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外世界】
虽说要设立honey trap,降谷也没轻举妄动。
一方面,琴酒谨慎,突然改变态度容易惹来怀疑;另一方面,他也察觉自己对琴酒的观感有些微妙。
每当两人沉默或是四目相对,降谷就能听见心底有什么在努力破土,仿佛是一颗禁忌的种子,循着机会想长成参天大树。
他没来由地烦躁,照顾琴酒时下手就重,但只要对方吸口气或咳嗽两声,又会觉得刚才做过了头。
就这样,降谷抱着矛盾的心理看管琴酒三天,等对方一点点好起来,总算松了口气。
劫后余生的心态在琴酒对他说“多谢”时被打破,降谷一下摆出防御姿态:“转性了吗?真难想象你也会和别人道谢。”
琴酒闻言笑笑,当着他面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乌丸莲耶。
“……”
*
接到琴酒联络时,乌丸正好在顶楼的私人影院。他把位置告诉对方,摩挲着手指等待。
琴酒一进门,视线短暂受阻。
漆黑的环境让空间和回声显得更大。
闪烁着荧光的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属于他的影像,比他被系统电击,倒地“身亡”更前。
确切地说就是他和赤井在小木屋,赤井蹲在地上帮.他.口的那段。
画面中,他头微仰,苍白的脸被汗水浸润泛起红色,一手抓着赤井的头发,一手虚虚握着座椅把。
赤井边帮.他.口,手也不老实,想插.进他的指缝和他交握。
琴酒主观上是不愿意的,但那时那刻强烈的感官刺激掠夺了他,也就没顾上。
赤井握着他的手,把他的手腕轻轻往上掰了点,就好像他们在现实的关系,总是在博弈,厌恶中或许带着些许欣赏,极富张力。
黏.着的呼吸和吞.咽.声敲击着琴酒的鼓膜,他面不改色,弯腰对坐在第一排最中间位置的乌丸叫了句“Boss。”
乌丸没看他,却单手把身旁的沙发椅压下。
琴酒见状,默不作声坐上去,和男人共同观赏起属于自己的“影片”。
将近半小时的影片蕴含着丰富信息,除了赤井的倾情奉献,他也用手帮过对方,听对方用喑哑的语气变着法称呼自己,脸上露出或嫌弃或愠怒的表情,直到最后,以一个带着味道的吻结束。
琴酒的舌头动了动,似乎又能在口腔里感觉那股咸腥和苦涩。
片刻后,乌丸把画面定格在琴酒和赤井接吻的画面。影院的灯光倏然亮起,恍如白昼。
琴酒本能地闭了下眼后睁开,两人间没人说话,虽然手肘隔着衣服几乎碰到,但心的距离却仿佛很远。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乌丸忽然道:“伤养好了吗?”
他说这话时,目视着前方,笃定琴酒会回答似的。
琴酒也确实回答了:“养得差不多了。”
“嗯。”
又沉默了几秒。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琴酒闻言,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那个微.型.窃.听.器递过去:“特地来把这样东西还给您。”
乌丸这才转头,视线从琴酒掌心的窃听器徐徐移到对方脸上。
“讨厌被我监视?”
琴酒瞥他一眼:“对。”
乌丸挑了下眉,笑了,眼里却像深沉的大海看不清情绪。
他没有动弹,反而问:“你觉得波本有可能向我们投诚吗?”
虽然乌丸没有直呼其名,但显然已经知道“波本”的真实身份。
这也不出乎琴酒所料,毕竟对方有在时光机里随时查看的权限,是负责监测玩家生理状态的沼田给的吗?
他暗自思忖,表面不动声色问:“需要我去策反吗?”
乌丸因琴酒的通透短促地笑了声。
“对,公安不比警察厅,我的人一直难以渗透。”
既然这样,不如找个现成的。
他说着,戴祖母绿戒指的左手稍移,覆在琴酒的掌心,转头直视琴酒的眼睛说:“如果事成,我就放你自由。让你成为唯一一个活着脱离组织的人,怎么样?”
琴酒静静地盯着乌丸,看他诚恳的表情即使在自己的审视下也毫不动摇。
熟悉的沉默在蔓延,两人端正的脸色下藏着算计、估量,以及见到同类惺惺相惜的感情。
好半会儿,琴酒挑唇笑了:“比起自由,我还是希望能离您更近一点。”
“噢,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想取代朗姆。”
人追名逐利是一种本能,没什么好指摘的。
一瞬间,琴酒看到乌丸脸上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猜得果然没错,说什么“放他自由”都是假的。
如果他刚才听信了乌丸的谎言,恐怕现在已经在等死了。
通过长久的相处琴酒也发现了,乌丸这个人的不安感和掌控欲也很强,或许是上位的过程中遇到过许多欺骗,怀疑已经融入骨髓,轻易无法改变。
不过琴酒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因为通常猎物彻底臣服的那刻,他就会失去兴趣。
琴酒和乌丸短暂地十指交叉,趁交握的功夫把窃听器塞进对方手里,然后抽了出来。
虽然没得到乌丸肯定的答复,他知道事情的结果一定如他所愿,就看他想不想花心思策反降谷。
他起身离开,风衣下摆擦过乌丸放在座椅把上的手,对方手指蜷缩了下,没能抓住。
琴酒踩着猩红的地毯拾级而上,走到第七个台阶,身后的乌丸突兀地出声问:“他伺候得你爽吗?”
琴酒侧身,居高临下地睨下面的乌丸一眼:“我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乌丸先是一愣,旋即纵容地笑开:“你啊,可真够薄情的。”
但人只爱自己并没有错。
他和乌丸都是这样。
*
【里世界】
不知不觉,离黑泽去世已经过去三个月。
景光以为就像古话说的“时间会治愈一切。”
他也确实在试着放下,把伤痕深埋心底。
但就在两周前,他和Zero先后进入组织卧底,在这里见到了和Zero最后分析黑泽死亡真相的纸上一模一样的男人—
诸星大。
据了解,诸星大刚进组织不久,还没得到代号,两人搭档完成任务。
某次,他趁诸星大不注意,潜入对方常去的休息室找到一根头发。
景光匿名把这根头发送去化验,提醒鉴证课的同事和之前在镜湖木屋里的J液做对比。
虽然黑泽之死已经被认定为自沙,但协助自沙也是犯罪,这起案件依旧没有完全close,有嫌疑人在逃。
等了将近一周,景光在鉴证课同事下班后独自进入办公室,复印了报告。
如他所料,他找到的头发和木屋J液的DNA匹配。
但景光也记得,那个叫柯南的小不点说起的“时光机”。
这个诸星大会和协助黑泽的人是同一个吗?
黑泽自沙的理由是什么?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景光决定找诸星大问清楚。
他把复印的DNA报告放在诸星随身携带的包里,并在报告背后注明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确保只有对方一个人能看到。
夜深人静,景光故意晚了几分钟赴约。他勘查周围,没有任何埋伏,诸星大背对着他等待,从绷直的背脊能看出对方很警惕。
景光走出藏身的阴影,尽管脚步很轻,赤井还是一下转过了头,看清来人,眼里掠过一丝讶色。
他对眼前男人的印象很不错,屁话不多,实力过硬,搭档过几次,完成任务的时间都比预计要短。
赤井之所以来,自然不是怕被谁威胁,只不过对对方怎么会有他的J液样本很感兴趣。
要知道,他虽然表面玩世不恭,却没有到处留情的癖好,偶尔几次,保护措施也有好好在做。
对方总不会专门去翻了垃圾桶。
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让赤井毛骨悚然,猛地吸了口烟道:“说吧,你留给我的报告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附近的草丛忽然簌簌作响。
两人一顿,定睛看去,穿黑风衣的高挑男人正脚下带风朝这里走来。
“Gin。”赤井低声呢喃。
几十秒后,男人熟悉而冷淡的脸庞出现于月光,映照在景光眼底,让他怔愣当场。
黑泽、教官?景光在心里默念。
琴酒瞥他一眼,面不改色地经过,径直走到化名“诸星大“的赤井面前,摊开手。
“干什么?”赤井故作狐疑地问。
“刚才提到的报告,给我。”
赤井越过琴酒的肩膀,看向景光。
琴酒不耐烦地皱了下眉:“没听见我说的吗?”
和没得到代号的自己相比,身为组织三把手的琴酒地位明显要高很多。
赤井只好把报告交出去,琴酒边低头快速浏览边问:“怎么回事?”
说实话,琴酒会出现在这里,某种程度上也出乎赤井的预料。
明明听说对方出国公干去了,要过几天才回。
还没等赤井说话,两人身后的景光抢先道:“他之前和我姐发生了关系,现在我姐怀孕了,他不认账。”
“……”
琴酒冷嗤一声,狠狠把报告甩在赤井脸上,用看垃圾似的眼神睨着对方说:“别怪我没提醒,敢把这种公狗随地撒尿的习惯带进组织,就一枪崩了你。”
纸的边缘锋利,在赤井古铜色的侧脸刮出一道血痕,又随着琴酒松手,缓缓飘落到地上。
琴酒看都没看赤井一眼,转身走向景光,端详片刻:“你就是最近进组织的新人?”
景光没回答,只是定定地凝望面前的男人。
琴酒拧了下眉:“你也一样,如果不想跟这个公狗搭档就去申请换人。但要是公报私仇影响了任务,照样逃不过被我弄死的下场。”
琴酒讲话时也不用力,但表情格外阴狠,让拂面的风都带上彻骨的冷意。
他等了会儿,见景光还是不言不语,两指用力捏住对方的下巴,低沉地问:“你聋了吗?”
【第一,你不能穿着训练服走出道场。】
【第二,我没聋。】
景光望着眼前一模一样的脸庞,想起自己和黑泽告白时,对方说的话。
皮肤传来钝钝的痛,他若无其事用余光瞥了下这位“Gin”的手背,上面光光滑滑,别说是被烧伤的疤,一点儿多余的杂色都没有。
“听到了。”景光垂下眼帘说。
琴酒哼了声,转身离开,银白的发丝被风吹动,如一缕流光掠过他眼前。
明明是很动人的场景,景光内心却波澜不惊。
因为他知道—
他不是“他”。
赤井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报告,吹了声口哨,似笑非笑:“我可不记得和哪个年轻漂亮的姐姐睡过。”
就连赤井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搭档警惕性很高。
不仅报告的关键部分被模糊掉了,检测机构也是私立的,难怪对方的谎能成功骗过狡诈的琴酒。
但这份报告的本来面目到底是怎样的呢?
景光没心情和诸星大周旋了,通过刚才的交锋,他已经知道对方和琴酒一样,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不过同时,他也对诸星大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因为对方没有当面拆穿他的谎。
难道这个诸星大和他们一样,是哪个机关派来的卧底?
景光走在离开组织大楼的必经之路上,忽然收到一条由摩斯电码组成的信息。
【你太冲动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来电”,但他早就将这串号码熟记于心。
就像之前负责人训练他们时强调的,真正重要的人物信息不该存在于他们的手机。
他笑了笑,同样用摩斯电码回复:
【但至少,我们后续不会在任务中感情用事。】
人是由记忆组成的生物,哪怕外表极其相似,没有了记忆就成为截然不同的存在。
对他,对Zero都是这样。
*
今天,爆处组的新人们总算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实习,从下周一开始正式进入现场。
他们聚在一起庆祝魔鬼训练告终,还拍了大合照。
虽然不曾明说,大家都知道拆弹工作的危险性,可能同事今天还在身边支持,明天就连尸体都不剩。
酒过三巡,他们玩起了聚会的保留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酒瓶几经旋转,众望所归地指向萩原。
萩原不愧是交际高手,三个月的时间不仅和同期都混熟了,在上级和负责训练的人那里也颇受欢迎。
人们见状,纷纷起哄。
“国王”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萩原不假思索说。
但其实,无论选哪个,结局都差不多。
果然,下一秒“国王”笑眯眯道:“那就给你手机里的一个号码打电话告白吧!”
这是“你现在单身吗?”的变种提问。
因为一般人都会选择给自己的男/女朋友,或者暗恋的人打电话。
萩原的微笑顿了下,醉醺醺说:“诶?不好吧!现在已经很晚啦~”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半。
“愿赌服输啊,萩原研二!不能耍赖。”
坐在对面的松田和萩原对视一眼,蓦地从盘腿的姿势起身。
“诶,松田你干什么去?”
“去外面抽根烟。”松田神色平静地说。
“这种时候?该不会你和萩原喜欢同一个人,不敢看吧!”
回应那个多嘴同期的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不过大家都醉了,周围又吵,没人发现这稍纵即逝的异常。
等到松田走后,萩原才在众人的催促中在屏幕上输入那串号码。
“你居然能背出来啊?看来真的很上心。”
有人这么说着,周围响起些半遮半掩的叹息。
“对啊,可能忘不掉了。”萩原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但他知道拨打这串号码的结果是什么。
黑泽死后,手机被当作证物保管在搜一的档案室,应该是关机状态。
萩原开了外放的手机响过三声,被意外接通了。
“喂?”
萩原心跳一顿,怎么会?
他是亲眼看着黑泽的手机被关机封存的。
难道—
刚才的这声实在太短了,短得他根本判断不出对方是不是他臆想中的那个人。
但期待借着酒劲涌上来,萩原按着狂跳的心脏,深吸口气说:“我是萩原,只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非常想你。如果能再见一面就好了。”
他说这话时喉咙有些哽,眼眶也不自觉湿润。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安静,大家瞪大眼睛,诧异地望他—
因为萩原看起来实在太像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类型。
唯独知情的山下目露怜悯。
萩原真情的表白落下,听筒里沉默几秒,飞快地笑了声说:
“抱歉,你打错了。”
第62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外世界】
“抱歉,你打错了。”琴酒飞快地勾了勾唇说。
他挂断电话,副驾驶上的波本语气笃定:“应该不是打错吧。”
“嗯。”
后视镜映照出琴酒颇有深意的笑,波本暗自警惕。
这时,两人面前的信号灯跳红。琴酒停车,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波本:
“这人你也认识。他的朋友都喜欢叫他‘Hagi’。”
“!”
降谷呼吸一滞,车内温度升高,让他如置身火炉,相当煎熬。
Hagi已经去世这么久怎么会打电话,还是给素未谋面的琴酒?
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短短几秒,降谷脑中闪过无数念头,面不改色说:
“Hagi是谁?你又在怀疑我叛变吗?有没有证据?”
一连三个疑问,配合降谷冷冽的眼神,让他看上去像是随时会咬断琴酒脖子的猎豹。
琴酒静静地看他,直到信号灯跳绿,他们迟迟没有动作,被后方司机不耐地连按两次喇叭。
噪音打断两人的对峙。琴酒挑唇一笑:“眼神不错。”
他继续开车,车行很稳。但降谷的内心并不平静,因为发现了刚才思路的错误—
一方面,自己的资料在进入公安,通过考核,开始卧底后就全数销毁;
另一方面,如果琴酒只是单纯诈他,怎么可能恰好报出他警校时期的好友?
难道—
他内心掠过一个荒谬的猜测。
如果想理清这团杂乱的毛线球,就必须找到那根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线头。
*
保时捷停下的目的地是一片荒废港口。
降谷环顾四周,靠近大海的岸边堆放着数量可观的生活垃圾,微风拂过,还能隐约闻到臭味。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明天要在这里交易军.火。”琴酒靠着车门,语气慵懒。
降谷一怔,据他所知组织的军.火交易每半年一次,由朗姆、琴酒和贝尔摩德中的任意两人搭档完成。
怎么会轮到他?
琴酒拿了根烟叼在嘴里,正浑身上下找打火机。
“借个火。”他冷不丁说。
“我不抽烟。”
琴酒闻言嫌弃地“啧”了声,自顾自走到那堆垃圾旁弯腰翻捡。
他好容不易找到个绿色打火机,里面没油,又原封不动地丢回去。
几次三番,苍白修长的指沾上污渍,像昂贵瓷器上的裂缝,让人扼腕。
降谷看了会儿,绷着脸走过去,一把抢过他嘴里的烟:“你伤好了吗?就抽。”
此话一出,琴酒愣了,神色古怪地睨他。
降谷又何尝不是?刚才在旁边默默看着,内心忽然对琴酒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恼火不已。
这是他此前从未有过的,到底怎么回事?
降谷把惊愕掩下,刻意回想起侧写师那份针对琴酒的报告,上面写着:
【被分析对象智商高、心思缜密且掌控欲极强。但意外地,也会对和他同样强势的人感兴趣,并当成一场博弈。】
自己是为了设立陷阱才这么做的。降谷在心里默念。
他抬头,果然看见琴酒稍纵即逝的笑:
“是我向Boss推荐你的,因为你把我照顾得很好,我不想欠你人情。”
说完,他转身走了,黑色的风衣下摆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
不过,降谷没听见风声,只注视着琴酒的背影,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如鼓。
两人回程,琴酒把降谷放在某个容易打车的路口,离开前从车窗里探头,面无表情说:
“要是明天有什么差池,就毙了你。”
“知道了。”
降谷捏紧拳头,这才发现那根从琴酒嘴里抢来的烟没还,指尖都被上面残留的唾液弄得湿漉漉的。
他下意识把手往袖子里缩缩,想把烟藏起来似的,绷直了身体目送琴酒远去。
等保时捷完全驶出视野,他反手给风见打了个电话:
“看看那个叫柯南的小不点在不在”
降谷记得,柯南也抽中了进时光机的名额。
*
【里世界】
吸烟区的人太多,松田跑到餐厅门口。
季节由秋往冬过渡,晚风愈冷。
烟上的火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他故意抽得很慢,是不想回包间看见研二自欺欺人的模样。
他们嘴上说着“时间治愈一切。”
但手机里不肯删除的号码,买完堆在家里的蚕丝袜和橘红色唇膏都说明要真正放下很难。
黑泽那么独特,恐怕这辈子都遇不到能让他们重新心动的人。
松田仰望星空,把叹息咽回喉咙。
烟再长也会抽完,松田看下腕表,估摸着闹剧结束,Hagi也该收拾完心情,遂迈着稳健的步伐往回走。
他一进包间就发现气氛不对,大家围着中间的研二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逮住角落里的山下问。
山下摇摇头却不回答。
这时旁边的另一个同期说:“Hagi刚不是告白嘛~说了一长串,对方才找到机会告诉他打错了。挂电话前还笑。多尴尬啊!我们都在想怎么安慰他……”
松田皱了下眉。
研二和自己一样,那么喜欢那个男人,有可能把号码记错吗?
他若无其事拨开人群,跳到好友背后,胳膊一横揽住脖子:“哟,听说你刚才出丑了?早知道我就不该去抽烟。”
萩原转头看他,配合地咧嘴一笑:“就是啊,太糗了!”
众人见状,总算松一口气,宴会的氛围再次活跃。
到了凌晨一点,各回各
松田等人都走完了,才问身旁的萩原:“到底发生什么了?不是打错号码这么简单吧。”
萩原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说。
最后还是倾诉的欲望战胜理智,他撩了下头发,脸色端正:“首先申明,我没喝醉。”
“嗯,我知道你酒量一向很好。说吧。”
萩原深吸口气,把打电话时的情形事无巨细告知,末尾说出自己的推断:
“我觉得接电话的,就是黑泽。”
萩原的说辞比松田预想的更离奇,他沉默几秒:“但是Hagi,我们是亲眼看见黑泽的尸体,甚至他被解剖的。怎么可能……”
话说一半,之前跑去厕所狂吐的山下推门进来,虚弱道:“我也觉得萩、萩原说的没错。电、电话里的声音就是、黑泽教官。”
“……”
松田仔细地端详山下,对方虽然脸红如猴子屁.股,眼神却还清透,刚才的吐字也没错。
被强行压制的思念如浪潮泛上来,就像每次看到蚕丝质地的袜子都忍不住买一双,回家放着。
他迫不及待掏手机,拨出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山下被他拨号的速度唬了一跳,倒吸口气说:“又不是、拆炸.弹,不用这么、卷吧?”
没人理会他不合时宜的吐槽。
松田把手机放在桌上,余光瞥见神色紧张的萩原,猜想自己也是这样。
开了扬声器的手机响过三声,出现那段他们熟悉的冰冷机械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们的希望落空了,因为本来就不存在。
*
【外世界】
翌日
军.火交易在晚上进行。像琴酒这种级别的成员不用每天去组织报道,自由度更高。
他的车停在警校门口,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却有种恍如隔世的荒谬感。
今天周末,门房和食堂又坐在一起聊天,意外有些懒散。
他做完简单的易容下车,边走边抚平风衣上的褶皱,端正衣领,琴酒察觉自己无意识的行为,不由失笑。
因为任教官时要以身作则,他总准备得万无一失。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走到门口,食堂阿姨和门房大叔脸上的皱纹比记忆里更深,精神却还很好。
“抱歉,我想请问萩原研二是在这儿念书吗?”
昨天车里的对峙,降谷或许觉得自己没露什么马脚,但毕竟是琴酒亲自教出来的,一个呼吸的停顿就能察觉端倪。
而降谷不是第一次被怀疑为叛徒,上次他的表现就很好,连琴酒都没能辨认。
琴酒思来想去,应该是他中途提到的“Hagi”对降谷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刺激。
昨晚回家后,琴酒试图用自己原先的警员编号查看萩原的情况,系统显示“该编号不存在”。
是警员编号随死亡注销,还是时光机内外的事实发生改变?
说到底,在真正的七年前,他也不是个刑警。更像是有人在时光机里故意把他放到了那个位置。
“萩原吗……”
听到这个名字,门口的几人神色一顿,不由自主面露哀凄。
阿姨刚要说话,旁边的大叔警觉地拍拍她:
“你谁啊?要打听他的消息。”
话音未落,一个稳重的身影从校内走出:
“发生什么事了?”
“噢,校长你来得正好。有个人来打听萩原的下落。那个孩子……不是早就被炸死了吗?”
说话间,他们回头望去,校门口空空荡荡的,哪儿还有刚才那人的影子?
鬼冢越过众人,背着手审视周围,目光变得悠长,嘴里呢喃着曾经学生的名字:
“萩原研二啊……”
他教书几十年,虽然也有学生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但没有哪一届,像七年前那样一个班接连死了四个。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伊达航,还有那个下落不明的降谷零。
他叹口气,转头对门卫说:“打个电话给爆处,就说有人来问萩原的情况,可能是来报复的。让他们当心。”
*
当晚十点
降谷已经从风见那里得知,柯南和毛利兰都不在
是还在时光机里没出来吗?偏偏是这种时候。
降谷有些焦躁,真正坐上琴酒的车又不露声色。
“你来开吧。”琴酒突然说。
“?”
“怎么?我都带你走过一遍了,还不认路?”
降谷看琴酒居高临下的样子,不由咬了下后槽牙:“倒是不用抓住机会就讽刺我。”
两人换了位置,琴酒坐在副驾驶,没一会儿就双眼紧闭睡了过去。
降谷能通过呼吸判断人是真睡还是假睡,琴酒呼吸均匀,明显是真的。
但即使睡着,眉头还是紧皱。
降谷神情变得古怪,琴酒向来警惕,按理说不会在别人开车的时候睡着。
除非真的很累,或百分之百相信那个人。
那个人?
自己吗?
琴酒会相信他?
降谷因这个想法勾唇一哂,却也不自觉放慢速度。
没想到这个举动却让琴酒猛地清醒:
“你干什么?约定时间赶不到,要你好看。”
“……”
*
经过一路颠簸,两人比提早二十分钟到达码头。
他们兵分两路,确认没有埋伏或盯梢。做完这一切,黑暗中一艘大船缓缓靠近,数十个西装笔挺,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搬着沉重的木箱从船上下来。
为首那个抽一口雪茄,把烟都喷在琴酒脸上说:“Gin, long time no see. And who's this”
“我们的组织成员,代号波本。”
“Well, I prefer that woman. How about u bring her here next time and I'll give ur boss some discounts Or tbh, ur good as well. I'm ok with both men and women u know.”
男人话音未落,降谷猛地举枪瞄上他的脑门:
“先生,对你的合作伙伴表现尊重很难吗?”
说话间,男人下属的几十把枪也齐刷刷瞄准降谷和琴酒。
琴酒旁观几秒,慢条斯理把降谷的枪.口从男人头上挪开。
“抱歉,我老板最不缺钱。但要是我们今天不能平安回去,恐怕他下次就不会跟你合作了。据我所知,他给的价格很好看,不是吗?”
男人耸耸肩,示意手下收了枪,改用蹩脚的日语说:
“货都在这儿,自己验吧。”
在下属们用铁锹打开木箱的同时,这片本该如墨漆黑的港口忽然亮如白昼。
“你们被包围了,蹲下来双手抱头,不许动!”
琴酒听到这话,反射性地看向降谷,满眼不可置信。
第63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外世界】
叼着雪茄的男人循声望去,当即爆出一句粗口:
“Holy shit! Why’s that fucking Judy here”
来人正是以朱蒂为首的FBI探员,她身穿红色套装,看起来英姿飒爽,手握喇叭高喊:“再通知一遍,所有人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原地。如果反抗,可能会被我们击毙。”
FBI不比日本警察,枪.械没有严格管制,对拒捕的罪犯开枪是常事。
琴酒面色冷峻,瞥一眼降谷:“你的手笔?”
“不是。”
说话间,探员们如象群迁徙,大举压境。
琴酒见状,当机立断打烂木箱,取出三把霰.弹.枪,两把自留,一把扔给降谷。
木屑飞溅,遮掩降谷眼里稍纵即逝的惊讶。
“怎么,你不会用?”
“怎么可能?”降谷反击。
他只是没想到琴酒会考虑自己。
两人返身,趁对方的包围圈没有彻底形成,目光如炬,梭巡四周。
他们的目的是找出藏在精英里的“软脚虾”,通过体态、步伐、呼吸甚至眼神。
几秒功夫,两人锁定目标。
就是他!/ 这个人。
他们没有言语,却从对方眼神看出意图。
琴酒先攻,降谷靠着他的背断后,也是保护。
“砰砰”两声枪响拉开战局,只见他们如猎豹,一边敏捷避开漫天弹雨,一边逼近目标。
琴酒手里的霰.弹.枪连发,都击中目标的防弹衣。
防弹衣虽然有用,但在威力惊人的霰.弹.枪面前,也只能保对方不死。
降谷却很诧异,谁会想到组织的Top killer放弃射击面部、颈部等保护薄弱的部位,选择上半身?
是射偏了吗?
降谷立刻打消自己的这个猜想,堂堂Top,距离又那么近,怎么会失误?
那就是故意手下留情?
降谷动作一顿,怎么也没法把“怜悯”和背后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思索间,琴酒突破重围,察觉异常,对他一声怒吼:“愣着干什么,去开车!”
两人争分夺秒进车,还没坐稳,后方又射来几发子弹,好在降谷反应灵敏,猛踩油门,身下的保时捷像离弦利箭冲了出去。
港口地处偏远,两辆车一路上你追我赶。
琴酒瞅准机会从窗户探头,连射两发子弹正中后方警车的轮胎。
“噗嗤”一声,警车像漏气的球一个蛇形转弯,撞上防护栏。
琴酒舔唇笑笑,眼里是久违的疯狂。他虽然在时光机里耗了几个月,肌肉记忆还在,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Killer。
降谷边开车边用眼角余光观察,见他这样,又自嘲起刚才心中一闪而逝的犹豫。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琴酒这样的人是不值得被救赎的。
FBI全员都保持实时通讯,这会儿大家已经知道有几位同事折戟,怒火中烧,另一辆警车立刻补位,对着琴酒探头的窗口就是两枪。
在被子弹射中的前一刻,琴酒像条蛇灵敏地缩回来。
他银白的长发拂过降谷的脸,降谷伸手撩开,面无表情说:“我建议你绑好安全带。”
话音未落,他们的车胎被击中。
之前发生在FBI身上的惨剧重演,只不过这次经历者变成了他们。
报废的保时捷撞上隔离带冒出青烟,两人争分夺秒弃车而逃,离开的瞬间,车辆起火燃烧。
还好降谷在昨晚开车时一路注意地形,虽然港口偏僻,但附近有片密林。
而他们此刻,正站在这密林前。
茂密的树叶显出勃勃生机,仿佛进去的任何人都能柳暗花明。
后方的车辆警笛声愈响,他们来不及犹豫,弯腰钻入。
密林内地势复杂,昨天勘探也没进深处。
他们一步一行只能全凭直觉。
忽然前方出现两条岔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选哪个?”琴酒破天荒问。
降谷皱了皱眉,还没说话,一发子弹穿越绿叶,破空而来。
“当心!”他声嘶力竭大喊,身体更不受控地朝琴酒扑去。
等失重感传来,连降谷自己都愣住了。
但为时已晚,子弹击中琴酒侧腹,鲜血顿时如泉涌出。
“该死的。”
琴酒倒吸口冷气,盯着把自己抱在怀里的降谷。
对方和自己一样,身上大汗淋漓,味道并不好闻。
他眼神冰冷:“让开!”
