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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七十一日

    ◎“劫色。”◎

    即使两人已经在一起有段时间了, 最亲密的事也做了不止一次。

    但陆行屿对女朋友的告白依旧是没有一丁点抵抗力,恍惚地被温书念扯了扯袖子拉起来后,坐到她身边, 将人抱到自己腿上,下巴往她颈间反复蹭着。

    “陆行屿——”

    温书念本来还感动得差点落泪, 现在被他蹭得痒得不行, 只想把毛茸茸的脑袋推开。

    “你再说一遍给我听。”

    “”

    当初自己第一次告白他也这样,嘴上说着“再说一遍”,最后出尔反尔没完没了的。

    温书念踩过一次坑也长教训了:“我不要, 你都听到了。”

    “还想听。”

    “无赖。”

    “嗯,我是。”为了哄骗她, 再大的罪名陆行屿都甘于承认。

    温书念真的拿他没办法:“爱你。”

    “谁爱谁?”

    “我,温书念,爱陆行屿,一辈子。”她温软着语调,重复了一遍。

    男人终于放过她, 抬起头,一双漆黑深亮的眼里坠满笑意和她的影子。

    温书念被看得耳尖泛起热烫,目光悄悄移开, 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你都还没说过呢。”

    “什么?”

    “爱不爱我?刚才求婚也是, 跪那什么都没说, 就把戒指给我戴上——”

    “爱。”陆行屿捏着她下巴,转过她脑袋,不允许她目光逃离, “很爱你, 只爱你, 温书念。”

    “不相信吗?”她微怔了片刻, 陆行屿握住她的手,按到自己左胸口。

    隔着一层T恤的掌心下,是汹涌剧烈的心跳,连带着胸腔都在震动起伏。

    温书念手心都有些麻,也沁出了汗:“没有,没有不相信,就是听到表白都会有一下失神,你刚刚不也是这样?”

    “嗯,谁和你表白都这样?”

    “”温书念抽出自己的手,蹙着眉,在他胸口砸了一拳,“你,只有你,陆行屿,你幼稚死了。”

    “哦,”陆行屿任她打,反正也不疼,放肆地笑出声,“那幼稚的陆行屿求求美丽心善的温书念嫁给他,不然他可能会更幼稚。”

    智者不入爱河果然还是有点道理的。

    恋爱中的男人智商可能要打五折。

    “你戒指都给我戴上了。”

    “嗯,戴着。”陆行屿低头瞥了眼,搂紧她的腰,一把抱着起身。

    “我自己走,你的手都没好。”她锤了锤他肩膀,“陆行屿!”

    他笑着,腾出受伤的手,捏了下她鼓起的脸颊:“放心,你老公一只手也能抱得动。”

    “”

    要不要这么快进入角色?

    算了,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温书念懒得纠正他,双手抱紧他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洗漱完,男人站在她身后,一会儿拨弄她头发,一会儿亲亲她脖子。

    关键是他体温还高。

    温书念洗个脸背后都被磨蹭出了一层汗,将毛巾丢进洗手池里,无奈地转过身:“你快点洗脸。”

    “你帮我洗,”他头低了低,“我一只手,没办法拧毛巾。”

    “那你之前几天怎么洗的?”

    他不说话,只是保持着在她面前弯腰低着头的姿势,闭上眼,一副安静又固执等她动手的模样。

    睫毛还真长,唇形也很优越。

    她这个角度还能看到男人清晰的下颚线,以及偏冷白的肌肤下,青色的血管。

    算了,就当她是被美貌诱惑吧。

    温书念拧好毛巾,展开,贴上他的脸,顺着额角往下擦。

    “陆行屿。”

    “嗯?”

    “你要不要刮胡子?”擦到下巴,她摸了摸他冒出的一点青色胡茬,有点刺人。

    “你帮我刮吗?”他睁开眼。

    “我不会。”

    “很简单的,我教你。”他拿过洗手台上的刮胡膏,手把手地教她在自己下巴上抹开,白色的泡沫在两人交握的指尖化开。

    温书念手指覆满软绵绵的泡沫,又因为被他轻轻触碰有种隐秘的灼热,陆行屿看着则比她气定神闲多了,等泡沫在下巴停留了一会儿,拿过旁边的刀片,递给她。

    温书念有点不敢接。

    “没事的,慢慢刮就好。”他腰又弯了弯,让她手能轻松够着,“刮破也没关系,你让我亲一口就好。”

    这都什么话?

    温书念瞪他一眼,动作却格外小心翼翼,眼神眨都不敢眨。

    薄薄的刀片刮过胡茬有细微的钝感。

    她细致再细致,终于毫发无伤地刮完,轻呼了一口气,放下刀片,拿过湿润的毛巾给他擦掉泡沫。

    都说一个男人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会很吸引人,女人也一样。

    尤其是心爱的女人。

    柔软白皙的指尖轻轻蹭过他下巴,她不知道她一紧张投入,会时不时无意识地舔唇,娇嫩的唇瓣探出一点粉嫩的舌尖。

    陆行屿看得眸光幽深,喉结难耐地滚了好几下也心渴难止。

    “温书念。”他低低唤了一声。

    “怎么——”

    她抬起头,温热的掌心扣上她后颈,他的吻猝不及防地压了下来,带着滚烫的吐息。

    又深又重,直接蛮横地撬开她唇齿,抵进温软的口腔内。

    “你”刚艰难地吐出一个音,又被碾碎,她根本说不出话,只能被卷进他的节奏里任他肆意夺取。

    一开始,勉强还能承受。

    后面,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感觉自己好像要融化在他舌尖了。

    “陆行屿”她揪紧他腰侧的衣服,腿不受控制地发软。

    陆行屿掌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唇稍稍撤离,扯出一丝清亮的水迹,声音喑哑得胸腔都在轻震:“我昨晚就想亲了,宝宝。”

    “再亲一会儿。”

    “你唔——”片刻的喘息之后,滚烫的唇又堵上来,深重地吞咽着。

    就在她感觉自己的思绪全部要被这个吻抽空了,门突然被“砰”一下推开。

    “陆行屿,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不去换药你是想天天住我这是吧?”

