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并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人,他不必,也不屑做这种事。
他只不过是在报仇而已,就算趁人之危,那也是西门吹雪先动的手!没错,他只是想报仇,绝不是心情不好想找人宣泄一下。
在发.情期苦苦煎熬的时候,西门吹雪为了带回抑制剂几乎搭进去半条命,叶孤城不是不感激,但一码归一码,他扣他一脸炒饭,又用剑鞘狠抽他一顿的账可还没算呢!
营地里食物紧张,扣饭就算了,只是单纯揍他一顿而已,便宜他了!
叶孤城拿着剑鞘,朝着床上虚弱喘.息的人狠狠地拍了下去,“啪”得一声,正中某个皮厚肉多的位置,西门吹雪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孤城,一股怒火烧到了头顶,双眸通红,眼尾还挂着呛咳出来的泪。
如此狼狈的模样并没有唤起丝毫的队友情,叶孤城手上不停,一连狠揍了十几下西门吹雪才冲开了被封住的穴道,明明乌鞘剑就在他手边,他却没动,而是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了那把嵌满了符文的剑。
剑鞘被一分为二。
长剑闪烁着妖冶的寒芒,西门吹雪匆匆披上衣服,头发乱糟糟地垂落着,流进发里的红色药剂扫过胸膛,落下一片绯红。
他站在那,就像一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他一向情绪稳定,几乎从未有过这样暴怒的时刻。
“叶孤城!”
叶孤城拔起插在地砖里的剑,长剑当胸:“请。”
这是剑客在决战前最后的礼貌。
小小的集体宿舍在那刹那间爆发出惊人的杀气,林仙儿缩在墙角,只觉得呼吸困难,她贴着墙,一点点平移到了门口,然后撒丫子就跑!
太可怕了,噩梦者算什么,有队友内讧可怕么?
刚逃出门,跟一个人撞了个正着,那人跟一堵墙似的,她鼻子都要撞断了。
皇太子有些不满,皱着眉掸了掸自己崭新的军装:“是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其他人呢?”
林仙儿自来乖觉,当然知道皇太子指的是谁,她抹了把冷汗,微笑道:“您怎么来了?战场这么危险,您连护卫都没带么?大伙儿好久没见了,又是刚出任务回来,正喝酒呢,我带您去。”
……
简易房内酒气冲天。
令狐冲跟楚留香很投缘,俩人可以说是一见如故,酒一杯接着一杯,根本停不下来。
酒酣耳热之际,俩人还进入直播间连线过一次。
岳灵珊在那头抱怨自己的关卡太无聊,队友一个是闷葫芦,一个是死人脸,十天半个月都说不上一句话,顺便怀念了一下在暗黑世界打怪的刺激日子,中间胡斐过来打了声招呼,而他的头上,一只吐着长舌头的女鬼对着直播屏幕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一个完整笑容还没露出来,就被岳灵珊揪着舌头甩陀螺似的丢了出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彪悍。
小师妹落寞一叹:“大师兄,我要是能去你那边就好了,也不知道这个破任务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连咱们一块创出的冲灵剑法都快忘光了。”
她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令狐冲眼圈红了红,笑道:“等出去……等出去了,我一定陪你好好练一次……”
连线断开后,这个豪气干云的男子汉仰头闷了杯酒,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没有机会了……我来的时候,她已经……她……”
楚留香在他后背上拍了拍,陪他饮下一杯烈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璧君和林诗音一切都好,小云长大了很多,已经开始认人,会说很多话了,就是有点挑食,看着直播里雪团子一样的小娃娃,楚留香的眼睛也有点泛酸。
沈璧君道:“你走之后第三天我们就到了一个小岛上,路上还救了好几个人呢。岛上什么都有,丧尸也不少,不过总算清理干净了,我们现在生活得很好,训练也一直在做,你在那边尽可以安心,我们等你回来。”
想了想,她又接着道:“对了,你那位朋友跟我们见了一面就分开了,跟他一起的一个小哥腿不方便,我有点担心他们,就是一直联系不上。”
楚留香惊道:“他们竟没同你们一起?那你们……你们两个岂不是……”两个柔弱的女孩子,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整合队伍,又带着他们一路跑到岛上的?清理丧尸的过程一定险而又险!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还好,她们挺过来了。
从前楚留香一直认为女孩子天生就该被男人保护的,厨房里,摇篮旁才是聪明的女人该去的地方,她们若是像男人一样行走江湖发号施令,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这一次,他却不这么想了。
因为他在林诗音和沈璧君眼中看到了从前不曾见过的光芒。
他从前怎么未曾发觉,这种光芒是如此的夺目耀眼?
酒越喝越多。
王怜花柯镇恶没那么大的酒瘾,俩人跟楚留香喝了一阵儿就受不了了,清出一张桌子玩儿牌,石观音跟石破天一人帮一边,后来四个人一块玩,赌注就是面前的一颗颗酒果,谁输了谁吃一颗。
酒果泡水都有那么大酒劲儿,更别提直接吃了,柯镇恶最先败下阵,石破天勉强支撑,没两个回合也退出战圈,只剩下王怜花跟石观音杀了个天昏地暗。
两个人的赌注也变了,变成谁输了就要当对方十天的随从。
石观音也喝了不少酒,打牌的手都有些发抖,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剩了一对高脚七,看了看王怜花撂下的杂五,当即喜上眉梢,直接翻了底牌,是副和牌,也不小了,她大笑,一把揪住王怜花就要往出拖,让他替自己烧水洗衣服去,王公子红着脸拼命挣扎,叫嚣着说她出老千,这局不算要再来一把,刚说完就被石观音抽了一嘴巴。
皇太子就是在俩人拉拉扯扯的时候进来的。
他被屋里的酒气熏了个倒仰,见石观音脸色酡红,慌忙把人扶住,小心道:“你怎么样?”