降谷看他一眼,连拖带拽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琴酒的创口比较深,所幸子弹没有进肉,被他们在地上找到。
降谷想帮忙包扎,琴酒一把挥开他的手,脱了外面的西装,撕下衬衫的半边袖子绑住伤口,暂时止血。
琴酒手速很快,但到底还是耽搁了些时间。FBI的脚步声纷至沓来,降谷见状,咬了下后槽牙,抢过琴酒背在身上的枪,神色严肃说:
“前面有水声,你往这条路走。我去把他们引开。”
琴酒挑下眉,没有立刻动弹。
他在担心我吗?
降谷心口掠过这个荒谬的念头,沉下脸,用和刚才对方几乎一样的口吻问:“怎么,你走不动了?”
琴酒没说话,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降谷其实知道,如果没人把逼近的FBI引开,琴酒根本跑不了多远。
他遭遇车祸,伤没全好,这会儿又被枪射中,除了自己挺身而出拖延时间,还能有什么办法?
但这是honey trap的一环吗?还是有别的什么密不可宣的原因?
降谷只知道,身为警察不能对非法组织的成员动心。
而且薄情的琴酒一次都没有回头,至少在他看的时候没有。
降谷把琴酒脱下的西装收好,抹除他留在地上的脚印,做完这一切原路返回,没几步就跟追来的FBI狭路相逢。
“砰砰砰”密林里外枪响不断,吓得栖息的乌鸦都腾空飞起。
过了将近半小时,降谷寡不敌众,被一脚踹翻在地。
“布莱恩!”朱蒂语气警告,“这里是日本!”
“Fine.”
朱蒂拧了拧眉,蹲在降谷面前问:“琴酒呢?”
降谷散漫地笑了下:“赤井秀一没告诉你吗?我和他关系很差。”
“要是真的关系差,你就不会冒险帮他拖延时间。”
降谷像是被戳中软肋,一下子怒目圆睁:“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你千万别说‘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故意这么做’。”
赤井潜入组织卧底,朱蒂也是外援,对眼前这位“波本”的真实身份一清二楚。
但她的同事并不知晓,下手没个轻重,朱蒂也不能暴露,只好看着“波本”鼻青眼肿,变得惨兮兮的。
她叹了口气,自己认识的男人一个两个对感情都很迟钝,也不知道是少了哪根筋。
她依旧板着脸让属下把降谷拽起来,一行人走到岔路口:“他走的哪条?”
降谷闭嘴不言。
没所谓,反正人多。
朱蒂让属下兵分两路,自己带着降谷和另一些人走了水声更清晰的那条。
不愧是FBI。
他们走了段路,面前出现个波光粼粼的湖,皎洁的月光倒映在里面,美得摄人心魄。
四周一片静谧,除了几声虫鸣,没有人的痕迹。
降谷眼尖,瞥见地上一抹殷红的血迹,不动声色用脚踩住,面对朱蒂探寻的视线,也能做到不露端倪。
片刻后,另一条路的探员也来汇报,没有发现。
众人不得不压着降谷,无功而返。
*
另一边,琴酒顺着那湖七拐八弯,耗时很长,总算游到外面。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睡。
他游得久了,腹部伤口流血,手脚也开始发冷,衬衫吸饱了水,把他整个人往看不见的深渊里拖。
琴酒努力朝对岸唯一的光束游去,就在体力耗尽的前一秒,岸上打灯的人伸手拽了他一把:
“喂,还活着吗?”
琴酒狠狠咬了下舌尖,嘴里尝到血腥的味道,意识也跟着清醒一点。
他冷着脸从湖里出来。银色的发梢、紫罗兰的衬衫下摆,包括西装裤都在滴水,配合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像是只索人命的水鬼。
眼前的男人确实会索命。赤井秀一好笑地想,脱下自己的外套扔过去:
“快换上吧,免得感个冒把命丢了。”
“我可不想被头上绑绷带的男人这么说。”
和大伤未愈的琴酒一样,赤井也没好利索,这是他今晚为什么没直接出现在港口指挥的原因。
琴酒虽然嘴上这么说,却也接受了赤井的好意。
他背过身脱去沉重,还少了半截袖子的衬衫,赤井似笑非笑:“干嘛转过去,又不是没见过?”
“你确实没见过。”
那时在时光机,赤井想跟黑泽做,说了几遍,最后也只是颇具绅士精神地帮忙了。
所谓“绅士”就是把让“对方舒服”置于“自己舒服”之前。
听到这话,赤井喉结一滚,受蛊惑般提步上前。
他的这件外套是拉链式的,被琴酒真空穿着,显得很瘦。
赤井和琴酒面对着面,把拉到最顶端的拉链扯下半截,直到露出一片引人遐想的阴影,琴酒苍白的胸口沾着水珠,让人很想亲。
赤井看了会儿,视线上移,对准琴酒冷如冰霜的脸:
“我真后悔。”
“不是我逼你的,而且我已经提醒过了。”
啊,这还真是难得的良心爆棚呢。
赤井听着琴酒极力撇清关系的话,感觉面前站了个渣男。
他笑了笑,伏在对方耳畔说:“我是后悔那个时候没做全。”
“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琴酒冷冰冰的,话锋一转,“要抓的人都抓到了吗?”
“嗯。”
“记得把抢匀我一箱,否则我回去没法交差。”
赤井正抱着琴酒占便宜,闻言一顿,“凭什么?”
“反正那些货早够你们起诉走.私了。而且没有我,你也不可能知道今晚的交易地点。”
琴酒边说边从赤井的怀里脱出来。
是的,没错。
虽然他在FBI出现时表现得大为震惊,但其实就是琴酒自己给赤井发了消息,透露交易地点。
赤井脸色一正:“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终于良心发现,准备背叛组织了?”
“背叛?”琴酒漫不经心挑了下眉,“我这人从来都只忠于自己。”
说完,他顺手从外套口袋摸出车钥匙,在赤井面前晃了晃,看对方脸色骤变,理所当然地说:“换车了?借我开,下次还你。”
赤井失笑,都是刚才看对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着急,脱外套前居然连车钥匙都忘了拿。
算了,随他去吧。
这样,就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噢,说不定是两次。因为琴酒很可能忘记把外套一起还了。
赤井为自己精密的算盘感到愉悦,琴酒模糊的声音借着微风传来:
“忘了说,你上次让我很爽,多谢。”
“……”
赤井定睛一看,只看见琴酒手指上的钥匙钥匙晃晃悠悠。
他真的说了这句话吗?还是自己的错觉。
赤井站在原地,耳廓慢慢红起来,隔了好久才想起琴酒明明知道波本为了他被捕,却全程没问过一句。
真是个薄情的男人。
但越得不到的,越让人着迷。真特么贱。
第64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外世界】
清晨,乌丸收到合作的军.火商被羁押的消息,正和朗姆还有贝尔摩德商讨,琴酒忽然推门而入。
他浑身湿漉漉的,银白发梢、黑色衬衫以及西装裤都在持续滴水。不一会儿,地板上积了滩水渍。
“Gin,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贝尔摩德惊讶地问。
琴酒瞥她一眼,径直走向长桌尽头的乌丸莲耶。
“抱歉Boss,我办事不力。”
朗姆和琴酒素来不合,见状却道:“已经不错了,至少没像波本那样被抓。你这次看走眼了啊,Gin。”
乌丸把朗姆的暗讽听在耳里,兀自转动手上的祖母绿宝石戒指,静静审视琴酒。
他锐利的目光一寸寸掠过琴酒的身体,不仅发现对方的袖子少了半截,还看见衬衫上明显不同于水渍的痕迹。
他二话不说撩开琴酒的衬衫,在腹部找到那半截袖子,即使是黑色,也很容易发现已经被血浸透了。
乌丸隔着袖子在琴酒的伤口上摸了摸,抬头冷声问:“为什么不处理完再过来?”
“因为着急见您。”
明明是很平常的表述,因为两人关系暧.昧,倒像是有别的意思。
乌丸勾唇一笑,像算计的獾,眼神透着慵懒:
“你就这么……空手过来见我?”
琴酒沉默几秒:“两箱霰.弹.枪和我们事先准备的现金都在门外。”
赤井秀一比他预想的更加慷慨。
朗姆表面不动声色,在桌下的手却紧紧握拳。贝尔摩德发现了,饶有兴致地卷着自己的头发。
她的爱好很多,最大的就是看琴酒和朗姆窝里斗,而且要朗姆吃瘪。
贝尔摩德想再给这场争斗添把火,起身开门,把满满装了钱的黑色皮革袋拖进来,当着三人的面打开:
“哇~居然一分都没少啊?那不就等于白捡了两箱武器?不愧是我们的Top killer~”
贝尔摩德的表身份是享誉国际的影星,演技精湛,让观众们交口称赞。
看来现在这样是故意的。琴酒挑唇一笑,落在乌丸眼里,神色骤沉。
他出其不意捏住琴酒的衬衫下摆,凑上去闻到一些水藻和发霉垃圾的味道:
“那片的水质确实挺脏。你去我卧室洗个澡,选身中意的衣服换上。还受着伤别感冒了。”
此话一出,朗姆和贝尔摩德皆面露诧异。
谁都知道Boss极重隐私,不许别人随便进卧室。之前有一任金丝雀没得到允许就爬上床,乌丸二话不说命人把他杀了,死状还很惨。
但现在—
琴酒居然能随便在乌丸的衣柜里挑挑拣拣?
怪不得组织里都传琴酒是Boss的新宠。贝尔摩德半遮半掩地打量他们,总觉得这次Boss不太一样。
说不定是来真的。
那个杀人不见血的Boss也会真心喜欢上什么人吗?
贝尔摩德抿抿唇,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脑后。
得到殊荣的琴酒没什么特别反应,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等人影完全消失,乌丸板着脸问贝尔摩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贝尔摩德混迹名利场,惯会察言观色,闻言娇笑着摇头:“本来还想帮Gin求情,现在看来,根本用不着我出马。”
如她所料,Boss听到这话很高兴。
*
琴酒边洗澡边复盘,乌丸和他想的一样谨慎、狡诈。
幸亏他早有准备—
进组织前先回了趟家,把上衣换成自己的,撕裂袖子用作包扎,又从头到脚淋了冷水,最后把水藻放在衣服上,留下气味,造成是穿这件衬衫游泳的假象。
他知道,乌丸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如果发现他穿了别的男人的衣服,恐怕对方会吃不了兜着走。
赤井现在是自己的盟友,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
一小时后,乌丸给朗姆和贝尔摩德布置完任务,让两人分别去找可以取代上一家的供应商。
他一手经营的组织在外界有“暗之帝国”的美誉,不怕找不到人合作,但对方的诚意、资质都要考量。
乌丸捏捏鼻梁走回房间,一眼看见躺在自己King Size床上的琴酒,失笑。
他好像只说了让洗澡和换衣服吧?
Gin最近真是越来越自说自话了。
但乌丸也不生气,反而轻手轻脚坐在床边。琴酒的发梢和以前一样半干不湿,怕不是吹着吹着就没耐心了。
由此可见琴酒这人也很矛盾,留了长发却懒得打理,就像他,明明喜欢眼前的男人,也忍不住怀疑。
乌丸本来想帮琴酒把头发吹干,又担心吵醒他,于是开了空调,调整到合适的温度。
空调的声音很轻,琴酒警觉地睁眼,一见床边是他,立刻爬起来:“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乌丸压着琴酒的肩膀,顺势起身,居高临下俯视对方时,该说些关怀的话拉近关系,斟酌后说出的却是:
“向FBI通风报信的人是你吗,阿琴?”
琴酒眼里没有半分睡意,沉默几秒后点头说“是”。
“我需要一个解释。”
“因为现在的合作方态度傲慢,长此以往,恐怕会骑到您的头上。还不如趁早杀鸡儆猴。”
琴酒也有道理,就像那家伙用“那个女人”来称呼见过多次面的贝尔摩德,还对他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但乌丸不为所动:“还有呢?”
“听说FBI的审讯手段最先进,想看看波本能不能熬住,值不值得我们花心思策反。”
“审讯?难道最精于此道的不是你吗?”
琴酒作为组织的三把手,平时工作的一大部分就是抓卧底,宰叛徒。
论折腾人,没有谁比他更在行。
琴酒笑了下:“波本是公安,这种事当然要由正义的一方来做。等他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我们再把人接回来。”
乌丸对下属的恩怨不太关心,也知道赤井秀一和波本有些私仇,好像和同学有关。
“我记得他的实力也很强,为什么你逃出来了,他没有。”
琴酒顿了几秒:“因为我们之前发生在这里的争端,他打算借机接近我。所以主动提出帮忙拖延时间。”
听到这话,乌丸一把捏住琴酒的下巴,俯身盯着对方的眼睛:“他对你这么好,你不会动感情吗?”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乌丸挑下眉:“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琴酒没回答,而是勾着上司的脖子接一个绵长的吻。
乌丸眼里的诧异转瞬即逝,如果没记错,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
他很受用。
后来也没做,因为乌丸怕琴酒腹部的伤口撕裂,两个人单纯地相拥而眠。
乌丸有严重的睡眠问题,总是防备别人在梦里干掉自己,在琴酒身旁倒难得睡了个好觉。
他注视琴酒安静的睡颜,当然会涌起欲.望,却也认真思考起两人的“第一次”放在什么时候合适。
或许该注重点仪式感。
*
羁押到了48小时,军.火商被批准逮捕,降谷零因证据不足释放。
他脚步虚浮地走出FBI大楼,被关在充斥强光的房间连续审讯两天,对身心都是极大的煎熬。
他头很胀,太阳穴突突直跳,对外面刺眼的阳光更是PTSD,下意识伸手遮挡。
这一挡,没看见门槛,整个人失去重心,勉强靠训练有素的身体站住了,抬头望去,竟发现Gin站在不远处的柱子下。
“……”
一瞬间,降谷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鼓膜里“咚咚”地响。
他强撑着,若无其事走过去:“你来干什么?”
琴酒没回答,似笑非笑伸出手:“要扶吗?”
降谷猛地拍开:“没必要。”
他故意加快速度走在琴酒前面,察觉对方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背挺得更直,脚步也稳。
但这真的很消耗体力。
琴酒亦步亦趋地跟着。
到了大门口,偷着抽烟的赤井从角落里绕出来,眼神晦暗瞥了两人一眼:
“真羡慕你啊,能让黑泽亲自来接。”
“黑泽?”降谷轻声呢喃。
赤井特意这么称呼,一来他跟这个名字羁绊更深,二来,组织里不是人人都知道琴酒的真名,而他知道。
就当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炫耀。
琴酒冷着脸走向赤井,伸出手。赤井还以为要挨揍,没想到对方只是抢走他叼在嘴里的烟,徒手把火星碾灭。
“伤没好抽什么烟。”
赤井怔了下,旋即笑开。
从降谷的角度,正好看见这个扎眼的笑,他心里堵,面无表情走过去对着赤井:
“你对我的‘照顾’,我会铭记于心。”
赤井耸耸肩:“别那么客气。”
两人转身要走,降谷忽然说:“你扶我一把。”
琴酒瞥他一眼,依言照做。
两人渐渐走远,落在赤井眼里的是相互依偎的身影,他收了痞笑,脸色逐渐阴沉。
*
降谷被琴酒半扶半搂地上车,驾驶座的伏特加见状,不由从后视镜多窥了几眼。
琴酒警告地瞪他,目视前方问降谷:
“赤井那厮公报私仇了?”
降谷抿抿唇,他不是那种喜欢宣扬自己苦难博同情的类型。
“你的伤好了吗?”
伏特加被两人鸡同鸭讲的交流吓得够呛,就怕他们随时打起来,赶忙把副驾驶上的塑料袋递给琴酒:“大哥,这是消肿止痛的药。”
琴酒“嗯”了声,接过问降谷:“你来,还是我来?”
降谷一把抢过塑料袋,转过头,窗玻璃映照出张鼻青眼肿的脸。
他精神不好,手也止不住发软,碘酒没能沾在棉签上,反而把后座的真皮弄脏了。
琴酒拧下眉,强行收了药品,把降谷的脸掰过来:“伏特加好不容易换的车,别被你毁了。”
虽然他嘴上不饶人,动作却很温柔,棉签碰到降谷伤口时轻得像蜻蜓点水。
两人四目相对,降谷一眨不眨盯着琴酒的眼睛。
心理学上说,近距离对视8秒,彼此会产生爱意。
这是真的吗?
琴酒撩起眼皮,漫不经心问:“你这么看我干吗?”
“啵。”
一瞬间,降谷好像听见胸口那颗种子摧枯拉朽生长的声音。
他配合地让琴酒上完药,看对方娴熟地把东西收拾干净,泛着光泽的发丝像银河,对观赏者产生如梦似幻的效果。
即使大脑极度疲惫,降谷依旧老谋深算。
他想,如果要利用honey trap,还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合适?
“Gin。”
降谷低低叫了声,在对方抬头的瞬间,手穿过柔滑的发丝,捧住半边脸亲了上去。
“……”
琴酒睁着眼,任他为所欲为。不过下一秒,眼里却由衷惊讶。
因为,越过降谷不自觉耸高的肩膀,琴酒和另一辆车上的男人四目相对。
那是—
这个世界的诸伏高明。
琴酒闭上眼,让这个吻变得更深。
第65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外世界】
高明来东京是参加警察研讨会,这种全国性质的,每半年一次,他代表长野署出席。
他打开公文包,准备拿待会儿要分享的案例再熟悉熟悉,手却碰到个坚硬的物体。
高明神色一顿,还是忍不住拿出来。
他手里的是个原木相框,照片上两个人并肩而立。穿蓝西装的是他,白大褂不苟言笑的是阿阵。
阿阵全名黑泽阵,是高明在大学时期的同学、挚友,灵魂伴侣,关系如同伯牙和子期。
剧情本该是这样发展的,但—
他在毕业前喝醉酒,跟对方上了次床。
那晚到底是谁先主动的?谁又勾.引了谁?
事到如今,再纠结这种问题毫无意义。因为在那之后不久,阿阵就失踪了。
高明只能把这张两人唯一的合照精心装起来,随身携带,以此思念他们相谈甚欢的岁月,为案例争得面红耳赤,又心照不宣和好的日子,以及—
那个荒唐的夜晚。
“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司机意有所指的话唤醒沉浸在记忆里的高明。
“怎么了?”
“诺!”
司机微微探头出窗,示意高明看另一辆车。
高明循声望去,一瞬间如遭电击。
他们旁边车的后座上有两个男人正在接吻,面对他的那个一头顺滑的银色长发,露出的半张脸苍白而漂亮,俨然是他心心念念的阿阵。
有几秒,高明甚至和对方四目相对。
似乎是他的错觉,阿阵在发现他后,却闭上眼,更沉浸在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吻中。
狂跳的心脏在高明的鼓膜“咚咚”回荡。
“司机先生,快!追上前面那辆车!”他听见自己声嘶力竭地喊。
“啊?但这里不能掉头啊。”
“什么……”
高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和自己擦身而过,喉咙里仿佛涌起几分血腥的味道。
*
高明一向喜欢在研讨会上和同僚们交流最新的办案设备、问讯手段和案件发生的趋势。
但今天,他看着人声鼎沸的会场莫名烦躁。上台分析案例时也是,能明显感觉自己走神,靠着多年积累的经验才没有出错。
好不容易熬到中场休息,他下了个艰难的决定—翘会。
要知道在高明至今的人生里,没缺席过一次课、一天班,连迟到早退都没有。
黑泽常说,他是那种不接地气的“模范先生”。
现在,模范先生要为了他这位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挚友打破规则。
高明拿了公文包和外套,大步流星从后门出去,经过佐藤时甚至带起一阵风。
佐藤停下和朋友的交谈,疑惑地望了眼。
高明那决绝的背影仿佛不准备回来了,等到下半场,她特意搜寻过高明的身影,对方果然不在。
她想了想,在签到时模仿字迹,顺手帮高明代掉了。
不过,到底什么事能让身为道德模范的诸伏警官翘会呢?
*
【里世界】
那天意外打通黑泽的电话,萩原和松田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诉另外两个。
毕竟如果黑泽没死,他们心中的石块都能放下。
零和景光应该进了什么需要保密的组织,得到消息也没露面,而是把大家拉了组开个小会。
景光:“你确定接电话的是黑泽?”
萩原:“感觉上是,山下也这么认为。”
降谷沉默片刻:“松田怎么看?”
“我没听到电话,不能随便发表评论。”
景光闻言笑了下:“感觉成熟了很多,松田。放在以前,你肯定第一个跳出来让我们试。”
松田也扯扯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经过‘他’的事,谁都会变成熟的。”
其实也不是,因为喜欢的人不在了,没有心动的感觉,自然会变得沉稳。
谈话的气氛一下变得低迷,大家默契地不再言语,直到很久后,降谷才突兀地说:“知道了,我和Hiro会做个验证,验证好了再联系你们。”
没等松田和萩原问“验证什么”、“怎么验证”,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
萩原和松田并肩而坐,愣愣地望着彼此,好一会儿,萩原问:
“你说,他们是不是碰到【里世界】的黑泽了?”
松田垂下眼:“早知道,就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四个人是情敌,也是挚友,被瞒着的感觉太差了。
*
降谷和景光卧底的这段时间了解到,组织里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先生”,还有三位管理者,分别叫“朗姆”、“琴酒”和“贝尔摩德”。
而跟黑泽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发色有差别的,就是“琴酒”。
他们等了几天,才又见到本尊。
正好对方以考核的名义和景光一起执行任务,事前两人为了方便联络,交换了号码。
号码当然不是私人的,是组织上发放的工作手机。
第二天,景光怀着紧张的心情给琴酒打电话,谁知铃才响了一声就被对方挂断,随后收到条消息:
—知道了。
见状,景光对身旁的降谷说:“看来,接Hagi电话的也不是他。”
【里世界】的琴酒连熟人的电话都懒得听,怎么可能接陌生的号码,还等Hagi告白完再挂断?
而且,据Hagi说,对方还笑了。
这不正是黑泽观赏他们在名为“喜欢”的泥淖里挣扎时,会给出的反应吗?
景光和降谷静默地对视,一瞬间在彼此眼里看见橘红色的火苗,起初是小小的一簇,很快被压在心底的思念、欲.望助燃成熊熊大火。
如果、如果【外面】的黑泽还活着,他们说什么也要出去。
*
到了周末,降谷和景光跟其他两人约在某个废弃的停车场。
松田和萩原摸黑前来,意外没说什么抱怨的话。
“有结果了吗?”他们异口同声问。
“再打个电话试试吧。”
降谷说着,拿手机拨出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开了外放,其余三个围在身旁,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紧张。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次,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就像他们没着落的心,七上八下。
他们的神色逐渐由期盼变成失望,就当降谷准备挂断时—
“喂。”
“!”
只是个最简单的开场白,在场四人却止不住心脏狂跳。
因为他们听出了,刚才正是黑泽的声音!
这声音放大数倍,在他们耳边回响,连带着鼓膜都发出兴奋的蜂鸣。
“是你吗,黑泽教官?你还活着?”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耐烦啧了记嘴:“佐藤没告诉你吗?我是从【外面】来的,当然能活着出去。”
降谷怔了下,他怎么知道自己从佐藤那里收获有关“时光机”信息的事?
是佐藤警官说的吗?
就在他愣神的几秒钟功夫,电话里传来另一个呼唤黑泽的声音。
“我还有事,先挂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顺势忙音。
停车场里的几人面面相觑,好半会儿松田愤愤不平地说:“他假死让我们这么低沉,怎么连句‘抱歉’都没有?”
“是啊,也太冷淡了点。不过黑泽不就是那样吗?”萩原飞快地释然,毕竟没什么比黑泽还活着更值得激动的事。
“我要收回之前说的‘松田变沉稳了’这句话。”
降谷看着好友们脸上久违地流露喜色,压下心中怀疑,若无其事道:“那我们尽快联系柯南,看怎么出去吧!带上班长一起。”
“这还用说吗?我们五个可是一体的啊~”
*
另一边,柯南放下变声器,如释重负呼出口气。
“这样骗他们真的好吗?”小兰在旁边忧心忡忡地问。
是的,刚才那通电话不是真正的“黑泽”来接,而是柯南为了说服几人自愿出时光机耍的把戏。
他仔细回想了几人对黑泽的态度,又联系之前黑泽被停职时的传闻,后知后觉有个惊人的发现。
柯南咬了下唇,要不是他对感情的事一向迟钝,早该想到那些警校生喜欢黑泽。
多荒谬啊!
堂堂警察居然会喜欢非法组织的成员,对方还是管理层。
柯南也没别的办法,借着和高木都是“外面人”的关系,去搜一的档案室观摩了下黑泽遗留的手机,又在(阿笠)博士的帮忙下,把后续的来电都转到自己这里。
他等啊等,终于等来了警校生们的又一次联系。
他没回答小兰的问题,而是按约定给刚才喊那嗓子的男人一些报酬。
小兰牵着他的手走回家,冷不丁问:“等等!你既然能这么熟练地运用这个窃听器,应该也模仿过别人的声音干过什么吧?”
小兰的声音近乎笃定,低头望着柯南的目光也是审视。
糟了!
柯南在心里暗道,面对罪犯也能镇定自若的他,背后瞬间涌出冷汗。
他尴尬地笑笑,抬头用孩童特有,软糯的声音说:“啊,那个小兰姐姐。我要问下博士他们怎么才能出去,先走啦~”
柯南说着,把刚买的零食袋子塞进小兰怀里:“吃不完放在桌上,等我回来再吃噢!”
“……”
小兰望着柯南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说到关键地方就跑啊?
但她也希望,那几位警官能顺利地出去。因为柯南曾说起过,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在【外面】了。
*
【外世界】
柯南出了时光机,迎面撞上个人。他毫无准备地倒退两步,抬头望去,眼里的讶异一闪而逝。
“安室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降谷脸色淡漠:“我去了毛利先生的事务所,正好碰到阿笠博士。他听说我想见你,就把我带了过来。”
他边说边走到面前的庞大机器前,伸手抚摸:“这就是传说中的时光机吗?”
时光机的外壳是铁皮,上面联通了无数根线路,让降谷很容易想到自己那两位早逝又精于拆弹的朋友。
他抿了下唇,转过头对柯南的戒备视若无睹,沉声问:“你在时光机里,碰到过什么和我有关的人吗?我是说,琴酒还有我的朋友们。”
*
降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租住的独栋公寓前,他两天没好好睡觉,又得知了意外的消息,眼下快撑不住了。
绕是如此,他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异常—走之前,特意夹在门缝里的树叶不见了。
降谷回头,警觉地环视黑暗,手已经习惯性地摸上枪。
“是谁?出来!”他冷声喝道。
过了会儿,一个穿蓝西装的男人缓缓从拐角绕出,斯文的脸在路灯的照耀下覆上些许阴影。
降谷看清来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高明哥?你怎么在这儿?”
高明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个一看就保护很好的相框,克制地说:
“Zero,请问今天在出租车上和你接吻的人是他,对吗?”
降谷顺着对方的手指望去,照片里那个和高明并肩而立,穿白大褂的男人—
正是让他设了honey trap又矛盾不已的Gin。
第66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外世界】
降谷敏锐地察觉高明语气里的占.有.欲。他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但身为警察,怎么能对非法组织的成员动感情?
他因此换上副恶人脸:“既然你能找到这儿,就说明知道了我坐的车是套牌。你以为什么样的人才需要套牌?”
话音未落,他猛地掏枪对准高明的脑门:“不想死的话就快滚!”
高明静静地看他,从口袋里拿出他之前塞在门缝里的树叶。那树叶缺了水,已经泛黄蜷缩。
“你和景光的身份一样吧,零。”
降谷听到早逝好友的名字,下意识一怔,几秒钟,被高明移开了枪.口。
毕竟对方是景光的哥哥,还是警察,他也不想隐瞒,抿抿唇说:“总之,他很危险,你最好离远一点。”
高明闻言笑了:“他危不危险,我比你清楚。”
“不可能,他……”
“我和他同床共枕过。”高明看降谷不可置信地瞪眼,又补充道,“就是你现在想的那个意思。”
什么……
这话像一句重锤砸在降谷心房,他头晕目眩。
难道琴酒是因为这样,才在出租上回应自己的吻吗?
为了让高明哥吃醋?
