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贾赦压低了声音怒道:“陛下,您也太卑鄙了吧。”
司徒轩轻轻挑眉,并且满脸赞同点头:“我知道啊,我记得还曾告诉过你,我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
“不要再生气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贾赦闻言愣了几秒,随后把自己气笑了,指了指司徒轩又指了指自己,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玩意,要我…我对你负责。”
“你搞清楚啊,吃亏的人是我,要负责也是你对我负责。”
司徒轩就想听贾赦说这句话,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好啊,我对你负责,你想怎么负责都可以。”
贾赦瞪了司徒轩一眼,完全拿司徒轩没有办法。
这个人太无赖了,像块滚刀肉一样,他又不能把人给刀了。
贾赦恼归恼,但不得不说司徒轩的实力技术都不错,他恼也是因为他各种夸了司徒轩,觉得有些丢脸而已。
贾赦慢慢冷静下来,就算察觉自己已经动了心,也不能被司徒轩牵着鼻子走。
司徒轩是个皇帝,日常就是跟人玩心术,他想跟司徒轩玩心眼子,把心脏戳成马蜂窝都赢不了。
司徒轩见贾赦没有那么气了,眼神暖昧望着贾赦舔了舔嘴角,“今晚我继续负责行不行?”
“我们已经签了结契书,可是合法夫夫。”
“你不能总是拒绝我,你要负责养我。”
贾赦突然就听懂了司徒轩的言外之意,你要负责养我的意思,是不是要负责那啥?
天啦,他都无法再直视养这个字了。
司徒轩逗了一会贾赦,见贾赦一直不说话,又笑着问:“练气篇的运行路线还学不学,我们反正都这样了,你还拒绝什么啊。”
“我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可你还没有享受过我权势带来的好处,你不觉得很吃亏吗。”
虽然不知道贾赦在别扭什么,明明就是喜欢的,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贾赦有一瞬间觉得司徒轩说的有道理,随后赶紧恢复脑子清明,差点又被司徒轩给糊弄了。
“陛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我觉得昨晚签的结契书不能算数。”
司徒轩闻言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不算数,你要对我始乱终弃。”
贾赦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司徒轩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司徒轩声音温柔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很喜欢我这张脸,你昨晚跟我说过。可就算是喜欢,你这样一直盯着我看,我也是会害羞的。”
贾赦表情有一瞬间变得狰狞,差点想去拿房间的铜镜照司徒轩几下,看他是不是被妖怪附了身。
贾赦被司徒轩这样一打岔,心里憋着的气散了一些。
他昨晚的确说了很多不理智的话,比如夸司徒轩长得帅,夸他肌肉匀称有力量之类的。
但司徒轩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这种事情能拿到白天说吗。
到底司徒轩是古人,还是他是古人。
为什么他比司徒轩还要保守?
贾赦突然趴在桌上捂住脸,为什么要让他想起昨晚夸司徒轩的情景,真的很社死啊!
司徒轩走到贾赦身边停下,俯身在贾赦耳边说道:“不许再说结契书不算数的话,也不能再把我拒之门外,不然……”
贾赦满眼怒气抬头,抢着问道:“不然你要怎样,赐我死罪吗?”
司徒轩刚才是在威胁他吧?
司徒轩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贾赦长长的睫毛,见贾赦瞪他的眼睛更圆了,嘴角带着愉悦的笑意。
“我哪里舍得,你若是继续拒绝我,我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写成话本,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夸我的。”
贾赦敢发誓,他听见自己的磨牙声了。
司徒轩也听见了,将手伸到贾赦嘴边柔声道:“别磨牙了,牙齿痒就咬我的手。你又不是黑点,怎么也爱磨牙呢。”
贾赦非常嫌弃把司徒轩的手推开,司徒轩也不生气,笑眯眯跟在贾赦身边。
贾赦去吃饭,他也跟着去吃饭。
贾赦吃饭的时候,怒瞪司徒轩一眼然后扒一口饭,将面前的菜当成司徒轩在嚼。
司徒轩见贾赦胃口还不错,他心情也很好。
饭后,司徒轩拉着贾赦要教他练气篇的运转路线,见贾赦不同意还用话本来威胁。
“你若是再拒绝我,我就把昨晚的场景画出来,羞死你。”
贾赦被司徒轩拉到房间时还在想,司徒轩又无赖出了一个新高度。
虽然他知道司徒轩只是口头上说说,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因为他被司徒轩‘威胁’到了。
贾赦若是真的不想司徒轩碰他,现在就可以用灵力推开司徒轩。
但他一直没有用灵力,一是不想暴露异能的存在,二是因为他和司徒轩签了结契书,是正儿八经受到律法保护的关系。
贾赦也想通了,他都开始修仙了,应该要顺心而为。直视自己的内心需要很大的勇气,但他勇于承认自己被现实啪啪打脸的事实。
他们可以只图眼前的快乐,因为当前是真的很快乐。
贾赦有些破罐子破摔,他在现代根本遇不到司徒轩这样的优质男,有颜有钱还有权。
虽然司徒轩说话油腻了些,但他长得帅气一米八几还有腹肌!
虽然他霸道无赖,但他长得帅气一米八几有腹肌!
反正司徒轩跟他说了,不求他爱他,当个工具男友挺不错的。
这可是古代皇帝啊,他赚翻了好吗。
贾赦荷尔蒙上脑时,看司徒轩只能看见他身上的优点,那些缺点都被他忽视而过了。
他和司徒轩的确三观不同,但他们又没有时时刻刻生活在一起,生活矛盾用不着三观,未来出现矛盾再说吧。
贾赦觉得他的脑子又迷迷糊糊的,完全又被司徒轩的美色所惑。
贾赦事后让司徒轩教他练气篇的运转路线,司徒轩见贾赦还有精神学习,暗暗咬了咬牙,决定再继续努力。
贾赦用了灵力作弊,第二天故意比司徒轩先醒,看着司徒轩跟虚脱一样,很是嘲讽笑了一声。
“有点差强人意啊,细狗。”
司徒轩不知道细狗是什么狗,联合贾赦不屑的神情还有那嘲讽的语气,这细狗二字代表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贾赦非常得意扬长而去,他知道他这一声嘲讽定会让司徒轩怀疑人生。
得亏他有异能,若是普通人昨晚都得把命交代了。
司徒轩起床后都不敢直视贾赦的眼睛,他好像被伤到自尊了,控制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弱?
回宫后,司徒轩满脸不敢置信自语自语。
“为什么骂我细狗,而不是弱狗?”
王福无比震惊抬头看了司徒轩背影一眼,然后又赶紧低头,心脏跳动跟鼓点一样密集。
他好像听见了不得了的秘密,这秘密若是泄漏出去,九族都要跟着他一起玩完。
司徒轩心不在焉上完早朝,回到御书房还是忍不住在意。
他的表现有那么差劲吗?
司徒轩吃午饭时突然来了一句。
“他骂我是狗,是不是在暗示我很可爱?”
下午看奏折时又想起这事,满脸怨念吐槽。
“骂我是狗就算了,为什么要加个细字。”
傍晚,司徒轩看着这两天堆积起来的奏折,心情烦躁扯开了衣领。
“他那么喜欢狗,骂我是狗一定是在对我表达爱意,我不也夸过他的眼睛跟狗一样明亮。”
王福狠狠低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司徒轩傍晚没有过来,贾赦终于静下心来,照着练气篇的打坐姿势盘腿坐好,指挥着灵力磕磕绊绊在经脉里运行。
第一个周天走错了经脉,贾赦将灵力收回丹田重新来过。
快要天亮的时候,贾赦终于驱使灵力完成了一个周天。
当灵力运行周天结束后,天地间的绿色灵气光点主动往他身体里钻,并且随着经脉里正在运转的灵力一同汇入丹田。
以前贾赦修炼时,需要用心神捕捉空气中的天地灵气,然后再辛辛苦苦将它们引入丹田。
现在是天地灵气主动往他身体里钻,而且他吸收的灵气已经远超平日里的饱和状态。
这便说明按功法修炼便能一直吸收灵气,不会出现丹田饱和无法吸收灵力的现象,因为经脉也在帮忙炼化灵气。
等到灵气被炼化成灵力进入丹田,用不着再进行炼化,所以丹田不会处于饱和状态。
除非天地灵气浓郁程度超标,经脉炼化不及时只能输送到丹田,那样丹田才会变成饱和状态。
贾赦觉得有功法修炼跟没功法修炼的区别,就像是开飞机和走路的区别。
以前靠着每天一点点积攒灵力,完全看不到突破的希望。现在看着丹田灵力像接上水管子的水池,对突破下一层有了非常大的信心。
司徒轩晚上没过来,贾赦也没放在心上。
一个皇帝怎么能天天出宫呢,以前司徒轩也是十来天才会出来看他一次。
当司徒轩听见贾赦心情不错,白天还哼着歌逗猫溜狗,越发觉得这皇帝做的没有意思。
为什么当皇帝会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屁大点事都要经过他审批,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司徒轩心里想着,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他不能总在白天忙完后去找贾赦,这样白天和晚上都没有时间休息,他的身体就算是铁打的,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司徒轩叫来了长子司徒英,以培养太子为由,将一些繁琐但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司徒英非常慌张,当年太上皇也是这样将事物交给身为太子的二伯,结果二伯就被猜忌,最后连命都没有了。
司徒英小心翼翼偷看司徒轩,父皇是不是在试探他?
贾赦察觉到修炼功法的好,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修炼,每次修炼刚闭眼,没一会便听墨田喊他吃饭。
贾赦每天沉迷修炼,司徒轩好几天都没有过来,他也乐得清闲。
一天下午,邢氏过来找他。
墨田说邢氏脸色很难看,贾赦停下修炼去了书房,以为家里面出了什么事。
“老爷,您就算要与我和离,也应该您亲自告诉我,而不是随随便便派个下人把和离书交给我。”
如果这真是贾赦的意思,她也不是不愿意签。可那个前来传话的下人,用着命令一样的语气,令她很是不舒服。
贾赦闻言眉头一皱,要邢氏将和离书给他看,正是司徒轩那天晚上给他的和离书。
他和邢氏本就是假夫妻,之前也已经说好了,觉得没有再签和离书的必要,便把和离书放在了书房。
贾赦对邢氏说道:“这和离书不是我写的,是……”
后面的话贾赦有些说不出来,难道要他说这是司徒轩写的吗。
邢氏见贾赦一脸难言之隐,“老爷,我看了和离书上写的内容,我签完若是不想离开,还是可以住在荣国府当国公夫人,我的生活不会因为签下和离书有任何改变,那签下和离书的意义是什么?”
邢氏不是很想签,签了和离书她就不是名正言顺的国公夫人。虽然她与贾赦的夫妻关系是假的,但外人并不知道啊。
“签下的意义,大约是我们都是单身吧。”
邢氏不懂单身是什么,贾赦想到了司徒轩让皇后她们都签了和离书,便提笔也在合离书上签了名字,对邢氏说道:“我有一个契兄弟,他这人挺霸道的,这份和离书便是他写的。”
邢氏闻言明白了,贾赦与司徒若的关系她也有所耳闻。她还听贾琮说,司徒若还亲自抱过他。
既然这和离书是司徒若写的,如果她不签,倒显得她不识趣了。
邢氏上前拿起笔,也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多问贾赦与司徒若的关系。
贾赦见邢氏没有多问,他也没有特地解释。
邢氏离开后,贾赦将自己那份和离书收好,再一次摇头感叹。
他和司徒轩的关系,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脑子有问题才会跟司徒轩有什么,结果真是啪啪打脸。
贾赦晚上都是用修炼当睡觉的,虽然修炼很枯燥,他却非常激动兴奋,看着丹田里灵力越来越多,心里非常满足。
深夜,司徒轩来的时候,贾赦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把腿放下后躺在枕头上。
最近修炼他都是背着人的,并不想让司徒轩看见他修炼的样子。
司徒轩进屋见贾赦还没睡,声音带着很明显的高兴。
“这么晚还没休息,是在等我吗?”
难道贾赦每天都在等他吗?
贾赦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并没有,可能是半夜被你叫醒惯了,夜里都会睡来好几次。”
司徒轩闻言不好意思笑了笑,走近坐到贾赦的身边,见贾赦眼里的确没有困意,知道贾赦不是在等他,很是失落将头轻轻靠在贾赦肩膀上。
贾赦眼神复杂望着小鸟依人靠着他的司徒轩,“陛下,您这是什么姿势。”
司徒轩没抬头,而是挑了一缕贾赦的头发在手指上玩。
“我见圆圆很喜欢这样睡,我便也想试试。”
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说他吃一只小猫咪的醋吧。
贾赦心里在想把司徒轩赶出去的可能,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赶司徒轩离开浪费的时间,一定会超过留下司徒轩的时间。
他现在的时间很宝贵,能不浪费便不浪费。
贾赦见司徒轩跟圆圆一样喜欢玩他的头发,也学着司徒轩的样子挑了一缕司徒轩的头发在手指上玩。
“陛下,您平时很忙,我平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应该约法三章。”
司徒轩抬头看了贾赦一眼,很好奇问道:“你平时忙什么?”
贾赦将司徒轩的头发放了回去,语气坦然,“当然是忙着感应天地灵气,陛下不信那篇功法,我却是相信的。”
如果哪天被司徒轩不小心撞见他在打坐修炼,便能用感应天地灵气糊弄过去。
司徒轩暗自摇了摇头,也没劝贾赦不要修炼,在家感应天地灵气总比出去招蜂引蝶要好,想通后问道:“你想跟我约定什么,要求不许太过分,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
上一回被贾赦骂成是狗,他真的伤到自尊了,每天都纠结要不要来找贾赦。
想来吧,又怕自己的实力又会被贾赦嘲笑。
不来吧,可他又实在很想贾赦。
最后司徒轩抵不过思念贾赦的心,在心里跟那声细狗和解了,因为他做不到不想贾赦。
贾赦跟司徒轩提了他的条件。
“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不想被人说是狐媚皇帝的祸水。”
“你在我面前穿常服的时候,我不会把你当成皇帝。”
“你要尊重我这个人,我是答应跟你在一起了,但不是做为附庸或是一件玩物,我希望你不要想着掌控我的生活。”
司徒轩觉得贾赦提出的要求很合理,他在贾赦面前从不自称朕,就是不想贾赦把他当成皇帝对待。
至于最后一个条件,他不想答应但又怕贾赦不高兴,只能先敷衍着答应。
他可以不掌控贾赦的生活,但要知道贾赦每时每刻的行踪。
贾赦怕司徒轩第二天翻脸不认账,取了纸笔过来让司徒轩把他刚才说的都写成合约。
司徒轩很是无奈望着贾赦,这三条合约有很多漏洞可以钻,签了跟没签一样。
为了让贾赦开心,司徒轩签了合约还按了手印。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王福在屋外轻声喊着:“陛下,时辰到了,该起了。”
一连喊了两遍,贾赦被吵醒后见司徒轩还在睡,干脆一脚踢了过去,“该起了,一会早朝该迟到了。”
司徒轩这些天都没睡好,人比平时困了些,闭着眼睛轻握住贾赦踢来的脚,挠了挠贾赦脚心才满脸不愿坐起来。
贾赦醒后也睡不着了,靠着枕头问道:“你昨天是不是没洗澡,身上怎么一股汗味。”
司徒轩赶紧抬起胳膊闻了一下,“没什么味啊,我天天都有用湿帕子擦身的。”
贾赦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这么热的天,你都不泡澡吗?洗漱就用湿帕子擦身?”
贾赦见司徒轩点头,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怒瞪着司徒轩问道:“你上回洗澡是什么时候?”
“我问的是泡澡,不是用帕子擦。”
司徒轩很认真想了一下,一边穿衣一边回道:“登基的时候需要汤池沐浴祭天。”
贾赦再也忍不住坐起来,扯过一旁枕头用力砸到司徒轩身上,“你不要告诉我,你平时都不泡澡的。”
司徒轩眼神带点委屈抱住了贾赦扔来的枕头,轻轻撇了撇嘴角。
“我不喜欢洗澡,出汗多的时候,我还是会用水冲一下的。”
司徒轩不知道贾赦为什么这么生气,可他来不及细问,“我先回宫上朝了,你别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贾赦在司徒轩离开后,人还在气得发抖。
他可以接受淋浴,但不能接受用湿毛巾擦擦就当作是洗澡。
贾赦一脸崩溃抓了抓头发,“天啦,他堂堂一个皇帝,为什么这么邋遢。”
“还不爱洗澡,他以为他是猫吗。”
贾赦大半夜让墨田准备热水,他觉得他身上脏了。
贾赦还让墨田将床铺上所有东西都换了,并让墨田多放一个浴桶在洗漱室,以后他会盯着司徒轩洗澡。
白天,贾赦一想到司徒轩不爱洗澡,明明是在修炼的,还是被气笑了。
他在现代要容忍不爱洗澡的大学室友,难道在古代还要容忍不爱洗澡的男朋友吗。
贾赦真是越想越生气,连修炼都没有心情了。
司徒轩下午将事情交给司徒英,晚上八点多溜出皇宫去见贾赦。
今天早上贾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他准备带点御膳房新做的甜点去哄人。
司徒轩一进贾赦房间,贾赦便冷着脸双手环胸看着他。
司徒轩一只脚迈进了房间,另一只脚留在房外没敢动,“为何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着我?”
他昨晚没得罪贾赦啊!
贾赦大声叫来王福,问他:“你家主子今天洗澡了吗?”
王福小心翼翼看了司徒轩一眼,贾赦见状冷笑了一声,“洗了就是洗了,没洗就是没洗,你看他做什么,连句实话都不能跟我说吗?”
王福见司徒轩不表态,赶紧低头回道:“回国公大人的话,主子今天中午擦洗过。”
贾赦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房间里的洗漱室对司徒轩说道:“我让墨田多放了一个浴桶,你去洗干净再进来找我。”
司徒轩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我今天身上真的没味,我中午擦了两遍呢。”
在贾赦看来,所有擦洗都不叫洗澡。
司徒轩眼神示意王福离开,亲自将甜点一样一样摆出来。“我让司徒英慢慢接手朝堂事务,以后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你的。”
贾赦眉头微皱,司徒轩陪他的时间越多,那他修炼的时间岂不是要大大减少。
“司徒英才多大,你放权给他不怕出乱子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人陪,你专心当你的皇帝。”
司徒轩招呼着贾赦过来吃东西,“放心吧,司徒英能力不错,不然我也不会立他为太子。只是让他处理一些不重要的事务,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如果司徒英能借着这点权势便逼他退位,他不会愤怒失望,只会觉得很欣慰。自从跟贾赦在一起后,他就越发觉得这个皇帝当得没甚意思。
司徒轩笑眯眯问贾赦,“你跟我一起住在宫里好不好?”
贾赦闻言白了司徒轩一眼,“不好,我说过了,我不想被人骂是祸水,更不想被人说是妖妃。”
如果他和司徒轩的关系曝光于民,绝对会有百姓喊他妖妃的。
贾赦神情严肃望着司徒轩,“你不要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如果有一天百姓们知道了我跟你的关系,我会永远离开,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司徒轩有所顾忌。
他并不是真的在意名声,只是不想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黛玉她们也被人指指点点。
司徒轩用力握住贾赦的手,眼神阴沉沉的。
“我知道了,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吓我,我不经吓的。”
贾赦叹了叹气让司徒轩去洗澡,司徒轩支支吾吾说他已经擦洗过了。
贾赦冷着一张脸起身,抱着枕头就要往屋外走。
司徒轩见状赶紧上前拉住,“这么晚了,你抱着枕头要去哪里?”
贾赦白了司徒轩一眼,“你身上一股怪味,既然你不想去洗澡,那我把房间让给你睡,我去睡飞白的房间。”
司徒轩上前一步挡在贾赦面前,将贾赦怀里的枕头抢了过来,满眼怨念望着贾赦。
“不就是洗澡吗,我去洗还不成吗。”
他身上哪里来的怪味,贾赦就是觉得他擦洗不干净。
平时在宫里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每天忙到深夜,他哪里有时间悠闲泡澡。
他也不喜欢水浸泡全身的感觉,小时候被宫人恶整差点溺死在澡桶里。长大后虽然克服了对水的恐惧,但对大量的水还是不喜的。
司徒轩拿起贾赦给他准备的衣裳叹气,以后来贾赦这里,不会每天都要泡澡吧?
贾赦坐在房间里,听着司徒轩稀里哗啦的冲水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司徒轩到底是在洗澡,还是在冲水。
深夜,贾赦快睡着时突然问了司徒轩一个问题。
“你以后不会每天都来找我吧?”
司徒轩非常开心捏了捏贾赦小手指,“当然,是不是很开心,我心里也很开心。”
一想到每天都能见到贾赦,他觉得空气要比以前好闻,连御花园开的花都比以前要好看。
贾赦将头扭到一边,他真的开心不起来。
如果晚上不能修炼,本来需要花五年时间就能突破的,那他就要花十年的时间才能突破。
贾赦撑着手臂坐了起来,“不行,你不能每天都来我这里,会被别人发现的,况且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司徒轩眼神怀疑望着贾赦,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贾赦说的这话,总有一种贾赦很不待见他的感觉。
司徒轩不由想起一个残忍的事实,他爱贾赦,但贾赦并没有很爱他。
贾赦提议让司徒轩还是十几天来一次。
司徒轩满脸怨念望着贾赦,“我做不到,两天过来一次,我保证不会让人发现,就算被人发现,我也不会让百姓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
现在民间流传着他和贾赦的感情八卦,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的。
一旦百姓知道他和贾赦真正的关系,贾赦所担心的事情就会发生。有人会喊贾赦妖妃,甚至性格极端的百姓,还会把一些天灾人祸都推到贾赦身上。
历史上就有这样的人物,他们无一不是被后人辱骂,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司徒轩不愿意看见贾赦被人伤害,良种还没有大量培育,他还没有将贾赦塑造成乾朝的精神支柱。
一旦有人借着贾赦跟他的关系煽动百姓闹事,他就算护住了贾赦,也挡不住那些言语中伤。
司徒轩绕了一缕贾赦的头发在手指上,轻声承诺:“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如果他连心爱的人都护不住,那他这个皇帝当得也太失败了。
司徒轩说来说去,还是不同意贾赦说的十几天过来一次。
贾赦找不到借口让司徒轩不要来,扭头气呼呼睡着了。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后脑勺轻轻叹气,他得尽快让贾赦也爱上他。只要贾赦对他动心,一定会像他这样,巴不得变成影子黏着他。
贾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司徒轩像往常一样已经离开。
睁开眼后第一件事不是睡回笼觉,而是运转灵力修复身体各种不适,然后再翻身睡回笼觉。
贾赦吃完早午饭让墨田准备温水,还特地叮嘱。
“现下天气闷热,我若是泡久一些不要惊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打开门进来。”
他已经攒了很大量的金色灵力,同司徒轩交往的其他好处他没看见,金色灵力这点好处倒是看见了。
贾赦将自己泡在温水里,然后调动丹田里的金色灵力游走在经脉里。
金色灵力经过经脉,就像岩浆一样炙热难受,经脉就像生铁被送进了溶炉,完成了提纯升华。
贾赦一口一口黑血吐出来,皮肤上还有一层灰蒙蒙的物质分泌出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所有金色灵力都消化完,贾赦睁开眼不停喘着气,身体给他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随后贾赦一脸嫌弃捂住了鼻子,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经过洗筋伐髓还会排出这么多的杂质。
贾赦将淋浴后的污水放干净,又用旁边浴桶里干净的水重新清洗。
两大桶水放出去,所有污水都被冲入沟渠,无人知道他吐过血。
贾赦穿好衣裳站在窗边擦拭着头发,等着屋里的血腥味慢慢消散。
贾赦一出门就看见守在外面的墨田和林之孝,“你们俩个站在这里做什么,我不是交代过,只是泡澡时间久了一点。”
不管林之孝和墨田因为什么关心他,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贾赦觉得还不错,心情也变得特别好。
林之孝脸上神情难掩激动,“老爷,贤王爷给您写了信,庄子那边又发现了天赐良种。”
贾赦接信的同时脸上也露出了疑惑,他只改良过稻谷,另一种天赐良种是什么?
贾赦看完司徒贤写的信,让墨田准备马车,“我亲自去一趟庄子,这信上写的亩产量太吓人了,我怀疑贤王是写错了数字。”
话虽这么说,贾赦却知道信上所写都是真的,一定没有半点夸大。
他平时给果树输送灵力,灵力会从地里走过,忘记了栽种在果树间隙里的红薯。
红薯能在沙地存活,因为生命力顽强口感甜糯深受百姓喜欢,平时亩产量为二百斤到四百斤不等。
这个时候的红薯最大的只有婴儿拳头大,产量远远达不到现代几千公斤的标准。
他的灵力不仅改良了果树的产量,还改良了地里的红薯,让它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今年因为天赐稻谷的原因,挖红薯的时间延迟了很多。若不是庄头心疼地里的红薯再不挖就要烂在地里,大家也不会知道红薯的变化。
当第一个重达七斤的红薯被挖出来,庄头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禀报了驻守在庄子里的侍卫,侍卫又赶紧禀报给司徒若。
司徒若亲自去庄子上看了,一边让侍卫送信给司徒轩,一边给贾赦亲自写信。
贾赦到庄子的时候,司徒若正拿着锄头在地里忙活,隔着老远就听见他的喊话声。
“大家挥锄头都小心些,不要把红薯挖烂了。”
贾赦走近了一看,好家伙,这些人哪里是在挖地啊,全都拿着一把小花锄在小心翼翼刨土。
司徒若看见贾赦,抓了一团泥巴非常高兴往贾赦身上砸,“你也被红薯的亩产量吓到了吧,上午把这个数字称出来的时候,我险些激动到晕倒。”
“贾赦,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天上哪位神仙的子嗣,为什么你住过的庄子会出现两种天赐良种。”
贾赦躲开了司徒若扔来的泥巴,白了司徒若一眼,“我若是神仙的子嗣,我现在就施法让这些红薯亩产上万斤。”
“这个庄子本就是陛下赐给我的,天赐良种长在这里是因为陛下,并不是因为我。”
司徒若闻言笑了一声没当真,皇兄拥有这个庄子都多少年了,天赐良种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庄子赏赐给贾赦才出现。
若说天赐良种和贾赦没有关系,他不信,皇兄也不会信,天下百姓更不会相信。
八百公斤产量的稻谷在京城小范围传开后,有些百姓家已经照着贾赦的模样雕刻神像,将贾赦当成春神在供奉。
如今两千七百公斤的红薯出世了,贾赦在民间的声望只会越来越高。
司徒轩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贾赦坐在地里和司徒若有说有笑,两人怀里一人抱着一个大红薯,目测斤数便是五斤往上。
跟在司徒轩身后的大臣,看见满地的红薯早就控制不住激动扑上前,有的抱着红薯又哭又笑像是发了疯。
司徒轩故意走到贾赦面前,将手伸向贾赦,“爱卿培育良种辛苦,有百姓说你是春神转世,朕起初是不信的,现在倒是不得不信了。”
贾赦眼神疑惑对司徒轩眨了眨眼,想问司徒轩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好的,为什么要说他是春神,周围这么多大臣听见这话,一定会误会的。
司徒轩就是要让朝臣误会,他身为天子都承认贾赦春神身份,朝臣有什么资格反对。
贾赦不知道司徒轩在玩什么,因为他不懂朝廷心计,犹豫一秒后决定配合司徒轩。
他想司徒轩应该不会害他,如果司徒轩真的是在算计他。他在这段感情里并没有付出太多真情,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贾赦故意将沾满泥巴的手放在司徒轩手上,司徒轩不是想要拉他起来吗,那就别嫌他的手脏。
司徒轩稳稳握住贾赦的手,完全不在意手上的泥巴,悄悄用手指挠了挠贾赦手心。
贾赦受不了这样的撩拨,站稳后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退到司徒若身边站稳。
周围那么多大臣,他得跟司徒轩保持一点距离。
周围大臣好多都在悄悄打量贾赦,见司徒轩硬凑上去要拉贾赦,贾赦为了皇帝的面子满脸不情愿伸手让司徒轩拉他,还没站稳就急匆匆把手收了回去,然后又小心翼翼去看司徒若,生怕司徒若多想的表情。
再看司徒若从头到尾冷着脸,周围朝臣都看明白了。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司徒轩单方面喜欢贾赦,贾赦喜欢的还是司徒若。这对皇家兄弟喜欢上贾赦,终有一朝是会撕破脸皮的。
司徒若眼神茫然,为什么就这一会功夫,周围朝臣看他的眼神就又变了。
司徒轩带着众朝臣去看红薯,司徒若靠近贾赦小声问道:“你跟我皇兄……”
贾赦见周围没什么人,也压低声音回道:“在一起了,你别八卦啊。”
司徒若闻言双眼一亮,难怪刚才皇兄见他和贾赦坐在一起也没生气,原来是已经在一起了。
司徒轩见司徒若故意落到后面跟贾赦说悄悄话,故意将司徒若喊到前面,让司徒若去搬一亩产的红薯。
第52章
司徒若眉头微皱,“皇兄,红薯一亩产量两千七百公斤,臣弟一个人要搬到何时?”
皇兄还是那个心眼小的皇兄,他不就是跟贾赦多说几句话吗,至于给他穿小鞋吗。
众多朝臣全都不敢替司徒若说话,心里想着兄弟为爱反目的戏码,这么快就要上演了吗。
司徒若轻轻吐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去搬红薯。不远处贾赦看不过去,走到司徒若身边帮忙。
众朝臣见到这一幕,皆都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悄悄打量司徒轩,果然见司徒轩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都在心里替司徒若点了一根蜡烛。
司徒轩见贾赦去帮司徒若的忙,给身边王福使了一个眼神,然后王福就指挥侍卫上前帮忙了。
司徒若见贾赦过来帮他,没让贾赦真的搬东西,拉住贾赦的手说道:“你身体本来就弱,这一筐重量少说也有上百斤,你搬不动。”
贾赦本来是想撸起袖子,高低给司徒若证明一下他到底搬不搬得动,后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因为司徒若搬得太费力,脸都憋红了才能把东西端起来走。
万一他上前轻轻松松抬起筐子,岂不是会伤到司徒若自尊。
贾赦非常不想承认,他就是不想干活。
周围朝臣见司徒若拉贾赦的手,皆都暗暗又吸了一口冷气,觉得司徒轩还要给司徒若小鞋穿。
司徒轩将后续红薯的事宜安排好后,当着众朝臣的面要贾赦跟他一起回去。
贾赦连半秒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陛下,地里的红薯还没有收完,我留在这里帮贤王的忙。”
庄子里的空气比荣国府清新,住在庄子里就不用担心司徒轩晚上突袭,可以尽情修炼。
司徒轩只当贾赦是好奇这些红薯,如果他不是皇帝,如果不是宫里还有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他也乐意守在这里看见所有红薯被挖出来。
司徒轩带着朝臣离去后,司徒若一边叹气一边用沾满泥巴的袖子擦脸,没一会就把自己弄成了花脸猫。
“皇兄刚才看我的眼神你看见了吧,那眼神就快化成利刃一刀一刀往我身上割了。”
“你不回荣国府晒太阳,真想留在这里陪我挖地?”
贾赦从来到庄子后,走路都是绕着地里走的。他的眼睛还没有失明,哪能看不出贾赦一点不想下地干活。
贾赦对着司徒若一摆手,“你继续挖吧,我回院子歇一会。”
司徒若望着贾赦走路姿势正常,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喃喃自语道:“皇兄到底得没得逞啊?”
胡冰从地里抬头看了司徒若一眼,语气无奈劝道:“王爷,您就别再八卦了,明日极有可能会有雨,我们要赶紧把红薯都挖出来。”
司徒若闻言立马将心神都放在地里红薯上,干劲特别足说道:“这可是亩产量两千七百公斤的粮食,由我贤王亲自下地挖出来的。”
司徒若抱着一个又一个红薯,这可不是普通的粮食,这是比稻谷还要厉害的东西。
稻谷种植需要上好的水田,红薯给块沙块就能种,而且红薯育种后只需等发芽剪下就能种。
今年收起来的红薯,来年将会变成上百吨甚至上千吨的红薯。
红薯平时裹泥能储存一个冬天,制成粉条能储存好几年,这可是战争用粮。
司徒若埋头在地里继续干,想着乾朝拥有两种天赐良种越想越开心,一边挖地还一边傻笑。
贾赦回到院子后回了房间,让墨田叮嘱下人不经过他允许,谁也不许进入他房间,然后借口休息开始打坐修炼。
温泉庄子里的植物大多都受过灵力洗涤,反哺到天地的灵气会比普通植物更多。他在庄子里修炼的效率,是在荣国府修炼的两倍。
司徒若他们在地里熬了一整夜,终于把所有红薯都收了起来。
红薯一个个被裹泥运回京城,司徒若马不停蹄护送红薯回京,连早饭都是在马上吃的。
“胡冰,你再给我说说,你今早去见贾赦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今天早上收拾好东西后让胡冰去喊贾赦一起回京,结果胡冰回来说贾赦没打算回京。
昨天贾赦亲口告诉他,他和他皇兄已经在一起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贾赦就腻了皇兄,连京城都不愿意再待了?
难道是皇兄哪里惹贾赦不高兴了,所以贾赦才不愿回京?
胡冰知道司徒若就是想八卦,撇了撇嘴角说道:“赦国公说这个庄子是个有福的,他想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
“我见过墨田昨天带来的行礼,赦国公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想长住的。”
司徒若闻言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小声跟胡冰说道:“贾赦跟我皇兄之间,定是出现矛盾了。”
胡冰看了司徒若一眼,没发表自己的意见,视线忍不住追随前面骑马的林柏。
当司徒轩得知司徒若独自回京没带贾赦一起时,拍着桌子让王福去宣司徒若过来御书房。
司徒若见到王福后,先一步拉住王福问道:“王总管,皇兄跟贾赦吵架了?”
王福闻言一惊赶紧摇头,“王爷欸,陛下跟赦国公的事,奴才哪能知道啊。不如奴才这些天侍候陛下,倒是听见陛下偶尔在念叨。”
王福特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偷听的人后,非常小声对司徒若说道:“好像赦国公骂了陛下。”
司徒若闻言轻轻挑眉,果然不出他所料,贾赦住到庄子上的原因就是因为生他皇兄的气。
皇兄当皇帝这么多年,霸道的性子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做事也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贾赦受不了生气也是正常的。
司徒若非常好奇贾赦是怎么骂司徒轩的,塞了一个荷包到王福手里继续八卦,“王总管,你就跟本王说说,本王保证这事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王福嘴上说着哪敢要司徒若的荷包,手上动作却把荷包揣进了衣袖里。
“王爷,这话奴才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才告诉您的,赦国公好像骂了陛下是细狗。”
司徒若闻言一愣,纤细的狗吗,这是什么骂法?
不该是蠢狗或是死狗吗?
司徒若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非常严肃对王福说道:“王总管,刚才你什么都没说,本王也什么都没听。”
他真的是太大意了,居然知道了皇兄隐藏这么深的秘密。皇兄若是知道了,以后绝对会给他穿小鞋的。
王福瞥了司徒若一眼,便知道司徒若想歪了,不过他也没纠正,毕竟这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妄议陛下尊贵的龙体,若是被人偷听到个只言片语,他的脑袋就得跟脖子分家。
司徒轩见到司徒若后依旧冷着一张脸,一个眼神扫过去,王福便带着宫人们迅速退下。
以司徒若对司徒轩的了解,一般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时,大多数都是在心里怪他办事不力。
“皇兄,你跟贾赦吵架了吗?你是不是惹贾赦不开心了啊?贾赦可不是普通人,不能随便赏点东西就让他高兴。”
司徒若先一步抢话,将司徒轩想要质问他的话堵住。
司徒轩眉头微皱,“朕和贾赦好好的,何时吵架了?”
他事事都依着贾赦,连贾赦嫌他不洗澡,他忍着对水的厌恶还是冲了一遍又一遍。
他对贾赦比对自己的儿子都有耐心。
难道是嫌弃他冲的不干净,所以生气了?
不对吧,当时贾赦虽然不是很满意他的洗澡速度,但也没有嫌弃他不干净啊。毕竟他拿胰子仔仔细细搓了一遍,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都是又香又干净的。
司徒轩放下手里的笔,忙问:“贾赦跟你说什么了,他亲自跟你说我们吵架了?”
贾赦睡前是气呼呼的,因为他不愿意十几天去荣国府一次。
难道是因为这事在生气?