    谈学真带着身后的一个小护士走进来,进门转角处卫生间的门大开着。

    一抬眼就看到里面吻得激烈的两人。

    他目光愣了愣,后面的小护士更是脸红到脖子。

    空气凝固了有那么几秒,卫生间的门被“哐”地砸上,伴随着男人暴躁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滚出去!”

    _

    十分钟后,谈学真轻手轻脚地敲了敲门,再次推门进去。

    两人已经回到了病床前。

    “那个——”他开口,陆行屿警告的眼神扫过来。

    谈学真觉得自己也真是倒霉,昨晚得罪温书念,触到他的霉头,和宋洋商量了一整晚决定将功补过,今天亲自带人过来给他换药,结果又撞到了刀口上。

    “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他讪讪笑了笑,“先换药吧。”

    陆行屿冷着脸。

    他又无奈地看向温书念。

    “陆行屿,换药。”温书念刚缓过来,声音还有些没气势的绵哑,但态度是不容置喙的,“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没说不换。”

    谈学真看他吃瘪的样子,忍着笑,让护士上前,拆开缠绕的纱布和固定器,陆行屿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她脑袋。

    “陆行屿——”

    “有什么好看的,很快就好了。”

    说着,看她眼睫轻颤着,又皱着眉抛了个眼色给谈学真。

    谈学真:“对,他这手接得及时,问题不大,两三个月就能彻底恢复了。而且吧,就算接不上也不至于太严重,小拇指被人砍了在法律上都只能鉴定为轻伤,对生活的影响——”

    一滴眼泪落到他虎口,烫得陆行屿手紧了紧。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

    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嘛,谈学真真想大声骂回去,但触及到他凌厉的眼神,又忍住。

    算了,恋爱中的人都反复无常。

    他医者仁心,宽容大量,不和这种人一般计较。

    换完药,温书念低头抹了抹眼尾,转过身,想了想,又叫住谈学真:“他胃也不太舒服,能给他安排检查一下吗?”

    “不用——”

    “可以,就明天,”谈学真见他隐隐不耐烦,又热心建议,“要不给他安排个全身体检吧,怎么样?”

    陆行屿脏话真的已经要到嘴边了,但见女朋友一口应下,又只能咬碎在牙齿里,“温书念,我真的——”

    “你要听医生的。”蒙着淡淡水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陆行屿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谈学真在一旁看得嘴都快笑歪了,又清了清嗓子提醒:“还有你们俩那什么,晚上还是得注意点。”

    温书念:“什么?”

    “尽量别做太激烈的运动。”

    他这么说,温书念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想起之前在卫生间里被撞见的一幕,尴尬地低下头。

    陆行屿将人往怀里揽了揽,挡住谈学真意味深长的视线,冷冷甩了个眼刀过去:“快滚。”

    “我说真的,你还好,大不了手断了,温书念的刀口要是裂开就比较麻烦——”

    陆行屿:“快点滚。”

    “ok。”

    听着门被关上后,温书念才在他怀里抬起头。

    “都怪你。”

    “嗯。”

    “以后在病房不可以——”话音未落,陆行屿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陆行屿!”

    “知道了,”陆行屿揉了揉她脑袋,“下次会锁门的。”

    “”

    重点是这个吗?

    她负气地坐到病床小桌板前,闷头开始吃早饭,陆行屿剥了个水煮蛋,递到她唇边。

    她下意识地咬了一小口,又推开:“我自己会剥。”

    “生气了?”

    “没有,你也快点吃,等下冷了吃了胃又疼。”她嘴上嘀咕着,眼睛却不看他。

    陆行屿沉默地盯了她几秒,起身,大步走到门边,扣上保险,回来,一把将人提到了自己腿上。

    “你干嘛啊?你不吃——”

    “不吃,你不理我疼死我也无所谓。”他声音没了之前的轻松散漫。

    温书念转过头:“我哪有不理你,我不是在和你说话吗?”

    “心里,你心里在和我冷战。”

    温书念怔了怔。

    “怎么,被我说中了?”

    她确实是在生他的闷气,但不是说男人在感情方面不如女生细腻敏感吗?

    “陆行屿——”

    “好奇我怎么知道?”他手臂箍在她腰间,另一只手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唇边,“温书念,你的心有一点远离我,我都能感觉得到。”

    “为什么?”

    因为在乎,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反正在他这里,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被最先他的目光捕捉到并珍藏。

    所以她情绪即使是细微的变化,他都能发现。

    “不知道,可能是特殊的天赋,”陆行屿又喂她一口,“所以你生气的时候不要和我冷战,有不满意地就对我发泄出来,哪怕是吵一架也可以。”

    冷战真的很折磨人心。

    “我知道了。”温书念其实也没有故意要和他冷战,可能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有什么负面情绪她从来喜欢都先存放在心里,然后自己慢慢消磨。

    “我自己会吃的,”她拿过他手上的勺子,“你快点吃你自己剥的鸡蛋。”

    “给你剥的。”

    “可是我不爱吃蛋黄。”

    “那蛋黄我吃。”

    吃完早饭,陆行屿收拾完东西,收起小桌板,坐到她身边,脑袋往她肩膀上靠了靠。

    “准备什么时候去?”

    她一脸迷茫。

    陆行屿:“和纪芙的旅游。”

    他居然当真了。

    温书念:“没想好。”

    “想好提前告诉我,我把工作安排好。”

    “你要和我们一块去啊?”

    “不可以吗?”他怕她下一句就要拒绝,懒洋洋地坐直身子,“你们两个女生出去也不安全吧?我不会打扰你们,就给你们当保镖。”

    “噗~”温书念笑出声,“骗你的,我不和她一起去,她最近就要出发。”

    陆行屿没想到她也有这么恶劣的时候,轻轻掐了下她的腰:“现在学这么坏?”

    “没有,不要,痒~”温书念往后躲。

    陆行屿怕她扯到伤口,按住她肩膀:“行了,不碰你了,好好坐着。”

    她“嗯”了一声:“不过陆行屿,我觉得她这次的决定真的挺突然的,但是吧,又挺对,你说我以后如果当老师,当了两三年突然不想干了,怎么办?”