他脸色骤然阴沉,而高明懂了,眼前的,不过是又一个陷入阿阵圈套而不自知的可怜人。
嫉妒吗?
是的。
但和阿阵分别这么久,他真的还能算“了解”对方吗?
*
翌日
降谷接到琴酒电话,说一起出门。
因为要honey trap,他在着装上额外花了番功夫。降谷原本比较休闲,穿了件白色针织衫配黑色皮夹克,下面是条蓝色直筒裤,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时,却不自觉想起诸伏高明。
想起对方说曾和琴酒睡过。
他知道,高明不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
他回忆着高明的穿衣风格,鬼使神差把外套和裤子都脱了,换成西装。结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到了约定地点,坐上车,意外发现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自己和琴酒两个人。
琴酒听见关门声,慢条斯理瞥他一眼:“怎么打扮这么正式?又不是执行任务。”
降谷听出他的嘲讽,莫名烦躁:“这是我的私事。”
他等着琴酒说话,琴酒却沉默了。
车窗外人来人往的,每三对经过的人就有一对是情侣。
他欲盖弥彰咳嗽了声:“你找我来干吗?”
“噢,本来是想问问你昨天为什么亲我。”
降谷心跳一顿,完全没想到琴酒会这么直接。他的耳廓慢慢红了,不知为何,在趁胜追击和否认间选了后者。
“你知道,我这两天都没睡好,所以昨天只是非理性的行为,希望你……不要介意。”
降谷边说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琴酒的神色。
琴酒冷嗤一声,本来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改为在胸前交叉,他靠着后背,防御感十足。
“原来是这样。说得也对,毕竟我们之前关系这么差,你是不可能突然喜欢上我的,对吧?”
他那种略微带些自嘲的语气,说的每个字都精准踩在降谷的死穴上。
是,他们之前关系很差。
但在琴酒车祸清醒,他被乌丸命令照顾对方后,就控制不住地被吸引。
虽然还贯着“honey trap”的名号,降谷自己也知道,真正的“honey trap”不会模仿另一个人,特意穿难受的西装出来。
降谷零本来应该很自信的呀!
他看琴酒闭眼揉了揉太阳穴,不禁问:“你怎么了?”
“没事,只不过昨晚考虑着我们的吻,没睡好。”
琴酒说着,从后视镜里瞥一眼降谷,“也可能是太久没和人亲了,所以有些回味。”
“!”
降谷的呼吸都不由变得急促,他又何尝不是,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做起梦,一会儿是在出租车里当着司机的面,和琴酒接吻,还做了更过分的事,一会儿是高明哥说自己和琴酒睡过,他控制不住跑去质问。
直到现在,他眼下还留有淡淡的淤青。
降谷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琴酒唇上,很容易想起昨天他们吻得多么深入,把驾驶座上的伏特加都视作无物。
他喉结一滚,口中开始分泌唾液。
说起来,此刻坐着的车好像就是伏特加的。
降谷刚想说些什么挽回局面,琴酒率先打断:“我的保时捷报废了,本来想麻烦你看看什么车适合我。我记得你车技不错,对车应该也比较了解。现在算了。”
降谷怔了下,急忙道:“我现在也可以帮忙参谋,只要你需要。”
降谷知道,对很多人来说,买车都是重大决定。这时找的参谋想必是非常信任的。
琴酒信任他吗?未必。
但碰到这种事,还是第一个想到他。
他的内心因此悸动不已,同时也很后悔。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搞砸了。
琴酒闻言挑下眉:“是吗?”然后在降谷期待又忏悔的眼神中,转过头慢条斯理说,“但这是我的‘私事’。”
“……”
降谷片刻前说的话,被原封不动还回来,还是在他最懊悔的时候。
他脸色阴沉,琴酒却快意地笑笑。
虽然讨人厌,但也实在漂亮。
降谷不禁想,如果他回答得更好,说不定两人又已经亲在一起。
“你故意的是吗?知道我……”
对你有感觉。
“知道你什么?既然你没能把握住机会,那我们就去另一个地方。新的任务地点。”
说完,琴酒变成平常面无表情的模样,一脚踩下油门。没想到伏特加的车制动很慢,完全没能给他耍了波本之后的爽感。
“啧。”
*
降谷虽然心情复杂,到底是个优秀的警察,很快调整状态,发现后面有辆车远远跟着他们。
他的心里划过个不详的预感,该不会—
又经过一条路边,降谷看见一家咖啡馆人声鼎沸,不动声色说:
“我口渴了,去买喝的。你要什么?”
琴酒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问:“你请客?”
“对,我请客。你不是也没睡好吗?来杯清咖怎么样?”
琴酒皱皱眉:“我最讨厌苦的东西,一杯柠檬红茶,多加勺糖。”
“……知道了。”
原来琴酒喜欢吃甜的,和他冷酷的外表完全不符。
降谷默默记下对方的爱好—只是出于卧底的本能。
他们的车一停,后面那辆跟踪的顺势进了另一条岔路。
片刻后,降谷在条不引人注目的巷子找到,上前敲敲对方的窗,等窗摇下,映入眼帘的果然是诸伏高明的脸。
只不过,高明哥今天穿了套休闲的衣服,还带了深蓝色的鸭舌帽。
还真是风格互换啊。
降谷自嘲地打量了眼身上的西装想。
“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危险,别过来吗?”
“既然你说阿阵是罪犯,我身为警察,也有自己的查证方式。希望你不要干扰。”
高明沉静的脸色里透着执拗。
降谷语塞,按理说他确实没权干涉一名警察执法。而且他也不能耽搁太久,只好深深看了高明一眼,转身离开。
降谷不愿意承认,在自己和高明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情敌气场。
他买了杯美式,给琴酒想要的柠檬红茶里加了勺糖,又拐去隔壁的超市。
十几分钟后,他重新回到车上,把红茶递给琴酒。琴酒喝了口,像晒饱阳光的猫,一瞬间流露出毫无防备的神情。
降谷看着,心跳又不自觉加速。
他真的感觉,自己好像选错了。
说到底,他究竟为什么选择“否认”?
或许是因为嫉妒,嫉妒琴酒和高明过往有点感情,下意识想让琴酒难堪。
他从小被人排斥,性格里藏着阴暗的部分。
*
琴酒开着车一路无话,车内的气氛尴尬得令人窒息,唯独他拿起红茶啜饮时,副驾驶座上的人能得到片刻轻松。
这些都是降谷自找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高明哥或许想通了,没再跟着他们。
直到眼前的景色逐渐清晰,降谷才反应过来这次的目的地是两晚前的废弃港口。
琴酒特意挑了条截然不同的路来迷惑他的视线。
为什么?
他们先后下车,降谷看着前方琴酒高挑纤细的背影问:“这就是新的任务地点?”
琴酒“嗯”了声:“FBI那边清点霰.弹.枪,发现少了两箱。Boss让我们看看是不是被那群美国佬藏在什么地方,好捡个漏。”
降谷先没有动,狐疑地盯着琴酒:“找枪,需要我们两个人?”
琴酒靠在车门上:“因为我不喜欢当个无头苍蝇。另外,如果你刚才回答不一样,我本来想和你去约会的。”
琴酒的表情很认真,即使聪明如降谷,也辨认不出对方是不是在说谎。
毫无疑问,若论让人愧疚,琴酒是大师中的大师。
降谷手握成拳,内心的怒火一点点积起来,但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
琴酒站在原地,和之前一样,叼着根烟,浑身上下找着什么。
降谷见状,面色紧绷地走过去。从西装裤袋里掏出顺手在超市买的打火机。
他想把打火机递给琴酒,对方却整张脸凑到跟前,看他迟迟没动作,催促地挑了眉,狭长的眼眸从上而下瞥他一眼,轻微晃动的烟头擦过他的嘴唇。
这一幕太引人遐想,就好像心高气傲的琴酒不甘被拒绝,一定要把关系很差的同僚勾到手。
勾到手之后会被怎么对待呢?
降谷能明显感觉琴酒眼里的逗乐。
他有些恼,失落的心却不受控地飘起来,退后一步,垂眼给琴酒点烟。
“你不是不抽烟吗?为什么会随身带打火机?”
降谷的喉咙哽了下,明白这是琴酒慷慨赐予的第二次机会。就当他要开口解答时,忽然腹部被个坚硬的物体抵住,降谷低头一看,竟然是把枪!
“你……”
他抬起头,被呛人的烟喷了满脸。
“被FBI折磨得两天没睡?赤井秀一知道你的身份,怎么会这么做?是你自己的主意吧,降谷零。”
“!”
“Boss想让我策反你这位公安的得力干将,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没有上钩。我讨厌这种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的事,所以决定把你杀了扔进海里,你说好吗?”
降谷看着琴酒因袅袅烟雾变得柔和的脸,心里默想:
你怎么知道“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真正等他开口,却了然地扬起唇:“好歹做过我的教官,真的能下手杀了学生吗?”
前一晚,降谷特意去找柯南,对方告诉了他琴酒在时光机里做他教官的事。
真不可思议。
琴酒眸光微动,不屑地“切”了声。
正要扣动扳机时,两人身后传来低沉的喝止:“阿阵,住手!”
琴酒转过头,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嘲讽地勾唇而笑:“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多管闲事啊,诸伏高明。”
第67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外世界】
降谷回过头,高明不和谐的打扮又映入眼帘。
琴酒收了枪走过去,一把拽住他蓝色鸭舌帽的帽沿。高明伸手想挡,琴酒动作更快,“啪”的一下把帽子扯了,露出张不苟言笑、紧绷的脸。
“这样顺眼很多。”
琴酒垂下眼,和高明四目相对,沉默在两人周围形成铜墙,谁也无法介入的气场。
降谷觉得心堵,故意拔高了嗓音问:“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引他出来吗?”
琴酒置若罔闻,降谷懂了。
原来那些话—
为他们的吻辗转反侧,想和他约会等等,都是计划里无关紧要的细节。
降谷心有不甘,就像小时候每次都咬牙考到第一,让讨厌的人刮目相看。他快走几步上去,三人形成一条斜线。
他和高明是线段两端,琴酒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中点。
“失踪这么久,都没有个解释吗阿阵?是不是因为那时候法医学课上的遗……”
琴酒起初还面无表情,听到这里忽然脸含愠怒,冷嗤一声:“以为和我睡过一次,就有权管我吗,诸伏高明?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话音落下,是一片死寂。
高明脸色骤沉,浑身散发出风雨欲来的气势,连降谷都感觉到了,琴酒还不以为意,像条蛇灵敏地把上半身探出去,瞥了眼降谷说:
“抱歉抱歉,我忘了还有人在场。”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琴酒眼里划过讶异,旋即轻佻地吹声口哨:“真没想到你会把这么私密的事告诉别人。深藏不露啊,诸伏高明。”
明明琴酒刚才也说了,这会儿却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高明。
但这正好戳中高明的软肋,他向来以“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昨晚鬼使神差地告诉降谷,回去后直接睁眼到天亮。
或许是看见消失许久的阿阵在出租上和别人接吻,不惜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和对方的关系更亲密。
总之,丢人现眼。
他低下头,手握着拳说“抱歉”。
看不见的角度,琴酒深深地望着,好半会儿,转开视线:“无所谓,我不像你那么在乎名声,被人知道又不会少块肉。”
“……”
琴酒说完就走了,降谷犹豫几秒绕过高明跟上去。
“阿阵……”高明在背后感情复杂地喊。
“砰!”
从琴酒枪膛射出的子弹分毫不差,擦过他耳际。
“别再来碍手碍脚。”
降谷在旁边看着,耳边是乌鸦的悲鸣。
等琴酒转身,他二话不说揽住对方的腰。
“这就是所谓的‘占.有.欲’吗?”
回应琴酒的是降谷抿紧的唇,他无趣地“切”了声。
直到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高明还站在原地。微风拂过,翻卷起海浪,发出足以让人内心宁静的声音。
他慢吞吞走回去,把掉落在地上的子弹用手帕包好,珍重地塞进口袋,决心要好好调查当年的真相。
天空中,如血的残阳透露出不祥。
*
回程的路上,一开始谁都没说话。直到降谷发现琴酒在走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忍不住问:“我们要去哪儿?”
“当然去吃饭,我订了两个人的位置。”
他说这话时,目不斜视,好像很理所当然。
“哼,你该不会是因为利用了我愧疚吧?”
“愧疚?你想太多了。我说了想找你帮忙选车,为了表示感谢才订的餐厅。虽然后来没选成,但取消起来太麻烦了。一顿饭的事。”
他说着,趁红灯间隙把某部工作手机递过去:
“你要检查预定时间吗?密码是XXXXX。”
要是别人,很可能在这一步就缴械投降。
但降谷是警察,知道心理战该怎么打。
他毫不迟疑地接了手机,输入密码,在“通话”里找到那家餐厅的预定记录,比他们见面的时间更早,不是临时抱佛脚的。
一瞬间,降谷心里那些被烧成灰烬的希望又有复燃的苗头,他拼命压下的同时,脸色也缓和了些:
“你真的在时光机里做我的教官?”
“假的。”
“说谎,我刚刚在港口说这句话,你的表情明显不对。”
琴酒通过后视镜端详降谷的脸色。
“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降谷顿了下:“在警校,你和我还有我的……朋友们相处好吗?”
琴酒嘁了声:“怎么可能?我想杀你们还来不及。”
“那你怎么不杀?Top Killer也有失手的时候?”
琴酒在后视镜里狠狠地瞪降谷一眼,降谷见状,却笑得更加明显。
“人太多了,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又是这句话,降谷也不拆穿,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琴酒冷着脸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又说:“回去的时候你来开车。”
“凭什么?”
“因为我想喝酒。”
*
当晚,降谷给风见打去电话,让对方帮忙调查有关“黑泽阵”的信息。
他本以为会一无所获,没想到风见在数年前的失踪人口上找到了黑泽的名字,报失人正是诸伏高明。
看来,黑泽,也就是现在的“琴酒”进入组织或许另有隐情。
他想起琴酒在吃饭时说:“你的身份已经暴露,除了变成双面卧底,没有其他安然活下去的办法。”
“对了风见,前两天FBI的赤井秀一探员把我抓回去,在证据不足的前提下,对我进行48小时强光照射,不间断地审讯。我不方便出面,你帮我问下上级,能否对对方提出警告。”
风见倒吸口冷气:“这么严重的事,前辈怎么现在才和我说?应该当时就让我捞你出来啊?”
降谷无奈地笑笑。
被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想着FBI里说不定也有乌丸莲耶的人,与其跟赤井秀一做戏,不如被真的狠虐一顿,取信于乌丸的同时,也好对琴酒使苦肉计。
“当时出了点状况,来不及联系。没想到赤井……FBI下手这么狠。总之,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风见隐约从降谷的语气里听出异常,恐怕“交涉”不是关键,“闹大”才是。
他郑重其事地应了:“我办事,您放心。”
降谷挂了电话,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呢喃:
“一个连早饭都不记得按时吃的人,可没法让人放心啊。”
*
又过了几天,乌丸收到降谷决定叛变的消息。
他把当事人和琴酒招进会议室,边转着指上的戒指边问:“听阿琴说,你愿意真心为组织效力?”
降谷沉默几秒,点了点头。
“原因呢?”
“因为我被FBI虐.待,向公安上级提出抗议,让他和对方交涉时,得到的回复是‘忍忍就会过去’。”
“恕我直言,卧底因为身份受委屈,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关于这事,乌丸也有耳闻。他总觉得这构不成波本投靠的理由。
听到这话,降谷一下变得激动:“话是这么说,但赤井秀一杀了我最好的朋友!”
他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愤怒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
好半会儿,谁都没说话。
乌丸看着对方激动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冷笑:
感情是什么?
是昂贵但没用的垃圾,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只有条子才会满口“友谊”、“师生情”、“要保护的人”种种狗屁。
这也是乌丸喜欢琴酒的原因,耳.鬓.厮.磨这么多次,对方从没问过那个禁忌的话题—
“我们是什么关系?”
以往那些圈养的宠物,一旦被睡过就急于确定关系,甚至还妄想跟他领证。
蠢货们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乌丸倒胃口,从而失去兴致。
他压下眼里的不屑:“还有吗?”
降谷飞快瞥了眼房间里的第三个人。
乌丸冷声道:“我不需要一条会隐瞒的狗。”
“……是因为Gin,我……”
说到这里,降谷蓦地闭嘴,脸上浮现难堪的神色。
这也很自然,身为警察被非法组织的成员勾.引。况且据乌丸所知,对方在公安的地位还不低。
他视线稍移,看向琴酒。琴酒也正看他,两人的视线隔空相遇,仿佛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花。
乌丸的喉结几不可见一滚:“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话音落下,琴酒也跟在降谷后面走。
“……”
他一定是故意的。
乌丸忍着怒气再度出声:“琴酒留下。”
降谷的步伐迟疑了会儿,最终还是在乌丸的眼神警告下,恋恋不舍地离开。
*
房间里再没有碍眼的人。乌丸招手让琴酒过来。
琴酒不像那些蠢货,会不得允许坐他的腿,以示亲密。
他靠桌站立,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乌丸现在坐着,于是造成堂堂组织头目被下属俯视的状况。
乌丸不相信以琴酒的智慧和情商,看不出这样很僭越。他纵容地笑了,抬头仰视:
“你知道我急于在公安安插自己的眼线,就算波本那么说,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那看来,我在先生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琴酒说着,脸上是一眼就能望穿,虚伪的失落。
他装得太不走心,被乌丸狠掐下腰警告,对方起身,和他面对面,两人身体间的缝隙可以忽略不计。
“为了取信于我,你绞尽脑汁了吧,阿琴?”
琴酒笑笑,不置可否。
乌丸见状想亲他,琴酒反手撑桌沿,偏头躲避:“先生,这里是会议室。”
“所以,你以后每次开会都能想起我们是怎么卿.卿.我.我。”
乌丸撩起琴酒的银发,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连串吻和痕迹。
等琴酒被亲得意识有些游离,才抓着他的手十指交握,凑到耳边说:
“你猜得没错,我不会相信波本因为被FBI虐.待还有所谓的'友情'效忠组织,但加了一个你,我就姑且相信。如果你胆敢和他联手骗我……”
后续的话乌丸没再说,而是狠狠地琴酒的脖子咬了一口。
他用了很大力气,琴酒不禁叫出声,即使这样,乌丸也不怜惜,反而捂住琴酒的嘴又咬一口,直到嘴里尝到点点血腥的味道,才珍重地吻上对方的唇。
后来,乌丸细心地给琴酒上药,边观察他的脸色边说:“看起来可能要留疤,需要我联系医生处理下吗?”
“无所谓。反正我也打过你两枪。”
乌丸默不作声放下药膏,撩起自己的外套,出现在琴酒眼前的没有枪伤留下的疤,只有纹理清晰的腹肌。
“你应该知道,时光机里的东西什么都留不下。”
*
琴酒从会议室出来,在拐角撞上等候多时的降谷。对方脸色阴沉:“你们刚才在里面干什么?”
琴酒漫不经心把因为上药过分敞开的衣领拢好,混在里面的银发扯出来:“潜.规.则。”
“……你喜欢乌丸莲耶?”
“你问这么多,难道喜欢我?”
降谷否认的话到嘴边,又想起现在的人设。所谓“骗人先骗己”,于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琴酒的眼睛说:“对。”
琴酒笑了笑,径直走过他身边:“要约会的话,计划你做,然后发我。”
“……”
*
【里世界】
今天是柯南和五人组约定见面的日子,他异常欣喜,只要让他们出了时光机,捣毁黑衣组织指日可待。
他和小兰到达餐厅,意外只看见降谷一个。柯南心中掠过怪异,一派天真地过去:
“降谷哥哥,就你自己吗?他们几个呢?”
降谷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淡漠地垂眼看身旁和餐桌差不多高的男孩。
“我故意通知晚了十分钟,因为有个问题想先问问柯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高科技的手段,但前几天的那通电话,是你冒充黑泽打的,对吗?”
第68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里世界】
柯南怔了下,还在头脑风暴怎么隐瞒,谁知降谷竟直接看向身后的小兰。
降谷这么做,是因为觉得面前的小男孩心智远超年龄的成熟,某种程度上不如名侦探的女儿诚恳。
他又想起那次见面,一个人问“你有没有想过黑泽在外面是坏的一方”,另一个却说“心会给我们答案”。
如降谷所料,在他故意加了威压的眼神下,毛利兰很快有坦白意向。
“其实……”
“兰姐姐!”
小兰瞥了下柯南,眼里划过挣扎,一鼓作气说:
“其实,前几天那个电话是柯南用变声器打的。我没拦住,实在抱歉!”
说完她深深鞠躬,还压着柯南一起。柯南不太服气,脑袋还一个劲地挣扎。
降谷见状,扶了小兰一把,语气微沉对男孩说:
“柯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因为你的行为大家拼命出去了,发现黑泽并不在外面,会是什么感觉?”
“他们中的很多人看起来已经好了,心里对黑泽之死的创伤还在。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他们第收到第二次伤害。”
柯南这才垂头丧气说“抱歉”。
可能是个孩子,还不懂“感情”。
降谷暗自叹息,竭力缓和脸上的表情,又把柯南扶起来:“我知道柯南是为了我们好,但下次注意方法,可以吗?”
“……知道了。”
降谷说完话,变得沉默。
这么闹一出,意味着他们要完全寄希望于Hagi口中那个聚会的告白电话。
降谷讨厌这种孤注一掷的感觉。
*
十分钟一晃而过。
其余四人来了,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
柯南在小兰和降谷的鼓励下说出实情,几人听完,表情像晴天突降暴雨,布满阴翳。
好半会儿,松田才求救似地看向萩原:“Hagi,你那个电话总不会也是假的吧?”
Hagi犹豫了。
他知道此刻,那通电话已经变成了决定几人要不要冒险“出去”的依据。
“要不,我再打给山下?”
“别那么麻烦了,直接匿名投票,交给小兰小姐统计。”
小兰很乐意接受这项任务,还抱着“补过”的心态。
投票很快结束,是出乎意料的全票通过。
小兰不可置信,大家相视一笑。
景光说:“虽然有可能出去了也见不到黑泽,但我们不想让降谷一个人。”他看向柯南,“你分享的情报里,这部分是真的对吧?”
柯南连忙点头。
景光安了心,揶揄地望着降谷:“没想到你愿意赌。”
赌一个见到黑泽,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降谷抿抿唇:“不是说了吗?五个人一体,一起行动。我只是提前猜到了结果而已。”
既然结果已定,柯南马不停蹄打开信号接收器。不一会儿,耳机里传来博士憨厚的声音:“柯南啊,你让我等了好久。”
柯南心有余悸瞥了眼桌上的人,含糊道:“对,出了点状况,现在好了。”
“OK,OK。那我就开始讲解咯~大家好,我是这个时光机的制造者,你们可以叫我阿笠博士。”
“听柯南说,你们接到过来自外部世界的两次电话对吧?”
降谷平静地纠正:“是一次。”
柯南心跳一顿,降谷就在身旁,但他不敢对上视线。
博士愣了下:“哦哦好的,一次。应该是我年纪大记错了,不好意思啊。柯南告诉我之后,我特意检查了时光机,发现它存在缝隙,不是完全封闭的空间。这条缝隙应该是最近产生的,确切来说……”
阿笠报出的时间正好是黑泽死亡当天,大家脸色一变。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你们出去的关键就在这个人身上。”
景光追问道:“具体要怎么做呢?”
“这……我也不确定。你们不是警察吗?我建议,如果这个人身上存在谜团,就去调查清楚。我会在外部看看能否人为扩大缝隙。”
听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
说来说去,居然还是个不确定的猜测。
连电话那头的博士都感觉到他们的消沉,清清嗓子说:“那我们来猜个谜吧~”
想到博士那些让人吐槽的冷笑话,柯南赶忙把电话挂了。
众人面面相觑,隔了好几秒,松田突然盯着景光:“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在看手机,是有什么事吗?”
景光尴尬地笑笑:“啊,抱歉。我把我们见面的事告诉了我哥,他正赶过来。”
“现在吗?从长野?”
“其实,他前几天被调到东京署了。”
话音落,高明穿着熟悉的蓝西装走进来。
虽然几个月没见,大家能明显察觉他比以前更瘦了,眼下有淡淡的淤青,之前量身定制的西装都变得有些空落落。
毕竟在那之后,他还亲手为黑泽做了尸体解剖,承受的打击比他们更重吧。
几人悲哀地想,努力不让心情出现在脸上,而是言简意赅为后到的高明讲解。
大家认为高明会和他们一样毫无头绪,谁知高明却说:
“如果是这件事,可能我知道该怎么办。”
他飞快地说了黑泽在大学毕业前不久,突然失踪的事。
当然也技巧性地隐瞒了两人酒后同床共枕,并因此发生争执等种种。
末尾,他望着几人找到目标似,坚定的眼神:“或许,我们只要解开阿阵为什么会失踪就可以。但这说到底,也只是我的猜测。”
“向着一个不确定的可能全力以赴,不正是我们最常做的事吗?”阿航握了握拳说。
“对啊对啊!/ 就是说嘛,我们是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的男人。”
*
解散后,柯南找到伊达航落单的机会,递了张报告给他。
阿航先是疑惑,等看清上面的字不由瞪大眼睛:
“这,这上面是真的吗?”
柯南重重点头,还补充一句:“这次真没骗你。”
他心里堵得慌,自从被灌了A药变小,撒谎成了生活必备的部分,骗警察方便调查,骗小兰来解释自己的“失踪”。
他似乎从没考虑过这样对身边人的伤害。一切套在孩童的壳子里,变得理所当然。
没想到今天会被降谷教育,还要面对被质疑的危机,柯南感觉自己就像“狼来了”里的小孩,或许迟早有一天被狼吃掉而得不到救援。
如果现状无法短时间改善,那他……该怎么做?
沉浸在惊愕里的阿航无暇观察柯南的异常。
因为他手中是一份死亡报告,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女友娜塔莉。
上面写着,死亡原因:自缢。
“……为什么?”
小兰哀伤地说:“考虑到娜塔莉小姐的死亡时间和伊达先生的很近,我和柯南都认为是……殉情。”
这两个字也是伊达的猜测,真正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头晕目眩。
他的娜塔莉怎么会……这么傻啊!
伊达航眼里涌上酸涩,用力捏了下鼻子:“抱歉,我需要冷静一下。”
他快步走出餐厅,找个借口和等待着的好友告别,最后落在小兰和柯南视野里的,是匆匆拨打电话的身影。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成功出去。”
“应该吧,他们很强的。”
而且,他也会帮忙。
他工藤新一可是鼎鼎大名的高中生侦探。
*
回家的路上,柯南和小兰还是手牵着手。
一辆车疾驰而过,柯南眼疾手快地拽小兰一把:
“怎么了小兰姐姐,为什么走神?”
“啊,抱歉。我还在想那几位警官和娜塔莉小姐的事。”
尤其是娜塔莉,因为伊达先生意外去世,而选择殉情。她无意评判这样的行为正确与否,只觉得对方死前,一定非常绝望。
小兰是个共情力很强的人,一想到这里,胸口就忍不住泛起酸楚。
她揉着眼睛,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新一最近怎么样了,好久没和我联系。”
小兰也知道时光机里有从【外面】来的人,里面的本尊就不会出现。所以她从没见过七年前的自己还有新一。
现在说的也是【外面】世界那个总是不知所踪的恋人兼青梅竹马。
柯南仰头看她,格外感受到面前这个女孩和自己的不同—
他追求真相,罔顾感情;小兰对真相或许没那么执着,对人的感情却很能感同身受。
他抿抿唇,试探地问:“那你要现在出去吗?”
“当然不。”小兰坚定地说,“要等大家一起。”
降谷先生、松田先生、萩原先生、诸伏先生还有—
和她一样,有很喜欢的人的娜塔莉小姐。
*
【外世界】
一大早,琴酒接到降谷的电话: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
“听说你把车还给伏特加了,要是怕暴露住所,你找个地方,把定位发给我也行。”
琴酒皱了皱眉,他确实嫌弃伏特加那辆破车开起来不够爽,昨天还了,决定今天搭乘地铁。
降谷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他反手打给伏特加,电话一接通,那头的男人就支支吾吾:
“大、大哥,这不能怪我。谁叫波本拿了偶像见面会的入场券给我,还是VIP的!可以握手!”
琴酒揉揉眉心:“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额……也不是。主要波本说,他最近在追求你。我想想也对,反正你们在时光机里相处得挺好。而且,大哥魅力这么大,说不定能策反他呢?”
“……”
琴酒很少有被人噎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伏特加做到了。
他实在没忍住,压着嗓子恫吓:“下次再敢这样,我就把你那辆破车砸了!”
