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白身体恢复得很顺利。
因为年轻身体底子好,加上精心治疗,可以说是恢复极好。
言月便也慢慢放下心来,这段时间门,她一直睡得不好,担惊受怕,怕这一刀留下什么后遗症,所幸看起来没什么后遗症的样子,许映白说没哪里不舒服,也不疼。
她自然知道不疼就是个鬼话,不过许映白惯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
于是她自己每天都会去找大夫,一定要自己亲自确定,他确实没有问题的时候,才稍微安心一些。
还没有出院,许映白已经开始恢复工作了。
言月下午有课,上午在病房陪他,其实也没什么她可以做的活儿,医院医护关照得很好,琐事有护工做,她需要做的无非就是在他身边待着,陪着他说会儿话。
许映白话少,加上需要工作,和她聊天也不那么多,言月还在写歌,因此,两人经常各占一边,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言月原本以为,他不是那么在意她的陪伴。
于是某天,她来迟了半小时,进屋的时候,他正在审阅一份合同。
言月轻手轻脚,尽量不打扰他。
她给他端来了一盘子刚切好的血橙,许映白最近能尝出一些味道了,言月发现他比较喜欢酸和涩口味的食物……虽然她这个甜口爱好者不太能理解这种爱好,不过,她还是尽力给他带各种食物,看他什么从吃得多,下次都多带一点来。
她叉了一块橙子给许映白,递到他唇边,许映白吃下了。
“过来。”他视线没从屏幕上挪开。
言月不明就里,凑了过来,却见他伸了修长的手,在她水润饱满的面颊上掐了一下,没用什么力气。不过她面颊像是一颗饱满的水蜜桃,皮薄嫩得很,这一下,便留了一道浅浅红痕。
言月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惊呆。
他合上笔记本,看着她,不咸不淡说,“今天迟了半小时。”
那他就掐她脸嘛!
小孩子幼稚的把戏一样。怎么有这种欺负人的哥哥。
可是,言月见到他病号服下缠着的绷带,心又软了,把自己脸颊凑过去,“给你掐。”只要许映白高兴就好,他给她挨了那一刀子。或许掐她,可以让他心情变好吧。
她眸子圆圆的,干净又纯稚,心情简直都写在了脸上。
他轻轻笑了,言月睫毛颤了颤,最后,面颊没传来疼痛,而是落下一个吻。
于是后来。言月就红着脸出了门,去学校。
也真是……虽然有肌肤之亲了,但是他们似乎好像还没经过恋爱阶段,她被他这样逗一下还是会脸红。
言月忽然想起,许映白是不是可以说,其实从没谈过恋爱。
之前没和人谈过,后来就和她迅速结婚。
她脸又红了。
那为什么,他谈起来好像比她还熟练,还会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情。
言月下午去见了一趟律师,律师来自一家知名律所,原本和许家关系匪浅。
律师联系方式是许映白给她的。
他说,他最近事多,加上住院,时间门不够,让她全权代理这件案子。
许映白知道她对这件事情的内疚和愧疚,知道她晚上经常睡不着,也知道她一次次偷偷找主治大夫询问他的情况。
她一直希望可以帮他分担一些事务,也希望可以亲手了结这件事情。
言月鼻尖有些发酸。许映白似乎就是这样的,看起来凉薄,对她,却一直有他独特的温柔和细腻。
祝青雯目前已经被羁押在看守所。
律师说,这起案子公安已经立案侦查,完全够上了故意伤害罪的判刑标准。
言月拒绝了和解,她对律师表示,希望这个案子可以按照上限判。
倘若是她自己受伤,祝青雯给几个理由,卖卖惨,以前的她还会傻乎乎的考虑和解。但是,她一想到那天,许映白流的血,以及后来在医院的他,心里就满是恨意。
她只觉得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幼稚,曾几何时,她还觉得,祝青雯很可怜,对她毫无防备。
从小到大,她的天真和幼稚,造成的后果,似乎却一直都是许映白买单,来付出代价。
他一直很小心地呵护着她这份天真。
她鼻子又酸了,觉得又幸福,又痛苦。
祝青雯这起案子还在侦查,消息被封锁得十分之好。
秦闻渡在家烦躁不安,他和祝青雯已经失联一周了。
那天谈好计划之后,晚上他再打祝青雯电话,就联系不上了。
秦闻渡叫祝青雯约言月出来。分手之后,他用各种方式联系言月,言月从来不理,言月的朋友也都对他态度极差。
所以后来,他想了个招,另辟蹊径,叫祝青雯去约言月出来。
只要见面了,之后一切就都好说了。
秦闻渡问遍了身边所有人脉,打听祝青雯的下落。
一个朋友告诉他,祝青雯因为涉嫌故意伤害,已经被拘留了,朋友意味深长,“阿渡,你怎么会和种人在一起,幸亏这事儿和你无关,也幸亏你分手早。”
秦闻渡问,“言月怎么样了?”
