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觉得留在他身边,却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所以才会在出去的时候,也不忘给他买东西,借此来讨好他。


    季白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也觉得祁粥没有必要做任何这样的事。


    他不会一直留在祁粥身边的,他不过是祁粥人生里,无意路过的一个路人而已。


    所以并不希望,她成为一个总是想要讨好他人的人,她应该要活得肆意一点。


    最终季白还是没有收,祁粥心里其实有些失落的,季白根本就是软硬不吃。


    起初她的想法很简单,父君说过,只要季白入魔了,他就有机会拿到季白身上的情根。


    活死人,肉白骨,于父君不过是随手的事。


    所以祁粥在不周峰耐着性子等了近百年,就是为了等到他出现。


    她想要亲眼看见他堕魔,再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天生仙骨注定了难以被污秽邪气入侵。


    父君说只有成为他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才能能让他毫无防备的欲.念缠身,再给邪气入侵的机会。


    可是季白根本不收她的示好,哪怕他表现得再是温和好相处,那身上的疏离,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像是她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一场独角戏一般。


    祁粥有些挫败,更多的是在心起升起了强烈的不甘。


    一瞬间好似有无数的负面情绪,突然袭击她的脑海。


    满心的恶念冲到她的脑海,在头脑里疯狂叫嚣。


    快将他从高高的天上狠狠的拉下来,要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里都是痛苦。


    这些不合时宜的情绪,差点让祁粥没有忍住差点变脸色。


    她费力的强行压下去,才没有在季白的面前露馅。


    她和季白之间就像是隔着很长的一条河,要么她跳下河,淌过来,要么是季白,用他那绝情的长剑斩断长河。


    很明显的季白不会,而祁粥不会水,她怕溺在水中。


    所以季白真的又软又硬,难搞!


    *


    季白已经在洛阳待了近小个半月了,至今都没有探察到食心魔在什么地方。


    那魔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般,自觉打不过季白,便干脆躲了起来。


    这魔应该是擅长掩藏自己踪迹,所以只要它忍耐得住,季白也很难能找到它的踪迹,所以这次他才会在洛阳待这么久。


    不过按照以往这魔的习性,明显的是忍不了这么长时间的,最多半个月,这已经是极限了。


    料想这几天,那魔族应该是要忍不住要出来了,所以季白一刻也不敢放松,每日外出四处搜寻着它的踪迹。


    季白在外面找那只魔族的同时,也总会记得给祁粥留下很多的灵石,让她可以出去多逛逛熟悉外面。


    白天祁粥会拿着灵石跑出去玩,她学东西快,人也活络,没有用多久,洛阳长宁街那里的人都认识了她。


    大家都喜欢来祁粥来自己的商摊前选东西,顺道和她挑挑拣拣的讲着话。


    但大多数祁粥都是在晚娘这边。


    两人熟悉了后,祁粥就十分自觉的端着个小凳子看晚娘卖东西,守在旁边和她聊天,有时也会帮她叫卖。


    祁粥能用肉眼看出来,晚娘身体应该是有病,还有她周身蔓延的也基本是短命的黑雾。


    所有认识晚娘的都说,晚娘身体不好,嫁得也不好。


    她那个男人犯有痨病,可能活不了多久就会让她当寡妇。


    晚娘和她丈夫成亲很久了,也没有个一儿半女的,以后注定要孤寡一生,可怜了这么个年轻美人儿。


    不过祁粥能看出来一点,也正是她对晚娘感兴趣的地方,那就是晚娘明显是很爱她的丈夫。


    不然以她那副姣好的面容,早就可以改嫁了,而不是守着一个药罐子,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


    祁粥这段时间一直在晚娘的身边,注意到最近一段时间,晚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好几次她收摊的时候,都会出现头脑发昏,且站不稳的状态。


    这次也一样,她陪着晚娘到她收摊的时候,看着摇摇曳曳站不稳的晚娘,上前扶着她。


    祁粥视线隐蔽的落在晚娘的身上,带着可怜的意味。


    晚娘没有察觉祁粥的眼神,如同往常一样柔柔的朝她笑。


    本想要拒绝祁粥的帮忙,但是眼前时不时就是一阵发黑,全靠被祁粥扶着才没有倒地。


    家里还有一个病人等着药吊命,晚娘就没有钱去瞧病,这次就任由着祁粥帮自己。


    祁粥十分积极的帮着晚娘收拾好摊子,再和晚娘一起提着东西来到她家。


    其实晚娘的家离得洛阳的长宁街不远。


    巷子深处。


    屋边周围种着大片的牡丹花,颜色鲜艳像是一幅画一样。


    刚刚把东西抬进院子,祁粥就听到了虚弱的男声,伴随着不断的咳嗽。


    祁粥抬头就看见男子扶着墙而出,那双手过分的苍白。


    那人穿着青色的长褂,身影消瘦,面容清俊,模样倒是和晚娘十分的登对。


    祁粥一眼就瞧出他的身体确实不好,面色苍白得像是随时都要过去了一般。


    面对祁粥这个陌生人的打量,那人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的,眼神没有焦距的对着某处,面容苍白语调温润而轻缓。


    “晚娘回来了?”