“啊?但是大哥你昨天说,我的新车挺好的,还夸我眼光不……”
琴酒没等伏特加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给降谷发了条信息—
【不必。】
琴酒沿着街走,过了会儿一辆车开到身旁,按了两下喇叭。他循声望去,降谷摇下车窗,探头冲他笑笑。
“……”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忘了吗?之前我们一起吃饭,你喝了酒让我开车,就是在这附近停的。我顺便过来看看,如果碰到了,就捎你一程。”
降谷说着下了车,钥匙一抛扔给琴酒。
“干什么?”
“伏特加那辆确实比较慢,主打的安全牌。你可以试试这辆马自达RX-7,我很喜欢,手感也不错。”
琴酒确实需要买车,当下也不推诿,直接坐进驾驶座,他发现旁边有杯饮料,刚看了一眼,降谷零就说:
“哦,这个。我刚买的,柠檬红茶,多加了勺糖。”
琴酒瞥他一眼,似笑非笑:“不是说顺便来接我吗?”
“对啊,顺便来接你,顺便买了杯红茶,有什么问题吗?”
降谷梗着脖子狡辩的模样,让琴酒想起在警校里对方跟自己互呛。
他不自觉怀念地笑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防御性很强。”
这也不是什么问题,身为警察确实不能轻易暴露真实的想法。
降谷看到琴酒的笑,却心跳一顿:“等等,你还没系安全带。”
“这种事,我会自己……”
琴酒话音未落,降谷主动凑上来,安全带一拽,把他困在自己的双臂间,目光灼灼地盯着说:
“我刚才说谎了,其实是想认真追求你的,Gin。还是你喜欢听我私下叫你‘教官’?”
“你都知道了我和Boss潜.规.则,不怕他对你痛下杀手吗?”
“你也说了,他想让我做双面间谍,不可能分不清轻重吧。”
“……”
这就是琴酒为什么第一次明言拒绝降谷来接。
他讨厌被一手培养起来的男人反制的感觉。
第69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外世界】
马自达RX-7车身轻盈,加速更快,恰到好处的引擎轰鸣让琴酒心情愉悦。
降谷坐在旁边,察觉他嘴角细微的变化,跟着松了口气。
“这车性能不错。”
“对,我和Hagi都很喜欢。”
话音落下,降谷怔住。
他对好友们的思念太过深刻,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能融入进去。
琴酒瞥他一眼:“但我听说萩原死了。”
降谷知道,像琴酒这种等级的成员很少和爆处组正面交锋,除非特意去查,不会收获消息。
他定定地注视琴酒,直到对方皱起了眉:
“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关心。看来你比我想的更有感情。”
琴酒不满地“切”了声,意识到自己跟降谷过于亲近。
这种亲近不是肌肤、身体上的,而是心灵。
他不太习惯,趁红灯间隙,端起红茶啜饮一口,掩饰尴尬。
降谷见状,纵容地笑笑,也不拆穿。
但心里的冲动涌起来,近几年间,他在警校的好友一一离世,因为身份关系,他不能光明正大地祭拜,有时甚至下午得知,晚上就要参加宴会,觥筹交错间和人谈笑。
降谷把伤口埋在心底,发炎了、流脓了,痛苦得死去活来之后,也就结痂复原。
人们最喜欢说“时间啊,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真的是这样吗?降谷不这么认为。
他看着琴酒苍白的手指,也犹豫过,最终还是汹涌的情感压倒理智,沉一口气说:
“其实,不止景光、萩原,松田和班长也死了。”
琴酒不动声色,握着纸杯的手却悄然收紧。
这狗屁红灯的等待时间也太长,红茶同样,明明多加了勺糖,入口还是苦涩难当。
他仰头饮尽,放下纸杯,对一直等待他反应的降谷勾唇笑了下:“那还是你的命硬。”
这个回答出乎降谷预料,他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降谷想过,琴酒会漠不关心,会出言嘲讽,但没想过他会那么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他低头莫名笑了下:“确实,毕竟我是为数不多,在你手里逃脱的叛徒。”
“……”
琴酒语塞,白皙的脸因为愠怒染上点点红色,他“啪”的一声捏扁纸杯,里面残存的红茶溅到降谷脸上。
降谷随手擦了下,当着琴酒的面放进嘴里吮。可能是他有公安buff,做起这个动作一点都不涩.情,至少心理上没有。
隔了几秒,他沉稳地评价:“好像糖有点多了,下次给你少放点?”
“还不够。”
降谷咋舌,发现琴酒心情不好,也没多说,而是把那饱受虐.待的纸杯从对方手里救出来,细心地捏成符合扔垃圾规范的模样。
这个动作让降谷的心情放松,同时也不自觉想:
怪不得之前和琴酒接吻,他尝起来很甜。
*
到了组织,等琴酒停稳,降谷先一步下车帮他开门。
这种待遇,乌丸莲耶也不一定有。至少在降谷这里。他奉行神秘主义,太过殷勤反而会被怀疑。
对于琴酒,他倒是甘之如饴。
琴酒傲慢地睨他一眼,也不说“感谢”,像王一样踏着锃亮的皮鞋走下来,随手把钥匙丢回去。
降谷挑眉:“你不喜欢?”
“下次,不要透过我看别人。”
琴酒喜欢顺欲而为,讨厌谈论感情。至于降谷,要是因为他们共同认识死去的这些人,而对他泥足深陷就更愚蠢。
总之,上.床可以,恋爱免谈。
琴酒把降谷甩在身后,朝前走了两步,忽然察觉上方一股窥.探的视线。
他抬头仰望,第五层的落地窗里一个身影转瞬即逝。
降谷也发现了,那个位置是—
乌丸莲耶的办公室。
果然,隔了几秒,琴酒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掏出一看,上面那人的信息写着—
两分钟内,来我办公室一趟。
*
琴酒踩点赶到,乌丸给了他两份文件。一份上是漂亮的花体,署名“贝尔摩德”,另一份字迹冷峻犀利,是“朗姆”的手笔。
“这是他俩拟的新军.火商合作方案,你先看看,哪份合适。”
琴酒低头,一目十行。
总结来说,两人选择的对象不同。朗姆规矩地对比一众竞争对手,考虑武器质量、价格、生产周期等因素,挑了性价比最高的。
贝尔摩德剑走偏锋,提议直接扶之前那个美国佬的弟弟上位,顺势以超低价签下十年长约。
琴酒看罢,把署名“朗姆”那份交出去:“这个更好。”
乌丸挑眉,语带戏谑:“不是讨厌朗姆吗?”
“我喜欢就事论事。另一份看起来很划算,但如果那位弟弟深藏不露,等站稳脚跟,只会反咬我们一口。”
“哪怕我们帮他上位?”
琴酒一笑:“Boss,做我们这行,最不讲究恩情。”
听完,乌丸起身,从琴酒手里抽走另一份文件,丢在桌上,紧贴对方,面无表情说:“阿琴是在告诉我,哪怕当年你代替那位诸伏高明先生调查遗体,我没让斯汀格直接枪杀,放你一马带进组织,你也不会感恩,是吗?”
毕竟是一手创立“暗之帝国”的男人,不苟言笑时压迫感十足。
绕是如此,琴酒还是点头说“对”,看到乌丸脸色骤沉,才笑着补充:
“我认为只要是恩情,就有还完的一天。”
“……那我们呢?”
琴酒恭敬地后退一步,低头臣服:
“除非先生喊停,我们不会结束。”
乌丸很满意琴酒的答案,甚至享受心脏被故意吊高,又放回胸腔的那几秒。
毫无疑问,和琴酒博弈的愉悦感,是其他任何人都提供不了的。
他抬手解了琴酒几颗衬衫的扣子,直接扯下衣领,露出肩头的咬伤。那地方闻不到药味,没被好好处理,将来肯定会留疤。
他的阿琴最会审时度势,虽然叛逆,该听话的时候却总是很听话。
乌丸不自禁在伤口上亲了亲,才把纽扣重新系到最顶上,望着琴酒的眼睛问:
“听说你最近要买车?喜欢波本那辆吗?”
“还好,引擎声有点吵。”
乌丸轻笑:“年轻人,总喜欢出风头。朗姆对车也很有研究,我让他做份表格,你先看看,等有空一起去试。”
直到这时,琴酒眼里才由衷流露诧异。
“怎么?怕他知道是为你做的?”
“无所谓,反正关系本来就差,也不在乎多差一点。”
他那副傲慢的样子勾得乌丸心痒。
于是,刚系好的衬衫又被原封不动地脱下,办公室的窗帘也拉了,晴朗的阳光被遮去大半,剩下的一些则让房间显得暧.昧昏黄。
他们耳.鬓.厮.磨,照样只差最后那步,要不是乌丸持续很久,把他腿上的皮肤都蹭破了,琴酒差点认为对方不行。
他不知道乌丸这样爽不爽,反正他很不爽。
半小时后,乌丸用昂贵的手帕擦拭手指,顺便把留在琴酒腿上的东西清理了,才面含微笑把人送出去。
临到门口,琴酒回头:“先生,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和别人上.床?”
乌丸亲亲他的嘴唇,把银白长发撩到耳后,语重心长地说:“记得戴套。”
*
琴酒阴沉着脸走在廊下,不一会儿迎面撞上贝尔摩德。
“Gin。”
琴酒抬头,戾气尽收:“我选了你的方案。”
他这一抢白倒把贝尔摩德探口风的计划完全打乱。
“你知道哪份是我的?”
“当然,你想不出分裂家族这种招。”
贝尔摩德连连点头,转瞬反应过来:“等等,你是不是在说我没朗姆聪明?”
琴酒驻足,深深地注视贝尔摩德:“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像那种会因为人家救你一命,就感恩一辈子的好人。”
被精准言中的贝尔摩德怔愣当场,等到回神,走廊上哪儿还有琴酒的身影?
*
又过了几天,合作方案最终敲定。乌丸选择助美国佬的亲弟上位,协议的期限大幅缩减,从十年变成一年。
尽管方案是朗姆做的,真正去美国谈的却是贝尔摩德。她擅长演戏,共情力强,以比方案更低的价格签订了合同。
弟弟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趁机多签几年?”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是做这行的,弟弟早有心里准备。
她和善地笑笑,转达乌丸原话:“布朗先生,我们需要的是长期、稳定的合作对象。如果您能在一年内平定内部的混乱,届时我们会在平等的基础上,重新商议后十年的合作模式。”
男人听罢,长叹口气,语带敬佩地说:“你们老板不愧是建立了‘暗之帝国’的男人。如果有那一天,我承诺会以最低的价格跟你们合作。”
贝尔摩德飞回日本当晚,请琴酒喝了顿酒。
千面魔女不仅外表多变,酒量更是不俗,一连几杯下去,等琴酒眼里涌上醉意,才旁敲侧击问:“诶Gin,听说你这段时间和波本走得很近。波本和老板,你到底喜欢哪个啊?”
琴酒听到这话,面露讥讽:“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
绕是贝尔摩德领悟力超强,也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她选了个恰当时机,不经意转告给乌丸。
“他真这么说?”
“嗯。”
乌丸飞快地勾唇浅笑,转瞬又冷下脸:“贝尔摩德,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永远只能在管理层末位吗?”
“?”
“因为总是把心思花在不该花的地方。”
*
【里世界】
自从知道可能从时光机里出去的方法,几人就分工合作。
高明回了趟东都大,找到负责解剖的教授,请求查看黑泽失踪前后,法医学课上的解剖遗体信息。
时代久远,先前那批遗体早就被更新换代,好在资料还有存档。
高明谢绝了教授和其助手的帮忙,毕竟黑泽就是因为这件事消失的,不能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遗体资料上除了基本信息还有照片,他熬了几个通宵,也没能找到和自己记忆里对上的。
通常,大体老师有两个来源,一是自愿捐献,二是被处决的死刑犯。高明调查出异常的那几具,居然不属于任何一个范畴。
到底怎么回事?
这天,东京湾发现一具白骨,比对发现,是数年前报失的商社白领,喝醉酒后失足落海。
因不涉及谋杀,此事直接移交给负责失踪人口的同僚。
那人恰巧路过高明的电脑,看见上面的照片“诶”了一声。
“怎么了?”
“这个男人我好像见过。”
高明神色一振,因为屏幕上的正是存在异常的遗体之一。
那同事在催促下,绞尽脑汁思考许久,终于说:“他家里人应该在神奈川报过失吧?我就是从那儿调来的。”
高明闻言,若有所思。
他之所以申请换到东京署,是因为这样更方便调查百田陆朗。
从百田在阿阵葬礼上的表现,高明总觉得对方有些问题。
而神奈川警署,正是当年百田因为误抓松田阵平之父,被左迁的地方。
第70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里世界】
高明把结果分享给几人,伊达航自告奋勇一起去神奈川调查。
“大家都说我长得凶神恶煞,问讯有天然优势。”
高明无奈,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不过,他们合作使用“好警察、坏警察”的技巧,应该会事半功倍。
其余几人也会帮忙,但他们的部门不如阿航时间自由,通常是在下班后。至于降谷和景光,则要等夜幕完全降临,乔装才能上街。
佐藤和高木也听说了这件事,热情地伸出援手。
虽然大家都是警察,考虑到阿阵失踪和此事件的紧密联系,高明千叮万嘱,要两两行动。
他们搜查的是神奈川的流浪汉聚集地。
这样的地方共有数十处,几人不分昼夜走访,白天以高明和阿航为主;夜晚以降谷、景光、松田和萩原为主;佐藤和高木有时间就参与。
在将近一周内,他们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因家暴出逃的母女,酒精成.瘾被赶出家的中年男子,还有些则是在职场受挫,索性公文包一扔,开始流浪的。
所谓“流浪汉”,说到底就是被抛弃,或者抛弃了别人的人。
降谷和景光还见到个智商有缺陷的男人,大冷的天在喷泉旁冲凉,蓬头垢面的模样仿佛几个月没洗澡了,不用靠近就能闻见一股子馊味儿。
两人想忍着臭把人从喷泉旁拉过来,没想到对方把他们当玩伴,兴高采烈地举着随身携带的收音机说:
“照相,我给你们照相。”
降谷和景光面面相觑,这时杂音兹拉的收音机里,传出新一任的警察厅长官三天后,要在银座商业街发表公开演讲的消息。
而这位成功登上“珠穆朗玛峰”的男人,他们都很熟悉。名叫百田陆朗。
后来,降谷和景光给那位嚷嚷着用收音机拍照的男人买了顿热饭,还有些保质期较长的简易食物。
因为赶着继续调查,匆忙离开了。
又过了阵,是个休息日。大家几经周转,终于打听到认识其中一具遗体身份的人们。
那是一群老汉,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表情却很悠然:
“啊,这不是阿澈吗?失踪那么久,原来是死了啊~”
他们就着阿航掏钱买的一箱啤酒,饶有兴致地说起关于“阿澈”的故事。
阿澈本名原田澈,在标准的精英家庭长大,父母是京都大学的校友,有个大十岁,一举考上号称“日本最难”东大医学系的哥哥。
阿澈是在某次父母避孕失败,意外降生的。因为哥哥珠玉在前,阿澈从小被父母寄予厚望。
他也确实争气,一路名列前茅,但重压之下,心理问题悄然形成。
况且,他父母希望他能进东大法学系,将来毕业做个鼎鼎大名、日进斗金的律师,他自己则喜欢化学。
阿澈在高考意外失利,成绩只够上普通的私立大学。
一夕之间,他从万众瞩目的新星,变成父母口中的“垃圾”、“废物”,是羞辱家族的存在。
所幸,他当时瞒着父母,把化工系填入志愿。
毕业后,阿澈顺利进了家汽车制造公司,负责研究耗能少、持续性更高的燃料。
汽车制造是日本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父母也因此从之前完全把阿澈当透明人,慢慢开始恢复交流。
日子看似一天天好转,阿澈也盘算着攒够钱就搬出去自己独立。可一切在某次面对诸多大客户的宣讲会上戛然而止。
阿澈信心满满地上台,却发现台下的客户有的是父母的同学,有的是到家里拜访过,哥哥的同事。
过往的阴影顷刻笼罩住他,他不受控地恐慌症发作,浑身痉挛倒在地上,直至失去意识。
清醒后的阿澈主动向公司辞职,消息传开,他在相关行业的求职碰壁,只得呆在家里。丢尽脸面的父母当然没有好脸色,每天都会对着他紧闭的房门破口大骂。
终于,阿澈在某天深夜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不多的存款,开始无止尽的流浪。
阿澈辗转来到神奈川,毕竟是个头脑聪明的,在大街跟着他们睡了没几天,日子就突然好了,脸上的愁苦尽去,出手也变得阔绰。
“唉,本来还打算推他做我们的头,带我们一起改善生活呢!谁知道突然嗑.上药了。”
“嗑.药?”萩原脸色紧绷地问。
“对啊,在我们这个群体中是常态。我们其实该分为两类。一类是意识清醒的;一类是沾了成.瘾玩意儿,变成行尸走肉的。”
因为嗑.了.药,几时横死都不奇怪。
阿澈的故事到这里结束,老汉唏嘘地抽了口烟。那烟雾在众人面前一圈圈升起,就像绑在阿澈脚上的镣铐,怎么也脱不掉。
“反正我挺喜欢阿澈。人聪明就不说了,还善良。前面那条街的呆瓜,除了阿澈,没人愿意搭理。”
“呆瓜?”
“对啊,就……那个喜欢呆在喷泉旁边,几个月不洗澡,胸口抱着照相机,看见人就嚷嚷着拍照的家伙。”
降谷和景光皱下眉,异口同声道:
“您是说他认识相机?”
“对啊!是阿澈给买的,用法教了好几遍,我那时候路过,正好听他跟呆瓜说‘要是人不能成为你的朋友,就拍照吧。花花草草可以。’”
两人一听,赶忙往喷泉跑。后面的几个不明所以,也提步跟上去。
“啊对了,谢谢你们啊大叔~”
阿航跑了两步,想起自己没有道谢,又停下来恭敬地朝流浪汉们鞠了一躬。
这一搞,老汉们倒有些不好意思,忙举着啤酒罐致意,等人都消失了,才相互确认着:
“说起来,阿澈失踪的日子就是三天后吧。”
“差不多吧,差不多。这年头谁还记时间啊?”
*
他们紧赶慢赶到喷泉旁,时间过了,喷泉关闭,周围空无一人。
几人分头寻找,等天际的夕阳落下变成全黑,星光闪烁时,总算在一条河边找到了“呆瓜”。
这条河在流浪汉的聚集区,区政.府懒得打理,里面布满了生活垃圾,臭味熏天。
“呆瓜”却虔诚地跪在地上,凝望刚被放出的纸灯,一路顺着河流往下漂。他依旧臭得让人不敢靠近,可沉静的脸上,哪儿还有半分痴傻的模样?
众人注视着他,一瞬间心里划过个荒谬的念头。松田看了眼身旁的伙伴,突然拔高嗓音喊:
“阿澈!”
那人单薄的身形动了动,反射性地回头,然后—
拔腿就跑!
“追上去!”
流浪们时常食不果腹,“呆瓜”跑得鞋都掉了,还是没能逃脱经过严苛训练的警察们。
众人将他团团围住,高明弯腰在对方脏得覆了层膜的脸上摸索一阵,总算找到接缝,“嚓”地一声猛然撕下,出现在面前的,是和遗体照片上神似,但形如枯槁的脸。
“原田澈?”
男人听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用力开始挣扎,直到阿航板着脸“抢走”他怀里的收音机,才勉强安分。
阿澈冷着脸:“你们是什么人?‘他’派来的吗?”
“‘他’是谁?卖给你货的d贩吗?”
几人毫无头绪,萩原只能凭刚才老汉们的叙述猜测。
“别担心,我们是警察。”景光不紧不慢说。
没想到听见这话,原田像活见了鬼,趁景光不备,用力甩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就往外爬。
众人愣住,此时高明上前说出那个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推断:
“你拼命想躲的人,是百田陆朗吗?”
*
原田被重新“抓”了回来,松田义愤填膺讲述了自己父亲被百田误抓,并因此断送拳击手职业生涯的事。
他怕对方不信,还特地上网搜了相关报道。
原田看着眼前和报纸上男人极其相似的脸,沉默了会儿,总算向众人吐露了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百田他会给想利用的人下成.瘾的药和毒,来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
“什么!”大家不可置信地倒吸口冷气。
“你说的‘利用’具体是什么意思?”
原田详细叙述了是怎么被负责巡逻的百田发现,关怀备至,从微不足道的线人开始做起。
起先,是一些小团伙偷窃,而后任务逐渐变大,直到发展成和毒相关。
“我多次表示不能接受这个任务。那帮人你们知道的,穷凶极恶,杀人都不眨眼!”
“后来呢?”
“后来,百田劝了我几次,发现我油盐不进,就放弃了。说要请我喝顿酒,感谢我这段时间的付出。我对自己拒绝他的事也有些愧疚,就去了。没想到—”
说到这里,原田的喉咙哽了下,眼里浮现出痛恨的神色。
“他给你注射药了?”松田试探地问。
“……对。我刚开始接触,脑子还算清醒,依赖性也不是很大,成功潜入了集团,帮他窃取情报。”
但毒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欲.望逐渐不能被满足,追求更刺激的东西,直到根本无法戒除,变成一堆“活着的腐肉”。
“说起来,百田之所以能在左迁后被调回东京,就是因为协助破获了一起涉d大案。”
“原来用的是这种方法。”高明沉着脸说。
“简直太可恶了!”阿航本来想捶下树,最后还是紧紧地握了拳,咬牙切齿。
“但他的那些东西,又是哪儿来的?该不会他本身也跟d贩有联系?”
原田犹豫了下:“其实……我拍到过一张照片。”
*
原田戴好面具,带大家到他刚才祭奠“呆瓜”的河边。河边有棵大树,即使在这种环境,依旧枝繁叶茂,向阳生长。
原田用手刨土,挖了好一会儿,拿出个铁皮盒,盒子里是款黑色的佳能相机,虽然旧了,当年应该也价格不菲。
相机下压着好几张照片,有的是原田和“呆瓜”的合照,有的是一些花花草草。
原田取出其中一张,展示在众人面前。上面是两个男人,一个是年纪稍轻的百田陆朗,另一个面相阴鸷,缺了眉毛,他们不认识。
“这是老K,先前那个集团倒了之后,大部分生意由他接手。他很谨慎,我只在决心背叛百田的时候,跟踪见过一次。”
高明点头,拿出随身的证物袋,把照片、铁盒、相机等分几个袋子装好,放进公文包里。
原田收回手时,袖子被风吹得飘起来,露出腕上好几道骇人的疤痕。
景光惊愕地瞪大眼睛,原田见状,若无其事笑道:“没办法,瘾.犯的时候只能这么做。你们现在看我好像还活着,其实我感觉自己早就死了。”
死在被百田别有用心的关怀打动那天。
原田作为重要证人,要被带回去接受保护。临走时,他定定地看了河面好一会儿,那只闪烁的纸灯早就不见了。
“说到底,'呆瓜'为什么会死?”
原田怔了下,“能请你别那么叫他吗?他有自己的名字。”
后来,原田目露缅怀说起了他朋友马场的事。
他朋友马场出生时被脐带绕了脖子,留下惊厥的毛病,一到打雷闪电就会野兽似地怪叫。
某个雨夜,他父亲在职场受了气,回来发现儿子又在怪叫,用力一脚踹在他头上,把人踢傻了。
父亲坐了牢,马场由母亲一人抚养长大。过了几年,被释放的父亲邮寄给妻子一封离婚协议,妻子签署后没多久就被查出癌症,在马场十五岁生日当天撒手人寰。
马场先是住过一段时间福利院,等到了岁数偷跑出来,也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两人相遇……
“你的意思是,马场趁你不注意,偷了你易容的工具,假装成你,被百田灭口了?”
降谷紧皱着眉问。
就算这样,以马场的智力水平,能不能被当作“自愿”还有待商榷。
“我们不可能听你的一面之词,会找到确凿的证据,让一切水落石出。”
原田无所谓地笑笑:“你说得对,阿亮确实是因我而死。要不你们把我抓起来吧。”
说罢,他伸手,一副等待被铐的模样。
“……”
几人前后把他护住,附近低矮的房屋里,广播还在不知疲倦地宣告:
“三天后,新上任的警察厅长官百田陆朗将在银座商业街,举行第一次的公开演讲。感兴趣的听众朋友可以去现场观摩噢~”
*
虽然有了那张照片,他们还得找到百田知法犯法的决定性证据。
为此,首先要找到老K。
*
【外世界】
夜深,琴酒独自在公寓的阳台抽烟。
他想起降谷说“除了自己,其余几个都死了”,拿出手机,注视屏幕上来自“里面”的号码许久,鬼使神差拨了出去。
“嘟嘟嘟—”
听筒里响了三声,就在琴酒准备挂断时,传来萩原不可置信的声音:
“黑泽教官?啊不,真的是你吗黑泽?”
琴酒挑下眉,手肘撑栏杆,似笑非笑地反问:“不然还有谁,会听完你酒后发疯似的告白?”
第71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外世界】
话音落,耳边的呼吸声骤然急促。
琴酒戏谑地笑,笑声像蜻蜓,落在萩原一度因心上人“逝世”闭合的恋爱花苞上。那花苞为了留住蜻蜓,倏地展开,绽放成娇嫩欲滴的花,微风吹过,还会微微摇曳。
“你最近怎么样?”
萩原其实已经很累,要兼顾爆处组和调查的工作,但琴酒的电话像一剂肾上腺素,让他重新恢复活力。
“你知道吗黑泽,时光机的制造者说我们可能可以出去。”
一抹讶异划过琴酒眼眸:“噢?具体怎么做?”
于是,萩原事无巨细地说起调查的事,他本可以直接问黑泽大学毕业前为什么失踪,却没这么做。
这就像一场考验,考验他们是否能跨越生死的界限,是否能获得见到黑泽的资格。
琴酒默默地听着,间或掸掸香烟灰,那灰翻越栏杆,坠落到自家庭院的土地上。
“但这个老K怎么找,我们还没头绪。”
琴酒抬起头,视线越过不远处的白墙,望向藏在后面的万家灯火。
“可以去六本木的俱乐部【花】蹲一下。”
萩原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不愧是黑泽,其实你也一直在偷偷调查吗?”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和老K是一伙的呢?”
“你不会做这种事。”萩原不假思索,“再说,相信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琴酒冷下脸:“萩原,你是个警察,最忌讳用直觉判断。”
“但黑泽,我负责拆弹,当理性分析后还剩两根引线,我就只能依靠直觉。”
琴酒哑口无言,这种情况确实可能发生。
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黑泽轻浅的呼吸回荡在耳边,和他鼓噪的心脏一起发出轰鸣。
就当他随时做好准备对方会挂断时—
“我记得你家开修理厂,对车挺了解?”
“当然,我光听声音,就知道哪个汽车零部件出了问题。”
“那等你出来,陪我去买车。我的保时捷前几天撞坏了。”
“这么快就向我发送约会邀请了吗?”
“不愿意?”
听筒那头的萩原飞快笑了下:“到时候见,还有,晚安。”
*
翌日
萩原提议去六本木的俱乐部【花】看看。
“为什么?”
“像老K这种人,不就喜欢去高消费场所炫耀自己的财富吗?”
景光觉得在理,迅速地检索起网络。
“是你和松田共同调查的结果?”班长好奇地问。
松田耸肩:“别问我,我不知道。”
景光检索完了:“但我查了下,【花】不是六本木排名最高的俱乐部啊?”
“……”
降谷笑道:“Hagi,你记不记得黑泽上课时给过我们一道题。如果线人告诉你,我家客厅的沙发缝隙藏着一包管制药品,你应该从哪里开始查?”
毕竟面前都是嗅觉极其敏锐的同僚,萩原招架不住,连连摆手:“行了行了,告诉你们成了吧!昨天黑泽,我是说外面世界的,打电话给我,让我们去那儿蹲。”
众人闻言,纷纷不可置信。
“等等!先捋清楚。是你打给他?还是他打给你?”
“当然是他打给我,我没必要用这种无聊的方式彰显自己的魅力好吧?”
话音落,松田低低咒骂了声:“可恶,他怎么没想到也给我打一个?不是一向水端得很平吗?”
除了阿航,大家脸上或多或少有些藏不住的嫉妒。
“所以我才没一开始就说嘛,怕被你们打。”
又过了会儿,听筒里的高明语气低沉:“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阿阵还活着。那就按他说的去看看吧。”
那声“阿阵”落在大家耳里,让在场的四人不禁想—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么亲昵地称呼黑泽呢?
