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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领证

    ◎你好,谢太太。◎

    被司机送回家之后, 温汀神思还停留在明天就要去领结婚证的震惊中,久久不能释怀。

    虽然说二人是协议婚约, 但是因为涉及到公司的资金问题, 温汀还是打算把全部实情都告诉父母。

    到家后,温汀衣服都没换,就把父母都叫去了书房,把自己和谢景恒所签合同的内容一五一十的都复述了一遍, 并特意强调, 合约期只有两年, 两年后, 她就可以恢复自由身。

    她尽量说得随意, 怕父母为此感到内疚。

    温汀讲完,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母。

    “爸妈, 你们觉得呢,是不是还不错?又能解决我们家现在的难题, 我又能继续做我喜欢的旗袍设计, 很划算啊, 对不对?”

    温汀脸上挂满笑容, 可是这笑容在温至信看来,比哭泣还让自己难受。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痛恨自己要女儿一而再的走上商业联姻这条路,连选择自己结婚对象的权利都没有。

    温至信从楠木椅子上站了起来,握温汀的时候,手有些颤抖,“星星, 我的乖女儿, 你应该跟我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的, 太委屈你了。”

    旁边的孟月素也附和道,“是啊是啊。”

    温汀张开双臂,揽住了父母的肩膀。

    “爸妈,小的时候,一直都是你们在保护我,现在,我觉得我可以来保护你们了。”

    “放心,不就是两年吗,过得很快的,对不对?”

    温汀其实在签

    丽嘉

    协议那一刻真的觉得没什么,可是母亲哽咽的声调把她的眼泪也勾了出来。

    她用力眨了眨眼,“爸,妈,你们就等着,享女儿的清福吧。”-

    这一晚上,温汀睡得很浅,乱七八糟的梦境一起钻入大脑,醒来两三次后,她索性不睡了,起来打开电脑,给candela工作室回复了邮件,又拿出自己的设计本,准备画线稿。

    温汀上一个作品,是一件中式敬酒服。

    谢景恒协议里面写了,他们就是领个证,也不会公开宣扬,更不会举办婚礼。

    温汀觉得这也特别好,正合她意。

    只是,她为自己设计的这款敬酒服可能这辈子都穿不上了。

    这件敬酒服的线稿已经基本成型,温汀很大胆的采用了中西方结合的方式,盘扣更是做成了独一无二的星星图案。

    翻看着这些线稿,温汀的思绪飘去好远。

    领完证,等公司恢复正轨,她也就可以放心地去经营自己的旗袍工作室了,她要尽快开业,多多接单,用事业的快乐来麻痹自己情感上的缺失。

    画完一个新中式的线稿,温汀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准备起身给自己倒一杯咖啡。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

    今天是2021年的9月22日,手机上面日历显示,宜嫁娶。

    看到这三个字,温汀苦笑一声。

    她从来不信这些,但是今天,她宁愿相信一次,至少讨个头彩。

    温汀给自己灌了一杯黑咖啡,苦涩的味觉让整个沉睡的身体瞬间苏醒,然后开始洗澡,化妆,换衣服。

    一晚上没睡得结果,就是眼睫下面有一层淡淡的青色,温汀暗叫不好,手里的粉扑又特意多拍了几下,直到看不出来任何的痕迹才罢休。

    温汀虽然没结过婚,但是没吃过猪肉,倒也见过猪跑,知道领证之前是需要拍证件照的,所以特意把头发理顺,温柔的铺在肩头,又准备了一件白色长袖衬衫。

    待温汀收拾停当下楼吃早餐,看到爸妈已经坐在坐在餐厅等她了。

    温汀把放白衬衫的手袋放到旁边椅子上,跟父母打招呼,“爸妈早啊,爸今天还没去公司吗?”

    温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汤匙搅了搅碗里的粥,“爸,今天上午谢景恒的财务会跟咱们这边对接,你让手下人跟进一下。”

    温至信点头,“嗯,昨天晚上,谢家已经联系我了。”

    这么快的吗?温汀心想,不知道是工作人员,还是谢景恒亲自联系。

    简单的早餐结束,李启强的车子也已经等在门外了。

    温汀又检查了一遍手袋里的各种证件,确保没有落下什么,准备往外走。

    孟月素看着女儿的背影,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又没能说出口。

    温汀走到别墅大门前,李启强道了早安,并为温汀开了车门。

    温汀点头示意,习惯性地上了汽车的右侧后座。

    左侧后座上正襟危坐的男人,让温汀差点惊呼出声。

    他竟然亲自来接她了。

    “你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进去?”

    谢景恒唇角弯了弯,“下次吧,我来正式拜访岳父岳母。”

    他一句岳父岳母,竟叫温汀羞红了脸。

    谢景恒今天还是一身黑色西装,哪怕外面是30多度的高温桑拿天,也难怪,他们这种老总都是由一个冷气十足的地方进入到另一个冷气十足的场合,根本不会在室外逗留。

    汽车内的空调估计开到了20度,温汀只穿了无袖连衣裙,坐了五分钟后,她下意识地抱了抱胳膊。

    细微的动作被谢景恒捕捉到,他脱下了西装外套,露出了里面的法式温莎领复古白衬衫,衬衫的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堪堪卡在凸起的喉结处。

    谢景恒非常熟练地把西装外套披在温汀肩上,开口嘱咐李启强,“把温度调到26度。”

    几秒钟后,车子内的温度慢慢起了变化。

    谢景恒从身后取出来一个透明文件袋,打开一一放在温汀面前。

    “温汀,这里是我的一些基础资料,既然我们选择结合在一起,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马上也会成为合法的夫妻,出于对我们关系的尊重,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些信息都告诉你。”

    “这里面有我从小到大的履历表,近年来的体检报告,我的存款和房产信息等等,你可以带走,回去慢慢看。”

    “我这个人呢,身心还算健康,不抽烟,偶尔喝一点酒,没有其他不良嗜好。”

    温汀打开随手翻了翻,履历表居然是从小学开始填起的,更惊奇的是他们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居然都是同一所,只是因为两人相差三岁,很神奇的错开,温汀上学期间对谢景恒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谢谢。可是,我没有准备。”

    谢景恒嘴角弯了弯,“你是女孩子,你不用准备的。”

    李启强的车速一如既往的稳,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海辰区民政局。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什么有特殊含义的日子,所以民政局领证的人并没有很多,加上他们来得也还算早。

    婚姻登记处的大厅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几对男女,他们大都紧紧依偎在一起说说笑笑,脸上带着即将迈入幸福婚姻生活的喜悦。

    可是再看谢景恒和温汀这边,两个人挨着坐在大厅的蓝色塑料椅子上,腰背挺直,神情平静,像是参加什么学术型的讲座。

    大约等了十分钟,广播里叫了他们的号码。

    二人来到窗口,按照工作人员的提示,开始填写婚姻登记表。

    这还是温汀第一次写谢景恒的名字,除了姓名,还有证件号码,家庭住址等信息,温汀认真看着户口本,一笔一划的,生怕自己写错,反倒是坐在她对面的谢景恒,提笔利落,刷刷几下就完成了。

    温汀内心:这人居然还提前做了功课。

    登记表填好后,他们被安排到二楼的摄影处拍照。

    往楼梯处走的时候,温汀注意到,他们刚才坐过得位置上,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西装男拿着一个棕色的礼盒走到了谢景恒面前。

    “老板,这是你要的东西。”

    谢景恒接过盒子,带着温汀来到二楼拍摄间。

    拍照的地方很大,还体贴地准备了换衣服的地方。

    谢景恒打开礼盒,把其中女士那件递给温汀,“昨天连夜让人定做的,不知道你喜欢喜欢,我是听别人说,拍结婚证照片的时候,穿这个比较好看。”

    男人说话的口气出乎其外的柔软,像一个拿着作业急于得到老师表扬的学生。

    温汀打开衣服,才发现,居然也是一件女士的白衬衫,只是领口处手工绣着一个小小的红色喜字,给整件衣服平添了一些喜气。

    衣服下面,还有一个新娘头纱。

    温汀内心感叹谢景恒的细心。

    拍照,打证,一切程序都很顺利。

    当两个一模一样的红本本拿在手里的时候,温汀心里还是觉得不真实,自己好像踩在云朵上一样,是飘的。

    从民政局出来,上了车,谢景恒突然说,要借温汀那本结婚证,拍个照片。

    温汀动作顿了一下,不确定地问,“你要——发朋友圈吗?”

    “不是,你别误会,我只是发给爷爷看看,他老人家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温汀脸颊蓦地发热,心想自己真是小人之心,误会人家了。

    由于两人签的协议里并没有提到婚后要住在哪里的问题,温汀当然也没有多问。

    她的打算是,自己本来也是要搬出来的,工作室也装修好了,她可以直接住在工作室。

    “那个,谢景恒?”这还是温汀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男人偏头,认真地看着她,应道,“你说。”

    “我的旗袍工作室已经装修好了,今天就会搬过去,你以后,可以去那里找我。”

    “好的,谢太太。”

    谢——太——太?

    温汀白皙的脸颊登时浮现了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那个那个送我去工作室吧。”

    温汀催促李启强启动车子,盼着引擎发动的声音能将自己的心跳声遮盖一下,但是却徒劳无功。

    温汀的工作室虽然在闹市区,但是周围绿化不错,颇有闹中取静的意味。

    看着目的地快到了,温汀提前抓好自己的东西,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车子将将停稳,温汀手就着急去开车门,没想到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阻止了。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温汀有些心猿意马,她不安地动了动,谢景恒随即抽回了手,“温汀,等一下。”

    谢景恒让助理刚才送过来的东西,他还没有全部交给她。

    “这是一对钻戒,我提前准备的,爷爷可能会叫我们回老宅吃饭,你去的时候记得戴上,平时可以不用戴。”

    “老李,拿一下后备箱的东西。”

    李启强闻言下车,竟抱过来一大束玫瑰花。

    谢景恒把花束递给温汀,“不管我们是因为什么在一起,我希望你的新婚之日也和别人一样。”

    “别人有的,我家你也要有。”

    温汀抱着玫瑰花,木讷地说了声,“谢谢。”

    通过今天谢景恒的种种表现,她真的有点看不懂他了,两个人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的结合,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有必要搞这些吗?