    “那就不干。”

    温书念:“真的吗?你不会觉得我不务正业?”

    “我能说在我这里,你的正业是开心吗?”

    别人怎么样,他管不着,反正他对她的期许就是“平安喜乐”四个字。

    “不想干就不干,想干什么就大胆地去,温书念,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我在你身后。”他望着她微微失神的眼睛,敲了敲她额头。

    温书念:“那你呢?”

    “什么?”

    “你会不会也觉得工作很累?纪芙说人这一生应该活得自由一点,追逐自己喜欢的风景,而不是被束缚在轨道里,如果有选择——”

    “不会。”

    见她诧异,陆行屿笑了笑:“对我来说,这不是轨道,温书念,公司是我爸的心血,我不想有一天等他醒来,一切都变成过眼云烟了,还有你,你在我身边,最喜欢的风景就在我眼前了。”

    “可这些都需要背负很多责任。”

    “嗯,但又有什么不好呢,责任不代表不自由。”只要爱人在身边,他的心就永远是充盈且自由的。

    “而且这个世界上背负责任的人很多,如果没人背负责任,这个社会就无法正常运行了。”

    “我知道。”

    或许真正脱离责任和限制的自由是不存在的。

    她只是有点心疼他总是一声不吭地背负起很多东西,如同沉默巍峨的大山,任风霜侵袭,永远庇护着另一侧的她安然无恙。

    “陆行屿,以后我也会好好工作。”她小声保证。

    陆行屿真的被她可爱到,支持且配合地“嗯”了一声:“不过你现在可以先履行一下你女朋友的工作,培养一下工作积极性,如何?”

    “趁火打劫。”她控诉。

    “没错,劫色,给不给?”

    温书念表示还是要偶尔满足一下男朋友的,扶着他手臂跪坐起来,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落下一吻。

    “就给这么点?”他不餍足地摸了摸唇。

    温书念:“做人不能太贪心。”

    作者有话说:

    谈学真:谁来救救我?感谢在2023-05-20 17:27:09~2023-05-21 22:4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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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第七十二日

    ◎我弄的,我负责。◎

    第二天下午, 陆行屿拿完体检报告回到病房,温书远正好也来看望温书念。

    因为上次“动手”的事,少年现在见他有些许尴尬, 抬头瞄了一眼,又默默收回目光, 坐在温书念身边削着水果。

    温书念拍了下他肩膀, 无动于衷,直接抽走他手上的水果刀:“人来了,道歉。”

    “对不起。”他神情淡漠的, 嘴皮子浅浅地动了下。

    温书念:“你打的是他,又不是我, 你对着他说。”

    “姐——”

    眼看少年也不服气,要和他女朋友顶嘴,陆行屿赶紧先拿走温书念手上危险的刀:“没事,那天也不全是他的问题,我有错在先。”

    “陆行屿——”

    “好了, 不生气。”陆行屿将刀递还给少年,在她身边坐下,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

    温书念倒也不是生气, 只是想让温书远意识到遇事擅自动手的这个行为是错误的, 毕竟陆行屿已经因为她吃到了这么惨痛的教训。

    “温书远。”她态度也难得的强硬。

    少年无奈转过身, 面向陆行屿:“对不起,我那天不该打你。”

    “那握手言和?”

    谁要握?

    顶着温书念的目光,少年勉为其难地握了一下, 马上又嫌弃地松开。

    上次带陆行屿回家吃饭, 温书念就看得出来他对陆行屿的态度并不是很欢迎, 加上这次自己受伤, 估计把错都归结到陆行屿身上,更抵触了。

    她也不指望一朝一夕能改变他,放他一个人郁闷着,转头问陆行屿:“你体检结果怎么样?”

    “除了有点胃溃疡,其他没事。”

    “我要看看。”她摊开手,陆行屿将打印出来的纸质报告放到她手心。

    一页页翻到最后,蹙紧的眉心终于松开。

    “相信了吧?”

    “那你以后也要好好吃饭。”

    “你醒来我哪天没好好吃饭?”陆行屿轻轻撩起她耳侧滑落的长发,别到耳后。

    温书远实在看不下去这男人对他姐如狼似虎的眼神,扔下手里的刀,将切成小块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你明天不是开学吗?”马上进入高三,他们开学都要比其他年级早一周。

    温书远:“明天不用上晚自习,我放学过来。”

    “不用,你还是省点时间睡觉吧。”

    温书远没反驳,反正腿长在他身上,到时候想过来她也拦不了。

    “听到没有?”温书念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少年淡淡“嗯”了一声,快步走出病房。

    走到电梯口,电梯很快在这一层停靠,他走进去,即将合上的电梯门被一只手拦了一下,又自动开了。

    “你干嘛?”他警惕地看着跟进来的陆行屿。

    陆行屿没理他,按下电梯楼层。

    “你不在病房陪我姐,跑出来干嘛?”温书远被他装聋作哑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声音不禁大了几分。

    陆行屿倒是丝毫不生气,抱胸看着他,轻笑了声:“你姐让我送送你。”

    “不用。”

    “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你可以把‘好像’去掉,”

    现在温书念不在,温书远也懒得和他维持表面的和平,“我看过二中贴吧里原来关于你的一些帖子。”

    陆行屿:“是吗?都说什么了?”

    “你高中成绩很差。”

    “这个确实,”陆行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还有吗?”

    “很多女生都追过你,你以前读书的时候就三心二意——”

    “等下,”陆行屿打断他,“追我的人多,只能说明我魅力大招人喜欢吧,怎么就成了我三心二意了?”

    温书远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陆行屿知道这小子心里别扭着,故意调侃他:“你在学校,不会一个喜欢你的人都没有吧?”

    “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倒也不是,但我也不能拦着人家喜欢吧,毕竟心长在别人身上。”当年陆行屿对那些敢来表白的女生已经是来一个,明确拒绝一个。

    至于那些偷偷发到贴吧还是哪的,他就没这么多心思去管了,再说,在没有给他造成困扰的情况下,这也是别人的自由。

    不过现在看来,小舅子对他的误会挺深的。

    陆行屿拍了拍他的肩:“你的担心确实挺有道理,但除了你姐,我没喜欢过别人,也没和别人好过。”

    温书远撇开他的手:“你后来考的什么大学?”

