
那伽财团新开业的综合性娱乐大厦, 是为了成为地标性建筑而建成的,无论是建筑本身,还是建筑内部的店铺, 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保证能让一个人在进来之后就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极富设计感的大门口,泷泽和月穿的格外低调,甚至把一头长发都隐藏在帽子下面,准备以一位游客的身份亲身体验一下游玩的过程。
“呀, 和月。”
有着四仰八叉黑色短发的青年眯着眼睛笑, 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泷泽和月看了看他, 露出微笑:
“上午好,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象征性的打完招呼后,就兴致勃勃的向大堂内打量着, 根本没听见泷泽和月在说什么。
长发青年不以为忤,又对江户川乱步身后的高个红发男人点了点头:
“织田作, 身体怎么样?”
红发男人的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 不过眼神中却似乎多了几分活泼之意——虽然用活泼来形容一个胡子拉碴的成年男人有些奇怪, 不过, 他看起来确实心情很好。
织田作之助对泷泽和月微微欠了欠身:
“已经痊愈了, 侦探社有一位同样艺术精湛的医生。”
“那就好。”泷泽和月平静的点点头,继续问道,“在侦探社过得怎么样?”
织田作之助刚刚要开口,猫猫眼的青年就任性的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无意义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说,比起这个,我想先进去吃点心。”
和月与织田作对视一眼,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如你所愿,乱步先生。”
………………
泷泽和月当先转身, 领着两个人走向楼内。
织田作之助望着长发青年的背影,眼神有些呆愣。
兴致勃勃的江户川乱步不耐烦的催促:
“织田作!快点快点,限量款大福要没了!”
织田作之助盯着江户川乱步的眼睛看了一会,江户川乱步同样直视着他,那双碧绿通透的瞳孔,平静的如同深山里幽冷的寒潭。
红发男人点了点头,迈出了脚步:
“我明白了。”
跟在兴致勃勃的江户川乱步身后,入社仅仅一周,但是已经完全被社员们同化,在需要用脑的问题上对名侦探马首是瞻从不质疑的织田作之助心想:
既然乱步先生的判断的话,那就没有问题。
也许和月今天只是心情不大好,所以才显得有些奇怪吧?
………………
说是要来排队买糖,实际上的情况却是:江户川乱步捧着一个昂贵的新口味冰淇淋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神情愉悦的慢慢的舔;织田作之助则老老实实的去排队。
长长的队伍甩出好几个S形状的弧度,红发男人远远的站在在人龙的尾巴上,一点都没有想要找泷泽和月使用特权插队的意思。
泷泽和月坐在他身边,同样捧着一个撒了好几层砂糖的冰淇淋,漫不经心的抿着,目光在这一层的空间内逡巡。
“饥饿营销确实有利于噱头,但是队伍排的太长,有时反而会激起别人的逆反心理。”江户川乱步突然说道。
黑发青年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从众的人才是大多数。”
“不过,说到逆反……比如您吗?”
“我没有哦,或者说我并不在意。”江户川乱步啃了一口脆筒,“为了好吃的东西付出一些努力是值得的。”
黑发青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名侦探:
“……您真的是乱步先生吗?”
江户川乱步恼怒的看向泷泽和月:“当然了!只要付出劳动的那个人不是我就行了!”
为了平息这位恼羞成怒的侦探先生,泷泽和月默默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塞过去:
“大厦最高等级VIP,所有店铺半价,只要您拿着这张卡或者有人拿着这张卡,就可以不用排队,直接在贵宾室享受点菜式服务。”
意思是不管他想吃什么或者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让人送过来,自然也就不用亲自去排队了。
这能让半个日本的商人和资本家们都为之眼红的卡,被江户川乱步随手接过,塞进了口袋里。
随即这位名侦探满意的拍了拍泷泽和月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变,就算加入了某些不太能见得光的组织,表面上看起来性格有了些变化。”
黑发青年苦笑,他对江户川乱步能一眼看穿自己这件事并不觉得吃惊,不过关于自己加入黑暗组织的事情……
“太宰君对你说过什么吗?”
“我对着太宰的大福发过誓,不会告诉别人我们两个见过面的。”
“我猜这个别人指的是织田作吧?”
“嗯哼。”江户川乱步意味不明的哼哼了两声,将剩余的蛋卷塞进嘴里。
这就是默认了,泷泽和月叹了口气:
“太宰君,意外的是一个超级讲义气的朋友呢。”
明显就是为了织田作之助与江户川乱步见面,又不许好友知道……这种默默奉献的行为,真让人没办法想象,居然是太宰治这个家伙做的呢。
已经把冰淇淋吃光的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开始坐立不安的望着不远处的甜品铺子。
他望了望排队已经排到2/3位置的织田作之助,觉得把他叫过来买甜品再让他重新排队,似乎有霸凌新人的嫌疑,于是准备亲自动身去买。
就在他起身前一秒,装着乳酪盒子的纸袋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江户川乱步顿时眼睛一亮,愉快的接过袋子,打开纸袋嗅了嗅香甜的牛奶气息,满意的眯起眼睛。
然后无情无义的吃了起来,半点没有道谢的意思。
“乱步先生——”
黑色短发乱蓬蓬的支楞着,沙色风衣的衣袖被挽到胳膊肘的位置,太宰治端坐在长椅上,拉长了声调抱怨着:
“刚刚被您出卖的人可是又大出血,为您买了一份甜品哦?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当社畜才赚回来的一点点零花钱,我的发际线已经要像安吾一样渐渐转移阵地了!”
挖了一勺甜品塞进嘴里的江户川乱步几乎被美味的甜品安抚的喵喵直叫,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太宰治顿时看向泷泽和月:
“和月先生——”
泷泽和月果断伸出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我对年轻男孩子撒娇可是没有抵抗力的,为了您的身心安全,建议不要对我这么做哦。”
如果是以前的泷泽和月,他一定会说,他真心爱着雷,建议其他人不要介入他们两个的甜蜜love love。
太宰治愣了一下,随即与江户川乱步交汇的一个隐秘的眼神。
泷泽和月的观察力不可能没看出眼前这二人的异样,但他视若无睹,甚至还稍微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的楼层经理认出了他,连忙赶到他身边。
泷泽和月指着太宰治:
“楼顶观景露台的预定,再加一个人的位置,他爱吃螃蟹制品。”
楼层经理点头哈腰的应了,连忙跑回值班室给总台打电话。
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看着忽然形式做派都格外财阀的泷泽和月,又默默对视了一眼,似乎在通过脑电波交换着什么情报。
“不是要以普通顾客的身份看看大厦的运转情况吗?”
江户川乱步突然开了口。
“啊,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泷泽和月神色淡然:“我是老板又不是质检经理,难不成还要去挨个查一下消防栓里有没有水吗?”
这句话说的甚至有些噎人,只是他这番话的意味明显不是针对身边的两个人,于是江户川乱步淡定的低下头,继续享用甜品了。
至于太宰治,则神出鬼没的凑到了泷泽和月身边:
“呐呐和月先生,你现在跟雷近水楼台,难道还没把人弄到手吗?”
泷泽和月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金发青年的脸,随即摇了摇头。
“可惜……和月先生突然变得这么了不起,我还以为你会果断下手呢~”
尽管许久未见的几人都觉得泷泽和月似乎有些变化,但只有太宰治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窗户纸。
泷泽和月目光凝聚在身前,盯着地面大理石的纹路,只有在提及安室透的时候,他的眼神才一如既往,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良久,他才淡淡说出了几个字:“可能是因为害怕吧。”
害怕……吗?
太宰治微微勾起一丝笑容,他见好就收,向后退了退,随即指着泷泽和月手里的冰淇淋:
“ 哇,这个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去买一个……”
“和月尼酱?”
突然有少年的声音横插过来,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嗓音有些许的沙哑,不过好在他有得天独厚的优良基因,哪怕处于变声期中,嗓音也清朗好听,倒是与那些中二期们一水的公鸭嗓子形成的鲜明对比。
泷泽和月顺着声音看去,见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正肩并着肩站在他面前,手里一人拿着一个刚买的冰淇淋,冰淇淋的尖尖上还冒着一缕寒气。
虽然他叫了泷泽和月,此时那双钴蓝色的大眼睛却正微妙的扫视着太宰治。
“呀,新酱,眼里只有和月尼酱,却没有太宰尼酱吗?”
太宰治夸张的捂住了面孔:
“难不成,难不成我在你心中,就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工藤新一:……
“哦,哦哈哟,太宰……桑。”
工藤新一嘴里磕磕绊绊的,还是没叫出“尼酱”这个词来。
叫泷泽和月尼酱,一是因为两次生死相交,二是因为对方对他母亲也是叫有希子酱的,所以他可以毫无压力的称呼对方为尼酱——可是哪个中二期的男生会把尼酱挂在嘴边啊!很羞耻的好不好!他这辈子绝不会再叫第二个人尼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工藤新一:傲娇,决不再叫别人尼酱了!
江户川柯南:早安喵晚安喵所有的尼酱喵喵~感谢在2022-09-10 21:00:00~2022-09-11 17:4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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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 114 章
太宰治隐隐察觉到眼前的少年对自己似乎有些无语, 于是更加夸张的拧过头去:
“呜呜呜有生之年,我居然被一个男人嫌弃了,还是个比蛞蝓还矮的小矮子!”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 拼命在内心劝阻自己不要跟这个极道组织的干部置气。
就在此时,远处的店铺传来尖叫声。
“杀人啦——”
喊叫声与尖叫声划破了商场内部温馨热烈的空气。
原本正在笑着看工藤新一受欺负的泷泽和月目光一凝,站了起来,向发生事故的位置看去。
然而有个人比他反应更快,工藤新一给毛利兰留下一句“先报警”, 随即拔腿就向事故发生的地方跑去。
泷泽和月:……
“我会让工作人员报警, 兰酱不要乱走, 还是暂时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说完,泷泽和月又对埋头吃甜点的江户川乱步点点头:
“我过去看看,暂且失陪。”
毛利兰有些担忧, 但是泷泽和月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反对, 于是点了点头, 坐到了江户川乱步身边。
泷泽和月向发生喧哗的地方走去, 太宰治眨了眨眼, 见织田作之助已经排到了前1/3的位置, 距离江户川乱步也不远,即使发生什么危险,也能在预知范围内及时赶到,于是便干脆站起来,蹦蹦跳跳的跟上了泷泽和月。
出事的位置是一家冷饮店,泷泽和月走到店门口, 对站在门口不停擦汗的楼层经理点扬了扬下巴:
“怎么回事?”