    终于把人送走,温汀一个人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

    她头上还戴着新娘头纱,怀里抱着红玫瑰,手上戴着足足五克拉的钻戒,妥妥的新婚女子的形象。

    发了一会儿呆,温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地说,“哎呀,胡思乱想什么呢,还是干活吧。”

    温汀雇了搬家公司,把自己的行李,和家里的一些旗袍布料一起拉到了工作室。

    忙了一整天,不知不觉中,夕阳西斜,太阳躲在玫瑰色的云团后面,光芒从云缝间渗了出来,落在了温汀的工作台上。

    正犹豫着晚上要不要叫乔栩过来为自己的“新家”暖房的时候,温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谢景恒。

    这号码还是早晨的时候,温汀刚刚存的。

    温汀犹豫几秒,还是觉得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在铃声即将挂断的时候接了起来,只说了声,“喂?”

    对面的环境听上去有些嘈杂,男人的声音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活力。

    “温汀,爷爷叫我们晚上回老宅吃饭,我本来以为会过几天的,没想到竟然就是今晚。”

    “还有一件事,我忘了提前告诉你。”

    温汀忽然觉得头皮发麻,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他爷爷很难搞吗?

    “什么?”

    “爷爷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晚上去吃饭的人,都必须留宿一晚。”

    留宿。

    那是要怎么宿呀,一人一间房还是

    这个愚蠢的问题,温汀没问。

    温汀内心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碍于已经签了协议,又不好食言。

    协议上规定,两个人在外人面前要扮演夫妻身份,但是私下里,如果有一方不愿意,对方不能强迫履行夫妻义务。

    温汀也是看中了协议里的这一点,才没有了顾虑。

    “那我要先准备准备,你等一下来接我吧。”

    谢景恒的来电,让温汀的心情一下子down到谷底。

    她慢慢悠悠地往二楼走,满脑子都是谢景恒刚才那句留宿。

    磨蹭了一阵儿,洗了澡,温汀打开衣柜看着自己的衣服,决定还是穿旗袍。

    毕竟旗袍既正式,又不失庄重典雅,老人见了肯定喜欢。

    温汀最后选了一条粉色波浪领提花旗袍,中长款的,开叉也恰到好处,粉色上身,更衬得温汀皮肤白如凝脂,与浅粉色相得益彰。

    温汀刚把衣服换好,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地震了两声。

    谢景恒:【我在你工作室楼下。】

    为了搭配这件衣服,温汀翻箱底才找到一个同色系的小巧复古包,拎着匆匆下了楼。

    温汀的工作室处在一个满是商铺的步行街,正是晚高峰,上班族们社畜了一天,都选择来这里逛上一逛,街面上人流如织,银黑色迈巴赫静静地停在人群中,有一丝格格不入。

    不少路过的青年男女对着这辆豪车指指点点,嘴里不时发出感叹之词。

    温汀正欲打开后门,不料副驾驶侧的玻璃突然降了下来,露出谢景恒坐在驾驶位的身影,“坐前面吧,我给老李放假了。”

    今天居然是谢景恒开车。

    温汀开门上车,因为下楼太急,脸颊微红,和身上的旗袍一个颜色。

    谢景恒早就看到了她的装扮。

    印象中,除了那次在米兰,这还是她第二次穿旗袍。

    看来她是为了回爷爷家吃饭特意打扮过的,这身装扮真的符合一个世家大小姐的身份。

    见谢景恒迟迟没有启动车子,温汀不由得偏头看他,眼神询问。

    谢景恒身子往右边靠了靠,又觉得不妥,才又回来一点距离,指了指旁边的安全带。

    温汀忽地反应过来,赶紧拉了安全带系上。

    他刚才是打算帮自己系吗?

    可是他最后又没那么做。

    车子启动,谢景恒到前面路口倒转方向盘来了个大转弯,温汀注意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白金戒指在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散发着淡淡地光。

    下一秒,温汀把自己的双手藏在了手包下面,那颗5克拉的钻戒,也静静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谢家的老宅是城中央最早的那批别墅区,大概是三十年前建的,没有现在的别墅面积宽大,每户小院里都有一个小小的喷泉,倒是也别有一番雅致。

    下车的时候,谢景恒特意到后备箱拿出来两箱礼品,温汀才后知后觉,第一次登门,自己实在是欠考虑了。

    门口有阿姨等候多时,接过谢景恒手里的礼盒,领着他们往里走。

    穿过一段花园小路,就到了正厅,整个正厅的装修都是中式山水风格,全部家具都是原木颜色,中央摆放着八仙桌和太师椅。

    头发花白,戴着银丝眼镜的老人坐在东侧的太师椅上,温汀猜测,他应该即使谢景恒的爷爷——谢仲庭。

    八仙桌下手处,左右两侧各放了一对黄花梨的椅子,一侧坐着谢景恒的父母,另一侧,并没有坐人,应该是为他们准备的。

    谢景恒的父亲谢勋,温汀还是第一次见,他的年龄跟自己父亲相仿,但是整个人看上去更年轻一些,黑发背头,梳的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只是在温汀进来的那一刻,才稍微抬了抬头。

    见温汀进来,众人起身,微笑着看着她。

    谢景恒向温汀一一作了介绍。

    温汀乖巧地一一叫人,谢景恒的母亲白冬景语气温柔,亲亲热热的叫她,“汀汀啊,快坐下,这里就是自己家,千万别拘着啊。”

    温汀和谢景恒在正厅右手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谢仲庭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右手把玩着一串沉香手串,看起来应该是珍爱之物,一直不离手。

    “小张啊,把我准备的东西拿过来一下。”

    被称作小张的人,是老宅的阿姨,她从里间拿出来一件紫檀木的盒子,放到了八仙桌上。

    谢仲庭当下手串,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对儿翡翠镯子来。

    温汀对这些翡翠的种类没有研究,但是这对镯子看上去通透异常,一点杂质都没有。

    “来,丫头,这对镯子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快收下。”

    谢仲庭音调中厚十足,让人听上去不容置疑。

    温汀忙起身,走到八仙桌前,“爷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谢仲庭不听她解释,把盒子塞进温汀怀里,“这是我老伴儿的传家宝,本来就是要留给我的孙媳妇的。”

    不知道为什么,谢仲庭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尾无意间扫到坐在另一侧的白冬景。

    温汀内心也狐疑,这传家宝不应该是先给儿媳妇吗?

    这个想法只一秒就立即消失了,因为老爷子又拿出了一样东西。

    紫檀盒子里,除了翡翠镯子,竟然还有一个略小的盒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全是金条。

    温汀一下子就慌了,忙向谢景恒投去求助的目光。

    谢景恒微笑着点头,语气很随意,“爷爷给你的,就收着吧。”

    温汀怎么敢要呢,这些可不在合同里,这些礼物的价值,恐怕要顶上一座别墅了。

    白冬景也过来劝说,“汀汀啊,拿着吧,来,张姐,给汀汀拿到房间去。”

    这一场考验算是暂时结束了。

    张姐替温汀把东西放好,回来后跟谢仲庭说,“老先生,饭菜都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经过观察,温汀发现谢仲庭应该很严厉,谢勋夫妻好像很怕他,席间只是默默吃饭,不曾有任何交谈,倒是谢景恒,时不时跟爷爷谈上几句。

    对于他们忽然领证,都不提前跟家里打招呼,也不举办婚礼的行为,老爷子很生气。

    谢景恒给爷爷添酒,解释道,“是这样的爷爷,汀汀最近有点忙,还要出国一趟,婚礼以后有机会我们会补上的,您放心吧。”

    这样的解释,才算是在老爷子这里过了关,谢仲庭拿起公筷给温汀夹菜,“丫头啊,就这么领了证,太便宜阿恒这个臭小子了,以后让他补。”

    温汀被爷孙俩之间的气氛感染到,笑得眉眼弯弯,“我知道了,爷爷。”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谢勋忽然站了起来,“爸,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谢仲庭嗯了一声,继续跟温汀聊天。

    “阿恒,跟我过来一下。”

    谢勋把谢景恒叫走了。

    经过一晚上的相处,温汀大概猜到,他们之间签协议的事,谢家人应该是不知道的,老爷子已经不理公司事,所以对于资金的事情应该也不晓得,但是谢勋,大概应该已经知道了谢景恒动用了企业的资金,所以一整个晚上脸上都难掩怒气。

    看着谢景恒出去的背影,温汀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不知道谢景恒将要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

    穿过餐厅外面的走廊,隔壁是个杂物间,谢勋先走了进去,谢景恒紧随其后。

    谢景恒大概能猜到,父亲要与自己谈些什么。

    父子俩谁都没坐,就这样站在窗前。

    谢勋虽年过五十,但身姿依旧挺拔,虽然没有儿子那么高,但是气场十足。

    “阿恒,你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解释的吗?”

    谢景恒双脚分开,慵懒地站着,双手背在身后,并没有立即回答。

    谢勋继续追问,“前几年,你妈张罗着给你介绍世家千金,你统统拒绝,说要自己做主,好,我们答应你,但是,你也不能因为结婚,就花掉一个亿的资金吧?这是谁家的闺女,皇帝家的公主吗?再说了,温家已经”

    注意到谢景恒细微的动作,谢勋没有再把这句话继续下去。

    “我虽然把集团交给你打理,但是,我还没退休呢,你事先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

    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浮上谢景恒的嘴角,果然,父亲介意的并不是他突然结婚的事,而是公司账户上不翼而飞的钱财。

    谢勋虽然生气,但是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个二儿子跟自己最像,寡言少语,心里主意大的很,就算是提前商量,最后自己也只能依他。

    这次谈话的目的自己也就是图个心理安慰,谢景恒也根本不会真的解释什么。

    “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了。”谢景恒冷不丁扔下这句话,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门口好像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谢勋应该是走了-

    饭毕,老爷子又拉着温汀来到书房。

    书房在正厅的隔壁间,古色古香的家具,山水悠然的字画,案几上精致的茶具,瓷器和古玩,墙柜上码的整整齐齐的书,让人禁不住驻足流连。

    谢仲庭已经取了象棋放到了桌子上。

    “爷爷,我真的不会下象棋,我没有跟您谦虚。”

    谢仲庭不听她的,继续摆着棋子,“那你会下什么棋,咱们就下什么棋?”

