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是谁允许你们在站岗的时候说废话?”
黑泽的突然出现让松田阵平在炎炎夏日惊出一身冷汗。
“黑泽教官,我们……”
他绞尽脑汁地编借口,只因想起面前的男人是怎么用竹刀一下下,精准又激烈地砸在降谷零的手背,让后者在吃饭的时候几乎握不住筷子。
没等他想出所以然,黑泽已经朝另一个地方走去。
松田暗松一口气,并破天荒地担忧起降谷的处境。
降谷的心被高高悬着,尤其是看见黑泽朝自己伸出手,他本能地偏头避让。
“站岗的时候也能随便动吗?”黑泽漫不经心地问,平静的语气下是赤.裸裸的恫吓。
“不,抱歉,”降谷只好逼迫自己站得更直更稳。
手贴在脸上的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甚至还很舒服。
黑泽的手指微凉,而他肿胀的皮肤滚烫,就像渴望甘露的沙漠,降谷也期冀着更多摩挲。
他控制自己不把整张脸贴进黑泽的掌心。但先前皱起的眉头已经悄然舒展。
“呵。”黑泽的嘲笑声让降谷如梦初醒,他亡羊补牢地瑟缩下脖子,假装不适。
不知为什么,他不想在黑泽面前暴露过多真实的情绪。
“听说你问鬼冢教官要了手机。怎么,是想拍下自己的惨状,发到网上让大家同情吗?”
无端的指摘让降谷猛地睁眼,哪怕牵扯了伤口,依旧倔强地盯着黑泽的眼睛说:“不,我没有。”
他确实做了黑泽口中所说的事,但绝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留下证明,激励自己潜心学习,更加努力,终有一天打败面前的男人。
他还来不及反驳,黑泽忽然一把捏住他饱受摧残的脸,把泛紫的软肉用力聚到中间,任由它们扭曲变形,发出阵阵悲鸣。
“你啊,该不会是那种小时候故意受伤,然后跑到喜欢的人面前装可怜的小孩吧?”
“!”
“我说了,我不是。”
降谷费力地从被揉搓扁平的唇缝中挤出苍白的辩驳,眼前却浮现出一张久违的脸—栗色的长发,一尘不染的白大褂。
总是贴心地为他处理伤口,叮嘱他下次当心。
思索间,黑泽凑近他,带起一股冷冽的微风。
“那你为什么没去医务室检查?”
“我……”
“该不会是你把这家伙的脸搞成猪头的吧?”
松田阵平的质问打断了两人的对抗。
琴酒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揉搓下手指,橄榄绿的眼眸中闪烁着恶劣的光。
他抛下还在一边义愤填膺的降谷零,走向松田。
松田看见他靠近的脚步,不自觉绷紧了身体。所以当对方忽然用左勾拳袭击,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仿佛是为了降谷零报仇,他挑衅地朝黑泽笑笑。没想到下一秒小腿传来剧痛。
松田哀嚎一声,反射性地蹲下去抱住伤处,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瞪着黑泽:
“你干什么!体罚是违规的。”
黑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嗤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他:
“像你这种人永远成不了气候。”
“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你讨厌警察还念着警校。看不起你做拳击手的爸爸,却被我轻轻一踹就摔倒。”
这也叫轻轻一踹?他的小腿已经完全麻了。
松田正要大声反驳,但当看见黑泽波澜不惊的眼眸,忽然噎了下—
就好像对方不是在针对谁,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这个时候一只萤火虫扑腾着翅膀降落在黑泽微翘的鼻尖,或许是被他耀眼的金发吸引,把对方当成了同类。
这个小家伙一定会被毫不留情地捏死吧?松田阵平同情地想。
毕竟黑泽对他们的态度都足够恶劣。
可没想到,男人只是手插风衣口袋,害怕萤火虫坠落般微微仰起头,任由小小的生命停在那里发出和他眼眸类似的绿色光芒,一下一下,变成这个夏夜最独特的风景。
等了一会儿,黑泽小心翼翼地吹口气,让微风带着萤火虫飞往远方。
松田和降谷都看见,那个瞬间他勾起薄唇飞快地笑了下。
那不掺杂质的金发如月光倾泻而下,俊朗的五官漂亮得很冷淡,让人心生向往又不敢靠近。
黑泽看也没看“丧家犬”们一眼,径直走向大门。
“你去哪儿?马上就要门禁了。”松田阵平忍着痛问。
呼呼的夜风犹如刺耳的嘲笑,黑泽和他墨色的风衣一起消失在茫茫夜色。
过了好一会儿,松田阵平才回过神。他慢慢起身,看了一眼对面的降谷零:“我要去报仇,你一起吗?”
降谷一愣:“如果我们私自出校被发现,是可能被开除的。”
松田不屑地嗤了声,转身欲走。
“等等。”降谷叫住他。
两人灼热的视线在半空交汇,他听见自己说:“我也去。”
*
他们跟在黑泽后面上了辆出租。后座的松田把闪烁微弱荧光的手机屏幕展示给降谷:
“诺,我已经让hagi他们帮我们值班了。”
—警校生一周能有一次打电话回家的机会。hagi总选这天,因为他说星期三是最累的。
降谷暗自诧异,明明松田刚才按键的时间不过几秒,居然能打出这么一长串信息吗?
“你真厉害。”他由衷赞叹。
没想到松田阵平却一脸愤怒地盯着他:
“你是在嘲讽我吗?”
“什么?”