*
降谷和景光之后在组织还有任务,阿航回安全屋替换保护原田的高明,去【花】探消息的差事就落在松田和萩原身上。
尤其是萩原,每个人离开前都会郑重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看好你,拿出在警校哄女孩子开心的本事。”
面对大家的期望,萩原只能苦笑—
他那时还没喜欢的对象,当然能表现得游刃有余。现在有了黑泽,一切都变得不同。
为了方便调查,松田和萩原穿上自己最好的西装,头发重新打理,上过发蜡,帅得很痞。
【花】是六本木前十的俱乐部,女公关不会主动贴上来,这倒让两人松了口气。
松田和萩原间隔了一段时间才进,以提升获取情报的成功率。
萩原那桌的气氛不一会儿就热了,他伺机问道:
“听说那位K先生经常光顾这里?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幸见一面?”
闻言,萩原身旁的女公关员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坐得离他远些:
“什么K先生?我没听过。”
女人当然在说谎。“K”在六本木的名字非常响亮,倒不是因为他做“那行”,而是为人非常暴.虐。
【花】的妈妈桑背景很强,她们这群本来不用和讨厌的客人出去,但黑和毒从不分家,面对K,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一般被K带出去的女人会请假1-2周,有的甚至直接失踪了。
松田朝后瞥一眼,发现萩原这桌的气氛变冷。他把手伸进裤袋,一张照片顺势落在身旁的女公关脚下。
“抱歉,我东西掉了。能麻烦抬脚吗?”
女人闻言,弯腰捡起,当看清照片不由惊呼一声:
“这不是修二吗?前几天刚辞职的,怎么会死?”
这张正是“原田澈”的遗体照。
松田一听脸色骤变,转头和萩原对个眼神,片刻后两人在厕所见面。
“你是说,原田前几天还用假名在这里打工?”
“我感觉K来这里的频率很高,那他说只见过对方一面,是在撒谎。”
松田和萩原刚准备把这个消息同步给其他人,电话先一步响了。是班长打来的,听筒里的声音充斥些许慌乱:
“原田跑了!”
*
几人迅速了解情况,原来高明看原田营养不良,特地出门买菜准备做顿好的。
期间,原田提出要洗澡,阿航就在外面守着,水声潺潺,浴室的玻璃又是磨砂,上面倒映出个弯腰的人影,高明时不时瞥一眼,也没在意。
直到这人影弯腰时间太久,才引起怀疑,等开门进去,原田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窗户开着。
“都是我的问题,我没想到他会自己偷跑出去。”
别说是阿航,其他人也没想到。
明明刚和他们见面时,仓皇得像只老鼠,这会儿又能跑去哪儿呢?
*
此刻,借洗澡出逃的原田正在码头和人交易,对面是天生无眉,长相阴鸷的K。
原田打开携带的黑色皮革箱,里面被攒了很久的钞票塞得满满当当。
K粗暴地翻了翻,确定都是真钞,才把对方要求的针管递过去。
“是致死量吗?”
K盯着眼前面黄肌瘦的男人,似笑非笑:“就……比他给你注射的多了十倍吧。”
他说着,一把拽过原田的手腕,撩起袖子,欣赏上面斑驳的划痕:
“要我说,何必跟自己的欲.望抗争,老老实实‘吃药’不好吗?”
原田的力气哪里比得过身强体壮的K,但他没有妥协,瞪着眼咬牙切齿:“在百田陆朗死之前,我还不能死。不过没想到你跟他合作这么久,也这么恨。”
K“切”了声,重重把原田推倒在地:“你想报仇,老子给你这个机会,但要是他死不掉,你的下场比他惨千倍万倍。给我记住了!”
话音未落,K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等原田碧青眼肿,只剩出的气,才朝地上吐口唾沫,满意地离去。
许久后,原田蜷缩着,紧紧握住手里的针筒。
*
【百田演讲当天】
几人没能找到原田的踪迹,联系到对方抱在怀里的收音机,乔装打扮到了百田的演讲现场。
演讲还没开始,周围的观众已经围了将近百个。
因为米花的治安不好,案件频发,大家都很关心新上任的警察厅长官准备怎么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
在商店街等着的,除了高明和五人组,还有高木、佐藤、柯南、小兰和娜塔莉等。
佐藤和高木是被目暮派过来保护百田的,目暮岁数渐长,到了等退休的时候,这几个后辈还小,又有冲劲,成功阻止了几次案件,要是运气好被百田注意,职称晋升指日可待。
佐藤和高木所在的搜一受百田恩惠的人太多,他们没再参加遗体事件的后续调查,但对百田的真实人品也有所耳闻。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不怕我们去告密吗?”
当佐藤这样问时,高明平静地笑笑:
“我们相信自己选伙伴的眼光。”
他的身后,那几个初出茅庐的警察带着同样的表情,眼睛很亮。
演讲开始前十分钟,百田的车穿过人群,到了中心地带,主角从上面下来,亲切地和大家寒暄。
听见声音的佐藤回头望了眼,几乎露出反胃的表情。对面的高木看着她,若有所思。
柯南和小兰之所以来,倒不是喜欢凑热闹,而是前一晚从阿笠博士那儿得知,时光机的缝隙已经被人为扩大。
人群里,伊达航紧紧牵着娜塔莉的手,握得太紧了,娜塔莉忍不住倒吸口冷气,担忧地问:“你今天怎么了?”
明明天气已经转冷,阿航还是满头大汗。
“没事。”他勉强笑说,心里却随时间推移,愈发不安。
柯南昨天带来了阿笠博士的新消息,如果黑泽的消失真跟百田有关,他们就会获得唯一从时光机里逃脱的机会。
伊达看了眼不远处的柯南和小兰,焦急地等待着。
终于,百田站上巴士的露天平台,按照之前的布局,佐藤也该跟上去保护,高木却先一步拦住她:
“我去吧。”
佐藤古怪地看他一眼,默认了。
一个身材壮硕的保镖走到百田旁边,恭敬地递上话筒—
忽然,百田暴喝:“你给我打了什么!”。
群众们循声望去,隐约看见百田的手腕上插着个针筒。
距离最近,本该率先行动的高木不知为何只是愣愣地站着。
“啊!”
目睹了异变的群众们发出尖叫。
因为有电视台直播,降谷和景光不便露面,高明、松田和柯南快速从人群冲出,阿航也想紧跟,萩原眼疾手快按住他:
“你先等等,看好娜塔莉。”
他们都知道,从时光机里“死而复生”的机会随时降临。
周围实在太吵,两人声音又轻,娜塔莉没听见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疑惑地问:“你不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阿航低头安抚女友,“他们都很厉害。”
百田毕竟也是个警察厅长官,说话间已经把人制服。
“说,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虽然眼下百田还很正常,但一想到管子里的不明液体,他就心慌。
没想到,他经常给别人用的把戏,居然会反馈到自己身上。
见那歹徒不吱声,他怒气冲冲,直接将对方踹翻在地。一瞬间,从对方的西装里掉出许多棉花。
高明等人顺着巴士的后梯上车,赶忙拦住:
“百田长官,你怎么能对罪犯使用暴力!”
说话间,萩原戴好手套,把针筒收进证物袋,松田绕到百田和高明身后,一把扯下歹徒的面具,果不其然是原田澈。
他有些同情,但犯罪就是犯罪,当即拔高嗓音吼道:“坦白从宽,你针筒里装的是什么!”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闷响,百田倒地痉挛,甚至口吐白沫。
众人吓了一跳,原田怨毒地盯着那个男人,嘴角微勾,笑容既阴森又空洞。
然后,他们所处的世界开始剧烈摇晃,人影模糊,到处充斥着尖叫,景色就像墙皮一片片剥落,直到不远处出现道刺眼的白光,特定的几人知道,等候许久的机会来了。
松田和萩原、景光和降谷、阿航和娜塔莉纷纷朝光源跑去,柯南和小兰紧随其后,正在这时,柯南发现高明还在巴士上给百田急救,他急得大喊:“高明哥哥,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躺在地上的百田已经两眼翻白,失去意识。
高明置若罔闻,继续为他做心肺复苏。
“你不能就这么死,要活下去接受法律的制裁!”
“高明哥哥!”
柯南挣脱了小兰的手往回跑,连银座的商厦也开始倾斜、倒塌,一根根钢筋争先恐后往下砸。
“柯南!”
听见小兰喊声的景光回头看,这才发现哥哥还留在原地,他心神俱震,对前面的降谷说:“你先出去吧!”
“Hiro!”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72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系田
【外世界】
今天,百田要在市中心最高的建筑顶楼举办寿宴。
几年前,他警察厅长官的任期结束,没和前辈们一样去KT(警用装备生产公司)做高管、享清福,反而选择进军政界。
他在自由党的地位日益走高,如果下届选举,自由党获胜,甚至有可能被选入内阁。
这一切当然离不开乌丸的暗中扶持,但也到此为止了—
富豪要的狗应有尽有,没必要养一条随时可能反扑的。
琴酒和降谷接了任务。布防图是降谷从公安高层的电脑里偷的。
至于真偷还是友好协商以麻痹乌丸,琴酒没兴趣知道。
他只想把百田变成一具死尸。
百田十分谨慎,不仅提前换了防弹玻璃,还联系公安的熟人,从国外聘请保镖。
宴会的宾客除了政界人士,还有目前警察队伍的中坚力量,以表示自己“不忘初心”。
确实是不忘初心。
琴酒嘲讽地想,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就差把“怕死”刻在脸上。
百田的这番操作让科恩和基安蒂没有用武之地,宴会的相关人员都留了底,降谷扮成服务员,琴酒就没那么容易。
后勤里没有跟他身高匹配的。
两人搜寻好久,总算在宾客名单选出个山梨县的警官,叫佐佐木和也,犄角旮旯的地儿估计场内也没什么朋友。
最重要的,是诸伏高明那家伙不在被邀请的行列。
琴酒暗自松一口气。
他坐在镜前伪装,把特殊药材制成的涂料抹在身上。眨眼功夫,苍白的皮肤就变成和佐佐木类似的古铜。
琴酒动作很快,一会儿就只剩最后一块地方。
降谷倚着墙,看他把扎成马尾的银发拨到一边,露出白皙、纤长的后颈,心念一动,在琴酒重新拿起刷子前走上去:“你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还是我来吧。”
琴酒透过镜子瞥他,隔几秒,配合地低头。那苍白的脖颈微微弓起,降谷一只手就能握住。
他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好像身体里长久以来的欲.望被满足了—
那种想掌控琴酒的欲.望,不知什么时候产生的,等他发现,已经根深蒂固。
“你在发什么愣?”
“在想你的血液循环是不是不太好。”
降谷说着,小心翼翼撩起琴酒的碎发,往皮肤上抹涂料。
两人间的气氛安静而和谐,直到琴酒说:
“要是你今晚捣乱,回去就让你好看。”
降谷的动作顿了下:“我为什么要捣乱?这是我做双面间谍的第一次任务。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而且,我也知道了你和他的私人恩怨。”
话音落下,琴酒的脖颈骤然紧绷。
“是你自己调查?还是诸伏高明告诉你的?”
“有什么区别吗?”
琴酒想抬头,被降谷眼疾手快地按住:“等等,还没干,免得沾到衣服上。”
“那你特么不会让它快点干吗!”
琴酒的怒气肉眼可见,降谷愣了下,眼眸微敛:“你生气是因为我调查你,还是因为我和高明哥私下有联系?”
琴酒冷笑一声,模仿降谷刚才的语气:“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后者会让我吃醋。”
降谷用力蹭了下琴酒的后颈,指尖干干净净,他见状说:“好了。”
琴酒抬起头,蓄谋已久的吻落下,像夏日午后的骤雨,先是在嘴唇上狠狠啮咬,再顺着缝隙探进来,和他纠.缠不清的时候,一点都不温柔。
两人亲了很久,直到斗争变成愉悦,还裹挟几分微妙的窒息感,降谷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琴酒冷着脸用手背擦嘴,染料沾了(口)水,又有点脱色。
他烦躁得厉害,压着声音恶狠狠问:“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降谷却很冷静,扯下他先前夹在镜子上佐佐木的照片,举到面前说:“他的嘴唇比你厚比你红,你现在才更像。还是你以为我真会在这种时候吃醋?”
琴酒冷冷地盯了降谷一会儿,转头戴彩片和假发,面具遮掩了他脸上的愠色,却没法遮住又红又肿的嘴唇。
做完所有伪装,他严苛地审视镜子里的自己,确保没什么纰漏,大步流星经过降谷:
“下次想亲就亲,别找拙劣的借口。”
降谷抱着胳膊:“这可是你说的。”
回应他的,是琴酒重重的关门声。
须臾,降谷准备妥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他不愿承认,心里某处为高明哥不在邀请名单上而万分庆幸。
*
琴酒到了大厅,那里早就觥筹交错,有人忙着结交权贵,有人忙着和熟人攀谈。
他环顾四周,确保高明真的不在,刚松口气准备等待暗杀的时机,忽然有人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
“和也,果然你也来了。”
草!
那熟悉的声音让琴酒脸色骤变,所幸戴着面具,才没有显露分毫。
他不动声色转过去,对上那张阴魂不散、绅士的脸。
说话是不可能说话的,他们彼此那么了解,只要一个音节就会露馅。
琴酒指了指喉咙,拿出从真正的佐佐木那里抢来的手机,解锁后快速打了行字:
“抱歉,我有点感冒。”
高明的视线从琴酒脸上转到他戴手套的手,理解地点头:“我们都那么熟了,不用刻意交流,一起享受这刻的宁静就好。”
“……”
琴酒调查失误,居然没发现这个佐佐木跟高明是朋友。
他们一个山梨,一个长野,到底在哪儿认识的?
全国性的警察研讨会吗?
该死的。
琴酒靠在墙上,闭嘴装他的哑巴。
不远处的降谷看清呆在他身边的人,心神俱震,端着托盘快走几步过来,等到了人前,又带上职业的服务生笑容:
“两位先生怎么光在这儿站着?不去和同僚们交流吗?”
降谷刻意压低了声音,和平时有些变化。
高明和他接触不多,没能认出,但看到降谷要给琴酒香槟,眼疾手快地拦住:
“抱歉,我朋友感冒了。方便的话能换一杯干姜水过来吗?”
降谷深深地注视琴酒一眼,笑着答道:“好的,知道了。”
干姜水很快送来,降谷作为服务生不能为某个人逗留太久,只好到远处悄悄观察。
玻璃杯里的干姜水液体澄澈,藏不住任何秘密。
高明边递过去边贴心嘱咐:“快喝吧,喝完嗓子会舒服点。”
“……”
琴酒做出“多谢”的口型,内心却火大得不行。
他闭眼一口闷掉杯子里的玩意儿,当辛辣味直窜喉咙,忍不住皱了皱眉。
而后,高明纵容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果然是你,阿阵。”
琴酒重重地搁下玻璃杯,看也没看高明一眼,转身就走。
*
琴酒的速度很快,高明在几间邻立的包厢前跟丢了他。正巧一个服务生经过,高明清清嗓子:“你好,请问你知……”
话音未落,前方第二个包厢开了条细小的缝。
“嗯?您想说什么?”
面对服务生疑惑的表情,高明自然地道谢:
“没关系,我自己去找吧,今天挺忙的,别耽误了你的工作。”
服务生感激地走了,高明若无其事走到那间包厢前,还没敲门,就被只古铜色的手狠狠拽了进去。
“!”
他踉跄两下,才勉强站稳,抬起眼,透过佐佐木的脸,专注地望着自己跨越道德底线,喜欢的男人。
“你想暴露我的身份是吗?”
现在人多眼杂,要是高明宣称“佐佐木和也”失踪,发动大批警力,他就没办法再顶着这个身份对百田实施暗杀。
谁知高明坦荡地笑笑:“你误会了阿阵,我只是想问洗手间在哪儿。没想到你会开门,真是意外之喜。”
琴酒懒得理他:“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你看我时居高临下的眼神;或许是你戴了手套,被法医学教授称赞天生该握刀的手;又或许只是个背影。”
“你简直是个病入膏肓的跟踪狂。”琴酒嗤之以鼻,旋即反应过来,“等等,这么说你和佐佐木不是朋友?”
高明飞快地勾唇笑了下:“对,我和佐佐木先生只是在研讨会上见过,互相知道姓名的关系。”
“……”
琴酒恼得咬牙切齿,头一回发现诸伏高明居然这么狡猾。是他做了警察后的改变,还是之前一直没对自己用过?
仔细想来,高明对他的态度也和在港口“第一次”重遇时差距颇大。
高明本就是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以前解剖课,哪怕得了第一,被教授称赞,还是有时间就到实验室练习,努力做得更好。
琴酒抱着胳膊,嘲讽地笑笑:“说吧,练了几次才能这么自如地面对我?”
“和你上次分别后的每一个晚上。”
高明说完,耳廓不自觉泛红,转眼又冷静下来:“阿阵,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我已经找到了证据,能证明百田犯下的罪行。我们可以用法律的手段制裁他。”
听到这话,琴酒先前那些因为把高明折腾够呛,产生的旖.旎心思散了。他气得发笑:
“你知道在日本,谁能立法吗?是国会(议员)。请问你要怎么用法律去扳倒它的创设者?”
高明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灼灼地盯着琴酒说:“无论如何,我会证明给你看。”
高明一马当先想走。
“等等!”
琴酒出其不意地叫住他。等人回头,迎接他的是一记直冲脑门的重拳。
高明被打晕过去。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带着简短的摩斯电码—
我是降谷。
琴酒注意到,对方说的不是“波本”。
琴酒开了门,降谷一进来发现躺倒在地的诸伏高明。他皱了皱眉:
“要取消计划吗?”
琴酒瞥他一眼冷笑:“取消?我是无所谓。但你怎么跟Boss交待?你自己说的,只有这一次机会。”
“……”
“把他绑起来关在这儿。”
不一会儿,降谷走出去,外面多了块“正在清扫,请勿打扰”的立牌。
*
计划照常进行,琴酒回到大厅,周围没有了高明似有若无的打量。
这让琴酒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莫名的空落落。毕竟自从他堕入黑暗,就没想过成为谁视线的焦点。
但他在时光机里也确实体会过被人瞩目,甚至有些怀念。
琴酒收回思绪。
十分钟后,百田即将上台演讲,琴酒给一旁的降谷使个眼色。
降谷会意,像条泥鳅灵活地从拥挤的人群里绕出去。他的任务是关电闸,方便琴酒在大家都惊慌失措时,把涂了蜂毒的针完全没入百田的后颈。
“接下来,有请今晚的寿星,尊敬的百田先生上台为我们致辞。”
在雷鸣的掌声中,百田把还留一半的香槟交给助手,他走到台上,刚拿起话筒—
“砰!”
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厅陷入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跳闸了吗?”
见惯大场面的百田用麦克风发号施令,随口叫了两个保镖的名字,让他们去检查电闸。
“各位稍安毋躁,相信会场很快就恢复原状。”
他说着,外翻的腕表上钻石闪烁。
琴酒借着这点点的光源迅速靠近,就当他距离百田几步之遥,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面前,耀眼的钻石在对方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琴酒一看,居然是诸伏高明。
见鬼!
降谷零连绑个人都做不好吗?还是故意放水。
琴酒来不及思考,和高明无声地你争我夺。
这期间,他一直下意识把那根蜂针藏在指缝,生怕不小心扎错了人。
正当他突破高明的阻止,光源尚未恢复,只差一秒就能置百田于死地时—
他们所在的大楼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
随后“轰”的一声。
“和也,当心!”
琴酒只觉被人猛地从背后推了下,回过头去,烟尘弥漫,一根横梁正好砸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而此刻,被压在下面的人是—
诸伏高明!
“啊,是地震!”
这声巨响惊醒了众人,大家像实验室里的老鼠,开始四下逃窜。
因为百田手表的钻石,他能清晰看到对方在不远处的桌子下瑟瑟发抖。
眼下场面如此混乱,完全有机会把人神不知鬼不觉杀了……
琴酒朝百田的方向走了两步。
“和也!”
地面又激烈地震动几下,场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嚎。
“该死的!”
琴酒狠狠咬了下后槽牙,放弃唾手可得的目标,转头跑向被横梁压住腿,无法动弹的诸伏高明。
对方看他放弃暗杀,脸上很是高兴,但发现他想一个人搬动沉重的横梁,又斩钉截铁地拒绝:
“别管我了阿阵,你快找个三角区躲躲,相信救援很快就来了。”
日本是个多地震国家,相应的监测也很完善。
琴酒知道,现在躲起来,自己获救的概率很大。但诸伏高明只要再被头顶岌岌可危的横梁砸一次,很可能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他弯腰,把手探到横梁底下,沉一口气。
哈—
那东西实在太重了,纹丝不动。
期间,地面又晃动了好几次,仿佛预示着,新一轮的强震即将来临。
高明见状,艰难地伸手推了把琴酒。
“阿阵,你就听我一次,快躲起来。”
“少特么废话!”
琴酒边骂边浑身使劲,或许是紧迫局面激发了人的潜力,这次,横梁真的被他抬起来些。
他一手保持这个动作,死死咬着唇,一手把高明拽了出来。
等高明的腿完全脱离横梁,琴酒迫不及待松了手。
他手上都是汗,又耗了大半的力气,那沉重的横梁砸在地上时,在掌心划拉出个很深的口子,鲜血哗哗地往外流。
琴酒顾不上喘气,双手拖着地上的高明。对方的右腿姿势很怪,应该骨折了。
一分钟后,琴酒和高明肩并肩躲在所谓的“安全三角区”。
“就算你瘸了,我也不会因此愧疚。”
“嗯,我知道。”
高明的语气很淡,要不是亲眼看到他那惨不忍睹的右腿,琴酒都以为对方是演的。
他“切”了声,掏手机报急救。
幸亏现在信号还没断,虽然不是特别好,也总算支撑到他把地址报完。
楼下接连传来“轰隆”声,也不知道是地板陷了,还是天花板掉了。
琴酒脸色突变,想到本该在下面关电闸的降谷,赶忙打个电话过去……
*
在时光机崩裂的紧要关头,阿笠博士人为拓展了那道白光,直接把警校组、高明、柯南、佐藤等人都笼罩进来。
等他们再次睁眼,面前是台弥漫着焦味的庞大机器和个穿白大褂,胖胖的男人。
“阿笠博士!”柯南和小兰兴奋地叫道,“是你救我们出来的吗?”
阿笠擦了把额头被吓出的冷汗:“对啊,还好我这个老骨头管用。”
众人闻言道谢,等喘匀气,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缓过神,才发现高明和降谷没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明明是拽着两人一起争分夺秒跑出来的。
“他们应该是和这个世界的自己融合了吧?因为本身就还活着。如果不放心,你们可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于是,萩原打降谷的电话,景光打高明的电话。
“嘟嘟嘟—”
“嘟嘟嘟—”
几声忙音过后,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提示: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
高明伤了腿,手里工具有限,琴酒只能帮忙做简单处理。
他大发慈悲让对方靠在肩上,一边又给降谷打电话。
和刚才一样,忙音响过三次,被自动挂断。
那家伙到底什么情况?
正想着,琴酒突然发现肩上的高明情况不对,额头争先恐后冒出冷汗,身体止不住地痉挛。
琴酒用力拍拍对方的脸:
“喂,高明你怎么了?喂!诸伏高明!”
在琴酒焦急的呼喊声中,高明失去了意识。
*
同一时刻,大众的手机收到东京市发生地震,丸梅大厦百名群众受困的消息。
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的乌丸眉头一皱,立即给琴酒打了电话。
电话没被接通,他又转播贝尔摩德。
“喂?Gin他们执行完任务回来了吗?”
“啊?应该还没有吧。”
第73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系田
顶楼的下一层,第76层。
大厦的总电闸被安置在走廊尽头。降谷按计划拉下,争分夺秒地原路返回。他决心完成暗杀,不仅为自己,也是为了琴酒。
琴酒虽然捞了两箱军.火,任务某种意义上还是失败,想必和他一样,正遭受着乌丸莲耶的信任危机。
降谷敏感地察觉这不是因为琴酒的能力,而是“自我选择”,对方车祸清醒后,似乎和以前有所差别,具体来说,就是会“手下留情”。
就像刚才,他明明可以一刀结果了高明哥,却只是把人打晕。
这当然可能出于两人的私情,也可能有其他更深刻的原因。
总之,降谷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他想着,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没等反应,脚下的台阶像煮烂的豆腐渣轰然坍塌。
“!”
他被重力不受控地往下拽,眼看坠落深渊,千钧一发之际,凭本能抓住一截扶手。
这扶手和上层的栏杆联结,但也支撑不了降谷的体重多久。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迟疑,且只有一次机会。
“嘎吱嘎吱—”
在半空摇晃的扶手发出骇人的哀嚎,降谷抓紧时机,在适当的距离松手,纵身一跃。
一阵可怕的摩擦声后,他奋力伸直的指尖总算抓住上层竖栏的根部。
与此同时,“哐当—”
那根被借力的扶手应声断裂,掉进望不到底的黑暗里。
过了会儿,降谷翻越栏杆,稳稳落地。他浑身都湿透了,额头还争先恐后冒着冷汗。
因为太紧张,甚至连头都开始痛—
他本来以为是这样,直到陌生的记忆如潮水涌入。
【如果你输给我,就绕操场跑60圈。】
【是谁规定教官一定要喜欢学生?】
【你刚才的告白,要我当真还是当假?】
【降谷零,希望你能保持Top的位置到最后一刻。】
【你不上来领奖状吗?是“他”亲笔写的。】
降谷的头像被两股外力狠狠拉扯,他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嘴里喊的名字是—
“黑、泽……”
片刻,降谷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嘟嘟,嘟嘟—”
忙音在漆黑的空间回荡,只是它的主人却迟迟没能接听。
*
顶楼的情况十分糟糕,因为是百田的寿宴,会场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装饰物。
有人在逃命的过程中被砸伤,另一些则被推搡着摔倒。
过了会儿大家才发现逃生出口被堵了,晃动一直断断续续,谁也没有闲暇去处理这些障碍物。
这次,好不容易停歇的间隔变长。
藏在桌下的百田赶忙爬出来,命令一旁的保镖去清理杂物,然后到楼下查明状况。
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所处位置远超云梯能企及的范围。换言之,要想活命,就必须在下次地震前跑下几十层。
没想到,保镖斩钉截铁拒绝了他的要求:
“Not gonna risk my life for this.”
“但我付了你大价钱!”
作为回应,保镖把高大的身躯更深地藏进安全区。
百田气得够呛,毕竟年纪大了,有基础病,这会儿血压升高,头都有点发晕。更重要的,是这个外国佬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丢了面子!
他强压怒气,随意指了个墙角的警察:
“你,你去看!用纳税人的钱养着,不是让你们吃干饭的!”
那警察愣了下,他确实准备等地震消停些就开始急救,但绝不是这样被政客当狗差使。
他怒目圆睁,没忍住反唇相讥:
“百田议员,你不是经常在电视上说愿意为了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
尽管警察和百田的争执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琴酒还是一心扑在昏迷的高明身上。
他一边做CPR,一边猛掐高明的人中。就当他无计可施时,对方终于醒了。
琴酒一见高明睁眼,立刻敛去脸上的担忧,用力把人拽起来,似笑非笑道:“都怪你不好,大家都不肯从这儿出去了。”
琴酒说的也是实话,要不是刚才亲眼看到高明被横梁砸断了腿,在场这么多警察总有自告奋勇的。
很多时候,人的胆量比自己想象的要小。
琴酒以为就高明的脾气,听到这话怎么也得据理力争,或者至少冷脸,谁知对方只是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
琴酒无法用语言来描述,高明的眸像海,揉杂了万般情绪:
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拼命压抑的愤怒,还有没来由的恐惧……
琴酒被盯得汗毛林立,故意凶狠道:
“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嗯。”
一切恢复如常,除了高明缠上来的手指。琴酒越想抽出,就被握得越紧,骨头几乎被折断了。
“傻X。”他咬牙切齿地说,一边却放弃了挣扎。
高明的手松了些,却还执拗地握着他。
另一边,百田和警察的争吵到了尾声。确切地说,是百田精神不济,骂不动了。
那警察拍拍屁股起身,来到门口清理杂物,几个同僚见状也来帮忙。
相比继续回桌下当缩头乌龟的百田,高下立判。
高明的手动了动,看上去想要帮忙,琴酒狠狠拽了下他:“你给我坐好。”
说着,自己代替高明走上去。
内心深处,他还是担忧楼下降谷的安危。
那家伙命那么硬,几次抓老鼠都安然无恙,总不会死吧?