    温汀怯懦地开口,“五五子棋。”

    “好,那就下五子棋,来,你用白字的,我来红字的。”

    谢景恒进来的时候,看着爷孙俩激战正酣,心想爷爷这次终于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只是他站在温汀身后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这棋是怎么走的。

    “汀汀,马走日,象走田,你走的好像不对吧?”谢景恒小声提醒。

    温汀没理他,又下了一个炮放到最边上,自己的白棋阵营已经四颗全部连成线,她激动地拍手,“哈哈,爷爷,我赢啦。”

    谢景恒这才看明白,闹了半天是五子棋啊!

    老爷子不服气,把棋盘重新打乱,“我没看到嘛,再来再来。”

    墙上的壁挂钟敲了九下,张姐过来提醒,老爷子该休息了。

    谢仲庭还意犹未尽的不想走。

    他慢慢地站起来,叮嘱谢景恒,“今晚就在这儿休息,明天陪我吃早餐,问问丫头喜欢吃什么让厨房准备。”

    这句话是跟张姐说的。

    老爷子去休息后,张姐又过来问了温汀的口味,还领着她来到了二楼房间。

    “温小姐,这里就是阿恒的房间了,您看看有什么短缺的,尽管跟我开口,不用客气。”

    温汀笑着摇头,“张姐,您也辛苦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张姐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温汀一个人。

    二楼的客房有很多,这间应该是谢景恒经常过来住的,比别的房间都大一点。窗户下面,正对着一个小花园,大片的秋海棠开的郁郁葱葱。

    温汀站在窗台边上,心情复杂,身后的双人床,看上去是那么的扎眼。

    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全部都是黑白灰,估计是谢景恒的喜好,床上的四件套都是浅灰色,床周围铺了同色系的地毯。

    温汀内心想,我倒是可以睡沙发,可是,这宽敞的卧室里,只有一个懒人沙发,根本没法睡。

    温汀正出神的时候,听见了谢景恒的脚步声。

    温汀闭了闭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吧。

    作者有话说:

    谢景恒:感谢作者大大,领证第一天就让我跟老婆同室而眠。

    入v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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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同床

    ◎“你先将就穿我的吧。”◎

    临睡前, 谢景恒又被爷爷叫去房间。

    谢仲庭看到吃完饭的时候,谢勋把谢景恒叫出去谈话了, 并且他早就看到整个晚上谢勋都脸色不好。

    “你爸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对丫头不满意?”

    谢景恒走过去轻轻地帮老爷子捏肩膀, “没有的事,爷爷,您多虑了,我爸就是问我一些公司的事。”

    “没有最好, 我看他也不敢不满意, 他管过你吗?还轮不到他说话。”

    谢景恒知道, 因为自己小时候的事, 爷爷跟爸爸闹得关系很僵, 这么多年也没有缓和,怕老爷子又生气, 他急忙安慰,“爷爷, 您身体要紧, 今天我给你领来这么漂亮的孙媳妇, 您应该高兴才对。”

    想起温婉知性的温汀, 谢仲庭嘴角逐渐上扬,“是啊, 这个小丫头深得我心啊,阿恒眼光不错。”

    伺候完老爷子睡觉,谢景恒才回到自己房间。

    在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这节奏会不会太快了。

    刚结婚第一天, 老爷子就让他们留宿。

    在老爷子眼皮底下, 两个人是不可能分房睡的, 可是睡在一起,又怕委屈了温汀。

    打开卧室门的那一刹那,谢景恒看到温汀站在窗台前,亭亭玉立,旗袍细腻的曲线勾勒出少女玲珑的姿态,整个人像是一只恬淡美丽的雏菊。

    谢景恒觉得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动了动。

    他好想把所有的一切都马上告诉她,把她拥入怀里,又怕自己的爱意太汹涌,会吓到他的汀汀。

    还是决定,要慢慢来。

    谢景恒轻步进来,慢慢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温汀闻声转身,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啊,温汀,这是爷爷的安排,我也不好忤逆,希望你能理解。”

    温汀注意到,私下里,他换了称呼,在他人面前,他亲昵的称呼她为“汀汀”,四下无人的时候,他又叫她温汀。

    温汀挪了挪脚步,安慰他,“没事的,反正就一晚,凑合一下吧。”

    谢景恒打开衣柜,取了一套自己的新睡衣拿给她,“因为时间太仓促,张姐没来得及准备你的睡衣,你先将就穿我的吧。”

    温汀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那个,是新的,我没穿过。”

    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温汀抓起睡衣,跑着进了浴室。

    “柜子下面的抽屉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谢景恒的声音,就在浴室玻璃门外。

    温汀看了看浴室的玻璃门,是磨砂的,外面肯定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但是还是下意识往里面挪了挪。

    直到外面模糊的高大身影消失,温汀才打开了淋浴喷头。

    匆匆冲洗了一下,温汀看着那套男士睡衣实在是难以上身。她身高一米六八,也算是高挑,但是穿上一米八六的谢景恒的睡衣,还是像穿上了戏袍。

    袖口和裤腿都卷起一大截,温汀把头发吹到半干,走出了浴室。

    谢景恒坐在懒人沙发上,面前的矮几上摆着笔记本,里面隐约有声音传来。

    温汀猜测,应该是在开视频会议。

    她脚步停顿了一下,不敢再往前走。谢景恒抬眼看她,用唇语说,马上结束。

    果然,他三言两语结束了会议。

    温汀还站在浴室门口,低头看着自己超级不合身的睡衣,不自然的揪了揪衣角,“我们要怎么睡?”

    谢景恒收起电脑,起身从衣柜下面取出来一套被褥,铺在了床尾处的地毯上。

    “你睡床上,我睡地下,现在还是夏天,没事儿的。”

    “会冷”温汀一句话还没说完,谢景恒已经把地铺铺好了。

    谢景恒也拿了睡衣去洗澡,温汀呆坐在床边,忽然想起什么,又急忙拿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到了27度。

    谢景恒不到十分钟就洗完出来了,他关了吊灯,只留下床头的壁灯,“睡吧,晚安。”

    温汀躺在床的右侧,一股熟悉的雪松气息钻了进来。她想,谢景恒应该也是经常睡在这一侧的。

    温汀不喜欢开灯睡觉,有一点点的灯光,她就睡不着,但是她不知道谢景恒的习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壁灯也关了。

    四下一片漆黑,房子隔音效果也好,进入温汀耳膜的,只有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谢景恒,你睡了吗?”温汀不确定的叫了他一声。

    “没睡呢,你需要喝水吗?我去帮你倒。”

    “不是。”温汀否认,“我就是想和你说,今天爷爷给我的东西,我明天一并都还给你,还有,你你母亲也给了我一张卡,说是见面礼,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这些都不在我们的协议内容里面,我明天一并还给你。”

    温汀不想让谢景恒以为,自己是个很贪财的人。

    温汀躺在床上,看不到谢景恒的身影,他的声音从床尾处传来。

    “这是你应得的,拿着吧。”

    “你看,今天晚上这样的情形,其实也不在协议里。”

    是啊,协议规定的再详细,怎么可能预知未来呢。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温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是被一阵轰隆的雷声惊醒的。

    温汀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一道刺眼的闪电透过窗帘的缝隙投进来,紧接着,就是卡啦啦一道滚雷,惊得温汀不觉得捏紧了被子。

    她从小就害怕打雷,尤其是晚上突然响起的炸雷声。

    滚雷过后,是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噼啪声,叮咚作响。随着暴雨的降临,室内的气温也骤然下降,温汀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等待着下一个雷声的到来。

    又一道闪电划过后,不到三秒,雷声就劈了过来,像是天空被劈开了一道口子。

    温汀被吓得牙关打颤,瑟瑟发抖。

    “温汀,温汀。”

    是谢景恒在叫她。

    “你害怕打雷吗?用不用我把灯打开?”

    雷声过后,温汀慢慢从被子里把头露了出来看见谢景恒站在床边,床头暖黄色的壁灯也已经打开了。

    谢景恒侧坐在床边,看见温汀一张委屈的小脸,眼角隐约还挂着泪滴,本能地伸出手想为她拭去眼泪,可是,在快要接触到的一刻,又强迫自己把手收了回来。

    “别怕,我在呢,你睡吧,我守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谢景恒的话语好像对于温汀来说有一种别样的力量,就好像那次在米兰,他也对她说,别怕。

    温汀点点头,又重新躲进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了声,“谢谢。”

    刚说完,又是卡啦啦一声炸雷,惊得温汀浑身抖动,慌乱中,她竟抓住了谢景恒睡衣的衣角。

    雷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谢景恒衣服被人抓着,就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又过了一会儿,雷声不再,雨势减小,从原来的噼里啪啦的暴雨变成了哗哗直流的中雨。

    温汀整个人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在紧紧抓着谢景恒的衣服。

    她慌忙放开,接连道歉,“对不起,影响你休息了。”

    谢景恒这才动了动早就麻木的双腿,“没事的,应该没有雷声了,睡吧,我看你睡着了我再去睡。”

    温汀起身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我没事了,谢谢你,你明天公司还有事,快去休息吧。”

    在反复确定温汀没事之后,谢景恒才走向自己的地铺躺下。

    暴雨突袭,室内的温度也下降许多,温汀不自觉地裹紧了被子,联想到睡在地上的谢景恒,应该更冷吧。

    温汀小声喊了他一声,“谢景恒,你睡了吗?”

    “嗯?还没有呢,你需要什么?”

    “那个,我想说,要不你-那个-到床上来睡吧。”

    一句话说完,对方还没有反应,温汀先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外面在下大雨,好冷啊,你在地上睡更冷,万一明天再感冒了,被爷爷发现就不好了,你说对不对?”

    温汀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生怕谢景恒误会什么。

    谢景恒坐在黑暗里,唇角弯了弯,硬憋着不敢笑出声,“那个,方便吗?我去床上,你确定吗?”

    “确——确定。”

    说完这句,温汀自觉地把身体往左边挪了挪,给他让出空间。

    挪过去之后,温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谢景恒完全可以睡左边啊,自己为什么要费这个劲呢。

    而且——

    那边自己刚才睡过,还带着自己的体温——

    温汀闭着眼睛,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出现一堆乱七八糟的情形。

    感觉到身侧的床垫塌下去一点儿,谢景恒躺了下来。

    这还是温汀人生里第一次和一个成年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温汀眼睛闭得紧紧的,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谢景恒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温汀才慢慢卸下防备。

    第二天早上,温汀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身旁的人早已不在,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

    温汀暗叫不好,肯定是自己昨天折腾到太晚,睡过头了,谢景恒居然不叫自己。

    在极度懊恼中,温汀爬起叠了被子,发现懒人沙发上放着一套新的女士连衣裙。

    谢景恒总是这么的周到。

    正洗漱的时候,谢景恒敲门进来,看到了已经穿上新衣服的温汀。

    “起来啦,衣服是叫张姐临时买的,还合身吗?”

