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子的一些手把手教学◎
归队做得悄无声息, 北上的进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场危机就此化解,郁棠心情大好, 回到驿馆的头一日便睡得天昏地暗。
季路元同样也累着了,季十九和小叶未到来时,他几乎是整夜不合眼地警惕着外界的景况;更枉论在郁棠和郁璟仪被人掳走之前,他心里便已经存了个乖张惶恐的小疙瘩, 早就一连几日辗转反侧地夜不成寐。
现下这两个棘手的问题一具消失, 季世子难得松了心神, 竟是比郁棠睡得还要沉。
翌日巳时三刻郁棠才悠悠转醒,身旁的季路元犹且阖着双眸, 长而浓密的眼睫乖顺地垂下来,在他眼底投出一小片暗淡的阴影, 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蛰伏在薄薄的眼皮之下,就此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纯良了不少。
挺直的鼻梁下是色泽浅淡的柔软双唇, 郁棠侧了侧身,又盯着他的唇瓣瞧了一会儿,继而中邪似的伸出手去,轻轻按了按他的唇角。
几乎在指腹压上去的同时,那一小块软.肉的颜色便加深了不少,像是三月的桃花倏尔渡了春风,自然而然地添了些难掩的鲜妍绮丽。
他当真是个相当英俊的人,哪怕舍弃了外人面前那副谦和有礼的君子伪装, 完全显露出原本糟糕的烂脾气,仅只靠着这幅招蜂引蝶的优越皮囊, 他应该也会很惹人喜欢。
郁棠这样想着, 身体愈加靠近了些, 拇指也随之捏了上去。
“哎呀!”
不过一个怔愣,指尖就已经被人叼进了嘴里,本该处于熟睡状态中的季世子冷不防咬住她的手指,眼睛尚未睁开,唇角倒是先一步勾起了个倜傥的弧度。
暖热的舌.尖似有若无地舔.过她的指腹,季路元含含糊糊地开了口,
“阿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不早了。”
郁棠脸红了红,做贼心虚一般地将自己的手指从他口中抽了出来。
季路元又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徐徐睁开,轻描淡写地向上抬了一抬,待到眸色清明,那点子纯良便瞬间消失殆尽,只余了些刻意引.诱般的旖旎缠绵。
搭在她腰间的手臂随之向前压了一压,就这么将人囫囵推进了怀抱里,季路元就像抱枕头似的,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揽着她的背,坚实的胸.膛沉甸甸地半压.上来,脑袋也抵在了她脖颈的凹陷处,郁棠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怕没轻没重地压到她,这人可能连腿都会直接掸到她身上来。
“阿棠好暖。”
季路元蹭了蹭她的耳垂,一脸满足地喟叹,
“还软乎乎的。”
他身量本就高大,郁棠被他这般几近于束缚地紧嵌在怀里,耳边听着他无比自然又不着边际的赞叹,耳朵尖立时便被那汹涌袭来的耻意逼得泛了红。
诚然这话也不是头一回听了,但无论听过多少次,她都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何一句再寻常不过的感喟,经由季世子的口讲出来就总能如此的别具深意。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的……”
郁棠吞吞吐吐,语焉不详地淬了他一句,
“口无遮拦。”
“我怎么就口无遮拦了?”
季路元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他闷声笑了笑,
“阿棠难道不软吗?”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他还伸手在郁棠的腰间捏了一记,“明明就很软。”
“季昱安!”郁棠毫无防备地被他掐得一抖,笑意顿时忍不住地冒了出来,她反手去推季路元的手臂,“不许挠我痒。”
她端着个凶巴巴的呵斥语气,可无奈这点子阻拦挣扎在季世子面前就和闹着玩儿似的,季路元来回躲着她的手,不仅不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地将作怪的阵地由后方扩大到了侧方,
“你看,这里也很软。”
手指极为灵巧地挑.开了一点系带,生着薄茧的指腹狡猾地潜进去,很快就将那一小截.莹.白摩挲得染了桃.色。
郁棠被他捏得笑意愈盛,下意识就想从他怀中退出来,
“季昱安你,你不许再……”
她向后欠了欠身,明明想要闪躲,然却适得其反地将腰.腹处的空间让了出来。极善伺机而动的季世子随即发现了这点漏洞,坏心地挑了挑眉,一脸荡漾地动了动手臂。
“季昱安,”郁棠眼疾手快地攥住他两根手指,“你够了,就算再软也不能被你这么……”
她边说边气势汹汹地向下一压,柔嫩的掌心却在此时出乎意料地热了一热……?
这是……
掌心被震得又是一麻,郁棠怔怔眨了眨眼。
她似乎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季路元总是说她很软了。
毕竟和此刻掌中蓄势待发的竹骨扇比起来,她确实是要更软一……
呸!
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的小公主倏地噤了声,随即便受惊似的往回抽了抽手。
“阿棠……”
季路元的身躯也僵硬了一瞬,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开了一点,然而很快就又轻.喘着靠了回来。
汗.湿的眉心得寸进尺地抵上了郁棠的眉心,季路元看着她的眼睛,语调喑哑着意有所指,
“我还是有些累……”
他用气声呢喃了一句,
“平日都是我自己……这次阿棠能不能帮帮我……”
黏黏糊糊的语调像是锅子上蒸腾开来的沸水,郁棠被这热气氤得脑袋发麻,“你,你就算再累,也总可以……”
季路元打断她,“但阿棠不是都说心悦我了嘛,难不成真的是说来骗我的?”
