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包括莫牧和孙管家在内,皆是诧异地看着沈笙卿的方向。


    孙管家想到之前沈笙卿冲他说的那句“我马上就不是你们的夫人了”,难道之前楚时渊前往南州时,沈笙卿来找楚时渊,就是为了此事?


    楚时渊漆黑的眼眸盯着沈笙卿,双眸仿佛化不开浓墨。见他半晌没有反应,沈笙卿怀疑他是否有听见她刚才的话语。


    沈笙卿抿了抿唇,心中想着她是否要将刚才的话语再重复一遍。她没想过楚时渊会不同意与她和离,他当初既然将那份和离书交给她,明显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娶她,如今她如了他的愿,愿意放手,对他和她都是解脱。


    而且此时简连漪也在这儿,他若是真对简连漪有意,他和简连漪也就不用再因为她的存在不能够终成眷属。


    简连漪的脸上也有些诧异,她看了看神色不明的楚时渊,又看了看沈笙卿,说道:“沈姐姐,和离之事可不能够乱开玩笑。而且楚大哥才回来,有什么话语,不能够等楚大哥进府歇一歇,沈姐姐再说吗?”


    沈笙卿装作没有听见简连漪话语里的挑拨,眼眸盯着楚时渊,在等他的答案。


    只要他履行当初说过的话语,无论是他,还是简连漪,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楚时渊终于有了动作,抬脚朝沈笙卿的方向走了过来。楚时渊的身子比沈笙卿高大许多,尤其此时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说道:“将刚才的话语收回去。”


    她这几日从首辅府搬出来本来就是胡闹,如今连‘和离’二字都说出来了。


    沈笙卿微微仰着头,纤细的身子挺直,不愿意在楚时渊的注视下露出软弱,更没有听他说的,将刚才关于和离的话语给收回去。


    从前他若是在她的面前不高兴了,她都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惹了他不开心。没道理她都要和他和离了,还得顾忌他的脸色和心情。


    楚时渊看着眼前让他感到陌生的沈笙卿。沈笙卿喜欢他,他是知道的,从前她更是不止一次地对他说过,要让他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她。


    可是现在那双对他充满爱慕的眼睛没有了从前的光亮。


    楚时渊又朝沈笙卿的方向迈了一步,刻意放柔了语气,说道:“卿卿,乖,别闹了。”


    说话时,他抬手欲去牵沈笙卿垂在身侧的手。


    沈笙卿记得楚时渊很少会这般亲昵地唤她,床榻间情难自禁时,他偶尔会在她的耳边亲昵地唤她‘卿卿’,滚烫的呼吸落下,让她痴迷。


    她没有想到楚时渊会在这种时候如此亲昵地唤她,沈笙卿看着楚时渊看似比往常柔和了许多的脸色,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嘲讽。


    沈笙卿躲开了楚时渊伸过来的手,朝后退了两步,她垂下眼眸,吐字清晰道:“我没闹,是你不相信我,不将我的话语放在心上。”


    之前在粼山碰见时,她对他说的话语就是实话。可是他不相信她去粼山是为了找杨大夫解身体内的毒,现在她尽量心情平和地和他商谈和离的事情,他还是不相信她的话语。


    ……


    今日最后只能够是不欢而散了,楚时渊原本欲去牵沈笙卿的大手僵在半空中,高大挺拔的身子没动,他漆黑的眼眸从她的脸上扫过,少倾,他转身,大步朝府里走去。


    这次的步子明显比刚才要大许多,似乎夹杂着压制不住的怒意。


    将刚才楚时渊和沈笙卿之间的话语都听进去了的简连漪,深看了沈笙卿一眼,她抬脚朝楚时渊追去,朝已经距离好远的楚时渊说道:“楚大哥,你慢点儿,等等我……”


    沈笙卿看见楚时渊听见简连漪的话语后,脚下的步子顿住了,似乎在等简连漪。


    沈笙卿记得楚时渊不是喜欢因为别人而停下自己的脚步的人,记得那一年,她求了他好久,他才愿意抽出一点儿时间陪他去城外赏梅,那个时候他的步子也像刚才那样走得那么快,仿佛陪她赏梅是在完成一件什么任务。


    那个时候她故意冲他撒娇,让他等等她,说她走不动了。


    他又走了好几步才回头看向远远被甩在后面的她,没有关心,没有安抚。


    男人眉头微蹙,似乎带着几分责备,“不是你说要来这儿赏梅?”