楼层经理见到他如遇大赦,连忙凑上前来低声道:
“听店主说, 两位顾客起了口角,其中一人将另外一人推倒,被推倒的顾客脑袋撞到了桌子上,好像,好像不行了……”
一边听他说,泷泽和月一边仗着人高腿长,分开人群走进去,只见工藤新一正蹲在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身边,少年见到泷泽和月,眼前一亮,立刻招呼道:
“和月尼酱,他好像还有气!”
泷泽和月目光一凝,大步跨过倒在地上的椅子,蹲在伤者的另一边,修长的指尖在对方脖颈上摁了几秒,随即对楼层经理点头:
“还有气,我能救。通知医务部了么?叫救护车和警察了吗?”
楼层经理连连点头:“都通知过了,医务部马上就……”
正说着,这座综合娱乐大楼内设的医务室值班医生匆匆的赶到了,人群连忙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医生急匆匆的走到伤者身边,将手中的那伽财团医务室标配的医药盒放到一边,开始检查伤患的情况。
随即他面色一变,目光闪动的看向泷泽和月:
“副会长……他好像不行了……”
泷泽和月没有看他,而是拎起药箱,直接打开盖子,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注射器,又抽出了几瓶药液,注射进了受伤男人的血管中。
随即他又从兜里十分随意的掏出了一小片药,拿了一片塞进受伤男人的嘴里,同时右臂向旁边一伸:
“水。”
冷饮店的店主连忙接了一杯纯净水递过去。
泷泽和月受伤男人为了一点点水,融化药片的同时防止他呛咳,随即抓住伤者的下巴微微一抬——咕咚一声,男人的肌肉牵动着喉咙,不由自主的将药液吞咽。
“有叫人去找担架么?”
他冷冷的抬起头扫视的楼层经理。
楼层经理在他冷冽的目光下连连点头:“担架在仓库,我刚刚联系他们时,说已经找到了,正在上楼。”
“先把人送到医务室,我来抢救。”
泷泽和月站起身来,上半身的浅色 T恤沾染上了刺目的血迹。
几瓶混合药液注射进男人的身体后,他的脉搏似乎强了一些,医生连忙给男人做了紧急止血处理。
两名安保人员扛着担架很快冲了过来,在医生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将男人转移到担架上。
泷泽和月拿起因觉得碍事,方才随手放在桌上的帽子,站起身来,神情沉痛而急切的对在场的围观者微微躬身:
“这位先生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及时发布这个事件的后续情况,打扰到各位兴致,我很抱歉。今天在这家冷饮店购买过冷饮的朋友,可凭借小票、冷饮包装或支付凭证,获得一份品牌联合礼包,各位可到3楼自行领取。”
那伽给的品牌联合礼包,可不会是什么杂牌子的品牌,至少也是这座大厦入驻的品牌吧?围观的顾客们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泷泽和月准备离开,去医务室抢救那位濒临死亡的男士的时候,工藤新一拽了拽他的衣袖,他弯下腰来,听见少年低声在他耳边说:
“和月尼酱,他受伤不是意外,有人要杀他,他体内可能含有大量安眠药,尼酱在抢救他的时候,要注意药物有没有冲突。”
泷泽和月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闪而逝的煞气。
那煞气浓重的让工藤新一都打了个寒战。
黑发青年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
“我会叮嘱楼层经理配合你,新酱,可以帮我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工藤新一有些紧张,但是眼底又燃烧着熊熊的激动之色。
少年用力点点头:“放心吧和月尼酱,我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的!”
泷泽和月冷笑着:“在我开业时来捣乱的人,我不会放过他的。”
少年听见他的声音,顿时愣住了。
和月尼酱……关注的重点并不是有人差点死掉,而是事故影响到大厦的生意了……吗?
不不不,和月尼酱毕竟是个商人啊,这么想没什么问题。工藤新一暗自摇头。
少年没注意到,如果按照泷泽和月以往的性格,绝不会允许他单独待在凶手还没伏法的地方,更不会单独指定他解决案件。
泷泽和月步履匆匆的赶往医务室,没注意到少年的异常神情。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在意。
缠满绷带的手带着微微的凉意,落在工藤新一的肩膀上。
工藤新一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侧过头,正看到那位Port Mafia 的干部,正用一种近乎平和的笑容看着他。
直达眼底的笑意将原本空洞的暗红色眼眸烘托出罕见的暖意。
他从没见过太宰治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惊奇。
没想到下一秒,太宰治就变了脸色:
“小矮子,是不是对和月先生夸下海口却又找不到真相,傻掉啦~”
工藤新一:……
有一瞬间觉得太宰治这个家伙露出了近乎靠谱的神色,绝对是错觉,错觉!
工藤新一一时间忘记了泷泽和月异常的事情,不再理会太宰治,径自走到楼层经理面前:
“店内的监控可以看吗?虽然你已经报警了,不过是否有控制人员不许离开大厦呢?”
面对这么一个小少年的问题,楼层经理却没有任何质疑,他点了点头:
“事故发生的时候,安保人员就已经控制住了这一层,虽然我们无权控制顾客的人身自由,但是偷偷摸摸想要离开的人,我们都已经着重做了记录。”
“至于监控,店内电脑上便可以观看,如果您需要的话……”
被楼层经理真真正正当做一个成年侦探来看待,并认真回答了问题,工藤新一有些脸红,又有点激动。
他向对方道了谢,然后一溜小跑去看监控了。
另一边,织田作之助终于排到了前方,把江户川乱步梦寐以求的糖果买了回来。
见到红发男人,毛利兰连忙站起身来,欣喜地叫他:“织田作先生,好久不见。”
织田作之助像是哄自家收养的孩子那样,格外慈爱的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很柔和:
“你好,兰。”
将纸袋递给江户川乱步,织田作之助询问到:“发生了什么?”
眼睛里面只有糖的江户川乱步,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
“人没死,没什么大事。”
毛利兰还记得在轮船上,在工藤新一生死未卜,她心急如焚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如同父亲和兄长那样给她带来的强大安全感,她对这个年纪不大、却胡子拉碴的男人很信任,于是代替江户川乱步,将详情细细的告知了他。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啊,既然太宰也在的话,那就没问题的。”
他一边说着,将手里的另一袋糖递给了毛利兰:
“不要担心,和月与太宰可是很厉害的,只要人还活着,和月就能把人救回来,至于那边的事故,新一这么聪明,又有太宰跟着,一定可以解决的。”
“先吃几块糖,在这等他们吧。”
“既然织田作先生这么说的话……”少女点了点头,她看着对方手中的糖,认真的道谢,“但是这糖是织田作先生给家里孩子们买的吧?织田作先生排了这么久的队,还是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织田作平静的将糖放到少女手上:
“孩子们现在都在东京的住宿学校,这周末去参加实践活动了,而且大叔要我不许给他们买糖,说他们最近已经开始长蛀牙了。”
“这是给你买的。”
毛利兰顿时感觉对方身上的父爱光环变得更加明亮了,于是满含感动和感激的收下了糖果。
“总感觉织田作先生是个比我那个不靠谱的父亲,要靠谱的多的男人呢……”毛利兰暗中感慨着,偷偷吐槽了一下在家里喝酒的毛内小五郎,然后在江户川乱步对他手里糖果痴迷的目光中,给对方分享了一半糖果。
其实他只是想尝尝对方手里一个自己袋子里没有的糖果口味而已。江户川乱步盯着自己变得鼓鼓囊囊的糖果袋子,随即认真的对毛利兰说道:
“你一定是天使!”
因为几颗糖就被封为天使的少女无奈的笑起来。
江户川乱步坚定的点点头:“我说你是你就是!从今天起,你就是名侦探的朋友了!”
“可糖果明明是织田作先生辛辛苦苦排队买来的……”毛利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织田作之助格外的宽容,可能在他心里,江户川乱步既是值得尊敬的名侦探,又跟他家里那几个一样,只是个小孩。
而他对孩子一向无比宽容。
“没关系,乱步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侦探社社员们的准则,而织田作之助适应规则一向很快。
如果讲理的话,江户川乱步就不是江户川乱步了。
他任性的抱住糖果袋子:“我不管,反正你分给我糖果,我们就是朋友!”
毛利兰笑起来:“好,朋友。以后我会把糖都分给你一半的。”
于是江户川乱步的眼睛星星般闪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
1、柯南还会出场吗?
答:会,必须让小柯出场卖萌!而且我很想看柯南知道和月尼酱是黑暗组织高层的时候的表情(怪笑)
2、萩还会回去当警察吗?
答:不会了。
3、快点让黑暗组织破产!
答:很难,文豪剧组不会过多介入红黑大战,而且为了平衡几个剧组的实力,我也根据主观对主角团们的设定作了平衡。至于那伽,虽然比铃木家要灰一点,但是除非那伽侑人决定鱼死网破,否则那伽很吃亏,会死很多无辜的人,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黑暗组织的破灭最后还要靠柯导与和月、透子里应外合。
另外:这个案件不会详写,也没什么难度,主要目的是引出hagi的青梅竹马松田酱(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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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 115 章
等到救护车赶到的时候, 经过泷泽和月抢救的伤者已经体征平稳下来。
留下那伽的医生交代伤情和体征,泷泽和月马不停蹄的回到事故那层,警察已经将事故现场团团围住。但仍然有很多旁观的群众, 正在不断地发出热烈的讨论。
嗯?怎么这么热闹?
泷泽和月拧了拧眉,大步走上前去。
“我没想杀他的!真的没想!我只是想让他身体不适,以为自己生病了,这样他就能体会爱花生病还要被他嘲讽的心情了!没想到他会跟别人争吵,还因此受伤!”
