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boss，请您指示。”金发的少年低垂着头，看似恭顺。
“我要你，安室透，改名换姓后，潜入警视厅警察学校，成为一名警察。”
在对上他惊诧的眼神时，那个已经一百四十来岁、却依旧保持在壮年的可怕男人沉沉笑了起来：“成为我方在警方的一名卧底。”
*
“不够强大，就无法践行正义和理想……吗……”
夜色朦胧间，有人喃喃念着这句话，留下一声自嘲般的轻笑。
翌日，饭间。
伊达航端着打好了菜的盘子坐在了降谷零对面，一本正经地向他道歉：“对不起，降谷。”
降谷零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啊？”有什么需要班长道歉的事情吗？
另外三人的手也一顿，又很快重新动作起来，显然比降谷零先一步想到了原因。
“昨天那样说你，是我太过分了。”伊达航说的很郑重，昨天回去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所以趁着中午吃饭他就来道歉了。
“啊，那个啊……”降谷零回忆起自己当时的想法，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应伊达航，“班长并没有说错什么。”
“我当时是迁怒了，其实我老爸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却迁怒了你，对不起……”
“班长的爸爸也是警察吧？”这是从伊达航之前的话里推测出来的。
伊达航长舒了口气，终于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伊达航的父亲是一名巡查长，在他父亲休假的一天，他们进了一家便利店，却在里面遇到了一名染满鲜血的歹徒。
他当时虽然害怕，却也相信自己的老爸，在他心目中自己的老爸是最厉害的警察，然而他爸爸接下来的举动却狠狠刺了他一刀。
——他跪了下来，向那名歹徒求饶。
哪怕他叫破了他的身份，希望他振作起来，他也只是抱头缩在那里，任由那名知道了他身份后被激起凶性的歹徒暴揍了一顿。
“那之后他住了一年医院，最后因伤辞去了警察的工作。”他苦笑一声，“他辞职也好，经过这件事之后，我总觉得他的正义之心已经不纯粹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件事的起因是□□的人在抢地盘的时候打输了，想要弄笔钱逃亡，之后还去别的店里做了类似的伤人抢劫事件……所以我也常常在想，如果我老爸当时强硬一点直接把人抓起来的话，后面一定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受害者了吧。”
他说完吐出一口气，朝四人道：“抱歉，让你们听完我这么无聊的故事，赶紧吃饭吧，下午还要训练。”
萩原研二默默夹起一筷子吃的，喃喃道：“总觉得……我好像见过。”
“欸？”
“我小时候，似乎经历过班长说的事。”
“萩原？没记错的话，你是神奈川的吧？”伊达航道，“那确实有可能，因为我们俩的老家离得不远，很可能是遇到了同一伙人。”
“……”萩原研二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想说应该确实是在同一个便利店里，但想想，又觉得现在说出来不太合适，换成自己的话，也不希望有同期见证自己老爸狼狈的一幕啊……所以他就默默闭了嘴。
而且……总觉得还有什么细节没能想起来，直觉告诉他，很重要。
伊达航在说出来后，心里倒是好过了很多。
其他四人见状也松了口气。
松田阵平看着降谷零，本来也想说什么，不过直到吃完饭他也没有说出来。
“周末我们去联谊吧？”
“欸？这就开始联谊了吗？”
“隔壁班的女同学们如此热情邀请，我们怎么可以拒绝她们？！”萩原研二说的义正词严。
“欸……随意。”松田阵平兴致不高。
“啊，联谊我就不去了，我有女朋友。”
“咦？！”四人齐刷刷转过头，一脸呆滞地看向他。谁？是谁竟然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们也不至于这么吃惊吧？”放出惊天大消息的伊达航也被他们的反应惊到了，“真的有这么惊讶吗？！”
“当然的吧？！”
“班长什么时候把你的女友带给我们看看嘛！”
“对啊！好好奇啊！”
“你们真是……”伊达航提及了自己的女友，整个表情都柔和了，“她跟降谷一样，也是个金发混血儿。”
“原来如此。”难怪每次zero被人说，班长第一个跳起来……萩原研二轻咳一声，“老实说，我之前都在怀疑班长是不是喜欢小降谷了。”
“哈？！”除了松田阵平外，另外三人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哈哈哈！谁让小降谷一有事，班长就跳起来呢！”
“……”伊达航哭笑不得。
“既然班长都有女朋友了，就别带他了，这个现充！排除他！”
“哈哈！”
“但班长虽然有女朋友，但……他没有幼驯染。”诸伏景光一本正经地竖起一个食指道。
“……幼驯染啊……”伊达航看看左边一对幼驯染，又看看右边一对幼驯染……陷入了沉默。这个还真没有……
