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时,虞惜的酒已经醒了一些。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这迷糊的模样看得沈述心底都软化了。
他走到车外,回头屈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一弯腰一直身,瞬间而来的失重让虞惜险些惊呼出声。
她忙双手搭住他脖子,整个人往他身上挂了挂:“你抱稳了,掉下去怎么办啊?”
沈述轻笑,半开玩笑道:“凉拌?”
虞惜抡起小拳头就雨点似的捶在他胸口。
沈述只是笑,抱着她进了楼。
明明已经到家,她就算不想从他身上下来,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眯着双漂亮勾魂的眼睛瞅着他。
“到家了。”沈述语气宠溺,哄着,“该下来了。老公不能一直抱着你吧?”
“不能多抱抱吗?”她开始耍无赖,“就要抱。”
沈述眼底的笑意加深,返身却将她搁在了沙发里。虞惜愣神的一刻,他已经脱掉了外套,欺身而上,单手压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手掌宽大修长,带点儿夜色般的微微沁凉,激得她战栗了一下,下意识望向他。
不觉就望入了这双沉静如海的深眸中,呼吸都是一滞。
夜如墨般浓郁,这一刻,屋子里的光线似乎也往下暗了几个度,彼此的眼中都只有彼此,有什么晕染得更加深沉了。
虞惜深呼吸,才能平复狂跳不已的心脏。
她咬了下唇,手搭在他劲瘦的腰上,腿曲起,单手解开了鞋子的搭扣。一抬一蹬,那高跟鞋就掉了,“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却显得,室内此刻的氛围更加安静。
沈述居高临下地盯视着她,眼神里好像有一把钩子,让她无所遁形。男人身上有一种强烈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浓烈到要让人窒息。
这种恰到好处的侵略性,让人又喜欢又战栗,如在刀锋上游走般惊心动魄。
她双目晶莹地望着他,唤他的名字:“沈述——”
他捉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脸上,闭上眼睛。
虞惜的目光顺着他削薄而锋利的唇线往上游走,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真是格外精致、每一寸都入精雕细琢般的一张脸,让人百看不厌。
她动了动脚,将脚伸到他面前晃了晃。
沈述无声地笑开,俯身替她脱掉了鞋子,不忘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虞惜默默朝天看:这令人难评的洁癖。
后来她非要拉着他看电影,嘴里含着薄荷糖,脚却不安分,脚尖不时翘起点在他裤脚上。隔着丝滑的西裤面料,她脚尖往上点,很有节奏地往上踩。可踩到好玩时又马上抽离,一来二去地玩,不厌其烦。
沈述皱了皱眉头,警告似的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看电视。
虞惜笑,笑得焉儿坏,用口型无声地跟他说了一句话。
沈述只是微不可查地提了下唇角,面上波澜不惊。
他叠着腿陷在沙发里,单手拄着靠在一侧,看上去雍容自若,丝毫也没有被她影响到的模样。
她却是乐此不彼。尤其是当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黑白电影上时,余光又忍不住朝他瞥去。
他越是不搭理她,她玩心儿就越大。
沈述懒散地靠在那边,看了会儿似乎觉得无聊,朝这边望来,一下就将她的小动作意外抓包了。
“干嘛?”他勾了下唇角,“电影不好看?”
虞惜红着脸摇头,舌尖下意识卷了一下嘴里的薄荷糖。
他定定望着她,忽然伸手将她扯到怀里,手在她腰上轻轻拍了拍。
尽在不言中。虞惜抿着唇,微微分开,拨了拨他的发丝。
她喜欢他头发上这种淡淡的松香味,很清淡,几不可闻,但可以如烟雾般钻入她心坎里。
她舔了下嘴唇,低头去吻他的鼻尖。
她吻完他的鼻尖又去吻他的耳垂,舔了舔,又故意发出“啵”的一声。
黑暗里这声声音清晰,叫人听来脸红心跳。
他没有什么反应,表情仍是岿然不动,只是要笑不要地望着她,她自己脸先红了,推拒他,忍不住低咒:“混蛋!”
他倏忽捉了她的手,仰头望着她:“公平点,明明是你在欺负我。宝宝,别太不讲道理了。”
“反正你就是坏!”她冲他龇牙,蛮不讲理起来。
但其实也就是想跟他开个玩笑。
沈述眼底的笑意反而加深了。
把着她的腰,往上略微提了下,轻微的一扶,她就下意识坐正了。她望着他,咯咯地笑。
沈述也笑。
虞惜咬了下唇,眼眸莹亮地望着他,欲语还休,却不吭声。
她不说,他也就不提,只是摩挲她的手指,或者扯一下她的肩带,扯一下就撤手。
她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举动,揪着他的衬衫衣领:“你坏!”
他低低地笑,大手倏忽捞起她的脸颊,反问她:“我哪儿坏?”
虞惜说不出口,但她想要咬他一口,恨恨瞪着他。
沈述不逗她了,贴近她耳边问:“想要我干嘛?”