跪在地上的男人失声痛哭, 被警察带走了。
泷泽和月撇了这个人一眼, 这就是给伤者下药的那个人?
他走到刚刚发号施令, 明显是职位较高的胖胖警察面前,对他伸出手:
“你好,警官, 我是那伽财团的副会长泷泽和月,请问案件进展的怎么样了?”
胖胖的警察连忙握住泷泽和月:“你好, 我是目暮十三, 这位少年已经抓到了下毒的凶手, 不过与伤患争吵并将他推倒的男人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我们还在寻找他。”
说着说着, 目暮警官忍不住又看了工藤新一与太宰治一眼,感慨道: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聪明,几分钟就把藏在围观群众里的凶手抓住了。”
泷泽和月点头赞同:“确实,他们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就是太鲁莽了点。”目暮警官叹了口气:“发现了凶手的踪迹, 他们两个居然不先告知警察,而是自己冲上去求证……那个叫工藤的孩子还差点挨打, 要不是太宰君学过防身术,绊倒了凶手……哎……”
泷泽和月闻言,目光冷了下来,但嘴里还是文质彬彬的应和着:
“我会转告工藤君的母亲好好管教他的。”
“另外,我想请泷泽先生帮忙,让大厦内的安保人员协助搜寻伤人的凶手,你看……”
警察人手有限,大厦又太庞大了,确实不太容易找人。
“那是自然,配合警察是我们的义务,况且这件事还发生在那伽的地盘呢?”泷泽和月对楼层经理勾了勾手指:
“通知楼内所有安保人员听从指挥,那伽的员工,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其余全部集合,组队搜寻,另外,让留守的职工关好门窗,注意安全,随时联络。”
目暮警官感谢他配合,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后,织田作之助等人也走了过来。
织田作之助:“和月,我可以帮忙。”
黑发青年摇了摇头:“暂时不用,织田作还是先守在乱步先生和这几个孩子身边吧,吵架伤人,却转瞬间失踪,谁都找不到……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有事发生,请优先保护他们,其他的问题,那伽都赔的起。”泷泽和月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
这话说出口,连毛利兰都觉得泷泽和月有些不对了。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青梅竹马,却见工藤新一正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在工藤新一左边的太宰治则迎上少女的目光,他似乎是看出了少女的想法,微笑着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毛利兰本能的觉得这个Port Mafia的少年干部没有恶意,于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工藤新一突然抬起头:
“不对,下药的与推人的是一伙的!”
除了江户川乱步,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江户川乱步从店员手里接过奶茶,把塑料管插进去,听见工藤新一的话之后,转头看了他一眼。
发现的还挺快,在推理方面,虽然比不上拥有超级推理能力的自己,不过也很不错了。
是笨蛋里面比较聪明的笨蛋。
心里这么评论着,江户川乱步喝了一大口奶茶,事不关己的眯起眼。①
工藤新一推理出两人合谋之后,便果断的转过头看向泷泽和月,他这是没时间解释原因了,只是快速道:
“和月尼酱,他们两个可能是冲着那伽来的,机房或者配电房之类重要的位置,派人去看看!”
泷泽和月十分干脆的掏出手机:
“机房、财务室、办公室、配电室,告诉警察重点勘察,发现问题立刻报告。”
然而没等这句话说完,不远处接了个电话的目暮警官额边落下一滴冷汗:
“找到凶手了!他在配电室,他身上有炸弹,还威胁说他已经安装了好多处炸弹,一处被拆,其他便同时引爆!”
“副会长,人事那边发来消息,说今天受伤的那位患者是那伽财团分部的职工。”楼层经理也匆匆跑来汇报着,“另外,办公室还查到了下毒的那名凶手的名字,他是一年前因抑郁症跳楼的大河野的亲弟弟!”
“那么推人的村上先生,很有可能也是相同身份。”工藤新一的反应极快:“目暮警部,麻烦你查一下他口中的爱花小姐!”
泷泽和月则淡淡的说道:“既然人已经抓到,商场内部又有炸弹,那就立刻安排所有顾客从地下通道逃生,那里是按照人防空间设置的,就算整栋楼都被炸塌了,地下也不会瘫下去——警部先生,大楼可以炸,但是决不能让任何人受伤,无论是顾客,还是警察们。”
他神情格外淡然,更显得他说出口的话让人感动。在场几众人的面色缓和下来,目暮警官立刻通知上级派□□处理班,泷泽和月则单手按在工藤新一肩上:
“今天多谢了,这里太危险,你先跟着一起离开吧。”
工藤新一担忧的看着他:“那你呢?”
“所有无关人员都撤离之后,我最后走。”
黑发青年笑了起来:“那伽的声誉可不能因我受损……不过放心吧 ,等会儿我会启动屏蔽装置,炸弹会被屏蔽一切信号接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但是如果炸弹是定时……”
一双手按在工藤新一的后背处,不容他拒绝的,把他推了出去,工藤新一顿时十分焦急,转过头,却听见泷泽和月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
“麻烦你照顾一下新酱和兰酱了,太宰君。”
“嗨嗨——”太宰治满口答应着,同时对满脸不情愿的工藤新一眨了眨眼。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瞬间意会,没有吭声,眼睁睁的被太宰治推了出去。
等到离开泷泽和月的视线,太宰治立刻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脸严肃的望向毛利兰——他一旦沉静下来,那双鸢色的眼眸就有着能够溺毙人心的能量:
“兰小姐,可以请您帮个忙吗?”
毛利兰一脸茫然,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头:
“太宰先生请说。”
太宰治指了指江户川乱步:“乱步先生虽然决定聪明,但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缺点,就是不太会认路。”
“你也知道织田作的身份,他刚才说了,要留下来保护和月先生,可是这样的话就没人能够照顾……被乱步先生照顾了,能不能请你在一会儿的撤退期间全程跟在乱步先生身边呢?”
毛利兰自然不会拒绝:“好……可是你们……”
太宰治张口就来:“事情是这样的,其实我在不久前已经从上一家公司离职了,不要这个表情看着我,就是你们想象的那家公司,我跟老板的经营理念发生了一些偏差,没办法只能离开那里,自力更生了。”
毛利兰吃惊的张大了嘴。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文职工作后,我发现自己对于侦探这个职业有了很大的兴趣,于是我决定以成为一名侦探作为人生目标,刚才看到新酱年纪轻轻就这么优秀,我实在是钦佩不已,所以打算立刻找个安静的地方向他探讨破案的问题。”
毛利兰震惊的表情中又掺杂了些无语。
“总而言之,”太宰治单手搭在工藤新一肩膀上,做出一副哥俩好的姿态:“我们离开后,我希望立刻跟新酱进行没有人打扰的深入交流,我知道这样可能中断了你们两位的约会进程,不过还请兰小姐怪罪那个炸弹犯,不要怪罪求贤若渴的我了,好吗?”
虽然他在这说的格外离谱,但工藤新一居然还点了点头,符合道:“太宰先生确实已经离开Port Mafia了,兰,今天很抱歉,晚点我们一起吃晚餐,好吗?”
毛利兰对工藤新一向来信任,工藤新一也很少对她说谎,况且现在,工藤新一也确实没有对她说谎。
于是少女点了点头,反手抓住了江户川乱步的手腕:
“我会好好……被乱步先生照顾的,你们谈完了记得联系我。”
善解人意的少女拽着天下第一名侦探的手腕便匆匆的赶向逃离的人群,一直没吭声的江户川乱步哀怨的看了眼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如果有事,可以叫我。”
意思是愿意进行场外脑力援助。
然后他就身不由己的被小小年纪却力气很大的少女拖走了。
见两人彻底离开,太宰治飞快的松开了工藤新一,并夸张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我居然抱了个男人,咦,好恶心,我不干净了,咦——”
工藤新一幽幽的吐出口气:你让兰酱牵着别的男人的手离开(虽然是隔着衣服抓住了手腕),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在这倒是演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在江户川乱步看来,世界上的人除了自己全都是笨蛋。
乱步推理算是bug级别的,他性格任性,不算是正义感特别强的人,所以本文中他基本都是看清一切,然后假装事不关己。
新一现在14岁,推理远不及柯导,不过他很聪明,这个案子有没什么难度,所以他可以破案。
太宰治绝世聪明,但胜在布局和掌控人心,作者私设推理不及乱步(其实这一点原著也有提及),(现在)跟新一各有千秋,新一破案的逻辑推理能力强一点,但是太宰可以利用细节和直觉看穿凶手。基本上工藤新一在那边找到线索联成证据,太宰治在这边就差不多同时知道凶手是谁了。
另外,工藤新一现阶段确实没对兰说过多少谎话呢~(微笑)等变成柯南,那就谎话连篇了(微笑)~
第116章 第 116 章
强忍着给太宰治一拳的冲动(主要他也打不过), 工藤新一平复了一下心情:
“所以你特意叫住我,是想做什么?”
太宰治诧异的看着少年:
“是我叫住你吗?难道不是你内心澎湃的火焰呼唤着我的名字,所以我想要你的召唤, 满足了你的愿望吗?”
工藤新一沉默了两秒:“我不会对和月尼酱告状的,你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太宰治立刻面色一正:
“按照时间来计算,大河应当是没有时间把炸弹布满整栋大楼的,所以和月觉得对方是在夸大其实,恐吓我们。”
“但我并不这么想。”
“现在的情景, 一人自愿服法, 一人准备英勇就义, 还是缺一个人躲在暗处,在最合适的时机报复那伽财团。”
第三人?
工藤新一回想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注意到任何细节或者言语瑕疵透露了对方还有第三者同伙。
“这是我专业人员的职业素养, 是依靠本能和直觉啦~”
太宰治故意娇俏的卖了个萌:“你以后经历的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靠直觉……工藤新一有些无语, 不过一想到对方的旧身份, 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于是少年点了点头:“那我们该从哪儿查起?”