    温汀从洗漱台的镜子里,看到了站在身后的谢景恒,一副神清气爽的表情。

    “很合身,太麻烦你了。”

    “对了,我是不是睡过头了,爷爷肯定等久了吧。”温汀一边刷牙,一边碎碎念。

    “你慢慢来,不着急,爷爷也刚起床。”

    听他这么说,温汀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天知道,谢仲庭已经在花园里练了一套太极拳,并且出去溜了一圈狗回来了。

    在老宅吃完早餐,谢景恒要去公司,温汀也要回工作室了。

    谢仲庭亲自到大门口送他们。

    经过相处,温汀觉得谢仲庭是一个很幽默风趣的老头儿,两人很谈得来,温汀挽着老爷子的胳膊跟他道别,“爷爷,您回去吧,我们走了。”

    “丫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忙,再忙也别忘了经常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呀。”

    “我很喜欢跟你下棋。”

    “会的会的。”温汀和谢景恒异口同声的答应。

    两个人上了车,温汀降下副驾驶侧的玻璃跟谢仲庭挥手告别,“我们走了,爷爷,别送了。”

    “对了,你们俩结婚以后住哪儿?”

    “玫瑰园。”

    “月亮湾。”

    两个人说了两个不一样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谢景恒:我首先声明啊,大暴雨可不是我安排的感谢在2023-04-08 10:43:31~2023-04-10 13:1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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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钻戒

    ◎“你们二嫂给我戴的。”◎

    没等谢仲庭反应过来, 谢景恒喊了一句,“我开会要迟到了爷爷。”就急忙发动引擎走了。

    温汀坐在一边暗自懊悔, 刚才真不应该多嘴的, 她只是看了一眼谢景恒的资产证明,知道他在玫瑰园有房产,就随口说了。

    爷爷听见两个人答案不一致,肯定会起疑心的。

    温汀身体侧坐着, 两只摇着谢景恒的胳膊, 像是在撒娇,  “怎么办啊, 谢景恒, 爷爷肯定误会了,知道我们不住在一起。”

    “哎呀, 我又闯祸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早九点, 正是港城的早高峰, 二环上基本堵得水泄不通, 谢景恒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况, 温汀的撒娇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眼看着前方已经堵死,谢景恒踩下刹车, 把车子停稳,才偏头过去看她。

    男人眼尾轻佻,眸子里好像有一簇小小的火苗。

    “汀汀,你是在撒娇吗?”

    温汀好似触电般松开谢景恒的衣袖,回到自己的座位做好, 脸颊已经记不清第几次红透。

    工作室门外, 温汀道别的话都没说, 飞速拉开车门下车,留给谢景恒一个猝不及防的背影。

    到了工作室,温汀放下杂念,迅速开始投入到工作中。

    旗袍工作室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就绪,门头今天应该就能送来,温汀给自己的工作室起了一个很诗意的名字——兰汀旗袍馆。

    温汀的名字其实就取之于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温汀把自己大学和研究生期间设计的作品全都陈列在橱窗里,需要用到的一些布料和工具也全部预备齐全,就差择一个黄道吉日开业了。

    大学期间,温汀曾经跟风开过一个某宝的网店,她给网店取的名字就是兰汀旗袍馆,只是后来学业繁忙,也就无心打理了。

    现在温汀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打算线上线下其发展,也要把荒废已久的网店捡起来。

    温汀打开打开电脑,登录之后,发现网店竟然还在,自己上架的宝贝只有一件,就是毕业时设计的那件敬酒服。

    温汀正打算重新编辑一下,新上几个宝贝的时候,旺旺上面竟然滴滴滴不停的传来消息。

    消息来自2018年7月8日。

    居然有人下单,还付了500元的定金。

    温汀查看自己的账户,真的有500元钱。

    她想起来,那段时间正是自己大学毕业,准备申请意大利留学的时候,偏偏那个时候,老爸极力促成自己跟韩霆联姻,根本无暇顾及网店的事儿,就这样过了三年多。

    但是这位顾客,居然没有申请退款。

    来不及多想,温汀直接在旺旺上联系了这位顾客。

    温汀编辑了一大堆信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并说自己会马上退款。

    可是,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年,不知道人家还用不用这个号码。看来要想一想别的方式把钱退给人家了。

    温汀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乔栩,她对网上交易比较精通。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给乔栩打电话,旺旺上那位顾客居然回复她了!

    用户7869a3b:【没事的,你不用道歉,请问您现在还做旗袍定制吗?】

    兰汀旗袍定制馆:【还在做,我最近开了线下的店铺。】

    用户7869a3b:【那就好办了,你不用给我退款,我还是想定做一件婚礼上的敬酒服,你看看定金够不够,不够我再补。】

    这是什么神仙客户啊?

    温汀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温汀注意到他的IP地址居然也在港城。

    兰汀旗袍定制馆:【如果你还需要的话,我尽快为您制作完成,我的店铺就在港城,可以快递也可以自取。】

    兰汀旗袍定制馆:【您也是我开店的第一位客户,为了表达我的歉意,除了敬酒服,我将免费赠送您一把跟服装搭配的手绣的团扇。】

    用户7869a3b:【好的,谢谢。】

    对方显然并没有因为被送赠品而产生丝毫的激动。

    用户7869a3b:【什么时候能拿货?】

    兰汀旗袍定制馆:【一个月左右,我肯定好好给您做,使出我的看家本领。】

    用户7869a3b:【好。】

    说完这个好,温汀发现,对方就下线了。

    这个客户,确实让温汀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她没想那么多,抓紧时间投入到了订单的制作当中。

    客户下单的时候,曾经备注了尺码表,温汀意外的发现,三围尺码竟然跟自己的极其相似,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温汀的脑海里。

    思考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乔栩打来的。

    乔栩:“在哪儿?本宫去探望探望你。”

    温汀乖乖答复:“小的在工作室恭候娘娘大驾!”

    乔栩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姐妹俩直接去了步行街的小吃大排档。

    大排档里爆满,虽然可能没有高档餐厅的高雅格调,但是却有独特的人间烟火气。

    乔栩知道温汀昨天跟谢景恒领了证,好奇地想知道两人之间的新婚夜是怎么渡过的,但是温汀却一直在跟她讲自己那个天降客户的事情。

    点完菜,乔栩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话匣子,“从实招来,昨天晚上在哪儿住的,嗯?”

    温汀一边用热水清洗餐具,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哎呀,乔乔,我给你讲个特别神奇的事情,我工作室还没开业的,就已经有了一个大客户了。”

    乔栩伸出食指制止了她,“我不要听什么客户,我要听谢——景——恒!”

    温汀还想顾左右而言他,全部都被乔栩无情识破,只好如实回答。

    “就——就在他爷爷家住的。”

    “我靠,爷爷家,也就是说,他家里人都知道了?”

    “算是吧。”

    “让我来猜一猜。”乔栩掰着手指开始了想入非非。

    “谢景恒应该没有把你们协议的事告诉他爷爷,所以在他爷爷看来,你们就是普通的小夫妻,所以——咳咳。”

    “你们睡在一起了?”

    “没有!”温汀矢口否认。

    乔栩根本不可能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仍然紧盯着她不放,“嗯?”

    温汀俏脸一红,“他——他是睡在地上的。”

    “哦哟~~”

    乔栩语调里带着八卦的气息,“啧啧啧,谁能想到啊,我们身价百亿的谢总谢二爷,新婚之夜居然睡在地板上,啧啧啧,这要是捅给那些小报记者,妥妥的热搜呀。得有多少世家千金为我们谢二爷的惨痛遭遇而落泪呀,啧啧啧”

    温汀掀了掀眼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哎呀,咱们别说他了,我给你讲讲我的神仙客户。”

    “好好好,讲。”-

    谢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谢景恒结束一个视频会议后回到办公室,看见自己的办公椅上坐着一个不速之客——自己的妹妹谢冬华。

    他走进去没说话,而是拿起桌子上的内部电话假装在通话。

    “谁放陌生人进我办公室的?扣他一个月工资。”

    谢冬华气急之下站了起来,“哎呀,二哥,你干嘛?”

    谢景恒其实根本没按号码,他今天心情不错,才有心思跟妹妹开个玩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冬华又把自己扔回老板椅,翘着二郎腿。

    “刚下飞机,二哥,你就没什么事要跟我交代的吗?”

    啧,最近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好几个人跟他要交代呀?

    谢景恒决定装傻,“交代?交代什么?”

    谢冬华一气之下站了起来,“你就别卖关子了,爷爷早就跟我说了,什么都告诉我了,哼?”

    “哦,你说我结婚的事呀,说就说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谢景恒的语气特别欠揍,好像在说自己今天喝的豆浆吃的油条那样随意。

    “哎,二哥,这可是结婚啊,人生大事,你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办了?你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谢冬华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二哥。

    对面的人眉毛挑了挑,“所以呢?你二哥我什么时候按常理出牌过?”

    这倒是,从小到大,谢冬华就知道,他这两个哥哥,没一个正常人,大哥就是个“书呆子”,整天除了搞科研,还是搞科研,娶了个大嫂是他同事,两个人在新婚之夜讨论平行宇宙是否真实存在,吵的面红耳赤。

    二哥就是个闷葫芦,少年老成,小小年纪就有着成年人都没有的气场,做生意手段狠辣,在业内也是一个传奇。

    在谢冬华看来,他们兄妹三个,就她自己一个正常人。

    谢冬华自己安慰自己,算了,二哥就这样,问他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不如转变方式。

    “二哥,我要见二嫂。”

    谢冬华一句话,差点让谢景恒把刚送进口的咖啡喷出来。

    “我们昨天才回老宅吃的饭,谁让你不回去的?”

