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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琴酒到备采间时,景光还在接受采访。


    他抱着胳膊等在外面,旁边的鬼冢赶忙别过头不敢看他似的。


    琴酒却故意走过去:“鬼冢教官好计策,算准了我不可能在今天让学生下不来台。”


    平时关起门来责罚是一回事,在家属面前总要给面子。


    鬼冢尴尬地摸摸后脑勺:“也别罚太狠了黑泽老弟,否则他们明天来办公室声讨,我也招架不住。”


    “呵。”


    说话间,诸伏高明也到了。


    鬼冢像看到了救星走过去:“诸伏警官,景光这次可成了学生们的榜样。”


    为了区分这兄弟俩,他特意给景光用了比较亲呢的称呼。


    高明戴着白手套和他握手,谦逊道:“要是他能成为合格的警察就好了。”


    旁边的琴酒冷嗤一声,高明看过来眼带笑意:“看来黑泽警官有不同的见解。”


    琴酒和鬼冢间正好有个身位,高明硬是挤进去,摘下手套,和琴酒挨得极近,手背都快相互磨擦的距离。


    不远处,景光的采访到最后一题:


    “请问你跑进火场救外守时在想什么?”


    琴酒脑内的系统很灵敏,能记得看见过的一切事物。


    它笃定道:“反正就是那句话呗。”


    话音刚落,景光就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身为警校生,不能见死不救。哪怕对方是罪犯。”


    “看吧看吧!我就说嘛。”


    系统在脑子里反复夸耀自己的智慧,为了让它消停,琴酒只好翘了翘唇。


    “……我本来想这么回答。但今天我想和大家说说心里真实的想法。”


    “什么!”系统在琴酒脑内不可置信地叫。


    琴酒、高明和鬼冢一齐抬头朝景光望去,看他喉结一滚:


    “其实我最想要的是让外守一活着接受法律的审判。”他深吸口气又重复一遍,“只有活着,才能接受审判。”


    此话一出,采访的同学惊了。


    这和他们预想的不同,景光的形象却更真实了。


    不再是那个爱恨都很超脱的22岁年轻人。


    而且谁又能说甘愿用生命去相信法律的诸伏景光不是个优秀的警校生代表?


    对面举话筒的女同学率先回神,和善一笑:“感谢你愿意和我们分享真实的想法。”


    “那么我再临时追加个问题吧—”


    听到这个答案的系统彻底偃旗息鼓,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才好。琴酒倒不意外。


    “我还是头一回见景光这么热血。”鬼冢啧啧称奇。


    “相比之下,我更希望他考虑过目标无法实现的可能,不要过于失落。”


    相比琴酒早有预料,高明是真正的冷静。


    父母过早离世,以第一名从东都法学系毕业,种种经历让他的情绪犹如望不见底的海。无论底下的欲望、愤怒如何沸腾,表面永远波澜不惊,哪怕上了层膜,风吹过也不会有任何褶皱。


    “那也比他不善表达的哥哥强得多。”


    这是黑泽在今天见面后第一次真真正正对他说话,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虽然他语气嘲讽,但高明还是难掩冲动—


    没戴手套、空落落的手想拼命握住什么的冲动。


    高明去勾黑泽的手,对方却机敏地抢先一步避开。


    要是往常,高明一定会恪守礼节地放弃。


    但现在,他身体里的细胞叫嚣着,让他更猛烈地进攻。


    可供躲避的空间本就逼仄,察觉了高明决心的黑泽横他一眼,懒得再躲。


    高明牵手的方式不是一下握住,而是先勾住尾指,再像缠人的壁虎,一根根把手指拢进掌心。


    耳畔边回荡着彼此的呼吸声,很轻,被现场嘈杂的机械音盖得严实;也很重,掺杂着心跳、躁动各种各样,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把黑泽的手整个握住时,哗啦—


    平静的大海瞬间掀起千层巨浪,咆哮着要淹没面前几层楼高的建筑。


    景光的视线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黑泽身上。他飞快地抿了下唇:“是黑泽教官,黑泽教官鼓励我这么说的。”


    听到这话,高明掌心的温度骤降。


    结束采访的景光朝他们跑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身旁的黑泽,明亮而期待,毫不避讳和掩饰。