    是她求他陪她赏梅,她无法追上他的步伐,也是她自找的。


    可是原来他也是能够为别人停下自己的脚步的。


    沈笙卿抿了抿唇,没再看楚时渊和简连漪,抬脚朝她的马车走去。


    她心说,何必呢,楚时渊明明对她没有感情,和离对他是好事,现在她对他提出和离,他反应这么大,还不愿意同意做什么?


    沈笙卿上马车后,便吩咐车夫回沈府。因此首辅府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了。


    ……


    徐氏见沈笙卿今日出去许久还没有回来,正要派人出去找沈笙卿,便看见沈笙卿从外面回来了。


    沈笙卿冲徐氏歉意说道:“让嫂嫂为我担心了,我得知楚时渊今日回来了,便去了首辅府,忘记让人知会嫂嫂一声了。”


    徐氏打量的视线落在沈笙卿的身上,见沈笙卿的脸色不太好,说道:“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要和楚时渊商谈和离的事情?出了意外?”


    沈笙卿在一张楠木圈椅上坐下,澄澈的眼眸里带着不悦,说道:“当初是他将那和离书给我的,如今我和他商谈和离的事情,他却让我将话语收回去,还让我别闹了……”


    楚时渊的态度,徐氏也有些意外,想了想,冲沈笙卿说道:“若是楚时渊不准备与你和离,笙卿,你准备怎么办?”


    之前她和沈笙卿皆以为,楚时渊既然将那和离书给了沈笙卿,楚时渊应该不会拒绝和离的事情。


    但是以楚时渊现在的态度,官府那边没有楚时渊的表态,也不愿意判沈笙卿和楚时渊和离。


    “笙卿,你会不会改变想法,继续和楚时渊过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徐氏还是将这句话语给说了出来。


    未料沈笙卿却是毫不犹豫地摇头,说道:“他愿不愿意与我和离,是他的事情。”


    “现在是我想和他和离。”


    徐氏看着沈笙卿执拗的模样,撇开楚时渊的所为,她忽然有些同情楚时渊了。沈笙卿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和楚时渊和离,便不会因为任何而动摇,或者改变主意。


    自然楚时渊是没什么值得人同情的,若不是楚时渊将沈笙卿的心给伤透了,沈笙卿怎么会想和他和离?


    ……


    首辅府


    莫牧看着楚时渊腹部又在流血的伤口,脸上难得露出慌乱,说道:“简小姐叮嘱过大人,说如今大人的身体不宜有太大的动作,刚才大人强撑着和夫人在府门口说话,后来又不管不顾地往府里走,现在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口上这样说着,莫牧心中也清楚,若不是夫人突然和大人提起和离的事情,大人也不会因为太生气,不顾忌身上的伤。


    莫牧的心中不明白,好好的,夫人为什么要和大人和离呢?


    一旁的简连漪看着楚时渊身上被染红的纱布,脸上带着和莫牧相似的关心,柔声说道:“楚大哥,我帮你重新上药,包扎伤口吧?”


    说话时,简连漪抬手去碰楚时渊的身上的纱布。


    然而楚时渊却躲开了她的手。


    简连漪眨了眨眸,疑惑地看向楚时渊。


    楚时渊看向莫牧,说道:“时辰不早了,简小姐该回简府了,送简小姐出去。”


    莫牧担忧地看向楚时渊的身上的伤口,说道:“可是大人身上的伤……”


    话语说到一半,莫牧意识到自己逾矩了。他走到简连漪的面前,说道:“简小姐请。”


    简连漪还不想离开,不舍地视线落在楚时渊的身上,还是随莫牧离开了。


    等简连漪和莫牧离开后,楚时渊的视线落在自己腹部受伤的地方,他将身上染血的纱布解开,给自己重新处理身上的伤口。


    他的医术虽然不如简连漪和袁承霁,给自己处理这种简单的伤口,还是没有问题的。


    .