    “我昨天在拍戏啊,爷爷告诉我消息的时候,我已经抓紧时间跟导演请假,拼命往回赶了,你这不是欺负人嘛。”谢冬华觉得好好说根本不行,开始撒娇。

    奈何谢景恒看惯了她这一套,根本不为所动,“你二嫂今天很忙,没空。”

    谢冬华磨了一会儿见没有效果,一个人讪讪地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包华国和顾沅宁约谢景恒出去坐一会儿,谢景恒先给温汀打了个电话。

    得知温汀还跟乔栩在一起,就没再说别的。

    谢景恒他们三个经常去的地方是一个叫百森的私人会所,会员制的,人少也清静,去诱惑酒吧那两次,完全是某人另有目的。

    他们在那里有长期的房间,谢景恒进去的时候,包华国跟顾沅宁已经到了。

    谢景恒一边往沙发上坐,一边解开了衬衫袖口的纽扣,一副舒服放松的姿态。

    看着其他两位各玩儿各的,根本不理会自己,谢景恒也不急不恼,伸出右手端起酒杯准备喝一口。

    忽然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端酒杯的手又换了左手。

    “哎哎哎,什么东西闪到我的眼啦?”包华国被一道闪过眼前的亮光吸引了注意力。

    光源来自谢景恒左手无名指上的男士钻戒。

    包华国如发现新大陆般一把抓住了谢景恒的手,“从实招来,怎么回事?”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顾沅宁正在翻看一本财经杂志,比起包华国的咋咋呼呼,他就显得淡定多了。

    顾沅宁头也没抬,“国子,淡定点,肯定又是应付老爷子的招数。”

    包华国一想,确实。

    谁知那个话题中心的男人唇角弯了弯,右手食指轻轻摩挲着戒指,淡淡开口,“今天早晨,你们二嫂给我戴的。”

    作者有话说:

    谢景恒:我不是故意炫耀的,是他们眼神太好

    第17章 聚餐

    ◎“已经在计划中了。”◎

    谢景恒一语激起千层浪。

    包华国跟刚惊愕抬头的顾沅宁对视一下, 二人十分默契地挪地方,一左一右把谢景恒夹在了中间。

    “我要见二嫂。”

    “我要见二嫂。”

    二人异口同声。

    谢景恒嘴角已经咧到最大, 身体懒洋洋地靠着沙发靠背, “慢慢来,别吓着她。”

    这里头有事啊!包华国跟顾沅宁再一次对视。

    听听这宠溺的口气,“别吓着她”,啧啧啧。

    既然人家当事人不说, 那俩就开始瞎猜了。

    “阿宁, 你猜是谁?”

    顾沅宁一脸委屈, “我哪知道啊, 我们二哥身边, 就连苍蝇蚊子都是公的,我怎么能猜到啊?你猜呢?”

    包华国心里也没谱, 他们几乎每天见面,谢老二是如何做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人生大事悄悄办了的?

    要说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那也是不可能的。

    包华国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拉着顾沅宁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掏出手机给他看。

    正是谢景恒让他发的那几条莫名奇妙的朋友圈。

    发完朋友圈没两天, 韩家跟温家的婚姻就取消了。

    啊包华国恍然大悟。

    包华国抬眼看去,对面那位正懒洋洋地晃着杯中酒, 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哼哼,我知道是谁了,什么事都逃不过我的法眼!”包华国突然站了起来。

    “我说呢,让我发什么奇怪的朋友圈,还突然飞去米兰, 你看上人家温家小姐了是不是?诬陷韩霆出轨, 造成两家退婚, 然后你趁虚而入,对不对?”

    “好啊你,谢老二,没想到你如此卑鄙”

    谢景恒没让他说完,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过分了啊,越说越像泼妇了。”

    包华国:“你才像泼妇,你们全家”

    谢景恒重新坐下,收起了之前的懒散,忽然变得正式起来。

    “朋友圈确实是我让你发的,但是,韩霆出轨是事实,不是我诬陷的,我只是偶然发现,找一个间接的方式告诉温汀罢了。”

    “再有,我是在他们退婚之后才去找的温汀,我的行为不存在任何问题。”

    顾沅宁显然要淡定的多,他扶了扶眼镜,“二哥,人家刚退婚,你就找上门,人家就答应跟你结婚了?我看不见得吧。”

    顾沅宁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谢景恒轻叱一声,“好了,不逗你们了,确实,我们目前的结合算是商业联姻吧,她是为了家族企业,我是为了爷爷的愿望。”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到这里,谢景恒及时刹住了车,他还不想透露太多。

    从他欲言又止的语态里,顾沅宁早就发现了问题的端倪,谢景恒肯定早就肖想人家很久了。

    包华国听了半天还是有点糊涂,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谢景恒结婚了,要请客!而且不能便宜他。

    包华国拿起醒酒器给在座三个人杯子里都加了酒,举起了酒杯,“二哥,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的,你结婚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二哥,我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哈。”

    说完不等别人反应,包华国仰头就把杯中酒干了,“二哥,请客吧,多叫几个人,让二嫂把她闺蜜也叫上。”

    谢景恒冷笑一声,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新婚第二天,温汀忙着准备工作室开业的杂事,除了晚上的时候谢景恒给他发了个信息,问她在哪儿,然后二人就没有联系了。

    第一天节奏太快,直接同宿一张床,第二天又互不理睬,这让温汀有一种踩在云彩里的感觉——特别不真实。

    温汀找人定做了工作室的门头和招牌灯箱,今天全都做好,工人师傅正在安装。

    温汀也站在门口跟着一起看位置,正忙碌间,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

    “请问,是温汀小姐吗?”

    温汀慌乱中转身,只见眼前人穿着一件中长款牛仔外套,里面配的同色系短裤,直接下衣消失,一双细直白腿露着,头部更是帽子口罩墨镜一样不落。

    温汀猜测,难道是个大明星?

    见对面的人一脸茫然,谢冬华摘下了墨镜,“温汀姐姐,不认识了?或者是我现在应该叫你二嫂?”

    旁边还有两个工人师傅在干活,谢冬华的一句二嫂成功给温汀闹了个大红脸。

    温汀也认出了她,她们在米兰曾有过一面之缘。

    但是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是小妹?还是妹妹?

    温汀有一个堂妹叫温暖,很是调皮无赖,温汀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她的。

    对于这突然找上门的小姑子,温汀实在没学过这方面的功课,拘谨的很。

    “那个,进来坐吧,我这儿正装修呢,有点乱,别介意啊。”温汀领着人进了店里面,两个人坐在靠窗的沙发上。

    谢冬华倒是一点都不拘谨,看环顾四周看了看整个工作室。

    整个工作室的装修都是中式风格,大大的落地窗前放着三个模特,穿着制作好的样品,东侧是一面墙的壁柜,上面摆放着各种布料和工具。

    谢冬华一边拿起一件旗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一边说道:“二嫂,上次见你们的时候,我二哥还死不承认,你们当时就在交往了吧。”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温汀跟在她身后,连连摆手。

    奈何谢冬华根本不听她解释,自顾自地继续说。

    “二嫂,我实话跟你说吧,你是我哥的初恋,真的,他长到二十八岁,我就没见过他身边有女的,更别说领回家的了,这回不得了哦,直接领证了,要不是爷爷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二嫂,这件好漂亮啊”

    谢冬华眼光忽然被模特身上的一件奶白色旗袍所吸引。

    “喜欢就试试啊。”说着,温汀走过去打算把样品从模特身上取下来。

    “算了,二嫂。”谢冬华的神情忽然落寞了起来。

    “我经纪人说我骨架太大了,穿旗袍不好看,不试了。”

    “哪有这个说法呀?”温汀正打算给谢冬华科普一下,旗袍是最不挑身材的衣服了,可是看见谢冬华又被旁边各种奇形怪状的扣子吸引了目光,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谢冬华一边参观,一边吐槽谢景恒,“二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小气,我问他,他都不告诉我,我还是问得顾沅宁才找到这里的。”

    “对了,二嫂,你跟我二哥住哪儿啊,玫瑰园那套吗?阿宁跟国子他们闹着要去闹洞房呢,还有就是,你们的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面对“小姑子”的一系列灵魂发问,温汀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去里面的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递给谢冬华,“我们目前还没有办婚礼的打算,这样挺好的。”

    温汀实在不知道,关于他们之间的协议,这个妹妹是否知情,实在不敢多说,多说多错。

    谢冬华忽然直勾勾地盯着温汀,一副“你确定吗”的表情。

    看来顾沅宁说的没错,两个人纯纯的商业联姻,一点感情也没有,也许没两天就离了,想起因为二哥结婚高兴得好像年轻了十岁的爷爷,谢冬华无声得叹了口气。

    因为谢冬华回家,晚上,她又央求着爷爷叫家里人都去老宅吃饭,但是这次没有谢勋夫妇,据说是不在港城。

    谢景恒来接温汀的时候,温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谢景恒问。

    “我是说,用不用带换洗衣服?”一句话没说完,温汀的耳尖,已经悄悄红了。

    谢景恒才懂了她的意思,想了想说道,“今天是我妹妹张罗的聚会,应该不用留宿,到时候我来跟爷爷解释吧。”

    “好呀好呀。”温汀如遇大赦,喜笑颜开。

    因为谢景恒这一句话,一路上温汀的心情都特别好。

    到了老宅,除了已经见过面的小妹谢冬华,温汀第一次见到了大哥谢冬恒和大嫂秦芳芷。

    温汀到的时候,大哥大嫂已经坐在正厅里跟爷爷一起喝茶了。

    不同于谢景恒的西装革履,大哥大嫂都带着眼镜,皆是一身休闲装扮,朴素大方。

    温汀不太明白,是不是搞学术的人都不善言谈,谢冬恒除了一开始跟温汀打了个招呼,偶尔跟大嫂低语几句,席间就几乎没有说话。

    也许他真的热爱学术,对商场上的争斗不感兴趣,那么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对他来说,也是很为难的吧。

    谢仲庭看着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笑得合不拢嘴,“小华,你看,大哥二哥都结婚了,下面就该你了啊。”

    谢冬华俏皮一笑,抱着谢仲庭的胳膊撒娇,“爷爷,人家还小呢,您不要老是催我嘛。”

    谢仲庭笑呵呵地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不催你,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吧。我现在关心的呀,是你二嫂什么时候让我抱上重孙子啊,啊?你说呢,丫头。”

    谢仲庭笑眯眯地看着温汀。

    一句话给温汀问了个懵,抱重孙子的事儿,难道不是先结婚的老大先来吗?