    “没考。”

    “你大学都没上?”

    “怎么,学历歧视啊?”

    温书远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对别人会有这种偏见,但和他姐在一起的人,他就忍不住在心里给对方设置各种及格线,来衡量这个人是否配得上他姐。

    “我姐是研究生毕业。”

    “我知道,”

    见他一脸不爽,陆行屿也不再逗他,“我没考不代表后来没读书没学习,还是报了学校的,也拿到了学位,你稍微看得起我一点,或者你要是实在看我不顺眼,你去和你姐说说。”

    “”

    温书念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了他差点连命都不要了,自己要是敢在她面前说他一句坏话,被狗血淋头骂一顿都是小事,就怕以后连个眼神都不会给自己了。

    温书远才没那么傻:“我们今天说的,你回去别告诉她。”

    “嗯,可以。”

    温书远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想了想,又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

    “我看到她手上的戒指了。”

    眼还挺尖。

    陆行屿:“今天就想,你能把你们家户口本给我偷出来吗?”

    “”

    想的倒挺美。

    “户口本在我爸那。”

    陆行屿现在真的摸不准温若华的态度,他毕竟是走过大半辈子的人,对自己的成见不会像温书远一样用最直接的态度宣泄出来。

    “怎么?”温书远见他露出几分愁容,“你担心我爸不肯把我姐嫁给你?”

    陆行屿:“嗯,不该担心吗?”

    “还好吧,你别看我姐平时很乖很听话,但她其实挺有主意的,铁了心要做的事,我爸妈根本左右不了。”

    比如当初硬要从家里搬出去。

    “我爸妈这几天没来医院是因为我姐和他们说了当年的事,我爸觉得自己忽略她太多,现在有点不知道,也不敢面对她。”

    “不过你以后不准拿这事要挟她,她就算以前真的对不起你,现在也还了,不欠你什么。”少年说着,立马又补充了一句。

    陆行屿:“我知道,她从来不欠我,是我心甘情愿的。”

    温书远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还有你也别仗着你有钱就欺负她,以后你要是见异思迁对她不好,我还是会打你的。”

    “我不会。”

    温书远:“谁知道,变心前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要真有那一天,你随便打,我绝不还手,也绝不追究。”

    “叮”一声响,电梯到一楼。

    两人走出电梯。

    “你先回去陪我姐吧,我自己——”话音未落,一道高了几分贝的女声从不远处插入。

    “哥!”叶琼刚走进一楼大厅,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朝两人飞奔而来。

    等飞奔到陆行屿面前急急刹车停下,她扶了扶头上险些掉的帽子,抬头认真打量着陆行屿身边的男生。

    沉默了几秒。

    她眸光一紧,伸出手,一把推开男生,抬脚就要踹上去。

    突如其来的动手,温书远猝不及防地往后趔趄了两步。

    陆行屿也愣住了,一把拎住少女衣领,将人拖到自己这边。

    “他上次打你!陆行屿,你放开我!”

    原来是记着这仇想替他出气。

    陆行屿无奈又想笑:“别闹,我们已经和好了。”

    “我不管!”少女犟起脾气,拼命挣扎。

    陆行屿朝温书远使了个眼色:“你先回去吧。”

    说着,又叫住停完车才走进来的叶逢,“你送他。”

    “好的,陆总。”

    两人走出视线。

    陆行屿终于撒开手,叶琼一脸生气地瞪着他:“你干嘛不让我揍他?”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打的过人家吗?我是怕你被揍。”

    叶琼:“你不会帮我吗?”

    陆行屿思索着摇头:“我可不像你这么粗鲁,随随便便打人。”

    “陆行屿!”少女气得要跳脚。

    “行了,谁让你招呼都不打跑来医院的?”

    “我想来看温老师。”

    “哦,她应该不想见你。”

    叶琼疑惑:“为什么?”

    陆行屿:“你都把人弟弟打了,你看她知道了还理不理你。”

    “我又没打,只是推了一下。”叶琼有些别扭地解释完,发现男人在憋着笑,反应过来他故意在恐吓自己,“陆行屿,温老师才不会那么小气呢,而且是他先打的你,我只是想稍微教训一下他。”

    叶琼按下电梯,陆行屿看她要上去,继续忽悠:“她在睡觉,你别上去,我送你回去。”

    “好吧。”

    叶琼无奈地点头,等陆行屿往外走,立马钻进停靠的电梯里,做了个鬼脸,“我到的时候就给温老师发过消息了,她根本没有睡觉,想骗我,没门。”

    “”

    _

    一个月后,温书念终于出院。

    其实她早就想出院了,一是隔三差五地就有人来病房探望,她觉得不自在;二来晚上陆行屿这流氓,晚上总拉着她堕落。

    她一开始还能坚持自己的立场,但奈不住男人的诱惑,亲着亲着就倒戈了,而且她都不知道这男人从哪学的这么多花样,反正就是最后彻底失去定力,然后隔天醒来看到护士都觉得没脸见人。

    宾利在别墅车库缓缓停下。

    病房外的阳光有种别样的鲜活,温书念推开车门,脚尖刚踩到地,身子突然腾空,被男人结结实实地抱了起来。

    “陆行屿,”她搂住他脖子,“我自己走,医生说刀口已经——”

    “不是说大腿疼吗?”

    陆行屿颠了颠怀里和小猫一样软乎的人,用手臂撞上车门,“我弄的,我负责。”

    “你别说了。”

    温书念真想用胶带封上他的嘴,昨晚自己都说困死了,他硬是半哄半骗地磨了她半天才好。

    她抵开低头要亲下来的下巴,把脸藏进他颈窝里:“快点进去,热死了。”

    “好。”

    穿过别墅前面的小花园,智能锁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陆行屿脱掉鞋,抱着人穿过玄关。

    脚步忽然停了停。

    温书念锤了锤他肩膀:“先上楼。”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养病,她这个点已经养成午睡的习惯了,加上昨晚被他折腾得没睡好,更是困得睁不开眼。

    “快点!”