    祁粥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看不见。


    他那双眼睛是散着虚幻的光,不仅身体不好,眼睛也看不见,还全靠晚娘养着。


    晚娘看见男人之后,眼神就像是灌满一江春水一样,盈盈柔柔的。


    走到他的面前,自然的伸出手扶着他,低着眉眼神情温柔,语气带着责备:


    “平之是我回来了,你身体不好,不要老是出来接我。”


    听见晚娘的话,林平之心头一酸,反手握紧了她的手,心里的情绪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若是早在晚娘嫁给他之前,便知道自己后来会眼又盲,身体也不好,他是万万不会拖累晚娘的。


    可现在的他虽然活的痛苦,他却又离不开晚娘:“晚娘……”对不起。


    自从眼盲之后,林平之讲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是他拖累的晚娘。


    晚娘明明可以嫁个更好的人,而不是守着他这个将死之人,她明明也那样想要一个女儿,他什么都做不到。


    当年在洛阳多少人都在求娶晚娘,而她眼光不好,偏偏看上了他。


    “晚娘姐姐,这个需要我放在什么地方吗?”一旁的祁粥目光平静,出声将两人打断。


    林平之这才发觉,今日原来是有外人在。


    他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突然抖着肩膀剧烈的咳嗽着,一张灰败的脸都咳出了红晕。


    晚娘则眼含心疼的在一旁扶着他,手上轻柔的帮他顺着气。


    “在下林平之,是晚娘的丈夫,咳咳……”


    虽然他已经在极力的忍着咳嗽,但显然还是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就像是用尽的他的所有力气一样。


    祁粥此刻眼中满是怜悯的看着他,默默的得出结论。


    他已经病入膏肓,离死不远了。


    晚娘眼含抱歉的侧头看着祁粥道:“粥粥姑娘抱歉,平之身体实在是太不好了,恐怕可能不能好生的招待你了,劳烦你就放在那里吧,一会儿我再来收拾,今日多谢你了。”


    愧疚的对着祁粥讲完,晚娘便扭过头,给林平之咳得喘不过气的胸膛顺着。


    “昨日都和你讲了,让你不要出来吹风,你能不能听一次话?”带着的心疼远远比责备多。


    祁粥将自己手里的放在晚娘刚才所指的地方,也自觉此刻留在这里不太好,朝着晚娘摆了手道了离别。


    “嗯,没关系的晚娘姐姐,东西我就放在这里了,便就先不打扰了。”


    晚娘抬眸歉意的对着祁粥:“真的实在是太抱歉了,平之他身体时好时坏离不得人……恕我不能远送了。”


    祁粥帮她这么多,本来今日是打算留她吃顿饭的。


    谁知道林平之的身体又不行了,只好改日找个时间感谢她了,晚娘在心里愧疚的想着。


    “没关系。”祁粥眯着笑眼挥了挥手,嘴角露出的梨涡浅浅。


    祁粥道别了晚娘,出了院子都隔了老远,她依稀还能听到晚娘温柔的安抚声,还有林平之拼命咳嗽的虚弱声。


    她逐渐的停下脚步,骤然回头,目光冷静的注视着这个种满牡丹的院子。


    祁粥此刻眼中所见的,全都是被死亡笼罩着的黑雾。


    林平之活不了多久了,他的身上全是死气和腐败,比晚娘身上的都要重,除非有人愿意给他换命。


    祁粥回到客栈时,季白还没有回来,她便回了房间懒洋洋的趴在软榻上。


    看着因为无聊而买来打发时间的画册,后面便没有再出过门。


    季白回来之后一问,便知道了祁粥今日都还没有在客栈用过一顿饭,思来还是前去找她


    走到祁粥的房门,季白屈手敲响:“粥粥姑娘可否在?”


    突然听到了季白的声音,祁粥骤然地睁开双眼,神识泛散带着迷惘的水雾。


    祁粥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迷茫的眨着眼眸,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不周峰了,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她已经不在不周峰了,跟着季白来到了洛阳。


    里面没有一点回应,季白眉头微皱,轻敲了几下房门唤了她几声。


    祁粥这才抬手揉了自己迷糊的头,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


    因为没有睡够,所以此刻她眼中还带着水雾的柔靡,揉着双眸懵懂的看看着季白,明显没有醒清楚的模样。


    季白对上她的双眼微愣,很快就恢复了自然问道:“刚才回来时,听客栈里的人说你今日都没有用饭,所以过来问问你,现在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祁粥如同往日一样乖巧的点了点头,抬脚跟上他的步伐。


    身后的祁粥跟着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从他的身后传来她带着疑惑的声音。


    “季白,那个魔族真的就这样坏吗?你一定要找到它吗?”


    不明白祁粥怎么突然就问出这样的话,季白诚实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并不认为所有的妖魔都是坏的,人都又好坏,更何况妖魔,只是好的妖魔终究是太少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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