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清冷的声音出现在耳旁后,拉格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感觉更加疲惫了。
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这个请来的神灵正忌惮着拉格所在的这座神殿。
拉格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去相信这个声音,但现在的她并不想离开这个让她感觉安全感的地方。
此时室内中众人,都还在讨论着这个神痕,她没有理由能头也不回地听从指令,立刻跑出神殿。
她试图去轻声解释,这是为了不露出异常,她必须等众人结束交谈后,像往常一样和大家打完招呼,才能走出神殿。
然后拉格的话音刚落,一种像病毒一样的东西就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地向上蔓延,啃食着她对身体的感知。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的神殿,她看见澜正笑眯眯地弯着腰,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头在对她说着什么话。
但拉格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她甚至感受不到脸上本该传来的,属于澜手心的温暖。
她像一个被关在身体里的囚徒,无助地看着另一个未知生物控制着本属于她的身体,去走路,去交谈,去微笑。
拉格拼命地喊着“放我出去,这是我的身体,给我滚出去”,但无人听见,也无人注意。
她就像是一只撞入蛛网的蝴蝶,身体的每一寸都已被死死地黏住。
这个怪物甚至熟知自己的小习惯,他知道她每次说话时都喜欢抱着澜的腰。
他会学着自己在哈尔爸爸伸手抚摸头顶时,抱着爸爸的手埋怨着发型又被弄乱了。
他甚至会向古索姆舅舅撒娇,说想要请希格娜婶婶再给她编一个好看的辫子。
但她明明记得,自穿越而来,这次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婶婶希格娜。
他知道的情况比自己还多,所以,这个困住自己的东西到底是神灵,还是怪物?
“呵,怪物?那同样使用着这个女孩的身体的你,算什么呢?怪物第一?”那个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猜中了拉格心底隐藏最深的恐惧。
这时,拉格才发现她已经恢复了知觉,正一个人坐在森林边缘,被摆出了一个抱着腿向后靠着树干的姿势,他甚至还把她的脸部表情调整成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我才不是怪物!我是……”拉格激动地拍了一掌地面,想要起身站起来,身体刚撑起一半,就感受到了天旋地转的眩晕。
眼前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斑,疲惫虚弱的身体让她软软地又摔了回去。
拉格遮着眼睛,表情痛苦地闭着眼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咬着牙强调道“我和你不一样,穿越并非我所愿!”
听到这话儿,那个声音变得更恶劣了,他嘲笑着说道“被迫杀人就不是杀人了吗?你就是用这个理由来安慰的自己?”
闻言,拉格像是被戳到了最疼的地方,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手中被捏碎的草叶挤出的汁水,在她的裙摆上留下了点点斑痕,“你!……”。
本想争辩,拉格却意识到,现在和他争辩这些问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自己为什么穿越,怎么回去,以及他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拉格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绢,慢慢地擦着沾满汁水的手指,借此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然后她抬起头,略微僵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抱歉啊,我不是在指责你呢。
刚刚毕竟人多嘛!我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无缘无故地就跑出神殿,这也太突兀了。”
拉格已经意识到,刚刚因为愤怒脱口而出的“穿越”一下子暴露了她太多,自己却对这个疑似梦中男人的生物还一无所知。
拉格故意可怜兮兮地抬手按着胸口,咳了一下,虚弱地说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身体里。
你看,现在的我身体有多虚弱。
虽然和周围人相比我手无缚鸡之力,但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提出来,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的。”
说完,拉格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敌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无害些,好树立起一个弱小无助、单纯可怜的无辜少女形象。
拉格苦中作乐地想着“要是绿茶莫妮在这里,我都可以和她pk一下,谁的茶香更加扑鼻了。”
然而,这副体弱多病的作态并没有打动男人,他甚至发出了一声嗤笑,一如往常清冷的声音在拉格的耳朵里变得尤为刺耳,“我是不是刚对你的表演鼓一下掌,来表扬一下你拙劣的演技?”
拉格知道自己是骗不了这个男人了,她不知道他是谁?他叫什么?
她到现在甚至连他的实体是不是寄居在自己的脑子里,都还不能确定。
拉格决定不装了,她将耳边的碎发拂到耳后,双手交叉抱着胸靠着树干,刻薄地回击着“你到底想怎么样!