    “宝宝——”

    她催促着,听见很轻的一声咳嗽声,隐隐觉得有哪不对,从他颈窝里抬起头。

    只见沙发上坐着三个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立领盘扣绣着暗纹的花青色唐装,目光正锐利地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温书念被盯得有些僵住,声音低到喉咙里:“陆行屿,他——”

    “我爷爷。”

    作者有话说:

    陆行屿:宝贝别怕,见个家长而已

    念念:强颜欢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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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第七十三日

    ◎他认准的人是你。【小修】◎

    陆盛堂本来也是想着趁两人今天出院, 特地过来探望一下,顺便见一见未来的孙媳妇。

    结果没成想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看他那未来的孙媳妇,难为情得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 再看看他那气定神闲抱着人的大孙子,心里估计已经偷摸着乐开花了。

    他又“咳”了一声。

    温书念赶紧从陆行屿身上下来, 手忙脚乱的, 差点一个趔趄栽倒,被男人扶住肩膀,低声附在她耳边安抚:“不用紧张。”

    “”

    她能不紧张吗?

    第一次见对方家长没有丝毫准备不说, 还轻浮地让陆行屿抱着,甚至不耐烦地指使他。

    温书念已经不敢想象自己在他家长辈面前的形象了, 反正肯定和大方端庄不沾边。

    她心里忐忑地打着鼓,陆行屿已经牵着人走到客厅。

    “爷爷。”他恭敬地叫了声,偏过头,不紧不慢地给她介绍,“这位是我爷爷, 旁边年轻点的是我奶奶,还有右边那个是我小姑。”

    温书念咽了咽嗓子,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露怯, 跟着他挨个叫了一遍。

    “不是, 你们三位倒是稍微给点回应啊, 不然她都得吓哭了。”空气凝固了几秒,陆行屿无奈地叹了一声。

    朱秀最先慈眉善目地笑了笑:“你们别站着,都坐下, 我也是第一次过来有点陌生, 那什么孙, 小姑娘, 和我们小屿是怎么认识的?”

    “高中同学。”温书念被陆行屿拉着在三人对面坐下,谨慎地回答。

    “是吗?那缘分真是巧啊。”

    “巧吗?”陆项璇消掉最后一排消消乐,放下手机,“小屿不都在群里说过好几遍了吗,妈?”

    朱秀暗暗瞪了她一眼,又用胳膊肘戳了下陆盛堂,示意该到他开口了。

    相较于朱秀的和善随意,陆盛堂就显得威严很多:“叫温书念是吧?”

    “是的,爷爷。”

    “家里父母是做什么?”

    “我爸是在电力公司做设备检验的,我妈在银行上班。”大概是因为对方气场太正式严肃,温书念也答得一丝不苟。

    “挺好的,”陆盛堂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呢,听说之前是给叶琼补课,之后是打算当老师吗?”

    “嗯。”

    “当老师也好,准备考哪个学校——”

    陆项璇听两人这一板一眼地有来有回,真的憋不住笑出了声:“我说爸,你搁这面试员工呢?”

    陆行屿:“应该不是吧?面试员工没这么严格,我们公司的面试都很有亲和力的,每个面试官都面带笑容。”

    “那爸这段时间出山帮你打理公司事务,估计吓跑一堆人了。”

    “没事,慢慢招。”

    陆盛堂见两人一唱一和的,气得横眉竖眼哼了声:“我这是在和小温聊天。”

    “爸,现在和年轻人聊天不是这么聊的。”

    “那你来,你能聊你到现在也没聊个男人回来,多大年纪了,我都懒得说你。”

    “?”

    不是,这也能引火烧身?

    陆项璇求助地看了眼大外甥,结果人家眼睛早就黏到了女朋友身上。

    “没事的,不想回答你可以不说,老头只是看起来凶,这几年脾气其实挺好——”

    “背着我说什么?”陆盛堂看自家孙子黏着人家姑娘那不值钱的样子,打断问。

    朱秀:“说你长得凶,面相不好,现在耳朵也不好使了,要命。”

    “”

    陆盛堂:“胡说八道。”

    “这不实话吗?”朱秀嗔他一句,转头又笑眯眯地看向温书念,“小温,你不用怕他啊,他长得就这样,不笑就凶神恶煞的,以前第一次上我家,我爸妈都被吓了一跳,结果到饭桌上夹菜都手抖,我爸还以为这小伙子有什么毛病呢。”

    陆盛堂觉得再聊下去,自己过去那点糗事估计得被翻个底朝天,正了正色:“小温,去书房,我们单独聊聊。”

    陆行屿第一个不同意:“爷爷,你这可就——”

    “我没问你。”

    温书念知道他越帮自己说话,陆盛堂对自己的印象会越不好,轻轻掰开他握住自己的手:“没事的,爷爷肯定是有话要对我说。”

    说完,乖巧地跟着老爷子上了楼。

    书房门轻轻合上。

    陆盛堂坐下后,先是打量了她几眼,才慢悠悠地开口:“陆行屿他爸的事和你说过吗?”

    温书念心里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说过。”

    “他很像他爸,认准一个人可能会把这辈子都搭进去,看得出来他认准的人是你——”

    他说着,瞧了一眼温书念的神色,“你不用紧张,我没有要反对你们在一起,其实我活到这个岁数也都看明白了,人这一生,最要紧的无非就两样东西,一个健康,一个快活,我现在对那臭小子也就只有这两要求,而且那臭小子都和我说了。”

    “什么?”心情一起一落,温书念有点恍惚。

    陆盛堂:“你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

    “爷爷,其实——”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那小子是想用这种方式在我们心里给你加分,他很在乎你,也想让我们都在乎你,但说到底,你确实为他豁出了命,你和叶苑不一样,他也比他爸要幸运太多。”

    温书念知道叶苑是他母亲的名字:“爷爷,其实幸运的不只是他,还有我。”

    “你能这么想很好,感情归根结底还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这个老头子干涉不了,也懒得干涉。”

    费力不讨好的事,他以前已经尝试过了,再说他对温书念还是相当满意的,人温柔乖巧,又长得标志,和陆行屿站在一起,妥妥一对璧人,家庭方面也简单清白。

    这就足够了。

    况且陆行屿那脾气,和他爸是一脉相承,就算他们不同意,除了得罪他,也改变不了结果。

    这个恶人,他可不做了。

    “你们俩啊,互相喜欢是最好,不过爷爷还是想提一句醒。”

    温书念:“您说。”

    “现在你们还年轻,一时的喜欢很容易,但想要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其实还是挺难的。”

    陆盛堂也不是想故意打击她,主要是能从年少情深走到白头依然初心不改的人太少了,而陆行屿在感情上估计又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的性格。

    “日后,你要是觉得和他真走不下去了,能不能答应爷爷一件事?”