石观音只是微醺,还没到醉得认不清人的地步,见是皇太子来了,略拢了拢衣襟,道:“你怎么来了?”
皇太子揽着她的腰,柔声道:“我担心你啊,听说你前些天一个人杀到了虫族腹地里,慌得我好几天睡不着,怎么喝这么多酒?小叶……叶孤城呢?”
林仙儿赶忙道:“我刚刚看到……”还没说完就被石观音冷冷打断:“不知道!”她看着歪在凳子上迷迷糊糊的石破天,哼了一声:“可能死了吧?”
皇太子轻笑道:“你讨厌他?因为我?”
那倒不是,石观音只是平等的厌恶一切不受她引诱的人。
“西门吹雪跟叶孤城……”林仙儿刚开了个头,就被王怜花拉到一边,不由分说的灌了杯酒:“他们两个从不喝酒,更不会陪人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方才去哪儿了?尝尝这个……”
“唔……这是什么……”
那边皇太子已拉着石观音坐下,连楚留香和令狐冲跟他打招呼都没理,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只平板来。
“快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把平板打开,能看到里面播放着一段动画。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正中央放着一只盛满溶液的透明玻璃缸,溶液里泡着个苹果水囊,水囊鼓鼓的,隐隐可以看清里面有个婴儿的轮廓。
“这是我们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很好动,是不是很可爱?”
石观音看着那团肉球,可爱没看出来,科技的神奇倒是看出来了。
那份妊娠报告是真的,她在怀一个多月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孩子,本来没打算生,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生产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且会让人衰老,变得丑陋。
母子亲情对石观音而言,甚至都不值得让她为此多掉一根头发。
不过怀孕本身是一件好事,这是她还年轻的证明,就是打胎比较麻烦,尤其是一个美貌的,身体各项数值都是最顶尖的o,没有哪个医院愿意给她做这个手术,任何理由都不行,幸好皇太子出现得及时,在石观音准备把这破医院给掀了的时候告诉她,现在已经有科技可以让胚胎在母体外存活生长。
这项科技过于神奇,一屋子喝得醉醺醺的人当场酒醒了一半,都凑过来看,小小一个平板在众人手里传阅,最后又回到石观音手里,在队友们一声声的惊叹中,她被稍稍激发出了一丢丢母爱,手指在平板上划了划,想到再有几个月,这一团肉就会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婴儿,不由浅笑道:“你给起名字了没有?”
“我还没有想好,想问问你的意思。”
石观音眼波流转,话还没出口,突然脸色骤变,同时,林仙儿也惨叫了一声,佝偻着身子浑身颤抖。
众人大惊:“怎么了?”
“西门吹雪!”石观音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他又发什么疯?!”
林仙儿哆嗦着取出两瓶恢复药剂,递给石观音一瓶,自己干了一瓶,这才直起腰来,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诶呀!我刚刚就想说,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啊!”石破天也惨叫了一声,捂着了肩膀,抽着气道:“他俩不是好朋友么?怎么打得这么凶?”
林仙儿叫道:“朋友?你开什么玩笑,他们俩可一直都是死对头!”
楚留香道:“去看看。”
集体宿舍被剑气震成了一片废墟。
叶孤城被捅穿了肩膀,被符文剑死死钉在了地上。
这并不容易,为此,西门吹雪整个人就像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
他微微转动着剑柄:“你输了。”
叶孤城冷笑,他的剑仍在手,剑锋指着西门吹雪的咽喉,剧痛让他脸色青白,冷汗滚滚,他喘.息着道:“这话……说得……未免太早。”
“你为什么……还不刺下去?”西门吹雪看着他,眸中闪过一道寒光,他撑着剑慢慢直起身,在叶孤城诧异的目光中,在废墟里翻找了一阵,翻出来一只酒瓶。
这是高浓度提纯出来的酒精,还剩了半瓶,令狐冲喜欢拿它兑水喝,走到哪喝到哪。
叶孤城看着那瓶酒精离自己越来越近,看着西门吹雪拨开瓶盖,他眼眸一颤,西门吹雪已跨坐在他身上,捏住了他的嘴,就像他灌自己一样,把那半瓶酒全灌进了叶孤城嘴里!
酒精又辣又呛,叶孤城咳出了眼泪,稍稍一动,被捅穿的肩窝痛得炸裂。
他奋力挣扎,手里的剑毫不犹豫地对着西门吹雪的胸口捅了进去。
鲜血喷涌。
酒液灌得更猛了。
直到瓶子里的酒精一滴不剩,西门吹雪才停了手,躺倒在叶孤城身边。
“你输了。”
“你……咳咳咳……咳咳,你……无耻!”
匆匆赶来目睹了这一幕的人全都惊呆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皇太子指着这片惨烈的现场:“他们如果是朋友,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如果是仇敌,互相刺了那么多剑,居然都没有一剑伤在要害?”
“是活见鬼的关系!”林仙儿红着眼眶愤愤骂道:“他们练剑的都有毛病!”
令狐冲清咳了一声:“其实,学剑之人也不全是如此。”
石破天道:“我们是把医务兵叫过来,还是把他俩送过去?”
皇太子道:“我觉得最好还是找精神科的医生看一看比较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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