人多力量大,门口的障碍物很快清理完,这段时间,大楼也幸运地不再晃动。
但当问到“谁愿意下去看看”,大家都犯了难。究其原因,现在断电,他们对地势又不熟,加上随时卷土重来的地震,很可能这一走就再没命回。
琴酒看一群警察磨磨叽叽,心里烦得不行,推开几个碍事的就要往下走。
“唉,等等!你都没有手电筒,下去不是送死吗?”
其实琴酒有,断电就是他策划的。但他不可能当着众人拿出来,因为那样等同于自曝。
他正要置若罔闻地离开,先前两个被派去检查电闸的保镖上来。
他们也有手电筒,中间还架着个人,刺眼的黄光往人脸上一照,居然是服务生打扮,灰头土脸的降谷零。
“We found this guy in the hallway.”
刺眼的灯光让降谷转醒,他看见眼前的琴酒先是一愣,而后转头,耳廓莫名泛红。
“?”
从他和保镖口中,大家得知下面两层已经完全塌陷,顶楼处于悬空状态。
这意味着,下一次强震来临前,如果还逃不出去,他们很可能全军覆没。
一瞬间,哀嚎和哭叫布满整个会场。黑暗的环境又把听觉无限放大,恐惧在每个人心中不断蔓延。
但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包括先前和百田吵架的那个警察,一部分人想到了天台。
他们借着微亮的光跑过去,用力推门后才发现根本打不开!
“怎么会这样?”
“难道老天真要我们死在这儿?”
正当众人绝望时,背后的琴酒突然说:“找根绳子,我爬出去看看。”
“你说什么?”旁边的降谷不可置信问。
琴酒嗤道:“你一个服务生,连绳子放哪儿都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降谷还没来得及回答,墙角处发出一声暴喝:“想都别想,我不可能让你去冒险!”
大家吓了一跳,保镖打手电筒照过去,发现是被砸断右腿的诸伏高明。
琴酒心里很烦,但想到高明的断腿和自己有一定关系,对方刚才还昏迷了,耐着性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会好好回来的。”
谁知,听到这话的高明脸色骤沉,猛地拍开琴酒的手吼道:“你对我撒的谎还不够多吗!”
此话一出,场内噤若寒蝉。这群人有不少和高明在研讨会上打过照面,听过对方分析的案例。印象里诸伏高明是个有礼貌且儒雅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阴鸷如困兽的神色?
琴酒懒得理他,直接转身对另一名服务员说:“去找又长又粗的绳子……最好牢一点。”
话虽这么说,琴酒也明白,这种绳子对他的人身安全没有任何保护作用,只是求个心理安慰。
他视线瞥过一旁沉默的降谷,冷声道:“你也想拦着我?”
降谷摇摇头,等绳子好不容易找来了,却一把抢过:“我去。”
“一个服务员,能有警察身体素质好吗?”
琴酒轻蔑地笑着,接过绳子时又把指缝间擦了蜂毒的针换过去:“你还是好好照顾我们的寿星吧!”
但这时,谁还有空关心百田陆朗死了还是活。
降谷收了针站在原地,看琴酒拖着一捆厚重的麻绳走到窗边,他想象对方银白的长发在鼓噪的风中疯狂起舞,单薄的背影随时都会像断线的风筝消失无踪。
但其实,琴酒现在是黑色短发,西装里也塞了些特殊材料让身材看上去更加魁梧。
他试了试绳子的承受力,把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转身准备去固定另一端时,降谷一步步走过来,扯了扯身上的绳子:
“放心,我下盘很稳。”
琴酒瞥他一眼:“你疯了。”
“如果不想我死的话,就好好回来。”
“你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琴酒说着,走回窗边,在众人焦灼的注视中翻出去前,还是没忍住看了眼脚边的高明。
诸伏高明也在定定地看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上次是我缝合了你的尸体,同样的折磨,你不会让我经历第二次的,对吗?”
原来如此。诸伏高明或许还有降谷零,通过某种方式恢复了时光机里的记忆,怪不得会做出这些疯狂的举动。
琴酒不觉得害怕,倒觉得蛮有意思。
光是想想之后会被怎么对待,就让他兴奋到战栗,值得珍惜生命完整地回来。
琴酒耸肩,用一种轻佻又恶毒的语气:“当然,我还没玩够(你)呢。”
话音未落,他像只蝴蝶灵巧地翻出去,降谷身上的绳子些微收紧,而高明情不自禁伸出的手,连他的裤脚都没来不及抓住。
第74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系田
琴酒虽然在高空开过直升机,但没徒手爬过77楼的外墙。
丸美商厦为了凸显科技感,外墙采用双层钢化玻璃,表面光滑,难以着力。
琴酒随身携带的吸盘放在上面,不出十秒就会自动脱落。为此,他不得不持续攀爬,跟时间赛跑,也是跟死神赛跑。
寒风凛冽,不知过了多久,琴酒的身体开始僵硬,掌心伤口渗血,又被低温短暂冰冻。
有好几次,他都因为吸盘提前脱落,差点坠入深渊。所幸反应迅猛,才逃过一劫。
虽然危险重重,但其实,琴酒爱惨了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狂飙的肾上腺素告诉他,什么叫“活着”。
经过一番努力,天台的铁网近在咫尺。就在这时,天摇地动,令人胆寒的强震降临,顷刻间,77楼的惨叫此起彼伏。
“啊啊啊!”
玻璃墙上的吸盘应声剥落,琴酒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呈自由落体,急速下坠。
“!”
他掠过77楼窗口,和那里的人隔空相望。
明明大家都在为了苟活抱头鼠窜或瑟瑟发抖,降谷却直挺挺站在原地,看他坠落,眼里当然震动,但更快的,是对方弯腰捡起一大捆麻绳就往身上套!
毫无疑问,降谷想用这种方式来减缓琴酒下坠的速度。
但自身体重综合77楼这个高度的加速,哪儿是一个人就能阻止的?
降谷脚边的麻绳“倾巢而出”,一截一截,以让人眼花的速度被拽出窗外,不一会儿,连降谷本人都身体前倾,眼看就要跟着翻下来。
关键时候,高明不顾自己的腿伤,猛地扑过去抱住对方。
琴酒腰上的麻绳收紧,勒到让他感觉痛的地步,他像只卡线的风筝悬在半空摇摇晃晃。
降谷死死拽着麻绳,低头看他:
“我说过了,要你活着回来!”
琴酒没有吭声,他们都知道,以麻绳的韧度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撒这种拙劣的谎自欺欺人,又有什么意思?
“阿阵,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否则,就算你死,也看不到我崩溃的样子。”
“……”
琴酒不在意地笑笑,刚想开口反驳,一滴热血砸进眼睛。
他本能地眨了眨,透过模糊的视野,发现降谷的掌心正在渗血,一滴接着一滴,让原本亚麻色的绳子都染上微红。
琴酒怔了下。
另外,某种程度上,高明的话正好戳中他的软肋。
琴酒没和任何人说过,在时光机里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见大家发现他尸体时的模样。
他这人的感情和体温一样,偏冷偏低,电影里那种大开大合的情绪他从没体验过,但探究心理作祟,琴酒偶尔也很好奇。
所以辅修了心理学,让人们一个个爱上自己,方便操控。
就像赤井秀一说的,像他这种坏胚,迟早得到反噬,不过就连反噬,他都很期待。
因为“仇恨”同样是很强烈的情感,甚至延伸出了《王子复仇记》(哈姆雷特)这种经典剧目,不是吗?
琴酒顺他们所愿向上爬了几步,两人见对方合作,手拽得更紧的同时,心里也松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祈祷麻绳不会在琴酒达到可触碰的范围前断裂即可。
谁能想到下一秒,琴酒居然从怀里掏出匕首,当着两人的面硬生生把麻绳割断!
“咔嚓。”
“黑泽!”
“阿阵!”
琴酒死死盯着两人,看到他们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真遗憾。”他无声用口型说,接着自顾自往更深的方向坠落。
下方,是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琴酒瞥了眼,再往上看时,降谷和高明已经被震回窗内,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
余震很快停了,相比人们的哀嚎和急促的呼吸,降谷和高明的安静显得异常诡异。
他们面无表情,肩并肩坐着,好半会儿—
“高明哥,你说他死了吗?”
“我从没见过谁从这么高摔下去,还能活。”
“说得也对。”
降谷起身,把窗外的半截麻绳慢慢收回,放在胸口,却怎么也捂不热。
外面的风太冷了,他的身体也冷,不住地哆嗦着,甚至想哭。
“你缝合他尸体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什么感觉?”
降谷沉默了会儿:“我不知道。”
他难以形容,本来以为会想要嘶吼,砸烂身边所有,或者起码憎恨那个自说自话再次死掉的男人,但其实都没有。
他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任何感觉。
“对。”高明瞥他一眼说。
因为太痛了,所以变得麻木。
“其实这也是我们的问题。明知道他谎话连篇,还是信了。发现他不爱惜自己,也由着他胡作非为。”
高明垂着眼,冷静地分析。要不是降谷看见他自虐般抓着受伤的右腿,差点以为他就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波澜不惊。
降谷紧紧攥着绳子。
自从亲友一个接一个逝去,虽然嘴上说“我的恋人是国家”,在任务里频繁铤而走险,其实他的情绪没什么强烈的起伏。
对生活重燃兴趣还是喜欢上琴酒后才有的事。
起初,他的内心充满矛盾,因为琴酒是敌对分子;
而后,得知琴酒在时光机里做过自己的教官,又微妙地兴奋起来;
直到今天,他恢复了相关记忆,还察觉对方“朝阳”的倾向……
如果可以,降谷当然希望喜欢的人跟自己同一阵线。
但为什么,还来不及验证,琴酒就死了—
第二次呢!
他喉咙哽塞,为了藏起自己狼狈的模样,捂住眼睛。片刻,鲜血混着眼泪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忽然,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先前怎么也开不了的天台门被炸飞,皎洁的月光从里面透出来,洒在每个人脸上,抚慰他们的创伤。
“还活着的诸位,如果想彻底获救,就赶快来天台排队。”
这是……
黑泽/阿阵的声音!
窗边的两人不可置信对视一眼,下一秒,降谷扶着行动不便的高明第一个冲上通往天台的台阶。
月明星稀,爆.炸产生的灰尘尚没有完全消散。
他们在那里看见一架螺旋桨飞速运转的直升机,变回本来模样的琴酒站在前面,敞开双臂似笑非笑:
“两位一个是服务员,一个是断腿的警官,怎么完全没有牺牲奉献精神,跑在了普通宾客前面?真是丢脸。”
“……”
两人对琴酒的讽刺置若罔闻,想靠得更近时,紧闭的直升机舱门打开,乌丸莲耶笑着从里面下来,拍拍琴酒的肩膀:
“Gin,别玩得太过火。”
琴酒冷嗤一声,乌丸也不在意,径直看向降谷,眼里有审视的意味。
降谷心跳一顿,想到尚未完成的任务,必须找机会补救。
正想着,百田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一见乌丸,脸色骤变:
“没想到是你。”
“当然是我,百田先生。要不是你的寿宴忘了给我发邀请函,救援还能更快到。”
这话落在随后赶来的众人耳里,瞬间有了各种猜测。
降谷趁两人对峙,把高明扶到一边,不动声色地走上去搀扶百田。
“百田议员要先坐直升机吗?”
百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在问什么废话?”
他向来能屈能伸,现在还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
降谷扶他走到飞机边,百田用只有自己和乌丸能听到的声音说:“要是我死了,你知道谁会第一个被怀疑。”
降谷正要把淬了蜂毒的针扎进百田后颈,乌丸挥手:
“不必麻烦了,我和百田先生是老朋友,我来照顾就好。”
降谷抬头,看懂乌丸晦暗的眼神,若无其事收了针退到一边。
“好的,收到。”
他明明离琴酒更近,却面无表情回到高明身旁。
琴酒见状,忍不住笑。
高明也是,死死地盯着他,等两人目光相撞,又沉下脸视而不见。
真有意思。
乌丸总共派了五架直升机,按伤员情况一一护送,很快77楼的宾客被疏散大半。救援队伍搭建完通道,姗姗来迟。
“乌丸先生,多亏您协助,我们才能加快速度完成救援。”
乌丸谦和地笑笑:“这都是我应尽的义务。”
他看了眼远处的高明,对指挥说:“那位先生伤势比较重,还是由我送到医院。其他没怎么受伤的,就麻烦你们了。”
指挥点头,降谷扶着高明过去。
其实这群人里高明伤得最重,可他一直谦让,才会等到现在。
另一方面,虽然嘴上不说,他还想多看黑泽几眼。
琴酒看他过来,抢先一步走到乌丸身边。
“砰”的一声,琴酒的手机掉在地上,高明想捡,但腿不方便,降谷走过去把手机递还给琴酒。
“当心点。”
“多谢。”
“诶这位先生,你没怎么受伤,还是和我们一起下楼吧?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指挥突兀地说,没等琴酒回答,乌丸笑道:“没关系,我就是为他来的。”
此话一出,指挥连声道歉,其余人议论纷纷。
按理说,对方身材高挑,长相也好,应该很有印象。
但他们搜肠刮肚,也不记得曾在会场见过这么个“贵人”。
虽然沐浴在大家的注视里,琴酒的脸色还是平淡。
过了会儿,乌丸当着降谷的面关闭舱门,直升机起飞时,鼓噪的狂风把降谷的脸都吹得变形。
明明飞机上还有个位置,乌丸却不让他坐,是因为没把他放在眼里吗?
降谷凝望琴酒离开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
*
直升机里,乌丸和琴酒一边,高明孤零零地坐在对面。
“高明先生的伤是我看到现在最严重的,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是我自找的。”高明看了眼琴酒说。
琴酒无动于衷,等乌丸转头问了,才漫不经心道:“地震的时候横梁塌了,他觉得我会被砸。”
乌丸笑道:“那他还真是不了解你,以阿琴的反应速度,需要个普通警察救吗?”
他说着,解开琴酒束发的发圈,琴酒一头银发像月光披在肩头,看上去非常漂亮。
高明不仅知道那头发.漂亮,还知道手指穿过的时候有多么顺滑,两人做X的时候,他曾多次试过。
但现在,把玩琴酒长发的另有其人,而且琴酒还没反抗。
种种迹象表明,对面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正想着,琴酒咳嗽了声,高明下意识脱了外套递过去。
琴酒还没接,被乌丸先一步挡住:
“还是穿我的吧,因为你和高明先生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琴酒置若罔闻,手越过乌丸的,接了高明外套,边穿边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我炮.友。”
明明是很私密的话,放在以前高明会面红耳赤,现在却忍不住勾了下唇。
当然,等琴酒望过来,他又恢复得面无表情。
乌丸也没感觉冒犯,而是很自然地开始讨论“炮.友需不需要固定”。
琴酒反问:“先生养过这么多男人、女人,找个称心如意的很容易吗?”
“阿琴,不能因为我不跟你做到最后,你就故意在外人面前这么呛我。”
琴酒没说话,转头问脸色骤沉的高明:
“你想去警察医院还是米中心?”
“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如果是警院,等会儿就找个地方把你放下,你自己打车过去。条子太多了,不适合我。”
“……”
乌丸很满意琴酒的回答,本来捏着他发梢的手转而摩挲起膝盖。
这是一种很暧昧的抚摸方式,让高明怀疑,如果自己不在飞机里,两人可能当场做起来。
毕竟,黑泽不是没跟自己在车里做过。
“那我还是去警院吧,毕竟我是个警察。”高明冷声说。
琴酒看他一眼,不置可否,还是乌丸叫了驾驶直升机的伏特加过来,吩咐改道。
后来对面的两人说起晚上吃什么。
“意面好了,简单一点。”
高明心跳一顿,因为这明明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他不知道黑泽是真想吃这个,还是故意这么说。
心里的希望和怒火一同燃起来,只是没等发作,直升机就到了他该被放下的地方。
他被个壮硕、戴墨镜的男人扶下飞机,对方帮忙叫了出租。
高明在车里远远看着直升机的舱门关闭,重新准备起飞,坐在里面的两人早就急不可耐地亲起来。
*
晚上,乌丸包了全市最好的意大利餐厅。他吃牛排,琴酒吃意面。
琴酒正用叉子卷着盘里的面条,对面的乌丸突然说:
“我本来一直担心你会背叛我,真想去做个警察。”
“那现在呢?”
乌丸笑笑:“警察平淡的生活满足不了你。否则你也不会自己割断绳子,从高空坠下来,不是吗?”
实际上,即使现在,乌丸还是对琴酒片刻前的举动感到后怕。
要是他再晚到一点,或者对方没能抓住伸出去的梯子……
琴酒观赏了会儿窗外的风景,哪怕今晚发生地震,市内最高的建筑被糟蹋得惨不忍睹,也丝毫不影响月色的秀美。
等盘里的意面见底,他看着乌丸冷不丁问:“等会儿做吗?”
*
乌丸拒绝了琴酒的提议,作为补偿给他订了总统套房。
琴酒洗了个澡,浴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没过多久,房间的门被敲响。
“谁?”
“Room Service。”
琴酒开门,面前是个穿黑马甲的服务生。
“我没要房间服务。”
“我知道。”
那人抬头,琴酒看清对方的长相,眼里的诧异转瞬即逝:
“怎么是你?”
第75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系田
打扮成服务生的降谷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怎么是你?”
“麻烦让让。”
琴酒置若罔闻,反而抬起腿挡门。他身上的浴袍是棉质白色,下摆随着动作垂到一边,露出的小腿白得腻人。
降谷瞥了眼,上面干干净净,没有半点不该存在的痕迹。他面无表情收回视线,直接抬腿跨过,进入房间。
他走向茶几,拿起上面的手机检查后盖:
“是你故意把手机掉在地上,引我过来的。”
琴酒嗤了声,把门反锁,慢吞吞走过来,抢回自己的手机:
“就算我‘不小心’把手机掉在地上,也不是你装追踪器的理由。”
“是吗?那我们还真是没有默契。”降谷边说边看了眼脚旁的垃圾桶,在里面找到被粉碎的追踪器残骸。
他摆弄下手机,递给琴酒:“我收到消息,百田突发中风进医院了。”
“哪家?”
“米中心。”
琴酒绕过降谷,盘起一条腿坐在沙发上。他接过手机,微暗的屏幕里是一段油.管视频,没有画面,恶毒的咒骂却伴随风声传进耳朵:
“用纳税人的钱养着,不是让你们吃干饭的!”
“这么关键的时候派不上用处,跟条狗有什么区别?”
视频上方的标题,用硕大的黑字写着—
【揭露!当红议员的真面目!】
琴酒看了眼播放量,距离地震过去仅三个小时,点击已经好几十万,如果说没有幕后推手,他是不信的。
但问题,音频的出处在哪儿?
“你觉得会是高明哥吗?”
当时77楼,最靠近窗的统共没几个人。
琴酒正在给自己的玻璃杯倒酒,闻言不屑地嗤笑一声:“你是说,诸伏高明?”
那家伙只会靠法律伸张正义,怎么可能想到打舆论战?
琴酒举起玻璃杯尝了口,少了冰块的威士忌口感也差太多了。
他皱了皱眉站起来。
降谷见状,乖乖地侧身避让,琴酒没系好的浴袍带子耷拉着,轻拂过他的膝盖。
“……”
等琴酒拎了装满冰块的铁桶回来,玻璃杯里的威士忌早没了踪影,他盯着降谷脸色骤沉:
“你手断了?不会自己拿个杯子?”
降谷仰头看他,波澜不惊地说:“反正都亲过好几次了。”
“有几次?”
“四次。”
时光机的教官办公室里一次,米中心的厕所外一次,外面世界的车上一次,还有就是地震前,琴酒化妆的时候。
琴酒仿佛看穿降谷在心里如数家珍,愉悦地勾了下唇,嘴里却说:“记这么清楚,真不愧是跟.踪.狂。”
他想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降谷没让,他又懒得弯腰推茶几,索性长腿一迈跨过去。
谁知降谷原本并拢的双腿突然cheng开,膝盖重重撞在他的后腿弯上。琴酒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时,手指还带了下茶几边缘的冰桶把手。
“扑通!”
沉重的铁桶瞬间倾倒,里面的冰块撒出来,一些砸在猩红的羊毛地毯上,另一些则落到被压进沙发的琴酒身上。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出现在头顶上方的降谷零。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降谷没回答,遥控关窗帘,那似有若无的摩.擦声仿佛在宣告什么即将开始。
琴酒的浴袍领口微敞,降谷从里面捡了块冰,贴近琴酒的嘴唇笑说:“教官,你走之后,拿到‘最优秀毕业生’的人是我。”
他笑容自然,完全没有炫耀,仿佛百来号人抢破头的东西从来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所以呢?”琴酒事不关己问,虽然很快合拢了牙齿,降谷还是顺着唇缝把冰块推进来。
“我来拿我的奖励。”
琴酒注意到,降谷说的是“我来拿”而不是“我想要”,这种势在必得的口吻或许就是他能成为唯一优秀毕业生的原因。
但冰块很冷,琴酒根本叼不住,于是又原封不动掉回身上,甚至顺着越来越敞的领口,滑进更深的地方。
降谷欣赏着,眼神不禁变得晦暗,起身灌了口威士忌,又捧着琴酒的脸跟他接吻。
琴酒口腔里还残存冰块的寒冷,流入喉管的威士忌却是滚烫。降谷哺得太急,他有些被呛到,咳嗽时,苍白的皮肤泛起微红。
他喜欢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琴酒变得热了,身上的冰融化更快,在粉红的皮肤上留下一连串水痕。
降谷的吻顺着水痕蔓延,一边含糊地问:
“你为什么想死?”
“活着又有什么很重要的意义吗?”
【……】
“……”
琴酒没想到降谷会这么做,伸手推推他的肩膀警告:“我是、组织的人。”
降谷很不满意,不轻不重咬了下他。
“你是你自己的人。”
琴酒的喉咙溢出如野猫满足时的咕噜声,很快,最后的一层障碍也没了,降谷又故技重施。
平心而论,对方的技术不是很好,不够连贯,牙齿也经常会磕到。
但琴酒向来主张因材施教,对第一次做的人没什么太大的要求。
他目光迷.离,看向墙上的钟。
那指针不理会他们的火热,自顾自走着。
降谷一边帮琴酒,一边用手指攻略另一个地方,
【……】
至于那里是想把他排出去,还是想要更多,从琴酒不自觉抬起的腰,降谷有理由相信是后者。
渐渐地,他的手指数量增加,可深处还是干。降谷见状,把手撤出,捡起掉在沙发上的冰块对琴酒说:“会有点冷。”
琴酒此刻哪儿听得见降谷在说什么?
他的前面快爆掉,后面又很空。等被塞了冰,冻得一哆嗦,眼神才勉强聚焦。
“你在找死吗?”
话虽这么说,琴酒攥着降谷胳膊的手却很紧,甚至在上面留下浅浅的五指印。
降谷纵容地笑笑,又重新俯身下去。
过了会儿,他的嘴被灌满,琴酒也用体温融化了那块冰,橘红色的真皮沙发上多出条涓涓细流,如果不及时堵住源头,恐怕会泛滥成灾。
两人如愿抱在一起,降谷伏在琴酒耳边,急切地叫他“教官”。那金黄色的短发缀了汗珠出现在琴酒的视野,恍惚间,让他想起时光机里的日子—
如果没有阴差阳错进入组织,他会不会和他们一样成为警察?
琴酒不知道答案,因为人生没有“如果”。
他越过降谷肩膀,定定注视墙上的时钟,看指针逐渐合二为一,突然狠揉一把降谷耀眼的金发,贴近耳朵说:
“忘了告诉你,我准备了一份惊喜。”
他嘶哑的声音凝结y望,像一剂c药打在降谷腰上。正当对方想要发狠地c骋,总统套房的门忽然被敲响。
“黑泽,你在里面吗?我们来了!”
降谷认出外面说话的,正是他逝世许久的好友松田阵平。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瞬间心里涌上许多情感。
琴酒见状,爱怜地亲吻降谷的嘴唇,眼里却透出明晃晃的恶意:
“真是别出心裁的重逢,不是吗?”
说着,他把降谷从身上推下,一边重新裹好浴袍,一边赤脚踩着猩红的地毯朝大门走去……
第76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系田
事出突然,降谷根本来不及释放。他那东西翘得老高,看琴酒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赶忙闪身躲进一旁的浴室。
琴酒见状冷笑一声,拢了拢又湿又皱的浴袍,银白的长发披散,倒遮住不少痕迹。
他打开门,和松田、研二打了照面。两人一见朝思暮想的对象,眼神立刻化作扫描仪,一寸寸掠过琴酒的皮肤,恨不得随着银发探索更深的地方。
他们很快发现琴酒的异常—泛红的皮肤,喉结上的咬.痕,还有微肿的嘴唇。
松田脸色骤沉:“你刚才在干什么?”
琴酒置若罔闻,侧身让他们进门。
两人更好地把房间收入眼底,远处茶几上的冰桶倒了,冰块散落一地,有些融化后渗入地毯,踩上去会发出“吧唧吧唧”的噪音。
松田感觉很烦,又拔高嗓音说:“你还没回答我。”
研二看他的模样,怕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正好此刻,换完衣服的降谷出现。
“你们怎么都穿着浴袍?”
研二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他苦笑着发问,也是在自.虐。
“之前地震,我开了间房洗澡。”
“刚才我们做到一半。”
琴酒和降谷一齐开口,说的话却截然不同。
琴酒沉默几秒,似笑非笑:“我以为你想隐瞒。”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降谷和琴酒的眼神隔空对撞,一瞬间火花四溅。
降谷的脸色很不好看。
挚友们跨越生死重新见面,本该惊讶、高兴,却在琴酒的精心运作下弄成这样。
等等—
这一切真的只是琴酒的错吗?
几人毕竟身处酒店,开了门大吵也丢人现眼。
萩原推着松田走了几步,经过降谷时,两人默契地没给一个眼神。
橘红色的真皮沙发布满水渍,皮套也皱巴巴得不太像样。
是个人都能猜到上面发生过什么,琴酒偏偏若无其事提醒:“别坐沙发,很脏。”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有致命吸引力的同时,也像把尖刀直插两人心脏。
琴酒对他们的怒火视而不见,自顾自走到浴室换完衣服才说:“你们先聊,我出去抽根烟。”
他的长发本来披着,这会儿扎了个高马尾,脖颈上的花瓣顿时显露无疑。
真激烈啊。
绕是平时情绪一向稳定的萩原也忍不住手握成拳,等琴酒关了门,深吸口气问:“你们……谁先主动的?”
“是我。”降谷面无表情说。
话音未落,松田猛地一拳揍过来:“听说你们地震被困,我们都很担心。你却在和他做这个!”
“我不知道你们出来了!”降谷边挡边吼。
萩原怔了下:“他没告诉你?”
降谷没回答,萩原却懂了,语气有些无奈:“他故意想让你难堪。”
说到这里,他不由沉默,还真是黑泽的处事风格—
只顾自己高兴,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好吧,或许偶尔还是在乎的。
“没能忍住也是我的问题。”
松田闻言,愈发觉得眼前的男人面目可憎。
凭什么降谷能对黑泽做这种事?就因为是他们中唯一“活下来”的吗!
他冷着脸摔门而出。
萩原望着好友的背影,默默叹出口气,尽职尽责汇报起其他几人的情况—
景光得知哥哥断腿进了医院,马不停蹄赶去照顾;
班长则先一步送娜塔莉回家了……
“你是说,你们的家人都没异色吗?”
萩原点点头:“对。”
他们从崩坏的时光机出来,最先做的就是给家里人打电话,本来还以为要对离奇的经历费一番口舌,谁知家人们只关心他们有没有在刚才的地震中受伤。
态度自然得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死过”。
降谷不可置信。
萩原摸摸自己的脸:“我现在应该比你记忆里的样子要老吧?阿笠博士说时光机崩坏产生的巨大能量,或许对现实也有影响。”
简而言之,就是时间线重塑。他们几个本不该出现在“外面”的人也因为强烈的磁场,瞬间衰老了几岁。
“不过,比起死而复生,这点代价根本不算什么。”
萩原说完沉默下来,充斥郁色的目光时不时瞥向沙发。那上面湿漉漉的液体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成分。
萩原看看降谷被衣服挡住的部位,勉强笑问:“你不用去厕所解决一下吗?”
“……”
“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很想看到你。”
萩原说着,脸上笑意散去,当着降谷的面,大步流星走了。
“嘭!”