太宰治对他挥了挥手:“跟着我们走吧~”
然后他被拽住了衣袖, 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新酱, 你是在报复我吗?”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 凶手可能会有同伙这件事,你是不是还没告诉警察?”
为什么要告诉警察?太宰治吃惊且迷茫的眼神几乎是把这几个大字写在了表面上。
工藤新一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太宰治瘦的有些硌手的肩膀:“不是说要弃恶从善吗?快点把思想转变过来吧,面对犯罪事件,当然是先要找警察啦!”
少年老气横秋的撇了满脸震惊的太宰治一眼,掏出手机躲到角落里去打电话了。
“这不是你的错, 太宰。”红发男人同样安慰的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也觉得对方好像瘦的有些硌手了。
暗自决定下次要多寄一些蟹肉罐头给异能特务科, 织田作之助指了指泷泽和月所在的方向: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好像已经被和月发现了,建议你向他全盘托出,这样他也许就不会因为你拉工藤新一下水而生气了。”
说完,织田作之助当先向泷泽和月走去。
呆立在原地的太宰治:……
他擅长的是做暗中掌控局面的那个人啊,让他每一步都要坦白……简直强人所难啊新酱!
他这辈子估计是改不过来了。
………………
黑色的商务车门骤然打开,一位有着一头卷毛、戴着墨镜的酷哥探出头,望了望64层的豪华大厦,随即迈步下车,靠在车侧方站定,低头点燃一支香烟。
“上面来消息说炸弹犯可能还有同伙隐藏在暗处……”
“松田?松田?”
一名男警察一边说着一边向外挪,他本以为松田阵平就在车门旁边,没想到等他伸出脑袋,才发现这位能力卓越的卷毛同事已经跑到车尾的位置偷偷过烟瘾了。
“松田,怎么瞬移过去的,我都没注意到……”这位男同事唠唠叨叨的拿着记事本,“我重新说一遍啊……”
“不用,我听见了,继续说。”
松田阵平吸了一口气,将尼古丁深深吸入肺中,又慢慢吐出来。
香烟渺渺盘旋上升,模糊了他隐藏在墨镜下的眼神。
“真酷啊……”男同事感慨了一下。
对方既长得帅又性格酷,怪不得即使在炸弹务处理班,依然吸引了不少警花的注意,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座大厦内部空间太大,今天又是开业酬宾,顾客太多了,在不引起恐慌的情况下将所有人都撤离需要一些时间,况且现在还有可能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上级命令我们行踪隐蔽一点,不要贸然进入,省得被对方察觉,一旦情绪激动,鱼死网破,那可就糟糕了。”
这位同事望着大厦感慨:“听说这可是那伽财团今年的重点项目之一,开业就闹这一出,确实有点惨。”
从另一侧绕过来的司机听到了后半部分的话,插嘴道:“那伽财团才不在乎这点钱呢,不过听说里面超级好玩,这次事件如果处理妥当,生意估计不会受什么影响,没准还能通告引发一波同情。”
两个人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同时深深叹了口气,只恨自己怎么不能叼着金汤匙出生。
松田阵平没有插话,几口便将一支香烟抽尽,他抖了抖烟灰,随手将烟蒂掐灭在指尖后,把烟头塞回了衣服口袋。
财阀与否,他并不在意,自从三年前他失去幼驯染的那一天开始,他一直想做的、最在乎的事情,就只剩下一件。
当一件太过沉重的往事,横亘在心间时,其他的事情便都不重要了。
见松田阵平没有附和,两位同事对视一眼,同时耸耸肩。
酷哥嘛,不会八卦很正常啦。
“松田,侦查班的同事说,在大厦内检查到了十处以上疑似炸弹的物品,但是炸弹大小都不相同,真假存疑。”
男同事拿着对讲机凑了过来:“你看……”
“既然不知真假,那就只能拆开看看了。”松田阵平站直了身体:“我去。”
对讲机里传出上级压低声音的指示:
“松田,另外两名前来支援的□□处理班成员还在路上,你们进入之后,先到炸弹位置,做好防护,交通管制已经开始,等到所有人都撤离,支援到位,再尝试拆弹。”
松田挑了挑眉:“虽然普通民众和都已经撤离,不过炸弹犯手里还有人质,这座大楼这么大,炸弹犯的同伙如果隐藏在暗处,恐怕也很难被发现,如果我穿着防爆服进去,先不说行走困难,很难快速检查完炸弹,如果被对方看见,对方冲动之下直接引爆怎么办?”
还有很多同事都在楼内进行搜寻,目前炸弹的威力也暂未可知,贸然行动很危险。
对讲机里的上级果然也犹豫了:“你的意见?”
“我先进入看看。”松田阵平淡淡的说着,低下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行动服,“不过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我得先去换身衣服。”
上级不知道与谁商量了几句,果断的答应了:“好,但是你一定要小心,我们承受不起任何失去任何同伴的损失,明白吗?”
松田阵平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半点也没有普通人听见上司真情实意的叮嘱该有的感动。
上司早就知道他这副德行,也不以为意,直接道:“衣服的事……你等一下。”
上司没关对讲机,听筒处传来隐隐绰绰的对话声:“目暮警部?我手下的拆弹排爆精英要潜入大楼查看炸弹情况……对,需要换一身衣服,现在交通管制,附近不太方便……啊,那伽副会长愿意免费提供?那太好了……好,请你们注意安全。”
对讲机的声音又清晰起来,显然是上司又重新拿起了对讲机:“松田,从8号逃生通道上楼,3楼会有人带你去换衣服,楼内相关的详情,他都会告知你。”
“收到。”
松田阵平关掉对讲机,身边的同事已经提前把大楼的消防图拿了出来:“8号,8号……有了,在这。松田,东走向左拐,逃生通道都标有号码,应该很好找。”
瞥了一眼图纸,松田阵平将信息记载心里,对同事们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
“8号通道……在这。”
松田看着宏伟的大楼,逃生通道都建的格外宽敞,于是懒懒的吹了一声口哨,随手叼起一根烟点燃,摘下墨镜,走了进去。
刚刚走到二楼与三楼的拐角处,松田阵平就听见有人对他说话。
“这位先生,不要再前进了。”
呦,这么幸运,刚进来就遇见炸弹犯的同伙了吗?
松田阵平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狞笑,抬起头,向站在三楼楼梯口的人望去。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穿着休闲服,有着一头长发的年轻人,他面容俊美,身材高挑,身形有着少年人尚未褪去的清瘦,但眉宇间的沉静神情,又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成熟。
对方脑袋上的黑色长卷发让他倍感亲切,据他对天然卷的了解程度来看,对方的头发也一定是天然卷!
泷泽和月站在原地,打量着下方的男人。
嗯,卷毛、墨镜、香烟、池面恶人脸。看来不是重名,真的是萩的青梅竹马啊。
“怎么。”松田阵平掐着烟头,挑衅的对上方的年轻人吐出一口烟圈:“那伽还有不许抽烟的规矩不成?”
他判断出对方应该就是那伽的工作人员。
虽然他离泷泽和月挺远,但是那副轻佻的动作配上冷笑的神情,真的很容易惹人生气。
只不过泷泽和月没生气。
松田阵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见泷泽和月侧过头,似乎是对他方才的行为忍俊不禁的发出了一声嘲笑:“噗——”
松田阵平:……
有点火大。
长发青年似乎看出了这位脾气不大好的警察有些不快,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对松田阵平点点头:
“你好,我叫泷泽和月,是那伽的工作人员,负责对你给予帮助。”
“不过……那伽财阀的规矩不多,不许抽烟确实是其中一个最大的规矩,而且本大厦一切公共场合都禁止吸烟。如果你一定要抽,我可以先带你去吸烟室,抽完烟之后,我们再继续工作。”
松田阵平猛地吸了一口,把剩余的那一点尼古丁都送入肺中,这才掐灭了烟头,然后随手将衣兜里的半包烟都丢进垃圾桶,这才向上走去,嘴里冷冷的说道:
“不用了,换了衣服先去看炸弹吧。”
他走过泷泽和月身边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泷泽和月瞬间屏住了呼吸。
松田阵平:……
要不在这多站一会让他憋死算了!他不就抽了一根烟吗,怎么这人的反应好像他吸了毒还会散发毒气一样!
这么想着,他还是快走了几步,离开了泷泽和月呼吸的范围——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纯属作者胡说八道,和月并不承认)
今后可能会出现的画面:
1.
和月:你就是我家萩的青梅竹马?
松甜甜:那是我家的!我才是先来的!(拍桌)
2.
和月:萩,我和松田阵平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恢复记忆的)hagi:别问,问就是我永远不救男人。
3.和月:萩……
某个金毛公安突然出现并打断,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和月,我和萩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和月:(果断且从心)你!当然是你!你是电你是光你是我的唯一!
零,满意,携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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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 117 章
松田阵平大步走出好几米, 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询问这个龟毛的家伙:
“去哪找衣服?”
没有得到回答,他只看见泷泽和月保持着屏住呼吸的姿势,向侧方退了一步, 眉头紧皱的用手扇了扇风。
松田阵平沉默了两秒。
所以他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个家伙不是坏人?难道只是因为对方脑袋上的天然卷?他是不是疯了?
“抱歉。”确定空气中已经没有什么烟味了,泷泽和月才用略带着歉意的微笑着跟上去,“那伽财团内部常年禁烟,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问过这个味道了,所以有些不适应。”
这家伙的笑容及其温和, 温和到松田阵平甚至觉得有些莫名的亲切, 于是那点邪火顿时下去一半,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可以前面带路了吗?”