贾赦就算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他也不会妥协的。
十几天才能去一次,贾赦是想活活憋死他吗。
司徒若见司徒轩明显在走神,轻咳了一声后说道:“他倒也没有明着跟我说这些,我问他你们的关系,他跟我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今早让他跟我一起回京,他说要在庄子住一段时间。他的行李昨天都整理完了,可不是临时起意要住庄子。”
“我想着是不是皇兄惹他不高兴了,所以他才不想留在荣国府。”
司徒轩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贾赦不会因为他洗澡的小事生气,更不至于气到去庄子里住。
司徒若一脸八卦靠近司徒轩,压低声音问道:“皇兄,你跟贾赦到底怎么了,你们若是没吵架,那他为什么要去庄子里住啊。”
“你们才确定关系没多久,理应是如胶似漆才对。”
司徒轩冷着脸看了司徒若一眼,眼神警告他不该八卦的不要八卦。
他与贾赦本就是他耍了手段强求的,贾赦根本不爱他,只是喜欢他这张脸还有腹肌而已。
这种喜欢最肤浅了,万一有人长得比他还好看,腹肌也比他有型,贾赦岂不是要移情别恋?
司徒轩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司徒若上下,随后放心了。
司徒若这段时间都晒成黑炭了,贾赦不喜欢皮肤黑的长相。
“你最近太瘦了,回去多吃点肉好好歇歇。”
多吃肉就能多长肉,身上的肉长多了,就不会有腹肌了。
面对司徒轩突如其来的关心,司徒若非常感动,赶紧拍着心口表忠心。
“皇兄放心,臣弟身体没事,只是两天两夜不曾睡觉而已。这都是为了我朝的未来,就算是累死在地里,臣弟死也瞑目了。”
司徒若还是忍不想想要知道司徒轩和贾赦的八卦,笑弯了一双眼睛。
“皇兄,我之前可是给你出过不少主意。我是局外人,我看事情肯定比你清晰,贾赦不会无缘无故就住到庄子里去,现在又不是冬天。”
“您就跟我聊几个铜板的呗,我也好给您出出主意。”
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当着司徒轩的面八卦的,他可是八卦八到正主面前了。这样的丰功伟绩说出去,别人眼睛都要羡慕红了。
司徒轩犹豫了一会,他与贾赦的事情还真的不能跟别人说,能说的对象只有司徒若了。
“贾赦嫌弃我不爱洗澡,但我后来有听他的话,他让我洗我便去洗了。”
司徒轩不喜水的事极少数人知道,因为这算是司徒轩的一个弱点。
司徒若知道司徒轩不喜水的原因,司徒轩差点被溺死在浴桶时,他已经是记事的年纪。
后来他还亲眼看着司徒轩整夜整夜泡在水里,就是为了克服对水的恐惧。
司徒轩现在不怕水,只是单纯不喜欢。
司徒若给司徒轩提出建议,“皇兄可以告诉贾赦你不喜欢洗澡的原因,贾赦一向通情达理,绝对会理解皇兄的。”
司徒轩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对贾赦说,“我堂堂七尺男儿,年少时居然怕洗澡,这话说出去多丢人。”
“你也不许跟贾赦多嘴,不就是洗澡,朕洗就是了。”
他还是觉得擦洗更省功夫,跟泡澡并无多大区别。
司徒若见司徒轩一副有心事的模样,继续说道:“皇兄,臣弟觉得贾赦不会因为你洗澡的问题,便生气要住到庄子里。你们之间一定还有别的问题,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皇兄你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皇,一向都是别人来讨好你,你或许忽视了贾赦的情绪,所以贾赦才会生气。”
司徒轩犹豫了一会,还是告诉司徒若,“他要我十几天去找他一次,我给拒绝了,他当时就气乎乎的。”
司徒若并不觉得十几天去一次荣国府有什么问题,以前司徒轩半年才会去一次后宫呢。
司徒若反过来劝着司徒轩,“皇兄你平时事务那么繁忙,有空闲时间可以多休息休息,总是去找贾赦对身体不好吧。”
司徒轩和贾赦看身高就知道谁是付出的一方,出力的肯定是他皇兄。
司徒轩对着司徒若冷笑了一声,“你啥也不懂,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朕自己写信问他,你先回去吧。”
“回去后记得多吃肉,都快瘦成猴子了。”
司徒若离开御书房后挑了挑眉,又顺利躲过一次问责。
若不是他刚才机灵,抢在司徒轩面前转移话题,司徒轩绝对会怪罪他没有把贾赦带回来。
司徒若回府后让胡冰去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胡冰不管司徒若想问什么,都能很快给出答案。
司徒若眼神疑惑打量着胡冰,随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胡冰啊,你去了解这些做什么?”
胡冰眼神丝毫不慌,眼神直视司徒若的眼睛,“因为赦国公与陛下的事,我觉得多了解一下并不会出错。”
“王爷不喜欢男人,现在不也在了解夫夫相处之道吗。”
司徒若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出胡冰哪里不对劲。
他了解这些是因为司徒轩对贾赦极其在意,贾赦又是他的好友知己,他不想以后在他们面前说错话。
他也是问了胡冰才知道,原来夫夫结契后,较弱的一方极其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夫人。
他以后在贾赦面前开笑话,可千万要注意这一点,不能称他为皇兄的夫人。
司徒若了解完夫夫相处之道,知道贾赦为什么想要十几天见司徒轩一次,因为伤身。
司徒若想到贾赦在庄子里走路正常的姿势,猜测贾赦应该是装的,摇头叹道:“难怪皇兄一走就回去睡觉了,在我面前有什么放不开的,我又不会笑他。”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司徒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皇兄给贾赦请过太医吗?
司徒若非常八卦让胡冰去打听,得到了未曾请过太医的消息。
司徒若与胡冰都露出很震惊的表情,司徒若更是摇头苦笑。
“皇兄不会不知道贾赦会受伤吧,贾赦这段时间一直独自忍受着伤痛,皇兄还拒绝十几天去一次,这事换谁谁不生气。”
不能体贴自己的伴侣要来做什么,还不如养条狗还能看家护院暖被窝呢。
司徒若只是把自己稍微代入成贾赦,拳头都气硬了。
胡冰也觉得司徒轩很离谱,看着对贾赦这么上心,实则一点都不关心贾赦,连人受没受伤都不知道。
贾赦只是气到去住庄子,若是换作是他,他能气到拿刀砍人。
贾赦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司徒若和胡冰同情,第二天一醒就收到暗卫送来的信和鲜花。
司徒轩在信上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还说司徒若以为他们吵架了。
贾赦看完信后随手把信一扔,让墨田拿白玉瓶子进来准备自己插花。
昨天他有了一个惊讶的发现,他在荣国府一天到晚修炼,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扑在修炼上,结果炼化灵力的效率会越来越低。
昨天他吃完晚饭后在庄子里转了转,回屋后修炼感觉明显不同。
这种不同不是单纯的天地灵气含量不同,而是经脉炼化灵气的速度和质量不同了。
贾赦一瞬间明白了劳逸结合这个道理,若还像他之前那样争分夺秒只想着修炼,可能修炼一辈子都摸不到突破瓶颈在哪里。
修炼需要努力,但更需要感悟。
感悟不是靠努力可以得到的,心情是个玄妙的东西,有时候吹着微风会心情好,有时听着雨滴声会心情好。
心情好的时候修炼,往往能得到惊喜的结果。
所以贾赦才会让墨田拿瓶子过来,这段时间他发现他为了修炼忽视了生活。他修炼想要获得长生,长生的目的就是过更好的生活。
如果为了修炼而修炼,放弃了本来美好的生活,岂不是本末倒置。
这一瞬间,贾赦想开后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奇妙了,他没有运转修炼功法,天地间的灵气却争先恐后往他身体里钻。
贾赦‘清醒’后非常激动去看丹田,就刚才那一瞬间的感悟,丹田所炼化的灵力是他三个月苦修的成果。
这一场感悟得到的好处,远不止三个月灵力那么简单。
他运转功法的速度变快了,天地间的木系灵力明显对他更亲近了。
贾赦不知道这些变化是什么,只能确定这些变化都是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贾赦决定恢复正常的生活节奏,晚上该睡觉睡觉,白天该忙事情忙事情,每天修炼尽量不要超过五个小时。
贾赦决定按劳逸结合的方式修炼,修炼一段时间后再和之前的方式对比,看看是哪种修炼方式更有效率。
中午,贾赦才想起给司徒轩回信。
【我暂时不想回去,庄子这边的果子都熟了,我准备摘下来酿酒。荣国府你帮我盯着一些,等我回去拿好酒给你喝。】
贾赦将信折起来装好,叫来外面蹲在树上的暗卫。
司徒轩收到信的时候是傍晚,看完了信问暗卫,“他看起来心情怎么样?”
暗卫恭敬问道:“赦国公一整天都很开心,眉眼一直带着笑意,中午吃完饭还亲自插了一瓶花。”
司徒轩让暗卫退下,又把贾赦写的信看了一遍。
他也想去庄子里陪贾赦一起酿酒,只是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
司徒轩拿出自己的小盒子,非常小心将贾赦的信放进去。
贾赦下午收到了墨田送来的一个盒子,说是司徒若给他送来的。
贾赦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伤药,很是茫然看了几瓶,随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把药箱关上。
“嘶……司徒若给我送这些药是什么意思,以为我受伤了?”
贾赦看着药箱觉得很难为情,赶紧把药箱塞到床底下,想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以后他看见司徒若就会联想起这个药箱,怕是再也无法直视司徒若。
贾赦在庄子住下的第三天,司徒轩已经给他写了十几封信,暗卫平均两个小时就给他一封信。
司徒轩信上内容全是一样的,除了想他就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还说他从此后戒酒了,不用再留在庄子上给他酿酒。
贾赦每当看见这样的信就想笑,他酿酒只是为了享受生活,又不是特地给司徒轩的酿的。
这人倒是一如既往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暗卫又拿来了一封信,贾赦有些恼了,“你回去告诉他,每天最多只能写一封信,多一封我就在庄子里多住一个月。”
暗卫离开后,贾赦还是把司徒轩写的信拆了,还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内容。
司徒轩得到暗卫回信,从来没有觉得一天的时间这么难熬。
贾赦酿酒才到摘果子的环节,等到酿好酒回京,恐怕都要等到过年了,几个月的时间,要他怎么熬。
司徒轩一边看奏折一边叹气,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这皇帝当得是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司徒轩害怕贾赦真的会在庄子上长住,每天只敢给贾赦写一封信,一封信里面塞满了十几张纸,全是各种各样的废话。
当贾赦看见那跟册子一样厚的信封,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能恋爱脑作祟吧,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司徒轩有点可爱,但不爱洗澡的司徒轩,他也是真的嫌弃。
贾赦开始洗果子酿酒,他没有酿过酒,但他有灵力作弊,果子不管怎么发酵都不会腐烂。
京城里不知何时流行起供奉春神,很多百姓都说贾赦是春神转世。
有御史在早朝提起这件事。
“陛下,现在民间都说赦国公是春神转世,还自主雕刻神像朝廷供奉。赦国公的画像在民间更是卖到了上千两银子一张,赦国公如此作为是要做什么。自古以来凡是牵扯到神明,结局都是一样的啊。”
司徒若闻言冷笑了一声,满朝文武都看向他。
这样的冷笑他们太熟悉了,司徒若之前就是这样护着贾赦的。现在贾赦都把自己打造成神明了,司徒若还要护着贾赦,简直是鬼迷了心窍。
“各位御史大臣都是这样的想法吗,百姓感激贾赦种出了天赐良种,所以自愿供奉他的长生牌位。”
“本王府上也供奉着贾赦的长生牌位,难道本王也有谋逆之心吗。”
“本王难道要为了贾赦,将司徒家的江山拱手相让不成。你们未免也太瞧得起本王了,本王可没有那个能力。”
司徒若眼神担忧望向司徒轩,他不怕这些朝臣往贾赦身上泼脏水,只怕司徒轩会多想。
自古以来将自己比肩成神明的,无一不是想要谋反,要不就是想要凌驾于皇权之上。
他相信春神转世的事绝对不是贾赦做的,一定是有心人想要离间贾赦与司徒轩的感情,故意这样做的。
司徒若心里很替贾赦担忧,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一个帝皇可以容忍神明转世呢。
如果贾赦不是司徒轩的心上人,此时司徒轩想的应该是杀无赦吧。
有御史与司徒若争论了起来。
“贤王,赦国公将自己定位成春神转世,你不要在这里将大事小事化,这件事是很严肃的。”
“我们都知道你与赦国公交情甚深,但希望你能分清楚什么是公什么是私。”
司徒若为贾赦据理力争,“你们三言两语就想把谋逆的罪扣到贾赦头上,那你们能拿出证据吗。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春神转世的传言是贾赦所为,那本王亲自去逮捕他归案。”
“这则流言的起源,难道不是因为贾赦种出了天赐良种,百姓发自内心感激他吗。”
“难道你们觉得贾赦之功,不足以百姓感激吗。”
有御史拿贾赦说过的话来怼司徒若。
“可是赦国公不止一次说过,天赐良种与他无关,是陛下龙恩照耀大地,上天才会将天赐良种赐于温泉庄子。”
“虽无证据证明赦国公以春神转世自居,但赦国公从未否认过自己是春神转世。”
司徒若气到都想打人了,贾赦一门心思想过清静日子,根本不关心朝堂上所发生的事。
他敢笃定贾赦此时都不知道春神转世这则传言闹大了。
司徒轩听着下面的争吵,让王福给他沏了一杯茶,一边慢悠悠喝茶,一边想着贾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倒可以借着春神转世这件事宣贾赦回来,但会破坏了贾赦酿酒的兴致,贾赦回来后极有可能会跟他生气。
万一生气的结果是不让他进房间睡,那他岂不是要玩完。
司徒若以一人之力硬战七位御史,说到嘴巴泛干喉咙都快冒火星子了。再看对面几个御史脸色发白,还有几人弯腰喘气,司徒若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是贾赦为数不多的朋友,这种时候如果他选择明哲保身,那就真的没人替贾赦说话了。
司徒轩见下面不吵了,这才说道:“春神转世的事朕自会去查,这事朕觉得御史大臣们有些小题大作。”
“贤王说的对,百姓感激赦国公种出天赐良种,所以才会认为他是春神转世,这只是一种尊敬的表达而已。”
“如果贾赦有谋逆之心,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总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传言,便无视赦国公的种种功绩,那样也太寒忠臣的心了。”
不管朝臣们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司徒轩已经表态了,他们只能跪着高呼:“圣上英明。”
司徒若下朝后赶到御书房,很是着急说道:“皇兄,臣弟敢用王爷身份替贾赦担保,他绝无谋逆之心。”
“请您给臣弟一点时间,我一定将春神转世的起源查得一清二楚。”
司徒轩让王福等人下去,让司徒若不要急。
“你这么着急,倒显得朕不信任贾赦了。”
司徒若眼神复杂望着司徒轩,事关皇位他能不急吗。
司徒轩让司徒若坐下,然后笑了起来,“你不用去查,朕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司徒若闻言一愣,然后怒而拍桌骂道:“这个人的心当真是阴毒,将贾赦打造成春神转世,让他在民间获得极高的民望。”
“他一定是想离间皇兄与贾赦的感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兄如此圣明,早就看清了他的奸计。”
司徒轩皱着眉瞪了司徒若一眼,“让人在民间宣传贾赦是春神转世的人是朕,你的脑子能不能精明一点。”
司徒若闻言有些傻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皇兄,你图什么啊,为什么要将贾赦推到风口浪尖上。神明转世的身份对贾赦而言不是荣耀,是灾祸啊。”
“自古以来只有皇族才能诞生神明转世,这已经是不成文的潜规定了。贾家那个含玉而生的贾宝玉,父皇不就将他养成了废物吗。”
司徒轩让司徒若先冷静,“春神转世这事朕心里有数,告诉你只是不愿见你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朕才是贾赦最信任的人,也是这世间最信任贾赦的人,你以后把你的担心都咽进肚子里。”
看着司徒若在人前光明正大维护贾赦,司徒轩再一次羡慕起来,然后日常感叹道:‘这皇帝真是越当越没意思。’
司徒若想破脑子都想不明白,司徒轩为什么要将贾赦打造成了春神转世,总不能是为了试探贾赦是否有谋逆之心,故意的吧?
司徒轩让司徒若不要在外乱说,满眼不耐烦让司徒若回去了。
司徒若出宫的路上还是一脸纠结的表情,让周围有心人误会了。以为司徒轩已经开始忌惮怀疑贾赦,所以司徒若的脸色才会这么难看。
早朝结束后,下午有关贾赦是春神转世的传言,彻底在民间爆了。
无数百姓坚信贾赦是春神转世,也有百姓觉得这世间没有神明,天赐良种长在贾赦的庄子里,只是贾赦运气好而已。
不管百姓如何争论,贾赦的春神雕像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商人专门进货到外地去卖。
贾赦的春神画像,从最初的一千两涨到了两千两,还有很多人根本买不到。
所有画师都说贾赦难画,想要画出贾赦三分气质,便已经需要沉浸画术数十年的老手才能完成。
越像贾赦本人的画像越贵,甚至有人悄悄出五千两的高价收购贾赦的画像,不是为了供奉而是为了收藏。
晚上贾赦修炼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种跟灵气很像的能量涌进他的身体,主动强化着他的筋骨和细胞。
他不知道这种断断续续,时而量大时而量小的能量是什么,但能肯定不是天地灵气。
这种能量无色,用心神还捕捉不到。明明能量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种能量纳入体内,只能等它自己进入身体。
贾赦不知道这种能量是怎么回事,以为是修炼功法带来的好处,直到饭后在庄子里散步,发现一户人家在祭拜一尊神佛。
一缕缕像发丝一样细微的无色能量从神像里飘出,然后在天空转悠了几圈,最后进入他的身体。
贾赦站在外面看着院里虔诚祈祷进香的庄户,带着墨田走远一些才问:“他们在祭拜什么?”
那尊神像他从未见过,以前这些庄户也不曾拜神。
他推测无色的能量是信仰,就是古时候人们常说的香火。
可是这种香火能量为什么会被他吸收?
墨田非常自豪跟贾赦解释,“老爷,您都不知道呢,百姓感激您种出了天赐良种,都认定您是春神转世,纷纷在家里供奉您的神像。”
“奴才家里也供奉着老爷的神像,家人们虔诚祈祷明年风调雨顺大丰收呢。”
贾赦抿了抿唇,原来供奉的人是他,难怪这些香火会主动进入他的身体,替他改造肉身。
贾赦脑洞彻底放开了,如果他的身体被香火能量一直改造,会不会真的成为神明?
他在现代时听说过一个理论,当时有人在网络上说,古时候本没有神,因为信仰的人多了,凡人也就成为了神。
他现在的情况,不就像那个即将成神的凡人吗。
贾赦拒绝不了这些香火能量,只能任由它们改造自己的肉身。
他的经脉丹田由金色灵力改造加强,筋内和细胞由香火能量改造加强,那他岂不是法体同修。
好在这些香火能量的改造是细微的,如果短时间就能肉身成神,那这世间的信仰也太不值价了。
贾赦身为春神转世的传言,再一次被拿到早朝上说。
这一回的情况跟上回不同,朝中有五分之一的大臣同司徒若一样,觉得是百姓感激贾赦才供奉他为春神转世,并不是贾赦自己谋划成神。
有激进派的大臣提议镇压百姓,凡是供奉贾赦的百姓皆以乱党论处。
司徒若闻言是真的怒了,“赦国公种出两种天赐良种,就不提之前的乘法口诀还有各种功绩。你们就因为一个春神转世,要抹去赦国公所有功劳,会不会太黑心了。”
有老臣站出来,无比严肃向司徒轩说道:“陛下,自古以来,民间凡是出现神明转世,不是谋反便是自立为王。赦国公本就出身于世家,如果再有春神转世的名头,想要起事就是顺风顺水的事。”
“老臣相信赦国公没有谋逆之心,可一旦局势将人推到风头浪尖上,赦国公就算没有那个心思,也将走到那个地步。”
这一点司徒轩倒是承认的,他最初的时候并不想争皇位,是局势逼着他争,因为不争就得死。
朝中老臣的担心是对的,他欲将贾赦打造成乾朝百姓的精神支柱,但他不曾问过贾赦的心,会不会不满足于春神这个身份。
这个念头司徒轩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后悔做下的决定。
贾赦是春神转世的事又不是他在胡诌,他只是将事实说出来罢了。
早朝因为贾赦春神转世一事又变得吵吵闹闹,几位争执上头的大臣还撸起了袖子准备干架。
直到有人大胆提议。
“不如正大光明册封赦国公为春神,让陛下赐予赦国公身为春神的权柄,这样赦国公成神后自然低陛下一头。”
这个观点一出,满朝文武都沸腾起来。
“荒唐,册封赦国公为春神,赦国公岂不是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赦国公春神转世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随意打压百姓信仰,岂是明君所为。”
“微臣建议给赦国公修建春神庙宇,信奉神明的事情不能只靠打压,光明正大建造神庙让百姓们进香拜谢,不比现在偷偷摸摸供奉要强。”
“圣上册封赦国公为春神,百姓皆会感念圣上隆恩,倘若圣上以春神转世为由惩罚赦国公,百姓们又将如何看待圣上。”
……
第53章
司徒轩见终于有大臣提出他心中所想,故意露出头疼烦躁的表情,对着满朝文武沉声说道:“这事容后再议。”
司徒若望着司徒轩看似愤怒转身离去,感叹皇兄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
他若不是知道事情的起源和真相,真的会以为皇兄已经对贾赦不满。
下朝后,几个内阁大臣聚在了一起,小声讨论着贾赦的事。
“赦国公如果真的被册封为春神,那他手中的权利可太大了,这不利于皇权发展。”
“等着瞧吧,陛下本就打算收拢各大世家的权力,绝对不会册封贾赦为神的。”
“其实贾赦为不为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心里怎么想。若是陛下不愿,只需半月功夫便能让贾赦身败名裂。”
……
没有人置疑,因为所有人都相信司徒轩有这样的实力。
贾赦吸收到的香火能量越来越多,司徒轩每天给他写的信上,却只字不提春神转世的事。
司徒轩不提贾赦便也不问,百姓当他是春神供奉,他是实打实收到好处的。
白天,贾赦听见庄园外面传来女子的哭声,让墨田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功夫墨田就怒气冲冲回来了。
“老爷,远处村子里的一户人家要卖女儿,他们要送小儿子去私塾念书,牛车经过我们庄子在外面闹起来了。”
贾赦低头轻轻叹了叹气,像这样的事各地都在发生。
贾赦本来不想管的,听着那女子一声声哭得尖利又绝望,问墨田:“那户人家要把她卖到哪里去?”
他听着这哭声,有一种这个女子马上就要活不下去的感觉,心里堵得慌。
墨田脸上表情极其难看,“他们要把她卖到楼里,因为楼里的管事出价最高,出了五两银子。”
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如果进了楼里,这辈子都逃不出那个囚笼了,不怪那女子哭得这么绝望。
墨田感叹这户人家鼠目寸光,小声念叨,“这家的父母也太狠了,别的人家也会卖女儿供养儿子读书,但一般不会签死契,多是将女儿送到大户人家里做事。”
“若是自家女儿能得到主子喜欢,随随便便赏赐又哪里不值五两银子。”
贾赦本想着让墨田拿着钱去走一趟,在那女子进楼前把她的卖身契拿到手,然后再在城里给那女子找个活计做。
若是直接出去拿钱给别人,难保这人不会想着卖第二次。
他既然想要救这名女子出火坑,就得想妥善一点的法子。
贾赦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这家人哭闹的时间太久了。
这么心狠的父母,都把女儿卖了死契,又怎么会任由她哭闹不上牛车。
贾赦运转体内灵力,偷听着远处的动静,听见了两个男人躲在树冠上在议论他。
“你的情报是不是错了,是谁说贾赦心地良善的,这边卖女儿那么惨,他居然还能坐得住。”
“贾赦会不会是在睡觉,情报不是说他最喜欢睡觉吗,不分白天黑夜都在睡。”
“胡娘哭得太惨了,我都想哭了,这贾赦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
贾赦闻言低头笑了起来,原来这出戏是特地演给他看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冲着他来的。
贾赦等到那女子声音都哭哑了,见墨田掂着脚在看外面的情况,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走吧,出去瞧瞧。”
贾赦明显感觉到,从他出现在路边的时候,这些‘演员’就像是正式开拍了一样。
贾赦见了有些好笑,对那一脸麻木的老父亲说道:“这位老人家,今年收成不怎么好吗,你这是要卖女儿?”
“我在屋里也听了一段时间,既然你女儿哭闹不想被卖,你就别卖了。”
“墨田,去取五两银子来交给这位老人家。”
那位老父亲颤抖着手接着这五两银子,眼里含泪望着贾赦,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贾赦觉得他是无辜的,这人的手一看就是老实的庄户人,应该是这些人利诱或是强迫他过来演这一场戏。
贾赦也想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并不想为难这位真正的庄户人。
贾赦给完银子就想走,刚才还哭得一脸绝望的女子,此时极其柔弱扑向贾赦,哭道:“求求这位恩人发发善心,家里我是不敢再回了,我爹早晚会把我卖掉的,求恩人给条生路。”
那女子不停用力磕头,没一会额头上便满是血迹。
贾赦望着那个女人,沉默了一会说道:“庄子里还缺一个粗使丫环,你若不嫌弃便过来做活吧。”
胡娘赶紧爬起来,然后主动站到墨田身边,一边擦拭额头上的血迹,一边非常真诚对墨田道谢。
胡娘有着一张明媚清秀的脸,不然也不会上演这出卖身花楼的戏码。
墨田平时接触的都是府里的丫环,哪里见过胡娘这样的野路子。当胡娘借着感谢,手指不小心擦过他手背时,身体酥酥麻麻的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贾赦将胡娘交给墨田安排,然后偷听到那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你们说胡娘能成功吗,门主不是说贾赦身边极有可能有一个暗器宗师吗。”
“胡娘体内没有内力又没有练过武功招式,她修的都是媚功,勾住一个小厮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的天老爷,我以前听着别人说赦国公如仙人临世,还当那是别人瞎说,如今才知道自己真是鼠目寸光,这世间真的有人可以长成神仙模样。”
“这段时间百姓们都说贾赦是春神转世,你说会不会是真的?”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管不到那么宽。我们的任务是调查赦国公身边那个暗器宗师,别把精力分散到其他事情上。”
“老门主死于那位暗器宗师之手,门主不为老门主报仇,坐不稳门主这个位置。”
“唉,我们门主也挺难的,那可是一位暗器宗师,就算确定了身份又能做什么,还真能报仇不成。”
“你不想要命了,门主的事也敢妄议。”
那两个人不再说话,贾赦也不再偷听。
他使用心神太久是会头疼的,因为周围安静才多听了一会。
最初司徒轩在他身边安排暗卫,就是因为断空门的门主在找暗器宗师。现在断空门的人找上门了,他应该能顺着这藤知道断空门的门主是谁。
当天晚上,司徒轩知道贾赦救了一个女子,还留了那名女子在庄子里。在宫里气到晚饭都没有吃,一边急到转圈一边拍着桌子吐槽。
“他到底想做什么,来路不明的人说救就救,一点戒备都没有。”
“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心里没有一点怀疑。朕看别人把他拐去卖了,他还得给别人数钱。”
“他莫不是看那个女子长得好看,才出手相救吧?”
王福笑眯眯看着司徒轩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等到司徒轩念叨累了才劝道:“陛下,暗卫已经去查那名女子的身份,如果当真身份可疑,您写信告知赦国公就是。”
“赦国公心地善良,见不得百姓受苦。”
司徒轩已经是百分百确认那个女子有问题了,因为暗卫说他们一伙人在庄园外闹了快一个时辰。
这分明就是冲着贾赦去的。
司徒轩不放心贾赦身边跟着的暗器宗师,万一那位暗器宗师救援不及时,贾赦岂不是会丢命。
第二天,暗卫就把调查结果给了贾赦。
断空门的人做事很马虎,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以为把人家女儿杀了,冒名顶替便不会被发现。
断空门的人也想不到,贾赦会去细查一个粗使丫环的身份背景。
贾赦得知那位老汉的亲生女儿已经被杀后,闭上眼对暗卫说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别让她在我眼前碍眼。”
为达目的不惜杀了别人的女儿,这种行为他无法认同。
贾赦还将断空门其余人隐藏地点告诉给龙影卫,龙影卫只当这些消息是那位暗器宗师告诉给贾赦的。
胡娘还没有来得及向墨田套话,便被从天而降的暗卫打晕抓走。
暗卫见墨田被吓不轻,边解释边警告。
“这人是断空门派来的,以后凡是接近你的人,你要先想一想他们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你是赦国公身边的心腹,但你若是泄漏了秘密,陛下也容不下你。”
墨田后背满是虚汗,心里满是庆幸,还好他没有被美色迷昏头,没有向胡娘透露贾赦跟司徒轩的关系。
贾赦不知道暗卫他们是怎么处理胡娘的,自从他们把胡娘带走后,周围便不见断空门的人。
贾赦又吩咐暗卫去照拂那个老汉,得知了一个令他心痛的事情。
那家人的女儿,是那位老汉亲手杀的。因为断空门的人愿意给他五百两,又担心他事后反水背叛,便让他亲自出手。
那人为了五百两,没怎么犹豫便动了手。
贾赦心情非常沉重,亲生女儿的命居然不值五百两。
贾赦也知这世道艰难,但这是在京城外啊,百姓再难也不会被饿死,至于为了五百两杀人吗。
贾赦叹了叹气不再去想这件事,不仅仅是古代,现代也有很多为了钱财而杀了家人的案件发生。
每个时代都是一样的,有光明便存在着阴暗。
司徒轩又写信来问贾赦。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宫里很想你。能不能不要酿酒了,你想喝什么样的酒我亲自去给你买,再不成我亲自给你酿也成。断空门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住在庄子里我不放心。如果三天后你还不回来,那我只能亲自去接你。】
贾赦左看右看都觉得司徒轩最后一句话是威胁,他若是亲自来庄子里接他,岂不是要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贾赦躲来庄子本就是为了修炼,现下他发现劳逸结合的修炼方式,远胜过每天争分夺秒的修炼。
既然用不着每天花二十个小时修炼,分一点时间给司徒轩也行,至少他还能收获快乐和大量的金色灵力。
贾赦将酿酒的后续事情交给庄头,庄头连连点头保证。
“老爷请放心,奴才一定按您吩咐好好酿。”
贾赦笑笑后补充道:“我也没什么酿酒经验,你就让庄里懂酿酒的人盯着就行,酿坏了也不关你们的事。”
“果子年年都有,明年继续酿就行了。”
他不想因为一些酒,而让庄里出现悲案惨剧。
这个时代多的是那种拿着主人家一句话当命令的下人,他不知道庄子里有没有这样的下人,只能提前打预防针。
庄头再一次觉得贾赦心地善良,若是别的主人家,对他们的交代恐怕就是酿不好酒提头来见了。
贾赦越是说了不怪罪,庄头越是想要将果酒酿好,好报答贾赦的大恩。
贾赦离开的那天,入城的时候发现城外有人在卖身葬父。
马车被迫停了下来,墨田去前头看了看情况,然后过来跟贾赦禀报。
“老爷,前头入城的路被行人堵住了,那边有一对姐妹花在卖身葬父,有两位公子争了起来。”
“老爷,您猜前头闹事的人是谁?”
贾赦一看墨田这副八卦表情,非常配合说道:“看你这兴奋的样子,前头闹事的人我一定是认识。”
“我认识的人并不多,做事如此嚣张的人只有薛蟠了。”
墨田眼神崇拜望着贾赦,“老爷,您真的太聪明了,前头跟人抢着买丫环的人就是薛家公子。”
贾赦嘴角微扬,他才不会告诉墨田他作弊了,稍微动用了一点灵力,便听见了薛蟠跟人吵架的声音。
贾赦不想去看热闹,周围又都是闹市。
他只动用了十几秒的灵力,脑子接受的信息太多,头就有一种快炸开的难受感。
还好荣国府面积大,若是住现代那样密集的住所,他怕是都不敢随便动用灵力。
贾赦不想去看热闹,但往来的百姓和马车逼着他的马车往薛蟠那边走。
他坐在马车里,听着薛蟠说话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这两个小丫头我出三千两,你虽是北静王家的公子,也该遵守市场规矩吧,难道要仗着身份强买不成。”
贾赦听见北静王,又听薛蟠喊北静王的儿子为司徒祥。
贾赦愣了一下,他在现代刷过一个红楼的视频,因为北静王特殊的姓氏,他对红楼里这位王爷印象深刻。
红楼里的北静王姓水,而现在这个世界的北静王姓司徒。
贾赦忍不住疑惑,他真的是穿书吗?
如果是穿书,红楼梦又是谁写的?
贾赦觉得以他的脑子想不通这么深奥的问题,但他已经开始怀疑,这里并不是一个书中的时代。
他开始在心里大胆猜测,红楼梦极有可能是某位懂得占卜或预知的大能,将这时代即将发生的一些事情谱写成书。
红楼梦写出来的时候,书里的故事都还没有真正的发生。
红楼梦这本书的出现,倒像是给某些人物安排特定的命运,比如还泪的林黛玉。
占卜不会百分百正确,所以他所处的世界才会与红楼梦有诸多偏差。
这个世界也不是只能按书中命运而活的世界,所以书里每个人的命运都能被改变。
贾赦越想越觉得他这个猜测很合理,心里开始忍不住忧虑。
他的出现破坏了红楼梦里特定人物的结局,会不会坏了某位大能的什么计划?