她咬着唇,又不愿意开口,后来实在受不了他,便在他耳边轻轻地呢喃了一句。他听了就笑了,捏着她的脸揉了会儿。
虞惜喜欢沈述抱着她,也喜欢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跟他说着悄悄话,说着让彼此都觉得开心的话。
走廊尽头有一间露天的客房,头顶的玻璃顶可以直接掀开,对望头顶的满天星辰。
这种特殊的设计,她之前不是很喜欢,现在却觉得挺不错的。
很文艺,很适合夜晚两个人躺在一起靠在一起谈心。
她躺在上面,胸口到腰际的地方只盖了一条毛毯,抬手开始数星星,那种放松之后的疲惫感才缓缓袭来。
以前其实挺喜欢他这样抱着自己讲故事的。
她熟了会儿就累了,躺在枕头上说:“沈述,你帮我擦一下吧,我要睡觉了。”
“嗯,你睡吧。”他拿了毛巾慢慢替她擦拭汗渍,又拉过她的手。她睡着了都不舒服地动了动,哼哼。
他在身边,她似乎睡得格外香甜,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沈述坐在一边,静静望着她,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红艳艳的唇瓣。
她睡梦里扭开脑袋,似乎是嫌他烦。
沈述笑了,在心里低咒一声小没良心的,过河拆桥,用完了就扔。
这一晚他们睡得都很安稳。
关于此次事件其实还有一些后续的风波,比如在求证起诉造谣者时,对方指认出了指使人,是中恒亚太恒泰资本的一个对头。不过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了。
虞惜和杨凌之的关系还是不怎么样,不过,在这次公司陷入困境中时,她没有落井下石,可见还是个有大局观的人。不争斗的时候,虞惜倒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跟她聊一聊。
天气越来越冷了,虞惜打算给沈述织一条围巾。这日,她约了小黎一道去超市买织围巾的线。
小黎不解地问她为什么不直接买一条成品算了。
虞惜觉得她不解风情:“这是心意。”
买的怎么能和自己亲手织的比?
她选线的时候挺纠结的,颜色太多了,不知道选那个才好。因为围巾需要几股线搭配,她选了一种又担心另外几种和这种不搭,又被迫选了好几种。
后来,她干脆把每一种线全选了几股回去,看得小黎目瞪口呆。
回到家里,虞惜就那种针线看着教程开始练习织围巾。
看之前觉得挺简单的,可真的上手之后就发现,这可一点也不简单。
她织了会儿就觉得不对劲,怎么织都好像和书上的不一样。
分明是一样的几股线,一样的缠绕法和一样的步骤,为什么她织的围巾不是平直的而是像麻花一样卷起来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上网查了会儿,终于在一个论坛找到了原因,说她的编织方法错了,其中少了一个步骤。
虞惜纠结了很久,不想重新来过了,干脆就着当前的进度继续起来——主要是她觉得,重来一次也未必准确。
于是,这条“麻花围巾”耗时两天终于织完了。
这日沈述回来,一眼就瞧见了端坐在沙发里的虞惜。
她手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精美的盒子,金色,用同色半透明缎带扎了个蝴蝶结。
沈述一开始没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过去:“你干嘛?”
她把盒子递给他,一副邀功的表情。
沈述挑了下眉,将蝴蝶结解开,打开了盒盖,然后他就看到了放在盒子里的这一坨……
其实第一眼看到这玩意儿的时候,他没认出是什么东西。
浅褐色和米色、深咖色混纺的一团,远看像一只蜷缩着的猫咪,近看……
“毛衣?”他放下盒子,把这“一坨”捞起来看。
虞惜的脸当即就垮了:“是围巾!”
“围巾?”他笑,“你买的?哪家黑店买的?你告诉我,我替你去讨回公道。”
虞惜的脸色更加难看,憋了很久:“我织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指尖扎到的伤口,忽然就挺委屈的。
沈述不逗她了,忙拉过她的手查看:“疼不疼?怎么织个围巾还把自己手指扎到了?”
他一安慰她,她倒来劲了,委委屈屈地说:“疼,疼死了。早知道不给你织了,我从小到大还没织过这个东西呢。可你呢,不但不感动,你还嫌弃!”
她负气地把围巾夺回怀里,“不要算了。”
“要要要,宝宝织的,我怎么会不要?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沈述不由分说,将围巾拿了回来,圈在了自己脖子上。
不系上去看效果还好,这一系,虞惜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还真是一坨呢,像是粗厚的猫尾巴,臃肿又笨拙,将原本清瘦、脖颈修长的他生生衬出了几分滑稽。
围在他脖子上尚且如此,要换了颜值气质差一点意思的,恐怕更是灾难现场。
虞惜红着脸去取:“算了,你别系了,你要是系着这玩意儿去公司,恐怕你在员工面前的威严就荡然无存了。”
“可这是你的一片心意。”他确实不太想系,系着这个去公司,恐怕都进不了公司大门。
但是,想到这是她织了两天织好的,他又于心不忍。
最后,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在家里系,不带到外面去。
虞惜点点头:“也行。不过,我要给你拍几张照片。”
沈述皱着眉。
虞惜看出他的不情愿,冷笑:“谁之前一直拍我的丑照来着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怎么,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不乐意了?”