    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别的原因吧。

    她不敢贸然回答,慌乱地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谢景恒。

    谢景恒在桌子下面悄悄握住了温汀的手,让她安心。

    “爷爷,我们才结婚没几天,已经在计划中了,您就放心吧。”

    谢景恒一句话回答的滴水不漏,既解了温汀的困,又取得了老爷子的欢心,可是,饭桌上另一个人却有点不满意了。

    “计划什么呀计划,俩人根本不在一起住。”

    说话的是谢冬华,她给老爷子夹了一块儿烤鱼,正一点一点把里面辣椒捡出来。

    她说的声音不大,看似无意,但是谢仲庭却听得明明白白。

    谢仲庭脸色猛地一沉,声音也郑重起来,“阿恒,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谢冬华:你们猜,我是不是故意的?

    第18章 装修

    ◎“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

    谢冬华随口说完, 席间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她连忙笑嘻嘻地改口, “爷爷, 我瞎说的,嘿嘿,开个玩笑嘛。”

    但是谢仲庭根本不理她的茬,一双眼睛紧盯着谢景恒和温汀。

    温汀的手还被谢景恒握着, 她根本没来得及抽回手, 这一个接一个的晴天霹雳, 让她完全张皇无措。

    谢景恒倒是很淡定, 他的手很大, 温热,干燥, 能完全把温汀的手完全包裹住,掌心的温度热热的传过来, 让温汀有种她不是孤军奋战的安定感。

    谢景恒轻轻捏了捏温汀的掌心, 双腿交叠, 换了个更随意的姿势。

    “爷爷, 冬华说的对,我们目前确实不住在一起。”

    “月亮湾的房子, 当初是按照我自己的喜好装的,汀汀不喜欢,觉得太压抑了,这几天正重装呢,好了我们就住进去, 只能先委屈她几天了。”谢景恒说到这里, 身子特意往温汀这边靠了靠, 用一种柔中带蜜的眼神看着温汀。

    谢仲庭明显是信了,不再说什么。

    这一话题被轻松跨过,谢景恒夹了一只剥好的虾仁放进温汀的碟子,趁机凑近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搞定。”

    他说话的气息太近,热热的洒在温汀的耳廓,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好不容易挨到晚餐结束,大哥大嫂借口还要回实验室看数据,谢冬华倒是自告奋勇留下来陪老爷子,所以,当谢景恒带着温汀要走的时候,老爷子欣然同意。

    月光柔和似絮,如一盏天灯悬在暮色中,给周边的高楼大厦增添了些许光晕。

    街道上车流减少,谢景恒开得不快不慢,好像也很享受此刻的静谧。

    温汀忽然发现,这几次来接她,都是谢景恒亲自开车,没有用司机,距离工作室还有一定的距离,谢景恒随手打开了车里的音响。

    温汀也好奇,像他这样的总裁,会喜欢听什么样的歌曲,也许,根本不是歌曲,是高级的歌剧吧。

    没想到,音响打开后,有很熟悉的曲调慢慢流淌。

    “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

    “想要全面占领你的喜怒哀愁。”

    居然是张信哲的歌。

    张信哲也是温汀的偶像,她作为一个95后,并没有和其他女生一样疯狂迷恋一些青年歌手,而是沉迷于情歌王子张信哲。

    “你也喜欢听张信哲吗?”温汀指着音响,眼神里满是惊喜的看着开车的谢景恒。

    “还好吧,偶尔听听。”谢景恒眼神微眯着看向前方,面色平静。

    “他的歌都很好听的,比现在那些网络上的口水歌好听太多了,我还去看过他的演唱会呢。”温汀描述这些的时候,眼睛变成了星星眼。

    到达工作室的时候,谢景恒注意到了新装上的门头和灯箱,他仰着头看了一会儿,缓缓地念出了两句诗词,“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这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温汀的名字确实出自这里,只是她没想到,谢景恒可以熟练地背出这么大一段,不禁拍手赞叹,“你好厉害啊,可以轻松的背出这么多,我记得这是初中的时候学过的吧?”

    谢景恒转过头来看她,正撞上她炽热的眼神,“其实,我只会背这几句。”

    温汀被他盯着看,有点不好意思,随即转身故作轻松的往里面走,“要进来参观参观吗,我马上就开业了。”

    谢景恒跟在她后面进去,一面参观,一面有点担心,“你晚上就住在楼上吗?一个人,不害怕?”

    “还好啦。”温汀给他倒了杯咖啡。

    “我经常一个人住,再说了,这防盗门都很牢固,没那么多坏人啦。”

    “对了。”温汀引着谢景恒坐在了窗边的沙发上,“你说的装修的事,要不要真的去实施啊,我的意思是,爷爷会不会真的去监工啊?”

    谢景恒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你提醒我了,我得赶快联系个装修公司,爷爷这个人很较真,可能会真的去看。”

    “啊”温汀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

    难道说,等装修好了,真的要住在一起吗?

    谢景恒真的给助理打了电话,吩咐找一个靠谱的装修公司,明天就进场,关于装修的喜好和风格,让他联系温汀。

    真的要按自己的喜好来吗?

    如果硬装早就完成的话,换一下不同风格的软装,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可以了,那也就意味着

    工作室墙上的壁挂钟敲了十下,已经晚上十点钟了,而谢景恒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温汀看他把一杯咖啡喝的见了底,好心提醒一句,“晚上喝太多咖啡,小心睡不着觉。”

    谢景恒唇角扬了扬,“呵呵,是你煮的太好喝了。”

    “好了,不打扰你了。”谢景恒起身,随手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拿起沙发靠背上的外套,大步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处,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身,“把卷帘门和防盗门都关好。”

    温汀站在他身后,笑着点头,“慢点开车。”

    谢景恒转身走了一步,又回头,“什么时候开业,提前告诉我。”

    “知道啦。”

    谢景恒终于出门,上了车。

    车子启动前,谢景恒拿出手机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装修搞快点,最多十天完成,不,七天吧,越快越好。”-

    温汀正在工作室忙碌的时候,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让她晚上回家吃饭,如果谢景恒有空的话,看能不能一起过来。

    从母亲说话的语气里,温汀猜到,公司的困难应该是迎刃而解了。

    温汀并没有告诉谢景恒,而是自己回了家。

    进门的时候,孟月素就在门边等她了,“星星,他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妈。”温汀一边换鞋,一边娇嗔地喊了一声,“又不是真的女婿,我没和他说,他也忙得很。”

    孟月素一愣,什么叫又不是真的女婿,这国家法律承认的女婿还能是假的呀。

    温汀洗了手来到餐厅,老爸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看着父亲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温汀就知道,肯定是集团恢复正轨。

    温至信听到了母女俩刚才的对话,“星星,这就是你不对,不管是什么很份,谢景恒帮了我们家大忙,于情于理也该来家里吃个便饭。”

    温汀看着一桌子全是自己爱吃的饭菜,肚里的馋虫早就被勾了出来,“知道了,爸,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他来。”

    温至信简单跟温汀说了一下公司的现状,有了谢家的资金,公司能够正常运转,停工的酒店也恢复施工了,全部都按照之前的模式运作着,只是这亚运会的接待权,是不可能再争取回来了。

    听到这里,温汀劝老爸,“那个接待权不要也罢,我看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老爸,我觉得您还是要以稳为主啊。”

    温至信呵呵地笑了,“怎么,你也懂做生意了?”

    温汀掀了掀眼皮,“别看不起人好不好,我的工作室马上开业了,我也马上就是小老板了,多少还是懂一点的。”

    说起旗袍工作室,孟月素忽然开口,“星星啊,你一个人住在那里,安不安全啊,那是商铺啊,根本不是住宅,物业保安都没有的,妈妈好担心啊。”

    温汀内心,怎么都跟谢景恒似的,说我的工作室不安全啊。

    “妈,您就放心吧,我在外留学三年,都是一个人租房子住,不是都过来了,没事的,您啊,这回没事儿的时候就跟阿姨们去打打麻将,做做美容,不用再操心我了。”

    孟月素摸了摸女儿的头,怜惜地看着她,“什么时候我的女儿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才能真的放心啊。”

    哎呀,又来了。

    以前自己没结婚的时候,爸妈催婚,现在领证结婚了,还要催幸福。

    温汀伸出手挡在母亲嘴边,“妈,停停停,咱们不说这个了啊,一会儿,我给您做个水疗,我新学的,您快少操点心吧,您眼角都有皱纹了。”

    孟月素信以为真,拿手指使劲撑着眼角,“真的吗?星星,走啊,咱们现在就去做,不吃了不吃了,晚上要少吃,长胖的。”

    饭后,温至信把温汀叫到书房。

    “女儿啊,我们不能白要谢家的钱,当初签的也是入股协议,谢景恒对我们家集团的出资,他现在就是集团除了我之外最大的股东,公司有什么重大决议都要经过他同意,这一点,你要跟他讲清楚,我们温家虽然有难,但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小人。”

    听了老爸的讲述,温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她跟谢景恒之间,不单单是那两年的协议那么简单了-

    第二天,温汀果然接到了谢景恒助理李想的电话,问她想要什么风格的装修,最好能亲自去一趟月亮湾。

    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温汀咬咬牙,真的去了,也幸亏她去了,她刚到不久,谢仲庭就到了。

    月亮湾是港城最高档的小区之一,全部都是地上三层,地下二层的独栋别墅,每户都带一个小花园,超过百分之六十的绿化面积是这个小区的主打。

    从花园小门进去,就是客厅。

    原来的装修以白色基调为主,倒没有谢景恒说的那么严重。

    温汀到的时候,工人师傅们正在把那些灰色的沙发往外搬,院子里的大卡车上,装着一套米色皮质沙发。

    温汀进去打量了一下,其实也就是窗帘和一些陈列的颜色都是灰色,换一下就可以,她本人对这些没什么挑剔。

    一楼是厨房,餐厅和客厅,二楼有一个主卧,三个次卧。

    主卧应该是谢景恒每天住的,里面摆放着他的私人用品。

    温汀一个人站在二楼旋转楼梯发呆,正考虑,如果真的要住进来,自己估计要住个次卧吧。

    “丫头,再有几天就装修好了?”