本来没什么压力的贾赦,此时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薛蟠认出了贾赦坐的马车,立马像锯了嘴的葫芦不说话了。
司徒祥见薛蟠不说话,冷哼了一声:“薛呆子,你家不愧是皇商,出三千两买两个丫环,当真是有钱。”
薛蟠脸色微变,突然一改之前说的话,“祥公子,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听不出来吧。”
“我家有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苦花三千两买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丫环,这两个丫环最多就值三十两。”
司徒祥闻言一愣,瞪着薛蟠问道:“薛呆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是你一步步将价钱喊起来的。现在出价三千两又不要了,你这是在耍着我玩吗,还是单纯的看不起我。”
他本来看这两个女子可怜,愿意花一百两买她们入府做丫环。
薛蟠上次跟他喝酒喝输了,他一点没给薛蟠面子。他与司徒赋的关系一向不好,薛蟠跟司徒赋关系好,自然算是他的对家。
薛蟠见他要买丫环,故意出高价想要给他难堪。
这价钱便从一百两一步步加到了三千两,他哪能拿出三千两,已经接受了颜面扫地的结果,结果薛蟠说他只是开玩笑。
薛蟠这般耍着他玩,司徒祥是真的动怒了。
薛蟠若不是看见了贾赦,定要狠狠冷嘲热讽司徒祥一番,可是发现贾赦后,他不敢了。
他知道司徒赋被罚了,因为他要算计贾环给司徒赋找回场子一事,司徒赋受了鞭刑,卧床躺了半个月才能出门。
虽然司徒赋没有怪他,但他心里还是很后怕。
他没想到贾赦这么看重贾环,为了一场没有成功的算计还去向贤王告状,最重要的还是贤王为了贾环罚了司徒赋。
薛蟠这些日子恨不得躲着贾赦走,他带着厚礼去向贾环道歉,贾环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贾环被贾赦保护很好,那一刻他便知道了,贾环是他惹不起的人。
地上跪着的两名女子一听薛蟠说的话,立马膝行到薛蟠脚边,声泪俱下说道:“奴婢感念公子大恩大德,奴婢不敢奢求几千两的卖身银子,只求公子帮我们安葬家父,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一旁司徒祥见此情景脸色又黑了,他堂堂王爷的儿子,居然比不过一个皇商。
这两名女子宁愿不要钱都想要跟着薛蟠。
司徒祥一甩衣袖愤怒离去,薛蟠让小厮丢了一锭银子给她们,“你们拿着银子回去安葬你们的父亲吧,小爷就不要你们的卖身契了。”
两名女子一听慌了,上前紧紧抓住薛蟠的衣角苦苦哀求。
“求恩公给奴婢一条活路吧,奴婢已经卖身给了恩公,奴婢们安葬完父亲后,族里那些人定会把我们卖到肮脏之所。”
“恩公若是不想留我们,我们也活不下去了。”
贾赦掀起了车帘看向前方拉扯薛蟠的两位女子,不是他多想,实在是这两名女子行迹可疑。
司徒祥可是皇室中人,眼睛不瞎的人都会选择司徒祥吧,她们却连卖身银子都不在乎,哪怕得罪司徒祥也想要跟着薛蟠。
贾赦心里冷笑了一声,招呼墨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墨田走到薛蟠身边,“薛公子,我家老爷见你为难,便给你出了一个主意。既然这两位姑娘担心自己回去会被族人欺负,你不如收了她们的卖身契,再介绍她们去绣坊做活,这样她们凭借自己的双手也能养活自己。”
“我看这两位姑娘的手白皙细腻,一般的庄户人家只有学绣活的手才会是这个样子。”
刚想说自己不会绣活的两个人,话到嘴边又赶紧咽了回去。
她们的手的确不像是庄户人家的手,如果再说自己不会绣活,那要怎么解释自己这双白皙细腻的手。
两个人把希望放在薛蟠身上,祈求薛蟠被她们的美貌吸引,能带她们回荣国府。
薛蟠注定要让她们失望了,他怕贾赦就像是老鼠见到了大猫。
一听这是贾赦的意思,赶紧叫来下人给她们签卖身契,让身边小厮带她们去绣坊。
贾赦强忍着脑仁处的涨痛,动用灵力收集了周围信息,直到听到一句。
“回去禀报门主,计划又失败了。”
贾赦赶紧停下了灵力,抬手揉着一下下刺疼的太阳穴,强忍着想呕吐的感觉。
刚才灵力偷听的范围太大了,脑子吸收了大量繁杂的消息,像是撑坏了想吐。
不过也算有收获,这出卖身葬父的戏码,果然是断空门所为,断空门的人还没有放弃接近他。
贾赦脸色极其不好回到了荣国府,刚下马车便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一旁扶着墙壁吐了起来。
墨田急坏了,围在贾赦身边手足无措。
贾赦吐完后感觉舒服一点,脑子吸收了太多的信息,就像是重感冒加上晕车,不仅头疼难受,全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贾赦靠在墨田身上,长吐了一口气。
“可能是有些晕马车,让我歇一会再走。”
墨田小心翼翼搀扶着贾赦,让下人赶紧去请府医过来。
贾赦回到东大院便开始躺着,宫里司徒轩知道贾赦刚到荣国府就吐了,非常紧张让李太医去给贾赦诊治。
为了不让人起疑,司徒轩还让暗卫给司徒若传信,让他亲自去荣国府看看贾赦的情况。
司徒轩是想亲自去荣国府的,但贾赦对他说过,如果他们的关系暴露在世人面前,贾赦就会永远消失让他找不到人。
司徒轩只要一想到永远都找不到贾赦,只是想想便心痛如刀绞。
贾赦的威胁足够奏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李太医和司徒若几乎是一共进入荣国府,两人相视一眼后没有解释。
一路上荣国府的下人看见李太医和司徒若,都觉得是司徒若知道贾赦身体不好,特地请来了李太医。
司徒若到贾赦房间后,见贾赦脸色带着明显不正常的苍白,忙让李太医上前诊脉。
李太医刚将手搭在贾赦手腕上,贾赦便睁开了眼睛,看见司徒若也在后,有气无力说道:“我没什么事,可能就是晕马车。”
这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来越痛了。
司徒若眼神担忧望着贾赦,“你先别说话,让李太医好好诊脉,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马车。”
他知道贾赦晕船,但从没听过贾赦晕马车。
李太医替贾赦诊了很长时间的脉,并没有诊出什么问题,又问贾赦觉得哪里不舒服。
贾赦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见李太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有些对不起李太医。
这件事过后,李太医恐怕又要胡思乱想,认为他身上又多了一个疑难杂症。
贾赦实话实说,万一李太医开的药有效,他就不用继续难受了。
“头像快炸了一样刺痛,周围场景皆都在旋转,恶心又胸闷,全身还提不起力气。”
贾赦才说了几句话,便难受到趴在床边干呕。
墨田见状急得快要哭出来,“李太医,您赶紧开药吧,老爷从庄子回来就在吐,刚才还吐出一些血丝。”
贾赦这一次是真的自己作死,城门处本就是闹市,为了听到断空门的声音,他全盘接收了以他为中心近千米的信息量。
脑子现在还嗡嗡作响,不管灵力怎么运转都无法减轻痛苦。
贾赦认为一个人的脑子就像是电脑,他平时只能处理百米内的信息,突然处理了千米以内的信息,而且信息量还特别繁杂,把内存条挤爆了,或是直接烧坏了主板。
李太医见贾赦趴在床边又呕出了血丝,着急之下抓掉了自己一把头发,提笔先开了安神药剂。
贾赦现在的情况,最好是赶紧睡着。
一碗安神汤喝下后,贾赦觉得有点效果,但安神汤的量明显不够,便让墨田再去熬制。
李太医见安神汤有效果后松了半口气,他把贾赦的脉没有诊出任何问题,贾赦的身体跟正常人一样健康。
他也验过贾赦的呕吐物,没有中毒的迹象。
他连贾赦这几天吃了什么穿了什么都仔细检查过,没有找到一处疑点。若不是贾赦实打实的难受,他都以为贾赦是在装病。
看着贾赦一碗又一碗安神汤喝下去,李太医的心提到了喉咙口。
“赦国公,安神汤不能再喝了,这药虽是安神作用,喝多了还是会伤身。”
这么多安神汤喝下去,贾赦却连一点困意都没有。
贾赦强忍了一会,最后实在忍不住难受,把刚才喝下的安神汤都吐了。
后遗症越来越严重,贾赦的头越来越疼,“不用给我熬安神汤,我实在是难受得紧,你把蒙汗药拿过来。”
此时的贾赦就像是落水后刚被捞起来一样,冷汗将他的头发尽数浸湿,汗珠顺着发丝一滴一滴往地上滴落。
司徒若望着贾赦的情况,心里急成一团乱麻。
贾赦实在是太难受了,拼了命的运转体内灵力,甚至为了压制剧烈的头疼,故意用灵力刺激经脉,让受内伤的痛来减缓头晕和头痛。
李太医不太敢给贾赦用蒙汗药,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贾赦现在是什么情况,连什么原因造成的头晕和头疼都不知道,哪敢让贾赦就这样晕过去。
万一晕过去就永远不会醒来,他把头割了也赔不了陛下一个活生生的贾赦。
贾赦发现内伤的疼能压制头晕,继续催促李太医,“李太医,我真的很难受,你快点想办法让我晕过去。”
贾赦话刚说完,内伤严重加出血,扭头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司徒若见贾赦吐血,双眼一下瞪圆了。
“李太医,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他施针。”
李太医也急了,对着司徒若低吼:“我难道不想施针吗,可是我不知道赦国公头疼吐血的原因,万一赦国公晕过去永远不会再醒来呢。”
李太医话音刚落,房门被满脸焦急的司徒轩一脚踢开。
屋里的人都顾不上给司徒轩行礼,司徒轩也顾不上其他的事,脸色阴沉大步走到贾赦床边坐下,手控制不住颤抖握住贾赦的手。
“不是说只是晕马车吗,为何会这么严重?”
“晕马车为何会吐血?”
贾赦听见司徒轩的声音,反手拉住司徒轩的衣袖,非常痛苦咬牙说道:“我的头好疼,你快点想办法把我弄晕,不然我真的要疼死了。”
司徒轩一听死字慌了,“不会的,你只是晕马车而已。”
贾赦见司徒轩靠不住,干脆逆转练气篇的灵力运转路线,让灵力反噬经脉和丹田。
修炼反噬的痛楚压制住了越来越剧烈的头痛,后果便是贾赦不停往外吐血。
贾赦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吓到司徒轩,他现在只想用尽办法减轻头疼。
他有种直觉,如果这一关熬不过去,他会变成白痴的。
贾赦修炼不到家,不知道他大量吸收周围信息,让识海出现了裂痕,而且裂痕越来越大,他的头才会越来越疼。
贾赦没有师父教他,他不知道修炼途中应该注意什么。
他不懂如何屏蔽那些无用的信息,只能任由那些繁杂无用的信息在他识海里作乱。
司徒轩不顾满身脏污紧紧抱着贾赦,贾赦咬牙骂道:“你是猪吗,老子要你想办法弄晕我,你是不是聋了。”
司徒若和李太医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司徒轩很固执望着贾赦,“我怕你晕倒后永远不会醒过来。”
贾赦一口咬在司徒轩肩膀上,解气后才趴在司徒轩肩膀说道:“不会的,你真等到我承受不住晕过去,我才会真的永远醒不过来。”
睡觉本就是人体恢复的一种方式,他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是那些繁杂的信息导致的。
只要晕过去,他的大脑不再处理那些信息,头疼自然会减轻。
司徒轩让李太医他们都出去,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贾赦,他将贾赦用力拥入怀中,一手拿稳银针朝贾赦睡穴用力刺下。
“千万不要骗我,不然我会让整个贾府给你陪葬,你所在意的人我都会送他们下去陪你。”
贾赦晕倒前想骂司徒轩是个疯子,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威胁他。
贾赦晕倒后体内灵力还在运转,灵力慢慢将内伤修复,大脑失去意识后不再处理那些繁杂的信息,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司徒轩听着贾赦平稳的心跳声,脸色极其难看将贾赦抱得更紧。
“你真的吓到我了,你醒来后我一定要闹。”
司徒轩抱了一会,又亲力亲为给贾赦换脏衣服,还拧了湿帕子一点点擦拭贾赦的脸。
他从来没有侍候过人,不管是拧帕子还是擦脸,所有动作都很僵硬别扭,但他还是没有叫下人进来。
司徒轩坐在床边守了贾赦半个时辰,见贾赦不再吐血也不再呕吐,呼吸慢慢变得平缓,便宣门外的李太医进来。
“你过来替他把脉。”
他刚才也替贾赦把过脉,贾赦的脉相强稳有力,就跟普通人睡着一样。
李太医小心翼翼给贾赦搭脉,眉头越皱越紧。
贾赦的脉相极其正常,可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啊。
刚才吐血都吐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是正常人的脉相。
李太医跪在司徒轩面前,“陛下,微臣诊断赦国公的脉相强稳有力,是微臣无能,望陛下恕罪。”
司徒轩沉着脸让李太医起来,李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排第一,不然他也不会让李太医负责贾赦的奇毒。
李太医小心翼翼看了司徒轩一眼,“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等赦国公自己醒来。”
司徒轩开始盘查贾赦回京遇到的所有事情,当知道贾赦不舒服的时候,是在被堵在城门口时,眼里杀意翻腾。
胡冰快步走了进来,司徒若见状赶紧让他快说。
“皇兄,我怀疑贾赦入城时遇到的人有问题,所以派胡冰前去调查。”
胡冰对着司徒轩行了一礼,“陛下,属下已经查到,那两名卖身葬父的女子是断空门的人,她们想借着薛蟠进入荣国府。”
墨田见状赶紧插话,“老爷让我去向薛蟠传话,然后就开始不舒服了。”
司徒若眼神担忧望着司徒轩,“皇兄,贾赦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更不是他所说的晕马车。”
“这种神奇又诡异的情况,实在是太像巫蛊了。”
“断空门的门主来自扬州,前朝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一个巫蛊门派。”
李太医闻言瞳孔急缩,前朝曾经发生的巫蛊案,可是死了数万人。
前朝的衰败就是从巫蛊案后开始的。
司徒轩也开始怀疑了,实在是贾赦的症状太过诡异,断空门有很大的怀疑。
司徒轩声音冰冷召来龙影卫,吩咐道:“所有查出来的断空门门人,全都杀无赦。”
“朕不管贾赦此次的事是不是他们所为,便拿断空门当一个警告。所有想动贾赦的人,下场都如断空门一般。”
司徒轩从一开始到现在,看着心爱的人饱受折磨,他却连凶手是谁都查不出来。心里一直压制着怒火,情绪又愤怒又恐惧。
这些复杂的情绪让他急需发泄,断空门算是撞到他枪口上。
司徒轩让司徒若去处理断空门的事,又让李太医住到隔壁,已经做好明天罢朝守着贾赦的准备。
半夜的时候,贾赦醒了过来。
他的推测是对的,昏睡可以减轻头疼症状。
贾赦刚醒司徒轩便发现了,立马翻身坐起来,语气无比焦急:“还有哪里不舒服?”
贾赦的头疼程度减轻了,可能是经历过更强烈的疼痛,现在这点疼痛,完全能忍受住。
他对司徒轩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司徒轩确定贾赦是真的没事,一下子抱住了贾赦胳膊,声音又闷又慌:“你真的把我吓到了。”
贾赦听着司徒轩密集如鼓点一样的心跳声,能清晰感受到司徒轩对他的关心,犹豫半秒后,抬手摸了一下司徒轩的头,笑了笑安慰。
“我没事,可能就是突然晕马车了。”
他以后再也不这样作死了,从来没有一下子吸收过这么多的信息,根本不知道后遗症会有这么严重。
贾赦后怕的同时也在庆幸,万幸这一次他挺过来了。
如果他不知道这个隐患,吸收了比这次更庞大的信息量,后遗症岂不是轻则让他变成白痴,重则让他陨命。
贾赦一边胳膊被司徒轩枕着,感觉到手臂难受,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司徒轩,“让人给我熬碗安神汤。”
司徒轩闻言又坐了起来,眼神怀疑再三打量贾赦,很是认真问道:“真的没事了吗?”
贾赦对司徒轩笑了笑,“真的没事了,我的身体我有感觉的。”
司徒轩让外面的人去熬安神汤,压低声音说道:“司徒若怀疑你是中了巫蛊,我也觉得很像。”
第54章
贾赦下意识摇头,他分明是自己作了大死,哪是什么巫蛊。
头疼头晕呕吐都是因为后遗症,吐血是因为灵力逆行反噬经脉丹田。
他晕倒后灵力不知为何还在运转,可以是身体的自救潜意识。
他的内伤被及时修复,李太医并没有发现他吐血是因为受伤。
李太医查不出他吐血的原因,又查不出他头疼的原因,所以才会联想到巫蛊上面去。
贾赦捏了捏司徒轩汗湿的手心,皱眉问道:“你今天洗澡没有?”
司徒轩来得这么急,大概率是没洗的。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眼神很是一言难尽,声音满是无奈。“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要关心我洗没洗澡了。”
贾赦一脸嫌弃移开脸,他觉得司徒轩一定没洗,心理作用让他觉得司徒轩身上有一股臭味。
司徒轩实在忍受不了贾赦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认命般地长叹一口气。
“我等你喝完安神汤就去洗。”
贾赦喝完安神汤后没有再吐,慢慢睡着后,司徒轩掀开被子也躺进了被窝。
洗什么洗,明天再洗,反正他身上又不脏。
确定贾赦身体已经无碍,司徒轩去上早朝。
上朝期间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一点小事不顺心便大发雷霆。
朝臣们哪敢扯皮,都以最快的时间将政务处理好。
司徒轩下朝后召来司徒英,将一堆事情丢下,带着王福悄悄去了荣国府。
司徒英欲哭无泪望着司徒轩丢给他的玉玺,仿佛看见了祖奶奶在对他招手。
司徒轩到荣国府的时候,贾赦还没有醒来。
李太医一直守在贾赦屋里,见到司徒轩后起身行礼,“陛下,赦国公的情况好转了很多。”
他听王福说昨晚贾赦醒过来一次,心里最大的石头安稳落地。
历来被巫蛊所害的人,大多都是一睡不起。既然贾赦能醒来,最大的难题便解决了。
司徒轩让李太医平身,坐到床边去摸贾赦手的体温,得知贾赦从他离开后一直没醒也没有进食,吩咐王福端来参汤。
司徒轩挽起袖子一勺一勺亲自喂着贾赦,非常细心不让参汤流出染湿贾赦的衣裳。
喂下半碗参汤后,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睡颜有些出神,非常小声说道:“如果我让人修建你的神庙,是不是就不会再受巫蛊所害?”
哪怕没有任何依据,司徒轩还是想要为贾赦修建神庙。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去尝试。
贾赦下午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司徒轩正在给他修剪手指甲。
贾赦发现脚指甲也被修剪齐整,动了动脚丫子后问道:“你给我剪完脚指甲后,去洗手了吗?”
司徒轩见贾赦醒来很高兴,听见贾赦的问题眼里露出茫然,“你的脚很干净,为什么要洗手。”
贾赦闻言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吐槽道:“你不能用碰过我脚的手,再来碰我的手。”
贾赦说完还很嫌弃在司徒轩衣袖上擦了擦。
司徒轩一直都是笑着的,只要贾赦能醒来,别说拿他衣袖擦手了,就是拿去擦脚他也极其乐意。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碰了脚之后不能再碰手,他晚上经常捏贾赦的脚,也没有起床洗手。
司徒轩怕贾赦会饿,端来人参鸡汤让贾赦喝。
贾赦催着司徒轩去洗手,“你不要用摸过脚的手再端饭碗,你平时讲究一些啊。”
司徒轩极其无奈,虽然觉得自己的手不脏,还是听贾赦的意思去洗了。
“这汤我吹过了,你昨天呕吐太厉害,今天先喝一点汤。”
贾赦想的则是,这汤司徒轩刚才吹过了,岂不是有口水?
算了,口水就口水吧,又不是没有吃过。
实在是司徒轩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求抚摸的小狗崽,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如果拒绝喝这碗汤,司徒轩一定会很失落。
贾赦觉得这次的后遗症相当严重啊,司徒轩这么人高马大的,他却把人当成了小狗崽。
慢悠悠喝完一碗人参鸡汤,贾赦想到了一件事。
“黛玉她们呢,昨天我回府后没吓到她们吧?”
林黛玉平时往外散溢的灵气跟普通的天地灵气不同,那种灵气可以令他神清气明,或许有缓解头疼的效果。
昨天他太疼了一时没想起来,想起来也不会叫林黛玉过来。
他那副快死的样子,怎么敢让林黛玉看见,那会吓坏林黛玉的。
今天的头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贾赦觉得自己能忍住。
“昨天你回院子后,林之孝封锁了东大院,昨晚发生的事府里的人都还不知道。”
“林黛玉和贾迎春昨天下午过来给你请安,墨田说你晕马车已经睡下了。今天中午她们又想过来,墨田又推说不巧,说你醒来不久又睡了。”
“不仅林黛玉和贾迎春过来请安,贾环他们都来过,你的儿媳王熙凤也抱着你孙女来过一次。”
贾赦听完就让墨田去请林黛玉她们了。
他昨天还没入府便在府外吐了,当时有不少人都看见了,回到东大院后后遗症才开始正式显现。
贾赦觉得林之孝和墨田能当大用,他就不喜欢主子出事,下人乱成一团的。
林之孝和墨田都是他身边信得过的人,他就算真的出事,也不想自己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贾赦让司徒轩扶他起来,司徒轩拿来软枕让贾赦靠着,坐在小凳子上继续为贾赦修剪指甲,并故意放慢了速度。
贾赦的手很好看又好摸,平时贾赦都不让他牵,说是腻腻歪歪的不喜欢,现下有了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
“一会黛玉她们就要过来了,你要不去屏风后面坐一会。”
贾赦想要收回手,结果被司徒轩紧紧握住。
司徒轩低头遮掩住阴沉不善的眼神,很不高兴问道:“我很见不得人吗,你我的关系很丢人吗。”
“我已经答应你在人前注意影响,并没有答应要瞒着你的家人。”
“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他们按理也该喊我一声父亲的。”
司徒轩稳稳坐着,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去屏风后面躲着。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我和你的关系,林黛玉她们早就知道了。至于贾环他们就更不用担心,他们太小了,就算在外面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说的话。”
贾赦一想起这事就觉得郁闷,白了司徒轩一眼,“你还有脸说呢,黛玉她们才多大,你以后在她们面前说话得注意一些。”
算了,司徒轩不愿藏着便不藏吧,反正他和司徒轩的关系,林黛玉她们也是门清。
林黛玉和贾迎春最先过来,墨田让她们身边的丫环都留在外面,只让林黛玉和贾迎春进去。
林黛玉和贾迎春进屋后看见司徒轩也在,愣了一下后屈膝给司徒轩行礼。
司徒轩都没等她们的礼行实,喊人起来笑着说:“都是一家人,往后不必多礼。”
林黛玉和贾迎春闻言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见司徒轩坐在床边正给贾赦修剪指甲,立马明白这句一家人是什么意思了。
贾赦笑着招呼林黛玉和贾迎春过来坐,自从林黛玉进屋,那种特殊的灵气进入他的身体,头疼症状减轻了很多。
贾赦用心神捕捉着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恍惚一瞬间‘看见’了一个空间,那个空间灰蒙蒙的,四周壁垒还出现了裂痕。
贾赦心有明悟,他刚才看见的那个空间是他的识海,他一直认为的心神应该就是神识了。
昨天他用神识捕捉了太多信息,识海受损才会剧烈头痛。
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量太少,根本无法修复识海里那一条又一条的裂痕。识海里的裂痕无法修复,他头疼的症状就不会痊愈。
刚才他用神识捕捉散溢在空中的灵气,头疼一下子加重了。
他以后无法再随意动用神识了,使用神识会勾动识海里的裂痕,然后就会头疼。
这种头疼不是单纯的头疼,更像是灵魂撕裂的痛。
昨晚他都疯狂到故意逆转灵力,以重伤压制头疼。
贾赦实在是怕了这种头疼,决定以后非必要不会再使用神识。
贾赦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尽管知道林黛玉散溢出来的灵气可以修复识海,他还是做不到为了修炼而伤害林黛玉,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一切随缘吧!’
林黛玉散溢出来的这点灵气,根本改变不了大局,起到的作用只是让贾赦轻松一些。
贾赦推测着,只要他平时不动用神识,等到识海的情况稳定下来,平时应该不会再头疼。
贾赦见林黛玉和贾迎春都眼神担忧望着他,对她们露出浅浅笑容。
“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就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才有些晕马车。”
林黛玉和贾迎春见贾赦脸色虽然不太好,但精神还算不错,没怀疑贾赦在说谎骗她们。
贾赦问了林黛玉和贾迎春在学堂的事,两人都非常高兴。
“大舅舅改造后的学堂很好,夫子们教授我们东西,只看我们愿不愿学,从来不会说女子应该学什么。”
贾迎春也高兴附和道:“是啊,我在学堂里还在学习兵法呢,最近我和夫子下棋,夫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贾赦知道贾迎春平时很喜欢下棋,贾迎春对兵法感兴趣,他也挺意外的。
不过下棋也讲究兵法,这么一想便又觉得合理了。
司徒轩从暗卫那里知道贾赦对儿女们很有耐心,现在亲眼看见了才知道有耐心这三个字的评价还是低了。
贾赦对儿女们哪里是有耐心,分明就是溺爱。
简直是要什么给什么,不管贾迎春和林黛玉学什么,先不考虑女子能不能学习那些东西,反而是先夸夸夸表示支持。
贾迎春一个女子学什么兵法,难道以后长大了还想上战场立功不成。
司徒轩在心里腹议了半天,实则半个字都不敢吐槽。他怕观点跟贾赦不同,然后贾赦会跟他吵架。
万一他也坚持自己的观点不愿服软,贾赦吵不过他让他滚,他就算赢了也不会开心。
观点什么的都不重要,他今天晚上是睡床还是睡隔壁最重要。
贾环他们来的时候,三人跑到贾赦面前才看见了司徒轩。
贾兰有点慌的给司徒轩行礼,然后板着一张小脸看起来极其严肃。
贾琮什么都不太懂,看着司徒轩傻笑了一会。
贾迎春将贾兰和贾琮拉到一旁坐下,贾环她就不管了。
贾环胆子特别大,拉着贾赦的衣袖轻轻摇晃,“大伯,你怎么还要皇帝伯伯给你剪指甲,我很早就自己剪了。”
贾赦笑着捏了捏贾环肉乎乎的脸颊,看着贾环一天比一天活泼,他的心情非常好。
他是真的很喜欢乖巧听话又好看的小朋友,因为他在现代从未想过会有自己的孩子。
司徒轩见贾环腻腻歪歪想腻歪到贾赦怀里去,赶紧伸手把贾环抱了过来,让贾环坐到他腿上。
“环哥是不是羡慕了,你大伯都这么大了还有我帮他剪指甲,你以后这么大了,有人给你剪指甲吗。”
贾环不是第一次被司徒轩抱,没有多紧张,因为他的亲大伯就在旁边。再说了,皇帝伯伯可是皇帝,就算他不小心说错话了,也不会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若是跟他计较就是小心眼没风度,他看的话本就是这样写的。
“我长大了会娶夫人,我的夫人会给我剪指甲。”
贾赦听见贾环的话,没忍住笑了起来。
虽然他知道贾环不是有意的,但贾环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司徒轩是他的夫人吗。
司徒轩闻言将贾环放到地上,这个小家伙胆子很大,说话也很有意思,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像贾赦,有气也气不起来。
贾赦见林黛玉和贾迎春都很拘束,叮嘱她们好好照顾身体后,便让她们带着贾环他们回去。
司徒轩等人都走了后,说道:“我看你只有两个儿子,我可以过继两个儿子给你。”
“除了司徒英,我那些儿子你随便挑。”
贾赦闻言非常震惊,看了司徒轩好一会,确定司徒轩不是在开玩笑后,叹气着摇了摇头。
“儿子又不是物件,哪能拿来送人。”
“你这父亲当得也太不负责任了,儿子都能随便过继。”
这个时代的过继,那可是要改姓的。
司徒轩拿过一旁湿帕子,动作轻柔擦拭着贾赦的手指,“你又不是别人,我只送儿子给你。”
他是真的觉得贾赦的儿子太少了,贾琏的能力一般,给他太大的官职不是宠他,而是在害他。
贾琮人还小,根本无法帮贾赦处理事情。
他过续两个儿子给贾赦,贾赦有事情就可以吩咐他们去做。
贾赦看了一下司徒轩给他剪的指甲,剪的一点都不好看,摸起来还会扎人。
他打算等司徒轩离开后,再让墨田给他重新剪过。
“我不想要你的儿子,你以后也别说这样的话。这话要是被你那些儿子听见,他们该有多伤心。”
自己的父亲不想要他们了,想要把他们过继给别人。心里阴暗一点的孩子,指不定都要黑化了。
司徒轩见贾赦在意这个,耐心给贾赦解释,“他们怎么会伤心呢,高兴还来不及。”
“不是所有人都对皇位有心思,我很多儿子他们都有自知之明,他们的人生目标很明确,就是活着。”
“如今我愿意把他们过继给你,他们不用考虑未来站队,想要争夺皇位的皇子都不会视他们为威胁,他们还能享受到皇子的实权。”
“你信不信,我若是透露出要过继皇子给你的消息,他们得争破头来抢这个名额,肯定会变着花样来讨好你。”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皇家真的没有父子亲情。”
司徒轩见贾赦听的认真,笑着问:“怎么样,想不想要儿子,我给你挑个听话的。”
贾赦见司徒轩没个正形,眼神不善瞥了他一眼。
“不要,我自己有儿子,就算没有儿子我也不会要别人的儿子。”
司徒轩挑了挑眉表示不满,“我又不是别人,不过你要不要都没关系,我的儿子都得喊你一声父亲。”
贾赦闻言赶紧表示拒绝,“算了吧,我可不想当那么多熊孩子的父亲。”
父亲这个称呼又不是随便能喊的,他若是认下了司徒轩的儿子,应了别人的一声父亲,他就得担负起身为父亲的责任。
贾赦见外面天黑了,问道:“你今天大半时间都待在我这里,宫里的政务是太子在处理吗?”
“你还是回宫去吧,出宫太久会让人怀疑的。”
司徒轩抬头看了贾赦一眼,“不会,我以前也经常出宫。”
他宫里的太监宫女不敢泄漏他的行踪,以前他练武时也经常大半天不见人影,不会有人怀疑。就算被怀疑也没关系,他的皇位早就坐稳了,不惧世家也不惧朝臣。
贾赦躺了一天多,晚上让司徒轩扶着他在屋里走了几圈,然后吃了一碗炖烂的米粥,洗漱完后准备睡觉。
贾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用脚踢了踢司徒轩的腿,“你今天洗没洗澡?”
司徒轩闻言想要把自己的耳朵捂住,嘟嚷道:“我今天又没有出汗,前天才洗过。”
他始终不明白,贾赦为什么时时刻刻在意他有没有洗澡。
他早就想说了,贾赦每天都洗澡,天热后还会早晚各洗一次,真的不会觉得很麻烦吗。
哪有人天天洗澡的。
贾赦直接一脚朝司徒轩踢过去,磨了磨牙,“快滚去洗,不洗干净不要躺我的床。”
“你瞧瞧你这副样子,说话不中听又不会讨人欢心,除了长相还算顺眼,还有什么优点。”
“我既不图你的权,也不图你的钱,总不能图你天天不洗澡吧。”
司徒轩听着贾赦数落他,非常无奈叹气坐了起来,“别恼,别恼,万一又头疼了可怎么办。”
“不就是洗澡吗,我马上就去。”
若不是担心贾赦生气又会头疼,他今天一定会装困糊弄过去。
贾赦望着司徒轩去洗漱室的背影也深感无语,为什么司徒轩不爱洗澡呢?
现在又不缺水资源,每天洗一次保持身体清洁,人都会清爽很多吧。
司徒轩洗完后用内力将头发弄干,见贾赦已经睡着了,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又小心翼翼将自己挪进被窝。
贾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疼的症状又减轻了,好像感冒时那种程度的头疼,而且时不时才会疼一会。
他的推测是对的,识海稳定下来后只要不动用神识,头疼的症状是会消失的。
贾赦摸了一下身边的位置,只有一点点余温在。
司徒轩肯定天不亮就起床去上朝了,当皇帝真是辛苦,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潇洒玩乐。
贾赦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起床,李太医过来给他诊脉,然后又问贾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太医,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李太医闻言更加确定,贾赦这一次绝对是被巫蛊给害了。
近两天,司徒若在外面杀得人头滚滚,菜市场一批又一批的断空门门徒被拉下去砍头。
京城里人心惶惶,都不知朝廷为什么突然对一个江湖门派亮出屠刀。
只有他们这些知道详情的人才知道,司徒轩认为断空门害了贾赦,连证据都不想要找,一路杀过去只是为了宁杀错不放过。
虽然那断空门也不是好东西,但朝廷很少这样大开杀戒,给人一种要跟江湖各大门派开战的错觉。
无数人都在打听断空门到底做了什么事触怒了朝廷。
中午,贾赦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司徒若,见司徒若满脸疲惫,赶紧让墨田去沏灵茶。
“你这两天忙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样?”
“看你眼下的青黑,昨晚是不是没有睡觉。”
司徒若坐到贾赦面前便泄了力,他想吐槽这两天的事情,但皇兄又不让他告诉贾赦断空门的事。
断空门的那个门主真是能藏,他杀了那么多人还是没把他挖出来。
皇兄今天上午都对龙影卫发火了,下令将刑部大牢里那些断空门门徒全部处斩,他亲自监完斩才过来见贾赦。
“这两天有江湖门派作乱,皇兄派我去处理了一下,只是两天两夜没有睡觉而已。”
没有睡觉都是小事,用刑逼供才让他这么累。
断空门的人不是骨头硬,而是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家门主是谁,只知道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连是不是伪装的假声都不知道。
一点线索都没有,断空门的门主有点本事。这让他和皇兄更加相信,这次的巫蛊是断空门所为。
司徒若喝了墨田端来的茶,一副救了大命的表情,随后对贾赦说道:“今天早朝又有朝臣提议要为你修建神庙,我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贾赦很不敢置信,语气特别惊讶问道:“百姓视我为春神转世,朝廷不打压还要给我修建神庙?”
司徒轩到底是怎么想的,身为皇帝怎么能容忍一个‘神’的存在呢。
朝廷若是真的给他修建神庙,他肯定能得到大量的香火,但对司徒轩又有什么好处?
古话不是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司徒轩替他修建神庙,岂不是默认他为神。
不怕他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影响到皇位稳固吗?
“为什么要打压你,你可是皇兄的心上人,皇兄很信任你的。”
“皇兄不仅要为你修建神庙,好像还要正式册封你为春神,虽然这是内阁那边商量出来打压你的方式。”
“但你若是接了皇兄的册封,百姓就能光明正大供奉你。”
这神位看似没什么实质好处,但民间声望带来的好处有很多。当年他们司徒家若不是得民心,后来也轮不到司徒家掌皇权。
贾赦有些沉默,如果司徒轩真要册封他为春神,他是不会拒绝的。
香火能量可以改造他的筋骨和细胞,达到一种体修的效果,而且还是无痛的。
他不知道继续修炼下去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渡雷劫,身体强一些总归没有坏处。
司徒若用脚轻轻踢了贾赦的鞋子一下,小声问道:“你不会谋逆的吧,我可是在皇兄面前拿王位替你担保的。”
贾赦闻言忍不住对司徒若笑了,“你觉得我傻吗,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吗,你皇兄平时也得听我的话。我把他拉下皇位图什么,图每天天不亮就去上朝,还是图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他可以自己打脸自己和司徒轩在一起,但绝对不会做社畜。
上辈子他对上班是深恶痛绝,这辈子只想轻松躺平享受生活。
司徒若闻言彻底放心了,对着贾赦笑了笑。
那些担心贾赦会谋反的人,但凡见过司徒轩在贾赦面前小意讨好的模样,都不会觉得贾赦会谋反。
皇帝都听他的,当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司徒若觉得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牢宠,皇帝看似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人,实则连一点自由都没有。
前晚皇兄多担心贾赦,可是到了第二天还是要离开去上朝。
司徒轩唯一的一次没有按时上朝,是因为庄子里出现的天赐良种。
司徒若越发觉得当皇帝很辛苦,远没有当王爷自由自在。
但他心里也清楚,他之所以能过上这么自由自在的日子,是因为司徒轩是他的亲哥哥,别的王爷可没有他这么潇洒自在。
贾赦陪着司徒若喝茶,准备等司徒轩过来后问问春神转世这件事。
司徒若算着时间离开,他才不会留下碍他皇兄的眼。
司徒轩来荣国府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贾赦知道他又把事情丢给太子处理了。
贾赦让墨田他们下去,看着司徒轩问道:“春神转世是怎么回事,司徒若说你想要为我修建神庙,还要册封我?”
司徒轩不想让贾赦知道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想让贾赦在民间拥有极高的民望,最初的目的是想要光明正大和贾赦在一起。
贾赦总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便让贾赦拥有跟他差不多的权利,这样贾赦就不能再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与贾赦之间的进展比他想的要快一些,现在确定关系后他也没有打消这个念头,让贾赦成神的念头反而更强了。
司徒轩语气充满了后怕,“这次巫蛊我真的怕了,如果你成为了神,有了百姓的供奉做保护,那些肮脏手段自然害不了你。”
贾赦没有缘由的头疼吐血,然后又没有缘由的好转。
司徒轩在心里猜测是因为百姓供奉贾赦,所以贾赦才能有惊无险度过。
贾赦想要解释他头疼不是巫蛊,随后想了想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香火能量对他有用,修建神庙对他有很多好处,就让司徒轩这么误会吧,反正他也无法解释识海受损的事。
司徒轩半夜醒来好几次,每一次都会用手摸一摸贾赦的额头,看看他的体温是不是正常。
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稍微大了些,他都担心会吵到贾赦。
贾赦整夜好眠,司徒轩几乎没怎么睡。每当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贾赦难受吐血的模样,根本睡不安稳。
早朝的时候,司徒若站出来郑重提议给贾赦修建神庙。
“赦国公人心所向,朝廷册封他为春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修建神庙百姓也会感激朝廷。”
那些想要反对的大臣,根本争论不过司徒若。
司徒若说来说去就一句话,百姓感激贾赦才拥护他为春神,这是感激的信仰。
“春神乃伏羲属神,从未听说过属神可以为帝的,本王觉得各位大人的担忧可以咽进肚子里。”
司徒轩等人争吵了一会才说道:“朕意已决,着贤王与工部修建春神庙宇,选址一应事情由贤王负责。”
他早就为贾赦的神庙选好了地址,连建造图纸他都画好了。
这事表面上交给了司徒若,实则都是他说了算。
司徒若早就知道这些,非常痛快领命。反正事情都是司徒轩在管,他就是挂个名而已。
朝中大臣有些看不懂了,不明白司徒轩对贾赦到底是什么想法。
下朝的时候,有大臣摇头轻叹:“欲要使人灭亡,先要让人疯狂。咱们的陛下啊,不会让人分割皇权的。”
若贾赦被册封成神后低调过活还好,若是想要染指皇权,指不定会落得什么凄惨下场。
他们这位皇帝,从来就不是心软的人啊!