“当然。”
沿着明亮整洁的走廊向深处走去,长发青年把松田阵平带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前,他拧开实木门上磨砂的纯黑色扶手, 当先走进去,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松田阵平没有半点局促, 懒懒散散的走进去, 漫不经心的的对正在撑着门站在一边的泷泽和月挥了一下手:“谢啦~”。
泷泽和月微笑不语。
松田阵平站在办公室的中央, 锐利的眼眸看似随意实则细致的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
只见间还算宽敞的办公室内, 虽然密密麻麻的放满了生活和工作用品, 但是满而不乱,井井有条,房间内饮水机、静音冰箱、空调等一应俱全。
巨大到可以躺人的实木办公桌应该是统一采购的,看起来格外昂贵有分量,椅子看似是不同颜色和款式的人体工学转椅,却都是同一个牌子, 旗下不同系列的产品。
他研究过这个牌子,足够昂贵, 但是质量和用料也足够好。
真不愧是那伽,只是一个综合大楼的办公室,居然也这么豪华,怪不得蝉联“毕业生最想去的企业”前三名十余年。
在他打量办公室内环境的短短时间内,泷泽和月不知从哪个异空间里掏出了一身成套的衬衫和西裤:“现在大厦内的顾客基本都在撤离,你如果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在外面走,一旦被炸弹犯的同伙发现,很容易被联想到便衣警察。我建议你等会伪装那伽的员工,拿着那伽的对讲机,我们现在已经与警方共用调频,一旦发现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们。”
想的倒是挺周到,怪不得这种性格还没有被那伽财阀开除,看来还是有一定能力的。松田阵平接过衣服,忍不住长发是青年身后看了看,想知道他的衣服到底是从哪掏出来的。
泷泽和月假装没有注意到对方探索的眼神,对他微微躬身:
“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便离开了这件办公室,并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松田阵平掂量着手里的衣服,眉头一挑。
那伽财团的工作服,质量也要这么好吗?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不再浪费时间,迅速的换起衣服。
………………
几分钟后,穿着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
白色的衬衫从第3个扣子才开始系,松松垮垮的塞进裤腰,永不离身的墨镜卡在衣领处,本就不高的领口压的更低,几乎将腹肌都露出来。自来卷乱糟糟的立着,显然头发的主人并没有在换完衣服后好好整理头发。
泷泽和月面无表情的撇了他一眼,好在他心有所属,已经对其他一切男色都能做到心如止水,但尽管如此,长发青年心里还是忍不住暗自嘀咕:所以他们5个当年能关系那么好,是因为在按颜值抱团吗?
泷泽和月将工作人员的挂牌递过去,松田阵平注意到工作牌的挂绳上有一个发卡大小的黑色仪器。
“智能自动联通网络的对讲机,可以通过滑动侧面的轮钮实现调频,长按可以开关机,连续按动三下可以自动联通报警系统。”
泷泽和月简单介绍了一句,短发卷毛的青年十分感兴趣的拎起绳子,翻来覆去的看着只有寸许的小仪器。
他手痒的很,十分想要把这玩意儿拆开来看看,可惜现在不是时候,他将挂牌挂在脖子上,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同事发来的信息:
“我会从4层开始逐一排查,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先离开吧。”
这座大厦正门前建了一个广场,从马路到广场,再从广场到大楼门口,阶梯错落的大约要三层楼的高度,从大门进入实际上是直接进入第四层。
1~3层作为办公区,有着完善的安保措施与监控系统,并不需要排查。
泷泽和月耸了耸肩:“我确实想就此离开,不过很遗憾,我恐怕需要再跟你一段时间。”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座大厦每一处的分布我都了如指掌,你或许会需要我导航。”
松田正平挠了挠头发,神情有些无奈:“啧……那好,不过在我排查炸弹的时候,你必须要到距我有两处以上掩体墙壁之后的位置。”
“当然,感谢警察先生的爱护,我暂时还不想为了公司殉职。”
怎么感觉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应该是他错觉吧?松田阵平轻轻“啧”了一声,转过身:“走吧,第1个位置是4楼 C11消防栓。”
泷泽和月站在原地不动:“04C11消防栓走西楼梯最近。”
还真是个活地图啊,连消防栓编号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
松田阵平转过身来,跟在泷泽和月的身后,向第一个排爆点走去。
………………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松田阵平额边有汗水滑落,语气和眼神都格外焦躁,好像整个人下一秒就要爆炸似的。
不过他的手格外的稳,在炸弹上拆解的动作有条不紊,没有丝毫急促和颤抖。将眼前疑似炸弹彻底拆解后,他才不耐烦的站起身来,强忍着给玻璃柜台一脚的想法。
“又是假的?”泷泽和月走近,拨弄了一下炸弹:“定时器加黑色塑料管,用胶带一缠,看起来倒是格外唬人。”
“这已经是第8个假炸弹了。”松田阵平眉宇间有了些阴霾。
虽然这种等级的炸弹他三分钟就可以搞定,但这三分钟与三分钟之间的累加,却不是闹着玩的。
拆炸弹可是一门技术活,需要十分精细的操作,虽然看似一动不动,却格外消耗体力。
泷泽和月目光如炬的扫视着炸弹的体积:“宽5寸,长7寸,厚度6~7厘米,如果想要带进来又不被人察觉,恐怕需要叠放到行李袋或书包里,这种简陋的□□稳定性极差,竟然敢这么拿进来,看来这些炸弹都是假的了。 ”
松田阵平下意识的想从兜里掏烟,手伸到一半想起来,自己的烟已经被丢到垃圾桶里了,于是有些烦躁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不能这么想,至少配电室前抓了工作人员当人质的那个人,身上的炸弹是真的,那又怎么能确定其他炸弹都是假的呢。”
“如果对方正是利用这种心理,那么很有可能在最后一刻,千钧一发之际引爆炸弹。”
说到这儿,松田阵平的眼神无法抑制的暗淡下去。
他的瞳孔中带上些浅浅的,近乎冷淡的悲伤与怀念,随即闭上眼,转过头:
“继续到下一个可疑点吧,□□可不是能够随意用推测就排除危险的东西。”
“急躁是最大的陷阱。”听到身后之人喃喃自语,松田阵平无法自制地转过头,有些吃惊的望着泷泽和月。
他怎么知道这句话?
虽然在他拆炸弹的过程中,已经发现这个年轻人绝对不一般,面对炸弹时的那份近乎冷淡的冷静,不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能够拥有的心理素质。
但是突然听见他曾经说给降谷零的那句话,松田镇平还是有一瞬间的诧异。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句话十分符合当前的情景,对方可能也只是随口一说,恰好说了一样的话罢了……也许。
只见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长发青年微微一笑,十分诚恳的开口:“你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警察呢,松田先生。”
松田阵平不自然的咳嗽的一声,转过头率先迈开步伐:“下一个下一个!”
几分钟后,二人便在拐角处遇到了几个可疑的人。
松田阵平与工藤新一面面相觑,他看着对方一个孩子、一个少年、一个成年男人的配置,愣了一秒,随即指着工藤新一的鼻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儿!”
见对方的火力集中在工藤新一的身上,太宰治笑眯眯的无声后退了一步,与织田作之,助站在一起,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一个警察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看到到处乱跑的小少年,第一反应肯定是查问对方信息,第二反应估计就是要把对方丢出这个地方。
不过松田阵平眼神和口气都过于凶恶,以至于工藤新一差点误会对方,以为这个人是炸弹犯的同伙。
目光从松田阵平脚上的靴子移到对方胸前挂牌的通讯器上,工藤新一站直了身体,企图转移话题:
“这位警察先生,这里好像有一个炸弹哦。”
这里有炸弹?传来的信息表上没有这个位置!
松田阵平面色一冷,他顺着对方指的位置打开位于墙角的小铁门,发现这里面是这层楼的水阀口,一个方方正正的疑似炸弹的物品正摆在上面,显示器上的倒计时还有57分钟。
他面色凝重起来,小心翼翼的钻进去,把手电筒打开叼在嘴里,极轻缓的摆弄了一下这个物品。
他没有立即拆解,只是认真的观察这个物品的结构。
从手感和重量,再加上多年来的拆弹经验和本能都告诉他,这是一枚真正的炸弹。
松田阵平缓缓退出来,他看了工藤新一,心里起了疑:“你们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很简单哦。”工藤新一回答了后面的问题:“警察先生穿着的鞋是警方机动组出外勤时统一穿的警靴,外面是买不到的,而且你还带着那伽的通讯器。”
工藤新一向松田镇平展示了一下自己领口夹着的同款通讯器:“每个通讯器都是加密的,里面还有定位录音和录像装置,如果是警察先生,你是坏人,偷拿了别人的通讯器,现在应该已经被抓起来了。”
现在的小孩……松田阵平有些吃惊的看着工藤新一。
十几岁的小孩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他们是……老中青侦探三人组。”身后传来长发青年的声音,原本站在楼梯口的泷泽和月听见了几人交谈的声音,发现松田阵平与工藤新一遇见了,便现身走到松田阵平身边,对工藤新一眨了眨眼,随即转过身告知:“炸弹犯的同伙制造的那起伤人案,就是这三位侦探破获的,在炸弹犯发出炸弹宣言之后,这三位自告奋勇,留在这里帮忙寻找炸弹。”
“是吗?这么快就破案,那可真是厉害……”
“但是现在的事情,简直就是胡闹!炸弹是拿来博名声的玩具吗?”
松田阵平提起声音呵斥着,面色发黑指着工藤新一:“你叫什么名字?不,先告诉我你今年多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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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 118 章
“好的好的~”少年在警察的训斥下连连点头, 显得既真诚又敷衍:“可是比起这个,我们已经知道所有真炸弹的放置地点了诶,警察先生。”
松田被少年这副样子噎了一下, 随即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还以为会狠狠挨训的工藤新一:???
松田阵平一边狂笑,一边伸手狠狠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好,你面对警察时的这股嚣张劲头,我倒是很喜欢。”
被拍的一个趔趄的少年龇牙咧嘴:……
“继续保持,未来可不要让我看到你对警察充满畏惧的样子, 那就太可惜啦!”
少年被短发卷毛按住肩膀晃得东倒西歪, 双目无神的发了几秒呆, 这才在一群旁观的可恶大人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中挣脱开,脸红气涨的提高了声音: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知道所有炸弹的正确位置?”
松田阵平站直了身体,盯着“老中青侦探三人组”, 忽然说道:“你们抓住那个炸弹发的同伙了是吗?”