“……”其他三人也陷入了沉思，有幼驯染和有女朋友，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事吗？
可是，还是觉得输了啊……
萩原研二选择转移话题：“对了，白天我想去摩托车店看看，上次在那里看上了一辆摩托车，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让我试试，小阵平一起吗？”
“啊，可以啊。”松田阵平没意见。
“那我也一起去吧！”诸伏景光从善如流跟着话题走。女朋友啊……他倒是不怎么上心，在那个人没被他找到之前，他是不可能恋爱的，否则，不就跟溺水者再拖一个人下水一样了吗？不过松田和萩原的反应真的好有趣啊！
他正这么愉快地想着，一个没仔细听，险些漏掉了关键内容。
“……就是高脚杯的那种图案。”
高脚杯？！什么高脚杯？
他呼吸加重，心跳加速，他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松田阵平的肩膀：“什么高脚杯图案？在哪里？”
“啊？我刚刚和hagi在说，最近好像很流行一些奇怪的刺青，有见到一个还在手臂上刺了高脚杯刺青的男人……”
诸伏景光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鲜红色的液体再次从记忆深处蔓延出来。那股浓重的铁锈味、刺目而绝望的鲜红色，再次充斥了他的鼻端和视觉，伴随着无边的恐惧。
“……诸伏，你怎么了？”松田阵平看着他煞白的脸，倒没有在意自己被对方抓着的手臂位置传来的疼痛，只是皱着眉头表示关切。
“在……在哪里？！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松田阵平苦笑：“我不知道啊……我也只是见到过一次。”
诸伏景光颓然地松开他的手。
降谷零察觉他呼吸频率不对，看他的样子似乎又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中，立刻道：“不如我们去问问？”
萩原研二赶紧点头：“对，我们今天晚上就去摩托车店问问吧？他应该是常客，店员可能知道。”
“……好，谢谢。”诸伏景光显然也知道自己的情绪崩溃了，立刻深呼吸调整了过来，“还有，抱歉……”
他看向松田阵平的手臂，眼中露出一丝愧疚。
“唔，与其说对不起，不如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们你究竟在找什么，说不定，我们也能帮上你呢。”松田阵平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那明亮的、动人的光芒，让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有了一瞬间的动容。
只是出于某种考量，诸伏景光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将自己父母的事说出来，而萩原他们也没有逼迫他，想再给他一点时间，并且制定了晚上一起去摩托车店的决定，准备先去调查了再说。
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还需要先完成下午的训练课程，和所属卫生区的清理工作。
属于鬼冢班的区域中，降谷零问松田阵平借了畚斗，松田一边递给他，一边笑道：“用完之后可得零（拎）回来还我哦！”
“太无聊了，2分！”降谷零接过，没忍住吐槽笑了起来。
“那两个家伙关系已经好到玩起名字梗了吗？”萩原研二支着笤帚看着那边的两个人。
“哈哈！这不是很好吗？”诸伏景光脸上笑意蔓延。
“噫！小诸伏你知道吗？”萩原研二突然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什么？”诸伏景光警觉地看着他，自从今天中午他说出那句石破惊天的话之后，他就对萩原的本性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下意识做好了他又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的心理准备。
萩原研二的笑容越发深了：“你有时候真的好像小降谷的爸爸啊！”
“……哈？！”诸伏景光目瞪口呆，他嘴巴张大了会儿，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看了眼降谷零，确认他没注意他的行为，才小声道，“……真的很明显吗？”
“嗯。我想小降谷肯定也察觉了吧。”萩原研二也敛起了脸上的玩笑之意，“是发生了什么吗？”
“嗯……”诸伏景光苦笑，“他曾经被拐走过，我一直……一直都在想，如果我那天直接去他家那边跟他一起走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时至今日，他仍然在内疚着，也因此而格外关心zero的精神和状态。
这是除父母的事情外，最让他挂怀的事。
——也是让他的人生出现偏差的两件大事，对他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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