    温书念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有那一天,但是现在立承诺又缺乏时间的验证,没有说服力。

    “什么?”

    “你别用太偏激的方式离开他,你好好和他商量,要是不行,你就找爷爷。”

    老年差点丧子,陆盛堂表面再冷硬,也不可能不痛心,直至今天,陆见山还和活死人一样躺在医院,他没办法释怀。

    温书念明白他的担忧:“好,不过我会努力陪他走完一辈子的。”

    “这臭小子眼光还真好,”陆盛堂,“对了,他有没有带你去看过他爸?”

    温书念:“还没有。”

    “结婚前你们可以抽空去看下。”

    “好。”

    “还有其实我们早就想去医院看你了,可这臭小子说什么也不让,说是会吓到你,搞得他奶奶很心急,今天才非拉着我过来。”

    话音刚落,门被急促地敲了两下。

    “肯定是那臭小子。”陆盛堂笑骂着起身,打开门,果然,陆行屿一脸失了耐心地站在门口。

    “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您自己看看您把她带走多久了?”陆行屿越过他,走进书房,一把温书念拉到自己面前,弯下腰,仔细地上看下看,“我爷爷没骂你吧?”

    温书念:“没有。”

    “肯定骂了,眼睛都有点红了。”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薄薄的眼皮。

    陆盛堂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腻歪的样子:“不要在小温面前随便编排长辈,再说我们这上来才十五分钟,没出息,你这个样子以后——”

    “我奶奶叫你了,她说你再不下去,她今晚就出去找人打麻将不回去了。”

    “臭小子。”陆盛堂骂了句,转身往楼梯口走。

    “不是,您坐电梯啊,慢点。”

    _

    人走后,陆行屿牵着人回到房间。

    “睡午觉?”他用脚踢上门,将人抱起,走到床边。

    温书念摇摇头。

    “那你和我说说老头在书房都和你说什么了?”

    “说你小时候睡觉总尿床。”她一本正经。

    陆行屿竟真的仔细回想了一会儿,伸手掐了掐她软乎的脸蛋:“学会骗人了是吧,温书念?我小时候可没尿过床,老实说。”

    “陆行屿,我们去看看你爸爸吧?”

    “怎么突然提这个?”

    “也不突然,就觉得应该去看看,你其他家人我都见过了。”

    虽然说见面的过程猝不及防又尴尬,但最后没自己想得那么糟,朱秀走的时候,还硬是塞了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给她,还邀请她有空回老宅玩。

    “不可以吗?”她见男人没表态,又问了句。

    陆行屿:“可以,不是怕你又掉眼泪吗?”

    第一次和她说起陆见山的时候,她就窝在自己胸口哭了半天。

    “这次不会的。”

    “保证啊。”

    她笃定地点头。

    陆行屿在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那不睡觉的话,我们做点别的什么?”

    换做以前,温书念可能还会天真地问他想干嘛,但现在,一对上那双衔着笑意深不见底的眼眸,瞬间就明白他又在想不正经的事了。

    “不要,我睡觉了。”她立马从他腿上下来,滚进被子里。

    刚闭上眼,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上来,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搂进怀里。

    滚烫的呼吸喷洒过她耳廓。

    她一个颤栗,耳尖被男人湿热的唇含住。

    “陆行屿~”

    “嗯。”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温书念想躲,但人又被圈得死死的。

    “你白日宣淫。”她声音委屈得染了一丝鼻音。

    “亲一下就宣淫了?你腿不是还疼吗,我能做什么?”陆行屿好笑地松开她。

    温书念赶紧往另一侧滚了滚,坐起来,看他没有再缠上来的意思,又不禁怀疑:“你真的没想做什么?”

    男人懒洋洋地半躺在床头,伸手揽过她的肩,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也不是没有。”

    “我就知——”

    “情书,”陆行屿打断,轻轻敲了下她额头,“拿过来念给我听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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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第七十四日

    ◎这是我收过最好的情书。【正文完】◎

    当初陆行屿在病房里也说起过这事, 只不过她当时以为是玩笑话,后来也没有再提起过,没想到他居然还惦记着。

    “怎么, 不愿意啊?”

    “不愿意。”念情书是不可能念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念, 她果断又坚决地摇头。

    陆行屿遗憾地“啧”了一声:“可上次不都答应我了吗?作为未来教书育人的光荣人民教师, 出尔反尔可不好啊,温老师。”

    给她戴顶高帽就想诓她?

    温书念拍开他的手:“我才没有答应,你胡编乱造更不好。”

    “哎, 早知道我们温老师这么没有信用,当时就录个音了。”

    “录音也没用, 我又没说过。”

    “说了,你忘了?昨晚做梦还又说了一遍。”

    他说着,散漫地支着胳膊,坐起一些,学着她睡觉时含糊的语调, “你说‘陆行屿,我好爱你啊,回去后我把写的情书年给你听好不好?’我当时说不用了吧, 结果你还不肯, 搂着我脖子哭唧唧地让我一定要听, 不然你就不理我了,那我肯定得答应——”

    “陆行屿!”