“没事。有人帮了她。”朋友也说得模糊。
秦闻渡挂了电话,几乎浑身瘫软。
既然被拘留,警方必然会追查祝青雯的通讯记录,那么迟早会查到他这儿来。
虽然他没有教唆祝青雯拿刀去害言月。秦闻渡现在很不愿意见到警察。
他在国外的时候染上了赌瘾,不敢告诉父母,他注册了一家公司,在朋友圈集资了几千万,实际上钱都被用来还债了。
他回国后,只能想到言月这一根救命稻草。
言月很有钱,继承了谈珊琳大笔遗产,卖一套她的别墅,几千万就出来了。
而且她是言高咏的独女,以后还可以继承言高咏的财产。
简而言之,像是一座移动的金库。
只要和她结婚,他的一切问题都都不算问题了,都能迎刃而解。
秦闻渡觉得几年前的自己简直是瞎了眼。只是那时候,言月对他那么死心塌地,他完全没想过,言月会那么狠心直接和他一刀两断。
秦闻渡焦躁不安。
公司被发现只是时间门问题。
他忽然就又恨起了言月的绝情,青梅竹马那么多年,说断便断,宛如对他毫无感情。
秦闻渡似乎已经忘了。
言月原本也是他用不正当的办法,从别人身边抢来的月亮。
许映白受伤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
甚至,他没把这件事情告诉许家人。
只是因为这次意外,他和言月的婚期往后挪了两个月。
好在还没发请柬出去,推迟也无妨。
许周和倒是支持,他原本就觉得,婚期定的太近有些仓促。
许明川没说什么,齐帆最近一直留在国内,他心思几乎完完全全扑在齐帆身上,一天去找她好几次,都被齐帆拒之门外。
言高咏叫言月回去一趟,“结婚日子怎么改了?”
他很平静,似乎上一次,和言月的争吵都完全不存在。
“许家是不是又不要你进门了?”他说,“上次你不是还在闹着要和许少离婚?”
“怎么,现在和他又好了?”他瞧着言月,看小孩子一样,神情甚至有几分戏谑。
言月神情很平静,她没和言高咏提起这些事情,言高咏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女儿,差点死在别人刀下的事情。
她和言高咏,好像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陌生的人,完全不像是一对父女。
言高咏又说,“何冉要和我离婚了。”
“你们婚礼日子既然要推迟,到时候我已经离完了,你婚宴她不用去了,也好,本来就上不得台面。”
对于言高咏而言,离婚只是个轻飘飘的小事,说起来和在菜市场买菜一般简单。
何冉原本是言高咏助理,言高咏和她签了婚前财产协议,离婚何冉也讨不到多少好处,和她结婚后,甚至还不用给她发助理工资了。
言月抿着唇,她完完全全不觉得意外。
言高咏就是这样一个,冷血到了极致的人。他的心里,永远只有他自己,只有他的钱和利益。
言月不想和他讨论这些事情,她直奔主题,“以前许映白写给我的信,你放在哪里了。”
言高咏磕了嗑烟灰,“什么信?”