那些不同意为贾赦修建神庙的大臣,此时也忍不住在想,司徒轩是不是在捧杀贾赦?
司徒轩册封贾赦为春神的动作非常迅速,圣旨是拿去皇家寺庙对百姓宣读的,贾赦本人并未到场。
因为这是册封神明的圣旨,自古以来都无例可循。
司徒轩知道贾赦不喜繁文缛节,他册封贾赦为神,贾赦接旨时是跪还是不跪呢。
若他跪了,那这封神的旨意看着就像是个笑话,哪有神明需要跪人的。
若是贾赦不跪,又会有朝臣拿这事弹劾贾赦,又该怀疑他目中无人想要谋反了。
他特地赐了贾赦见皇不跪的特权,但是朝臣们还是会觉得贾赦不跪是蔑视皇权。
司徒轩怕贾赦劳累,又不想听那些朝臣想方设法弹劾贾赦,干脆一个口谕让贾赦不必到场领旨。
封神的圣旨先放在皇家寺庙,等到春神庙修建好,再把圣旨移过去。
这一道封神圣意,封的人像是贾赦,又不像是贾赦,准确来说是封的百姓心目中的贾赦。
封神结束的当天晚上,贾赦收到了数量极其庞大的香火能量。
这些能量无声无息改变着他的筋骨,他的力气在慢慢变大,皮肤看似白皙柔滑,却格外柔韧坚硬。
春神庙按部就班在修建,礼部选了一个吉日,准备正式册封贾迎春为公主。
贾赦看出贾迎春很不安,带她到书房说话。
“你是不是以为你的公主身份,与我和司徒轩的特殊关系有关。你觉得司徒轩册封你为公主,是因为我的原因,你自身配不上这样的荣耀。”
贾迎春从知道自己会被册封为公主后,便一直很自卑。
她怕这个公主是贾赦向司徒轩求来的,她不想贾赦为了她向司徒轩低头。
贾迎春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父亲,我出府的时候听见有人说闲话。说您为了我去求皇帝伯伯,承受了很大的羞辱才为我求来公主这个身份。”
贾赦闻言眉头微皱,“不是的,让你听见这话的人是在算计你,或是他们想要对付我,因为找不到对付我的机会,便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你的公主身份是拿候氏满族换来的,我没有承受过羞辱。”
贾赦没有因为贾迎春不懂政事便含糊解释,他详细解释了他帮司徒轩扳倒候氏的事。
“我帮司徒轩收揽了候氏一族的权力,让他不再受世家权贵威胁。”
“我这么大的功劳,要一个没有封地公主的赏赐,你觉得是我欠司徒轩的,还是他欠我的。”
“当然了,我与他的关系比较复杂,不好说是谁欠了谁。”
他曾经帮了司徒轩很多,不管是候氏还是天赐良种。可司徒轩也帮了他很多,修仙功法还有金色灵力,现在又是香火能量。
“迎春,你受封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不管我与司徒轩的关系如何,你都会得到这个公主身份。”
“司徒轩不会羞辱我,你可以多信任他一点。”
贾迎春跟贾赦谈完后,对着贾赦释然一笑,屈膝行礼道:“父亲,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那些想要我难受的人,都不是真心为了我好,他们只是想利用我,让父亲也难受罢了。”
她曾经动过自我了结的念头,因为她以为司徒轩用她来威胁贾赦,逼迫贾赦答应他的要求。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控制不住会想。如果她不在了,父亲是不是就不受司徒轩的威胁。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糊涂冲动,那么明显的算计,当时怎么就没有看明白呢。
贾赦将贾迎春送走后,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对墨田说道:“去把林之孝找过来。”
林之孝刚到,贾赦便冷着脸吩咐:“你去查迎春出行一般都去哪里,到底是谁安排有心人说闲话给她听。”
林之孝面露一点难色,贾赦让他有话直说。
“老爷,若是查府上是谁说闲话,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可倘若要查府外的事,我手里的人手不够用。”
贾赦想了想让林之孝先出去,这事应该交给更专业的龙影卫来查。
司徒轩傍晚过来的时候,贾赦非常热情招呼着他。
“你来了,吃过晚饭了没?厨房炖了酸萝卜老鸭汤,我很喜欢这个口味,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他不喜欢那些各种名贵食材炖出来的补汤,觉得这样清清爽爽的老鸭汤更好喝。
司徒轩站在原地望着贾赦眯起了双眼,脚步轻快走到贾赦身边坐下,轻咳一声说道:“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有事求我。”
贾赦吃晚饭的时间根本不是这个时辰,最近他每天都差不多在这个时候过来,贾赦明显是故意延迟了吃饭时间。
司徒轩见贾赦要给他盛汤,赶紧按住贾赦的手自己盛。
这老鸭汤一看就很烫,贾赦又没有功夫在身,万一端滑碗烫到手,心疼的人还是他。
贾赦很自然把碗交给司徒轩,他和司徒轩是正在交往的关系,司徒轩对他的关心,他都会笑着接受。
他也不想侍候司徒轩,更不想让司徒轩潜移默化的认为,这些琐事就该他来做。
“我想借你的龙影卫去查一件事情。”
贾赦都还没有说要查什么事,司徒轩便扯了一块玉佩丢到贾赦身上,“你拿着这块玉佩,可以让龙影卫去办任何事。”
贾赦将玉佩放到一旁,好像这桌饭菜有点多余了。
“这可是龙影卫,你真的让他们听我命令,不怕我让他们去做坏事?”
司徒轩看着贾赦很温柔笑了起来,“不管你要做什么坏事,都有我帮你扫尾,放手去做吧。”
贾赦所认为的坏事,就是打断别人的腿或是割了舌头之类的。
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根本算不上是坏事。
第55章 (1万营养液加更)
司徒轩发现贾赦很挑食,只吃他喜欢吃的食物。
若是他不喜欢的,不管多名贵多有营养,一筷子都不会夹。
司徒轩把一盅炖脑花放到贾赦面前,语重心长劝道:“这是我让厨房特地做的,你还一次都没有吃过。我看你最近越来越瘦了,得多吃一点补补。”
李太医说那种事最吃亏的还是贾赦,贾赦更需要滋补养身体。
贾赦闻到那股腥味,皱着眉头把身子往后仰,离那盅脑花格外远,又嫌弃又恶心说道:“这玩意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这么腥臭的东西,狗都不吃。
司徒轩端着炖脑花很坚持,因为贾赦最近真的瘦了,腰又细了好多,柔声劝道:“你别嫌弃它味道不怎么好,这东西很滋补的。而且特别补脑,你应该多吃。”
贾赦分不清司徒轩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冷笑一声问道:“你什么意思,嘲讽我没有脑子是个蠢货?”
司徒轩眨了一下眼,又来了,贾赦不喜欢吃什么的时候,就会故意无理取闹。
他只是说炖脑花很补,何时说过贾赦没脑子了,就算这是事实他也不会真的说出来,贾赦生气的时候可是会把他赶出去的。
贾赦没脑子多好,要是有脑子还能愿意屈居他之下吗。
自古以来有哪位在民间拥有这么高民望的国公爷,愿意从了皇帝的,不推翻皇帝自己上位就不错了。
司徒轩恨不得求神拜佛,祈求神明保佑贾赦一直这样‘傻’下去。
司徒轩刚把炖脑花端过来放到贾赦面前,贾赦忍受不了腥臭味扭头干呕了一下。
司徒轩立马如临大敌把炖脑花移开,脸色都紧张到泛白。之前贾赦头疼吐血的最初症状,就是反胃恶心。
贾赦见司徒轩无比紧张眼睛都瞪圆了,赶紧说道:“我没什么事,就是闻不惯腥味。”
自从上次神识受损后,司徒轩待他就像是照顾易碎的玉瓶一样,总是小心翼翼的。
平时他想事情皱皱眉,司徒轩都会担忧他是不是又头疼了。
识海的情况早就已经稳定,只要不动用神识便不会头疼。
司徒轩再三确定贾赦没有不舒服,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将炖脑花吃了。
他最近也很累,需要好好补一补。
贾赦看着司徒轩吃炖脑花,眼里露出一点嫌弃离司徒轩远了一点,他刚才是不是在心里说这玩意狗都不吃。
这么腥臭的东西,司徒轩是怎么面不改色吃下去的,嗅觉和味觉都失常了吗?
饭后,贾赦当着司徒轩的面叫来龙影卫,让他们去查是谁安排人说闲话给迎春听。
司徒轩在贾赦跟龙影卫说话时,用手指轻轻挠贾赦的手掌心,不想让贾赦看那暗卫。
那暗卫身材不错,跪下来的时候都能看见胸膛前的肌肉了。
贾赦就是个喜好美色的,这个暗卫的姿色还不错,不能让贾赦注意到。
贾赦不知道司徒轩的小心思,以为司徒轩就是闲着无聊,他有时也会给司徒轩回应,轻轻捏一下司徒轩的手指。
龙影卫离开后,司徒轩看着外面的天色,“太晚了,我们该歇了。”
贾赦眼神示意司徒轩去洗漱室,司徒轩一脸犯难,“现在天气已经不热,我昨天才洗过的,今天就不洗了吧。”
他刚才吃了炖脑花被贾赦好一阵嫌弃,拿着牙刷又漱又刷后,贾赦才一脸勉强同意他近身。
贾赦扯过枕头塞到司徒轩怀里,态度非常强硬。
“你要么去洗,要么去书房睡,你自己选吧。”
拥有一个不爱洗澡的男朋友怎么办,把他赶出房间就行了。
眼不见心不烦,反正脏兮兮的不准挨他,一点卫生常识都没有。
司徒轩把枕头放了回去,用非常快的速度冲水洗澡。
睡觉的时候,贾赦想给司徒轩科普卫生的重要性,被司徒轩一顿胡来地玩乐便给忘记了。
第二天司徒轩轻手轻脚离开,走的时候还把贾赦放在外面的手轻轻放回了温暖的被窝。
贾赦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最近丹田里积攒的金色灵力越来越多,可以再一次清除经脉杂质了。
下午的时候,龙影卫前来向贾赦禀报。
“属下等已经查出,是国公爷您的弟媳贾王氏安排人,故意在万华公主歇脚的茶楼说闲话。”
龙影卫将事情经过写在一张纸上,并把这张纸恭恭敬敬递呈给贾赦。
贾赦看见事情是王氏所为,她吩咐周瑞家的出去找人,专挑那些扎心窝子的话说给迎春听。
探春还配合王氏,将贾迎春身边的丫环提前支走。
字上面还写着那些闲话的内容,王氏句句扎心想要精神控制贾迎春,让贾迎春对他产生各种各样的误会。
如果他不是现代来的,便不会跟贾迎春聊太多女孩子家心思的话题,贾迎春心里担忧什么他自然不得而知。
人的情绪都是极不稳定的,贾迎春总会有心情极端或低落的时候,那个时候再想起这些扎心的言语,没有几个柔弱的女子能扛住。
贾赦想着存在感很低的探春,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挺失望的。
他对探春也挺好的,给黛玉迎春她们准备礼物,也会吩咐墨田多备一份给她。
他体谅探春庶出的出身,会特地叮嘱林之孝看着府里管事一些,不要让那些老奴欺负探春。
探春陪着贾迎春听那些闲话,看着贾迎春纠结痛苦。她虽没有直接加害贾迎春,却是实打实的帮凶。
晚上,司徒轩过来的时候,贾赦拉着他问应该怎么处理王氏。
“我已经警告过她很多次了,可她总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好像笃定我不敢把她怎么样。”
“我极不喜欢这个人,但宝玉挺单纯无辜,她又是贾兰的奶奶。”
他可以不考虑贾政的感受,但不能不考虑贾宝玉和贾兰的感受。
司徒轩见贾赦微皱着眉头,拉着贾赦坐到一旁,站到贾赦身后给他按着肩膀。
“贾王氏这种人我见过很多,都是窝里横的本性。”
“周瑞家的惯会给她出馊主意,这人不能再留。”
贾赦准备把周瑞家的发卖出去,司徒轩听了觉得贾赦心太软,伸手将纸从贾赦手里抽出来。
“这事我让王福教墨田去办,你身边能办事的人真的不多。”
这一次,司徒轩没等贾赦催促便自己去洗澡。
贾赦见状撇了撇嘴角,这些日子天天都过来,不会腻吗?
他吸收了司徒轩那么多的金色灵力,司徒轩的身体没有出现问题吗?
司徒轩没有让贾赦知道,最近他都开始在养身了,补汤都是背着贾赦喝的。
贾赦又没有练过武,怎么比他还要能折腾。
每次他都觉得贾赦第二天无法起床,结果事实却让他瞪大了双眼。不管晚上是什么情况,贾赦第二天都会满血复活,行动自如跟没事人一样。
司徒若好几次明里暗里隐晦他要给贾赦请太医,他心里无语极了。
贾赦受没受伤,他难道不知道吗。
贾赦一点伤都没有,请太医过来看什么,给他自己看体虚吗。
贾赦完全不知道自己生龙活虎的样子,让司徒轩一次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凌晨的时候,贾赦被司徒轩掀被子的动作吵醒了,懒懒地翻了一个身,“你好好休息几天吧,别过来了。”
他从司徒轩那里得到的金色灵力,颜色都没有之前浓郁了。
再看司徒轩有点打颤的小腿,贾赦很不厚道想要笑。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司徒轩闻言脸色一变,故意大马金刀坐着,“我用不着休息,今晚还会过来的,你晚上等我一起吃饭。”
司徒轩威武严肃的表情出了房门后就变了,为什么就弄不服一个贾赦呢?
难道他真的不中用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司徒轩的脸色极其阴沉难看。
贾赦目送着司徒轩走远,随后藏在被子里无声笑了起来。
司徒轩那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真好玩,他刚才若是问上一句‘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司徒轩会不会恼羞成怒原地抓狂?
他可是有灵力作弊的,司徒轩再强也赢不了他。
司徒若下午来找贾赦,一见贾赦就开始吐槽。
“你是不是骂我皇兄了?他今天上朝就像是点了火的爆竹一样,整个人都要炸了。”
贾赦闻言忍不住笑弯了眼,看向司徒若说道:“没有啊,我没事骂他做什么,昨天他让王福教墨田,我心里挺感谢他的。”
他的确没有骂司徒轩半个字,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司徒轩,‘你不中用啊不中用’。
男性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司徒轩不炸才怪。
贾赦脑洞大开想着,司徒轩不会因此自卑,然后不敢来见他吧?
司徒若眼神怀疑看了贾赦好几眼,再次认真问道:“你们真的没有闹矛盾,你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贾赦笑着点头,“我们真的没有吵架,我也身体健康。”
司徒若闻言更疑惑茫然了,“那就奇了怪了,皇兄无缘无故发什么火。今天早朝把我都骂了一通,特别是那些武将,全部都被皇兄骂了。”
“那几个肌肉蛮横的武将,还被皇兄骂四肢发达没有头脑。”
“你是没有瞧见那场景,几个武将连自己为什么被骂都不知道。那委屈的模样,狗看了都得落下眼泪来。”
司徒若又给贾赦说了一个神庙的修建进程,感叹道:“多亏我皇兄私库里有钱,若等户部把钱批下来,神庙明年都动不了工。”
贾赦知道司徒轩为什么这么焦急修建神庙,急到愿意先从私库里出钱。
因为司徒轩觉得,只要神庙修建好了,他就不会再受巫蛊所害。
贾赦心里还挺感动的,司徒轩身为皇帝能容忍他这个‘神’的存在,只能用爱来解释了。
司徒若跟贾赦闲聊了一会走了,贾赦叫来林之孝询问墨田是怎么处理事情的。
“老爷,王总管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有些人就是狠狠斩断她的爪牙才能起到警告作用。”
“墨田调查出来周瑞家的打死过小丫环,便以这件事为借口,将周瑞家的按在荣禧堂杖毙了。”
“一同杖毙的还有不少帮凶,二太太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贾赦闻言有一点点沉默,最后也只感叹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周瑞家的平时做事若给自己留条后路,也不会被墨田抓到把柄直接打死。
贾赦再一次在心里警告自己,‘做事不能圣母,这里是皇权至上的世界,圣母除了害人还会害己。’
晚上,贾赦特地让厨房炖了补汤,因为司徒轩说会过来陪他吃饭。
司徒轩来的时候,贾赦刚刚修炼结束。这段时间都证明劳逸结合的修炼方式,比每时每刻都修炼效率要高。
他偶尔一次感悟,便能抵过一个月或是两个月的修炼。
贾赦越发觉得修炼要顺心而为,他都踏上了修行的路,若还是前怕虎后怕狼的性子,注定没有什么作为。
与其担心司徒轩未来会变心,或是会为了修仙长生而谋害他,不如专注眼前好好享受生活。
他现在有金色灵力和香火能量辅助修炼,未来就算司徒轩知道他在修仙,也不敢对他有什么坏心思。
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全是纸老虎。
司徒轩看着满桌的佳肴,几乎是咬着牙坐在贾赦身边的,心里无声叹了叹气,指着桌子中间的大补汤问贾赦。
“这是什么东西?”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中午才吃过。
他在意的是,贾赦为什么要给他吃这样的东西,是在暗示什么吗?
贾赦以为司徒轩不认识,好心介绍:“这可是好东西,我问李太医专门要的强身健体的食谱,你一会可以多喝两碗。今天早上你离开的时候,我见你小腿都在发抖。”
司徒轩脸色微变,一本正经严肃道:“胡说,你绝对是眼花了,我身体好着呢,怎么会小腿发抖。”
贾赦面无表情看了司徒轩一眼,知道这事触及了男性自尊,很是敷衍说道:“行,就当我眼花了吧,反正这汤是好东西,你多吃喝点准没错。”
司徒轩抿抿唇觉得心好累,绝世美人不是谁都能消受的。他这么强壮的身体,也有一些扛不住了。
司徒轩深吸一口气,神情无比凝重端起补汤,像喝药一样艰难喝下。
贾赦已经暗示很明显了,这汤他得喝,并且还要多喝两碗,不然今晚过去,他明早就要爬着下床了。
贾赦一脸老人家坐地铁看手机的表情,盯着满脸凝重的司徒轩看了好一会。
这就是皇帝吗,喝汤都能喝出一股惆怅哀怨的气质来。
贾赦想着司徒轩对他挺好的,他也应该回应司徒轩。不然一段感情里只有一个人付出,感情是会出问题的。
贾赦便给司徒轩夹菜,心想着这也是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眼神欲言又止,他都喝了四碗补汤了,贾赦还在给他夹鹿肉,难道是在暗示他晚上做的努力还不够。
今晚莫不是想要弄死他吧?
司徒轩最后一咬牙,又吃了两碗鹿肉。他可以撑死也能被补死,但绝对不能让贾赦失望。
他还要继续努力,一定要让贾赦知道,他不是不中用的人。
贾赦眼神疑惑望着司徒轩,这人吃饭都吃出一种要上战场的感觉,太有意思了。
如果司徒轩能听见贾赦心里的吐槽,他一定会很惆怅表示,可不就是要上战场吗,输了小腿发抖眼神发虚那种战场。
晚饭吃到后面,贾赦眼神担忧看着司徒轩,“你的身体行不行啊?”
吃了这么多东西,一会儿不会被撑到要吐吧。
司徒轩眼神特别严肃,拉着贾赦就往屋里走。
贾赦给他夹菜暗示就算了,现在还正大光明嘲讽他,他还能忍就不是男人。
第二天,贾赦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后还有一点气。
司徒轩那蛮牛也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没事跟他拼什么命,差点两败俱伤了。
贾赦趴在枕头上运转着灵力修复身体,他有灵力作弊都成这样了,司徒轩不会是废了吧?
司徒轩上早朝的时候,小腿便控制不住发抖,说话也没什么精气神。
下朝后,司徒轩宣李太医给他诊脉。
李太医将手搭在司徒轩手腕上,没忍住震惊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赦国公这么厉害的吗?
陛下气血大亏,这是…虚了啊!
李太医想到了贾赦问他要的强身健体的方子,再结合司徒轩的脉相,心里居然有一点同情司徒轩了。
绝世倾城的佳人果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往常龙精虎猛的陛下,现在都一副病猫样,后背都快挺不直了。
李太医在心里斟酌着用词,“陛下近日较劳累,身体有一些亏虚,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司徒轩也顾不上丢脸,收回手沉声道:“朕召你来不只是诊脉,给朕开一副强身健体的汤药,效果强一点的。”
李术医欲言又止望着司徒轩,大着胆子劝道:“陛下,效果太强的汤药喝久了会有副作用的,最好的办法还是强健体魄。”
司徒轩当然知道汤药只能解一时之急,喝的时间长了还会伤及本源。
他最近的内力不知怎么回事,每次跟贾赦那啥后,内力都会莫名其妙增长。
继续这样增长下去,总有一天能突破下一个武学境界,成为传说中的大宗师。
古籍记载突破大宗师可延寿百载,能活两百岁。突破的时候还会经历洗筋伐髓,到时候他的体魄自然会被加强。
现在江湖上所出的宗师,全是小宗师。
上一位货真价实的大宗师,是三百年前武当的一位真人,活了一百九十岁。
司徒轩并不想长生,他只是不想变老。
贾赦是春神转世,身上还有种种奇异现象,他甚至怀疑贾赦不会受伤也不会变老。
司徒轩坚持让李太医给他开汤药,哪怕是抖着腿,他也要爬到贾赦床上去。
傍晚的时候,司徒轩看了暗卫送过来的信。
得知贾赦一觉睡到下午后,起床后行动自如,还像往常一样逗猫溜狗,还在院子里给圆圆洗了澡。
司徒轩咬牙揉着太阳穴,“太强了,要不认输算了?”
“可是就这样认输,身为男人的尊严岂不是无了?”
司徒轩纠结了许久,还是不想认输。
万一他认输后,贾赦提议要换一换位置呢。他可不像贾赦那样不会受伤,到时候总不能一瘸一拐上朝吧。
司徒轩在御书房呆坐了许久,以前他巴不得下朝后立马飞到贾赦身边,现在下朝后他故意磨磨蹭蹭。
心里非常想去见贾赦,但身体说他其实不想。
司徒英战战兢兢拿着一本奏折询问司徒若的意见,司徒若眼神不耐烦看了他一眼。
“这种小事还要来问朕,你身为太子难道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吗。”
司徒英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了一点。
一个处理贪官的案件还要来问他的意思,抄家流放不是就解决了。
司徒英心里满是腹议,当年二伯就是太有主见了,后来就死了。
司徒英抬头悄悄看了司徒轩一眼,不知道父皇遇到什么难题了,脸色这么的凝重,该不会是世家们联合起来要造反了吧。
傍晚,司徒轩还是没有勇气去荣国府,他在府外等着贾赦已经睡了,才悄悄去了东大院。
司徒轩坐在贾赦床边轻轻叹气,这才多长时间啊,他就已经有心无力了,贾赦不嫌弃他才怪。
他也想让贾赦满意,可是他的身体不能这样亏空下去了。
现在忍一时,总比以后一辈子都不行要强。
司徒轩特别小心躺在贾赦身旁,生怕把贾赦吵醒了。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大一点,他都胆战心惊的。
司徒轩再一次被风吹树叶的声音吓醒,磨着牙决定明天收拾那棵树。
贾赦醒来的时候,发现丹田有一丝跟头发丝差不多的金色灵气,知道司徒轩大半夜来过了。
贾赦以为司徒轩又开始忙了,一点没往其他方面多想。
因为司徒轩那强壮的身体,还有那使不完的劲,全都不像是一个体虚的人。
以前司徒轩十几天才能见他一次,每次还都是大半夜。
贾赦起床后出门,看见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树愣了几秒钟,随后骂了起来。
“哪个缺心眼的,把我树叶子全给薅光了。”
“这叶子不能吃不能烧的,薅下来做什么?”
重新装修东大院的时候,他特地选了一棵冬天都有常青树叶的大树移栽,结果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么大的一颗树,树叶子全被薅光了,只剩下几根粗壮的树干朝天指着。
他如果能听见树木的说话声,现在这棵树一定是在痛哭。
墨田小跑到贾赦面前,看着院里正在收拾满地残叶的下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爷,今早陛下不知为何突然动怒,扬言要把这棵树的树叶分尸。随后便来了几个暗卫,刷刷刷就是一顿出剑,然后这棵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贾赦闻言皱了皱眉头,司徒轩什么破毛病,没事折腾他的树做什么。
这树被他用灵力滋养过,每片树叶绿得像玉一样好看,而且这树散发的香味还能驱蚊虫,平时他最喜欢躺在树下喝茶了。
阳光从树叶缝隙处洒下,星光点点一般落到地面会形成各种各样的图案。
每当太阳移动,地上的星光图案也会跟着移动,欣赏阳光作画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竟被司徒轩给毁了。
贾赦一整天都是这样,一抬头看见那棵一眼,然后就会多生气一点。
傍晚,贾赦等了司徒轩一会,有暗卫过来说司徒轩要忙,不过来吃晚饭。
贾赦冷哼了一声,对暗卫说道:“我管他忙不忙,他把我院子里的树薅成这样,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如果明天我看不见满树的绿叶,我马上就去庄子里住。”
自从有了修炼功法后,天地灵气会主动往他体内钻,再不用神识辛苦捕捉,也不用特地去找灵气含量高的地方。
他现在修炼追求的是效率,并不是灵气含量。
天气渐冷后也不用再去温泉庄子,更不用每天一大碗参汤进补。
贾赦就是故意给司徒轩找茬,谁让司徒轩先薅了他的树。
司徒轩一听贾赦为了一棵树叶子就要去庄子里住,让王福赶紧给他想办法。他现在躲着贾赦是因为身体虚,可不想长时间看不见贾赦。
身体虚到喝茶都手抖,他半夜还是要去看看贾赦才能安心睡着。
如果贾赦去了庄子住,思念会令他发疯的。
王福皱着眉苦着脸,他又不是神仙,哪能想出一晚让树长满叶子的办法。
司徒轩一想到贾赦的身体便觉得惆怅,天气越来越冷了,贾赦早晚会去温泉庄子的。
半夜,司徒轩又去了荣国府,依旧是小心翼翼将自己挪进被窝,一点不敢吵到贾赦。
司徒轩望着贾赦绝美的睡颜磨了磨牙,‘等我养好身体,早晚要你好看。’
屋外,王福正指挥着暗卫忙碌,交流全靠手语。
贾赦醒来发现丹田处又多了一丝金色灵力,知道司徒轩晚上又来过了。
他和司徒轩没有交往的时候,司徒轩每次半夜过来都会把他推醒,现在半夜过来不会推醒他。
男人就是这么现实,以前他不是司徒轩的男朋友,司徒轩就不会心疼他。现在他是司徒轩的人,司徒轩却知道心疼人了。
贾赦打着哈欠出门,抬头看见满树绑满了绿色布带,扭头笑出了声。
这就是司徒轩想的办法,缠满绿色布带就当是树叶了。
狗都想不出这么窒息的操作。
贾赦让墨田把那些布带都拆了,“这树过不了几天就能冒芽,这些布带这么缠着,一个月不到就会死了。”
司徒轩跟这棵树是有什么仇恨吗,薅了它的树叶不成,现在又想弄死它。
贾赦也懒得跟司徒轩置气了,因为被折腾的永远是暗卫和他院里的下人。
日子很快到了贾迎春被册封为公主那天,贾赦了解了一下贾迎春册封的流程,看了一眼后就倒吸一口冷气。
这册封太麻烦了,还要去皇家寺庙祭拜,贾迎春的名字也要改成司徒迎春。
贾赦对迎春姓什么没有意见,不管迎春姓什么,她都是他的女儿。
贾赦没跟着去看册封仪式,贾母身体大好后,府里宾客迎来送往都是贾母带着贾琏夫妻在忙。
没有人敢让贾赦出来招待他们。
开什么玩笑,贾赦可不单单是赦国公,他还是乾朝的春神。他们的脸得有多大,才能让一个‘神’来招待他们。
虽然贾赦的神位是朝廷册封,但贾赦在民间的声望是实打实的。
天赐良种的消息越传越开,特别是第二种红薯的产量传开后,外地的百姓都纷纷自发供奉贾赦,祈求来年能分到天赐良种,祈求来年粮食收成高产。
贾迎春册封结束后,进皇宫谢完恩,回府后倒头就睡。
晚上,司徒轩过来了,贾赦故意阴阳怪气说道:“哟,这不是半个月不见人影的陛下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司徒轩一听这语气,立马抿紧了唇,“哪有半个月不见人影,我昨晚才见过你。”
贾赦闻言翻了一个白眼,“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别用谎话骗我,我问过司徒若了。他说你最近根本不忙,太子说你整天待在御书房发呆。”
司徒轩暗暗咬了咬牙,司徒若跟司徒英这两个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司徒轩见贾赦有点生气,大步走到贾赦身后替贾赦按着肩膀。
“我最近内力翻腾得厉害,像是要突破了。我便苦熬了半月,发现离突破还远。”
“我每天都需要上朝无法闭关修炼,在御书房不是发呆,而是在练功。”
准确的来他是一边练功一边发呆。
最近他的内力一点没涨,内力只在跟贾赦同房后的第二天才会增长。
他养了半个月的身体,感觉全身都是力气,这才迫不及待来找贾赦了。
今晚他定要贾赦向他服软,最好能让贾赦哭出来。
贾赦被司徒轩糊弄住了,因为他之前也是一边睡觉一边修炼的。
他不懂武功要怎么修炼,想着应该跟他差不多。
因为不管是修仙还是修炼内功,都需要修炼心法。前则修炼灵力,后则修炼内力而已。
贾赦有时候挺内疚的,他瞒着司徒轩修仙的事,未来司徒轩若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跟他翻脸?
这种情绪只在贾赦心里偶尔出现过,他是不可能拿修仙这种事来试探人心的,因为人心都经不起试探。
若他能顺利突破,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不惧任何阴谋诡计。
如果他和司徒轩还没分手的话,到时他会考虑教司徒轩修仙。
贾赦挺喜欢司徒轩的,特别喜欢他强劲有力的臂膀,喜欢他有型结实的腹肌,更喜欢他全身使不完的那股蛮劲,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
贾赦对古代武功挺好奇的,拉着司徒轩让他表演内力御物,想看看跟自己的灵力御物有什么不同。
司徒轩见成功把贾赦糊弄住,暂时保住了身为男人的尊严,心里松了一口气,给贾赦表演内力御物。
贾赦感应不到司徒轩的内力,内力御物和灵力御物从表面看没什么区别,区别只在灵力和内力。
司徒轩的内力只能驱使重量很轻的东西,像银针像树叶。
内力包裹无法使树叶变得坚硬,树叶撞击山石时,是内力震碎了山石,树叶只是起了一个瞄准作用。
他用灵力驱使树叶时,附在树叶外层的灵力就像是利器一样。
司徒轩见贾赦心情挺不错的,试探着问道:“你身边那位暗器宗师能御树叶穿过厚厚山石而不裂,他是大宗师的境界吗?”
贾赦没有回答司徒轩的问题,而是好奇问道:“武学宗师还分大小吗,是怎么划分的?”
他不想在司徒轩面前编一个暗器宗师出来,说了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谎言去弥补。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过身边有一位暗器宗师,全是司徒轩他们自己脑补的。
司徒轩给贾赦解释,“江湖人把武学境界划分成不入流和入流,不入流就是刚刚学武会一些武功招式,入流就是已经修炼出了内力。”
“后面就是宗师境界,宗师分为小宗师和大宗师,小宗师一般指着的是拥有深厚内力的人,但总的来说还是凡人。”
“大宗师是突破人体极限的一种境界,相传突破大宗师后会经历洗筋伐髓,脱离凡胎能延寿百载。”
“三百年前武当的一位真人突破了大宗师,他活了一百九十多岁。”
司徒轩说到这里,望着贾赦的眼神是止不住的担忧。
他这么年轻就已经触摸到大宗师的瓶颈,若他能突破大宗师延寿百载,贾赦能陪他一起活吗?
司徒轩心里没有丝毫延寿的开心,想到贾赦会比他先死,心里便一阵阵钝痛。
贾赦一听司徒轩突破大宗师能延寿百年,双眼立马亮了起来,忙问:“你是不是快要突破大宗师了,要不考虑把皇位传给司徒英,你尽快闭关吧。”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跟他当年十八岁差不多。
他怀疑他开始修炼后,寿命也有所增长,只是不像司徒轩这样明确知道能延寿多少年。
司徒轩见贾赦高兴的样子,没忍住叹了叹气:“我突破大宗师你会很开心吗?”
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又不是贾赦自己延寿。
贾赦笑了起来,“当然开心啊,那可是能活两百岁的大宗师,称为世外高人也不为过。我的男朋友是大宗师,这说出去多有面子。”
司徒轩拉着贾赦回屋,想要看看贾赦到底能有多高兴。
他不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人,贾赦不想提起那位暗器宗师,那他不问就是了。
半夜凌晨的时候,司徒轩起床掀被子的手都在颤抖,望着贾赦跟没事人一样,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辛辛苦苦休养了半个月,一晚上的功夫,小腿又开始发抖了。
司徒轩起床去上朝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琢磨。贾赦的身体这么强悍,是因为春神转世的缘故吗?
他昨晚已经尽了全力,最后快要坚持不住时又咬牙坚持了三轮。
贾赦对他的表现,应该会满意吧!
贾赦醒后很茫然内视着丹田里的金色能量,然后在心里感慨道:‘不愧是快要突破大宗师延寿百年的人,能力强悍一身蛮劲怎么都使不完。’
自己要是没有灵力作弊,早就求饶了。
贾赦嘴角扬起浅笑躺在床上,司徒轩强一点也好,他就不用再担心司徒轩的身体会吃不消了。
金色灵力肯定是多多益善,就算没有金色灵力他也希望司徒轩强一点。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个细狗吧!
贾赦借着清晨泡澡的时间,将丹田里积攒的金色灵力用了,经脉和丹田又得到了淬炼和强化,修炼时吸收灵气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司徒轩突然出现一天,然后又是好几天不见人影。
贾赦每天起床时先看看丹田,丹田若有金色灵力,便证明昨晚司徒轩又是大半夜过来了。
贾赦给司徒轩留了字条,【你如果累就在宫里睡,不用每天都来看我。】
每天都是深夜前来,来了又不做别的事,只是安安静静睡着。
他都不知道司徒轩图什么,难道就图每天晚上过来看他几眼?