    等离开了楚时渊的屋子,莫牧见简连漪还在回头看向楚时渊的屋子,似乎还在担心楚时渊身上的伤,他想到这次楚时渊遇到刺客,幸亏简连漪当时也在巴塔,他感谢说道:“这次大人身上的毒,多亏了简小姐了。没有想到那些刺客不光想要刺杀大人,还狠毒地在刀剑上抹上剧毒。”


    “刚才大人和夫人发生了一点儿不愉快,大人没心情招待简小姐,再加上简小姐这次也离开简府几日了,简小姐应该也想念简府的亲人了。大人才会让我送简小姐出来,简小姐别放在心上。”


    简连漪看向莫牧,说道:“我知道的,我没有怪楚大哥,能够帮到楚大哥,我也很高兴。只是……”


    简连漪带着几分迟疑说道:“只是沈姐姐为什么要和楚大哥和离呢?这次楚大哥受伤,我看着都好心疼,可是刚刚沈姐姐完全不顾楚大哥身上的伤,还非要和楚大哥在府门口说话,她看不见楚大哥很难受吗……”


    二人还没有走多远,此时简连漪和莫牧的话语清晰地传进了屋内楚时渊的耳朵。


    主子们的事情,莫牧可不敢乱说话,他歉意地冲简连漪笑了笑,没有接话。


    .


    莫牧将简连漪送到府门口,便回到了楚时渊的身边。


    莫牧见楚时渊身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处理好了,松了一口气。楚时渊不会不将自己身上的伤放在心上,是他多虑了。


    “我让你准备的谢礼,你给她了吗?”


    楚时渊说道。


    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简连漪。


    莫牧恭敬说道:“属下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将答谢礼给简小姐了。虽然简小姐说救大人,这次给大人解毒,不是想向大人讨要什么,但是属下坚持说这是大人的意思,简小姐最后还是收下了。”


    说完,莫牧抬眸看了楚时渊一眼,见楚时渊手里拿着一个匣子。


    他见过这个匣子,貌似是大人准备送给夫人的。这次也是因为这个匣子,大人才会受伤。


    只是他想到先前在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大人还没来记得将匣子里的东西送给夫人,夫人便先对大人提了和离的事情。


    莫牧不知怎的又想到了简连漪,这次大人受伤,简连漪表现得比沈笙卿还要关心楚时渊,楚母也一直很喜欢简连漪这个晚辈,若是楚时渊和沈笙卿真的和离了……


    他毕竟只是一个护卫,莫牧没敢再想下去。沈笙卿现在毕竟还是首辅夫人,他见楚时渊似乎在因为沈笙卿今日提和离的事情伤神,宽慰道:“夫人应该也不是真心和大人和离,属下已经让人去打过招呼,暂时不会将放妻书给夫人。”


    只要官府不将放妻书给沈笙卿,哪怕沈笙卿和楚时渊皆在和离书上签了字,沈笙卿暂时也无法和楚时渊正式和离。


    楚时渊也觉得沈笙卿不是真心要和他和离,她从前说过那么多次喜欢他,怎么可能舍得和他和离?


    他在南州时,特意买下这支簪子,也是希望她能别再因为之前的事情继续闹脾气了。


    他之前的语气是重了一些,但是她也不应该因为他参加简连漪及笄宴的事情就没完没了,还想让楚母因为此事烦心。参加简连漪的及笄宴的事情,楚母之前就提起过,何必闹到要和离的地步?


    只是她既然连和离都说出来了,还冲动地将和离书都交到官府去了。他还是要和她好好谈谈,像他之前在府门口对她说得那样,将她脑子里关于和离的想法都收回去。


    “留意夫人的动向,若是夫人离开沈府了,通知我。”楚时渊冲莫牧说道。


    之前他派去沈府接她回首辅府的人,连沈府的门都没能够进。今天沈笙卿又对他提了和离的事情,他若是直接去沈府见沈笙卿,以沈笙卿的脾性,她怕是不会见他。


    闻言,莫牧反应过来,连忙恭敬地应了一声。


    ……


    她和楚时渊提起和离时,楚时渊的态度,沈笙卿便知道官府那边不会痛快地判她和楚时渊和离了,但是听见楚时渊特意让人去官府那儿打了招呼,她的心中还是有些生气。


    在沈府休息了一日,沈笙卿朝宁定长公主府上送了一张拜帖。


    宁定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妹,曾经还和沈母十分交好。


    长公主府的下人将沈笙卿引到宁定长公主的屋子,笑说道:“长公主,欣荣郡主来了。”