    谢仲庭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吓了她一跳。

    温汀目光向下看,谢仲庭穿了件藏蓝色长袖唐装,拄着一根楠木拐杖,正仰头看着她,旁边站着张姐。

    “爷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温汀跑着下了楼梯。

    “爷爷,这里太乱了,空气也不好,您怎么突然来了,来来来,咱们到这边坐。”

    温汀挽着老爷子的胳膊坐在了小花园的长椅上。

    谢仲庭四下看了看,感叹道,“阿恒这个孩子啊,不让我省心,以前不管我怎么催,就是不提结婚的事,这突然就把你带回来了,你看,房子都来不及买新的,还得委屈你。”

    说完,老爷子抬了抬了手,张姐递过来一个手包。

    老爷子从里面翻出一张卡,递给温汀,“丫头,我一个老头子,不知道你们年轻孩子们都喜欢什么,不会给你买,阿恒呢,也是个工作狂,肯定对你照顾不周,你把这个拿上,自己喜欢什么就去买,家里哪个东西不喜欢,就换了它。”

    “不不不,爷爷,我不能要。您给我的已经够多的了。”温汀吓得连连摆手。

    “这叫什么话,我老头子所有的东西,还不都是你们的?”

    作者有话说:

    文中引用张信哲的歌词。

    第19章 打牌

    ◎“幸好,赶上了。”◎

    自从第一次去老宅知道谢仲庭喜欢下象棋, 温汀就特意去学了学,这次已经勉强可以跟老爷子杀上两盘。

    临近十月份, 港城已经入秋, 燥热难当的天气终于过去,一片秋高气爽。

    温汀和谢仲庭在小花园下棋,一边下一边聊天。

    谢仲庭忽然想起,上个月自己住院的时候, 还盼着谢景恒早日结婚, 没想到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自己就跟孙媳妇在一起下棋了。

    想到这里, 谢仲庭不禁轻笑出声。

    温汀有点不明所以, 还以为自己又有哪步走错了,“爷爷, 您笑什么,我是不是又犯什么低级错误啦?”

    “没有没有。”谢仲庭回神专注棋局, “我就是啊, 想起上个月阿恒跟我说的一句话, 有点好笑。”

    “什么话呀, 爷爷。”

    谢仲庭:“他说,他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子, 他不敢跟人家表白,怕人家看不上她。”

    “丫头,这个女孩子,就是你吧。”

    温汀拿在手里的一颗棋子啪嗒掉在了石桌上。

    听见爷爷的话,温汀心里没有半分甜蜜, 相反, 充满了满满的酸涩感。

    他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子吗?

    他一直在等她吧。

    所以才这么多年, 身边一个女生都没有吧。

    宁可被外界传言是同性恋都不肯解释一句。

    这样的爱,是有多深呢?

    是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因素导致不能在一起,所以才找的自己吗?

    温汀的大脑不听使唤地全是类似的想法。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自己的大脑却越转越快,想法也越来越荒谬。

    温汀一点下棋的心思也没有了,借口有点冷回了房间。

    装修还在继续着,谢仲庭回去了。

    温汀送走爷爷,看见工人们正在搬谢景恒卧室的床,问道,“这张床也要换吗?”

    师傅回答:“是的,谢总吩咐的。”

    趁师傅们下楼搬床的功夫,温汀开始参观起谢景恒的卧室。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懒人沙发,一个小型衣帽间足矣。

    阳台上摆着两盆不知名的绿植,是整个房间唯一的色彩。

    温汀走走看看,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一本打开的书籍。是《乔布斯传》

    温汀对这些介绍商业大佬的书籍不敢兴趣,那枚夹在书里的书签倒是吸引了温汀的注意力。

    ——是一枚很精致的意大利银叶子书签。

    上面的图案是梵高的《星月夜》

    温汀从小喜欢设计,所以认得这些东西,只是没想到,谢景恒也有如此有情调的一面。

    温汀把书签重新放回书中原来的位置,正欲离开,目光再次被床头柜里面的一只小巧的首饰盒所吸引。

    透明的盒子里,摆放着一枚很别致的星星发夹。

    那是小女生梳头发的时候会别在头上的小饰品。

    星星的材质也是金属的,上面镶满碎钻,很是闪亮,星星下面有一个小夹子。

    看得出来,年代久远,边角有磨损的痕迹。

    只是,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它现在□□干净净地包在透明的包装纸里面。

    温汀无意窥探他人隐私,急急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她跟装修公司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要求,就回了自己的工作室。

    在今天之前,温汀承认,她确实是对温柔细致的谢景恒产生了一丝好感,可是,今天爷爷的话,和她发现的那枚蝴蝶结,把温汀刚刚燃起的一丝情感浇灭在了萌芽状态。

    这样也好,及时止损,温汀劝慰自己。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互利互助的关系,本不应该掺杂其他的东西。

    回来后,温汀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人生第一笔订单的制作中。

    装修这几天,谢景恒都没有来打扰她,听李想说,好像是出国了,要一周后才回来,这么说来,旗袍工作室开业可能都参加不了了。

    这对于温汀来说,无意于天大的好消息。

    她的设计线稿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找布料,开始裁剪了。因为是人生第一个客户,温汀格外重视,跑遍了港城大大小小的服装市场,才找到一匹她满意的真丝面料。

    那是一匹正红色的真丝,没有一丝其它图案,也没有一丝杂质,温汀一眼就爱上,花大价钱买回来。

    她曾经学过一些手绣,打算自己在上面绣一些寓意幸福的图案。

    这几天时间,温汀招聘了一个助理,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叫安兰。

    温汀听见她名字的一刻,就决心录用她了,因为她叫安兰,自己叫温汀,加起来正好是工作室的名字——兰汀。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工作室开业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谢景恒打电话说,自己估计赶不回来,很抱歉,会派人送花过去。

    温汀表示理解,她发现,自己几天没跟他接触,心里异样的感觉好像消退很多。

    温汀并没有请表演嘉宾和司仪,就通知了自己几个朋友和一些设计圈的朋友。乔栩则当起了免费摄影师,负责给她拍美美的照片。

    秋天是温汀一年中最喜欢的季节,瓦蓝的晴空偶尔有几片浮云飘过,天气不冷不热,清爽惬意。

    她穿了一件粉色印有晚霞图案的珠绣旗袍,画了精致的妆容,明眸皓齿,站在人群中接待宾客。

    这条商业街虽然店铺众多,但是旗袍工作室还是第一家,许多年轻人都被温汀独特的气质所吸引,进店观摩。

    乔栩站在人群之外,为温汀记录下每一个重要的时刻。

    拍着拍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进入自己的镜头。

    “嘿,包子,你也来啦?”

    是包华国和顾沅宁相伴而来。

    二人各带了一个鲜花抱抱桶,上面夹着一张粉色卡片,写着:“开业大吉,赚一个亿。”

    温汀看到二人,走过来道谢。

    包华国抢先送祝福,“二嫂,开业大吉啊,什么时候给我定做一件旗袍,留给我以后的太太穿。”

    温汀莞尔一笑,“没问题,你什么时候结婚,前一天我一定送上。”

    顾沅宁打趣他,“你什么档次啊,居然让二嫂亲自给你做衣服?小心二哥抽你。”

    包华国:“嘿嘿,他不在国内,根本听不见。”

    几个人笑闹一会儿,被温汀安排坐下喝茶,乔栩陪着他们。

    客人来得来,走得走,小小的工作室里一阵忙碌。

    温汀上楼取面料的时候,安兰在下面叫她,“姐,外面有人找你。”

    “好,我就来。”

    温汀答应一声,顺着楼梯往下走,眼神不经意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还是一身黑色西装打扮,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远途归来的风尘仆仆,怀里抱着一大束向日葵。

    向日葵是温汀最喜欢的花朵,她不记得自己告诉过他。

    温汀愣了一下,快步走下楼梯,走向他身边。

    “你来了。”

    温汀开口,声音里有淡淡地震颤。

    本以为几天不见,被压下去的爱意会淡漠很多,没想到,甫一见他,那感觉就铺天盖地,翻倒重来。

    “开业大吉。”他开口,把向日葵递到她怀里。

    “连夜处理完事情赶回来的,幸好,赶上了。”

    谢景恒的话总是很少,言简意赅,从不肯多说一句废话,但是寥寥几句,却让温汀内心觉得温暖无比。

    二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站在大厅中央,看着彼此。

    “哎哎哎,我们还在呢啊,当我们是透明人啊。”一边坐着的包华国发出不满的抱怨。

    没等谢景恒反应,顾沅宁就给了他一个当头爆栗,“你小子胆肥了,敢跟二嫂争风吃醋。”

    谢景恒倒没说什么,走过来示意他们往旁边让一下,脾气很好地开口,“晚上我请客,在座的都有。”

    “耶!”

    包华国和乔栩十分默契地拍手。

    终于能宰大佬一回。

    晚上,一行人本打算去谢景恒的私人会所——百森。

    但是乔栩建议,一个地方老去就没意思了,不如换个新鲜的,随即得到大家一致赞同。

    乔栩推荐的是一个度假村性质的地方,有吃有喝有玩,晚了还可以住下,就是有点远,在城郊。

    温汀有点踌躇。

    包华国总是人群中那个气氛担当,“二嫂,有二哥在,你担心什么啊,走吧?”

    温汀没开车,上了谢景恒的车。

    其他三个人挤在另一辆车里,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半路上,包华国又叫了几个平时一起玩得子弟,说是人多了热闹。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华灯初上,正是会所营业的时间。

    用过晚饭,一行人来到休闲室打算打打麻将。

    温汀不精通这些,以前也很少来这种地方,心理上有些抗拒。

    乔栩整天混迹于各种娱乐场所,如鱼得水,嚷嚷着快点凑够四个人开局。

    顾沅宁和包华国都上,再加上乔栩,还少一个人。

    温汀本能的摇头拒绝,“我不会打麻将,真的,你们玩。”

    众人目光看向谢景恒。

    谢景恒没往前坐,而是看向温汀,‘玩吧,就当放松放松,我帮你看牌。’

    温汀这才上了桌。

    对于麻将,温汀的知识仅限于知道基本规则,知道什么情况下就是胡了,至于记牌什么的,一概不知。

    第一次轮到她打的时候,温汀想了一会儿,手指摸向她认为没有用处的六筒。

    身后的谢景恒忽然伸手制止了她。

    他带着温汀的手指移向最边上的那一张九万,让她打了出去。

    果然,在谢景恒的帮助下,温汀第一把就胡了,并且接连坐庄。

    “哎呀不玩不玩了,太不公平了。我坐这一个小时了还没开胡呢!”包华国在抱怨。

    “谁还不是呢!”乔栩和顾沅宁异口同声。

    温汀被说的脸颊发热,有点不好意思。

    她起身小声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温汀打开包厢门出去,才知道这个会所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其他房间k歌的声音,打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刚才在里面却听不见分毫。

    洗完手出来,温汀正打算回去,却不想被人叫住了。

    “温汀?”