    温书念真不知道他还有表演力这么强的时候,“我睡觉才不会说梦话呢。”

    “你可会说了, 有时候做了噩梦还哭, 我下次给你录下来。”

    “”

    温书念说不过他, 气得一脚踹在他腿上, 奈何对男人来说不痛不痒,反而自己被握住了脚踝,一把又拖进怀里。

    “那公平起见,我把我那封先给你念一遍,你再给我念?”他退一步,半哄半骗地和她商量着。

    “我不要。”

    “温书念,你这样以后念结婚誓词可怎么办呢?到时候台下那么多人——”

    “没关系,到时候你来念,念完我就说yes,i do,然后我们就可以下去安心干饭了。”

    小算盘倒是打得挺好的。

    陆行屿看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两轮细细的月牙,手撑在她耳侧,一个翻身,将人压到身下。

    “陆行屿!”她被突如其来的重量禁锢得动弹不得,“你起来。”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人却纹丝不动。

    温书念也挣扎不开,乌黑的眼睫委屈得耷拉下来:“你再这样,我以后就fuck,i no了。”

    “真的吗?”陆行屿被假装惨兮兮的女朋友可爱到实在没忍住笑,低头在那微微嘟起的诱人红唇上轻啄了一下,“no也没有用,都到办婚礼了我还能让你跑掉?到时候你no一句,晚上就多做一次。”

    呜呜呜~

    这臭流氓威胁她,男人果然到了床上就逃脱不了恶劣的本性!

    温书念真想咬他一口,但刚转过头,就被他捏住下巴,比刚才更深重的吻压下来。

    狂风骤雨般侵吞她的意识间,男人修长的手滑进她腿间。

    “陆行屿,”手指的温度比她身上凉,尤其是无名指上的戒指划过细腻的肌肤,惹得她忍不住轻颤发抖。

    陆行屿捻了捻指尖沾上晶莹的水色,温声哄着她:“试一次好不好?我会轻点的。”

    其实她现在刀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而且这段时间他虽然花样百出,但始终没越雷池的最后一步,解不了真正的渴。

    “宝宝,很湿了,真的不想——”

    她想,但现在更想拿枕头堵住他的嘴,温书念红着脸把头埋进他怀里:“你,把窗帘拉上啊。”

    “好。”

    _

    窗外的光线再次洒入,已经柔和成金色的余晖。

    温书念疲惫地睁了睁眼,拿开搭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下一秒,男人的手臂又从背后搭上来,带了点圈禁的力道。

    “陆行屿,你别靠我这么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肚子胀,腿酸,眼睛疼,还有两人身上都是汗,浑身黏腻腻的,哪都不舒服。

    温书念没力气和他解释:“我要去洗澡了。”

    “我抱你去。”

    随便吧,有人代劳也挺好的。

    温书念没拒绝,洗完澡出来,暮色已经吞噬了最后一丝黄昏。

    陆行屿将人放到床上,自己裸着上半身起身。

    温书念拉住他:“去哪?”

    “去看看你给我写的情书,你不给我念,只好我自己看了不是?”陆行屿顺了顺她刚吹干的头发,“待会儿晚饭拿上来——”

    “不用。”温书念立马扶着他手臂坐起来,爬到床边,踩到地面腿一软,被他手快地扶住腰,“怎么了?”

    温书念没回答他,光着脚跑进衣帽间,陆行屿不放心地跟过去,看她打开保险柜,取出了那个信封。

    “良心发现——”

    “不给你看了。”

    “为什么?”

    陆行屿靠着旁边的衣柜,无奈又带着几分探究的笑意看着她,“不是写给我的吗,怎么现在连看都不能看了?”

    “嗯,谁让你欺负我。”其实是她还没准备好。

    当初落笔的时候觉得自己文采斐然,字字动人,但经过时间一沉淀,又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写得太矫情了。

    就和晚上情绪浓烈时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第二天早上醒来幡然后悔是一个道理。

    “反正你别看了,这封都差点变成遗书,不吉——”

    “胡说八道什么。”陆行屿骤然冷下脸,难得严厉地斥了一句。

    温书念也愣了一下:“你好凶。”

    “”也不听听说的什么往他心上捅刀子的话,陆行屿揉了揉眉心,很轻地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安抚地将人搂进怀里,“对不起,不过以后不能再说这种话。”

    温书念也知道是自己刺激到他了,乖乖地“嗯”了一声:“陆行屿,我肚子饿了,我们下楼吃饭吧。”

    “好。”

    “我上次给你做了蛋糕,可惜你没看到。”

    “看到了,”陆行屿托着她的大腿,一把将人抱起,往外走,“之前回来过一次,就是已经坏了,不好吃,不过我拍了照。”

    “你还吃了?”温书念搂住他脖子,见他点点头,又气又心疼,“你是笨蛋吗?”

    “什么?”

    “过那么久当然坏了。”

    他回来都是自己醒来以后的事了,蛋糕是出事前做的,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这种现做的蛋糕夏天存放不了两天就会坏。

    “活该你胃疼。”

    “我错了,”陆行屿在女朋友生气时认错极快,“下次再给我做一个新的?”

    “不做了。”

    陆行屿颠了颠怀里的人,转身,往回走。

    “”温书念是真没力气和他折腾了,“等你生日,我再看看。”

    “好。”

    _

    为了保护好自己的“情书”,晚上,趁着陆行屿去书房处理工作,温书念拿着情书溜回了自己房间睡,顺便还锁上了门。

    但陆行屿也不是全无办法。

    等到夜深人静,拿来备用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

    大概是下午真的累了,她趴在桌上就睡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一支黑色签字笔,脸颊一侧枕着手臂,被压得泛红。

    陆行屿小心翼翼地握着她手腕抬起,抽走她手里的笔。

    两张白色的纸连带着飘到了地上。

    他弯腰捡起,一张除了顶格的名字,后面是睡着时笔尖无意识画上去的歪歪扭扭,而另一张有折痕,从背面也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

    应该就是她之前写的那封。

    陆行屿真的很想知道她给自己写了什么,小心地展开信纸。

    工整秀气的字从第一行映入眼帘。

    二十六岁的陆行屿:

    展信佳!

    从我提起笔开始,苦思冥想了许久,该写一封怎样的“情书”,才能回赠你这么多年来默默相守的爱意,但好像不太可能,再震撼的文字也没办法倒转时间。

    我很遗憾,也不止一次想象过,如果我当初没那么迟钝,或者你那封情书及时送到了我手里,我当时会是什么态度,会喜欢接受你吗?