“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比综合成绩排名第一的家伙厉害。”
他们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降谷零意识到,是黑泽教官刚才那番话把松田变成了一只充满攻击性的刺猬。
“打字速度快确实算不了什么。”前排的司机插嘴,“你们身为警校生,就该学点真本事。跟踪啦、擒拿啦、侦讯啦……千万别浪费纳税人的钱。”
降谷和松田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湛蓝色的警服。
松田面红耳赤地嚷嚷:“我们现在就在追坏人呢!”
听到这话,降谷零不自觉皱紧眉头,“坏人”是指前面的黑泽教官吗?
或许是觉得像这样体罚学生很过分,又或许是不想让沮丧的松田在陌生人面前下不来台,零选择了沉默。
就这样出租车跟着前面,一路穿过闹市,停在米中院的门口。
“哪儿有人大半夜的来医院做坏事啊?”
司机先生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正在这时,前面的车门开了,穿着漆黑风衣的男人下车,仿佛一条直觉敏锐的毒蛇,猛地看向他们这里。
降谷和松田俱是心跳一顿,反应迅速地放低身体。
他们佝偻着背,听到司机惊呼:“我的妈呀,这人长得也太凶残了。”
过了好一会儿,司机才心有余悸地提醒他们人已经走了。
松田和降谷下了车,提步欲走。司机摇下车窗拦住他们,指了指零肿胀的脸说:“既然都到这儿了,你最好还是处理一下。否则明天会更惨不忍睹的。”
“嗯。”降谷含糊地应了声,看司机还是迟迟不愿离开,遂疑惑地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司机挠挠头,脸上遍布的皱纹也遮不住眼里的尴尬:“不好意思啊,刚才随便怀疑你们。那男人看起来挺危险,你们注意安全。”他想了想又鼓劲似地说,“你们一定会成为好警察的。”
看着出租车慢慢驶出视野,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默契地沉默了。
隔了好几秒,松田毫无征兆地说:“回去吧。”
“嗯?”
“医院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跟的。”
松田本来以为黑泽不顾门禁还要出去,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谁知道目的地竟然是医院?
但就算对方身体不适,也没法让松田产生一丝同情。
毕竟他才对自己说了这么过分的话。
降谷零却想起上午在道场黑泽教官面色惨白,痛苦不堪的模样。
他摇摇头:“你先走吧,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不远处,黑泽慢慢地走进医院的自动感应门。
松田阵平在旁边嘟嘟囔囔:“明明是两个人一起来的,我一个人回去算什么事啊?要挨骂也得一起。”
他说着,像偷.窥狂般和降谷一起蹲进灌木丛。但他忘了,自己从来都是蚊虫眼中的琼浆玉露。
*
时间接近晚上10点。医院里灯火通明,无论哪层都人头攒动。
大厅里的电子屏坏得突然,无法正常显示挂号顺序。医护人员们忙成一锅粥,而时不时响起的滴滴杂音让本就因为病情不安的人们更加心烦。
短短十几分钟,已经爆发过好几场激烈的争吵。
“第158号黑泽先生,请就诊。”前台的护士小姐扯着嘶哑的嗓子喊。
琴酒走进1号诊室,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头鹤发,戴着考究金丝边眼镜的男医生。
医生如常抬头,当看清琴酒的面容,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即使是短短一瞬依旧被琴酒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桌旁坐下,目光在医生镶钻的劳力士表上停留几秒,脑中浮现出对方的资料—
沼田宇56岁,日本国内顶尖的脑外科专家。
究竟是什么病需要大费周章找这样的人来问诊?
沼田装腔作势地抚了抚白大褂上的褶皱:“最近感觉怎么样啊,黑泽警官?”
“我的头有点痛。”琴酒言简意赅地说。
沼田并不惊讶:“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先做个ct,看看你脑子里的子弹现在是什么情况好了。”
什么?琴酒橄榄绿的眼眸微眯—
我脑子里有子弹?
*
出乎琴酒意料,沼田居然全程陪同他做完了检查,出报告的速度也快得很不寻常。
沼田拿着黑白的底片,在透光的白板上看了看说:“位置倒是没什么偏移,不过我之前也和你说了,一旦碰到什么激烈的撞击,你很容易有生命危险。还是尽快动手术吧。”
他说这话时,ct室里年轻的医生时不时投来目光,被沼田微微一瞪又立刻静如鹌鹑。
“但我听说脑科手术风险很大。”
听到这话,沼田急不可耐地打断他:“那是别人,我可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外科医生,全日本也只有我能做这样的手术。”
说话间,沼田随身携带的手机响了,他瞥了琴酒一眼快速离开,而那边做ct的小医生也借故出逃。
琴酒紧随其后,在小医生出厕所的一刹那,用臂弯勾住对方脖子拖进隔间。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我没有。你搞错了……”小医生吓得语无伦次。
琴酒呵了声,微微收紧手臂,让窒息的恐慌萦绕对方。
“我说,我说!”对方在隔间急得大叫,被琴酒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凭一个警告的眼神,乖乖放低音量:
“你,你千万别听沼田教授的话。你这个子弹的位置做手术很容易瘫痪的。上周也是,有个病人直接死在了沼田教授的手术台上。”
琴酒若有所思,对方连拍他手臂好几下才松开桎梏。
他决定要找沼田探探虚实,正拿着ct报告往回走,鼻腔捕捉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铁锈味。
琴酒观察四周发现没人注意,立刻闪身进入诊室锁门—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沼田趴在一片血泊中,没了气息。
他快速地检查尸体。沼田脑后有一个细小的圆窟窿,里面汨汨地淌出鲜血,应该是子弹穿过的痕迹。
是狙击手吗?
琴酒飞快地打开窗往外探去。
忽然,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
蒙着鬼面的男人从窗外翻进来,用经过变声器处理后的古怪嗓音说: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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