    她回头,看见走廊劲头的男人,竟然是好久不见的韩霆。

    “哟,温大小姐不是从不来这些风月场所吗?”

    作者有话说:

    谢景恒:我老婆出手,你们就靠边站吧

    第20章 受伤

    ◎“严重到非打不可。”◎

    几个月不见, 韩霆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衬衫的两个衣角, 一个襟在裤子里, 一个露在外面,明显是喝多了。

    温汀没打算多说,准备离开,却被他伸手拦住了去路。

    “怎么, 不认识了?”韩霆冷笑一声。

    “当初退婚可是你提的, 现在是什么意思, 在恨我吗?”

    真是有够自作多情的。

    温汀闭了闭眼, 不想与他多交谈, 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你喝多了。”

    走廊很宽, 被他拦住了一侧,温汀侧身准备从另一侧离开, 却又被他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

    温汀后退两步, 与他分开一臂的距离。

    “韩霆, 我记得你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对, 你说得很对,我确实不死缠烂打。”韩霆脸颊潮红, 喷出来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精味道。

    “可是那是对别人,温汀,对你,我想死缠烂打。”

    “我——后悔了。”

    他身体欲上前,伸臂撑在了温汀左侧的墙壁上。

    呵呵, 你以为你一句后悔了, 我就会像那些网红似的屁颠屁颠回来找你吗?别傻了。

    走廊里不断有人出入, 大部分非富即贵,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看上去都也眼熟,温汀不想闹得太难看。

    思忖间,一道熟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汀汀。”

    温汀回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谢景恒。

    虽然一行人已经吃喝玩闹的几个小时,但是那个男人仍然衣装整齐,气质斐然。

    听到呼唤,温汀几步走到谢景恒身边,这一次,韩霆没有阻拦。

    他颇有几分诧异地目光向二人投来,“哟,这不是谢二爷吗?什么时候跟我前-女-友-勾搭上了?”

    前女友三个字,在他嘴里特意加了重音。

    知道他有意挑衅,温汀本能地握了握谢景恒的手,示意他赶快走,不必在意一个醉鬼的话。

    谢景恒回握她,眼神平静如水。

    “韩公子,我不知道这里哪一位是你的前女友,但是,这里唯一的女士,是我谢景恒的太太——温汀。”

    谢景恒淡淡的一句话,却让韩霆的神色变了三变。

    一开始是震惊,接着是苦笑,最后是释然。

    “温汀啊,不得了啊,之前一直营造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形象,定下婚约之后手都不让我牵,现在是怎么回事,啊?才一个月,就爬上港城第一钻石王老五的床了?手段可以啊。”

    韩霆嘴里喷出来的话语越来越脏,说完后,没事儿人似的扭头就走。

    温汀心里其实觉得没什么,就当听了一顿狗叫。

    可是,谢景恒却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只见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交到温汀手里,三下五除二把领带解了,袖口也挽起,不等韩霆反应,冲上去揪住他的后脖颈,一拳砸在了脸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温汀惊讶地愣在原地。

    韩霆突然被人打了一个趔趄,嘴角有鲜血渗出。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随即就跟谢景恒扭打起来。

    走廊里的动静不小,再加上谢景恒和温汀俩人出来这么久都没回去,包华国他们找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拉的拉,劝的劝,一场闹剧才算结束。

    回到包厢,温汀让谢景恒坐下,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虽说他一拳给韩霆打出了血,但是他也没占什么便宜,眼角有一片乌青,左手肘也破了皮。

    “哎呀,不好,眼角这里肿了,乔乔,你去问问服务员这里有没有冰块。”

    乔栩应声去了。

    谢景恒一脸无所谓,宽慰温汀,“没事儿的,明天就自然消肿了。”

    “不行不行,必须冰敷一下。”

    和这边紧张温馨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是,另一边的包华国和顾沅宁憋笑憋到肚子疼。

    “哈哈哈,二哥,你怎么还打架啊,哈哈,笑死我了。”

    “对啊,二哥,你上次打架,好像是上初中的时候吧?哈哈哈。”

    谢景恒倒也不恼,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两个人身上,而是在对他的伤势一脸焦急的温汀身上。

    乔栩取回了冰袋,温汀拒绝了谢景恒自己冰敷的请求,拿着冰袋轻轻地敷在谢景恒的眼角,还让他忍一忍,要敷十分钟。

    谢景恒真的如同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样,一动不动地乖乖坐着。

    包华国他俩顾自笑了一气,觉得没意思,人家正主正你侬我侬呢,根本没空理他们。

    顾沅宁拉过一把椅子,趴在椅背上,坐在了谢景恒对面,瞅了瞅谢景恒乌青的眼角,担心地说道,“二哥,你好歹也是商界名流,明天要是这样出现在公司,你会上热搜的。”

    谢景恒听见还没说什么,倒是把温汀急得够呛,“真的吗?那我们今天晚上多敷几次,实在不行,去医院吧?”

    谢景恒隐有笑意浮上嘴角,“别听阿宁瞎说,他吓唬你呢。”

    “对了,二哥,对于韩霆那种人,以你在商圈的地位,动动嘴就能把他折腾够呛,他到底怎么惹着你了?严重到你要打他啊?”

    温汀拿冰块的手一顿,不知道谢景恒会如何解释刚才的冲突。

    谢景恒不紧不慢,语气平缓,却字字珠玑。

    “确实很严重,严重到非打不可。”

    听到他的回答,温汀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经过,那种被人护着的,窝心的感觉。

    现在这个状态,温汀是站着帮他冷敷,谢景恒坐在椅子上,说话的时候,会有热气洒在温汀的手肘上,带着特有的雪松香气,一点一点氤氲开。

    敷了一会儿,谢景恒担心温汀累,主动叫停。

    经过这么一闹,众人也没有了再玩下去的心情,于是各自离开。

    回城的车上,温汀看着开车的谢景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们这是要去哪里,他因为自己受伤了,于情于理,她也该照顾照顾他。

    夜色渐浓,路边的霓虹和流动的车河给夜色增添一分

    旖旎。

    音响里缓缓流淌的,还是张信哲的那首《太想爱你》

    “你已经征服了我,却还不属于我。”

    “叫我如何不去猜测你在想什么?”

    ……

    接近路口,谢景恒踩了刹车,双手交叠放在方向盘上。

    他还在想晚上的事,确实是自己疏忽了,给了韩霆骚扰温汀的机会。

    温汀偏头,看了眼他的神色。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错觉,总觉得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的相处是一种方式,四下无人的时候,又是一种方式。

    “他有经常来骚扰你吗?”

    “唔?什么?”

    男人突然开口,温汀有点没反应过来,想了一秒,才知道他问的事韩霆。

    “没有啊,没有。”

    “自从退婚,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

    “那就好。”谢景恒语气一如既往,听不出喜怒,“如果他来招惹你,记得告诉我。”

    温汀默默点头,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进入市区,车流渐渐增多,行驶速度变得缓慢。

    温汀认出,这是回工作室的路线。

    “谢景恒,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你明天怎么去公司啊?”

    温汀鼓起勇气,在到达目的地前开口。

    “没事的,放心吧,家里有医药箱,我自己回去处理一下就行。”

    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兰汀旗袍馆门前。

    温汀没有下车的打算。

    “可是你一个人不方便弄,眼角的还好,手肘的伤,你自己”

    “嗯?”谢景恒突然眼神注视着她,好似在等她说完。

    “我的意思是,我帮你弄吧,可是我这里没有医药箱,而且,不是答应了爷爷,要……”

    哎呀,我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吧,你怎么还听不懂啊?温汀实在说不下去了。

    “你——确定吗?”谢景恒还在问她。

    “嗯,确定。”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谢景恒调转车头,朝月亮湾小区开去。

    距离上次温汀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里面的一些陈列和布置都换了模样。

    墙上的壁画换成了色彩鲜艳的油画,窗帘换成了暖黄色,客厅的灰色沙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米白色的,看上去一片温馨。

    谢景恒取了医药箱出来,递给温汀。

    温汀从小在外求学,练就了一身本领,这些小伤在她面前都是小case。

    她让谢景恒坐在沙发上,取了碘伏和棉签准备消毒。

    谢景恒脱掉了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纯黑色定制衬衫,腰背挺括的坐在那里。

    温汀取下他手肘处的衬衫袖箍,帮他挽起衬衫的袖子,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他紧实的肌肉线条,和男人滚烫的体温。

    挽了几下,就受到了阻力,衬衫是修身的,要想直接挽到手肘上方,有点困难。

    温汀抿着唇考虑了一下,“要不你把衬衫脱下来吧,这样比较好弄。”

    话出口,温汀才后知后觉。

    ——他里面,可能什么都没穿。

    她将人生第一次,与一个成熟男人□□相对。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要不你去换个宽松点的睡袍也行。”温汀已经主动转过了身。

    “不用那么麻烦了。”男人开口,把她拉了回来。

    只见谢景恒只脱下来一只袖子,露出了肌肉紧实的左臂,衬衫从腋下穿过,盖住了上身大半部分。

    温汀三下五除二,消毒,上药,最后贴了一块儿方形的纱布。

    “你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别碰到水。”温汀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叮嘱。

    谢景恒利落的起身,把衬衫穿好,走在了前面,“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来到二楼,温汀发现,原来他真的把最大的卧室让给了自己,床上的四件套也全部换了新的。

    谢景恒打开了衣帽间,“我让张姐按照你的身材准备了两套睡衣,应急用的,如果打算常住,明天我找人帮你去搬东西。”

    “张姐,会经常过来吗?”温汀问他。

    “偶尔吧,有时候会带点吃的给我,你住进来之后,也许会来得勤一点。”

    言下之意,是代表爷爷来监督的。

    时间已经不早,温汀道了晚安,准备休息。

    谢景恒离开她的卧室,走向对面的那间。

    “那个,谢景恒——”

    温汀还是不放心。

    “你洗澡的时候千万注意不能碰水。”

    “要不要我帮你啊?”

    作者有话说:

    谢景恒:“要要要要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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