“我哪有骗你!”郁棠扬起眼眸,软软地瞪了他一眼。
她顿了一顿,“可,可是我,我不知道该如何……”
断断续续的低语近乎于语无伦次,郁棠感觉自己已经不大会说话了,
“我从来都没有……”
“无妨的。”
季路元凑上来含她的唇,左手搭在她背上,右手同时引导着她的两只手,
“我可以教你,阿棠愿意试着学一学吗?”
郁棠早已羞臊得快要升天,这话在许久之前,季世子也曾问过她,只不过彼时他们尚且还只是无比纯洁的玩伴关系,且学习的内容也是一本颇为晦涩难懂的部族语言书籍,而非这般……
郁棠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睛,“我,我可以……试着学……”
——然后她就被尽职尽责的季夫子手把着手,酣畅淋漓地教了个彻底。
……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郁棠都感觉掌心微微发了疼,昏暗的卧榻间才终于弥散出一股微妙的气息来。
季路元眼角泛绯,他沉沉笑着,如同少时夸赞她的功课一般,喘.息着夸赞了她一句,
“阿棠学的真快,好聪明。”
……
日头升得更高,青竹领了郁璟仪的命令前来敲门,“公主,我们公主让我来问您,两刻后是否要与她一起出街?”
换乘的官船还有三日才能准备好,郁璟仪昨日为了掩人耳目,乱七八糟的东西火急火燎地买了一大堆,其中真正有用的却没多少,是以今日还需要出门一趟。
房中毫无回应,安静得仿佛没有人,青竹心下疑惑,又扬声问了一遍,郁棠略带颤抖的声音才从里间微弱地传了出来,
“好,两刻后我去璟仪的院子里寻她。”
*
说是两刻后,但直到午时二刻,郁棠才慢吞吞地来了郁璟仪的院子。
郁璟仪彼时已经走过了期待,燥郁,愤怒的三个状态,正心如止水地坐在小院里吃核桃,瞧见郁棠进来了,也只是轻轻抬了抬眼,不咸不淡地呵笑了一声。
郁棠顶着一脸讨好的笑容迎了上去,攀住郁璟仪的一只胳膊献谄道:
“走吧璟仪,我们出街去。”
郁璟仪一时未应,少顷之后才叹出一口气,“罢了罢了,我同你计较什么,想也知道你是因何而误了时辰。走吧,马车早就候在院外了。”
她说着,随手将掌心里的核桃壳掸到石桌上,袖子敛了敛,作势要去牵郁棠的手。
郁棠反应极快地躲了她一下。
郁璟仪垂眼瞧了瞧自己的掌心,“核桃壳都已经擦干净了呀,你做什么,嫌弃我?”
郁棠讪讪一笑,“怎么可能?”
她十分羞耻又颇具深意地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是怕你日后知道了嫌弃我。”
郁璟仪:?
二人最后还是手挽着手上了马车,季十九这两日得了郁璟仪不少好处,本身又是个喜爱凑热闹的孩子心性,故而主动揽了今次出门的把式差事。
蓝顶棚的马车自驿馆侧门驶出,平稳地行向了四方街,韶合公主大手一挥,极其豪气地表示今日看上什么随意买,所有的银钱她都一并承担了。
季十九当即便跑去了一旁卖糖菓子的小馆,郁棠则随意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动着摆在架子上的裘帽。
郁璟仪站在她身后,贴着她的手臂也翻了翻那毛茸茸的帽子,流连的目光落在其中黑色的一顶上,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抿着唇浅浅笑了起来。
纤纤指尖轻飘飘地探出去,郁璟仪唤来掌柜,“这个,要两顶。”
郁棠略显诧异地回头看她,“璟仪,这是男子佩戴的裘帽。”
郁璟仪‘嗯’了一声,示意身后的青竹接过包好的裘帽,笑盈盈地没再说话。
买过了帽子,二人又去了紧邻成衣店的一家首饰铺,这铺子不仅只售卖女子的钗环簪饰,男子寻常佩戴的玉佩折扇也是一应俱全。
郁璟仪惯是个挑剔性子,言行举止间又隐隐透着些千金小姐‘挥金如土’的风范和派头,铺子的掌柜人精似的,甫一瞧见这架势,当即便忙不迭自堂后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将她们请进了里间。
里间物件的用料显然要更好上一些,款式也更别致新颖,郁璟仪执起一柄软绸折扇,兴致勃勃地瞧着那折扇之上会随着光照强弱而变换纹理的新奇图样。
郁棠就着她的手晃了晃扇子,“我怎么记得晏和殿里有一把类似的?”
郁璟仪点了点头,“确实是有的,只不过后来被我不小心滴了墨汁,扇面又是绸布的材质,擦不掉拭不净,只能扔进屉柜里落灰了。”
她面上的惋惜了了可见,郁棠莞尔笑笑,“你若当真喜欢软绸的扇子,今日将这把买了不就好了?”
说着就要掏自己的钱袋子,“我来买,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郁璟仪按了按她的手,“我不要,这扇子同我那把相比差远了,扇骨粗糙不说,尺寸也不甚合适。”
她一面说着,一面用自己的手掌比了比扇柄,“你瞧瞧,比我的手还要大上三圈不止呢。”
继而又握住郁棠的手,同她的也比了比,“说起来,阿棠,你拿过季路元的扇子吗?这柄绸扇是不是比他那柄竹骨扇还要大些?”
竹骨扇……大些……
半月眼懵然眨了一眨,郁棠听进耳中,侧颊连带着耳朵尖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层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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