工藤新一正要回答,一双缠满绷带的手便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工藤新一侧过头, 看见太宰治脸上格外灿烂的笑容, 沉默了。
这个人笑成这样绝对是一肚子坏水要往外流!
“这位警察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松田阵平瞥了太宰治一眼:“能够得到正确的炸弹位置, 只有一个方法, 就是找到布置炸弹的那个人,或者你们就是炸弹犯的同伙。”
不过这三个人既然集体行动,这么扎眼,如果真的是炸弹犯,肯定早就被正在楼内搜寻的警察和工作人员们发现了。
那么这就就很简单了,这三个人肯定不是坏人。
太宰治的笑容忽然收敛了。
“哦呀~居然有一天被当成好人了呢, 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他静静的望着松田阵平,鸢色的眼眸几乎被凝固的血所覆盖。
松田阵平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了比他见过的所有凶恶罪犯都要深沉的黑暗气息, 浑身的肌肉下意识的紧绷起来。
难道他的推测错误?这三个人真的是炸弹犯?
眼前这少年也是?
不,不会,至少他们绝不是现在那位报复那伽财团的炸弹犯的同伙。
松田阵平的喉结轻轻耸动,眼神却平静了下来。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太宰——”
泷泽和月带有威胁意味的看了太宰治一眼。
不要吓唬我家零的好朋友、萩的幼驯染啊喂!
太宰治面对救了织田作之助,又在最关键时候施以援手的泷泽和月,一直保持着尊重与感激(虽然他绝不承认),闻言浑身放松的垂下了眼眸。
他的周身的气质顿时一变,一直按在工藤新一肩膀是手瞬间换成紧抓肩膀,曲下膝盖,躲在小少年的身后:
“开个玩笑嘛,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警察先生不要这么凶嘛~”
松田阵平扫了一眼脸上带着可怜兮兮的表情的男人,冷笑了一声。
他长着一张冷峻的帅脸,眼神凌厉的像是刀子,这一声冷笑足以吓哭小孩子,至少直面他这幅面孔的工藤新一呲牙咧嘴的想要躲远点。
只不过身后的这位port mafia前干部却不松手。
这位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到底是里世界的威名远扬的黑暗的一部分,手劲很大,凭他自己,根本挣脱不开。
不想承认自己是战五渣的工藤新一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放到和月尼酱的身上。
谁知道泷泽和月对此熟视无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不要闹了,太宰。”
太宰治笑眯眯的伸出头:
“我只是想看看能让和月先生亲自接待的警察长什么样子而已,唉,居然是个眼神这么凶恶的帅气小哥,和月先生难道终于厌倦了只会假笑的雷,决定移情别恋了吗?”
松田阵平听见“雷(Rei)”,眼皮细微的一跳。
随即他意识到,太宰治说的是“只会假笑的家伙”,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严肃又正经的“零(Rei)”。
那个金发混蛋可是笑容无比灿烂真诚的家伙。
他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然而那一点点细微的失态,却被太宰治看在了眼里。
啊,原来如此,这个警察看来与雷先生有着深切的关系,所以和月先生才会这么眼巴巴的冒充普通工作人员,跟着一起拆炸弹啊。
太宰治露出愉悦的神情,泷泽和月看见他的笑容,就知道自己估计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个家伙。
算了,瞒不过也没关系,太宰治应该也许大概……不会坏事吧?
缠满绷带的手终于愿意松开可怜的工藤新一的肩膀,太宰治站直了身体:
“我们在楼里逛……咳咳,是协助巡查的时候,确实是凑巧碰见了炸弹犯的同伙,已经拿到了犯人的口供……咳咳,是坦白,得到了炸弹的具体位置。”
松田阵平本身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由于幼驯染的殉职,更是对这些炸弹犯没有身热好感,他听出这几个人应该擅自对炸弹犯的同伙做了一点不怎么合法的行径,但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在乎),径自继续追问道:
“炸弹的位置都在那?能确保犯人说得都是实话吗?”
太宰治夸张的张开双臂:“那是当然,我可是最……嗯,最伟大的侦探……之一,即使在前公司,也因为聪明的头脑和仁德的品格,深得他们的爱戴与尊敬呢!没有人能在我对方手下……嗯,能在我的魅力感召之下撒谎!”
太宰治审讯炸弹犯时,工藤新一被织田作之助以“少儿不宜”“守护未成年身心健康”的名义带走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气哼哼的瞥着太宰治。他发誓,这家伙绝对在撒谎!炸弹犯可是在被审讯之后痛哭流涕的求他们原谅他来着!
那场面,震撼工藤新一一整年。
松田阵平在短暂的交谈中,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已经找到了与太宰治沟通的方法,那就是抓住主要信息,无视一切废话,他点了点头,像是一点都没注意到太宰治语言中的槽点:“一共几个炸弹?都在什么位置?之前炸弹犯说过,炸弹是相连通的,是不是需要一次性拆除所有炸弹才行?”
刻意说出的重点信息被无视,也没有得到意料之内的吐槽,太宰治顿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蔫哒哒是缩在角落里种蘑菇去了。
工藤新一看了眼太宰治,额边有冷汗落下。
太宰先生,自从不做干部之后,真是越来越……活泼了。
可是警察先生一副马上就要杀人的表情,真的很恐怖啊……而且仗着掌握信息就这么浪费时间真的好吗?
没办法,正义感和责任心最强的少年只好开口:
“炸弹共有五处……”
工藤新一认真的将信息告知,并将一张纸递了过去:“地点都在上面,这里是我们检查的第四处,还有一处在58楼。”
松田阵平接过那张纸,看着上面条理清晰的手写列表,已经查验过的炸弹旁边还进行了标注。
“至于是否同时拆除才不会爆炸……我们很难下定论,因为这几处炸弹的安装方式都有差别,有连线的,也有遥控的……不过全部都带有倒计时。”
默默记下了另外三处炸弹的位置,松田阵平抬起头:“多谢了,我这就通知拆弹人员到位。”
“至于炸弹爆炸的条件……我需要仔细研究一下炸弹。”
他手速飞快的编撰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看了看工藤新一:“炸弹还是有爆炸的危险,三位还是尽快离开吧,泷泽,你也一起离开。”
话音刚落,太宰治已经飞快地跳起来,一把抓住工藤新一就想离开……结果抓空了。
工藤新一好歹也是个身手敏捷的boy,被太宰治抓过两次之后,警惕性大涨,居然飞快的凭借着直觉闪过了太宰治的龙抓手。
少年警惕的看着太宰治:“有话直说。”
太宰治哀怨的看着他,不吭声。
松田阵平眼见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内心有些烦躁,他眼神一冷,就要出声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结果听见身边的青年抢先一步开口:
“新一,立刻跟太宰君离开。”
这是泷泽和月第一次直呼工藤新一的名字,工藤新一知道和月尼酱生气了,连忙加快语速解释道:“我不是想捣乱,和月尼酱,五处炸弹,再加上变电室前的炸弹犯身上的炸弹,如果必须被同时拆除,至少需要六个人同时拆弹,但是警方不一定能同时派出这么多拆弹专家到场啊……我会拆炸弹,我可以算一个人的!”
“不行,”泷泽和月毫不犹豫的拒绝:“太危险了,你现在……”
“有什么关系?”他身边的短发卷毛突然插嘴,打断了泷泽和月的话。
泷泽和月拧着眉看向他,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
松田阵平是什么人?泷泽和月越是不悦,他就越是要你着对方的心情来:“我这个年纪也学会拆炸弹了,小孩,你过来,跟我去看看那个炸弹,如果能让我认可,就给你一个炸弹拆着玩。”
所有人顿时眉头一扬,拆着玩??
只有工藤新一一脸自信,用力点了点头。
松田阵平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别生气啊,各位,我也没办法……能够及时赶到的拆弹人员,加上我也就只有三人。我们现在需要集结一切可以聚集的力量,不然人质和警察们都要葬身于此。”
他听见身边的青年叹了口气。
“这倒是……算了。”
泷泽和月直视着工藤新一的眼睛:“新酱,我一向信任你,你真的有信心独立拆除炸弹吧?”
工藤新一认真的看向和月,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和月尼酱,请你相信我。”
“很好。”泷泽和月知道他是个靠谱的孩子,于是转过身,看向织田作之助:“还要麻烦织田作也帮忙负责一枚炸弹了。”
织田作之助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放心。”
“我对你当然放心。”泷泽和月点点头,随即看向松田阵平:“再加上我,六个人就已经齐了,各司其职,准备拆弹吧。”
松田阵平有些呆滞:“你们两个……”
现在的侦探已经是人均拆弹小能手了吗?还有那伽的工作人员居然也会拆弹,那伽难道入职的时候会做拆弹培训不成?
“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那伽财阀的研究员,拥有机械、化学、医学三个博士学位。”泷泽和月彬彬有礼的对露出一脸傻相的松田阵平微微躬身,“拆弹而已,我还是可以胜任的。”
“至于织田作嘛……以前是里世界出名的哑弹处理专员,多年来从未有过失误,你完全可以相信他的拆弹技术。”
就这么相信陌生人的一面之词,绝不是一个优秀的警察应该做的,随意让普通人卷进来,也严重违反了规则。
但是松田阵平眼底却产生了跃跃欲试的火光:“很好,那么人就齐了……我们分配一下炸弹的归属,大不了一起归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叛逃的哒宰十八岁,不过眼神成熟,看不出到底18还是20。况且身边还有明显就未成年的十四岁新酱,松田警官就严格执行抓小放大的理念了。
不过叛逆少年对叛逆少年宽容度很高,所以他会很喜欢新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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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 119 章
松田阵平与工藤新一查看了炸弹, 灰头土脸的从水阀口退出来。
松田阵平显然对少年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啊,基本功很扎实, 系统的学过吗?”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扬起头一脸臭屁的笑道:“我在夏威夷学过!”
松田阵平的笑容有了一瞬间的茫然。
为什么是夏威夷?