重重的关门声回荡在降谷耳边,片刻后,他沉着脸走进浴室,一望无际的黑暗里渐渐浮现出那个可恶男人的脸。
*
琴酒走后,立刻下了两层楼到另一房间。
他用摩斯电码表明身份,不一会儿门开了,乔装后的赤井秀一从里面出来,一眼看到他脖颈上的痕迹,嘲讽道:
“看来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琴酒懒得回答,直接擦着赤井的身体挤进去。
赤井见状,不由“切”了声,亏他来之前还特意洗了澡,换过衣服。
赤井是琴酒发信息叫来的,因为他从77楼的高空坠落,整个人都被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亢奋包裹,乌丸又不肯做,索性叫来之前“搭档”过的赤井秀一。
赤井这家伙虽然讨厌,至少活还不错。
琴酒在这种事上不喜欢尝鲜,免得不合拍,就很烦。
他也确实给了降谷机会装追踪器,但只是为了给对方个惊喜,和“逝去”的好友久别重逢。降谷会在沙发上c他,是琴酒没想到的。
尽管没到最后,那几人生动的反应还是取悦了琴酒。他不打算再做了,一本正经坐到赤井对面,说起时光机爆炸的事。
“你觉得乌丸为什么把你拉进去?”
琴酒这段时间把进时光机的名额都摸了一遍,发现只有他和赤井是非正规渠道进入的。
赤井摇了摇头,反问:“你呢?”
“应该是在测试我会不会叛变。”
“话说回来,你现在到底属于哪一边?”
琴酒在时光机里成为教官,不惜以自己的死教导那帮学生,出来后又能心安理得继续为组织卖命。
这种适应力,让赤井都钦佩不已。
琴酒闻言,想到降谷在沙发上对他说“你是你自己的人”。他沉默几秒:“我不认为自己属于任何一边。”
赤井笑了,声音低沉悦耳:“真像是你的风格。那按你刚才的说法,我进了时光机后失忆,出来的任务又是杀了身为精英刑警的你,乌丸想拉拢我回组织?”
“据我所知,他在FBI里确实缺个眼线。”
但话说回来,就乌丸那个多疑的性格,谁能得到他真正的信任呢?
琴酒见赤井跃跃欲试,话锋一转:“休想,我懒得和你搭档。你要是敢回,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不肯和我搭档?我们明明默契十足。”
赤井脸上的笑容极不正经,一看就知道在暗示些什么。
“你作为FBI获取情报更方便,而且不是只有你能让我很爽。”
要是别人说这话,赤井只当对方逞强,但琴酒脖子上的红印晃得刺眼,他车祸的伤还没痊愈,顿时头痛欲裂。
“坏心思动太多了,才会头痛。”
琴酒嘴上不饶人,看赤井眉头紧皱,走到背后帮忙按摩。
他这举动倒让赤井始料未及,恍惚中,还真有“自己对琴酒而言是特别”的荒谬感。
赤井一边摩.挲琴酒的手,一边仰头看他:
“我很好奇,你准备这样玩到什么时候?”
琴酒面不改色地抽手:“等我想安定的时候,你就见不到我了。”
这话里的决绝和暗示都再明显不过。
哪怕琴酒最后要选“唯一的一个”,也不可能是他赤井秀一。
琴酒按了会儿,掌心简单包扎过的伤口有些渗血,赤井赶忙让他停了,暗含期待地问:“要睡这儿吗?就单纯睡觉。”
琴酒瞥他一眼:“头痛就赶紧休息。”
“那你等我睡着再走,毕竟我是被你气得头痛。”
琴酒没说话,径直走到靠床很近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赤井见状,满意地上了床。
他面对琴酒双眼紧闭,却时不时感觉对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要不是亲眼所见,赤井不会相信琴酒对床.伴那么有耐心。或许他真的注重在这种事上双方的愉悦感。
这说明,上次自己让对方挺爽的。
赤井有些自我安慰地想,想玩就玩吧,至少现在还能想得起他,比以后再也看不见要强很多。
后来,琴酒开了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震得房间里一直在响。他最后看了眼床上的赤井,默不作声地离开。
门一关,床上装睡的赤井醒了。
他在黑暗里,定定地注视墙壁,许久都没眨眼。
*
琴酒出门后,给诸伏高明打了个电话。
按对方的平时作息,早该睡了。但现在断了腿,情况不同。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
琴酒劈头盖脸问:“怎么样,腿会瘸吗?”
电话那头的高明无奈地笑笑:“不会。”
“那就好,瘸腿会影响你作为炮.友的质量。”
“但医生的意思,以后阴雨天伤口可能会痛。”
琴酒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也是你自找的。”
高明何等聪明,从琴酒的停顿中听出了真实心意。
他知道,阿阵对他一直有种控制不住的施.虐.欲。可能是他的道德从表面看来太无懈可击,也可能阿阵本来就性格恶劣。
总之,这是他们独有的相处模式。
“嗯,我知道。”高明从善如流地说。
琴酒又默了默:“油.管上的录音是你的手笔吗?”
就像降谷猜的,音频里风声大,高明又知道琴酒和百田的那些恩怨。
高明毫不迟疑地承认了:“是我录的,上传后不久有人私信来找我。”
琴酒眉头一皱:“把对方的账号截图发我。”
“我查过了,刚注册的,没实名认证。”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没关系,反正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击垮百田。”
琴酒没想到,高明会选择这么做。
毕竟法律上的正义,最忌讳受大众舆论影响。
琴酒的感情很淡,不会轻易为别人的付出感到愧疚。他自然地转移话题:
“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警(察医)院。”
尽管高明回答得不假思索,琴酒还是要求对方跟他视频。高明拒绝了他。
“既然这样,那我们以后都不要联系了。”
他语气冷淡地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没隔几秒,高明就回了视频过来。琴酒不接,他也不挂,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过了好几分钟,琴酒才大发慈悲按下通话键。
视频里的高明穿着病号服,虽然头上急得满头大汗,表情还很克制。
高明就是这样,因为父母的事,亲戚来参加葬礼时个个握着他的手说“你要坚强,越是逆境就越要磨练自己的心态,你还有个弟弟。”
久而久之,他的镇定几乎成了强迫症。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他明显松了口气。
琴酒的表情却冷:“你为什么没去警院?”
“我就是在警院。”
“不对,这里是米中心。”琴酒斩钉截铁地说。
高明怕他又挂电话,犹豫了下问:“你凭景色看出来的?”
明明现在窗外乌漆麻黑,医院病房的陈设也大同小异。
“我猜的。”琴酒漫不经心回答,“因为你会想让我去看你。”
确实如此,高明之所以最后打车来了米中心,就是因为阿阵在直升机上说“警院条子多,不方便现身”。
他失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应该去警院,那里更安全。”
尤其高明现在手握百田的犯罪证据,从他发布视频不久,被人找上就能说明问题。
“你明知道身为总监的百田都做过什么,还这么说?”
“我只是在满足你(警察都是好人)的幻想。”琴酒似笑非笑。
高明已经习惯阿阵的挖苦,脸上没有半分窘迫,沉默了会儿问:“那个乌丸莲耶是不是你在……的上司?你是因为我才……”
如若不然,高明实在想不出阿阵有什么原因在直升机上和乌丸坐一边,还故意跟他撇清关系。
听到这话,琴酒像被针扎一样脸色骤沉:“少在那里自作多情。”
话音没落,电话就被急匆匆挂断。
“……”
高明看着暗淡的屏幕,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阿阵回避的态度比直接用这件事威胁还让他难受。
高明一直以为自己是这段关系里付出较多的那方,被引.诱、被玩.弄、再被像垃圾一样舍弃。
但现在搞清楚阿阵是因为当年自己的“好奇心”和“正义感”才卷入黑暗,他说什么也要把对方救出来。
哪怕对手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大富豪。
高明还在对着手机屏幕发呆,景光放轻脚步走进来。
“怎么了高明哥,伤口痛吗?”
“没什么。”高明若无其事放下手机,“Hiro,你想过之后工作怎么办吗?”
现在的高明拥有里外两个世界的记忆,也知道景光之前是因为卧底任务暴露才牺牲的。
作为自己在世的唯一亲人,高明当然希望景光好好活着,但另一方面,景光也是经过公安机关重重选拔的人才。
到底怎么选择,应该由景光而非他这个哥哥决定。
景光正在削苹果,闻言坚定地抬头说: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有打算了。”
高明看着弟弟的笑容,却莫名想起另一件事—
他忘了问阿阵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算了,其实不用问也知道。
*
松田一连给黑泽打了十几个电话,起初显示关机,好不容易开了机,对方又硬是不接,
松田气得火冒三丈,当他在酒店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找到悠哉悠哉购物的琴酒,怒气更是一瞬间达到顶峰。
毕竟已经是个职场人士,不再像警校里找降谷约架那么横冲直撞。松田控制自己,面色如常地进入便利店,走到黑泽身边。
黑泽晚饭只吃了意面,和降谷运动、帮赤井按摩都消耗体力。他正往篮子里扔能果腹的食物,看松田走过来,老半天不说话,于是漫不经心问:
“要吃什么,自己拿。”
“……”
松田本来就窝着火,看黑泽毫不在意的态度顿时炸了,直接拽着对方的手说:
“我拼死拼活从里面出来,你就这么对我?”
琴酒垂眼看他:“是吗?我今天从77楼摔下来,也不是在这里听你对我大呼小叫?”
他说着,手一翻,露出掌心狰狞的伤口,上面的血液湿了又干,凝固了好几层。
松田见状语塞,明明自己在时光机里也命悬一线,但看到黑泽手上的伤,立刻把愤懑抛在脑后。
“对不起,我……”
琴酒轻哼一声,从他身边的冷藏柜里拿了根雪糕,自顾自走了。
松田亦步亦趋地跟着,不仅帮忙提篮子,经过医药区还特地买了很多包扎用的东西。
琴酒没阻止,只是在他第N次问“你还有什么要吃的”时不耐烦地打断。到了收银台,琴酒坚持自己买单,看对方这样,松田内心的愧疚更重了。
萩原站在门外的电线杆下,看好友一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给黑泽看的模样,眸色微沉。
他知道的,黑泽一向有拿捏别人的本事,就算暴跳如雷的阵平,也一样被治得服服帖帖。
萩原深吸口气,在两人出便利店时,若无其事迎上去笑道:“又被小阵平抢先一步啊?东西很重吧?我来拿。”
看到萩原的松田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在黑泽面前,他们不仅是好友,更是情敌。
黑泽在把购物袋交出去前,从里面拿出那根特地买的雪糕给松田:
“吃了降降火。”
今天很冷,完全不适合吃冰的,奶油提子也不是松田的喜好。
他望着路灯下黑泽的脸,恍惚想起时光机里夏日祭的夜晚,对方就是这么递来支刚出炉的棉花糖,哄骗他吃了,又挂他考核,真的可恶至极!
尽管如此,松田还是听话地接过,心里喜滋滋的。
他当着萩原的面拆开,咬了大大一口,虽然没有故意要炫耀,行动却不自觉带了这层意思。
然后,寒风刮过,松田被冻得打个哆嗦。
好冷……
萩原明明看见阵平发抖,还酸溜溜地问:“为什么我没有?”
黑泽瞥他一眼:“因为你的情绪比较稳定。”
“……”
萩原笑容爽朗的同时,松田泄愤似地又咬一口,满嘴甜腻的奶油味,心里却苦涩难当。
他更冷了。
过了会儿,萩原找了个地方帮黑泽手上的伤口上药,松田就站在垃圾桶旁吃雪糕,每吃一口,牙齿都会打颤,哪怕这样还是不肯认输。
琴酒的伤被妥帖地处理好,回头看到说:“吃不了就扔掉。”
松田眼睛瞪得浑圆:“那不行,不能浪费。”
他说着,身体抖得更厉害,却对着黑泽把雪糕举起来。
那棍子上剩的雪糕正方形,通体雪白,看起来十分可爱。
松田漫无边际地想,要是黑泽吃了,嘴唇沾上些,能和他接吻就好了。
那样尝起来一定很甜。
只是可惜Hagi还在。
思索间,黑泽挪动步伐。松田随着他的靠近,心跳越来越快,甚至决定—
管他呢!
谁说不能在好朋友面前跟喜欢的人接吻了?
第77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系田
琴酒越靠越近,虽然冷着脸,还是让松田的一颗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他没拿雪糕的那只手悄悄握拳。
琴酒和松田仅几步之遥,忽然瞥见研二越过自己,大步流星朝松田走去。他顺势驻足,接着,松田还没来得及反应,研二就张开“血盆大口”咬了那根雪糕,再囫囵吞枣咽下去。
或许是被好友的小心思气到,研二有样学样,打个寒颤:“真冷啊~”
“Hagi,你……”
留在松田面前的,是光秃秃的木棒,也是没能得逞的吻。
他的脸红了又白,先前刻意压制的寒意混着怒火泛上来。眼看两人要爆发冲突,琴酒适时走上去,一把拽住松田的头发。
松田的卷毛很软,和他的坏脾气完全不相符。
但被琴酒抓着,再凶狠的人也会变乖巧,甚至仰起头时,眼里透出星星点点的委屈。
“不是拆弹很厉害吗,松田阵平?既然这样你就该知道,要小心藏起来的引线(你的对手),还有,时间不等人。”
松田眸光微闪,细碎的星光坠在里面,亮晶晶的,十分好看。
琴酒放了手,凑到他耳畔说:“想慢吞吞等我走上来亲你,是不可能的,懂吗?”
琴酒的暗示混着微哑的嗓音,让松田耳廓的绒毛都瞬间起立,他下意识想搂,琴酒却灵敏地退出去。
萩原站在旁边灼灼地盯着琴酒,脸色黑得犹如锅底。
琴酒并不在意:“别忘了周末陪我买车。”
这是萩原在时光机里就有的约定,时间和地点都说好了,他本来高兴得夜夜睡不着觉,现在反而像桶冷水浇在头上。
“这么恶劣真的好吗,教官?”
琴酒瞥他一眼,笑得漫不经心:“那你也可以不来。”
“……”
萩原语塞,就像黑泽说的,他从来都给了选择,只是精准拿捏住每个人的弱点,编织好网,等他们自己钻进去。
他很想知道,陷入了圈套的人能不能完好无损地爬出来。
自救的意识在身体里叫嚣,萩原克制第无数次想妥协的冲动,冷着脸说:“当然。”
他没等琴酒回答,一马当先走了,留松田站在原地,愣愣地出神。
松田和萩原认识这么久,很少见对方明显地发火。
“你呢?要跟我回酒店吗?”
琴酒的问话唤回松田的思绪,他也很想答应,但一想到回酒店要看见降谷,还有那张不堪入目的沙发就忍住了。
“我也走了。”他说,心里某处其实还期待琴酒挽留。
琴酒当然没遂他愿,只冷淡地回了句:“路上当心。”
“……但现在那么晚,很难叫到车了。”
琴酒挑了眉,似笑非笑地睨他:“我已经不是你们教官了,不需要对你们的食宿负责。”
“……”
松田喉咙哽了下,直到这时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故作镇静,转头去追刚走不久的好友。
*
琴酒走到酒店大堂,看见送餐的机器人才想起装食物的购物袋在萩原手上。
他懒得问对方要,思索着是不是再点份夜宵,前台的服务员突兀地叫住他:
“Gin先生,您的朋友把总统套房的卡还了回来。”
“他走了?”
“对,那位先生还额外支付了真皮沙发的费用。“服务员打量着琴酒的脸色,顿了下说,“其实这些都包含在房费里,为贵客提供至高无上的服务,是我们的职责。”
这服务员说的没错,他们的总统套房一晚上要价几十万,来住的宾客非富即贵,要是为了张沙发就索赔,无异于坏了自己的口碑。
不过话又说回来,服务员对那个金发青年的行为很有好感。
毕竟玩得更花的富人见得多了,主动提出赔偿的还很少见。
服务员不动声色端详眼前的男人,没想到对方长得冷,身边的桃花却很多—
帮忙订套房的,和刚才来给房卡的都不是同一个!
琴酒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施施然撩起眼皮:“你在看什么?”
服务员被他眼里的杀气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现在就把沙发的费用退给您,麻烦您还给那位先生。”
“无所谓,他要付就让他付好了,麻烦送份黑松露鹅肝饭到我房间。”
“啊?好、好的。”
等琴酒走远,服务员才如释重负松一口气。
*
琴酒刷了卡进房间,意外发现里面比离开前干净很多。原本洒落在羊毛地毯上的冰块都收拾了,连茶几也被好好擦过。
按理说,在宾客退房前服务人员不会随意进入。琴酒联想到降谷主动对沙发提出赔偿,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些打扫也是他做的。
很有意思。
哪怕在组织混迹这么久,降谷零骨子里依旧是那个正直有礼的警察。
另外,还说明一件事—他从没开房和别人乱.搞过。
琴酒拿着剩下的半瓶威士忌和玻璃杯走出房间,外面是一片偌大的泳池,微风拂过,波光粼粼。
他脱了衣服跳下去,像一尾鱼自由地在水里徜徉,银白的长发和月光一样柔和而耀眼。
游了几个来回,琴酒从水里冒头,慵懒地靠在池边,他把威士忌倒入玻璃杯,轻轻摇动的同时,欣赏冰块撞击发出的轻快声响。
水珠落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让那些红痕再度变得鲜活。
琴酒面无表情地审视了会儿,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滚烫的液体流经喉咙,被冷水压下的躁意又一次翻涌上来。
他舔了舔唇给降谷打电话,三声忙音之后才被接通。
“怎么回去了?”他劈头盖脸问。
降谷默了下:“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听前台说你把真皮沙发的费用付了。多少钱?我转你。”
“……没必要,我不缺这点钱。”
不知为什么,降谷的声音沾染些许怒气。
琴酒却笑了:“为什么没必要?是我的东西弄脏了沙发,不是你的。”
他冷淡的口吻和说话内容形成鲜明对比,让降谷很难发出指控,说他在勾.引。
但降谷知道,琴酒就是在勾.引,因为在沙发上做X时,对方的声音就是那么又沙又哑。
“你在干什么?”
“喝酒,然后游泳。”
琴酒用手轻轻拨弄下水,耳畔传来降谷的怒斥声:“怪不得你满嘴胡话!”
没等琴酒反驳,降谷就挂断电话。听到熟悉的忙音,琴酒不怒反笑。不远处的玻璃上映照出他挑高的唇角。
琴酒又重新扎回水里,畅快地游起来。
过了十五分钟,套房的门铃响了,他随意地穿上衣服,湿淋淋的脚踩过大理石和羊毛地毯,一路走过去给人开门。
好吧,那也不是人,而是一个银白的送餐机器,第一层放着他之前要的鹅肝饭和配套红酒。
琴酒开了门,伸手准备拿餐,忽然被人从旁边紧紧握住,他也不惊讶,冷静地投去一瞥:
“你怎么来了?”
“怕你喝多了酒,在泳池里淹死。”降谷说话的口吻毫不客气,小麦色的脸在月光里更显阴沉,活像一只来索命的黑猫。
琴酒也不在意,一手拎红酒,一手拿鹅肝饭自顾自往里走。
他忘了关门,过了会儿门却自己关了,还是很重的一声“砰!”
降谷亦步亦趋跟在琴酒后面,看那漂亮的蝴蝶骨在湿透的黑色衬衫下若隐若现。
琴酒坐在他嘴里“很脏”的真皮沙发上,对斜前方的降谷说:“我不会再游泳了,吃完饭就要睡觉。没事的话,麻烦你出去。”
降谷怎么会走?就那么直挺挺站着,看琴酒的头发上一直滴水,索性“啪”的一声把空调打开,还调到会让人很热的30度。
就算三九严寒,也不用开到30度!
琴酒没说话,姿态优雅地吃自己的饭,等到想喝红酒时,却被降谷眼疾手快一把挡住。
降谷明明担心琴酒喝得太多,话到嘴边却说:“你不知道红酒热了之后,会非常难喝吗?”
对于他诚恳的建议,琴酒从唇缝里飘出一个字:“滚。”
降谷隔着琴酒的手紧握瓶颈:“我为什么要滚?你还欠我个解释。”
两人沉默地对望,互不相让。好半会儿,琴酒皱皱眉,像是被降谷的执着打败了。
他抽回手,施施然坐在沙发上,双臂摊开:
“要是你说我没告诉你,你的朋友能从时光机里出来,那是因为我不喜欢在结果确定前,给人无谓的希望。”
话音未落,降谷就知道琴酒在说谎。
“再怎么不喜欢给无谓的希望”,从研二和松田到达的时机来看,在他通过跟踪器到这儿之前,琴酒就明确知道他们出来了。
但降谷也没拆穿,纯粹想看看对方还能怎么扯。
果然过了会儿,琴酒拍拍沙发又说:“要是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沙发上做X,那也请你回想一下,从始至终,我有没有说过一句让你c我。”
琴酒当然没这么说,但他做了一件事—
在降谷面前割断绳子,从77楼的高空坠落。
这个行为对降谷内心的冲击,甚至远超他当面被乌丸带走,还和诸伏高明同坐一机。
所以,如果说琴酒就降谷进门后,可能会发生什么完全没有预料,是不对的。
他欣赏了会儿降谷变幻莫测的脸色,声控关了空调,在让人热到烦躁的环境里,面色冷静地走进浴室刷牙。
降谷忘了,琴酒的体温本来就低于常人,想开空调虐他,最终虐到的还是自己。
不过一会儿功夫,降谷的脖颈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
琴酒刷牙时,他解了衬衫最顶上的几颗扣子,倚在门框上看。
等琴酒刷完牙,准备洗澡,降谷还站在原地。
“你看上去就像我的专属管”琴酒转过头说。
“他人呢?”
琴酒所住的总统套房,不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本来还该配备个随叫随到的高级管
“不喜欢别人踏进我的私人领地,所以拒了。”
琴酒说着,当降谷的面开始t自己的裤子和衣服,不一会儿,他就像被剥壳的鸡蛋,浑身g溜溜的。但美中不足的是,这鸡蛋上到处都是可疑的红色。
“……”
降谷死死盯了几秒,突然“砰”地关门。
“切。”琴酒不屑地嗤了声,余音还在横梁上环绕,他踏进浴缸,门又开了。
琴酒循声望去,看降谷y丝b挂地走进来,眼里划过兴味。
“你有没有闻到这里有股腥气?”他故意问。
降谷把人从浴缸里拽出来,面无表情说:
“等会儿重了,就感觉不到了。”
这就是所谓的“久居其中,不闻其臭。”
因为之前的那次,还有水和洗浴用品,降谷进得比较方便,连q戏都省了,带着些许愤怒直奔主题。
狠狠y住的时候,琴酒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比降谷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还黏还甜。
不愧是喜欢喝柠檬红茶的男人。
降谷贴着琴酒的后背:“真想让你和我之前一样难堪。”
“那你也可以硬着头皮不认。”
法律判案讲究证据确凿,琴酒脖子上似是而非的痕迹可够不上“证据确凿”。
“对,但我不愿意。”
“说到底,你还是在利用我满足自己以下犯上的幻想。”
降谷从小因为肤色和长相被很多人轻视,长大后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也并不奇怪。
琴酒无所谓,反正他只追求濒死的愉悦。
降谷却被气到了,在关键时刻停下动作:
“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说你在c自己的教官兼上司?”
降谷狠狠地瞪琴酒一眼:“难道我不知道你本性恶劣,爱看我的笑话?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和喜欢的人发生g系后,不敢承认的孬种。”
琴酒对降谷的告白不置可否,两人的配合倒是愈发默契,很快浴室的下水道忙碌起来,除了普通的水,还有质地粘稠的有色液体……
*
清晨,接到风见到达酒店的消息时,降谷正在监控室删昨晚的记录。
他前一次离开,本来想连总统套房的房费一起支付,问了前台才知道,乌丸捷足先登了。
乌丸是默许了琴酒和别人做X,才开套房的吗?
如果那个人是他,乌丸又会怎么想?
降谷不确定,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处理完监控回到大堂,装扮成老年人的风见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看报。他不动声色走过去,以摩斯电码接头,得知上方最近会派个新成员加入组织协助他。
“我认识吗?”
“您到时候就知道了。”
降谷心里一阵狐疑,正想细问,随身携带的手机响了,接通后,里面传出琴酒慵懒的声音:
“你人呢?”
“下楼帮你点早餐,你要吃什么?”
因为离得近,风见隐约听见电话里男人的声音。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从没见过前辈这么温柔和谁地说话。
风见怔了下,趁降谷不注意转过头飞快地打量。这一打量才发现对方眼下的乌青和脖子上乱七八糟的痕迹。
他口干舌燥,好不容易等降谷挂了电话,小心翼翼问:“前辈,你上次说的honey trap怎么样?”
降谷面不改色:“正在进行。”
“……”
不会已经进行到床上去了吧?
风见想了又想,实在不敢明目张胆确认,只好说:“前辈,我就多嘴一句,卧底是不能跟非法组织成员产生感情的。”
这次,降谷沉默了好久才说:“我知道。”
说话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降谷眼前。
虽然对方经过简单乔装,但化成灰降谷都能认出—
赤井秀一。
他怎么也在这儿?
第78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系田
因为看到赤井,降谷起了疑心,匆匆结束和风见的会面,重新回到监控室。
他带着一丝不确定,调查起昨晚琴酒的去向。
几分钟后,监控画面里的琴酒停在下一楼层的某间房前,用摩斯电码表明自己的身份。过了会儿,房门开了,虽然处于监控死角看不见开门者,但降谷有种直觉—
那人就是赤井秀一。
“很多时候,人还是不要知道真相比较好。”
突兀的声音让降谷吓了一跳,屏幕上映照出赤井的脸,他反射性地回头掏枪对准对方。
“诶,不需要用这种欢迎方式吧?”赤井乖巧地举手投降。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赤井正要回答,放在降谷裤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凶狠地盯着赤井,赤井耸肩:
“你知道,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赤井说的也是事实,否则不会在降谷因为枪.支交易被抓时,主动提出帮忙伪造伤痕。
另一方面,两人结仇主要是景光之死。现在景光已经好好活着回来,他们似乎也能握手言……
怎么可能!
世界上有种人,只要一看见就会本能地讨厌,对降谷来说,赤井就是这样。
他掏手机的同时,还分了一半精力在赤井身上。
电话是琴酒打的,质问他为什么下楼点餐去了这么久,甚至比昨晚来送鹅肝饭花的时间还要长。
降谷的笑容无奈而甜蜜。他还以为这个问题琴酒昨晚没问,就不会再问了。
昨天降谷打扫完房间,本想一走了之。但心里果然还是想要琴酒一个解释—
【你到底是自愿跟我做?还是为了给我难堪,假装喜欢跟我做?】
降谷坐在停车场的车里对自己说,如果琴酒过了午夜还不联系他,就要好好审视彼此的关系。
后来,琴酒来电话,降谷特意看了眼表,晚上11:59。
他在大堂碰到准备送餐的机器人,面无表情跟了上去。
降谷告知琴酒,自己侵入监控室花了点时间,很快就会带着热腾腾的早饭回去见他。
电话挂断,他像只护食的豹子,警惕地看着赤井。
赤井冲他一笑,慢悠悠掏出手机拨给琴酒:
“还没吃早饭吧?下来一起,波本也在。”
“……”
降谷恨得牙根都痒。
*
降谷和赤井回到楼下等琴酒,过了会儿,三人肩并肩走过大堂,昨晚前台的服务员惊掉下巴。
这、这怎么又多了个男的?
难道这就是冰山美人的魅力吗?
三人找到酒店附近的一家中餐馆,因为时间尚早,客人不多。
店里采用的是圆桌,不存在谁和谁坐一边这种尴尬的选择。他们坐定,穿红色唐装的服务员拿来菜单,顺便推荐了店里的招牌—鲜肉小笼包。
十分钟后,服务员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三屉蒸笼,盖子打开,腾腾的热气给每人脸上都罩了层纱,看起来总算不那么冰冷。
实际上,等餐的过程中,他们各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真正的交流很少。
等醋和小碟上桌,琴酒熟练地夹起一只小笼,放进碟子。
“你们怎么会遇见?”
他低头在小笼上咬出个小口,慢悠悠地开始吮.吸。
降谷和赤井担忧地看着,怕他不小心被里面的汤汁烫到。
“是监控室,我本来想删掉我们的记录,谁知道波本先到一步。”
“你昨天为什么去他房间?”
降谷通过融合的记忆,想起时光机里赤井曾帮琴酒自鲨,附近小木屋的地板上还发现了可疑的液体。
种种迹象都表明,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琴酒没说话,自顾自吸完汤汁,小笼包肉眼可见地瘪下去。
“你看你把人家折腾得多惨?”赤井笑说,眼里却是一片沉寂。
琴酒放下筷子,用餐巾擦手和唇上油亮的汤汁。他解开衬衫顶上的几粒纽扣,又撩起长发,面无表情看着降谷:“你惨还是我惨?”