“以前,许映白搬家回京州后,给我寄来的信。”言月说。
她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清晰。
“爸爸,你还帮我保存着吧。”她轻轻说,一双清亮的眸子凝着他,叫他爸爸。
言高咏性子很细致,他专门有一个书房,保存各类纸质文件,重要文件都会有三份备份。言月知道,许映白给她的信,大概率也还被他保存着。
言高咏久久没说话。
“爸爸。”言月柔软地说,“我知道,当年你是为了我好。”
“想让我别伤心了,生活可以早些回归正轨。”
“我现在和许映白已经说开了。”她说,“只是好奇,想看一看以前的信。”
她看起来柔软又纯稚,不像上次那样浑身是刺。
言月没心机,从不记仇。
言高咏这辈子只能有言月一个女儿了,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实在不行的话……”言月眸底划过一丝失落。
言高咏忽然站起身来。
盒子很有年代了。
言月打开盒子,看到了一沓子厚厚的信件,邮票已经有些泛黄。
信封上,写着言月家的地址。
言月收。
她一眼便认出,是许映白的字。
那时候,他的字迹,已经有现在的风骨了,虽然还有些稚嫩。
“谢谢爸爸。”言月抱着盒子,朝言高咏道谢,随即,离开了言家。
走出家门后,她面上笑容已经瞬间门消失。
恶心。
可是,她想要那些信。
言月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也学会了不那么真诚的微笑。
她拆开一封信件,看到他的字迹,鼻尖已经开始发涩。
隔着那么那么久的时间门。
每一封,开篇都是相同的:【给言月。】
言月一封封看了起来。
每一封字不多。
说了说自己最近的日常生活,平铺直叙,他的生活,是安静规律、寂寥孤独的。随后,问言月近况最近如何,他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经常会说起,他的生活里,有多出什么她可能喜欢的事情。
倒是没有说过一句想她。
那时候的许映白落笔,文风已经是极为克制的,只是毕竟年龄不大,偶尔也还会有些有点稚气的话,是现在的许映白绝对不可能说的。
她看着看着,忽然又含着眼泪笑了。
心里特别暖,见到信后,她的心结已经彻彻底底放了下来。当年,许映白即使去了京州,心里也还是记挂着她这个朋友的。
他从小到大都对她好。
还是个小少年时的许映白,模样似乎也在脑海中里越发清晰。
他似乎从小就是这个性子,一直把温柔和在意包裹在冷淡里。
言月叫司机径直开去第一医院,她抱着盒子,“哥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她在他床边坐下,像是献宝一样,把盒子递给许映白。
他显然一眼便认了出来。
言月问,“我没有回过信,你居然一直写了这么多。”
他低着眼,“你一直不喜欢写字。”
言月也不喜欢看字,喜欢听童话。他完全不感兴趣,因为给她念,都听了一脑子,那时候,他经常想,他走了,会是谁给言月念书。
他翻看了几封。
言月双手托腮,笑眯眯的,“有什么感想么?”
“哥哥,你真记挂我。而且以前的哥哥,好可爱啊。”她手指在信封上指指点点,“还会和我说睡前看的童话故事呢……”
男人从信件上挪开了视线,打断了她,声音淡淡的,“字很丑。”
言月,“……”是不是故意转移话题,而且哪里丑了。
许映白从小被要求练习书法,从颜柳入门,后临《灵飞经》笔锋飘逸秀雅,眼下这信上的笔迹虽然说还远没现在的成型,但是怎么说不上丑。
不过他对自己的要求一贯是变态苛刻的,和小时候家里教养有关。现在也如此。
人穷其一生,或许都摆脱不了原生家庭留下的烙印。
“那不给你看了,这是我的,我要拿回去收藏。”言月要把盒子抢回来,他却没松手。
于是,言月不小心就扑在了他身上。
男人温热清冽的气息近在咫尺,他已经扣住了她的细腰,含住耳尖吮咬,声音低低的,“可以不提以前的事情了吗?”