……算了,不重要。
五处炸弹离得都不算远,炸弹犯的同伙尽管费尽心力把炸弹带了进来,可是终究在布满监控的那伽大楼里处处受限, 于是只能集中投放在顾客相对较少的高层。
织田作之助主动道:“54楼的两个炸弹被安置在了水阀口和电箱里, 我可以与新一君一起去拆。”
泷泽和月担忧道:“来得及吗?”
红发男人沉稳的点点头:“两处距离不到三十米, 足够了。”
他看向泷泽和月,话里意思很明显——一旦发生炸弹爆炸的事件,他会第一时间确保工藤新一的安全。
“多谢。”长发青年点了点头, 显然是认可了织田作之助的安排。
“在警方的支援赶到之前,我去58层确认最后一个炸弹, 炸弹犯身上的炸弹就交给我了。”泷泽和月转过身, 在经过松田阵平的身边的时候, 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剩余三处炸弹, 就要交给你和你的同事了, 警察先生。”
松田阵平手中的手机嗡嗡震动,他低头大致扫了一眼,信息通知他,前来支援的拆弹专家已经到达那伽附近,请他立刻告知炸弹消息。
他连忙喊住马上要离开的泷泽和月:“我会让人送防爆衣过来。”
“不用了。”泷泽和月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那玩意太重了,我穿上的话手都抬不起来。”
能够单手拎起萩原研二满大街溜达的长发青年长得足够有欺骗性, 松田阵平看着对方挥手时瘦削的手腕,居然没能说出下一句劝说的话语来。
工藤新一倒是并不介意穿防爆衣, 但是……少年一脸无辜的抬起头:“听说防爆衣足足40千克,我好像也穿不动……”
虽然他身体素质很好,但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健康的14岁少年……穿着80斤的衣服拆炸弹……还是不要为难他了吧!
织田作之助肩负着“一旦预知到炸弹爆炸,就冲过去救工藤新一”这样的艰巨使命,自然也不愿意穿防爆衣,他直接说道:“没关系,炸弹对我没有威胁。”
松田阵平:……好狂啊这位红头发的先生!
最后,各司其位的几人,居然只有前来支援的两位警察穿了防爆衣。
倒不是松田阵平逆反心理上来了也不愿穿,而是他将两个比较宽阔的变电室拆弹分配给了那两位同事,自己则负责刚刚查看过的水阀箱——里面水管纵横,拆弹的时候估计要一直保持跪趴着的姿势,这样的姿势很难保持平衡,大大增加了拆弹难度。
然后他发现,由于入口太小,穿着防弹衣的话,他虽多勉强进去一半,根本够不到炸弹。
距离炸弹的倒计时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所有人就位,开始拆除炸弹。
“请注意,为了防止犯人还有其他同伙,突然引爆炸弹,我会在三十秒之后开启屏蔽器,届时大厦内所有信号都将被屏蔽,只有那伽的通讯器能够保持交流。”泷泽和月冷淡的声音在通讯器响起。
“和月,能迅速解决炸弹犯吗?他身后还有人质。”这是织田作之助的声音。
“没关系,之前警方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因为不知道大楼内的炸弹在哪,现在既然已经控制住了炸弹犯的同伙,那解决炸弹犯,也就是一枪麻醉弹的问题。”松田阵平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他忽然反应过来:“等下,既然有屏蔽器,那炸弹的联通装置就不起作用了,我一个一个拆就好了,何必需要你们这么多人?”
“为了保险起见,警察先生。”
这是无所事事的蹲在54楼安全位置的太宰治在说话:“这些炸弹里,被安装在变电室的炸弹,都通过电线连接到变电箱和网络上……如果给和月先生足够的时间,他可以按个检测这些炸弹究竟是通过哪种方式联通,并且分别拆除……但是现在时间有限,我们最好还是按照规则,以安全拆除炸弹作为最终目标,您说对吗?”
松田阵平:……
那还开屏蔽器有什么用?
算了,也算是堵死对方一条启动炸弹的渠道。
………………
几分钟后,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通讯器里一时间只有呼吸声,谁都没敢说话,十几秒后,扬声器才传来目暮警部喘着粗气的声音:“炸弹犯已经深度昏迷,人质正在解救,预计五分钟后彻底撤离大厦。”
目暮十三把通讯器交还给泷泽和月,同时担忧的道:“你真的要留在这拆弹?”
“是的,不必担忧,我的经验比你想象的还有丰富些。”泷泽和月温和的笑着:“目暮警官还是快点带手下撤出去吧,拆弹现场已经不是你们的职责范围了。”
听见通讯器里传来的对话,松田阵平忍不住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信号屏蔽是好事,不然现在我一定已经被顶头上司骂的狗血淋头了。”
松田阵平擅自做主,允许社会人员参与拆弹,确实已经被上司在心里骂了八百遍了,但是面对其他部门和同事的眼神,他还是要做出一副笃定的态度:“我相信松田,他的决定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不然凑不齐六名拆弹专家,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炸弹一起爆炸吗?先不说还有人质,那伽大厦如果被炸,那得多少亿美金的损失,那伽财团能善罢甘休?最后还不是会责怪到你我的头上!”
还好这些人不知那伽财团的副会长也在里面拆弹,否则无论如何也要冲进去,拽也要把人拽出来了。
至于同样拥有通讯器,前来支援的两位拆弹专家:……
不敢说话,老老实实拆弹吧。
通讯器传来泷泽和月的声音:“诸位,所有无关人员已经撤离,请各位开始拆弹,但是在剪断最后一根线的之前,请告知进度,并静等通讯器内的倒计时,我们将在最后一秒同时拆除炸弹。”
一刻钟后,所有人都将拆弹步骤停在最后一步。
通讯其中传来电子合成音:“现在进行倒计时,请所有人做好准备,在倒数结束后滴声响起时开始。十、九、八……三、二、一,滴——”
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剪断了最后一根线。
通讯其中一片静谧,几秒种后,工藤新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哈——成功了!”
通讯器中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甚至还有不知道谁发出来的阵阵怪叫。
这声音当然不是拆弹的六个人发出来的,而是拆弹小组和旁听的警察们忍不出发出的声音。
泷泽和月随手丢下躺在地上的炸弹犯,对不远处的拆弹队员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行后续处理:“顺便把这位犯人先生也一起带走,我可没法处理他。”
额边尚且带着冷汗的工藤新一走到太宰治的身边,正好看见迎面走来的、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两人都对少年露出了温和的眼神。
松田阵平则在恢复通讯后迅速收到了上司狂轰滥炸的电话攻击——卷毛看着正在疯狂震动的手机,咧嘴一笑,果断选择装聋,把手机调成静音并痛快丢进裤兜里。
反正只要不犯罪,一些“微不足道”违规行为,上司就算再生气,最后也还是会捏着鼻子咬着牙忍下来的。
况且等会回去报到的时候一定会被当面痛骂,何必现在给自己找罪受,让自己挨双重的训斥呢?
松田阵平正准备离开大厦,却在楼梯口遇见了“老中青侦探三人组”。
一起拆过弹,那可就是生死之交了,卷毛青年混不吝的笑着,伸出了手:“松田阵平,警备部机动组爆/炸/物处理班成员,希望下次出勤不会再遇见你们了。”
这话虽然不好听,不过结合他的身份,却算得上是祝福了,太宰治笑眯眯的当先伸出手:“太宰治,目前是一名自由职业者,也许我们以后能经常见也说不定哦~”
松田阵平楞了一下:“你不会亲自布置炸弹吧?”
太宰治笑了起来:“当然不会了,我可是好人……我会做个好人。”
意思是你以前不是个好人吗?松田阵平莫名觉得还是不要深究这些的好。
然后是少年:“我叫工藤新一,目标是成为一名伟大的侦探……”他看了太宰治一眼,“如果您能经常见到太宰先生的话,想必我们也会再见的。”
太宰治对着敏锐聪慧的少年微微一笑,看来这个小家伙是猜到了啊,虽然泷泽和月并没有隐瞒对松田阵平的关注……不过这个孩子,确实很敏锐。
最后是红发男人,他只是简单点了点头:“织田作之助,横滨武装侦探社成员。”
“啊,是名侦探江户川乱步的那个……”松田阵平倒是听说过侦探社的名字。
“先不说这个了。”太宰治往前凑了凑:“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
松田阵平欣然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随后他掏出自己正在疯狂震动的手机:“我现在没办法保存你们的号码,所以就先这样吧,下次来东京,随时可以联系我。”
说完,他潇洒的对三个人挥了挥手,当先顺着楼梯走下去,去下一层楼坐电梯了。
那伽的电梯速度很快但是格外平稳,松田阵平决定从后门溜走,省的被门口的同事们抓住,立刻就要回警视厅挨训。
他刚刚踏出大门,随即目光一凝,睫毛微微颤了颤。
瞬间收回脚步,松田阵平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门后,悄咪咪的从侧缝处探出半个脑袋。
只见方才给他指路又帮忙拆炸弹的长发青年一改温和表情,笑容灿烂的加快步伐,向着一辆白色轿车走去。
那熟悉的,让他记忆深刻的白色马自达驾驶位上,车窗落下,一位有着金色碎发、深色皮肤,长得清秀俊美人畜无害的青年,赫然就是他警校时期好友,失联了快两年的降谷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要捅嗓子,作者已经快要疯掉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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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 120 章
这么多年没见, 时间却似乎没有给零的面容带来任何痕迹,那双无辜又明亮、眼尾下垂的大眼睛,甚至给他带来一丝稚嫩之感, 穿着连帽衫完全可以混进高中生的队伍里去。
见到居然是安室透来接他,泷泽和月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嘴角的弧度都上扬了几分。
他步伐轻快的向前走,却没上车,站在路边弯下腰来, 笑着看向金发青年:“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了?波本~”
安室透一本正经的叹了口气, 回答道:“刚刚结束了在英国的任务回到东京, 就听说那伽新开业的大厦被劫持了。”他看向泷泽和月,眼眸中情丝缠绕,“我连任务报告都没心思写, 就直奔你而来了……阿斯蒂。”
远处的松田阵平听不见两人的对话,但是从二人的神情——尤其是安室透的眼神中窥见了什么, 他吃惊的瞪大了眼。
“我现在觉得加入组织是个正确的选择了, 波本。”泷泽和月弯下腰, 双臂支撑在敞开的车窗边框上, 压迫力极强的低下头, 将故意呼气,让气息从对方的耳后拂过。
“果然比起合作关系,还是成为下属的你更乖巧听话,也更会讨人喜欢了。”他满意的看着安室透耳朵无法控制的抽动一下。
从远处看,两人的动作几乎像是在接吻。
松田阵平艰难的抓起掉在地上的下巴。
等等……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是……是……哈?降谷零那个一板一眼的家伙,居然会拥有这么……可以用魅惑来形容的眼神吗?还是对着一个男人?