光琴酒露出的锁骨和脖颈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w痕和咬.痕。
谁叫他们昨晚从浴室出来,又滚到床上,连茶几那瓶热到难喝的红酒都被互相喂得见了底。
降谷闹了个大红脸,注意到收银台服务员的视线,赶忙凑过去帮琴酒把纽扣系好。
琴酒见状,没再做什么“过激”举动。只是降谷碰到对方还泛红的皮肤,手指连同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烫。
明明昨晚把人当鱼翻来覆去煎的是他,现在害羞的也是他。
旁边的赤井目睹两人的亲密互动,想起时光机里琴酒身体欠佳,他“吃”完之后,也小心翼翼地帮忙穿衣。
他暗暗捏紧筷子:“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突然头痛,你也不至于被这么无节制地索.取。”
他问服务员要了碗白粥。
“鉴于你的身体情况,暂时还是吃点清淡的吧。”
琴酒没有推辞。
降谷昨晚是第一次,他又劫后余生相当亢奋,闹得确实有点疯了。
今早起床,琴酒明显感觉身体乏力,走路都有些不适。
他把碟里凉了的小笼吃完,等白粥上来,就着小菜用了大半。期间,那两人一直沉默,降谷隐忍的视线更是时不时落在他的脸上。
琴酒知道对方想问什么,索性放下碗直白地说:“我本来约了赤井来房间做,不过你先到了。”
话音未落,降谷脸色骤沉。
因为琴酒的语气好像他只是“来得巧”,才“占了便宜”。他手握成拳忍了会儿,实在没忍住,丢下句“你们慢用”,匆匆走开。
一张圆桌三个人本来就大,现在走了一个更显空旷。
琴酒看着降谷从餐厅出去,即使愤怒不已,也没忘了去前台结账。
他收回视线,继续把剩下的粥喝完。
“你为什么不解释?”
说“自己明确拒绝过”,“不是和谁都会做”。
琴酒瞥赤井一眼,勾唇笑道:“这粥不错。”
*
过了十几分钟,琴酒才和赤井一起走出餐馆。
“我送你?”赤井殷勤地问。
“忘了自己是组织的叛徒吗?嫌活得太久?”
琴酒说完,径直朝马路对面的另一辆车走去。
赤井站在原地,看琴酒弯腰要求车主开门,摇下的半扇车窗里透出波本冷硬的侧脸。
赤井心情复杂地叹出口气,很难不去猜琴酒没拆穿他的谎,是不是为了维护他“可怜”的尊严。
这个家伙太狡猾,一边明确告诉你靠近不会有好结果,一边却能用高明的技巧不断勾.引。
最后会怎么样呢?
赤井嘲讽地想,或许会像被吸了汤汁的小笼包,肉眼可见地瘪下去。
*
降谷开门让琴酒上车,谁知对方劈头盖脸问:“你怎么还没走?”
降谷觉得琴酒很分裂,明明昨晚才耳.鬓.厮.磨,今天却巴不得他不要打扰和其他人的约会。
他抿抿唇:“乌丸为什么帮你开房间,他知道你会这么做吗?”
琴酒坐在副驾驶拢了拢衣领,把自己缩进大一号的外套里。
“他不会管这么多。”
“那你们的关系真够畸形。”
降谷边说边开暖气。
正巧一个红灯,琴酒侧脸看他:“我和你的关系就不畸形吗?今天你和你的人在下面接头,都说了什么?”
以琴酒对降谷的了解,如果只是删个监控没道理耽搁这么久。
“……”
“TA没提醒你别假戏真做?”
降谷想到离别时风见的话,不禁握紧方向盘:“说了。但他是我下属,而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呵。”琴酒挑下眉,“我先睡会儿,快到的时候叫我。”
降谷看琴酒头歪向一边,气得几乎发笑。
看来这家伙不仅把他当管家,还把他当司机。
但降谷又转念一想,琴酒这么警惕的人如果能在谁的车上睡着,不正是信任的表现吗?
思索间,红灯跳绿,他下意识把车开得更稳。
*
过了将近半小时,降谷开到离总部两条街的地方。他观察了会儿琴酒安静的睡颜,不禁俯身把对方吻醒。
嘴唇落下的瞬间,琴酒就警惕地睁开了眼,不过看清对象,也没有反抗。
这个吻是很单纯的嘴唇相贴,却包含了数不清的珍视和喜欢。
过了会儿,琴酒对着后视镜把衬衫纽扣扣到最高,又用长发细致地挡住脖子。
他开门出去。
“下次,我会小心不留下证据。”
“但我就喜欢被弄得乱七八糟。”
琴酒话没说完就关了门。
降谷压下狂跳的心脏,等人走不见了,才慢吞吞重新开车。
过了十几分钟,他蹭进组织大门,出乎意料看琴酒和乌丸并肩站在不远。
乌丸认出他的车,带着琴酒一起过来。
降谷摇下车窗的同时,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Boss。”
他刚要下车就被乌丸拦住。
对方站在台阶上,解开琴酒的衬衫,把领口敞得很大,指着上面不堪入目的痕迹,温和地问他:
“波本,是你的杰作吗?”
降谷下意识看向琴酒,却没法从那双毫无感情的眼里找到任何提示。
他顿了下:“是。”
乌丸又转头去问琴酒:“他伺候得你爽吗?”
琴酒垂下眼帘,和降谷短暂对视:“还不错。”
“套呢?”
“戴了。”
乌丸闻言,爱怜地亲亲琴酒的脸:“你玩得开心就好,上个床而已,不用避嫌。”
其实琴酒撒了谎,昨晚他和降谷开始的地方是浴室,一边s一边夹,很快就能用流水冲干净,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乌丸不疑有他,温柔地帮琴酒穿好衬衫,才转头跟降谷说:“我已经把沙发的钱转你卡上了,检查一下。”
说完,就牵着琴酒走了。
“周末我有空,你想好买哪辆车了吗?”
“嗯,早就决定了。”
*
“……”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降谷才克制地捶了下方向盘:
“可恶!”
第79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系田
琴酒跟着乌丸进组织大楼,走到搏击训练区,噪音嘈杂。他循声望去,敞亮的擂台上两个人正在斗殴。
一个是伏特加,另一个他不认识。
乌丸注意到他的视线,贴心解释:“新来的‘刀疤’,听朗姆说身手不错。”
乌丸需要琴酒稳住波本,分了一部分原本属于朗姆的事务给他。朗姆知道后没什么反应,主动请缨去管理新人入门。
组织里都在传闻朗姆失宠,但有脑子的都会知道,管理新人的别称叫“拉帮结派”,没什么比新人更好被拉拢和利用。
另一方面,朗姆眼毒,大大降低了老鼠混入的概率。
明明是对乌丸百利无一害的事,男人还要摸着琴酒的头发,轻声细语感叹:“阿琴,我为了你,可是把自己的右手都得罪了。”
对乌丸的示好,琴酒只是笑笑:“反正先生是左撇子。”
琴酒收回思绪,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到擂台上。伏特加正和“刀疤”打得如火如荼。
自从逃出时光机,琴酒和伏特加的见面次数减少很多。他是有意这么做的,时光机里,伏特加为了治疗他脑部的损伤,和赤井秀一里应外合,虽然表达了对他的忠诚,但乌丸不需要一条吃里扒外的狗。
对他来说,大家都是狗。哪怕琴酒被各种优待,两人也差一步就睡个完全,琴酒心里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擂台上灯光太亮,从琴酒的角度只能看见“刀疤”冷硬的侧脸。至于打斗,毕竟是朗姆推荐的好手,不出一会儿,伏特加就显露颓势。
一旁的乌丸狠狠皱眉,出声喊停的同时,拍了拍琴酒的后背:“想上去玩玩吗?”
乌丸虽然嘴里说“玩”,两人不拼个你死我活不会满意。
琴酒对乌丸的性格十分了解,要是平时,哪儿需要他来指挥,这会儿已经主动上台帮伏特加找回场子了。
但今天情况特殊。他昨晚和降谷做得太狠,身体不太爽利。尤其是那个地方,总感觉还有点粘,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弄得太里面,没洗干净。
尽管如此,琴酒还是一声不吭准备上台。他刚把脱下的外套递给乌丸,降谷大步流星从身旁经过,丢下一句“杀鸡不用牛刀”,径直走上了台。
琴酒有些诧异,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居然没发现降谷是什么时候来的。乌丸倒没阻止,把被吹到琴酒唇边的发梢重新拨到耳后,似笑非笑说:“看来他是真对你着迷,也算我千辛万苦把你送进时光机的意外之喜。”
琴酒没想到乌丸会主动提起送自己进时光机的目的,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好的聊天场合。他不说话,目光回到场内。
擂台上的降谷仅着衬衫,袖子整齐地翻了三层,小麦色的臂膀肌肉蓬勃,青紫的经络在皮下蜿蜒,透出无言的张力。
因为强光照射,台下的人看不太清。但琴酒知道,降谷左小臂上有个新鲜的牙印,是昨天自己被抵在浴室墙上后r时咬的。
要不是被咬,降谷还不会转移阵地。浴室里水汽氤氲,又潮又湿,琴酒不太喜欢在浴室和人做。
台上的降谷表情冷峻,死死盯着面前的对手。
他刚才受了很大的气,急需个机会证明自己不是琴酒和乌丸调q的工具—
这场比试,他必须赢!
正想着,“刀疤”挑衅地朝他招招手。他怒吼一声,直接冲到对方背后,拽住衣摆兜头就想一顿狠揍。
降谷的速度太快,“刀疤”甚至没有看清,但仍旧凭借迅猛的反应,转了个圈从衣服下逃出来。
两人打成一团……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处理完杂务的朗姆闻讯赶来。他面无表情看台上的人缠斗,心里恨不得“刀疤”一脚把波本踢废。
“刀疤”是朗姆在这批新人里最看好的,出手果断,心也够狠,最主要是那张仿佛被纸糊过的死人脸看不出一点情绪。
按朗姆的经验,这种人骨头最硬,但只要收服就会变成一条绝世好狗,让他往东绝不会往西,让他杀人也绝不会留下活口。
现在他和琴酒的权力斗争已经是组织里公开的秘密,琴酒为此都跑到乌丸床上去了,他不能不为自己打算。
思索间,“刀疤”出乎意料被撂倒,眼看波本的脚要踩断他的手腕,朗姆沉着脸咬牙,暗骂一句“废物”。关键时候,琴酒从乌丸身旁走出,抓住擂台边沿,翻身轻巧如燕地上台。
他一脚踢开降谷的腿,把“刀疤”从地上拽起来。
琴酒离得近了,头一回看清“刀疤”的全貌。
男人皮肤偏黑,身材壮实,两边瞳孔颜色不同,一只琥珀、一只苍绿,嘴唇周围蓄了圈青色的胡渣。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从左侧眼角一直蜿蜒到颧骨的疤。
这疤的颜色偏淡,应该是陈年旧伤。
“怎么称呼?”
“叫我刀疤就行。”男人的视线在琴酒光滑的手背停留一瞬,发出的声音低沉而粗粝。
琴酒不置可否,在组织里大家虽然以外/代号相称,关系好的还是会知道姓名,哪怕是个假的。
看来这人戒备心很重,既然这样,琴酒也没有告知身份的必要,转过身,仔细地观察了下降谷。
降谷的手臂上淤青正在形成,露出的脸却干干净净。说明身后的刀疤不是个傻的,或许情商还很高。
琴酒想着,反手给降谷一个耳光。
“啪嗒”的脆响在场内回荡。他用了十成力,降谷的脸都被打偏过去。
乌丸见状,饶有兴致地挑眉,听琴酒掷地有声地说:“都是为组织做事,有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吗?”
降谷闻言,抬头盯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让琴酒想起机器里做对方教官的时光。他紧抿的唇线略有放松,却依然冷着脸斥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过了几秒,降谷终于低头:“抱歉,我下次注意。”
“哼。”
琴酒转身下台,刀疤先一步为他掀开围绳。
“多谢。”琴酒回头说了句,一瞬间看见刀疤眼里燃起的熊熊火光。等再想细看,对方却已经恢复得古井无波。
琴酒没太在意,重新回到乌丸身旁。他刚想说话,乌丸阴沉着脸对朗姆丢下一句:“这个新人还不错,”就硬生生拽着琴酒走了。
几人背后,降谷和刀疤的视线隔空相撞,竟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相似的势在必得。
至于被刀疤练得满头大汗的伏特加,则努力睁大了绿豆眼睛,思考波本、Boss和大哥间不得不说的关系。
他既听过大哥和Boss的传闻,也看见大哥和波本在车上接吻。正巧他的亲亲偶像最近接了部年代剧,扮演大奥里的女人之一。
他以此类比,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谁更适合做大哥的“正宫”,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他的大哥真的很受欢迎!
*
琴酒跟着乌丸走进办公室,话没说一句就被推到墙上凶狠地吻住。
对方湿润的s头像条毒蛇,紧紧缠绕他的同时带来窒息的愉悦感。
琴酒很少在乌丸身上感受到这种迫切。乌丸不是缺少经验的降谷或者高明,总是极富耐心地撩b,等琴酒自己开口说“要”。
两人不分你我地撕咬了会儿,乌丸才气喘吁吁说:“宝贝,你冷脸的样子真的很想让人扒g了a在桌上c。”
琴酒对这种dxxty talk接受良好,不如说这样更能挑起他的兴致。
他被a在桌上t了外面的裤子,苍白笔直的腿上布满樱花的痕迹。
乌丸见状,非但没生气,反而愈发兴奋。
他说:“我要检查下你有没有撒谎。”
缺了q戏的入侵让琴酒不禁闷哼。
“不是昨天才做过吗?怎么还那么干?”
“因为我不会随时随地f情。”
乌丸听出琴酒话语里的讽刺,抽出手用力在他p股上拍了一下,又凑近仔细闻了闻,确认指尖没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乌丸的手很灵巧,而且知道琴酒喜欢的点在哪里,三两下就让琴酒的整条裤子都湿了。
他借机让琴酒t了n裤,用对方的腿自我解决……
约一小时后,两人事毕。乌丸看琴酒还要原封不动地把湿透的裤子穿回去,出声制止:“你不觉得难受吗?”
琴酒眼尾泛红地瞥他一眼:“但我外面的裤子是浅色。”
乌丸抢了琴酒里面的裤子塞进西装内侧袋:“我叫人帮你买一条,你什么尺码?”
琴酒反问:“我什么尺码,先生不知道?”
他看人的眼神是一贯的冰冷,但乌丸知道,里面的冰雪融化后会显露怎样的火.热。
乌丸纵容地笑笑:“给你买最大号的,满意了吗?”
“切。”
乌丸的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买来了新的n裤。琴酒掀开盖腿的毛毯,利落地换起裤子。
“本周五晚上有场拍卖会,你和波本一起去。标的物是一个青花瓷器,有问题吗?”
乌丸时不时会派人光临拍卖,多数时候都不是真的对藏品感兴趣,而是钱需要在正规渠道走一圈才好入账。
琴酒动作微顿:“有了先生之前的那番操作,我还怎么和波本搭档?贝尔摩德呢?”
贝尔摩德倒是喜欢参加拍卖会,经常假公济私给自己买些珠宝戴在身上。
乌丸对贝尔摩德的这部分行为还算宽容,因为电影行业同样是他走账的重要渠道。
乌丸听出琴酒对和波本搭档的抵触,这正是他挑拨离间的目的。
他不在乎琴酒和多少人做X,但产生感情绝对不行。波本的危险在于,琴酒在时光机里曾是对方的教官。要是阿琴把敬业的习惯和私人感情混为一谈就麻烦了。
他必须防范于未然。
“贝尔摩德去佛罗伦萨拍电影了。波本不好吗?今天在场上这么拼命,我相信你能和他配合默契。”
“……”
琴酒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乌丸在背后出其不意地叫住他:
“等等,你拿着电脑来我这里干活。”
琴酒挑了下眉:“为什么?”
“我说过了,你冷脸的样子让人着迷。”
过了会儿,琴酒捧着笔记本电脑去而复返。
他外面的裤子不是最开始浅色那条,而是乌丸给的灰色运动裤。
对方注意到他后面有点肿,上完药后特意选了条宽松的裤子给他。
当然,这种行为在琴酒看来只是伪善。真正善良的话,不会又用手指弄了他那么久。
天渐渐冷了,琴酒体温偏低,比起炎热,寒冷更让他难忍。
他把毛毯盖在腿上,银发扎成马尾,戴了副防蓝光的眼镜,专心致志干活。
乌丸明面上也有很多产业,最著名的除了高档连锁酒店还有专门研究AI的科技公司。
这也是为什么在时光机里,琴酒能帮忙“恢复”诸伏景光和外守一火场对话的原因。
最近是旅游旺季,乌丸名下的温泉酒店房间供不应求,琴酒正在计算本月的毛利,做成表格。
办公桌前的乌丸时不时抬头打量琴酒。从他的角度,能看见琴酒白皙的侧脸和沉静的表情。
对方戴着眼镜也很好看,就像500强里那种办事能力卓绝,还很受欢迎的精英。
乌丸不禁想,就算当年琴酒没进组织,在任何地方都能混得出彩。
其实,他对琴酒的关注比两人第一次正式在靶场见面要早很多。
那时候组织里的Top Killer还是斯汀格。做这份工作到了顶级,很容易就迷失目标和生存的意义。因为对他们来说,人的生命就像蝼蚁一样容易剥夺。
在琴酒出现之前,斯汀格不止一次找他说过“撑不下去了,想辞职”,乌丸的回答都是:
“走可以,只要你能找到接班的人。”
斯汀格对此束手无策,苦苦撑着,脸色却一天比一天差。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琴酒来靶场,斯汀格默默观察对方许久,总算决定要收这辈子唯一的徒弟。
他一边训练琴酒,一边每天向乌丸汇报进度。
其实,作为组织首领,乌丸根本不用管这么鸡毛蒜皮的事,但斯汀格很早就跟着自己,眼见要被逼疯,他也耐这性子听对方絮叨。
“今天那小子总算把子弹打在靶上了。”
“他连续三发都中了十环!”
“感觉我能陪你说话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少了,哈哈。”
然后到了那天,乌丸拿着造价不菲的“陨石”光临靶场,说出要两人比赛的话后,斯汀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个“天真”的家伙总算明白,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活着离开组织。
那么琴酒呢?做了Top Killer那么久,是不是也形成了和斯汀格同样的心境?
尽管他们那么亲密,乌丸还是看不透对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所以迟迟没做最后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乌丸把和琴酒的x爱看成很神圣的事,如果全部完成了还被背叛,是他无法容忍的。到时候,恐怕会实行最疯狂的报复,让琴酒不得好死。
“先生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琴酒冷不丁抬头问。
乌丸回过神,发现琴酒眼角的浅红已经褪了,嘴唇倒还是有点肿。
“阿琴。”他深思熟虑后说,“你要不要考虑和我结婚?”
第80章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系田
结婚不是儿戏,乌丸对琴酒的认真程度也超乎了他的想象。
据琴酒所知,乌丸养过这么多男女,别说结婚,撑过三个月的都少之又少。
他回答对方会好好考虑,难得怀着不轻松的心情走出办公室。
乌丸不是常人,手握泼天的财富和权力,如果琴酒拒绝,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他回了家也懒得吃饭,倒是跑到阳台上给萩原打了个电话。
如果没记错,对方还算在跟他“闹别扭”,但电话一响,很快接通。
萩原在那头一本正经:“终于意识到自己做得过分了吗?”
琴酒听完扯扯嘴角,劈头盖脸说:“周末买车不用你陪我去了。”
“什么!”萩原也顾不上拿乔,连声质问,“明明说好是我陪你的!你认识的人里还有谁比我更懂车吗?”
确实没有。琴酒在心里暗道。
“你不是不想去吗?正好我有别人了。这件事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在通知。”
很薄情地说完这些话,不等萩原反驳,琴酒就把电话挂了。
之后,萩原又火急火燎地接连打了好几个,琴酒嫌烦,索性把手机关了。
他能选择把号码拉黑,却没这么做。
琴酒又兀自在阳台抽了几根烟,顺便眺望远方。过了一会儿,饱受忽略的肚子叫了,他想了想,随手拨通另一号码。
*
约半小时后,琴酒赶到约定的酒馆,刚一坐下,对面的松田忍不住道:“下次约会能不能提前通知?我爆处组事情也很多的。”
琴酒注意到松田暗戳戳的用词,懒得计较,瞥他一眼说:“怎么样?你回爆处和之前有区别吗?”
松田明白,琴酒说的是同事们对他的态度。
按理说他在这个世界死过一次,同事们看到他应该惊讶,但他们和松田的父母一样,仿佛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和松田也只是下班再见,上班又一起共事的感觉。
关于这个,松田和其他几人专门问过研发时光机的阿笠博士,得到的回答是:
“世界融合后,没进过时光机的人肯定直接被篡改了记忆,进过的就说不准了。”
松田略一沉吟,呐呐道:“可惜降谷没进时光机,否则还能问问他有没有相关印象。”
琴酒和服务员点餐,要了杯生啤和一盆生鱼片。
“你已经跟降谷零和好了?”
这倒是稀奇,在时光机里,往往闹得最凶的就是他们两个。
松田脸色微沉,睨琴酒一眼:“我推己及人,如果是你要跟我做,我也没法拒绝。”
琴酒笑道:“是他把我压.倒的。严格算起来,我是被他强迫。”
“什么!”
松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撩起袖子一副要找降谷干架的模样。
这时,服务员上了生啤。满满一杯,下面是金黄冒着气泡的液体,上面是软软的白色泡沫。
琴酒抿了一口,又熟练地用舌尖把唇上的泡沫舔掉。
松田在他对面,看得眼睛都很直了,喉结几番欲盖弥彰的滚动。
琴酒冷冷瞪他:“你真以为降谷零能强迫我?”
松田回神,表情难得有些落寞:“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不过你好像很喜欢别人为你失控,所以演给你看。”
琴酒挑了下眉,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但又转念一想,就像萩原说的,拆弹碰到理性判断不管用的时候,就只能靠直觉。
松田拆弹的本事那么强,再多增加点实战经验,恐怕连自己都要甘拜下风。拥有超强的直觉也是应该的。
“我很好奇,你工作的时候也这样吗?”
松田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怎么样?”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非常诚实。”
松田闻言莫名脸红,招呼都不打,端起琴酒的生啤猛灌一口:
“我是说……”
“嗯?”
居酒屋里人声鼎沸,松田的声音又支支吾吾,琴酒不得不起身越过大半个桌子去听。
“我、是、说!喜欢你的人太多了,我再不直接,根本没机会!”
松田充斥怨念的话混着滚滚酒气洒在琴酒耳畔,让他突然想看看做出这般发言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遵从本心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版英俊的脸。
两人离得太近,嘴唇只差分毫,虽然没能亲上,但分享柔软的泡沫倒是绰绰有余。
这是琴酒第一次和松田喝酒,才知道对方居然那么容易上脸。
松田的脸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迷.离,直勾勾盯着琴酒唇上的泡沫,然后—
伸出舌尖飞快地一卷。
“……”
琴酒默了下刚要发作,服务员好巧不巧地过来:“嘿唷,这是您点的酱烤走地鸡烤串!”
琴酒为了方便别人上菜,只好重新坐下。松田像是喝晕了,自顾自拿起根烤串,又把另一根递给他。
“这不是我点的。”
“我知道,尝尝。”
琴酒依言咬了口,满嘴都是甜腻的酱料味。
他用生啤漱口,松田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刚才间接接吻了。”
琴酒有些怔愣,倒不是听不懂松田在说什么,只是很久没碰到这么“纯真”的人。
就像他打电话要求见面,乌丸和高明绝不可能把地方选在居酒屋。萩原、景光和降谷也不会,因为他们更倾向于安静的地方。
仔细想来,松田做过的事里确实有“天然去雕饰”的部分—
比如在夏日祭烟花盛开的时候告白。
出乎意料地,琴酒并不讨厌这种“纯真”。
他又举杯喝了口:“你不是已经做爆处分队的队长了吗?没道理一杯生啤都买不起吧?”
松田瞪圆了红红的眼睛,想反驳又什么都没说。
一开始他并没有另点一杯生啤,而是蹭琴酒的喝,一次次跟对方间接接吻。
琴酒懒得管他。
再大的玻璃杯也有见底的时候,琴酒杯里的生啤喝完了,松田才慢慢悠悠点了杯新的。
等啤酒上来,他先喝一口,舔了舔唇边的泡沫,目光灼灼地盯着琴酒,而后把杯子放到木桌边缘的中点,两人都方便够的位置。
他很想看看琴酒会不会喝。
琴酒当然知道松田在想些什么,吃了点东西才在对方期待的眼神里“不经意”喝了。
那个瞬间,他看见松田脸上心花怒放的表情,就像夏日祭当晚腾空而起的漂亮烟花。
琴酒笑了笑,开始了新一轮心照不宣的共享。
这顿饭吃得烟熏火燎,是琴酒自从进组织以来,衣服上残留味道最重的。不过氛围也是难得的轻松。
饭局最后,松田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捉襟见肘,主动买单。当然,就算没有琴酒的质疑,他也会主动来买。
两人走出居酒屋,天色已晚,几颗繁星衬着孤月悬挂天空。
松田想起刚和琴酒碰面那会儿,老不服气,大夏天的被要求和降谷两个人站在警校大门口守夜,蚊子把他浑身上下咬了几十个包。
谁想到,后来他居然那么喜欢对方?
世间的事还真是难料。
“黑泽,我可以亲你吗?”松田冷不丁说。
琴酒垂眼看他,脸上表情很淡:“我不知道你是那种接个吻也会征求对方同意的绅士。”
“我当然是个绅士,接吻这种事要两厢情愿。”
琴酒勾唇笑笑,慢慢走近,凑到他耳边说:“那你那个时候用我的腿蹭,征得我同意了吗?是两厢情愿吗?”
“我……”
松田本就喝酒上脸,这会儿琴酒旧事重提,更是红得滴血。
他转过头,琴酒的薄唇轻轻贴上来,因为喝过酒,滚烫滚烫的,让他整个人都几乎着了火,
松田搂住琴酒的腰,这回对方没再躲,不过也没有加深现在这个吻的打算。
松田没有轻举妄动,在接吻这件事上,听话到让琴酒觉得诧异的地步。看上去,他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了自己。
还真是和他的那些同学、挚友不一样。
琴酒漫不经心地想,如果松田想用这种方式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无疑是聪明的—
相当聪明。
不过,松田不进攻,琴酒也就由着他。两人的嘴唇静静贴了会儿,被从居酒屋出来的商社职员们高声起了哄。
松田还搂着琴酒的腰,一个凌厉的眼刀飞过去,十足的气势把对方五六个人压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那些人悻悻地走了,换琴酒笑着看他。
“你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马上生日了,想问你要份礼物。”
松田眼神闪烁,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耀眼亮光:“真的吗?什么时候。”
琴酒低下头,凑到对方耳边,不仅说了时间,连想要什么礼物都说了。
谁知松田听后面露难色:“这么急?能不能多给点时间?”
“你是要我把生日延后吗?”
其实琴酒的生日在夏天,不在冬天,这只是他让松田办事的一种有效借口。
松田抿了抿唇:“好吧,我知道了。”
“嗯。”琴酒爱怜地揉揉他的卷发,嘴里却说:“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要拿到优秀毕业生的称号?”
“……”
松田在琴酒安静的目光里,很难得地无言以对。
木已成舟,琴酒也不逼他,而是说:“那你答应我要做警视厅总监,站上权力的巅峰,总不能再食言了吧?”
松田把琴酒的手从头上拿下来,放在唇边动情地吻了吻:“嗯,我答应你。”
琴酒很满意。
既然不能确定现在的总监是不是沼田培养的垃圾,那找一个信任的人替上,再看着他慢慢成长。
美中不足的是,警察这行对做到总监的人也有年龄要求。
真特么迂腐。
松田答应了琴酒的要求,也想琴酒答应他一个要求。
“你一定要Hagi陪你买车吗?我也很懂啊!”
琴酒定定地注视着他:“但我先和萩原约的,你这样撬朋友墙角真的好吗?”
松田:“……”
琴酒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关着,因为他确信,只要一开就会被萩原不遗余力地打爆。
*
转眼到了周五,琴酒特地到组织大楼等降谷一起去拍卖会。
他左等右等,临出发才收到降谷的信息—
【我先去了,你自便。】
琴酒看着手机上毫无感情的留言敛了敛眸。
敢放他鸽子?脾气还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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