    ‘欣荣’是当初皇帝给沈笙卿的封号。


    沈笙卿见长公主府的下人不是称呼她为‘首辅夫人’,这个现在令她十分抗拒的称呼,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些笑容。


    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带她过来的下人,说道:“赏你了。”


    下人见沈笙卿如此大方,一时间也是受宠若惊,宁定长公主虽然是一个和善的主子,但是她在长公主府干一辈子下人,也无法攒到如此多的钱啊。


    “这是怎么了?跑到本宫的府上做散财童子?”


    宁定长公主听见沈笙卿和下人的对话,笑盈盈地从内间走了出来。


    沈笙卿冲宁定长公主福了福身,乖巧说道:“这不是长公主府的下人讨喜,笙卿一高兴,就随意赏了一点儿东西。”


    对于沈家来说,最不缺的可能就是银钱了。而且她现在身中剧毒,就更不加银钱这些东西放在心上了。


    宁定长公主也不在意沈笙卿赏给下人的银票,只是觉得今日的沈笙卿有些奇怪,笑说道:“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沈笙卿心说,最近还真没有什么值得她高兴的事情。


    不过她暂时没有和宁定长公主说什么,沈笙卿将她带来的一个匣子递给宁安公主,温声说道:“笙卿随意绣着玩的,长公主不要嫌弃。”


    宁定长公主将沈笙卿递过来的匣子打开,发现匣子里是一方绣着牡丹花的帕子。她将帕子从匣子里拿出来,眼眸里难掩诧异,说道:“你这哪里是绣着玩儿,绣娘都快要向你请教了。”


    宁定长公主的眼眸里浮现几抹回忆,说道:“当初阿菱还和本宫说过,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女红,还说你随了她,让你拿起针线,跟要了你的命似的。什么时候,你的女红变得如此好了?”


    宁定长公主口中的‘阿菱’指的是沈笙卿的母亲,沈菱是沈母的名字。


    从前沈笙卿的女红是不好,和沈母一样,也不喜欢针线之类的。可是嫁给楚时渊之后,她尝试着给楚时渊绣各种东西,女红可不就越来越好了?


    宁定长公主见沈笙卿突然变得异常沉默,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一些,说道:“突然拜访本宫,还给本宫送亲手绣的帕子,这是对本宫有事相求?”


    沈笙卿抿了抿唇,说道:“确实对长公主有事相求,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问问,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回来。”


    兴许是从前在楚时渊的面前温顺惯了,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楚时渊和离,楚时渊还不将她的意见当回事,她的脾气也上来了,甚至迫不及待地想尽快将和楚时渊和离的事情处理好。


    只是现在官府碍于楚时渊,不愿意判她和楚时渊和离,她之前送去官府的那份和离书也没了用处。她想了想,她若是想没有阻碍地和楚时渊和离,效仿沈母直接让皇帝或者太后下旨让她和楚时渊和离,是最好的。


    只是如今皇帝信任楚时渊,想让皇帝同意让她和楚时渊和离,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她便想从太后入手。


    宁定长公主说道:“母后前段时间去了崇国寺礼佛,本宫也不知道母后准备何时回来,你若是有事情找母后,本宫派人去崇国寺问问。”


    沈笙卿也没想因为她和离的事情弄得大张旗鼓,她温声说道:“不必如此麻烦,太后娘娘回来后,长公主告知我一声即可。”


    听见沈笙卿的话语,宁定长公主更加觉得今日的沈笙卿奇怪了,她说道:“你实话告诉本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你找母后究竟是为了何事?”


    因为她和沈母交好,自己又没有女儿,她的心里也有几分将沈笙卿当作自己的女儿的。沈笙卿之所以被皇帝破例册封为欣荣郡主,也有她的功劳。


    沈笙卿倒是没想隐瞒宁定长公主,而且到时候她和楚时渊和离了,她想隐瞒都无法隐瞒。


    沈笙卿将手放在宁定长公主的胳膊上,说道:“笙卿没想隐瞒长公主,只是我想和楚时渊和离,却遇到了阻碍,遂想求太后娘娘帮忙。”


    沈笙卿口中‘阻碍’自然指的是楚时渊。


    谁能想到被人称赞正直,风光霁月的楚时渊会对自己的夫人言而无信,甚至完全不相信自己夫人的话语呢。


    宁定长公主到底非一般人,听见沈笙卿的话语,虽然也感到诧异,但是很快就镇静了下来,说道:“怎么会想和离了?楚时渊辜负了你?”