    高明太熟悉这种眼神了。每当想念黑泽,他就能无数次从镜中看到。


    眼见弟弟只有一步之遥,高明下意识想放开,黑泽还是先他一步把手从他的掌里抽出。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黑泽仿佛说了这句,但等高明回头只看见对方唇角的笑。


    对着景光或是自己;


    欣慰的还是嘲讽的;


    被誉为长野县孔明的诸伏高明并不知道。


    “高明哥,我们要一起帮爸妈讨回公道。”


    等回过神,他听到站在身旁的景光这么说。


    “好,一言为定。”


    不远处的聚光灯下,黑泽的脸像罩着层纱,看也看不清。


    *


    下午四点,开放日结束。送走最后一批家属,教官和学生一起收拾会场。


    鬼冢班的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因为黑泽教官到现在还阴沉着脸。


    “要命了,这么关键的时候老鬼头去哪儿啦?”


    “谁知道啊。真不够意思,明明是他怂恿我们绑教官的。”


    “额……话也不能这么说吧。大家不都想看教官的采访吗?尤其是那个问题—学生中最喜欢谁?”


    大家借着整理间隙窃窃私语,满脸写着“要是没人去抚平黑泽教官的怒火,明天训练就惨了”的痛苦。


    他们把求救的视线投向班长,但伊达航也不傻,不会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


    同学们正一筹莫展,景光在花瓶里挑挑拣拣,选了朵开得最好的小雏菊捏在手里,他深吸口气准备上前,旁边的萩原却抢了先。


    对方牵着个气球徐徐靠近,众人见状长舒口气:


    “萩原出马一个顶俩,没事了没事了。”


    “是的是的,萩原大人吾辈之神。”


    错失良机的景光又把雏菊插回花瓶,眼里的懊恼几乎滴到地上。降谷瞥他一眼,假装没看见。


    说起降谷,他现在的站位也实在尴尬。左边是垂头丧气的景光,右边是没能上拆弹比赛异常愤懑的松田。


    而这种结果都和黑泽扯不开关系。


    莫名地,他对黑泽又多了分敌意。


    另一边,萩原走到黑泽身旁,恭敬地弯腰叫了声:“教官。”


    黑泽正在理拆弹比赛用的道具,闻言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对方爽朗地笑着说:“别板着脸啦,大家都被你吓到了。”说着,萩原把手里的气球递上去。


    这气球还巧合的是粉色。


    粉色,让萩原想起了办公室里的秘训,让琴酒想起的却是赤井秀一留在停车场里的那只,还有自己难得受制的局面。


    是时候和对方联系下了。


    他面色更冷,眼里的杀气几乎掩不住:“首先,我不喜欢气球。其次,我讨厌粉色。”


    琴酒原本以为萩原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了然地耸耸肩,凑近了,用很低的音量说:“我知道啊,所以你才会把第一枚炸弹放进粉色气球,让它炸掉。”


    萩原一旦压着嗓子,声音就有些沉,显出不符合实际年龄的成熟和侵略性来。


    “不过心里憋着气可不好,还不如—”


    话没说完,琴酒挥开气球径直往外走,大家屏着呼吸目送他的背影,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走到门口的他说:“明天早训前,全体跑操场30圈。”


    “啊?那不是要早起?”


    “为什么啊?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可抗议无效,人们只得把目光齐齐投向始作俑者,一副要把对方生吞活剥的模样。


    萩原无辜地扯嘴角笑,视线却顺着黑泽的背影一直绵延。忽然,一个人风驰电掣地跑出去。


    大家定睛一看,竟是平时最谨慎低调的诸伏景光。


    “景光这是怎么了?”


    “说不定是去向黑泽教官求情了!”


    “啊?真不愧是我们的学生代表。”


    同学们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景光身上。


    *


    门外,景光连跑几步,鼓起勇气叫住前面的黑泽。


    黑泽回头看清来人,不由挑了挑眉:“有事?”


    景光重重点两下头,把手里的小雏菊送上去:“啊那个,黑泽教官。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多亏了你,我才能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所以,想谢谢你。对。”


    好半会儿,对面都没动静。


    就当景光以为自己会像萩原一样被拒绝时,黑泽忽然俯身凑近,一双橄榄绿的眼眸带着审视对上他的。


    “真没别的意思?”