不, 关键问题不是男人或者女人,松田阵平从小擅长离经叛道, 倒也并不是很在乎同性恋什么的……但那可是降谷零啊!那个一本正经的、固执的金毛混蛋,打架的时候都要大喊一定要做警察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跟财阀家的成员玩卿卿我我的恋爱游戏啊喂!
远处的两个人像终于亲昵完了,泷泽和月笑着直起身,绕过车身走向副驾驶。
下一秒,让松田阵平更加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降谷零那个家伙将车停的很偏,车头几乎要顶在凸出来的墙面上,不方便绕过去,于是泷泽和月只能从后方绕行。
就在对方笑眯眯的绕着车尾行走、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松田阵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警校同期飞快的拧开瓶纯净水,将一片药片塞进瓶身,随即拧上瓶盖晃了晃。
药片似乎入水即溶,很快就找不到任何踪迹,而降谷零嘴角挂着格外诡秘的反派专属笑容,一脸愉悦的将水瓶放到置物箱边。
就在这短暂的十几秒时间里,已经绕行过来的泷泽和月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降谷零飞快的变脸,含情脉脉的看向长发青年——他还不许对方自己系安全带,非要亲自侧身过去帮他系。
那样的动作配上刻意的亲近,几乎是像抱住了泷泽和月的侧腰一样。
等到降谷零系好安全带坐回自己的座位,泷泽和月已经露出了陷入恋爱中的男人那种花痴和呆滞的表情。
降谷零则顺带假装刚刚拧开瓶盖,将水递给对方。
泷泽和月毫无察觉的接过水瓶,仰起头吨吨吨的喝起来。
有情饮水饱,哪怕是毒药。
松田阵平眼看着降谷零发动汽车驶离,这才眼神恍惚的站起身来,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上面这句话。
救命啊,hagi,咱们的同期好像从正义的公安警察变成一个□□组织pua大师了!还是眼神勾引行为诱惑顺带下药一条龙,生理心理双重控制的那种!
大脑一片混乱的卷毛墨镜突然抓狂的踹了墙壁一脚——这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岂可修!
………………
动力强劲的白色轿跑从岔路口冲出,拐了个弯,插进高速上的车流中。
刚刚喝了一半的水瓶被驾驶位的金发青年毫不犹豫的夺了下来,丢到了后座上。
在争夺时,身上被撒上了水迹的泷泽和月无语的看着驾驶位的安室透,轻轻叹了口气,刻意轻佻的说道:“你对我真粗暴啊,波本~”
安室透只当自己感受不到耳后散发的热气,冷冷的瞥了泷泽和月一眼:“别演了……我只是怕有人监视才放下车窗下药,谁让你喝的?”
泷泽和月安抚的对他笑了笑:“演都演到那里了,不喝不好啊……别生气嘛,透~”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我生什么气?又不是我喝。”
长发青年:……
“总觉得,透在我面前越来越像降谷零了诶。”
安室透猝不及防:“什么……谁说的,你又没见过我以前的样子。”
“景光先生跟我讲的啊。”泷泽和月晃了晃手机,示意自己没少跟诸伏景光偷偷联络。随即一脸忧郁的低下头,“唉,好羡慕你有青梅竹马哦,为什么我小时候没能遇见你啊?那我也不用这多么年都孤孤单单的了。”
泷泽和月侧过头,用那种带着一丝寂寥的笑意轻声道:
“有幼驯染是什么感觉啊?难过的时候一直有人陪着,应该很开心吧?”
安室透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垂着头的长发青年,对方凌乱的长发顺着肩头缓缓滑落,刘海遮挡住了大半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高挺的鼻梁……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故意提起这茬,做出这副姿态转移话题,可安室透心里的那点火气还是瞬间被浇灭了。
“诡计多端的财阀少爷……”安室透嘀咕着,脸上的表情终究还是放松下来。
见透终于面色放缓,泷泽和月笑了起来。
他决定放出可以转移对方注意力的终极大招:
“透,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金发青年抓着方向盘思考了几秒,迟疑道:“难道……见到松田了吗?”
“天啊,透,难不成你真的有读心术,能够看透我的心吗?”泷泽和月以朗诵的语气,夸张的挥舞了下手臂:“要不然你怎么永远都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想说什么呢,看来我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
安室透被长发青年浮夸的表演逗得笑了起来:“和月,这有什么难猜的呢?”
“那伽大厦遭遇报复,被人安装炸弹,爆/炸/物处理班必定要到场,而你又专门向我提起遇见了我认识的人,也自然就是那个卷毛了。”
安室透笑着笑着,想起松田阵平失去hagi后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透的心情还真是如同天气一样多变呢。”泷泽和月侧过头望着金发青年微笑:“不用担心,他过得还不错哦,虽然是个叛逆又不听命令的家伙,他的上司却很爱护他。”
“那家伙对于炸弹和机械的才能可是天赋异禀。”安室透望着长发青年,“虽然跟你这样的科研狂人不是一种风格,不过他可是爆/炸/物处理班的王牌,上司怎么舍得真的给他处分?”
“啊,是啊。”泷泽和月认同的点了点头:“只是他的性格好像跟你们讲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
长发青年回忆起今天初次见到那个一边抽烟一边慢慢向上走的男人:“他有些冷冷的,除了某些机器让他感兴趣外,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后来混熟了一点,倒是话多了起来,只是仍然感觉跟你们记忆中警校的那个松田阵平不一样。”
“硬要说的话……”泷泽和月抬起头,“他身上有一股疏离感吧,即使狂悖大笑的时候,眼底也是冷的。”
安室透沉默了下来。
“怎么能一样呢?”他突兀的苦笑一声:“萩作为他的幼驯染,陪伴他的时间甚至比他的父亲还要多,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炸弹夺走了他生命中的一半时间……等同于失去了自己的一半生命。”
被夺走了一半生命,真的太痛了,以至于将一个人削骨消肌,甚至于连性格都有了改变。
“如果换成我和hiro,我都不敢想象我会对夺走他的东西或者人痛恨到什么程度。”
安室透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望着面色凝重的泷泽和月,微笑了一下,企图缓解车内凝重的气氛。
然而泷泽和月突然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我会让Hagi恢复记忆的。”
“我相信你。”金发青年笑了起来。
他知道泷泽和月常年泡在实验室,其中不少都是为了萩原研二的研究——和月已经很努力了。
他确实是天才,但毕竟不是神,无法全知全能,不能将解决方法凭空变出。
“但是不要给自己太重的压力,我想对于松田来说,Hagi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安室透温和的安慰道:
“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
松田镇平回到警示厅,迎面就看到上司脸色发黑、脖子发红,正站在门口,一双硕大的眼睛虎视眈眈,死死的瞪着他。
“松田阵平!你居然随意就……”上司中气十足的嗓门在门前爆开,来往的人都忍不住默默的向旁边撤了两步,免得自己的耳朵受到荼毒,同时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上司。
是的,是看向上司,毕竟松田阵平这个棘手的王牌一向不听话,没规矩,在警事厅都出名,最后焦头烂额擦屁股的,永远是他的直属上司;满肚子气然后破口大骂,最后还要被嘲讽回来的,也永远是他的直属上司。
“ 嗨嗨,我知道了,抱歉抱歉。”松田阵平敷衍的应付着,满脸空白茫然之色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正在破口大骂的上司愣住了。
今天这个臭小子是受什么刺激了?居然跟自己道歉了!虽然道歉的态度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可他居然道歉了!
直属上司忍不住拽着身边的同事询问道:“松田这小子怎么了?难不成是被女朋友甩了?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这名警示厅的同事用无比怜悯的眼神望着这位直属上司,心想你也不容易啊,每天都要被这位气死人不偿命的松田小哥折磨。
上司被在这个下属的眼神看的发了火,干脆跑到松田阵平身边,咳嗽一声:“就算是失恋了,也不能罔顾纪律!你……”
松田阵平没有反驳直属上司的意思,在他的脑海中,含情脉脉的降谷零与骤然下药的降谷零交替闪回,几乎将他那敏锐的脑子搅成浆糊。
他呆滞的坐在座位上,沉默良久,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直属上司和同事们就在不远处,用无比惊悚的眼神望着他。
“松田这家伙,到底怎么了,居然没有反驳……”
“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呢,难道真的像警部说的,被甩了?”
“啊,难道说不仅是被甩了,还被劈,劈腿了?!”
“怎么可能啊?虽然这家伙脾气坏了点、性格冷了点、不分男女都无视的样子怪了点,但好歹长着一张堪称模特的池面脸!而且现在的女孩子据说很喜欢这种炫酷的类型!”
“那可不一定,家花不如野花香,长得再帅,看久了也会腻的!”
“对啊,况且他性格这么差劲,女孩子怎么受得了?就算一时因为脸而心动,很快会被抛弃!”
“不、不会吧……”
被议论的中心,松田阵平忽然猛地站起身。
同事们还以为他要发火,同时噤声。
结果只见松田阵平突然向直属上司走去,站在他面前认真的说道:“报告,我下午要请假!”
直属上司愣愣的点了点头:“啊啊……好。”
松田阵平拿到许可,风风火火的转头就要走,就听见直属上司在后面喊他:“松田啊。”
松田阵平停住脚步,转过身:“今天的外勤报告我明天会补上的,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上司一脸莫名的复杂神情,宽大的手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要坚强!生活中还是有很多美好的!”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作者有话要说:
松田:大受震撼,这个世界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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