贾赦脑海里灵光一闪,司徒轩这行为有点像是恋爱脑。
司徒轩看见贾赦的字条,心情极其复杂。
他在宫里根本睡不着,不管再累再疲惫都要过来守着贾赦才能睡着。
贾赦的身体真的很神奇,不仅能让他增涨内力,每次靠在贾赦身边睡一会,比他平时睡一整晚还要精神。
司徒轩还挺郁闷的,为什么增强内力的同时,他的身体得不到增强呢。
他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主修内力,他如果主修练体术,哪能在贾赦面前示弱。
他现在在贾赦面前都快抬不起头来了,每次想到贾赦会嘲笑他细狗,心就如同溺水了一般难受。
第56章
司徒轩内心还有一个恐慌,他怕贾赦嫌弃他不中用,然后不愿跟他在一起。
贾赦要颜有颜要身份地位有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万一哪天知道他是个不中用的,把他甩了去找别的男人,他就算抱头痛哭也没用。
司徒轩咬了咬牙决定,补汤要继续喝,平时的锻炼也不能落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贾赦知道他身子虚。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司徒轩发现贾赦并不像去年那样嗜睡,也没有喝人参汤。
一开始他还很担忧紧张,每天都让厨房备着人参汤,想方设法劝贾赦喝。
贾赦被司徒轩烦久了就会喝一碗,因为司徒轩唠叨起来就跟八婆一样,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司徒轩每天都让李太医给贾赦诊脉,随着冬日第一场雪降下,终于相信贾赦今年没有发作,然后就会庆幸他修建了春神庙。
百姓今年供奉贾赦,贾赦冬日连病都不犯了。
神明转世果然是需要人间香火的。
十月的时候,司徒若过生辰邀请贾赦过府去听戏。
贾赦听不懂戏曲,但司徒贤过生辰邀请他,并不是单纯过去玩乐,而是一种社交应酬。
贾赦让墨田派小丫环去问了林黛玉她们的意思,她们都想去贤王府看看。
贾环听见这个消息后,更是高兴到原地跳起来,主要是想去看亲王过生辰都会吃什么。
贾赦听着墨田学说着贾环那副馋猫样,也跟着笑了起来,“临近过年了,既然他们都想去,那便都去吧。”
他没有见过贤王妃,凭他和贤王的关系,贤王妃脑子出问题也不会刁难林黛玉她们。
迎春现在已经是公主,黛玉又在学武,应该不会受到欺负。
贾赦就像是担心女儿第一次外出游玩的老父亲,总觉得贤王府处处都是坑,处处都是危险。
但他不能把林黛玉和迎春一辈子留在荣国府,早晚要让她们去见外面的风浪。
贾赦深知将黛玉她们养成温室里的花朵并不是好事,王氏算计迎春一事,他后来就让墨田将事情来龙去脉都告诉给了迎春和黛玉知道。
迎春和黛玉知道后,便都远离了贾探春。
贾赦最后还是不放心,特地叫来黛玉和迎春身边的丫环叮嘱。
“不管出了什么事,你们身为贴身丫环都不得离开主子身边。别人若叫你们去拿鱼食,或是吩咐你们去做别的事,只管拒绝就是。”
“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跟在主子身边,不要在意对方是什么身份,再高贵的身份也越不过迎春去。”
“迎春是正式册封的公主,哪怕是别的公主过来刁难,你们该怼就怼该打就打,别丢了迎春的脸。”
有了贾赦这几句话,黛玉和迎春身边的丫环底气更足了。
贾环他们三个混小子,贾赦就不操心了。
男孩子皮实,摔倒吵闹都不是什么大事,哭着哭着不就长大了。
贾赦其实就是偏心,因为这世道对女子苛刻,所以他更偏疼女子一些。
司徒若生辰当天,贾赦叮嘱王熙凤照看好黛玉和迎春,然后带着贾琏他们去向司徒若道喜。
司徒若老远看见贾赦便迎了上来,“最近你越发不爱出门,本王还以为你不会过来。”
贾赦装作很无奈望着司徒若,“旁人的生辰我自是不会过去,但你跟旁人不同,总归要来的。”
贾琏在户部的时候一直有听司徒若和贾赦的八卦,如今站在司徒若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他听到的那些八卦都是真的,那他私底下还得喊贤王一声父亲。
司徒若笑着拍了拍贾赦肩膀,周围一大堆的人在看八卦。
贾环小跑到司徒若面前,“伯伯,今天我算不算是你的客人?我能参观你的王府吗,我还没有见过王府长什么样。”
司徒若望着贾环越来越像贾赦的脸型,之前的贾环气色不太好,看起来有点像大病初愈,现在的贾环脸色红润,皮肤白皙光滑非常有弹性。
司徒若笑着将贾环弯腰抱了起来,“哟,环哥儿想去转转啊,那当然可以了。你今天可是我的小客人,想去哪里转都可以。”
贾环这张脸像了贾赦五六分,长大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
司徒赋和薛蟠老远就看见了司徒若抱着贾环说笑,贾环还很开心搂住了司徒若的脖子。
薛蟠已经有些傻眼了,“这…这不是贾环吗?怎么会被你父王抱着?”
司徒赋轻笑了一声,‘贾环很讨赦国公喜欢,我父王因为赦国公的原因也很喜欢他。’
薛蟠闻言眼珠子微微转动,这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啊,贤王为了贾环还重罚了自己的亲儿子。
司徒若知道贾赦不喜吵闹,便把贾赦领到他平时住的院子休息。
贾赦见周围没人,对着司徒若摆了摆手,“你自己招呼客人吧,这院子我都来过两回了,想吃什么喝什么自会交代下人去做的。”
司徒若闻言将贾环放了下来,“行,那你自己安排吧,把这里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他和贾赦严格来说还真是一家人,贾赦是他皇兄的心上人,等同于是他皇嫂啊。
司徒若刚离开不久,他跟贾赦说的话便传开了。
“听说了吗,贤王对赦国公说他们是一家人,让赦国公千万不要客气。”
“赦国公到来,贤王撂下满堂宾客专门去府外亲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贤王对赦国公的在意。”
“看来陛下是输了,有权有势又如何,赦国公不喜欢啊。”
“刚才贤王抱着的那个小孩子是谁,长得跟赦国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刚才是不是还喊贤王父亲了?”
“都听说了吧,赦国公和贤王的关系得到证实了。刚才赦国公的儿子喊了贤王父亲,好多宾客都听见了,这可不是胡诌。”
……
贾赦不知道宾客们大多都在吃他和司徒若的瓜,见贾琏有点心不在焉的,便对他说道:“外面应该有你认识的人,你自己出去玩吧。”
贾琏的确是想结交更多的人脉,而不是留在这里帮贾赦看孩子,对着贾赦行了一礼后走了。
贾环询问贾兰和贾琮想不想去看王府,两人都很感兴趣,因为王府与荣国府的风格完全不同。
贾赦知道胡冰派了小厮跟着贾环他们,便让墨田把椅子搬出来,他要躺着晒会太阳。
现在才上午十点左右,寿宴要在十二点开席。
他不想留在前面跟那些不认识的朝臣寒暄,还在躲在小院子里清静。
若是以前,贾赦可能会用神识偷听一下贤王府的八卦,现在他识海受损,不敢随便再动用神识。
那样的头疼经历过一次就好,再经历第二次,他可能会暴躁到原地发疯。
快要到吃饭的时候,胡冰过来找贾赦。
贾赦带着墨田跟在胡冰身后,见胡冰想把他安排在司徒若那桌,赶紧指着贾环坐的位置,“我去跟环儿他们坐,你家王爷要待客,我就不过去了。”
他的社恐是偶尔发作的,坐在一堆不认识的人中间,他会感觉很不舒服。
司徒若那桌摆着酒瓶和酒杯,一看就是要敬酒的。
他不想喝酒,自愿去小孩那桌。
贾赦也没等胡冰去找司徒若说话,带着墨田走到了贾环他们身边坐下。
贾环看见贾赦后立马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对着一桌子小孩说道:“这是我的大伯,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大伯,比我亲爹还要亲。”
贾赦先让墨田自己出去找位置坐,贤王府给小厮们也置备了酒席。然后笑着摸了摸贾环的脑袋,对着一桌子小孩说道:“你们好啊,我是环儿的大伯,你们也都可以喊我伯伯。”
贾环的性格开朗,走到哪里都能认识新朋友。
这桌上除了贾兰贾琮,就剩下一个薛蟠他还认识了,其余的人都是贾环今天才认识的朋友。
贾环觉得贤王府好玩极了,不仅风景好,假山又高还随便他爬,最重要的是这些新认识的朋友,说话都好听极了,总是变着花样夸他,夸得他都快飘起来了。
薛蟠在贾赦坐过来后便不自觉挺直了后背,之前他在城门处要买两个丫头,后来被林之孝整得那叫一个惨。
他严重怀疑是自己耽搁了贾赦的时间,所以才会被林之孝针对。
薛蟠望着笑容温和的贾赦,一点没有被贾赦和善的外表欺骗。他可是被贾赦报复过的当事人,知道贾赦的心眼比针孔还要小。
薛蟠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贾赦会坐到这边来,他就不凑过来坐了。
司徒赋要他跟贾环搞好关系,他好不容易才把贾环哄开心,如果现在离开了,贾环新认识了这么多人,能记得他才怪。
薛蟠强忍着不舒服也没有挪位,只是说话做事格外小心谨慎,就怕被贾赦注意到,然后又被林之孝穿小鞋。
不远处司徒若听见胡冰说的话,朝贾赦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低声说道:“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应酬,算了,就让他和环儿他们坐吧。”
离司徒若近一些的宾客都听见了司徒若跟胡冰说的话,有人趁着酒意笑着问:“贤王是在说赦国公吗,赦国公怎么坐到小孩那桌去了,快些让人把他叫过来吧。”
贾赦被封为春神后,大家还是喊他赦国公。因为若是喊他春神,说话的时候岂不是要跪着说。
很大一部分人认识贾赦的‘神位’是靠运气得到的,只是恰巧天赐良种长在他的庄子上,这只能证明贾赦运气好,不能证明他是春神转世。
春神只是百姓太过感激将事情过于夸大,又或者是有心人故意将贾赦捧到至高位置。
反正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相信贾赦是春神转世。
从头到尾坚信不移的人,只有司徒轩一人,因为他亲身体验过贾赦身体的奇异。
司徒若眼带笑意看了贾赦一眼,随后才说道:“本王与赦国公是知己,他不怎么爱喝酒,今天就放过他吧。”
“你们若是想喝,本王自会陪你们喝个痛快。”
饭吃到一半,司徒轩让王福送来了一大堆赏赐。
司徒若非常热情留下王福用膳,王福立马笑着应道:“王爷热情相邀,那老奴就厚着脸皮坐下了。”
“奴才下午回宫还有事情要做,不知能否去赦国公那桌同坐?”
他离宫的时候,司徒轩知道贾赦来了贤王府,心里急到在御书房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才神情严肃叮嘱他,让他想办法留在贤王府,盯着贾赦一些。
不许贾赦喝太多酒,不许那些莺莺燕燕接近贾赦。
司徒若哪能看不明白,王福特地留下就是为了贾赦,笑着让胡冰去给王福安排位置了。
贾赦这桌本就是小孩子居多,加一个位置在贾赦身边,一点都不显拥挤。
王福欲要给贾赦行礼,贾赦见状赶紧拉住,“王总管不必多礼,先坐下一起用膳吧。”
王福刚才见到司徒若都没有下跪行礼,现在给他行礼算怎么回事。
王福笑眯眯坐到贾赦身边,看见贾赦面前没有摆着酒杯,觉得司徒轩的担忧是白担忧了。
贾赦根本没有要喝酒的意思,都坐到小孩这桌来了。
王福见过贾环几次,但都没有说过什么话。近距离看见贾环这张脸,才知道贾环为什么得贾赦和陛下的喜欢。
贾环未来只要不作奸犯科,凭着这张相似贾赦五六分的脸,未来一生都注定荣华富贵。
王福与贾赦寒暄了几句,厨房把动过的菜撤了下去,重新端上来了新的。
王福作为太监总管,没人会让他吃剩菜。
贾环见王福时不时盯着他看,以为王福是想吃他面前的红烧排骨,便换了公筷给王福夹了一块。
“王公公,您是不是想吃这个,太远了您夹不到就跟我说,我来替您夹。”
王福闻言笑了起来,声音非常温和:“那便多谢环哥了,我尝着这汤味道不错,你也要多吃一点。”
“你的身体这么瘦弱,赦国公很担心你的。”
王福亲自给贾环盛了一碗汤放到贾环面前,薛蟠见状暗暗咬牙,努力控制才没有让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王福可是侍候陛下的内侍,恐怕连贤王都不敢让他侍候,可是王福却给贾环盛了汤,最重要的是贾环还乐呵呵喝了。
贾环到底知不知道这碗汤代表着什么啊!
薛蟠跟司徒赋一样,心里都生出了巨大的疑惑。贾环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庶出的身份却能让赦国公和贤王喜爱,现在连王福都表露出了喜欢的态度。
贾环他们很快吃饱,贾赦瞧着他有点坐立难安的感觉,对他说道:“你吃饱了就带他们去玩吧,不要去池塘边,身边要跟着下人。”
贾环闻言赶紧拉着贾兰和贾琮站起来,“大伯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也不会让身边的小厮离身。”
开什么玩笑,身后跟着一大堆小厮可威风了,他才不会觉得烦。
只有贾宝玉才会觉得身边有丫环跟着会很烦人。
太太最近生了大病,贾宝玉一直在侍疾,没来贤王府真是太好了。
一直以来,他和贾宝玉站在一起,别人关注在意的永远是贾宝玉。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但他不想贾宝玉出现在贾赦面前,他怕贾宝玉把他的大伯抢走了。
贾环站起来要离开,薛蟠也赶紧站了起来,非常紧张跟贾赦和王福行了礼。
贾赦对薛蟠没什么意见,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薛蟠得到贾赦的回应后还很意外,贾赦让林之孝那么针对他,他还以为贾赦会直接无视他。
薛蟠离开后,王福看了一眼说道:“这位就是借住在赦国公府上的薛家公子吗,人看起来挺讨喜的,听说他与贤王的第七子关系很好。”
贾赦点了点头,“应该吧,薛蟠出手大方,说话极其会讨人欢心。环儿之前对他很是戒备,这才多长时间,便开始喊他薛家哥哥了。”
“不过这都是小孩子的事,我们大人就不要掺和了。”
贾环会慢慢长大,长大过程中会结识各种各样的人。薛蟠在他看来是个纨绔,但京城里的世家子弟,九成都是纨绔。
若让贾环远离纨绔子弟,那贾环就不要想交朋友了。
薛蟠经过之前的事,已经不敢再算计贾环。
他也告诉过贾环薛蟠欲算计他的事,贾环一开始是很生气的,没过多久就被薛蟠哄好了,还跑来他面前说,他已经原谅薛蟠了。
王福闻言笑了笑,赦国公教导小辈跟寻常人家不同。
赦国公不爱插手小孩子的恩恩怨怨,除非事情已经闹到无法忽视的地步,他才会插手。
贾赦见王福吃完饭还不走,好奇问道:“你不回宫吗?”
王福压低了声音,“主子爷让奴才留下,怕您被人劝酒。”
贾赦闻言笑了笑,“他想多了吧,我在官场上人缘不好,私底下又得罪了各大世家,候氏一族落得那样的下场,谁还敢往我面前凑。”
谁会那么不长眼,跑来他面前敬酒,候氏的事已经明摆着他不是个好说话的。
上一次对他敬酒的人,现在人都已经流放了。
贾赦话音刚落不久,便有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端着酒杯提着酒壶来到贾赦面前,说话带着浓浓的外地口音。
“这位便是赦国公吧,小王这厢有礼了。”
贾赦扭头看着说话的人,身高跟司徒轩差不多了,长相高鼻梁大眼睛,有着一双非常清澈好看的蓝色眼睛。头发像被烫过的大波浪,用发带编成小辫子束在耳后,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黄色柔光。
贾赦自穿越过来还没有见过外国人,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你是?”
王福见状暗道要糟,怎么忘记这位爷来了乾朝,忙给贾赦介绍。
“赦国公,这位是苏古国的王子颜吉真,年底来我朝游玩的。”
颜吉真闻言摇了摇头,望着贾赦笑了起来,“不是来游玩的,听说乾国出现了天赐良种,我皇派我过来看看情况。”
“我国土地众多,若是能引进天赐良种回国,苏古国将永远是乾国的盟友。”
颜吉真说完右手捂胸向贾赦微微弯腰,望着贾赦的眼神微眯起来。
这就是乾朝百姓供奉的春神大人,本人比神像美多了。
这样的美人,谁会不爱呢。
贾赦看不懂颜吉真的操作,说道:“吉真王子,你对我们乾国的官位可能不太明白,我虽受封国公,却在朝廷并无任职。国公只是爵位而已,并不掌实权。”
“你想引进天赐良种或是想结交两国盟友,都应该进宫去见陛下,跟我说是没用的。”
颜吉真看了一眼王福,然后对贾赦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来乾国后见到很多百姓供奉赦国公为春神,觉得特别的惊奇。”
“我国没有像您这样的神明,如果赦国公愿意帮我国引进天赐良种,我国百姓一定会比乾国百姓更加虔诚供奉您。”
贾赦摇了摇头,“吉真王子,这忙我是真的帮不上。”
两国建交无小事,天赐良种事关重大,乾国自己都没有种出来,岂能把一代种子送给他国。
司徒轩脑子里又没长瘤子,做不出这么愚蠢的事。
颜吉真故意轻轻叹气,“是我令赦国公为难了,这杯酒敬国公爷,我先干了,你随意就好。”
贾赦看了看颜吉真,又看了看颜吉真递来的小酒杯,意思意思喝了一口。
颜吉真顺势坐到了贾赦身边,“赦国公,我与你一见如故,我们不谈公事能不能谈谈风月呢。”
“乾国有好多看不够的美景,还有欣赏不完的美人,更有喝不完的美酒,比我们国家的大草原好玩多了。”
贾赦本来不想理颜吉真的,听见草原后没忍住问道:“你们国家是游牧国家吗?”
游牧国家种什么水稻啊!
颜吉真见贾赦好奇立马露出笑脸,他就怕贾赦对他不感兴趣,非常热情给贾赦解释他们国家。
“我们国家有一些部落是游牧民族,他们养着牛羊马群,居无定所一直都在移动位置。”
“我国的领土很宽广,游牧民族只占我们三分之一的国土,我国的水稻亩产能有七百斤。”
贾赦闻言点了点头,乾朝以前的水稻亩产最高才四百斤,苏古国七百斤的高产,气候又极其适合种地,有些地方还种两季稻,难怪能成为粮食大国。
贾赦听着颜吉真说着苏古国的事,不知不觉便喝了不少。
王福想要出声提醒贾赦,被颜吉真身边的侍卫拉走了。
颜吉真短短一会交流,便大概摸清楚贾赦是什么性子。不太喜欢文学,也不是很喜欢玩乐,但特别爱听一些奇异的故事,还有那些巍峨壮观的风景。
“赦国公,我可以跟你成为朋友吗?”
“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希望你能去我的国家看看,我们那边玩乐的花样虽然没有乾国多,但大家围在一起喝酒唱歌是非常快乐的。”
“我们国家的阶级制度没有乾国这么严,皇室的人也通常和百姓打成一片。”
贾赦想着出国旅游的可能,然后对颜吉真摇了摇头,“恐怕没什么机会了,我晕船的,马车坐久了也会很不舒服。”
颜吉真眼神关心望着贾赦,“你晕船是因为身体弱吗?我这次有带来一些奶粉,这个很补身,我明天便给你送过来。”
贾赦闻言赶紧拒绝,“谢谢吉真王子,不过不用了。”
颜吉真装作很激动的样子,趁机握住了贾赦的手,非常坚持说道:“一定要的,你是我来到乾国后交的第一个朋友,我想要你的身体好起来。奶粉食用很方便,用开水泡一泡就行了,加一些糖会更好喝。”
贾赦抽回被颜吉真握住的手,心想这外国人果然比较热情,这才聊了一会便成为了朋友。
颜吉真对着贾赦笑了起来,贾赦被他看得有一点不自在,问道:“吉真王子,为何这般看着我?”
颜吉真望着贾赦眨了眨眼,声音很低沉说道:“因为你很好看,所以想要多看看你。”
贾赦闻言有一瞬间愣住了,若不是颜吉真眼神坦率,他都觉得这人是在撩他了。
贾赦看人一向看不准,所以他拿不准颜吉真是不是在撩他。
他以前也觉得司徒轩是直男,结果司徒轩都弯成了蚊香。
他从司徒轩身上学到的经验就是,有些看起来越像是直男的男人,实则根本不直。
颜吉真的身材跟司徒轩差不多,因为有游牧血脉的关系,他看起来痞里痞气的,那双蓝色的眼睛像草原的天空一般,让人见了便忍不住想要沉溺。
而且颜吉真说话风趣,很懂得看人眼色,会很真诚直白的夸人,也会很含蓄的夸人。绝对不会像司徒轩那样,夸他的头发跟狗毛一样柔软。
贾赦对颜吉真讨厌不起来,谁能拒绝一个这么真诚的异域美男。
司徒若从颜吉真坐到贾赦身边便开始在意了,见贾赦与颜吉真有说有笑后,再也坐不住了,端着酒杯来到了贾赦这边。
“颜吉真王子,本王刚才太忙都没来得及招待你,特地过来敬你一杯,王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颜吉真看着司徒若挡在了他和贾赦中间,觉得他听见的那些谣言,极有可能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他知道司徒若曾在早朝上替贾赦说话,一个人舌战一群言官,明知会惹司徒轩不高兴,却还是站在了贾赦那边。
颜吉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当然不会介意,我算是不请自来,承蒙贤王能给口饭吃,感激还来不及呢,又岂会介意。”
贾赦看着颜吉真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有些假,心里暗道:‘这人莫不会是个笑面虎吧?’
一开始是司徒若敬颜吉真的酒,后来换成颜吉真敬司徒若的酒。
司徒若之前就喝了不少,跟颜吉真喝了这一会,头已经开始晕了。
颜吉真突然皱紧眉头,一脸示弱说道:“贤王好酒量,小王算是服了。”
颜吉真晃晃悠悠想要站起来,结果没站稳往贾赦身上倒,手里的酒杯也尽数洒到了贾赦衣服上。
贾赦见颜吉真要滑到地上去,伸手搂住了颜吉真的腰,稍稍用力就把人扶了起来,然后交给站在颜吉真身后的侍卫。
颜吉真眼神朦胧望着贾赦,手指勾住了贾赦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颜吉真一脸嫌弃推开前来搀扶他的侍卫,眼神迷离望着贾赦,随后立马露出笑容,“我不要丑东西过来扶我,我要我的好朋友来扶我。赦国公是我的好朋友,你知不知道啊。”
侍卫一脸为难,眼神求助看向了贾赦,小声说道:“劳烦赦国公说句话哄哄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喝醉后喜欢耍小孩子脾气。”
颜吉真推了身边侍卫一下,“谁喝醉了,我才没有喝醉。我更不会耍小孩子脾气,你不要在我朋友面前诋毁我。”
侍卫便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颜吉真,“属下知道王子没有喝醉,属下已经知道错了。您先跟属下回去歇息吧,我们明天再来找赦国公。”
颜吉真坚持着推开侍卫,晃晃悠悠站到贾赦面前问道:“我明天可以找你吗?”
颜吉真见贾赦不说话,脸上神情跟着低落起来,“我知道了,你跟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是个灾星,不想跟我做朋友。”
贾赦不知为何,看见颜吉真脸上露出的委屈,有点像看见圆圆在委屈,是因为颜吉真的眼睛太像圆圆了吗?
这么英俊硬朗的一张脸,为什么要配上这样一双无辜猫眼呢。
本来该是狼性风格的颜吉真,当这双猫眼露出了委屈,一瞬间便从狼变成了小奶猫。
贾赦见颜吉真一脸委屈,但手却很固执拉着他的衣袖,好像不给他一个答案,他绝不会松手一样。
贾赦心想自己跟个醉鬼计较什么,“你误会了,我刚才只是在想明天要约你去哪里玩,并没有要拒绝你的意思。”
“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司徒若闻言强忍着头晕拉住了贾赦,“不用你送,本王派人送他。”
颜吉真才喝了几杯而已,这就醉了,他才不会信。
胡冰直接走到那名侍卫面前,不顾那名侍卫反对,直接扶住了颜吉真,还趁机探了颜吉真的脉相。
心跳很乱,呼吸节奏也很乱,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
胡冰亲自将颜吉真送到马车上,叮嘱颜吉真身边的侍卫,“好好照顾你们家主子。”
胡冰离开后,马车刚走不远,颜吉真便恢复了清明的眼神。
经过刚才的试探,司徒若的确很在意贾赦,但他好像知道贾赦的弱点了。
贾赦居然喜欢他这双眼睛!
这双被他父皇认为是灾祸的眼睛,这双令他痛恨厌恶的恶魔眼睛,居然也会被人喜欢。
怎么办啊,他好像把自己这双眼睛挖出来送给贾赦,不知道贾赦收到他的眼睛后,会不会好好珍藏。
外面驾车的侍卫听见颜吉真的低笑,身子控制不住抖了一下,然后立马恢复正常专心驾车。
贤王府里,王福站在贾赦身边还气得发抖。
他被颜吉真身边的侍卫大力拉开,还被点上了哑穴,身为司徒轩身边的贴身太监,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
胡冰回来给王福解了穴道,王福气得脸色发白,“这个颜吉真王子,做事太不讲究了,怎么能点了咱家的哑穴。”
更可怕的是,他怎么可以离贾赦那么近,还用手去握贾赦的手,还拉了贾赦的衣袖。
这些事若是被司徒轩知道了,会责怪他办事不力,最少也要去领一顿板子。
胡冰让下人给司徒若端来解酒汤,司徒若悄悄用内力逼酒,等脑子清醒一点才看向贾赦。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个颜吉真,皇兄说他心计很深。”
“他的母妃在生他时难产,有小道消息说是因为他那双眼睛。苏古国的皇帝觉得他是个灾星欲要赐死他,后来不知是什么情况,颜吉真活了下来,他母妃在生下他三天后去世。”
其实是什么情况,他们心里都知道。
无非就是母替子死,颜吉真的母妃用自己的死,去博苏古国皇帝的一丝怜悯,最后赌赢了。
司徒若担心贾赦会被颜吉真骗,继续说道:“苏古国的皇子一个接一个出意外,太子都死了两任了。”
“最后颜吉真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王子,因为他异族血脉返祖所以没有争位资格,便当了一个闲散王爷。”
“皇兄说巧合若是出现多了,那就不是巧合。曾经羞辱过或是挡在颜吉真面前的人,后都出了意外,这也太巧了。”
“你可千万别被颜吉真那张无辜的脸欺骗了,这人心机怕是深着呢。”
贾赦见司徒若醉成这样还在担心他被骗,对一旁胡冰说道:“快扶你们王爷回房休息吧,自己都醉成这样了还在担心我。”
司徒若被胡冰扶了起来,还在拉着贾赦的衣袖叮嘱:“你可千万要记得我说的话,离那个颜吉真远一些。”
贾赦见司徒若眼神没什么焦距,知道司徒若是彻底醉了,很是敷衍点了点头,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司徒若回房去睡。
他又不管朝廷的事,颜吉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根本不在乎。
因为颜吉真对他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胡冰把司徒若带回房休息,林柏来带贾赦去换衣服,然后又领贾赦去院子里听戏,还拿了戏单子让贾赦点。
贾赦看不懂这玩意,将戏单子还给林柏说道:“你不用管我,我不喜欢听戏,看会热闹就行了。”
贤王府设了两个听戏的院子,一个是给男客听的,一个是给女客听的。
两个听戏的院子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不用担心男宾客会冲撞到女宾客。
贾赦让王福不用跟着他后,自己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王福见贾赦不太乐意,便坐在离贾赦不远的地方。
他现在不敢回宫,要把贾赦亲自送回府,他才能放心回宫复命。
林柏给贾赦取来了打发时间的瓜子花生,贾赦拿来一个小碗剥着花生米。
不远处,柳湘莲看见贾赦后,犹豫了很久才走到贾赦面前。
“湘莲见过世叔。”
贾赦抬头看见是柳湘莲,笑着指了指身边空着的位置,“坐吧,好久没有见你了,最近都在忙什么?”
柳湘莲本来还担心贾赦成‘神’后会不太好相处,现在只是说了一句话,便知道贾赦还是那个喜欢听他讲故事的世叔。
柳湘莲内心的忐忑不见了,对贾赦轻轻叹了叹气:“最近闲着无事,便写了一出戏。本来想要唱给世叔听的,我给世叔写了不少信件,却都没有收到回信。”
贾赦见柳湘莲满脸失落,愣了一秒说道:“你给我写信了啊,我没有收到啊。我回去会叮嘱下面的人,你有事情找我直接来荣国府就是了,何必给我写信那么麻烦。”
他还挺喜欢柳湘莲的性格的,社交能力很强,简直就是翻版的现代社牛。
虽然柳湘莲是个颜狗,但他也是颜狗啊。
他若不是颜狗,就不会接受司徒轩了。
柳湘莲闻言对贾赦露出灿烂的笑,然后跟贾赦说起他写的新戏。
贾赦一开始听不懂,但听着柳湘莲解说还来了一点兴趣。
柳湘莲轻声感叹:“可惜这是在贤王府,若是在梅园,我便能将这出新戏唱给世叔听了。”
贾赦立马眼神询问一旁林柏,林柏便对柳湘莲说道:“柳公子,如果你不嫌弃,贤王府的戏班子后台都能给公子使用。”
贾赦见柳湘莲明显意动,还是提醒道:“这里听戏的人身份都不简单,我做不到像梅园那样为你清场。”
柳湘莲手一挥表示这根本不是事,“世叔有所不知,我在梅园的时候也会唱戏给客人听。说来不怕世叔笑话,我生活拮据的时候就会去梅园唱戏,挣点打赏钱。”
柳湘莲知道贾赦不喜欢扭扭捏捏的性格,更能看出贾赦不像世家出身的人那样瞧不起戏子。
柳湘莲自己虽是世家背景,但他不觉得自己是世家子,他算半个江湖人。
江湖儿女靠本事拿赏钱吃饭,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第57章
贾赦对柳湘莲的好感就是这么来的,柳湘莲身上有时会出现一些现代人才会出现的性格,让他挺怀念的。
柳湘莲让贾赦等着,急匆匆去后台化妆和排戏。
他准备了好几个月,无数朋友都知道他在排戏,但他一直没有唱给别人听,就想唱给贾赦听。
司徒溶带着蒋玉菡过来的时候,听了几句戏台上的戏,扭头对蒋玉菡笑了起来,“这些人的戏都不如你。”
蒋玉菡眉眼间一股清冷傲气,娇嗔着瞪了司徒溶一眼。
“爷就爱拿我取笑,我以前也是在贤王府唱戏的,这些人说起来还是我的师兄弟呢。”
“哪有谁比谁更好,只是爷比较疼我罢了。”
司徒溶笑着去拉蒋玉菡的手,“把你从贤王这里要过来,是本王这辈子做的最开心的决定。”
蒋玉菡又笑着瞪了司徒深一眼,手指尖挠了挠司徒溶的手心。
贾赦看见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还旁若无人般地眉目传情,小声询问林柏他们的身份。
林柏看了一眼给贾赦说道:“身穿蓝色华服的男子是北静王,身边那位叫蒋玉菡。”
贾赦闻言看向蒋玉菡,他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大名鼎鼎的琪官,容貌长的是不错,远胜南风馆的清月,难怪能被两位亲王争抢。
贾赦同样压低声音问道:“你认识忠顺亲王吗?”
林柏眼神很古怪看了贾赦一眼,“国公爷,您连这事都忘记了吗。”
“我们主子爷最初就是被封为忠顺,因为梦见了自己被封为忠顺亲王后会劳累一生,说什么都不要忠顺这个称号,便缠着陛下将他封为了贤王。”
忠顺这个亲王称号虽然司徒若不要,但满朝文武都知道司徒若就是忠顺亲王啊。
贾赦闻言愣了愣,原来司徒若就是红楼里的忠顺亲王。
“你们主子爷跟北静王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红楼里北静王和忠顺亲王抢蒋玉菡,这两位王爷是不对付的。
林柏还挺佩服贾赦的眼神,第一次见北静王就看出了他和自家爷的关系,对贾赦轻轻点头。
“我家爷总说那位爷虚伪得很,说是看不惯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平时便不爱与他来往。”
“那位蒋玉菡最初是我们府上的戏子,后来不知怎么认识了那位爷,那位爷便在一次聚会将蒋玉菡要了去。”
“当初我们爷可生气了,去扬州回来后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便慢慢忘了这事。”
贾赦闻言若有所思,如果他没有出现扰乱红楼的故事线,司徒若跟司徒溶的关系会越来越差。
红楼里所谓的两王争一戏子,恐怕也不单是因为蒋玉菡貌美,更像是两王的权力角逐。
林柏见贾赦看了蒋玉菡好几眼,眼带笑意问道:“国公爷也想要养几个戏子吗?”
这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那他们爷可惨了。
陛下是不会责怪贾赦的,只会怪他们爷把贾赦给教坏了。
贾赦没多想,对林柏摇了摇头,“荣国府养着戏班子,我又不爱听戏,没有养戏子的爱好。”
各大世家里养的戏子,其实就跟花楼的角儿是一样的,甚至还没有花楼里的人自由。
戏台上一出戏落幕,柳湘莲踏着莲步上台。
贾赦看见柳湘莲扮相,眼里露出了一丝惊艳。
柳湘莲的五官本就很出色,再配上这妖艳浓妆,越看越有滋味。
柳湘莲开唱后,戏台下本来在喝酒聊天的人都看向了戏台。
贾赦还听见有人在说。
“这是哪位角儿,这唱的是什么?新戏吗,还怪好听的。”
“这是柳湘莲吧,他怎么登台唱戏了。”
“这扮相都胜过琪官了吧,眉眼间自成一股风流,练过武的身段就是不一样。”
……
贾赦听着台下的人议论柳湘莲,他知道柳湘莲也能听见这些议论声,却一点不受影响继续唱戏。
贾赦坐直了身体,努力去听柳湘莲唱的每一个字,慢慢的便能听懂柳湘莲唱词里的情感,最后将这出戏听了进去。
柳湘莲演到后半段的时候,台下便没有人在闲聊了,都聚精会神看着台上,情绪随着柳湘莲的一颦一笑波动。
蒋玉菡望着柳湘莲的眼神露出了佩服,虽然柳湘莲的戏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柳湘莲有他没有的洒脱和潇洒。
柳湘莲在台上不像是在演戏,此刻的柳湘莲就是他唱词里的主人公。
司徒溶一直望着柳湘莲,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视线一直随着柳湘莲移动而移动。
柳湘莲唱完后直接从戏台下飞身而下,鲜艳的衣裙在半空中舞动如盛开的繁花。
那一瞬间,司徒溶屏住呼吸捂住了心口,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柳湘莲看。只觉柳湘莲这一跃,跃进了他心里。
柳湘莲笑着朝贾赦一甩袖,语气带着一丝得意,“世叔,侄儿这出戏唱得如何?”
贾赦站起来拍了拍柳湘莲肩膀,对他竖起大拇指夸道:“非常好,这出戏很好,你也很好。”
这出戏他听懂了,是他写过的一本话本大纲。
柳湘莲见贾赦满意,也跟着笑了起来,见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对贾赦说道:“世叔,我先去换衣服。”
贾赦笑着让柳湘莲快去,不远处王福看见贾赦高兴的神情,心里非常愁苦烦闷。
陛下的伪情敌可真多,刚送走了一个颜吉真,现在又来一个柳湘莲。
这个柳湘莲挺会哄人的,唱出戏便把贾赦哄得喜笑颜开,可能会是陛下的劲敌。
毕竟陛下最不擅长的就是哄人开心了。
司徒溶走到了贾赦桌边,“赦国公,刚才那位是你府上的人吗?”
贾赦与司徒溶没什么往来,虽与这位没什么来往,但司徒溶是亲王,便不好故意无视他。
“不是的,湘莲是理国公府的。”
司徒溶听见柳湘莲不是贾赦养的戏子,眼里露出了意外,再听柳湘莲竟是世家出身,脸上神情更意外了。
司徒溶已经在心里大胆猜测,柳湘莲不顾颜面也要登台唱戏,这是要跟司徒若抢人吗?
满京城有谁不知道贾赦是司徒若的人。
柳湘莲来贤王贺寿还敢抢司徒若的人,好胆,真是好胆!
若刚才只是很欣赏柳湘莲的扮相,现在司徒溶对柳湘莲的情绪更为复杂了。
如果柳湘莲真的把贾赦从司徒若身边抢走了,司徒若以后必定颜面扫地。
以后见到司徒若,他就拿这事嘲笑司徒若,只是想想便觉得解气极了。
柳湘莲认识司徒溶,他早就听闻蒋玉菡的戏好,很早就想认识蒋玉菡。
司徒溶把蒋玉菡看得很紧,他一直没有遇到认识蒋玉菡的机会。
司徒溶看见穿着常服的柳湘莲,完全不似刚才台上的妩媚多情,眉目凌厉带着一股江湖人才有侠义之气,反而更吸收他了。
柳湘莲对着司徒溶行了一礼,“见过北静王。”然后又对一旁蒋玉菡笑了笑。
蒋玉菡见状也回了柳湘莲一个灿烂的笑。
他很喜欢柳湘莲的戏,也知道柳湘莲是个爱戏的。
司徒溶上前扶住柳湘莲的手臂,“免礼,湘莲刚才的戏极好,不知能否到本王府上再唱一次?”
