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宁蓁歇的差不多了,赶紧去地里种剩下的。
陈云为戴着略有点重量的福袋继续摆摊,抄完一本书,中途又给人家写了封信后,起身伸展了下胳膊,腰间的重量让他想起了福袋的存在。
若是石头,哪怕烧的再热,别说一下午了,其实半个时辰也凉的透透的了。
他随手捏了捏,竟还有温度透过袋子传了过来,他讶异的打开,将布包握在手里,跟刚拿到的时候一样温热。
他使劲握了握,非常坚硬,形状也不规则,怎么摸都像石头,但显然不可能。
他扯住明显露在外面的线头,正打算扯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耳边忽然想起宁蓁的叮嘱,犹豫了下又装了回去,罢了,说了戴一下午再说的。
在他打开下本书的时候,忽然进来了一个人,文人模样,坐下开口道:“写几个字看看。”
他的语气有些让人不舒服,陈云为直接把自己抄好的一本书展开让他看。
男子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很满意:“先生跟我来一趟吧,我家有本诗集要腾抄一份。”
陈云为将书收起来:“我不方便离开摊位,不能将诗集拿来吗?”
“这诗集是我家老爷临终前送给老夫人的,平时对待是慎之又慎,我家老夫人可以出高价,就有劳先生跑一趟了。”
陈云为一听没再犹豫,收拾东西跟着去了。
晚上陈云为照常给地里送饭加帮忙,刚吃完宁蓁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他问:“怎么样?有没有凉?”
陈云为还真没空再看,干脆解下来递给她,宁蓁拿出来惊喜道:“你看!还是有温度的!”
陈云为皱眉握住,这东西太邪门了,他真的想拆开看看了。
“你要是打开,轻则损失一两银子,更可能的,是能改善你身体的宝贝。”
陈云为不为所动,握住线头一扯,竟真将她缝好的布套给撕开了。
宁蓁:……
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陈云为已经举起晶核开始打量了。
这东西并不是石头,而是更像切割过的宝石,可他见过最大的宝石,也不过是首饰上镶嵌的指甲盖大小,更何况宝石可不会发热。
宁蓁一把抢过来,黑着脸道:“算了!好心替你花钱买下来,你疑神疑鬼的还故意损坏,不戴算了!我自己留着!”
陈云为指尖一僵:“我不是怪你什么,我是怕这东西有什么蹊跷。”
“有什么蹊跷?你是什么潜藏的万贯富翁还是微服私访的真龙天子?人家处心积虑的来暗算你?”宁蓁翻了个白眼,提着种子到一边去了。
陈云为嘴角抽了抽,见她好像果真生气了,顿了顿,去了陈云行那边。
陈云行很少见弟弟总是一脸纠结的样子,自从弟妹过门这情绪倒多了起来,看起来,更像个活人了。
“怎么了?”陈云行也累了,在地上一坐,“又跟弟妹闹别扭了?”
“没闹。”陈云为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将另一个福袋拿出来给他,“宁蓁给你买的。”
陈云行乍一看以为是个香囊,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这可不是瞎说的!”
中午刚被女儿说了那么一句,本来两人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也没什么可避讳的,结果这就送他个香囊还了得?
陈云为愣了下,才哭笑不得道:“你想哪儿去了?这是个福袋,中午外头不是有个叫卖的小道士,她听人家说可以治病去灾,非花二两银子买了两个,让我们一人戴一个。”
“这样啊。”陈云行松了口气,接过来还挺沉,“这里头是什么?”
“是个怪异的东西。”陈云为拿出来让他握住,“我打开看过,像是个大号的宝石,却一直温热不凉,你可听过这种东西?”
陈云行摇了摇头,不过他就心大多了:“确实稀奇,没准儿真有什么用呢,就算没有,就戴着当个装饰,她又费心又费钱的,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么曲解拒绝人家的好意,弟妹不生气才怪。”
陈云为转头看了眼远处的人影:“我只是谨慎。”
“谨慎什么?”陈云行将福袋系好,自己先戴上了,“你个天天把命不久矣挂嘴边的人,死都不怕了,还怕块儿破石头?反正我是戴上了,管它有用没用呢,银子不能白花。”
陈云为被大哥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过较真了。
“快去给弟妹赔个不是。”陈云行杵了他一下,“大哥也是过来人了,这过日子不跟你读书似的一板一眼的,互相都得包容妥协,人家为你做了什么,你就算不同等还回去,也得给点回应,不然你说人家能不心凉吗?”
陈云为没再凑过去,只是等回去擦洗后才道:“那石头呢?”
“扔了!”
陈云为眸色微闪,摇头走过去:“到底还是小孩子,这也至于闹脾气?”
宁蓁蹭的坐起来:“谁闹脾气了?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迷信犯傻!我不像陈先生一样饱读诗书,会吹毛求疵。”
陈云为撩袍坐下,看着她因为生气瞪的圆乎乎的眼睛,眼睫时不时轻眨一下,生动的仿佛一副活起来的画儿。
他忽然也就真不在意那石头到底是什么了,伸出手:“拿来吧。”
“怎么?你还得毁了它才放心?”
陈云为拿出那个被他撕开的布包:“我再缝回去。”
宁蓁心里一动,嘴上却犟道:“别到时候再害死了你。”
陈云为勾了下唇角:“就跟你说的一样,我这条命有谁稀罕,至少那石头还挺好看的,戴着也无妨。”
宁蓁看他这样子,就好像看见了前世的自己,不同的是,她总是很努力的想活下去,陈云为却好像一直在坦然的等着自己的死期。
玩笑话说不出口了,她将晶核拿出来:“不稀罕我就不费这个劲了。”
陈云为拿晶核的手微顿,触碰到了她柔软的手心:“谢谢。”
宁蓁看他熟练的穿针引线,针脚可比自己缝的好看多了:“你要记得时刻戴着,晚上也不离身,更不能丢了。”
陈云为剪断线头,听着她在耳边唠唠叨叨。
不管她为什么嫁给自己,可陈云为此刻至少能感觉到,她好像是真的在意自己这条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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