沈述解释:“你那哪是丑照?分明是美照。这能一样?”
虽然他无形中拍了一下她的马屁,虞惜感觉有点飘飘然,但是高兴过后又清醒过来,觉得这是他的糖衣炮弹。
她得坚持自我:“那我给你拍的也是美照,你为什么不让我拍?”
沈述难得被她将军,见她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只好认命地点点头:“那好吧,不过,只可以拍一张,不可以拍太多。”
虞惜点头如捣蒜:“就拍一张。”
结果答应地好好的,真等到拍起来时,对着他“啪啪啪啪”就照了好几张。
沈述:“……”
虞惜有些心虚地耸耸肩,解释说:“我就从这些里面选一张保存,放心,不会真留那么多的。”
沈述懒得就这个问题跟她掰扯了,回书房看自己的文件了。
只一会儿,虞惜就过来敲他的房门了。
小心翼翼的,只敲了两下就停下来等着,似乎以为他生气了。
沈述倒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无奈,他开口道:“进来吧。”
虞惜这才慢慢推开房门,抱着她那个小熊抱枕杵在门口看着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她每次心虚的时候,都会在怀里抱着点儿什么,已经是一种本能。
沈述头也没抬:“干嘛?”
虞惜:“你没有生气吧?”
沈述:“我生气干嘛?”为了这种事情生气,想什么呢她?
虞惜盯着他平静无波的脸色,始终是不太确定,小跑过去,扔了小熊抱枕就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沈述怔了下,失笑:“又想干嘛?”
“抱抱你。”她笑道,整个人都往他怀里蹭去。
沈述回头,瞧见她艳色靡丽的唇,一颗心好像被撞了一下。
很难得的,居然被她这种拙劣伎俩给调戏到了。
沈述不自禁搁下笔,压在文件上,回身将她捞到腿上。
他微微岔开着腿,有些慵懒地靠到了转椅里。因为椅子是旋转移动的,虞惜被带得晃了一下,连忙勾住他的脖子,支撑住身形。
她整个人都跌入了他怀里,跟着旋转椅子荡来荡去。
他掰过她的脸就强硬地吻上去。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口腔里每一处地方仿佛都被攻城掠地般占满。
虞惜只觉得呼吸口困难了,按着他的肩膀,呜咽着拍打他,他才放缓了一些节奏。
吻了会儿,他微微松开她,碾着她的唇瓣说:“喜欢吗?”
虞惜抿着唇,不好意思吭声。
他又贴进了些,舔了舔她的唇角。
这是个有些过于妄念的画面,他虽然也调情,但以往很少对她这样,虞惜的脸颊更红了,下意识掐紧他的胳膊,指甲陷入了他强劲的肌理中。
他循循善诱:“喜欢要说,不喜欢也要说,知道吗?别总是不好意思开口。”
她迟疑了会儿,红着脸点头。
沈述笑了笑,又勾着她的唇角吻了会儿。他这次没有吻得很用力,而像是蜻蜓点水,慢慢地引导着她,一点一点点火。
她有些沉溺,跟他在书房里肆无忌惮地调笑了会儿,勾上肩膀逃跑了:“不打扰你工作了!你慢慢忙!”
沈述无奈地笑。
晚上,他们又挨着躺在了那间能掀开屋顶看星辰的房间里。
虞惜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漫天星辰,打了个哈欠:“现在想想,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我在康博都四年了。”
沈述双臂枕在身后,很闲散地笑了笑:“你才几岁?还伤春悲秋起来?”
虞惜:“这不是感慨一下嘛。沈先生,你呢?”
沈述不解:“我什么?”
虞惜:“此情此景,漫天星辰,夜色无边美妙,你没有什么感想吗?”
沈述嗤笑:“抱歉啊,鄙人不好伤春悲秋和无病呻-吟。”
她扭头,冲他龇牙,总感觉他这话是在内涵她。
沈述当没看见,笑着打了个哈欠:“睡觉了。”
他转过身去,佯装不搭理她。
虞惜不让他睡,扑过去推他:“我还睡不着,你不许先睡。”
他反手将她扣到怀里:“我抱着你睡。”
她原本还不乐意呢,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莫名的,她的毛被抚顺了,下意识整个人窝在了他怀里:“那你抱紧我。”
沈述收紧双臂,将她整个人都紧紧拥在怀里。
虞惜乖顺地贴在他胸膛,听着他胸腔里强而有力的跳动声,感觉格外有安全感。
她忍不住喊他,瓮声瓮气的:“沈述。”
“嗯,我在。”
“你会不会一直喜欢我?”她忽然就想问一个这样幼稚的问题。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问了。
哪怕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幼稚。
沈述笑了,没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虞惜还不依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沈述反问她:“你说我为什么不说话?”
虞惜不吭声了,感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他说:“我不会一直喜欢你。”
她怔了下,看向他。
下一秒他浅浅笑开,语气坚定:“因为我爱你。”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了,虞惜握着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