“有现在的我,不可以吗?”
言月半边身子都酥了。
……
既然婚期延后了,言月最近直播的日子便也变多了。
言月露脸之后就懒得再戴口罩了,都是直接大方地播,没想到,因为她的脸蛋太漂亮了,直播间门人气比起以前涨幅快太多。
w偶尔还会来直播间门看她,但是次数不多。
言月还是按照以前的方法对待他,客客气气,好像她一直不知道w到底是谁一般。
没想到,因为两人太客气,都客气出名了。
被圈子称为最纯洁的主播和榜一关系。
言月,“……”那其实可能是最不纯洁的关系了。
许映白有两个微信号,一个是生活用的,一个是工作用的,他是个对自己生活界限划分十分分明的人。两个账号她都知道,他们领证后第二天,许映白便把他相关账号给言月都发来了。
言月只加了他生活用的微信号,他从没发过朋友圈,好友列表分成朋友亲戚家人分组,家人只有她一个。
她甚至不记许映白工作用的号是多少了。
好容易翻出来记录,言月一看,果然,许映白的工作号,就是w的微信号。
这男人其实,真的完全没想过遮掩自己的马甲。
她加w用的就是自己的微信号。
言月忽然很好奇了,自己在许映白这里是什么备注。
下播后,言月和w聊天。
言月:【下月我在栎城有一场给专辑预热的表演,你有空么?要不要来观看呀,我给您先留票,还可以见一面。】
他回:【我已婚了。】
言月,“……”这种冷淡里透着傲慢的说话风格,非常许映白。
w:【没有太太允许,不能出来。】
言月拿着手机,忽然起了点坏心眼。
言月:【看来,您对您太太很专一。】
她继续问:【那不然问问她可不可以。她允许的话,就借您出来,和我见一面呗?】
【下下周五,在礼大边的郁金香咖啡厅,您知道我的长相,我穿白色,在那里等您,给您票。】
对面一直没回复。
言月:【打电话可以吗?】
说是语音,其实言月拨打的是视频。
视频,女孩子刚下播,正坐在琴房,穿着短短的裙子,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腿。
许映白接了电话,但是没开摄像头,对面一片漆黑。
她试探性问了一句,“许先生?”
良久,对面才传来回复,“随便和人见面,不怕意外?”
果然,是年轻男人的声音,熟悉的冷调。
言月故意说,“不怕,我喜欢您嘛。”
女孩子声音甜甜的,她有一把极为甜蜜的好嗓音,尤其嗲起来,简直能把人甜化。
她知道许映白对她对他示爱反应特别大,平时亲密的时候,他喜欢逼着她一遍遍说爱他。
知道对面是许映白,她这样说话,忽然有种特别异样的感觉。
平时他们相处时,都是许映白完全掌握主动权,她主动的机会特别少,言月很喜欢这种感觉。
果然,对面呼吸显而易见变急促了,随后,那端的男人便冷着脸挂断了电话。
言月忍不住就想笑。
冷淡矜持清贵,这是许映白在绝大部分人眼里的形象。
言月触摸到这一面,竟然是通过的w的身份。
她知道许映白出院的时间门,刻意把日子定在了那周周末。
她忽然就很好奇,许映白到底会不会去见她。
唐姜知道后很无语,“你们城里人真会玩。角色扮演?女主播和她的已婚金主是吧?”
明明就是合法夫妻,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还要在这玩呢。
是不是许映白的主意?
