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莹莹的大眼睛对着他缓慢地眨了一下，十分无辜的模样。但轻飘飘踩在他右臂上的柔软肉垫中，尖锐的爪子蓄势待发。
褚夜仿佛毫无察觉，抱着乖巧的猫猫来到了淋浴蓬蓬头下。
思索如何逃脱的牧凉州一抬头，就见无数细小的水柱朝他冲来。
猫猫：！
啊啊啊啊救命！
他漂亮的毛毛怎么可以沾水？
刚才还乖巧地像精致玩偶的猫猫瞳孔一缩，骤然从褚夜的怀中跳出，但浴室的地板太滑，猫猫的脚踏上地板就呲溜滑开，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又尝试了几次，也只是多了几次屁股墩。
“害怕？”褚夜若有所思地望了眼蓬蓬头，“那在浴盆里给你洗？”
猫猫被滑腻的地板逼得缩在墙角，闻言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想碰水？”褚夜终于发现了核心问题，他好脾气地蹲下身，温和劝哄，“可是小花猫要洗一洗才能变干净哦。”
牧凉州低头看看自己灰扑扑的毛，犹疑不定。
猫猫犹豫了，这是好机会。
褚夜伸出手要将猫猫重新抱起来，但就在他即将成功时，这朵云狡猾又轻盈地溜过他的脚边，嗖的一声冲向了门外。
哈哈，猫猫才不要洗澡呢！
牧凉州速度急切，但眼角余光仍在警惕观察褚夜的动静，发现他竟然没有追上来。
猫猫疑惑地冲出了房门，撒欢儿似的往路易斯所在的办公区跑去，奇怪的是，一路上他谁也没碰到，顺利到达了监狱长办公室。
门一打开，猫猫跃上办公桌，有些着急道：“路易斯，我怎么才能变成人类形态呀？”
之前他都是因为精神力使用过度后，自动回归人类形态。但这一次，他觉得体内的精神力从未有过的充盈。
结果他反而不知道怎样主动改换形态了。
办公桌后的路易斯身着黑白制服，扣子严谨得扣到了衣领最上方，金发在白炽灯下微微发亮。
“州州不要着急，等到精神力自然消耗完毕，就能变回人类了。”
路易斯露出温和的笑容，轻轻抚摸着猫猫的脊背。
牧凉州莫名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现下他有更关心的事，就没怎么注意。
“可是、可是那要多久啊，如果今天都恢复不了怎么办？人类可以洗澡，猫猫不想洗澡……”
一想到毛毛黏在一起，从蓬松的蒲公英变成蒲公英杆杆，猫猫都想哭。
路易斯：“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快速回到人类形态。”
“什么什么？”
“加快精神力的消耗速度，将精神力使用出去。”
“啊？可是我只会安眠净化，还是对人用的。”
“安眠净化，原来是叫这个名字。”路易斯目光微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猫咪的鼻尖，“有这个就足够了，州州按照我说的做，很快就能变成人类形态。”
牧凉州愣了一下。
鼻尖上一闪而逝的温暖触感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左右摇动的尾巴无意识间放缓了速度，思考着。
说起来，路易斯平时的态度似乎要恭敬很多。
“来，州州准备好了吗？”
疑惑不过刹那，温和的嗓音很快打消了牧凉州的犹豫，他按照路易斯教他的方法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房间内唯二的精神体存在。
除去他自己本身，另一个精神体被掩在浓雾之后。
牧凉州有点垂头丧气。果然，他就是看不见别人的精神体呢。之前他也尝试过看约克的，甚至偷偷看孟一钊的，都没能成功。
无论看谁的精神体，都是一团雾。
“州州，专心一点。”路易斯温柔提醒他。
牧凉州收敛思绪，朝着对面的一团浓雾探出精神力。他与路易斯首次见面时就进行过精神体接触了，所以这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一般会和上次一样，对面那团浓雾接收到他的精神力后，先会瑟缩起来，然后恭敬地臣服，就像路易斯对他那种谨慎又小心翼翼的态度。
多来几次，他的精神力应该就会消耗地差不多了吧。
精神力如潮水般缓缓输送过去，牧凉州看见那团浓雾一点点瑟缩起来，仿佛在压抑什么。随着那团浓雾压缩地更加纯粹，牧凉州发现颜色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样。
他虽然看不清精神体，但仍能看出点颜色。比如约克的精神体偏灰黑色，孟一钊的是棕色，而路易斯，就他上次所看的，是金色。
但这次却是纯粹的黑。
牧凉州忍不住拉近距离，想更加仔细地观察。
猫咪精神体的靠近，像是给那团纯黑浓雾带去了更大的刺激，瑟缩的速度加快，几乎快变成一团黑色小球。
牧凉州并不害怕，甚至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拍了拍黑色小球。
好像他曾经在族里面玩的毛线球呀，他刚刚都差点手痒将球拍走了。
精神体相触的瞬间，黑色小球就停止了瑟缩，随后静止不动。这样的变化并没有让牧凉州害怕，他知道以路易斯的性格，这样应该是表示顺从和臣服。
然而，正当他这样想时，那黑色小球突然抖了抖，随后骤然反向膨胀，不过几秒就扩张成浓黑大网。
猫猫震惊地看着那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牢牢困住。
-
精神空间内。
褚夜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吸引力，仿佛是刻进基因里的，理智选择要冷静，但所有的本能都叫嚣着要靠近。
吸引力的来源还是一副懵懂模样，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多危险的存在。
这不是褚夜第一次见到他。
上次他在古老歌谣的催眠下进入的，也是这样一个神秘的精神空间。在这里，他能够完全舍弃人类体，以精神体生存，第一次感受到作为猎鹰拥有自由的滋味。
那也是他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神秘的古老种族。雪白的毛发形如细绒，软如丝绸，轻如云朵，湛蓝的眼睛清澈无垢，如书中所记载大陆曾有过的万里晴空。
与那双眼睛对视的霎那，理智就再也不复存在，余下的只有叫嚣着要靠近要触碰的本能。
这次也不例外。
庞大的乌黑猎鹰张开遮天蔽日的翅膀，将白得发光的小雪团完全笼罩在臂下，幽绿的眼中闪烁出对猎物的占有欲。
就在猫猫以为自己要被对方吞掉时，眼前的一切突然啪得一声，仿佛碎开的镜子布满裂缝，而从裂缝中撒进的，是刺眼的金光。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