刚才大祭司召唤的是女神澜吧,你的声音却是男人的声音。
怎么?你想告诉我,你只是内心太过柔软,还是你是个充满少女心的小公主?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连名字都不敢说的懦夫”。
虽然表面上一脸的满不在乎,甚至曲着的腿还在挑衅地一下一下点着地面,但拉格的内心却十分得忐忑。
她知道此时去激怒男人是不明智的,但在男人接二连三的言语刺激后,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况且拉格也想用愤怒去打破眼前的被动局面,从而能有机会去抓住男人话语中的漏洞。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虚张声势,语气丝毫没有起伏,只是以上位者的姿态警告着拉格“收起你的可笑把戏,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你只要乖乖听从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这种盛气凌人的甲方语录,反而让拉格更加笃定了,这个男人他有求于自己。
既然是“请神”上的身,那他肯定是北欧神灵中的一员。
同时,现在的两人之间,必然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不然崇尚武力的北欧神灵为什么不直接杀掉她,换一个更能打更听话的本土维京人?
拉格一边飞快地在脑中思考着,一边转身捶了一下靠着的树干,重重地深呼吸后吐出了一口气,假装放弃了挣扎,用带着不甘心的语气泄气地说着“是,我听话……但,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这具身体,虚弱地连只兔子都追不上,我就算愿意也是有心无力呀。”
见拉格服软了,男人深知要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声音也随之缓和了很多,慵懒地说着“这是因为你身体里的生气正在逐渐减少,如果不是我的降临,你刚才就会彻底崩坏在神殿里了。”
果然!他听不到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能以声音对话的方式与自己进行沟通。
再加上他能短暂地操控我的身体,那么!他的存在方式肯定是寄生于自己身体之中,而不是链接脑神经。
拉格的心开始狂跳,她怕这异常的心脏跳动引起男人的警觉,于是她马上露出了一个害怕的表情,试图将注意力引向别处,努力挤出眼泪抽泣着说道“那么,我怎么才能补充生气呢?呜呜呜……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男人似乎对女人的哭泣有些烦躁,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去吸收血液中的传承力量,只要生气足够,你暂时肯定是死不了的。”
拉格故意用擦过手的手绢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脸上被手绢上的植物汁液弄得更脏,花着小脸楚楚可怜地哭着“可是我连兔子都抓不到啊!
看来只能去厨房,找点动物血液了。可是,可是我不敢吃生肉喝生血,会不会有寄生虫啊……”
男人已经失去了仅存的耐心,冷哼一声,扔下了一句“我会预支你一些生气,三天内,你必须收集完一壶生气。
至于怎么办到,你自己去想办法”,说完不等拉格继续讨价还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拉格还是继续尝试了几次呼唤了“您在吗?”,看见自己手上的请神法阵似乎少了一笔,看来这位神灵的确已经离开,身体上的疲惫感也被一扫而空。
然而神清气爽的她并没有觉得喜悦,反而泄气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在收起了伪装出来的害怕表情,拉格的手不自觉地扣着手绢上的花纹,皱着眉头在心中复盘着刚刚的对话。
“姑且先把这个神灵当作一个寄生体,既然他是通过召唤法阵才出现,并且看样子是无法长时间停留,那么……。”拉格随手拿起了手边的一个小树枝,在地上写下了“召唤”。
“那么他刚才说过,我身体的异常是因为缺乏生气,缓解的方式是通过血液吸收传承力量”,拉格看着“召唤”旁写下“血液”和“生气”不由得联想到了一些茹毛饮血的画面,胃部感觉有些恶心。
拉格抿着嘴唇嫌弃地撇了一下头看向别处,喃喃自语道“不管是他的命令还是我身体的需求,都要这个生气来解决。
所以,支持他维持降临状态的是生气,他降临后需要的东西也是生气!”拉格在这三个词中的空白地方,画下了几个箭头,从而组成了一个闭环的三角图形。
写完后,她烦躁把用树枝反复划掉写下的东西,抓着自己的头发暴躁地吐槽着“该死的,千辛万苦让我穿越过来就为了找个移动献血站吗?
这么喜欢吸血,到底是北欧神灵还是隔壁西欧特产的吸血鬼啊!”
