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沈溪年生了病,姜衡屿从盘里取出一颗蜜饯,亲自喂进他嘴里,甚有闲心的问他,“甜不甜?”
沈溪年抿了抿唇,浅浅尝着味道,眼里布满稀碎星光,顷刻勾起笑意,乖巧回复,“甜!侍身从未吃过这般甜的东西。”不止是蜜饯甜,旁的也甜。
蜜饯都没吃过?沈爱卿也未免太小气了。
“嗯,甜就再吃一颗。”
姜衡屿又塞了一颗进他嘴里,吩咐宫人把药端过来,她指尖点了点桌面,声音脆响,“一口气喝,免得太苦。”
“嗯。”
沈溪年闷声闷气答应,拿起青玉小碗一口气倒进去,立马苦的眉头紧皱,眼泪汪汪。
姜衡屿随手又捻起一颗蜜饯,二话不说塞进他嘴里,“去去苦味。”
蜜饯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将苦味压的死死的,他只能尝到甜。
“谢皇上。”
苦味下去一点了,沈溪年抬眼看她。
白软的脸颊嫩的似乎能掐出水来,姜衡屿顺应心意伸手去捏了捏,“莫要再任性不喝药了,若明天还不好,朕便命医正来为你开药,她开的药是整个太医院最苦的。”
都说良药苦口,医正的药方子虽管用,但苦是真的苦。
沈溪年一听就怕了,咬咬唇不敢说话。
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像是还在病中。
也确实是,药还喝着呢。
姜衡屿点点他的肩膀,“去榻上小憩一会儿。”
沈溪年眼睛水润,眨了眨,显出几分莫名的无辜来,“皇上也睡吗?”
“朕不睡,朕看着你睡。”
一双手臂环过来,恰好抱住她的腰,沈溪年坐在凳子上,脸贴着她小腹,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他第一回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皇上不睡侍身也不睡,侍身陪皇上。”
他曾听人说过后宫那些无宠的后侍,大多过得不太好,被人欺负,时常还要死一个二个的,他不想被人欺负,也不想死。
若皇上是个很讨厌的人,那也就算了,顺其自然便好,可皇上这般温柔关切他,是个极好极好的人,他便想争一争了,他也想过有人在意的生活。
姜衡屿很少午间小睡,宁愿拿这时间多看几份折子,闻言摸了摸男子柔软的后背,哄道,“朕无需你陪,你脸色不好,还是要多加休息,去睡会儿,听话。”
又被拒绝了,沈溪年有些许失落,但还是松了手,丧丧点头,“是,侍身知道了。”
他想,或许他睡醒后,就看不见皇上了,皇上要去看折子,晚上也不会来他这。
他可能要很久见不到皇上了。
之前皇上还骗他,说几日后就来看他,结果半月都未曾再来……
这次又要多久?
入宫前还抵触万分的小公子,骤然生出一丝不舍来,薄唇轻抿了抿,往里间走。
姜衡屿看着他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屏风后面,正要站起身跟过去,小公子自己又噔噔噔跑出来,扶着屏风眼神忐忑,“那皇上……您可以先陪陪侍身睡吗,侍身一个人睡不着。”
一个人睡不着?那之前朕不进后宫的时候你是怎么睡的?
姜衡屿忍住不笑,还是答应他,“嗯,快去榻上躺着。”
沈溪年乖乖去躺着了,皇上撩开裙摆,坐在榻边的凳子上,拍了拍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收回去,别着凉。”
“知道啦。”
沈溪年乖巧应声,钻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人。
姜衡屿命海宁拿了本杂书与她,只唤他睡觉,自己看起书来。
鼻间飘过,是皇上专用龙涎香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似也有安寝之用,沈溪年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姜衡屿看了会儿杂书见他睡熟又站起身来,吩咐海宁拿了些折子过来,坐在大殿开始翻折子。
其实大多折子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只是京中这个侯那个伯的互相告状。
一些鸡飞狗跳的零碎琐事。
只一件颇为引人注目,有人告状沈怡娶了一青楼男子为侍,犯了忌讳。
本朝立朝时就有为官者不可入青楼的规矩,只是越到后面,管的便越发松散了,偶尔也有些官员偷偷相约去青楼,被人写了折子告状,皇帝也并不会多管。
姜衡屿也一样,她素来不在意这些小事,只是……你去青楼玩一玩就算了,还要把人娶回家是不是不大好?
难怪给告了状。
姜衡屿摇摇头,把那份奏折单独放到一边,不知不觉,日头就落下来了,一些温暖的余晖撒照在殿门口,她看折子看酸了眼,正想抬头松松脑子,就见落日余晖下,一穿着白衣的小公子翩然向里奔来。
两人若是第一回见面,他这样跑,她定要斥一句没规矩。
姜衡屿站起身,走到桌案前面,小公子本要停下了,见她走来,眼睛亮了亮,干脆奔过去扑进她怀里。
被人一把稳稳抱住。
向上提了提,仿佛比上次抱时清减了些,定是感染风寒的缘故。
入宫第一日与第二日,小公子都展现的极为胆怯小心,直到今日才开始有些大胆,竟都敢扑她了。
姜衡屿也不生气,反而很满意的揉着人纤细的腰肢。
腰也是小公子的敏感点,一被揉双眼就水汪汪的,身子细细打着颤。
“皇上~”
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撒娇求饶的意味。
“嗯,睡够了?”
真能睡,这都快要用晚膳了。
姜衡屿看了眼天色。
显然小公子也知道自己睡的有点久,双眸眨了眨,泛出些羞意,更往姜衡屿怀里蹭,唇角止不住上扬,被姜衡屿托着臀整个抱起来,低声问,“一觉睡醒就这么高兴?”
他一向乖巧内敛又懂礼,很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
沈溪年被偷摸了屁股,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脸颊愈发羞红,靠在姜衡屿怀里,只说,“嗯,侍身高兴。”
自然是高兴的,一觉睡醒,以为皇上已经走了,可伺候的宫人说皇上在大殿里批阅奏折,皇上竟然没走!
皇上在等他睡醒!
“呵,高兴就好,太医常说心情愉悦,病便也能好的快些。”
姜衡屿轻笑出声,抱着人将人抱到了自己旁边的坐垫上,“坐着陪朕聊会儿天。”
沈溪年乖巧应了声,视线扫过一旁,却被那封摊开奏折里面的沈怡二字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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