    应该是会的,因为你坦荡,善良,又勇敢,我这个自私鬼一定会赖上你,到时候我肯定会拉着你一起去参加毕业聚餐,你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我唱《喜欢你》。

    我们还可以趁着毕业的暑假去旅游,如果你能抽出时间的话,我最想去海边了,我们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一望无际的海岸线就在我们身后。

    我们一起拍很多的合照,发到朋友圈。

    当然,等上了大学,你也不用再偷偷来看我了,我会去机场接你,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拥抱,会把你介绍给我的室友们,她们肯定会羡慕我有一个这么英俊帅气的男朋友。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逛校园。

    春天,我们就去盛开的樱花树下许愿,夏天,我们可以坐在情人湖旁接吻,告诉你一个秘密,情人湖的天鹅都是成双成对的。

    不过也不能总让你两头跑,我也会在节假日抽空回去看你,你伤心难过的时候,不要忘记我的肩膀也能借你靠。

    深夜,对你的胡思乱想太多。

    没关系,我虽然没能回头看到十六岁的陆行屿,但庆幸的是,我抓住了二十六岁依然风华正茂的陆行屿。

    而且这一次,我确定我爱你。

    我也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发芽的,但等我意识到,它已经缠绕满我内心的每个角落。

    我应该和你说过我只在你面前哭过,是真的,我性格其实一直有些慢热,也习惯和周围的人保持舒适的距离感,只有你的越界不会让我抵触,而且会吸引我再靠近一点。

    这是在我家人面前都没有的感觉。

    曾经,我从小镇来到新家,他们都热情,也宽容,我穿上了更贵的衣服,到了更大的学校,但我的心好像一直都在漂浮着。

    直到后来和你在一起,它突然找到了着落点,结结实实的,像你抱着我那样,再也没有一点动荡。

    我想,这就是爱了吧。

    不是年少时模糊朦胧的心动,也不是荷尔蒙催发的新鲜感,而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信赖且一生只有一次的爱。

    真的很谢谢你曾经爱过我,让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曾经也被这么炙热又纯粹的爱笼罩过,更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身后没有走远。

    我一回头,你依然毫无保留地对我敞开怀抱,让我相信历久弥新的爱情真的存在。

    最后,作为回赠,我笔墨词穷,借用《爱你就像爱生命》里的一句话,我愿意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毛病。

    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爱你的温书念。

    陆行屿摩挲着最后的落款,试图去想象他亲爱的女孩是熬了怎样一个寂静的夜才写下这一封情书。

    她当时是不是苦闷又纠结,有没有咬笔杆,她以前一遇到难解的题,就会下意识地咬笔杆子,会不会还掉眼泪了?

    落款的笔墨被晕开了一点点不明显的毛边。

    “笔”睡梦中的人动了动,他赶紧小心地折起情书。

    趴着的人已经睁开眼,眼神透着刚睡醒的迷茫:“陆行屿?”

    “嗯,要抱抱吗?”陆行屿张开手。

    她没说话,只是抱着膝盖抬起头,脸往他手心蹭了一下。

    陆行屿转过她的椅子,轻轻将人抱起,往床边走。

    温书念揉了揉眼睛,瞥见移了位的笔和信纸,恍惚的脑子终于清醒:“等一下,回去。”

    陆行屿抱着她回到书桌前坐下。

    书桌的椅子很大,他抱着她坐也绰绰有余。

    温书念拿过折起的信纸:“你看了?”

    “嗯。”

    “我,本来是想重写一封的,这封不好。”没想到还是被他一字不差地看了去。

    “哪里不好了,很好啊。”陆行屿亲了亲她皱起的眉心,“这是我收过最好的情书。”

    也是唯一一封他拆开看过的情书。

    “你安慰我。”

    “没有,是真的。”陆行屿抬起她下巴,对上她潮湿的目光,“我很喜欢,温书念,每一个字都喜欢,再多看几遍,我就能背下来了。”

    “不要背,很矫情。”

    陆行屿知道她一贯都不太喜欢热烈地表达情感,所以会觉得有点别扭:“表达感情,不矫情,是勇敢。”

    “还有——”他指尖轻轻梳着她的长发,“不要遗憾。”

    遗憾会让人穷思竭虑。

    “还记得我在同学录上给你写的吗?”她打开保险柜,陆行屿就知道里面的秘密她都知晓了。

    温书念:“嗯,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的意思就是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并且充满希望。”

    温书念知道他是在开解自己。

    其实过去的岁月,对于自己这个后知后觉的过客来说,他承受的心酸和痛苦更多。

    “陆行屿,我只是有点心疼你。”她小声地吸了吸鼻子。

    陆行屿心软得一塌糊涂:“其实喜欢一个人,心里有个牵挂,没你想的那么糟,而且老天对我挺好的不是吗?可能当初对我们来说都不是最合适的时间,我们也不能用当下的心境去审判以前的自己,这对十六岁的小温书念可不公平。”

    “嗯。”人不能一味地回顾和苛责过去。

    现在她可以真真切切地被他抱在怀里,可以肆无忌惮地亲他。

    上天对他们还是很宽容的。

    陆行屿看她似乎想通了:“你情书里写的那些事,我们都还有时间再做一遍,我一件件陪你做,还有没写到的,我也会带你去体验。”

    “好。”她用力点点头,“那你有没有想做的?我也可以陪你。”

    “那可多了去了。”

    “比如?”

    “先睡觉,以后再一一履行,都困成什么样了。”陆行屿亲了亲她眯起的眼睛,抱着人回到床边。

    灯一黑,温书念习惯性往他怀里钻了钻。

    熟悉好闻的气息,温和有力的心跳,她的心很快安定下来,闭上眼。

    昨日之日不可留,过去的遗憾虽颇多。

    但就如他所说,来日方长,他们还来得及弥补,更来得及在这清欢的人间深爱一场。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完结啦,从一封少年没送出的情书开始,到十年后心爱女孩的回信为终,真诚地感谢大家对这个故事的一路陪伴。

    后面还会写一些番外让整个故事更完整,我目前想的是齐元清最后的审判,同学会,结婚,念念当老师后两人的趣事和日常,还有陆哥哥游戏掉马,大家有其他想看的也可以提,我看看能不能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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