发泄了一会儿后,拉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屑,表情重新振作了起来,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先专注于解决眼前的问题。
当拉格满腹心思地回到了营地后,趁着一家人吃晚饭的机会,她趁机提出想去厨房学习烹饪。
澜看着拉格红扑扑的健康笑脸,估摸着宝贝女儿的身体应该没问题了,想了想也就爽快地答应了,毕竟拉格是女孩,女红和烹饪还是要稍微懂点的。
而一旁的哈尔爸爸更是笑着,指了指眼前桌上的晚餐,打趣道“那爸爸是不是可以开始期待了?看来很快就能吃上拉格亲手给爸爸妈妈做的饭啦”。
闻言,被逗笑的澜拍了哈尔一下,“怎么,这个菜就不好吃了?”
顺手用小刀切下了两块鱼肉,细心地剃掉鱼刺,分别放了进哈尔和拉格的碗里。
第二天拉格起了一个大早,因为晚上要举行一个为哈尔爸爸他们启程去西福尔而举办的践行晚宴,加上下午还要去大祭司那里学习读写、制药以及神力教学等课程,澜干脆就把烹饪课安排在了上午。
古维京时期的贵族女性学习烹饪,并不是指真的去学习如何烹调食物,而是去学习如何安排一个合适且周到的晚宴。
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菜单如何拟定;如何根据自己的地位和政治立场,结合时势邀请合适的宾客;如何巧妙地安排宾客的坐席顺序;如何调度厨房中的各类仆人以及奴隶等等。
其实这些内容的背后,除了在教导贵族女性的管理技能,更多的是教导她们如何,更好地利用政治时局为自己和家族赢得利益。
所以当拉格到达厨房后,闻讯而来的厨房负责人希格娜,并没有先带拉格在厨房里逛一下,或是去介绍整个厨房的运行流程以及人员架构。
而是先带着她去了隔壁的休息室,以今晚即将举行的晚宴为例,教导拉格如何拟定菜单和安排坐席。
如今的维京人确实以彪悍著称,但是他们并不是很多人印象中的那么粗鲁和肮脏。
相反,真实的维京人十分爱洁,饮食的丰富程度也远超人们的想象。
不同于同时代西欧出产的能作为凶器的黑面包,维京人的主食面包一般是经过发酵后的偏软的杂粮包。
由于当地气候普遍偏寒,土地出产少且可食用的食材种类数量并不多,这使得他们对食物的更有包容性和创新性,这些造就了五花八门的各种菜式丰富了维京人的餐桌。
虽然,大部分菜式拉格在现代文字资料中,已经有所了解,但毕竟没有亲自见过实物,拉格听着听着大脑就不自觉地开始放空。
“拉格,拉格?是我说的太快了吗?”希格娜察觉到了拉格的走神,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晚宴菜单,伸手拍了拍拉格的小手,一关心地看着她。
回过神来的拉格,带着歉意地看着眼前的红发女人,“抱歉婶婶,我大致是听懂了,但是菜单上很多菜式我还没有见过,所以有点记不住呢。”
虽然,上次在神殿门口匆匆见了这个婶婶第一面,但从自己的衣服大多由她制作这点可以看出,在自己穿来前肯定接受过许多来自她的贴心照顾。
经过短时间的相处,拉格自己也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散发出来的如水般的温柔和贤惠。
“没关系呢”希格娜弯着眼睛笑了笑,轻柔地理了理拉格额前的碎发,牵着她走进了隔壁的厨房,“正好厨房在为晚上的晚宴做着准备,婶婶带你逛一圈,你就会知道菜单上的菜肴长什么样了。”
厨房里的众人,正热火朝天地处理着各种食材,在看到希格娜和拉格的到来后,迅速地转身行了个礼就继续投入到紧张的烹调工作之中。
一路走过,拉格看到了忙碌的人群中正在悠闲摸鱼的莫妮。
平心而论,作为实行一夫多妻制的古维京时代,哈尔爸爸,已经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好丈夫、好父亲了。
婚前的私生子只是个奴隶,婚后即使妻子生育困难,只育有一个长女,也未曾因此再娶一妻或者纳一个小妾,就连情妇绯闻都未曾听说过。
即使哈尔与妻子澜是政治联姻,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拉格能明显得感觉到,他们之间存在着深厚且真实的爱情。
然而,哈尔对莫妮的纵容与包庇,有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会伤害到澜。
拉格一边听着希格娜的介绍,一边分神想着这些,不知不觉间停在了莫妮背后。
看着眼前正大光明偷着懒的莫妮,即使是好脾气的希格娜也颦着眉头要开口说些什么。
却不想莫妮早就察觉到了身后站着的两人,故意一个急转身,想要“不小心”地将手中端着的热汤泼向拉格。
希格娜惊呼一声“啊!”,神情惊慌地伸手想拉开拉格,可拉格早有防备。
在莫妮拿起热汤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莫妮的不怀好意。
在其转身的一瞬间,拉格就眼疾手快地猛地一抬手,莫妮手中的盘子瞬间被反向掀翻,一大碗热汤全部泼在了她自己身上,同时拉格也顺着希格娜拉她的力道迅速后退。
被自己手中热汤烫伤的莫妮,痛苦地倒在地上尖叫着“该死的,你竟然敢烫我,你这个……”强烈的灼痛感让莫妮面目狰狞地蜷缩着身子,捂着伤口脱口而出了心中的咒骂。