    宁定长公主的心里还是偏向沈笙卿的,这会儿听见沈笙卿要和楚时渊的话语,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沈笙卿做了什么,而是楚时渊做了什么对不起沈笙卿的事情。


    沈笙卿回想她和楚时渊这几年的夫妻生活,低下眉眼,缓缓说道:“我想和自己心爱的人情投意合,夫妻恩爱,一起白首,可是楚时渊给不了我。他不爱我,而且……”


    “而且这首辅夫人也让人做得不痛快,还不如我只是欣荣郡主时痛快……”


    从前她没有嫁给楚时渊时,虽然哪怕被皇帝册封为了‘欣荣郡主’,在别人的眼里还是一个商贾,可是她不用患得患失,去揣摩另一个人的喜好,不用去想他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她,也不用去想他和简连漪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是商贾,可是沈家的钱都是她和沈母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甚至大燕的许多百姓都受过她和沈母的恩惠,她无愧于心,她可以潇洒地做她自己。嫁给楚时渊的这几年,她觉得她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毕竟是沈笙卿和楚时渊夫妻间的事情,有些事情,宁定长公主也不好开口,她没再多问,只是感叹道:“当初你难产,你和孩子只能够保一个,楚时渊那个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你。当初我还以为楚时渊看起来古板,不会怜香惜玉,心里却还是有你,你和楚时渊未必不能够长久地过下去,没想到还是……”


    当初沈笙卿要嫁给楚时渊时,宁定长公主就和沈母感叹过,楚时渊虽然有经世之才,只要给他施展的机会,前途必不可限量,可是这样的人做夫君未必是好的,沈笙卿又一颗心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以后怕是有得伤心。


    可是沈母却说,沈笙卿喜欢,她这个做母亲的不会阻拦,而且她自己婚姻不顺,更不应该阻拦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相信假以时日楚时渊必能够看见沈笙卿的好。


    如此,宁定长公主当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而且她的内心也是希望沈笙卿能够过得好的。


    如今沈笙卿和楚时渊还是发展到了要和离的地步,宁定长公主不免唏嘘。


    沈笙卿听见宁定长公主提起她当初难产的事情,不愿意多谈。她知道她和楚时渊膝下一直无子嗣,让她经常被人诟病,楚母都曾和她提起过子嗣的事情。


    其实她和楚时渊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时运不济,她快生产时突闻沈母的噩耗,不仅没保住孩子,她自己也差点儿随沈母去了。


    后来她养好了身子,却也落下了心结,这也是她和楚时渊之后没再有孩子的原因。


    楚时渊当初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她,确实让人感动,只是沈笙卿没告诉宁定长公主,她失去孩子后,楚时渊经常早出晚归,没有朝政需要处理时,她也在府里看不见他的人,玉蔓还曾看见他和简连漪在一起,二人似乎神神秘秘地经常去一座宅院。


    当初楚时渊和简连漪在一起干什么,沈笙卿现在也懒得知道了。


    而且她和楚时渊没有孩子也有一个好处,最起码现在她和楚时渊和离了,不用因为孩子这个羁绊,再被迫和楚时渊相处。她和楚时渊和离,就真的只是她和楚时渊两个人的事情。


    宁定长公主拍了拍沈笙卿的手,说道:“母后那儿,本宫会帮你留意,若是母后回来了,本宫会派人告知你。你也不用太烦心,到时候本宫陪你一起去见母后,若是母后不愿意,本宫帮你说服母后。”


    得到宁定长公主的保证,沈笙卿的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感激说道:“多谢长公主。”


    宁定长公主留沈笙卿在长公主府用了膳,直到过了未时,沈笙卿才从长公主府出来。


    兴许是感受到宁定长公主真心实意的关心,沈笙卿的脸上的笑容一直未落下。只是等她走向她的马车,看见距离她的马车不远的颀长的身影时,她唇边的笑容迅速落了下来。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