柳湘莲脸露一点难色,最近他不缺钱,这戏又是专门为贾赦唱的,他不想再为贾赦以外的人唱。
“唱戏只是我的业余的爱好,唱得并不是很好,还请王爷见谅。”
拒绝的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司徒溶能懂就行。
司徒溶见柳湘莲拒绝了,脸上神情非常失望,但柳湘莲不是戏班子的人,理公国府再没落也不能任由他羞辱。
司徒溶很不舍看了柳湘莲好几眼,然后带着蒋玉菡离开。
司徒溶离开后,柳湘莲则跟贾赦聊着八卦,“世叔,您瞧见北静王身边的那位男子没,他就是名盛京城的琪官。”
“很多达官想要听到他唱一出戏,要提前半年预约才行。”
“我也听过琪官唱戏,他的戏很好。世叔如果想听,我想琪官是不会拒绝为世叔唱戏的。”
柳湘莲说完又笑着对贾赦眨了眨眼,暗示可以不止是去听戏。
贾赦没看懂柳湘莲的暗示,一旁林柏看懂了,赶紧插话说道:“环哥儿刚才还在这边,现下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柳湘莲不是个不懂看人眼色的人,事后想想也觉得有点后悔。
贾赦和司徒若是那样的关系,他在贾赦面前提起琪官,林柏当然会很不满。
若林柏将他与贾赦说的话告诉给司徒若,他极有可能还会被司徒若针对。
柳湘莲识时务为俊杰,立马对林柏露出笑容,“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琪官的戏极好,想要推荐世叔去听听,消遣消遣时间罢了。”
贾赦闻言看向柳湘莲,又看了看林柏,“怎么,刚才柳湘莲的话,有其他什么意思吗?”
林柏没与贾赦眼神对视,总不能告诉贾赦,柳湘莲请贾赦去听琪官的戏,实则还抱着那种心思吧。
琪官跟着北静王离开后,府里的人都在传他有很厉害的绝技,所以才会被北静王宠成世家公子模样。
林柏也听别人说过琪官的绝技,他听了都有一瞬间的意动。
贾赦为了感谢柳湘莲为他编戏,邀请柳湘莲明天去荣国府烧烤。
柳湘莲只是想与贾赦待在一起,至于是烧烤还是绣花,他都没有意见。
不远处王福坐不住了,看着贾赦与柳湘莲越谈越欢,还邀请柳湘莲去荣国府吃饭,他感觉他的脑袋就要保不住了。
一个小厮走到王福身边小声说话,王福闻言心里一喜,赶紧走过来对贾赦说道:“刚才有下人过来说,环哥好像在湖边与人争吵。”
贾赦不能再和柳湘莲相谈甚欢下去了,不然陛下一定会吃醋。
陛下吃醋舍不得责怪赦国公半个字,受气只会是他。
贾赦不在意小孩子家的争吵,但一听地点是在湖边,立马站起来对柳湘莲说道:“你继续听戏吧,我去看看环哥他们。”
柳湘莲本来想和贾赦一起去的,被林柏上前不动声色按住了肩膀。
柳湘莲只好乖乖坐下,他的武功勉强算是入流,打不过林柏这种身经百战的带刀侍卫。
林柏等贾赦和王福走出了院子,才压低声音对柳湘莲说道:“柳公子,你在赦国公面前说话注意一些,也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给你一句忠告,赦国公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柳湘莲听着林柏威胁他,对林柏笑了笑,“这位侍卫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赦国公是我的长辈,我对他只有尊敬和崇拜,可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他想与贾赦交好,一是因为贾赦是个绝世佳人,只是看着贾赦那张脸心情就会变好。
二是因为贾赦身份地位很高,他在贾赦面前能说上话,平时都有好些人慕名来找他帮忙,甚至是讨好他。
哪怕贾赦什么都不做,也能为他带来不小利益,他当然要‘靠近’贾赦了。
他在南风馆的时候就知道贾赦与司徒若的关系,对贾赦一直只是仰慕,他还没有实力去抢司徒若的人。
况且贾赦一直将他当子侄看待,眼神干净着呢,对他没有旁的心思。
林柏离开的时候捏了一下柳湘莲肩膀,“但愿柳公子说的是真话。”
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谁会在意这些身份,各大世家里的生活乱得很。
他其实挺欣赏柳湘莲的,也好心提醒了柳湘莲,若柳湘莲还是不知死活想要去招惹贾赦,陛下那边自然会给他好果子吃。
胡冰隔着老远就看见林柏低头在跟柳湘莲说什么,最令他不舒服的是,林柏的一只手还搭在柳湘莲肩膀上。
胡冰看了林柏和柳湘莲好一会,见林柏离开立马追了上去。
林柏故意在院子拐角处停下,等胡冰过来才问:“是有事情找我吗?”
胡冰神情非常凝重,“你刚才跟柳湘莲说什么?”
什么重要的事不能规规矩矩说,都把手搭在别人肩膀上了,说的肯定不是啥正经事。
林柏眼神疑惑看了胡冰一眼,不明白胡冰为何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他让他远离赦国公一些。”
“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要去忙了。”
他负责府里的安保,各处院门进出人员复杂,来往人员不确定身份登记好,出事后很容易抓不到作乱者。
胡冰很想问,‘你提醒柳湘莲而已,为什么要把手搭他在肩膀上。’
但他不敢问,他不敢让林柏知道他的心思,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没事,你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林柏以为胡冰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劝了一句,“你也注意休息。”
胡冰望着林柏慢慢走远的背影,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他和林柏的将来,也会像现在这样越离越远吗?
贾赦与王福赶到湖边时,贾环正跟司徒赋大眼瞪小眼。
贾环原谅了薛蟠,因为薛蟠送了好多东西给他。他感受到了薛蟠道歉的诚意,决定不再跟薛蟠计较。
但他没有原谅司徒赋,今天好几回见到司徒赋,他本来不想离司徒赋的,是司徒赋故意从他面前走过,还故意对他冷哼。
司徒赋想过来跟他说话,他想要提前走开,反正就是不理司徒赋。
司徒祥看见贾环躲着司徒赋后来了兴趣,让人去打探贾环的事,知道贾环与司徒赋有恩怨后,故意找了借口认识了贾环。
贾环对说话一直带着温柔笑意的司徒祥很有好感,当得知司徒祥也不爱看书后,立马就成为了朋友。
司徒赋见贾环死活不愿搭理他,扭头却跟司徒祥说说笑笑,本来就暴躁的脾气一下子炸了。
他拦住贾环询问为什么不理他,司徒祥在一旁笑着拱火。贾环便与司徒赋吵了起来,最后变成了贾赦过来看见的情况。
贾赦见贾环身后有小厮,不远处还站着几个侍卫,一把拉过王福站在假山后面准备看热闹。
王福被贾赦塞了一把花生米在手心里,脸上神情无比复杂。
自从坐上总管这个位置,他有多少年没干过偷听这种事情了。
贾赦看着贾环气乎乎的小脸,嘴角忍不住愉悦上扬,心里满满都是自豪感。
贾环如今这么活泼开朗都是他的功劳,是他把小冻猫子养成了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哥。
司徒赋瞪着贾环,眼神带着三丝哀怨七分愤怒指着司徒祥质问:“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我送了那么多东西给你,你全给我退回来是什么意思。”
“刚才司徒祥送你的风车,你为什么不退还给他。”
司徒祥笑了笑站到贾环身边,将手搭在贾环肩膀上说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明白吗,当然是因为我和贾环是朋友。而你和贾环什么都不是,他自然不会收你的东西。”
贾环想要挣开司徒祥的手,司徒祥弯腰靠在他耳边,用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小声说道:“帮我气司徒赋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不是想要摆脱他吗,这次过后我跟你保证,他绝对不会再来缠你。”
贾环有一点犹豫,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司徒祥。
他是挺烦司徒赋的,平时没事给他送一大堆东西,吃的用的穿的都有。
府里丫环暗地里说闲话被他偷听到了,她们说他被司徒赋看上了,还说以后司徒赋会纳他做小。
虽然知道那些话都是胡说,贾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当场就把司徒赋送来的东西全退回去了,还扬言不收司徒赋的任何东西。
司徒赋一直以为贾环拒绝跟他交好,是因为他的身份。可是今天他看见贾环和司徒祥有说有笑,便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他的脾气本来就暴躁,一气一急便不管不顾拉住了贾环。
贾赦躲在假山处,看着小小的贾环被司徒赋和司徒祥‘争抢’,颇有一种看小学生吵架的乐趣。
随后又一想,司徒赋他们可不就是小朋友吗,最大的司徒祥也才十二岁。
不知道司徒家的基因是怎么回事,司徒赋和司徒祥身高都有一米七几了,以后成年怕是要往一米九上长。
司徒赋被司徒祥几句话气得要死,伸手去拉贾环的手。
“我要你亲口说,你为什么收了司徒祥的东西。你如果喜欢风车,我可以给你买更好的。”
司徒祥见司徒赋拉到了贾环的手,眼神立马冷了下来,“司徒赋,你讲点道理行不行。贾环他爱跟谁好跟谁好,你管这么宽做什么。”
司徒赋也冷着脸看着司徒祥,“你不要说话,你就是个虚伪的小人,贾环是被你虚伪的笑欺骗了,他才不会跟你交好。”
贾环扭头看了一眼司徒祥,又看了一眼司徒赋,最后叹了叹气说道:“你们都松手,手劲大到捏得我手疼。”
司徒祥瞪了司徒赋一眼,“听见没有,贾环让你先松手。”
司徒赋白了司徒祥一眼,“凭什么我先松手,我认识贾环的时候,你还在京城挨罚抄经书呢。”
司徒祥最讨厌别人说他挨罚的事,王妃不喜欢他,怕他的学业会胜过大哥,便经常找一些借口罚他让他抄经书,剥夺他的学习时间。
贾环听见司徒祥被罚抄经书,扭头看了司徒祥一眼。
原来王爷的儿子也会被罚抄佛经,他还以为只有他这样身份的庶子才会被罚。
司徒祥生气了,一只手用力将司徒赋的手打开,然后单手将贾环抱了起来,当着司徒赋的面亲了一口贾环的额头,非常欠揍说道:“你就气吧,再气贾环也不会成为你的朋友。”
贾环无比震惊捂着被亲的额头,瞪圆了眼睛望着司徒祥。
司徒祥满眼都是歉意,抱着贾环赶紧转身离开,他好像吓到贾环了。
司徒祥离开的时候还能听见司徒赋愤怒的辱骂声,双眼微眯对贾环说道:“对不起啊,刚才是不是吓到了你,我就是气不过司徒赋那个臭脾气,故意气他的。”
贾环只是很惊讶,上一次这样亲他的人还是贾赦。
贾环让司徒祥放他下来,非常严肃说道:“我大伯说男孩子在外面不许别人随便亲,你下次不要这样了,我会生气的。”
司徒祥觉得一本正经的贾环很可爱,而且是那种越看越可爱的喜欢,被司徒赋背刺的郁闷感也消失不见了。
司徒祥很是认真问道:“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贾环愣了一会,当初他不想跟司徒赋做朋友,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跟司徒赋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他现在不会那么想了,他有大伯做靠山,还被陛下抱过,还喊贤王为伯伯。
他与司徒祥做朋友后,也不会因为身份自卑。
大伯说了,我们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但能改变自己的未来。
贾环对司徒祥灿烂一笑,“好啊,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话本里就是这样写的。
司徒祥非常克制拉了一下贾环的手,他其实想像刚才那样抱一下贾环。
贾环的身体又软又香,好像他以前养的一只猫。
湖边司徒赋也气乎乎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在心里骂贾环没眼光,选了司徒祥没选他。
他和司徒祥一直有点不对付,他们都是差不多的出身。他看不惯司徒祥虚伪,司徒祥看不惯他冲动,日常矛盾便越来越大,直到变成现在这种地步。
贾环选了司徒祥没选他,司徒祥以后一定会拿这件事嘲笑他。
薛蟠站在原地看了看司徒赋,又看了看贾环离开的方向,最后一咬牙朝贾环离开的方向追去。
王福小声询问贾赦,“赦国公,需要奴才派人去看着环哥吗?”
贾赦对王福摇了摇头,“不用,墨田跟着的,不用我们操心。”
贾赦刚回院子不久,贾环便拉着贾兰和贾琮回来了,三人叽叽喳喳说着刚才的事情。
邢氏派人来给贾赦传话,她先带林黛玉她们回去了。
贾赦见林黛玉她们都回去了,司徒若又喝醉去休息了,便对贾环他们说道:“还想不想玩,不想就准备回去了。”
贾环第一个摇头,王府的风景是好看,但看久也就那么回事。
他不想再遇到司徒赋了,司徒赋又强势说话又不好听,他怕跟司徒赋吵起来,到时会让贾赦难做。
贾兰和贾琮都是陪着贾环在玩,见贾环要回去了,俩人都跟着点头要回去。
贾赦便让王福赶紧回宫,王福坚持把他送回荣国府才进宫复命。
傍晚,司徒轩板着一张脸来了东大院,贾赦正半躺在摇椅上吹风,懒洋洋抬眸看了司徒轩一眼,便没有再给别的情绪。
司徒轩见贾赦不理他,故意高声让墨田给他沏茶。
墨田看见司徒轩板着一张脸,小心翼翼把茶端上来就退下了,六神无主让人去找林之孝。
陛下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要打人。
司徒轩故意将茶杯重重放在石桌上,见贾赦还不理他,又特意将茶杯盖重重放在茶杯上,弄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贾赦见司徒轩一通操作,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很不耐烦说道:“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别拿我的茶杯出气。喝个茶跟敲鼓一样,烦不烦人。”
司徒轩是在哪里受气了不成,跑到他这里来发泄不满。
这算盘可打错了,他最不爱吸收别人负能量的情绪,司徒轩有气在他面前也得憋着。
司徒轩眼睛微微瞪大望着贾赦,贾赦背着他跟柳湘莲有说有笑,还搂了颜吉真的腰,现在居然嫌他烦人。
果然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吗。
司徒轩很想质问贾赦是不是厌烦他了,又怕贾赦会直接承认。
司徒轩张了张嘴没说话,将内心的冲动全都咽了下去。
他如今在贾赦眼里,极有可能是个不中用的。他连让贾赦满意都做不到,有什么脸要求贾赦不要去找别人。
何况贾赦跟柳湘莲只是单纯听戏,但他不能真的等到贾赦跟柳湘莲有什么再来发脾气吧。
柳湘莲会唱戏还会哄贾赦开心,身材虽然单薄了一些,但看起来也是有肌肉的。最重要的是柳湘莲那张脸也长得好看,是贾赦喜欢的类型。
司徒轩一想到自己下个床都抖腿,在贾赦面前是彻底硬气不起来,声音也没什么底气。
“今天柳湘莲特地给你唱戏,你觉得他唱功怎么样?”
“你若是喜欢听新戏,我让宫里的戏班子隔三差五给你排一出戏。”
能不能不要再听柳湘莲唱戏了?
贾赦眼神疑惑看了司徒轩一眼,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只是想问柳湘莲唱功如何,至于板着一张脸吗。
“我听不懂戏,听的也不是柳湘莲唱的戏词,我听的是他的心意。”
不管柳湘莲唱功如何,特地为他编了这出戏,他觉得柳湘莲很真诚。
司徒轩瞬间紧张起来,“我就知道柳湘莲包藏祸心,他知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旁若无人对你表白心意,他当我是死的吗。”
贾赦脑中缓存了三秒才听明白司徒轩在说什么,从摇椅上坐起来瞪了司徒轩一眼。
“柳湘莲喊我世叔把我当长辈尊敬,你说什么表白心意,喝醉了是不是?”
司徒轩见贾赦眼神很凶在瞪他,知道自己误会后心情还挺好。
他不管柳湘莲对贾赦是什么心思,贾赦对柳湘莲没有那种心思就好。
贾赦又瞪了司徒轩好几眼,警告道:“我今天喝了酒心情不太好,你若是想要故意找事,转身慢走不送。”
司徒轩听贾赦说他心情不好,赶紧起身来到贾赦身旁俯身问道:“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心情不好了?”
贾赦见司徒轩一脸关心,轻轻叹了叹气:“我炒的茶数量本就不多,这次司徒若生辰我送了一斤,心情能好吗。”
他也不想送灵茶作为司徒若的生辰贺礼,是司徒若自己拐弯抹角,说他过生辰时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喝一口茶。
司徒轩闻言直了眼睛,“什么,你送了一斤茶叶给司徒若,我平时要一两你都不愿意给。”
他平时想喝点贾赦亲自制的茶,还得等贾赦心情特别好的时候问才能得到,因为贾赦总说这些茶是给黛玉她们炒的。
贾赦觉得他这么大的人了,不能总抢小辈们的东西。
贾赦很是嫌弃用手掏了掏耳朵,“你说话声音不要那么大,震得我耳朵疼。”
司徒轩立马压低了声音,“我当初过生辰的时候,你连一两茶都不愿意送我,现在却送了司徒若一斤。我不管,我也要一斤。”
“不,我跟他身份不一样。我跟你更亲近,我要两斤。”
贾赦亲自炒的茶,那不是普通的茶叶,茶水的口感清新好喝,喝完后精神还特别充沛。
反正他觉得贾赦炒的茶不简单,极有可能有什么特殊效果。
贾赦白了司徒轩一眼,然后原地挪动翻身背对着司徒轩,“要茶没有,要命也没有。”
司徒轩望着贾赦背影磨了磨牙,最近他猛然回想,发现自己被贾赦拿捏得死死的。
他的情绪会随着贾赦的心情而起伏,哪怕在看不见贾赦的时候,脑子里也全是贾赦的身影。
他这一生,不会一直低贾赦一头吧?
司徒轩搬来凳子坐到贾赦身边,又拿来一把蒲扇给贾赦挡着夕阳。
贾赦很是无语,又原地挪位把自己翻了过来,望着司徒轩问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很烦人。”
他躺在院子中间做什么,就是想晒夕阳啊,结果司徒轩拿扇子把阳光给他遮了。
贾赦不信司徒轩是因为茶叶的事在别扭,司徒轩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司徒轩眼里露出一点委屈,“你明天约了柳湘莲过府吃烧烤,我都没有吃过你亲自烤的肉。”
贾赦把吃烤肉叫做烧烤,这两个字越听越觉得形象。
贾赦眼神怀疑上下打量司徒轩,这人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柳湘莲就是很普通的人际交往。他为我亲自上台唱戏,我邀请他吃一顿饭,这是朋友之间的正常往来。”
“再说了,他喊我一声世叔,那便是我的子侄。我请他过府吃顿饭,有什么问题吗?”
司徒轩若是真的吃醋,贾赦会给司徒轩解释清楚,但他不会为了照顾司徒轩的情绪,便杜绝自己正常的社交来往。
他的朋友本来就很少,好不容易有一个柳湘莲可以聊聊八卦说一说话本故事,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虽然他每天都很忙,忙着修炼,忙着品尝美食,忙着养猫溜狗,但不代表他忙就不需要朋友。
很多时候,身边多一个能聊八卦的人,本来只有七分的心情便能提升到八分甚至是九分。
司徒轩不敢说有问题,因为贾赦的眼神告诉他,就算他说有问题,贾赦也不会改变主意不请柳湘莲。
司徒轩深吸一口气,极其郁闷将头埋在贾赦肚子上,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在贾赦心里的分量,会不会还没有柳湘莲重?
贾赦觉得自己大抵是喝醉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司徒轩像一只委屈的大狗狗呢。
不管司徒轩是吃醋还是委屈,贾赦伸手摸了摸司徒轩头发,轻声说道:“你到底在担忧什么呢,我们都签过结契书了。”
“我很信任你,你也要信任我才对。”
司徒轩闷着不说话,拉过贾赦的手一下下弄着贾赦的手指。
他担心的事不能跟贾赦说啊,难道要他明说,他在焦虑自己会越来越不中用,担心贾赦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他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吗。
司徒轩吃晚饭的时候给贾赦夹菜,非常不死心问道:“一定要请柳湘莲吗?”
贾赦满眼无奈望着司徒轩,没有给司徒轩答案而是问道:“你不喜欢柳湘莲吗?”
司徒轩闻言脸上表情冷了下来,“当然不喜欢。”
除了贾赦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不管柳湘莲对贾赦有没有那种心思,只要柳湘莲往贾赦身边凑,他就会看人不顺眼。
他并不是针对柳湘莲,是针对所有故意接近讨好贾赦的人。
贾赦望着司徒轩委屈的眼有些心软了,对司徒轩说道:“那我下次不喊他过府吃饭了。”
他和柳湘莲去外面吃。
贾赦第二天醒来,趴在枕头上运转着灵力修复身体。
司徒轩那个幼稚的,吃醋就吃醋,在那方面较什么劲。
简直就像是蛮牛附身,一点道理都不讲。
贾赦知道司徒轩打着什么算盘,想要他太过疲惫起不了床,然后就不能招待柳湘莲。
司徒轩发疯的结果便是他收获了很多金色灵力,想让他卧床不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司徒轩收到暗卫的消息,知道贾赦起床的时间比平时还要早一点,端着养身茶的手一直在颤抖。
他已经使尽全力了,是贾赦的身体太过奇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不会受伤,会不会永生不灭呢?’
司徒轩将放开的思绪收扰,回神后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一次是他冲动了,上次亏空的身体都没有调养好,便急着去找贾赦。
这次虚到端茶都手抖,全是他自找的。
司徒轩喝完养身茶后又长叹了一声,“虚成这副鬼样子,以后在他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今天早起爬下床的时候,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到地上。万幸及时稳住了身体,不然被贾赦看见他这副鬼样子,他一辈子都别想在贾赦面前抬起头大声说话。
贾赦刚起床不久,柳湘莲就到了。
“你怎么过来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柳湘莲对贾赦笑了笑,“想快些过来见世叔,便早一些过来了。我在家里吃过早饭,可世叔若是请我再吃一顿,我还是能吃下的。”
贾赦笑着招呼着柳湘莲坐,然后让墨田去给柳湘莲拿碗筷。
柳湘莲看见贾赦的早饭很简单,两个包子一根油炸的油条。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简单的早饭是贾赦吃的。
荣国府的财政出问题了吗?
堂堂国公居然吃不起一顿像样的早饭?
柳湘莲将这些疑惑放在心里,夹了一个包子放碗里陪贾赦一起用膳。
饭后,贾赦邀请柳湘莲一起腌肉。
“自己动手烤的肉会更香,一会你试试看。”
柳湘莲本来觉得男人下厨很奇怪,但见贾赦动作熟练,便学着贾赦的样子撸起袖子处理鲜肉。
贾赦刚把肉腌上,墨田小跑着进来,“老爷,府外来了一位邻国王子,说是今天与您约好了。”
贾赦眉头微皱,他和颜吉真什么时候约好了。
昨天他随口敷衍的话,颜吉真不会是当真了吧!
第58章
柳湘莲见状在内心轻轻叹气,在心里暗道:‘来了一个碍眼的。’
颜吉真是个王子,虽然只是随口的敷衍,但他昨天亲口说过颜吉真可以来找他,便让墨田把人请过来。
柳湘莲跟在贾赦身边去洗手,小声问道:“世叔,外面那个王子是谁?找您是不是有正事要说,我留在这里方便吗?”
贾赦一边擦手一边说道:“颜吉真是苏古国派来的使臣,因为天赐良种来的。”
“我也不知道他过来做什么,该说的事情我昨天都跟他说明白了。你一会看看情况,如果他想让我帮他弄天赐良种,你便看我眼色行事。”
“我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我又没有实权,还有一个令皇帝都忌惮的春神身份,他找我帮忙是不是打错了算盘。”
贾赦这话不只是说颜吉真,也是对柳湘莲说的。
他不管柳湘莲接近他是为了什么,聊天吃饭玩乐都可以,求他帮忙办事那就对不起了。
他丑话先说到这里,他没有实权还被司徒轩忌惮,求他帮忙办事是行不通的。
柳湘莲没听懂贾赦的暗示,因为他没有事情要求贾赦。
他与贾赦只是一同吃喝玩乐的关系,便足以带给他很大的利益,根本不用贾赦再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靠近讨好贾赦,为的不是前途也不是钱财,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安安静静待在贾赦身边,欣赏着贾赦这张脸,他便已经心满意足。
如果贾赦知道柳湘莲内心所想,一定会给柳湘莲打上‘唯粉’的标签。
柳湘莲喜欢他这张脸,就如同现代那些女孩子追星一样,这种喜欢跟男女之情的喜欢不一样。
颜吉真进院看见柳湘莲愣了一下,然后对贾赦笑得很暧昧,“赦国公,小王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会不会打搅了你们的好事?”
贾赦背着司徒若养了别人,司徒若知不知道啊?
贾赦是真的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两个男的在一起就胡乱脑补。
“这位是我的侄子柳湘莲,理国公家的。”
“湘莲,这是颜吉真王子。”
柳湘莲嘴角带笑对颜吉真轻轻点头。
颜吉真在看见贾赦翻白眼时,便知道自己猜测错了贾赦和柳湘莲之间的关系。
细看柳湘莲看贾赦的眼神,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欲求和奢望。
贾赦本以为颜吉真来找他是为了天赐良种,已经在心里组织好怎么拒绝了,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颜吉真问他天赐良种的事。
颜吉真见贾赦时不时盯着他看,回了贾赦一个很腼腆的笑容,“赦国公,我的衣服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国的衣服和乾国的有些不一样,我不会穿错衣服了吧。”
“想着能与赦国公见面,今天出门的时候,我还特地照了好几遍铜镜。”
贾赦被颜吉真的笑容闪了一下,赶紧摇头道:“没有,这衣裳的颜色很衬你。吉真王子,我是个憋不住话的,我就直接问了,你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颜吉真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昨天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天赐良种的事我打算去见乾国的皇帝。我今天过来是不是冒昧了?”
“对不起,我以为你昨天答应让我来找你,便是约好今天一起吃饭的意思。”
贾赦见颜吉真一脸真诚道歉,他反而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他在现代的时候,有时也会分不清朋友的邀请是真心还是假客气。
苏古国与乾国的风俗不同,或许颜吉真就格外看重与别人的约定,哪怕是喝醉后说的话也算数。
柳湘莲满含深意看了颜吉真一眼,不知为什么,他一见颜吉真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所有的人生阅历都在此刻警告他,一定要远离颜吉真,这人一定是个危险人物。
柳湘莲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他的直觉在大事上从来没有出错过。
贾赦本来是打算自己和柳湘莲亲自动手烧烤的,现下多了一个颜吉真便有些犹豫。
颜吉真主动询问:“中午是要吃烤肉吗,这个我熟悉。如果不嫌弃,就让我来看着火候吧。”
烤肉啊,他最喜欢吃了。
特别新鲜的嫩肉,一口咬下去还爆汁,血腥味越浓越好吃。
颜吉真烤肉的时候,特地将每串肉都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确定都熟了后才放到盘子里。
他喜欢吃生肉这件事,不能让贾赦知道。
他不想在贾赦那么漂亮的脸上,看见对他的恐惧。
颜吉真见贾赦和柳湘莲都不喝酒,让侍卫把他带来的箱子拿过来,一副自己有宝贝的表情望着贾赦。
“这酒是我珍藏好几年的,你们在乾国喝不到的,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颜吉真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琉璃瓶子,里面装着鲜红如血的液体。
贾赦知道很多奇怪怪的食材都能酿酒,但这时候的酒大多都是浑浊的。果酒一类便会是红色,就像现代的葡萄酒。
贾赦听说过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又见颜吉真从掏出来几只很小巧精致的夜光杯,便以为这酒是葡萄酒。
柳湘莲出于对颜吉真的忌惮,没有立即喝下,而是好奇问道:“这酒的颜色像是果酒,但气味又带着很淡的血腥气。”
“吉真王子,这酒不会是鲜血酿成的吧?”
贾赦本来都打算喝了,听见柳湘莲的话赶紧把杯子放回石桌上。
鲜血酿的酒,不会有寄生虫吗?
颜吉真见贾赦将杯子放下,眼神平静扫过柳湘莲,对柳湘莲笑了笑,“你猜得很对,这酒是虎血酿制而成的。”
柳湘莲也将酒杯放回石桌,满脸歉意对颜吉真说道:“吉真王子,你可能不太了解乾国的风俗,我们不太喜欢血酒,因为前朝的巫蛊案就跟血酒有关。”
颜吉真心里恼怒柳湘莲坏了他的事,脸上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血酒与巫蛊有关吗,怎么会这么可怕。我们国家也极其厌恶巫蛊,最讨厌那些藏在阴沟里像蛇虫一样的蛊师。”
颜吉真将血酒自己喝了,一副被吓到喝点压压惊的样子。
贾赦和柳湘莲都没有喝颜吉真带来的血酒,午饭结束后贾赦打了一个哈欠,他习惯在下午修炼。
柳湘莲很懂得看人眼色,没等贾赦开口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柳湘莲走的时候连多看颜吉真一眼都不敢,他是真的很怕颜吉真,是那种动物看见天敌后的心慌恐惧。
贾赦让墨田送柳湘莲离开,然后看向颜吉真。
“吉真王子,你下午有事情要忙吗?”
贾赦的意思是你有事就快去忙,没事也赶紧离开,他要去休息了。
颜吉真微笑着对贾赦摇摇头,“我不忙,你很累了吗,那我改天可以再来吗?”
贾赦不敢随便敷衍了,他怕颜吉真真的过几天就会再来。
贾赦不说话,颜吉真很是失落轻轻叹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远离故乡觉得很孤独。别人都怕我这双眼睛,说我是恶鬼投胎转世。只有赦国公看见我的眼睛后,没有流露出厌恶和恐惧。”
贾赦闻言有些共情颜吉真,古代的人们真的很容易将一些自己没有见过的现象魔鬼化。
颜吉真这双眼睛和这张脸若是生在现代,高低也要混个流量偶像当当。
粉丝一定会把这双眼睛吹上天的,根本不会觉得这双眼睛是祸端。
贾赦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安慰了颜吉真几句。
“人的容貌是由基因决定的,你的眼睛很好看,不必在乎旁人的看法。”
颜吉真眼神平静望着贾赦,声音很轻很轻问道:“你真的觉得我的眼睛好看吗?”
贾赦直视着颜吉真的一双眼睛,发现颜吉真在很认真的情况下,眼睛里蓝色会加深。
刚才湛蓝色的眼睛已经很好看了,蓝色被加深的双眼就像是雨后的天空,更惊艳了。
颜吉真对贾赦露出了真心的笑,贾赦什么话都没说,但那惊艳的眼神已经给了他答案。
“赦国公不用回答我,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怎么办,他真的太想太想把自己的眼睛送给贾赦了。
贾赦这么喜欢他的眼睛,一定会找一个漂亮的盒子来装他的眼睛。
贾赦觉得颜吉真的笑和之前都不一样,但他说不出细微的差别,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颜吉真语气可惜叹道:“真的不尝尝我带来的虎血酒吗,味道和感觉都很好,一定能带给你很不一样的体验。”
贾赦还是不相信古代的酿酒技术,对颜吉真摇了摇头,血酒这名字听着便透着邪气。
颜吉真轻声叹完气还在笑,“那我便不强求了,只能说赦国公错过了一件好东西。”
贾赦将颜吉真送出府,颜吉真上马车时突然回头对贾赦说道:“赦国公,我很高兴遇见你。”
“来乾国最令我开心的事情,便是遇到你。”
颜吉真说完对贾赦露出灿烂耀眼的笑容,随后弯腰进了马车。
贾赦目送着颜吉真的马车慢慢离去,心里还有一点点复杂。颜吉真很高兴遇到他,他可没有在心里高兴能遇见颜吉真。
虽然颜吉真一直都彬彬有礼,也没有哪里令他不舒服的行为。
但是苏古国王子这个身份,便令他无法跟颜吉真成为朋友。
他与颜吉真只能当个点头之交,注定要辜负颜吉真对他的热情。
马车离远后,颜吉真面无表情将手伸进血酒里,几根比发丝还细的红色丝线从血酒里爬出来,慢慢进入颜吉真的指甲里。
颜吉真取来洁白帕子擦干净手指,脸上全是愉悦满足的笑意,很小声的喃喃自语:“怎么办啊,他不上当呢。”
“不过没关系,不喜欢血酒还可以喝果酒。”
虎血酒是壮体养身的,他原以为贾赦不会拒绝。
还有那个柳湘莲也让他心烦,将他带来的血酒与巫蛊联系在一起。
乾国的巫蛊术根本不算真正的巫蛊,就连蛊术都算不上。
颜吉真又无声笑了起来,贾赦被百姓奉为春神,可这世间真的有神吗?
如果贾赦是真神,那他是不是会死在贾赦手里?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贾赦杀死,颜吉真又激动又高兴,将手指放在嘴里咬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才压下调头去找贾赦的冲动。
冷静下来后,颜吉真动作熟练拿药出来包扎被啃得血淋淋的手指。
鲜血顺着布带滴落下的时候,颜吉真故意将手抬高,神情痴迷看着那好看鲜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往下掉落,过了许久才轻声感慨。
“红色,是这世间最美丽的颜色,比贾赦还要美丽。”
贾赦下午刚结束修炼,司徒轩便过来了。
贾赦见司徒轩脸色有点苍白,很关心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感染风寒了吗?”
司徒轩不能让贾赦知道他脸色发白是因为身体虚,便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装作自己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可能是今晨起床吹了一路冷风。”
“你离我稍远一些,别把风寒传染给你了。”
其实贾赦都没用司徒轩提醒,听见司徒轩不小心感染风寒后,他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司徒轩见贾赦毫不犹豫远离他,心里像被钝刀子磨了一下,好痛但又不敢不满。
他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贾赦离他太近的后果,今晚若再像昨晚那样,他明天极有可能连爬都爬不起来。
只能装成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贾赦应该不会让他带病还要努力吧!
司徒轩又装咳了两声,“最近暗卫一直在查那个颜吉真,查出来的信息半真半假,这个颜吉真绝对不简单。”
“我听说他今天来找你了,跟你说了什么事?”
贾赦坐在离司徒轩老远的位置,语气很淡然随意,“没说什么,他好像是没有朋友,可能是因为太孤独没人跟他说话,所以才想跟我来往。”
司徒轩闻言望着贾赦的眼神特别古怪,他与颜吉真哪怕没有见过面,他也能察觉到颜吉真可能跟他是同类。
他们这类人根本不需要朋友。
“你可不能随便对他心软,这人的手段很诡异,他那几位王兄死惨都很凄惨,其中一位还是中邪,一晚上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贾赦不觉得司徒轩是在编瞎话骗他,虽然他觉得颜吉真可能是个好人,但他的看人的眼光奇差无比。
不管颜吉真是不是一个笑面虎,他谨慎一些总归没有坏处。
贾赦对司徒轩点了点头,问道:“我会与他保持距离的,你晚上住这边吗?”
如果司徒轩再留一天,明天就能再一次清除经脉和丹田杂质了。
司徒轩望着贾赦的眼睛都瞳孔地震了,看着贾赦期待的眼神,只觉小腿抖得更厉害了。
“我感染了风寒,万一把你传染上了。”
说完立马用力咳嗽,硬生生把脸给涨红了。
贾赦很是可惜看了司徒轩一眼,这人现在是个病号,还是静养比较好。
贾赦放了司徒轩一马,司徒轩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然后日常感叹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内力都增长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没有突破到大宗师!
晚上司徒轩睡的是房间里的软榻,都不敢爬床铺上面去,就怕晚上贾赦突然兴起要跟他玩点什么。
凌晨的时候,司徒轩静悄悄离开了,回宫后就开始恶补。
他也不知贾赦的需求为什么这么大,能做的就是努力满足。哪怕事后抖着小腿爬下床,他也不会推开贾赦。
司徒轩敢说,没人比他更能理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的含义了。
时间消逝如流水,天气越来越冷,时不时便会下一场大雪。
贾赦缩在东大院更加不爱出门,各种各样的请帖送到他面前,他让林之孝全给推了。
贾赦也极其不理解,他都有灵力护身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冷。
修仙之人不该是寒暑不侵吗,为什么他的手脚都这么冻,是修为境界不够吗?