这男人,外表就典型的清冷难攀的高岭之花,看不出来私下这么闷骚。
许映白出院那天,齐帆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一定要过来见许映白一面。
其实她最近找了言月很多次,都被言月委婉拒绝了。
那天天上下着斜斜的小雨。
许映白出院回家了那天,齐帆也来了,女人看起来面容苍白。
她比许明川提前知道,许映白受伤的消息。
许映白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他很少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言月陪着他,小声和他说着话,小夫妻打在一把雨伞下,看起来很亲密。
齐帆远远看着,唇动了动。
这是她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许映白真人。
当年视频对面的孩子,已经是个高挑英俊的年轻男人了。
很像她,比林其诺像。
对面两人也看到了齐帆,言月没做声,许映白神情没什么波动。
这种时候,即使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齐帆眼圈发红,“我想看你一眼,然后,和你说一声对不起,让你小时候经历了那些。”
当年,或许她应该阻止许明川的那些行为。
其实仔细想起来,她有很多办法可以干涉许明川,只是,她为了避免麻烦,视而不见,甚至不断暗示自己,他在许家过得很好。
言月握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雨越下越大。
许映白很平静,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齐帆,“你没什么需要说对不起的。”
“你是你,我是我。”
“你不需要对我负任何责任。”
他确实也不恨她,也不恨许明川,只是漠然。
齐帆愣在了原地,她猜想过很多种许映白可能对她的态度,以为他会恨会无法原谅,却唯独没想到,他竟然会真的丝毫不在意。
……
坐在车上,言月心情也莫名有些低落。
她不了解许映白,不知道齐帆指的‘那些’到底是什么,但是凭直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他注意到她惆怅的脸,“没什么。”
“只是一些小事。”
他轻声说,“我从小就习惯了,不对别人抱有期待。”
因为没期待,所以也不会失望,不会受伤。
所以那些事情,对他而言也确实不算什么,很长一段时间门,他也不懂得伤心和心酸。
从很早很早开始,他猜测别人的心意,一般都直接落在底线。
表现出十分,按照三分算。
大部分也确实如此。
只有面前这个小傻子,表现出来三分,心里却是十分。
所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得知言月那么在意他,甚至因为他失忆时,他的痛苦才会如此强烈吧。
而对于齐帆现在的道歉,他毫无波动。
他说,“我是天生的左撇子,小时候被强行纠正了,这么多年过去,没人能再要求我用哪只手了,但我已经习惯用右手了。”
很多事情,过了那个时间门,就已成定局。
言月被他纤长冰凉的一双手揉搓着面颊,她鼓着双颊,有些不满。
可是,见到他掌心的伤痕,见到他衣衫下的绷带。她那点不满瞬间门也烟消云散,都化作对他的心疼。
在她的记忆里,许映白似乎从没当过一天小孩,从小就那么早熟独立。
“哥哥,我以后也对你好。”她忽然像是立誓一样,“对你也天下第一好。”
许映白对她那么好,她不是不知道回报的人。
却见他浅浅笑了,那双清冷狭长的眸子,一瞬间门漂亮得惊人。
随后,灼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言月,那你要记得。”他挑开她的唇,重重一吮,声音沉沉的,“不能再骗我。”
言月说了这样的话,再骗他的话。
一辈子,他都不会放过她。
言月这段时间门一直忙着练琴。
专辑、课业、表演。
许映白出院之后,她事情倒是越来越多。
这天,言月下课,正准备回家。
黄娆远远指着树下,“是不是你男朋友?”
言月一看,又看了下时间门,心道不好。
她又迟到了,说好今天四点回去陪许映白,没想到老师拖堂了半小时,简直离谱。
男人站在银杏树下,高高的,太远看不清楚脸,但是身架子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言月见好几个女生走过去的时候回头。
唐姜以前经常说他是冷淡逼,很会装帅哥。
因为确实,从高中开始,在一堆男人里,许映白永远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即使他穿着打扮非常低调,款式简单,身上颜色也很少超过三个。
言月想,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帅哥氛围吧。
他已经言月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回家迟了半小时了。”
下班后不见她,所以他亲自过来接了。
言月,“……”
黄娆,“……”帅哥这么在意这种事情吗?