    景光下意识呼吸一滞。


    “我……”


    黑泽趁机拿走他手里的雏菊,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口,一边斜眼睨他。


    “想好了再回答。”


    “……”


    景光吞了口唾沫,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自己“嗯”了声。


    黑泽却笑了,把雏菊放进景光胸前的口袋,轻拍两下,漫不经心地说:“下次说谎的时候,记得看着对方的眼睛。就像我看着你一样。”


    没等景光反应,黑泽就走远了。随着喧嚣的风传来的只有那句“转告全员,多加10圈。”


    景光隔着口袋摸了摸里面的花儿,失了常速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


    大堂内,萩原无视同学们哀怨的眼神,自顾自和降谷说话。


    “对了,我该和你说声谢谢。”


    “谢我什么?”


    “黑泽教官说,是因为你在日志里写了之前我帮你做线路图的事,他才推荐我参加比赛的。”


    降谷手里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问:“他跟你这么说?”


    “对啊,怎么了。”


    降谷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没想到黑泽也会认真看他的日志,采纳意见。


    他又想起那晚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黑泽戴着手铐,展现出前所未有臣服的样子。


    而主宰对方的是自己。


    降谷感觉热,那股燥意从体内一直反应到脸上,让他小麦色的皮肤都泛出些许红色。


    他欲盖弥彰地松开警服最上面的那颗纽扣说:“这点小事,别放在心上。”


    过了会儿,他走到黑泽刚才的位置,俯身抱起那一箱炸弹模型和工具,喃喃道:“明明左手受了伤,还准备拿这么重的东西吗?”


    这时,失踪很久的鬼冢在门口探头探脑:“你们黑泽教官走啦?”


    “对啊,你该不会是知道他走了才来的吧,老鬼头?”


    鬼冢直接忽略这个问题拍拍手:“好了告诉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一个好消息。今晚商业街的夏日祭典,需要你们上街巡逻,维持秩序。”


    “哈?这算哪门子好消息啊?”


    “我还打算约隔壁班的梨花一起看烟火呢!”


    哀嚎声犹如潮水,瞬间覆盖了整个大堂。


    鬼冢面色一正:“增加点实际经验还不好?晚上黑泽教官也会去。让他看见你们这副样子,明天吃不了兜着走。”


    鬼冢本来以为大家会害怕,没想到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


    “那黑泽教官会穿浴衣吗?”


    “什么颜色啊?”


    “头发披下来还是扎上去?”


    “……”


    鬼冢被问得脑袋嗡嗡响,实在没办法只好严肃地吼了一句:


    “你们,要是喜欢教官被发现会被开除的。懂了吗?”


    *


    傍晚,华灯初上。


    商业街熙熙攘攘,到处是招揽生意的小贩,捞金鱼、鲷鱼烧、套环换奖品等等让人目不暇接。


    松田阵平按要求沿规定路线巡逻,一旁的阿姨、大叔看他身上的警服,都热情地招呼他吃东西。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警察和救援队是成功制止了外守一爆炸事件火势蔓延的关键。


    但松田不能接受这番好意,因为是违规的。


    另一方面,错失了比赛和爆处组邀请的他也没什么胃口。


    正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穿着藏青色的浴衣,腰显得很细,耀眼的金发被扎成高高的马尾,露出后面一截白皙的脖颈。


    松田心念一动,不假思索地跑过去。


    黑泽转过身,怀里一堆商贩们硬是免费塞进来的东西,有鲜花、棉花糖还有袋子里活蹦乱跳的金鱼。


    松田发现他眼里转瞬即逝的烦躁,立刻道:“需要帮忙吗?”


    黑泽点点头,把手里的棉花糖递过去。


    “吃吗?”


    “啊?”


    其实松田不喜欢吃甜的,更别提是一口就会觉得腻的棉花糖。


    但看着黑泽那双被灯火点缀只有自己倒影的眼睛,他犹豫了会儿还是接过了。


    他刚低下头强迫自己咬了口,头顶就传来了黑泽标志性的冰冷嗓音:


    “恭喜你松田阵平,考核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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