去年冬天的时候,他在温泉庄子休养,一天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床上修炼,所以没感觉多冷。
今年冬天,司徒轩不愿意让他去温泉庄子。
他也很舍不得司徒轩晚上贡献给他的金色灵力,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后便决定留在荣国府。
墨田把火盆端进来,见贾赦缩成了一团,明明穿那么厚却还是一直搓着手,语气担忧说道:“主子,您若是冻得厉害,还是去温泉庄子住吧。”
今年贾赦的确没有嗜睡了,但他比普通人更受不得冻。
贾赦让墨田将火盆给他端过来,极其想不明白,他前世是个南方人,怎么也会这么怕冷。
“你觉得司徒轩会同意我去温泉庄子住。”
刚下雪的那几天,他就有要去温泉庄子住的意思,结果司徒轩着急忙慌从宫里出来。
那天晚上拉着他回房胡玩了很久,哄着他答应今年不去温泉庄子。
虽然事后很想踢司徒轩几脚,但那话是他自己说的。他和司徒轩交往才没多久,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墨田一想到司徒轩,非常谨慎左右观察,压低了声音对贾赦说道:“主子,我刚才说的话可千万不能告诉陛下知道啊,不然王总管一定会念叨我的。”
最近他跟在王福身边做事,学了不少手段。越是了解王福,他便越怕王福。
王福能坐上御前总管这个位置,真的是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
贾赦知道墨田有些怕王福,望着墨田笑了笑,随后想到墨田的年纪问道:“你今年也十九了吧,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墨田忙前忙后给贾赦倒茶,非常认真说道:“奴才打算一辈子跟在主子身边。”
贾赦笑着摇了摇头,“一辈子太长了,跟在我身边又没有什么出息。你若是愿意,我可以把身契还给你,再给你一些钱财做小生意,自己当家做主不比做奴仆强。”
墨田听见这话不仅没有开心,反而慌了起来,扑通一下给贾赦跪下。
“求主子千万不要赶奴才走,奴才从出生便是府里的家生子,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奴才知道主子爷是为奴才着想,可是外面的生活哪是那么容易的,我一点本事都没有,离开了主子怕是连餐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以后成亲了,不会有女子愿意嫁给我的。”
贾赦见墨田是真的伤心了,他现代人的思维觉得没有人愿意当一个奴仆,但现实就是有无数人自愿卖身为奴。
他们不求活着有尊严,只求可以活下去。
贾赦让墨田起来,“快起来吧,以后好好说就是,你在我这里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我是不会赶你离开的。”
“好好跟着王总管学,以后接林之孝的班。”
“你成家的事也可以好好考虑,你以后的孩子不入奴籍。如果他有读书的天赋,我会资助他科考,这样等你老的时候也会有保障。”
墨田闻言特别激动,非常真诚给贾赦磕了个头,他甘愿为奴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贾赦承诺他的儿子可以不入奴籍,只觉这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
临近过年,贾赦越发犯懒,吃饭都懒得下床。
司徒轩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贾赦懒床不起还不愿意吃饭。
墨田苦着一张脸劝道:“主子,这都快傍晚了,您中午只吃了几块糕点,身体怎么受得了。”
贾赦昨晚上修炼的时间过于长了,沉浸修炼中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等他回神发现天都要大亮了。
所以才会赖床睡了整整一天。
司徒轩听见贾赦睡了整整一天,神情凝重迈步进来,“你家主子身体不适,为何不去请太医。”
墨田听见司徒轩的声音,没敢为自己喊冤,先跪下再说。
司徒轩走到贾赦床边坐下,贾赦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捏了捏司徒轩的手指,“你不要吓唬墨田,是我不许他去请太医的。”
“我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才会特别困,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
贾赦坐了起来,司徒轩忙拿来一旁枕头给贾赦垫在身后。
贾赦让墨田先出去,司徒轩叫住了墨田,“把汤给我。”
墨田将托盘放到一旁小凳子上,然后双手捧着汤来到司徒轩面前,等司徒轩接过汤碗后才缓步后退,离开的时候还把房门关上了。
司徒轩盛了一勺汤放在嘴边轻轻吹,将汤勺放到贾赦嘴边后问道:“昨晚为什么没有睡好?”
“是不是圆圆他们太吵了,你住的院子太小了,我准备赐你一座新的国公府。”
皇宫旁边那条街的府邸还空着,正好修缮出来给贾赦住。
贾赦喝了一口汤,故意对司徒轩眨了眨眼,“年底了,你变得越来越忙,十天半月才来我这里一躺,为什么睡不好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司徒轩听明白贾赦的暗示,暗暗咬了咬牙。
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贾赦不是神明转世,而是狐狸精转世。
司徒轩觉得明天他又要抖着小腿爬着下床了,今天贾赦可是睡了整整一天,晚上能放过他才怪。
司徒轩是难受并享受着,他平时会躲着贾赦一些,但往往躲不了多久,自己就先忍不住了。
贾赦却觉得这样的频率挺好的,司徒轩十天半月过来一次,一晚就会给他很大量的金色灵力。
他也不用担心司徒轩夜夜那啥会亏空身体。
贾赦坐起来下五除二把饭吃了,然后催促司徒轩去洗澡。
司徒轩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洗澡的时候故意慢腾腾的。
现在的时辰还太早了,他根本坚持不到凌晨。
他都掩饰了这么久,可不能让贾赦知道他是个弱狗。
若是在那事上被贾赦嘲笑能力不足,他会对那种事生出心理阴影的。
夜深时,贾赦非常满意拍了拍司徒轩胳膊,“你这身肌肉真不是白长的,今天辛苦了,回宫后自己多吃点肉补补。”
司徒轩一听补这个字,心脏便狠狠跳了两下,“不用补,习武之人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的。”
贾赦本来都打算放过司徒轩了,一听这话又心动了。
最近清理出来的经脉丹田的杂质越来越少,但也越来越难清除,需要的金色灵力是以前的十几倍。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清除经脉和丹田杂质了,因为司徒轩十天半月才会过来,金色灵力有些攒不起来。
既然司徒轩不累,那便继续努力吧。
凌晨,贾赦内视着丹田里满满的金色灵力,嘴角带着非常满意的笑睡了。
司徒轩等贾赦睡着后才睁开眼睛,眼圈青黑加一脸生无可恋躺平了身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委屈,死死咬住了被角。
他刚才为什么要嘴硬,现下好了,眼前又一阵阵发黑,看东西都有些头晕了,而且还特别想去更衣。
司徒轩小心翼翼挪动身体起床去更衣,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起来了次。
他是不是完了,这破身子终于扛不住被贾赦弄坏了。
司徒轩眼神哀怨望着贾赦睡得正香的脸,盯了好一会才轻声骂了一句。
“狐狸精。”
早晨起床的时候,司徒轩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晚只注意到小腿和手臂在抖,今晨起床才发现腰部也很酸疼。
司徒轩咬咬牙又生无可恋看了贾赦睡颜一眼,为什么贾赦跟个没事人一样,他却像是被人拆了骨头重组?
明明更辛苦的是贾赦才对啊!
司徒轩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等到眼前没有那么发黑,小腿恢复了一些力气才站起来慢慢穿衣。
贾赦醒来后看见丹田里的金色灵力,非常开心笑了起来。
拥有一个武林高手的男朋友,这快乐谁懂啊!
司徒轩在皇宫知道贾赦醒来后心情很好,中午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司徒轩一边叹气一边眼神警告给他诊脉的李太医不要在外面多嘴。
李太医被司徒轩眼神威胁,赶紧轻咳了一声:“陛下身体无大碍,只是最近太过劳累,休养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司徒轩闻言星眸微眯,“一个月的时间太久了,最长只能休息半个月。”
他十天半月去找贾赦一次,贾赦都已经快有意见了。
他若是一个月去找贾赦一次,贾赦怕是会让他直接滚。再说了,他也忍受不了一个月才去找贾赦一次。
虽然他的身体亏空得厉害,但内力增长的速度很喜人,感觉离突破大宗师又近了一步。
李太医咬咬牙给司徒轩开了一剂药性比较较重的方子,在心里暗道:‘陛下的情况实在罕见,身体明明虚成了空壳,却像枯木逢春一样总能恢复。或许这就是高深内力对身体的自我保护,不能拿普通人的情况跟陛下比较。’
如果是普通人的身体虚成司徒轩这样,可能走路都要大喘气,严重的还会暴瘦咳血。
但司徒轩只有发抖和头晕眼黑这种很轻微的症状,而且不管虚成什么样,只要好好休养便能将身体养回来。
普通人若是司徒轩这样的脉相,少说也要休养一年甚至两年才能恢复正常,但司徒轩休养半个月就行了。
过年的时候,司徒轩更忙了,不仅把司徒英留在宫里帮忙,还把司徒若也喊进了宫。
因为他听暗卫说,司徒若每天不是去梅园听戏喝茶,就是去找贾赦闲聊。
看见司徒若这么潇洒,司徒轩日常感叹完‘这皇帝当得越来越没意思’后,一个口谕就把司徒若召进了宫。
御书房里,司徒若眉头皱得很紧,眼神很是严肃望着司徒轩,顾忌到一旁的司徒英,深吸一口气还算冷静地问道:“皇兄,为什么今年各地的税收还要归我管,您可别再拿去年的借口搪塞我。”
刚开始他想不通,后来知道司徒轩对贾赦的心思后,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司徒轩把他弄去户部,给他找了一大堆事情忙碌,就是不想他去找贾赦。
今年他特地减少了去找贾赦的次数,上一次去见贾赦还是听说颜吉真去了荣国府,他担心贾赦会被颜吉真骗,所以才特地上门提醒。
结果皇兄就是这样‘报复’他的,他担心贾赦难道还担心错了吗?
司徒轩眼神平静抬眸看了司徒若一眼,“既然去年你已经做过一遍,今年再做一遍有什么不对。”
“你再多说半句废话,以后每年各地的税收,朕都交给你去做。”
司徒若严重怀疑司徒轩就是在嫉妒,嫉妒他能经常去找贾赦,而他要忙各种各样的政事,只能十天半月去见贾赦一回。
司徒若见司徒英在偷听,走过去揽住司徒英肩膀,“太子殿下,跟王叔走,王叔带你去户部认认路。”
司徒若不敢跟司徒轩耍脸子,咬了咬牙把司徒英带走了。
司徒轩使唤他,他就使唤司徒英,主打一个父债子偿。
司徒轩对着司徒若和司徒英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问一旁王福,“国宴一事赦国公如何说?”
今年因为天赐良种的关系,周边大小国家都派来了使臣来访。
内阁大臣那边已经商议出了章程,准备将国宴办在除夕那晚,好让各国使臣体验一下乾国的风土人情。
司徒轩没有直接给贾赦旨意,而是先让王福派小太监去询问贾赦的意思,问他愿不愿意进宫赴宴。
王福笑了起来,“奴才刚才就想告知陛下了,赦国公说他没有参加过国宴,对国宴很感兴趣。”
贾赦还问了宫里会不会安排宫女跳舞,这话他就不敢告诉给司徒轩听了,怕司徒轩听见后又着急在御书房转圈。
司徒轩除夕那天特别忙,因为要招待别国的使臣,可能忙到半夜都不会睡。
除夕那么特别的日子,他想与贾赦一起过,所以心里非常希望贾赦能进宫。
“记得给他安排一个好位置,一定要离朕近一些。”
以贾赦春神的身边,就是坐在他旁边也不会有大臣反对。
但他身边一直没有坐人,登基后他不喜旁人离他太近,往年家宴他都不许皇后坐到他身边。
满朝文武也都知道他这个习惯。
贾赦让他保密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不好正大光明让贾赦坐他身旁。
司徒轩挥手让王福下去,心里非常的惆怅。
他与贾赦各种各样奇怪的话本子,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但就是没有人相信他与贾赦是真的。
百姓和满朝文臣看见他和贾赦的话本后,乐一乐便会扔到一旁,会感叹作者的脑洞很大,绝对不会感慨他和贾赦真的会怎么样怎么样。
就是因为百姓不相信他与贾赦的关系是真的,贾赦才会那么在意在人前跟他保持距离。
如果百姓们相信他和贾赦早就在一起,说不定贾赦就会破罐子破摔,不会在人前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后柳湘莲那一类的人,知道贾赦是他的人后,就不敢再随意接近贾赦。
这些事情司徒轩只敢想一想而已,贾赦跟他说不想被人骂是祸水的神情特别认真,他不敢拿小概率的事件去赌贾赦是不是真的不会消失。
贾赦从决定去宫里参加国宴后,府里便一直在赶制新衣服。
他提议随便穿一件就行了,反正箱子里还有上百套衣服没有穿过。
林之孝和墨田都不赞同,邢氏还埋怨贾赦不早一些说要进宫,不然就能提前几个月开始准备。
除夕那天,林黛玉他们来向贾赦请安。
这一次入宫,贾赦只带了贾迎春。
因为这是国宴,身份等级很严格,林黛玉和贾环他们没有资格入殿。哪怕进宫也只是待在偏殿那边吃喝,还要给身份更高的皇子世子行礼。
贾赦不想贾环他们去宫里受罪,便让他们都留在府里。
贾环拉着贾赦的衣袖,“大伯,您去皇宫赴完宴后,明天一定要跟我们说一说宫里的情况。”
贾赦知道贾环就是馋了,伸手揉了揉贾环的头,“放心,正月结束后,我让王福给你备一桌宫宴,让你们吃个够。”
贾环闻言果然笑了起来,他这一生不图上进不图努力,就想图点好吃好玩的。
林黛玉眼神惊艳望着衣着华丽的贾赦,心里感叹着,‘今晚的大舅舅,又会搅乱多少人的心境。’
贾赦自认已经很低调了,但他这张脸就长成这模样,衣服选的再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贾府也设有除夕夜宴,还安排了守岁。
贾赦离开后,林黛玉便带着贾环他们去了贾母的院子。
贾母看见林黛玉时心情复杂,她前些时日知道贾赦除夕要带贾迎春入宫,本想让贾赦把贾宝玉也带上,结果话刚说出来就被贾赦一阵冷嘲热讽。
贾母是真的很怵贾赦,贾赦疯了后对她没有一点尊敬,更不在乎孝道。
贾赦现在自己就是国公,还受百姓爱戴被奉为春神,她拿贾赦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贾赦带着贾迎春下了马车,在宫门处碰见了身着红色衣裳的颜吉真。
颜吉真看见了贾赦,故意停在宫门处,几步走向贾赦笑道:“赦国公,早知道今晚的宫宴你也参加,我刚才就去荣国府接你了。”
颜吉真又看向站在贾赦身边的贾迎春,对贾迎春轻轻点头,“想必这位便是万华公主吧,小王有礼了。”
贾迎春屈膝回了颜吉真的礼,落落大方说道:“王子殿下,您多礼了。”
颜吉真故意靠近贾赦说道:“最近关于其余两国的打算,你都知道吗?”
贾赦与颜吉真一边走一边很好奇问:“其余两国有什么打算,这事该陛下烦恼吧,我知不知道很重要吗。”
颜吉真眼神变得很认真,压低了声音说道:“赦国公,你还不知道吗,其余两国欲和乾国联姻,他们想要求娶一位公主。”
贾赦闻言眉头微皱停下了脚步,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你别告诉我,他们想要求娶的公主是迎春。”
颜吉真见贾赦生气了,很意外贾赦对贾迎春的看重,轻轻点头:“对啊,他们想要联姻的对象正是万华公主,所以我才会问你知不知道情况。”
“不瞒赦国公你说,我皇也有联姻的意思,也勒令我与乾国联姻。”
“因为你春神的名声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各国使臣的联姻对象,首选都是万华公主。”
颜吉真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已经表达很清楚了。
苏古国也欲和乾国联姻,求娶的对象也是贾迎春。
第59章
贾赦心里很气很气,回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贾迎春,声音平稳安慰道:“迎春,听父亲的话,不要为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忧心,一切交给父亲处理就行。”
他绝对不会让贾迎春去联姻,哪怕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嫁别国皇子。
贾赦知道带路的小太监是王福安排的,让他先把迎春带到举办宫宴的大殿中。
贾迎春之前在宫里念过书,在宫里有自己的朋友,给贾赦行了一礼后便跟着小太监离开了。
刚刚她听见使臣欲求娶她联姻,那一瞬间她是惊慌的。
听见贾赦安慰的话后,贾迎春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安稳下来。不管发生何事都有父亲陪在她身边,父亲会为她解决一切麻烦的。
贾迎春离开后,贾赦拉着颜吉真走到了一旁,“你们几个国家是怎么回事,联姻应该求娶真正的公主,盯着我的迎春做什么。”
颜吉真看着贾赦握住他手腕的手笑了笑,故意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道:“真正的公主自然身份高贵,但远不及万华公主。”
“两种天赐良种都生长在赦国公你的庄子里,民间更有传言万华公主其实是仙界下凡的迎春花仙子。”
“赦国公,如果万华公主嫁到苏古国,我用生命向你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万华公主的。”
“我还会尽全力延缓婚期,等到苏古国储位之争落幕,再让万华公主嫁入苏古国成为一国皇后。”
贾赦见颜吉真脸上神情很认真,冷笑了一声,“你想当皇帝。”
颜吉真回了贾赦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声音很轻回道:“当然不是,高高在上又掌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谁又不想当呢,但我没有资格。”
“赦国公受百姓爱戴,在民间的声望极高,望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时,难道没有一丝取而代之的心思吗。”
贾赦离颜吉真远了一些,这人明知道宫里说话不安全,却还是跟他说了这些会令司徒轩忌惮的话。
颜吉真果然如司徒轩所说,不是个简单的。
颜吉真见贾赦退了一步,情绪非常失落,“赦国公莫见怪也不要误会了我,我天生双眼是异端,注定与那个位子无缘,但不能和不想是两种情况。”
“我真的会用生命向你保证,不管万华公主嫁给我哪位兄弟,我都会尽全力保护她。”
贾赦凝神看了颜吉真一眼,声音很冷:“不劳吉真王子担心了,迎春不会外嫁联姻。”
如果司徒轩敢让贾迎春去联姻,他便与司徒轩断绝关系,然后带着贾迎春和林黛玉去扬州。
颜吉真故意轻叹了一口气,“我相信赦国公不想用儿女谋富贵荣华,但乾国的皇帝值得信任吗,万一是他愿意用万华公主去换……”
贾赦没等颜吉真说完,便出声打断了颜吉真的话。
“吉真王子,这是我与陛下的事情,就不劳王子殿下操心了。”
颜吉真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委屈,很小声说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而已。”
贾赦分辨不清楚颜吉真是真的担心,还是假的担心。
比起并不了解的颜吉真,贾赦更愿意相信每晚睡在他枕边的司徒轩。
贾赦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对颜吉真说道:“多谢吉真王子的提醒,不过迎春还小,联姻一事怕是使臣们想多了。”
颜吉真对着贾赦笑了起来,“我也希望是这样,但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赦国公是我来乾国交的第一个朋友,如果万华公主一定要外嫁联姻,赦国公不妨试着信任一下我。”
贾赦没给颜吉真回答,看见了刚入宫的司徒若,赶紧招手示意他过来。
司徒若根本不需要贾赦招呼,老远看见颜吉真和贾赦站在一起后,便大步往这边走来,故意大声问道:“你们俩个不去殿里,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吹雪风,到底是怎么想的?”
贾赦没与司徒若废话,见周围还有来往的大臣,压低了声音问道:“颜吉真王子跟我说了联姻的事,你听说过吗?”
司徒若看向颜吉真,然后对贾赦点头,“听是听说过,但我皇兄已经拒绝了。本朝的公主年纪都尚小,不宜联姻外嫁。”
当初有使臣向贾迎春提亲,皇兄当场冷脸拒绝,事后当着内阁大臣的面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说那些使臣狼子野心,凡是向万华公主提亲的人,心里都打着歪主意。
司徒轩这话一出,哪有大臣敢同意两国联姻,不怕被司徒轩认为他们也是狼子野心打着歪心思。
贾赦听见司徒若的话松了一口气,司徒轩还是很靠谱的。
颜吉真望着司徒若和贾赦一直在笑,笑司徒若和贾赦太过天真。
各国想要天赐良种都想要发疯了,乾国越是抗拒联姻,他们越是会借机生事。
司徒若和贾赦太小瞧各国使臣的手段了。
司徒若故意走在贾赦与颜吉真的中间,进大殿的一路都在跟贾赦闲聊,一点不给颜吉真和贾赦说话的机会。
贾赦与颜吉真在外面耽搁了一点时间,到大殿里大部分的大臣都已经到了,还见到了正在和大臣们寒暄的各国使臣。
司徒若知道贾赦不爱应酬,便站在贾赦身边挡住了使臣们的问候。
贾赦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发现司徒若就坐他的隔壁,颜吉真坐在他的对面。
几个使臣见贾赦不怎么搭理人,便也找位置坐下了。
小太监专门给贾赦的位置放好了碳盆,软垫都比别人要更软一些,贾赦坐下后并不觉得冷。
可能是人多碳盆多,贾赦没一会便觉得很热,脱了厚厚的披风交给身旁小太监。
贾赦脱下披风后,几乎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朝臣们见过贾赦,看见盛装出席的贾赦还是满眼惊艳。
别国使臣没有见过贾赦,刚才远远一眼便觉得贾赦惊为天人,现下再看只觉贾赦不愧是春神转世。
贾赦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里都被人注目,现在已经能做到无视他人的视线。
司徒轩听王福禀报贾赦已经到了,一掀衣袍站起来往外走。
“万岁爷到——”
司徒轩刚进大殿看见贾赦便后悔了,他不该让王福去问贾赦的。
贾赦见众人都站起来准备给司徒轩行礼,只有他一人坐着就显得太突兀了,也准备站起来。
“爱卿们平身,今天是除夕,大家都随意一些。”
司徒轩走到龙椅上坐下,贾赦刚站起来一点点,听见司徒轩的话又坐了回去。
他不管别人愿不愿意跪,反正他是不愿意跪的。
虽然他有见皇不跪的特权,但满殿的人都跪下了,他不跪会感觉很不自在。
贾赦发现迎春的位置在屏风后面,这样安排很好。迎春可以隔着屏风看见他们这边的情况,也能隔着屏风欣赏歌舞。
他们这边的人却看不清屏风那边的人。
贾赦听着朝臣向司徒轩说着各种好听吉祥的话,心里非常羡慕这些人的才学和口才。
如果让他向司徒轩说祝福的话,面对殿内众多人的目光,就像是被老师抽中答题一样,恐怕绞尽脑汁也只能说出新年快乐这样的祝福语。
“陛下,今日我等有幸得见赦国公一面,当真是三生有幸。”
“小臣想要厚着脸皮敬赦国公一杯,不知陛下可应允?”
说话的是一位使臣,他望着贾赦的脸在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贾赦没说话,早知道国宴这么烦人,他就不来长见识了。
司徒若笑出了声,“你也知道你是厚脸皮,本王还当你自己不知道呢。”
“这殿内多少人想敬赦国公的酒,赦国公若是来者不拒,岂不是要喝坏了身子。”
司徒若看向司徒轩,“皇兄,今天可是除夕夜,不兴劝人喝酒的吧。”
司徒轩知道贾赦酒量很好,但他不想贾赦在人前喝酒,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贾赦喝酒后的醉态,他会吃醋到发疯的。
“贤王说的有理,今晚除夕夜不兴劝酒。”
司徒轩话说完,那位使臣知道司徒轩的意思,很是自然坐了回去。
贾赦见状心里很是佩服,如果他是那位使臣,现在就会觉得很尴尬,恨不得找条缝躲进去。
果然,能出使他国的使臣,心理素质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十几个穿着宫装的宫女微笑着小跑进来,乐师开始奏乐,殿内气氛一下变得活跃起来。
贾赦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宫廷舞,电视剧里的古典舞跟他现在看的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学生在街头卖艺,浑身都是勇气。
司徒轩眼神扫过贾赦好几回,每回都看见贾赦盯着跳舞的宫女不眨眼。
贾赦看上哪个宫女了吗?
万一宴会结束后,贾赦来找他要人,他一定要控制住脾气,千万不能跟贾赦发火,绝不能吓到贾赦。
司徒轩把手中酒杯放下,他怕再不放,一会就会失控将酒杯捏碎。
司徒轩眼神责怪看了王福一眼,仿佛在说‘你安排的什么玩意’。
王福额头微微冒汗,他也没有想到贾赦会对跳舞的宫女感兴趣啊。
司徒若第一时间便注意到司徒轩动怒了,再看身旁贾赦正聚精会神看宫女跳舞,立马知道司徒轩在气什么。
司徒若扔了一颗花生到贾赦身上,吸引了贾赦的注意力,故意问道:“看什么这么入神,瞧上哪一个了,我去向皇兄替你讨要。”
贾赦低头捡起身上的花生,然后朝司徒若扔了回去,“别瞎说,什么看上不看上的,我只是没见过这样的舞。”
宫廷舞大气磅礴,但又自有一股妩媚在。
这样的舞蹈很吸引人,所以稍微入神了些。
司徒轩内力深厚,贾赦与司徒若说的话他都听见了,知道贾赦不是瞧中了哪位宫女,阴霾的心情立马多云转睛。
颜吉真也听见了贾赦的话,笑着说道:“赦国公喜欢舞蹈吗,本王也曾学过剑舞,不知可否有幸能让赦国公点评点评。”
颜吉真突然说话,殿里所有人都看向他和贾赦。
好多人都很佩服颜吉真,要给贾赦表演剑舞,为了天赐良种可真是豁得出去。
司徒轩暗暗咬牙,眼神比刚才冷了很多。
他人还没死呢,颜吉真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贾赦,这是把他当绿王八啊。
司徒轩一个眼神看向司徒若,司徒若立马懂了司徒轩的意思,端起酒杯问道:“择日不如撞日,吉真王子,不知本王等人能否欣赏到你的剑舞?”
司徒轩也装成很感兴趣的样子说道:“朕也对吉真王子你的剑舞很感兴趣。”
要跳当着众人的面在大殿里跳,休想去荣国府专门跳给贾赦看。
颜吉真站起来对司徒轩弯腰行礼,“既然陛下也感兴趣,那我便献丑了。”
殿里奏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从优美的宫廷乐变成了节奏欢快的鼓点。
颜吉真借了一把侍卫用的长剑,对贾赦微微一笑挽了一个剑花,手中长剑随着鼓点变化各种招式。
贾赦不懂武功招式,只觉得颜吉真一挥一划都很有力量感,每次扭头看他的时候也带着一种异域美。
贾赦见颜吉真手中的剑越舞越快,担心出意外便用灵力将自己包裹住。
他将灵力完美附着在皮肤上,就算颜吉真舞剑出了什么意外,长剑也伤不了他。
颜吉真靠近贾赦的时候,用手指轻轻划过贾赦肩膀,随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刚才还很活跃的蛊虫,突然就沉寂下来。
颜吉真一个转身离开了贾赦,察觉到指甲里的蛊虫又活了过来,便又借着变换招式来到贾赦面前。
一靠近贾赦便又察觉到,指甲里的蛊虫又跟死了一样,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颜吉真笑着对贾赦眨了眨眼,长剑一挥将贾赦面前的酒杯‘放’到了长剑上,用手接过酒杯后,再稳稳将酒杯放回剑尖上送到贾赦面前。
贾赦眼神茫然望着颜吉真,然后伸手接过剑尖上的酒杯,心里忍不住瞎想。
颜吉真刚才的剑舞,是在撩他吗?
颜吉真见贾赦不喝,声音温柔问道:“献丑了,我敬赦国公一杯。”
司徒若见贾赦要喝那杯酒,立马站起来说道:“颜吉真王子,赦国公体弱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吧。”
颜吉真笑着看小太监上来替贾赦换了酒,非常关心问道:“赦国公的身体没事吧?”
颜吉真说话的时候,贾赦原先的酒杯里红色一闪而过。
贾赦对颜吉真摇了摇头,“多谢王子关心,我的身体没事。”
司徒轩见颜吉真还要与贾赦说话,率先鼓起了掌。
“吉真王子的剑舞一绝,赏。”
颜吉真动作不紧不慢将长剑还给侍卫,然后朝司徒轩行礼谢恩。
行完礼后,颜吉真不好再跟贾赦说话,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司徒轩看了贾赦一眼,刚才若不是司徒若出面阻止,贾赦就会喝了那杯酒。
那杯酒已经被颜吉真用手碰过,谁也不知道还干不干净。
贾赦如此没有戒备心,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小太监回来给王福递了字条,王福看后对司徒轩摇了摇头,示意刚才那杯酒没有问题。
司徒轩一想到颜吉真用手划过了贾赦肩膀上的衣服,再看贾赦身上的衣服便越看越不顺眼。
当然,他更看不顺眼的还是颜吉真。
宴吃到后面,有使臣站起来对司徒轩行礼。
“陛下,我朝太子欲向万华公主提亲,还请陛下应允。”
贾赦闻言脸色便冷了下来,没有第一时间生气,而是想听听司徒轩会怎么回答。
司徒轩知道这些使臣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是冲着贾迎春去的,分明就是冲着贾赦去的。
“朕之前已经说过了,本朝并无适龄公主可以外嫁,联姻一事不可再提。”
“万华公主得过朕的恩典,亲事由她自己做主。”
使臣闻言表示不赞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万华公主自己决择。”
贾赦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对司徒轩说道:“微臣贪杯身体不适,还请陛下见谅。”
司徒轩示意王福带贾赦去休息,贾赦离开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有给那使臣。
那使臣见自己被贾赦如此忽视,心里极其不悦。
司徒若轻摇着酒杯感叹:“使臣大人刚才说的话,是要我皇收回对万华公主的赏赐吗。你当圣意是什么,想收回便能收回。你们国家的皇帝说话如同放屁,不代表我们国家也一样。”
使臣闻言脸色漆黑,正准备挽起袖子争论,被一旁的人拉住了。
司徒若可是以一人之力硬战朝中文官而不败,区区一个外国使臣,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今天是国宴,吵起来也不会好看。
贾赦离开后让王福先回殿里去,“王公公先回去吧,我不去别的地方,就在亭子那边坐一会。”
王福赶紧让人去备火盆和茶,等安排好一切又叮嘱墨田照顾好贾赦。
“宫里不比别的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国公爷身边,有事就派小太监来寻我。”
墨田对王福很尊敬,闻言很认真点头,“公公放心,我不会离开主子身边的。”
贾赦坐到亭子里的石桌旁,对着墨田轻轻叹气:“那些使臣是盯上迎春了。”
墨田给贾赦倒了一杯热茶,“主子,陛下不会同意公主远嫁的,您大可以放心。”
贾赦知道司徒轩不会同意,所以他才会离开出来散心。
他怕再留下去会忍不住发脾气,万一把那些使臣打成重伤就不好了。
再说了,他心里烦躁也不全是因为那些使臣,而是因为迎春的婚事。
他不想把迎春嫁出去,但不得不替迎春物色合适的相亲对象。
腊月找了一圈,居然一个满意的都没有。
古话不是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吗,这个时代要为女儿挑选夫家,很多人家在女儿十三岁左右就会选好合适的人选,然后再一年一年观察。
更有一些人家,在女儿七八岁时,便已经物色好了合适的人选。
迎春被齐国公算计是因为他的原因,后来在宫里落水也是受他连累,现在被各国使臣盯上还是受他连累。
贾赦越想越觉得亏欠了迎春。
贾赦用现代眼光来看京城里那些世家公子,没有一个是他瞧得上的,要迎春嫁给那些不知好歹的混人,他怕是会气出脑血栓。
墨田不知道贾赦在愁什么,只是静静站在贾赦身边。
宴会结束时,司徒轩特地恩准喝醉的臣子可以在宫里留宿,主要是想留下贾赦。
贾赦被王福带到司徒轩寝宫时还在皱眉,看见司徒轩便问:“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虽然夜色已深一路都没有宫人,明天出宫时肯定会被人看见的。”
这些日子司徒轩很忙,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金色灵力也越来越少。
他是想要金色灵力,但不想在皇宫里要。
司徒轩一个眼神,王福他们就全都退下,上前拉住了贾赦的手,“快把你这衣服换了。”
司徒轩去找了自己的衣裳给贾赦,贾赦坐着没动,“我刚才的担忧你还没有解决,怎么又要让我换衣服。”
“大晚上的,我换衣服做什么。”
司徒轩一想到这衣服被颜吉真摸过了,心里便像扎了一根鱼刺一样难受。见贾赦不愿动弹,干脆撸起袖子自己上。
贾赦很茫然看着司徒轩把自己的外衣扔在地上,走过去的时候还踩了一脚,双眼微眯眼神极其不善看着司徒轩。
“怎么,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不敢拿我撒气就拿我的衣服撒气。”
司徒轩见贾赦误会了,赶紧解释:“胡说,我对你能有什么意见,这衣服被颜吉真摸过,已经脏了。”
贾赦愣了半秒,眼神责怪看了司徒轩一眼。
这人瞎吃什么醋,颜吉真只是耍剑舞时,手指轻轻划过他肩膀而已。
想到这样的动作算是撩拨,贾赦不说话了,任由司徒轩让人把那件衣服拿出去处理了。
司徒轩哪里是气这件衣服脏了,分明是在气颜吉真撩拨他。
贾赦伸手握住了司徒轩的手,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别气了,给我拿衣服换上,我先出宫去。”
司徒轩反手将贾赦的手握紧了,“不用出宫,我今晚特地恩准喝醉的臣子可留宿宫中。”
“我给你安排的房间在司徒若隔壁,明早你和司徒若一起出宫,不会被人怀疑的。”
他为了要留贾赦在宫里,做了很多准备。
这可是他和贾赦在一起后,第一次一起过新年,他不想与贾赦分离。
他为了今天做了很多准备,光是补身的汤药就连喝了三天,现在只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清晨,贾赦被司徒轩打鼾声吵醒,忍了一会忍不住了,直接一脚朝司徒轩踢过去。
司徒轩醒来眼神无辜望着贾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踢。
昨晚他表现很可以啊!
贾赦被吵醒后睡不着了,看见丹田里满满的金色灵力,又觉得刚才那一脚踢重了。
人在累极的时候极容易打鼾,司徒轩平时睡觉也不打鼾,可能就是太累了。
司徒轩见贾赦起床穿衣,下床走路步伐轻快,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
再瞧瞧他自己,双眼肯定青黑一圈,全身还酸乏难受,小腿和手臂都没有什么力气。
贾赦见司徒轩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有一种自己是不负责任的渣男错觉,上前轻轻拍了拍司徒轩的脸颊。
“昨晚辛苦了,我先出宫了,你再多睡会吧。”
忙活到大半夜,刚才又被他一脚踢醒,换位思考一下他已经忍不住捏拳了。
司徒轩脾气还挺好,这都没有发火。
司徒轩不想躺着,他想让贾赦知道他很强,但身体不允许他逞强。
王福带着贾赦与司徒若会合,司徒若眼神古怪瞧了贾赦几眼,“怎么不多休息会,我还以为你要中午才会过来。”
贾赦为什么还这么精神,是不是太能忍了,走路居然一点不见异样。
贾赦白了司徒若一眼,“什么都八卦好奇,只会害了你自己。”
司徒若想着八卦自己的好友的确不太好,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问王福,“皇兄怎么没送送赦国公呢?”
王福先是小心翼翼抬眸看了贾赦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回道:“陛下还未起床。”
司徒若闻言立马抿紧了唇,看了看贾赦又看了看王福,随后脑海灵光一闪,差点惊呼出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会受伤的人其实是他皇兄。
不然怎么解释贾赦行动自如,而他皇兄躺在床上未起的事。
司徒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之前他暗示皇兄给贾赦请太医时,皇兄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原来皇兄不给贾赦请太医,是因为贾赦不需要啊。
司徒若想要吃瓜,但又怕什么瓜都吃只会害了自己,最后还是忍不住内心好奇,拉着王福小声问道:“最近皇兄的身体如何,有召李太医请平安脉吗。”
王福以为司徒若在关心司徒轩,笑了起来,“劳王爷关心,陛下最近身体很好,只是偶尔喝一点降火的药。”
司徒轩为了自尊,下令让李太医将强身健体的汤药说成是降火的药。
司徒若又问了司徒轩召李太医的频率,算出了每次司徒轩去荣国府见过贾赦后,回宫后必召李太医。
司徒若等王福离开后一脸怀疑人生,他一直以为他皇兄才是强势的一方,没想到他的以为错了。
他皇兄居然是较弱势的一方,贾赦到底是怎么敢的,那可是他皇兄!
司徒若无比震惊瞪着贾赦,贾赦不明所以朝他撇了撇嘴角,“初一大早上的你犯什么病?”
“王公公还没有走远,要不要给你喊李太医。”
贾赦刚提起李太医,就看见小太监领着李太医从远处疾步走过。
司徒若见李太医脸上神情那么慌,猜到司徒轩受伤可能还不轻,一脸崇拜对贾赦竖起了大拇指。
贾赦看不明白司徒若想表达什么,拉着司徒若一同出宫。
昨晚司徒轩过于努力了,今晨的脸色看着有点发白,宣李太医来看看也好,年纪轻轻的别因此落下病根。
贾赦出宫后坐的司徒若的马车。
司徒若见贾赦一直在想事情,好奇问道:“你这一路都不怎么说话,在想什么呢?”
贾赦觉得司徒若不是外人,轻叹了口气说道:“在想你皇兄,可别落下了病根。”
司徒若闻言咬了咬舌尖,他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皇兄那么要强又好面子的人,会不会恼羞成怒掐死他?