言月忙随着他回家。
她解释,“老师拖堂。”
许映白倒是没再多追问,接受了这个解释。
其实那两次之后,他对她去了哪里就很敏感,言月也可以理解,他们之间门,许映白从没失约过,不会有任何不准时。
言月嗅到他身上好像有些不同的味道,她钻到他颈窝嗅了嗅,才明白过来,是他发上和身上的檀香,比之前更加浓郁。
许映白由着她在自己身上嗅着。
他说,“今天去了法缘寺。”
许多资本家最后的归宿都是佛法,因此,法缘寺香火一直也很旺盛。
怪不得,他身上和发上染着淡淡的檀香。
言月才注意到。一根红绳,系在了男人纤长,“去给你祈福了。”
“也给我们的婚礼祈福。”
言月点头,“好。”
她记得,许映白一贯是不信神佛的。
以往的他,什么都不信,外表和内心一派荒芜冰冷。
许映白变了,是因为她么?
她忽然觉得有些赧然,但是是高兴的。
她伸出手,小心摸了摸他手腕上那根红绳,质地有些粗糙磨人,深红的颜色。许映白平日穿的颜色都非常淡,穿衣简单低调,陡然见到一抹红,和洁白的肤色分外有反差感。
言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回家后,她按照惯例练琴。
四月的时候,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
她和果酱在院子里玩了玩,随即听到开门声。
许映白走了出来。
他应该是洗过澡了,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淡色的。许映白最近穿黑灰变少了,因为言月喜欢看他穿白。
言月松开果酱,陡然想起,因为许映白的伤,出院之前,医生交代过,叫她一个月内不要和他有什么运动,怕伤口破裂,言月听成了个大红脸,但是还是牢牢记住了医嘱。
不过看起来,许映白倒是似乎也不想和她发生什么。
男人额前碎发被晚风拂起,雪肤乌发,瞧着清寂矜持,腕上依旧系着那根红绳。
“换,换绷带了。”言月说,搬来了药箱子。
他狭长的眼看着言月,她笨手笨脚凑了过来。
这差事是她主动请缨的,因为知道许映白不喜欢别人碰他,一般能自己做的都尽量自己做,原本绷带他也打算自己来换,言月怕拉扯了伤口,于是便说她可以学。
院子外,远处有人声传来,她在这里解许映白衣服。
他也由着她解。
言月心越跳越快。
许映白从来都是穿得严严实实,一丝不乱的。眼下,在这和外界一墙之隔的地方,他正被她亲手一点点解开衣襟。
月光下,薄而紧实的肌肉覆盖在漂亮的骨骼上,肌肤如玉。
言月红着耳朵,不敢多看,麻利地给他换好了绷带。她小手很软,白皙纤细,落在他身上,动作放得极轻,十分怜惜且珍惜。
她想抽回手,却被那只大手按住了。
“多一会儿。”他嗓音淡淡的。
言月脸发热,没抽回手。
“今晚一起睡。”他穿好衣服,又是那个一尘不染淡漠清贵的许映白了。
言月说,“你伤还没好,医生说,至少还要分开睡一个月呢。”
“而且,你,你祈福,是不是也要禁欲。”她见他不置可否的模样,立马又找了个借口。她实在是怕了他。
他唇角微微弯起,似笑非笑,“一个月?”
男人离得很近,眼下那颗撩人的泪痣清晰可见,“言月,你耐得住吗?”
“已经急着穿那么短的裙子和人视频约见了?”
言月声音发颤,“我没有。”她再也不和许映白这神经病男人开玩笑了,明明就是他的马甲。
他纤长微凉的手指拉过她的小手,覆在他那双漂亮的唇上,缓缓往下走,嗓音是清冷的,意味却无比糜艳,“还有很多别的地方,可以用来服侍你。”
风捎来清幽昙香,淡淡的月光下,言月浑身发烫,脸红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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