拉格抬头安慰地向俯身查看着自己有没有受伤的希格娜,摇了摇头。
这些天承受的太多的压力,让拉格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她随手从桌上拿了一小块面团,弯腰抓住莫妮的头发,将面团用力地塞进了不断在咒骂的嘴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呜,呜呜呜……”莫妮面露惊恐地看着拉格拔出了腰间的小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害怕地松开了抓着拉格胸前衣服的双手,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周围的人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震惊之余全部呆在了原地。
一旁的希格娜欲言又止地上前了半步,看着明显带着杀气的拉格,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拉过了一个仆人,吩咐了几句后,仆人连忙跑出了厨房。
拉格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面露惊恐的恶毒女人,“我不管你心里以为自己有多么的特殊,但从今天开始收起你的小把戏,不要再像只讨人厌的苍蝇在妈妈和我的周边嗡嗡叫!”
感受着手下莫妮因害怕而无法控制的颤抖,拉格心里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她低头看见莫妮脖子上被划出的鲜血,正一滴滴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几滴血并未顺着拉格的手滑向地面,而是像遇水的海绵一样正被自己的皮肤吸收着。
“难道……?”因为太过惊讶而垂下眼眸沉浸在思绪里的拉格,没有注意到自己正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刀往下压了压,加重了莫妮脖子上的伤口。
而此时身处刀下的莫妮,却以为拉格是真的准备杀了自己。
她清楚地感觉到伴随着血液的流出,她的手脚逐渐开始冰冷,似乎她的生命也正在一点点地消失。
在死亡的威胁下,莫妮满脸泪水却不敢有丝毫妄动,生怕自己的挣扎会再次激怒拉格,从而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她只能努力地睁大眼睛,发出可怜的呜咽声向拉格示弱求饶。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妮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然而,此时的拉格还沉浸在身体生气被补充的快感中,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突然,一只苍老的手握住并挪开了拉格握着刀子的手。
被打断吸收的拉格,心中涌起了一股怒气,丧失理智的眼神中带着异常的凶狠,她不假思索地一拳挥去,想要给来人一个教训。
但来人的武技水平实在高出自己太多,轻轻松松地就挡下了她的攻势。
看着眼前已经失去理智的女孩,拉格额头的神痕突然亮起,而自己握着女孩拳头的手竟然瞬间被禁锢住了几息。
他吃惊地屏住了呼吸,因现在这个场景不适合多说什么,他辞色俱厉地喊着“拉格!停下!”。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拉格的理智,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正被自己攻击着的大祭司,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众人。
拉格慌乱地放下了握着小刀的手,收回了挥出的拳头,神色紧张地解释着“我……大祭司,我也不知……”。
大祭司抬手制止了她想要解释的话语,只是对着已跪倒在地的众人,郑重其事地宣布“承蒙阿戈尔和澜的庇佑,拉格希尔德公主殿下由于深受神明喜爱,于日前觉醒了神力传承。”
说到这里,大祭司正颜厉色地慢慢扫过了眼前的每一个人,锐利的眼神中散发出无尽的威严,着重在莫妮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后,带着警告地说了下去“秉承神明的意志,公主殿下已成为松恩当之无愧的下一任继承人,并将于返回王城之后,举行王储的晋封典礼!”
等到紧绷着的众人目送大祭司带着拉格离开后,凝重的气氛才被打破。
大家心有余悸地擦了一把脸上冒出的冷汗,陆续起身,手脚更为麻利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各司其职。
当然,除了还跪在地上的莫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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