快到荣国府的时候,司徒若才留意到贾赦身上穿的衣服是他皇兄年少时的衣服,小声提醒道:“回去把你衣服换了吧,衣服上的暗纹是龙,阳光一照会特别显眼。”
贾赦对司徒若点了点头,庆幸自己离宫早。
万一像往常一样睡到中午再起,被人看见他穿了司徒轩的衣服,又会被人吃瓜了。
贾赦回到东大院刚换完衣服,迎春就跟黛玉过来了。
迎春昨晚回的荣国府,是王福亲自派人送回来的。
贾赦让墨田去给黛玉迎春泡茶,又让墨田拿来了新年礼,“今天是初一,起那么早做什么。”
“迎春昨晚回来那么晚,白天多睡一会没人会说你。”
迎春被封为公主后,已经不去贾母处请安了。
她正式改姓为司徒,贾母和邢氏都不敢受她的礼。
贾赦让迎春她们坐下,“昨晚有使臣向你提亲,陛下拒绝的话你也听见了,你的婚事永远可以由你自己做主。只要你不想嫁,谁也不能逼你。”
提起迎春的亲事,贾赦心里更愁了。
这个时代的男子都是渣男,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配得上迎春黛玉。
他再烦躁也改变不了什么,时代造就了这个世界的男人高高在上,普通农家也有纳妾的,别提富贵的各大世家。
迎春对贾赦轻轻点头,“父亲放心,女儿并没有因此事烦恼。王公公说您昨晚喝了酒,我和黛玉担心您会头疼,所以熬了解酒汤送来。”
贾赦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他疼爱迎春黛玉,迎春黛玉也事事关心他。
林黛玉和迎春见贾赦身体很好,请安结束后带着新年礼回去了。
中午的时候,贾环一边跑一边喊,“大伯,您给我的新年礼我收到了,您怎么又送了我一间铺子啊。”
“一间铺子租金的钱我都花不完,您又送给我一间,我长大后都不想努力了。”
贾兰和贾琮也陪着贾环过来给贾赦请安。
贾赦在对待贾环他们,一向是一碗水端平的。
贾环有一间铺子,贾兰贾琮贾宝玉他们都有。
贾赦笑着招呼贾环进屋,“只要你自己开心,不努力就不努力吧。”
贾环现在还小,正是无忧无虑玩乐的年纪,不用早早为未来的生活担忧。
候氏一族倒台后,司徒轩给了他很多东西,平时还总找借口给他送赏赐。
金银钱财放在库房里只能积灰,拿出来让贾环他们高兴高兴,总比在库房积灰要强。
贾赦深刻理解到了一句话,当你拥有一亿时,便不会在意随手送出去的一万块。
贾赦留贾环他们吃午饭,贾环在吃饭的时候说道:“昨晚宝玉又摔玉了,老祖宗气得不轻呢。”
贾琮也一脸害怕点头,“是啊是啊,院子里乱成一团,饭都没吃完就散了。”
贾兰没发表意见,心想贾宝玉摔玉不是常有的吗。
贾赦昨天带着墨田进宫,回府后还没有见过林之孝,并不知道贾宝玉摔玉的事。
他平时也不关注二房的事,只要王氏不搞事情,他就当府里没有她那个人。
林之孝知道他不爱听贾政和王氏的事,一些小事情便不会拿到他面前说。
贾赦给贾环夹了一筷子肉,问道:“宝玉为什么摔玉?”
贾环立马抬头,“我知道,是薛家姑娘说起了林姐姐,宝玉想去敬林姐姐的酒,被林姐姐身边的丫环阻止了,然后他就摔玉了。”
贾赦知道贾宝玉很喜欢往林黛玉面前凑,哪怕他安排了无数丫环婆子,他还是能找到与黛玉说话的机会。
贾宝玉惯会拿一些小玩意逗林黛玉开心,他对林黛玉的关心也是情真意切。
林黛玉跟他的关系还算过得去。
贾赦跟林黛玉说过近亲成亲的危害,自那以后便没有太防着贾宝玉,他相信林黛玉心里有分寸。
贾赦没将贾宝玉摔玉的事放在心上,自有贾母去烦恼安慰贾宝玉。
下午,薛家派人送来了新年礼,都是极贵重的古玩珍品。
贾赦让墨田把东西送去邢氏院子了,以后寻机会再送同等价值的东西回去。
正月很快过去,薛宝钗生辰的时候邀请了林黛玉。林黛玉和迎春去了公主府,便没有参加她的生辰宴。
薛宝钗吃冷香丸的事情传了出来,贾赦听着那些原材料,大多都跟木有关。
墨田见贾赦对冷香丸感兴趣,第二天便给贾赦拿来了一丸。
贾赦拿着冷香丸观察了好一会,没发现什么异样,吃下后才发现这东西有点奇异。
冷香丸带着一种类似林黛玉散溢到天地间的灵力,只是含量极其微小,但长期食用也能达到调理身体的作用。
贾赦让墨田记好冷香丸的原材料,想制出来看看能不能给黛玉补身。
林黛玉的身体一直往外散溢灵力,他一点办法都想不到,心里总担心林黛玉丢失太多灵力会出问题。
傍晚,司徒轩冷着一张脸来了东大院,一见贾赦便瞪了他一眼。
贾赦被瞪后还很茫然,“你瞪我做什么,莫不是在宫里受了谁的气。”
司徒轩十天半月才过来一次,上次司徒轩过来是五天前。
年过完不怎么忙了吗?
司徒轩忧心忡忡走到贾赦面前,伸手轻轻捏住了贾赦的嘴,“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吃,那冷香丸听着就很奇异。”
“那么不对劲的东西,你怎么也敢往嘴里放,我在宫里听见时都快急死了。”
贾赦推开司徒轩的手,对他笑了笑。
他能分辨出植物毒素,所以才会好奇尝一尝这冷香丸。
因为这冷香丸是那一僧一道给薛宝钗的方子,他想知道这东西有没有鬼,观察了半天看不出结果,只能用吃的了。
司徒轩见贾赦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心里是越想越气,拉过贾赦的手咬了贾赦一口。
贾赦眼神复杂望着手背上的一圈牙印,“你是狗吗,怎么还会咬人。”
司徒轩突然靠近贾赦,双眼满是笑意低声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咬你,你明明很喜欢。”
“下次你再敢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我还咬你。”
贾赦跟司徒轩一起吃的晚饭,司徒轩想到颜吉真的事,还是提醒了贾赦。
“龙影卫查到了一些事情,张飞白去见过颜吉真,但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
贾赦听见张飞白眉头便皱了起来,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张飞白要报仇,他拦不住也没有资格拦。
贾赦眼神怀疑抬头看了司徒轩一眼,心里有了一些担忧。
这人不会被张飞白害死吧?
贾赦实在太不懂遮掩情绪了,脸上明晃晃的担忧和质疑,司徒轩一下就懂了。
司徒轩伸手轻轻捂住了贾赦的眼睛,“你不要用这种看废物的眼神看我,我知道张飞白是谁,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刚才心里的担忧给我咽回肚子里去,你所担忧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他就算是中毒糊涂了,也不会被张飞白所害。
颜吉真让他感觉有点难搞,但颜吉真的战场不在乾国,而是在苏古国。
颜吉真那双眼睛惯会欺骗人,见谁都说他的双眼是异端,说他没有夺位的资格。可他做的事情却不是那样,他敢笃定颜吉真在争皇位。
颜吉真在乾国留不长,只要看住他不要让他接近贾赦就好。
贾赦眨眼的时候,纤长的眼睫毛轻轻刷过司徒轩手心,心脏好似被柔软的羽毛刷过,又痒又难受。
司徒轩松开手就开始加快速度吃饭,多吃点才会有力气办事。
他就不能跟贾赦待在一起,每次聊着聊着就会心猿意马控制不住自己。
偏偏他这个破身子,还不允许他隔三差五胡来。
贾赦第二天醒的时候,司徒轩又离开了,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他觉得最近司徒轩有点懒,金色灵力越来越少,看来要想办法压榨一下了。
第60章
司徒轩生辰当天,贾赦被司徒轩缠着送了一斤灵茶。
司徒轩觉得贾赦送来的茶,就是他的续命佳品。前几天还腿软手抖,结果一杯茶喝完睡一觉就恢复了精神。
司徒轩靠着灵茶,平均两天来一次荣国府。
贾赦一开始还担心司徒轩身体扛不住,见司徒轩像蛮牛附身,总是有使不完的劲后便放心了。还在心里感叹武功高强的人,续航能力就是不一样,强得一批。
林黛玉过生日当天,宫里司徒意特地送来了生辰贺礼。
贾迎春笑着对林黛玉眨了眨眼,林黛玉脸颊羞红娇嗔瞪了贾迎春一眼,“你不要胡思乱想,这就是很普通的生辰贺礼。”
迎春故意哦了一声,“这贺礼你都还没有打开,就知道它普通了啊。”
“五皇子也是的,我还是他名义上的姐姐呢,也没见他送过礼物给我。”
林黛玉又羞又恼打了贾迎春一下,贾迎春笑着躲开,“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最大,既然你说这贺礼很普通,那它便很普通吧。”
“唉,就是不知道五皇子听见你对这贺礼的评价,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啊。”
林黛玉在宫里读书的时候,便和司徒意很谈得来,还跟司徒意一起写过诗词,经常同去御花园赏花。
林黛玉笑着让迎春不要闹了,然后让丫环把司徒意送她的礼物放到房间,旁的贺礼都是让嬷嬷整理登记放入小库房的。
迎春见此拿帕子捂唇笑了起来,她是真的很为林黛玉高兴。
不管林黛玉和司徒意会不会有未来,至少林黛玉已经遇到了令她在意的人,不像她……
迎春心里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她一定要过得开开心心的,这样父亲才不会为她烦心。
林黛玉的生辰贾赦没去凑热闹,选了一些女儿家适合戴的首饰让墨田送了去。
司徒轩也让王福给林黛玉送来赏赐,林黛玉接完赏赐后院子里更热闹了。
二月刚过不久,京城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病人。
他们不发病时就像正常人一样,一发病便会全身都痛,一旦熬不住剧痛就会死去。
这种病最初的症状会感觉到乏力和筋疲力尽。情绪极不稳定,时而忧郁时而易怒不安,有时还会头晕目眩,然后会很快暴瘦,瘦到一定程度就会全身疼痛,最后发病时活活痛死。
这种病从京城外的一个小村子开始,后来京城里也出现了这种病人。
京城现在是人心惶惶,大家都认为这是一种极可怕的传染病。
贾赦也以为是传染病,立马叫来林之孝吩咐。
“从今天起,府里所有人都要注意卫生,勤洗手不许喝生水。安排下人专门烧开水放凉,所有人口渴后不许喝井里的凉水。”
如果这是传染病,井里的水也会变得不安全。
贾赦没有出门,也能感觉到京城阴郁沉闷的气氛。
这病出现半个多月,已经死了数百人。最可怕的是,还没有出现被治好的病人。
司徒轩从发现这种病人开始,就再没有来过荣国府。闲时给他写信,信里内容都是在为新出现的病情焦心。
一天上午,贾赦收到司徒轩写来的信,信中内容是想要送他和林黛玉她们去扬州。
贾赦看完信后紧紧皱眉,“这病情已经闹到这么可怕的地步了吗?”
贾赦有些坐不住了,他原以为凭借太医院的太医,很快便能按住病情的蔓延。
如果不是这种病情越来越可怕,司徒轩是不会让他离开京城的。
司徒轩对他有着极其严重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平时连他穿什么衣裳都要管,再忙也会在深夜偷偷来看他。
事情一定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才会想着让他去扬州。
贾赦叫来林之孝询问:“我们府上有多少人患病?”
林之孝想着自己平日见的人太多,故意离贾赦远了些。
“老爷,这事府上都在暗中议论呢,京城各门各户多多少少都出现了那种病人,但我们荣国府一直没有病人出现,隔壁宁国府也出现了三个。”
“大家都在说是老爷您在保佑,都非常虔诚日夜上香。”
贾赦闻言陷入沉思,同样的症状,如果不是中毒那便一定是传染病。
病毒传播的途径就是那些,难道是他让林之孝做的简易口罩起效果了?
贾赦知道司徒轩对这病情有多急,让林之孝去请司徒若过来。
贾赦年过后就没有再见司徒若,再见司徒若时发现他人瘦了好大一圈,立马惊道:“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不会也感染了疾病吧?”
司徒若闻言一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这段时间没有睡好才瘦的,太医每天都在给我检查。”
他如果得了那病,才不敢来见贾赦。
贾赦让墨田去沏灵茶,问道:“这次出现的病情是瘟疫吗?”
他知道古代瘟疫是要烧城的。
司徒若提起病情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这种病被太医院命名为缺血症,像是瘟疫但又不像。”
“最初出现的病人全都控制了起来,负责照顾他们的人也没有被传染,反而是城内出现了更多的新病人。”
“这病太奇怪了,患病者会在几天内瘦成骨架子,去世后全身放不出一滴鲜血。”
“所有病人的尸体都是焚烧的,病人们又是集中隔离管理,不应该出现那么多的新病人才对。”
“很多人家都是十几个同吃同住,然后出现了一位病人,剩下的人都没有事。”
“皇兄也清减了不少,他跟我商量要送你去扬州,你是怎么想的?”
司徒若对着贾赦大吐苦水,然后询问贾赦的意思,继续劝道:“这种缺血症发作速度极快,又查不出感染原因,你留在京城很危险,便听我皇兄的意思,带着黛玉她们去扬州吧。”
贾赦对司徒若摇了摇头,他不想离开,他不知道缺血症病毒的潜伏期是多少,哪里敢到处跑。
万一因为他的原因,导致病毒去了扬州,他会一辈子内疚自责的。
司徒若见贾赦不愿意离开,继续劝道:“如果查不出缺血症传染的原因,京城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你留在这里真的很危险。”
贾赦让司徒若不要再说,“我今天找你过来也是因为缺血症,荣国府至今为止没有出现过一位病人,我觉得你可以往这方面查一查。”
司徒若闻言坐直了身体,“你府上当真没有出现过病人?”
皇宫和他王府里都出现过缺血症的病人。
贾赦对司徒若点了点头,司徒若立马站了起来,“我先进宫去禀报皇兄,你不要出门。”
贾赦让司徒若快去,既然缺血症病毒的传播途径不是空气也不是肢体接触,出不出门都不安全。
颜吉真居住的府邸,张飞白正在他书房发火。
“你这个疯子,你把蛊虫用到了平民百姓身上,你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吗?”
颜吉真看着满脸怒气恨不得杀了他的张飞白,突然笑了一声,“张公子,你要搞清楚,是你主动来找我合作的。”
“你说想要姓司徒的付出代价,我连报酬都没有跟你谈,便满足你的愿望,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嘛,血虫卵在冬日来昨后便会全部死去,血虫在人体孵化后更活不了多久。”
“这场‘瘟疫’最多再有七个月,便能结束了。”
张飞白闻言气到全身发抖,他与颜吉真相处越久便越清楚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他上了颜吉真的贼船,已经彻底和颜吉真这个疯子绑在一起,根本无法脱身。
张飞白深吸一口气,“因为血虫而死的人越来越多,一旦这事曝光,司徒轩定会将你大卸八块。”
“我要你帮我杀太上皇,杀了当年那些害我张家的人,不是让你制作瘟疫胡乱杀人。”
“你知道这病持续七个月会死多少人吗,京城里的至少死去一半多,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颜吉真对着张飞白笑了笑,很是温柔说道:“那又如何呢,这些人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他们会死是他们运气不好,血虫的卵多脆弱啊,它们却在人体活了下来,这也证明了他们该死。”
“张公子,何必这么生气呢,那些人的生死都与你无关。当年你们张家落难,没有人想着拉你们一把。”
张飞白凝神望着颜吉真,沉默许久一字一句说道:“你疯成这样,早晚会不得善终的。”
当然,与虎谋皮的他也终将不得好死。
颜吉真闻言轻笑出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够了轻声说道:“我当然会不得好死,但我若死,便会有无数人陪着我死。”
“张公子,你是不是后悔来我找了。”
“可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卖,太上皇不喝生水,我的人近不了他的身,拿他暂时没有办法。”
“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取了太上皇的命,让你看看我想与你合作的诚意。毕竟我已经帮你杀了很多仇人,当年的官员大多都隐退,现在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张飞白神情凝重直视颜吉真的双眼,非常痛苦劝道:“收手吧,不要再疯下去了,百姓都是无辜的。”
“我想报仇不假,但我不想踩着那么多无辜百姓的鲜血报仇。”
颜吉真笑着走到张飞白身后,将手搭在张飞白肩膀上,俯下身轻声说道:“如果我调查的消息没出错,你的妻子是在你面前被人轮流害死的吧,她腹中还有七个月大的胎儿。”
“你的父亲张阁老,死前被人塞了满嘴马屎,还被人掏空内脏做成了稻草人立在路边。”
“你的妹妹为了你能逃走,主动引开了追兵。你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可曾还有一块好肉。”
“你的弟弟们,你找到他们的时候,能分清楚那些残碎的骨头,哪块是他们的吗。”
“你的娘亲……”
颜吉真话没说完,被情绪崩溃的张飞白突然推开。
张飞白双目腥红不见一丝理智,手里的灵蛇剑,剑尖直指颜吉真的心脏。
这些事情都是他心里不可触摸的痛,却被颜吉真硬生生挖了出来。
颜吉真手指稳稳夹住张飞白的灵蛇剑,看着张飞白满是杀意的眼睛笑了起来,“你同情这些百姓无辜,当年那些杀手可曾同情过你们。”
“你这人啊,明明想要报仇,心却还那么软。”
“你偷偷去看了贾琏好几次,却不敢让他瞧见你。”
“你对贾赦也心软了,你居然原谅他了,所以才会离开荣国府。因为你知道你自己会犯下比诛九族还要大的罪过,所以你不敢接近他们,怕他们会被你连累。”
“你自称张飞白,不敢说自己是张耀君,不就是怕身份暴露出来会连累贾琏吗。”
“他是你姐姐唯一的血脉,你想他好好活着。”
颜吉真另一只手按住了张飞白拿剑的手,慢慢将张飞白的手按下去,“张公子,从你来找我的时候,你便不能再回头了。”
“你如果跟我一样没有弱点,我或许还惧你三分,可你心里偏偏有在意的人。”
颜吉真眼神冷了下来,低声警告道:“血虫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贾琏的安全。”
颜吉真松开了手,笑着离开了书房,留下了已经崩溃的张飞白待在书房。
清晨,贾赦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睁开眼看见满身是血的张飞白坐在他房间里。
贾赦见张飞白身上全是深浅不一的剑伤,立马翻身坐了起来。
“你这是要死了,来告诉我要把你葬在何处吗?”
贾赦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拿出药箱,见张飞白双眼无神嘴皮泛白,看了一眼张飞白身上的伤,立马叫外面的墨田去请府医过来。
“你身上的外伤太多了,我处理不来。”
贾赦本来不想问的,还是轻声问了句:“是谁伤的你?”
张飞白见贾赦忙上忙下,一会去拿药箱,一会又拿湿帕子给他擦洗伤口,声音极其沙哑。
“没有谁,我自己伤的自己。”
他不想变成失去理智的疯子,便只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一定要看着太上皇咽气。
不然他下了地狱,如何有脸去见他的家人。
府医过来瞧见张飞白身上的伤,吓了一跳一句话不敢多说,只是在心里感叹江湖真的好乱。
张飞白想要提醒贾赦血虫的事,但他又忌惮颜吉真的威胁。
颜吉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想要救那些无辜的百姓,就要看着贾琏去死。
颜吉真是在等他选择,想看他是选择贾琏,还是救那些百姓。
府医在帮张飞白包扎伤口的时候,司徒若推门进来了,瞧见张飞白的惨样还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你的武功也不弱,谁人能把你伤成这副样子?”
身上全是剑伤,还有一块好肉吗。
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高手?
张飞白没理会司徒若,只是望着贾赦说道:“你不该救我,你以后会后悔的。”
血虫的事跟他有关,他害死了很多人。
贾赦不知道张飞白出了什么事,叹了一口气:“可能以后会后悔,但我现在做不到看你死在我面前。”
张飞白很固执说道:“你真的会后悔的。”
贾赦凝神看了张飞白一眼,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张飞白苦笑着摇头,“不能告诉你。”
司徒若撇了撇嘴,看了张飞白一眼又去找林之孝了。
荣国府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缺血症的病人,一定是有原因的,只要查到这个原因,或许就能阻止缺血症继续蔓延了。
张飞白是下午离开的,离开的时候没有跟贾赦说。
贾赦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去帮司徒若调查府里没人患病的原因。
贾赦觉得缺血症的病人很奇怪,瘟疫病毒的传播方式就是那几种,缺血症越细看越不像是瘟疫。
贾赦想着自己的神识,做了一个决定。
“带我去看看病人。”
司徒若闻言立马抬头,“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他可能是太累了,居然出现了幻听,听见贾赦要去看病人。
贾赦又重复了一遍,“带我去看看缺血症的病人。”
他虽然不会医术,但他懂一些防疫的手段,还有现代的医学常识,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司徒若觉得贾赦真的是疯了,正常人谁会想去接触瘟疫病人,不是疯了是什么。
“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带你去。”
贾赦皱眉劝道:“你不是说接触过病人的人,发病只是少数,这便证明缺血症的病毒传播途径不是空气和肢体接触。”
“我只是去看看,不会靠近病人。”
他过去后用神识一扫,便知道那病人体内是什么情况。
司徒若见贾赦不是一时兴起,立马很严肃说道:“你别想了,我不同意你去,我皇兄更不会同意。”
贾赦见状轻轻叹气:“你们真的能拦得住我吗,与其让我自己偷偷去,你们安排我过去看看不是更安全。”
司徒若想到了贾赦身边那位暗器宗师,扭头让胡冰叫来暗卫,让暗卫给司徒轩传信,说贾赦想去看缺血症的病人。
他劝不了贾赦,便让皇兄来劝吧。
如果皇兄都劝不住,便只能陪着贾赦一起去了。
司徒若去看过缺血症的病人,对贾赦说道:“那些病人发病时全身像针扎像蚂蚁啃蚀,太医怀疑他们的死因是因为剧痛。”
“那些病人真的没什么好看的,我怕你看见后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司徒若见贾赦还是很想去看那些病人,绞尽脑汁想转移贾赦的注意力。
“你的春神庙修建好了,百姓们去给你烧香,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很多百姓去过春神庙后,回家就会呕吐。”
贾赦被吸引了注意力,古时候装修又没有甲醛,百姓进香怎么会呕吐呢?
贾赦决定去春神庙看看。
司徒若松了一口气,只要贾赦不去看缺血症的病人,想去哪里都可以。
司徒轩得知贾赦要去看缺血症的病人,心脏都开始乱跳了,在御书房急到转圈。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又不是大夫又不懂医术,去看那些病人能有什么用。”
“我让司徒若去找他是劝他去扬州的,城里多少人想走走不了,他怎么还跟我拧着干。”
王福专挑司徒轩想听的话说,“赦国公可能是担忧陛下,所以才不愿去扬州的。”
司徒轩坐下后长叹了一声:“我知道他很关心我,我也同样关心他,反正他就是不让我省心。”
他连续做了好些天的噩梦,梦见贾赦染上了缺血症,他看着贾赦一天比一天瘦,看着贾赦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看着他狰狞无比承受着剧痛。
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劝说,才在心里说服自己让贾赦去扬州。
结果贾赦不领他的情,还不愿意去。
司徒轩真正烦心的不是贾赦不听他的话,而是他怕京城变成了地狱,他也会拉着贾赦一起沉溺。
第二天,司徒若陪着贾赦去了春神庙。
来上香的人并不多,因为春神庙在京城外面,京城早就已经下令封城了,只有染上缺血症的病人才能出城。
司徒轩正月的时候跟他说,要陪他一起来春神庙看看,没想到后面爆发了缺血症,忙到连宫门都出不了。
司徒若领着贾赦看了前殿又看了后殿。
“春神殿的图纸全是皇兄亲自画的,若不是他开了私库,这庙估计明年才能建好。”
贾赦在庙里走了一圈,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神像因为百姓供奉的原因,还带有很浓郁的信仰灵力,那些百姓来上香为何会呕吐呢?
贾赦转悠了两圈,刚离开春神庙就看见路边有一个妇人在呕吐。
那个妇人他刚才见过,刚才还给神佛烧了香,从她身上冒出一丝丝香火能量,说明她供奉很诚心。
贾赦见周围没什么人,他与那妇人距离不过十米,便动用神识将她全身仔仔细细扫视了一遍。
身体血液流速有一点加快,体内没有发现异样,找不到呕吐的原因。
贾赦动用神识后,识海里那些裂缝开始不稳定,头又开始一下一下刺痛。
准备收回神识时,贾赦突然凝神望向那位妇人。
呕吐物里有一些红色的小虫子在蠕动,那是什么?
司徒若见贾赦脸色不太好,低声劝道:“皇兄早就派人查过了,这些上完香会呕吐的百姓,回家后也不会生病。”
“可能就是太紧张了,然后吃坏了东西吧。”
贾赦将神识收回,忍着头疼对司徒若说道:“我必须要看一眼缺血症的病人,我想我已经找到线索了。”
那些诡异的红色小虫,应该是虫卵刚刚孵化出来的。
如果那些红色虫子能吸人血,不正好是缺血症的症状吗。
刚才那妇人吐出来的幼虫,若不是那些虫子恰巧在动,他有神识也不会轻易发现。
贾赦感叹神识能当显微镜使用,修仙者的手段果然奇异非凡。
那些幼虫死亡速度很快,十几秒的时间便死了。
他想让司徒若做实验都没有办法,做实验的效率还是太慢了,只要见一见缺血症的病人,用神识扫视他们体内是不是有虫,便知道缺血症是怎么回事了。
司徒若听见贾赦说的话,再看贾赦很凝重的神情,声音无比沙哑问道:“你找到了什么线索,我帮你去查可以吗?”
他还是不想让贾赦去冒险,皇兄那关他过不去。
贾赦对司徒若说道:“现在是在城外,如果你不带我去,那我便自己过去。”
司徒若怕贾赦会冲动,忙道:“千万别,我安排安排带你去看。”
皇兄若是知道他擅自带贾赦去看了病人,贾赦若没事还好,若是不小心出了事,皇兄会抽死他吧。
贾赦见司徒若满脸忧心忡忡的神情,“你放心,等我确定了缺血症是怎么回事,这病很快就能控制住了。”
现在只希望他的猜测没有出错。
司徒若一边让暗卫给司徒轩传消息,一边吩咐胡冰去病患聚集的村庄安排,让胡冰带一个刚发病的病人单独隔离。
贾赦见状说道:“不能只见刚发病的病人,你把各种时期的病人都单独隔离。”
司徒若在城外安排,司徒轩在宫里听见消息后脸色极其阴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胡闹,不是去看春神庙吗,怎么又要去看病人。”
“王福,更衣。”
王福闻言一脸惊恐跪了下来,“陛下,您万万不能出宫啊,您的安危干系着乾国上下。”
司徒轩眼神阴沉,心里没有一丝犹豫。
“倘若朕出了事,自有太子和太上皇在,乾国乱不了。”
他一定要去贾赦身边,问清楚贾赦为什么执意要去见缺血症的病人,真的不怕死吗?
城外司徒若得到司徒轩要过来的消息,无比震惊还咬到了舌尖,随后整个人变得无比暴躁。
“皇兄他是疯了吗,缺血症的感染源都没有确定,他怎么敢出宫的,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乾国必定大乱。”
司徒若吐槽完又看了贾赦一眼,他还是低估了皇兄对贾赦的在意。
贾赦知道司徒轩要过来后,心情也有一点复杂。
司徒轩不知道红色虫子的事,缺血症在他看来就是瘟疫,可他还是出宫过来了。
贾赦的头很疼,但他的心很暖。
来到陌生的世界,有一个不顾生命危险也要跟他在一起的男朋友,贾赦承认自己被感动了。
贾赦见到司徒轩的时候,无视了司徒轩那张冷脸,也无视了周围的太医和人,大步上前抱住了司徒轩的腰。
本来满肚子怒火的司徒轩被贾赦这样一抱,什么火都没有了,抬手轻轻回抱住贾赦问道:“一定要去吗,不去不行吗?”
王福他们全都转过身,不敢看司徒轩和贾赦黏黏糊糊。
贾赦将头靠在司徒轩肩膀上,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一定要去,我发现了缺血症的线索,只有我才能验证。”
别人没有神识,无法进行验证。
司徒轩非常用力抱了贾赦一下,慢慢松开认真说道:“那我陪你一起去,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哪怕贾赦要去地狱,他也会陪着贾赦。
司徒轩用力拉住贾赦的手,看向一旁司徒若问道:“病人都隔离好了吗,带我们过去吧。”
司徒若见司徒轩还真的要过去,上前拦在了司徒轩面前,“皇兄,你不能过去。”
司徒轩上前拍了拍司徒若肩膀,“死去的都是朕的子民,赦国公说他有缺血症的线索,朕相信他。”
司徒若非常纠结看着司徒轩和贾赦,想到贾赦的种种神秘,一咬牙说道:“一起过去,一定要把防护做好。”
司徒轩亲自给贾赦穿着隔离服,又拿来简易口罩让贾赦戴好,叮嘱道:“一定不能摘下来。”
贾赦对司徒轩点头,想了想说道:“你不要离病人太近,我看一眼就能确定心中猜想。”
如果他的猜想是错的,那缺血症极有可能还是瘟疫。司徒轩没有灵力护身,离太近会很危险。
司徒轩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贾赦的手。
贾赦最是惜命,进入集中病人的村庄后,便把灵力附在皮肤上。
头疼让他有些冒冷汗,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司徒轩知道他在头疼,不管他说什么都会带他回去。
早一天弄清楚感染缺血症的原因,便能早一天救下更多的人。
贾赦庆幸自己的好奇心过盛,如果缺血症真如他所料是寄生虫所致,朝廷把寄生虫当成是瘟疫来治,会拖死很多人的。
李太医和几位太医得到陛下要微服出巡的消息,又慌又感动,他们让人将病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换了新的,又将房间熏满药草,然后等着司徒轩到来。
贾赦进房间后让司徒若拉住司徒轩,对他们说道:“你们都退开,离病人远一些。”
他现在头很疼,神识动用的范围越大,头疼便越剧烈,只能离病人近一些,才能减少识海震荡。
围着病人的太医都退开了,不知道贾赦要做什么。
司徒若死死拉住司徒轩,不让司徒轩靠近病人,眼神极其无奈望着贾赦一步一步朝病人靠近。
司徒轩用力甩了几下手,没甩开司徒若。
他若是用内力震退司徒若,司徒若必定会受内伤,满眼心焦望着贾赦。
贾赦站在病床前,用神识将病人扫视,发现了血管和附着在骨头上的红色线虫。
那些线虫密密麻麻布满全身,贾赦一脸惊恐没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司徒轩见贾赦神色有异,顾不得会不会伤到司徒若,用内力把人震开,几大步来到贾赦身边搀扶住了贾赦。
贾赦抓住司徒轩的手臂在发抖,“他的身体里有好多红色线虫。”
贾赦的神识还在关注病人的情况,那些本来很安静的红色线虫,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病人就像一条蛇被钉子扎穿钉在了木板上,不停痛苦扭动。
贾赦拉着司徒轩往后退,见李太医他们想要走过来,急道:“不要过来,都退开。”
贾赦拉着司徒轩往后退,紧皱着眉头望着那个病人痛苦挣扎,没一会就咽了气。
司徒轩听见贾赦刚才说的话,取来长剑一剑朝尸体划去,一些像发丝一样的红色虫子从血肉里钻出来。
司徒轩脸色阴沉如墨,司徒若和李太医他们也瞪大了双眼。
“查,给朕往死里彻查。”
李太医他们看了一眼红色线虫后便忍不住发抖,谁能想到这场瘟疫是蛊虫作祟。
以往患缺血症死去的病人,都是按瘟疫处理方式处理的尸体。
尸体集中用大火焚烧,没人发现病人体内的红色线虫。
贾赦收回神识后,再也忍不住头晕跟头疼,快走到屋里角落里干呕。
司徒轩一开始觉得贾赦是被吓到了,轻轻拍着贾赦的后背让王福去端茶水,后来慢慢发现了不对。
贾赦身子发抖很厉害,额头上冷汗像水珠一样从脸颊滑落。
贾赦用力抓住了司徒轩的手,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井水里可能有虫卵,荣国府没有缺血症的病人,是因为我很早便下令,所有人都不许喝生水。”
“你再派人去查春神庙,所有上香呕吐过的人是不是都没有染上缺血症,我怀疑他们把虫卵和幼虫吐出来了。”
司徒轩看着贾赦惨白的脸,将贾赦抱在怀里眼神焦急看向李太医,“快过来诊脉。”
司徒若和李太医看见贾赦这样的症状,都想起那晚的情景。
当时他们怀疑贾赦是中了巫蛊,如今贾赦又是这样的情况,那些红色线虫是不是就是巫蛊。
李太医神情无比凝重给贾赦诊脉,无比凝重对司徒轩点头,“陛下,赦国公这次的症状跟上回是一样的,恶心呕吐头疼。”
识海里的裂缝越来越不安稳,贾赦疼到连呼吸都感觉好困难,抓住了司徒轩的手腕。
“头好疼,不要再让我疼下去了,我会支撑不住的。”
司徒轩的手腕险些被贾赦捏断,满眼心疼望着贾赦,到底会有多疼,才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
李太医闻言神情凝重替司徒轩取来银针,司徒轩拿着银针的手一直在发抖。
这一次,贾赦还能像上一次一样醒来吗?
贾赦实在太疼了,用力一下一下锤打着头部。
司徒轩赶紧将贾赦双手禁锢住,再不敢有一丝犹豫,右手银针稳稳扎入贾赦的睡穴。
贾赦晕过去后,丹田灵力又开始自动运转,积攒的金色灵力开始游走在经脉里,一口一口污血被他吐了出来。
司徒轩抱着贾赦非常慌乱,“为什么还会吐血,快过来给他诊脉。”
上一次贾赦晕过去后,便停止了吐血。
这一次的情况跟上一次不同,司徒轩心里又慌又恐惧。
李太医诊脉的手也在发抖,稳了好一会才静心给贾赦诊脉。
“陛下,赦国公的脉相沉稳有力,还是显现不出一点问题。”
“容微臣取一些血出去实验,还请陛下抱着赦国公远离这里。”
司徒若上前说道:“皇兄,这边有蛊虫存在,赦国公极有可能是因为蛊虫才发作。远离这些蛊虫,或许会让赦国公的情况好转。”
事情就是那么巧,司徒轩带着贾赦上马车离开村庄后,贾赦体内的金色灵力消耗完不再吐血。
司徒轩一直抱着贾赦没有松手,对司徒若吩咐道:“朕把龙影卫交给你,蛊虫的事情你去查,下令百姓不许喝生水。城外村落派衙役去通知,务必要让百姓知道生水里有虫卵。”
“再派人暗中在民间传消息,就说那些虔诚供奉春神的百姓,将腹中虫卵吐了出来。”
蛊虫一事一定是有人故意的,这人的心太狠了。
司徒若看了一眼贾赦,对司徒轩说道:“皇兄放心,如今既然知道缺血症不是瘟疫,那便好办很多了。”
“您别担心,赦国公他受百姓香火爱戴,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司徒轩等司徒若离开后,带着贾赦回了荣国府。
皇宫里的人员太复杂,并不比荣国府安全。
司徒轩让墨田拿来贾赦换洗衣服,亲力亲为侍候贾赦洗漱。
“你那么爱干净,如果我不给你换衣服,你醒来后会不会生气?”
“你只是往病人面前站了一会,便知道他体内有虫,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我不在意你瞒了我多少事,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你快点醒来吧,我保证什么问题都不问。”
司徒轩不是不想知道贾赦身上的奇异,但他更想贾赦平安。
巫蛊之术还是能害到贾赦,是不是百姓供奉贾赦的心不诚?
贾赦前半夜醒来一次,这一次没怎么用神识,醒来后头便已经不疼了。扭头看见躺在身边的司徒轩,用手捏了捏司徒轩的手臂。
司徒轩立马醒了过来,看见贾赦正对着他笑,抱紧了贾赦说道:“你再一次吓到我了。”
贾赦抬手轻轻拍了拍司徒轩后背,“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寄生虫的事得到解决了吗?”
这种寄生虫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突然出现在京城百姓喝的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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