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佩愣了几秒。
“夫妻义务”这几个词好久没听到,差点反应不过来。
万万没想到,谢屹端坐在她的房间里,要和她来探讨这个问题。
离她上一次和谢屹发生关系,已经过去几个月,这期间她参加了律师资格证的考试,等到了结果出来,谢屹一直没提起这茬事。
谢屹不提,她也逐渐忘了。
反正当时也是一不小心才发生关系,本来两人之间并没有这么熟悉,忘了更好。
哪里料到现在谢屹突然又旧事重提。
这次她脑袋很清醒,不像上次一样浑浑噩噩,这也就意味着,她要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与谢屹发生关系。
这……
光是想想,于佩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于佩故意哼了两声,捏着毛巾擦拭发尾的水珠,笑道: “有这个规定吗?”得,这是准备不认账。
谢屹早料到如此,不慌不忙从背后掏出一张硬片,展示在于佩面前。
于佩起初没看见清,等她凑近一看,发觉对方手上捏着的是她之前亲手写下的协议。最后一条有她修改的痕迹。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需要履行夫妻义务。
面前薄薄一张纸,特意经过装裱,手艺工整,放个十年八年估计也不会烂。
于佩:
属实没料到,协议竟然还把这份协议特意去裱起来,于佩语塞: “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你裱起来,难不成还想挂在墙上提醒我?"
谢屹听闻,抬起眸子在房间扫视一圈,目光锁住床边的一块洁白墙壁。"这个建议不错,挂在墙上,也能提醒某个出尔反尔的人。"“出尔反尔”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于佩:
"
难得被人呛得说不出话,于佩沉默。
她长这么大,还真没怎么做过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证据确凿,赤条条地摆在她面前,容不得她抵赖。
于佩把毛巾一扔,心一横: “谁出尔反尔了?不就是履行夫妻义务么?你忘了这事还是我提出来的?"
输什么不能输阵势,于佩上前一步,咔嚓一下将房间里的灯光按灭了。只留床头一掌 灯,发出微弱的昏暗的光。和那天晚上的场景如出一辙。
记忆席卷而来,那天夜里所有的细节如潮水全部涌入脑袋中,那些以为忘了或者记不起的回忆,一瞬间被这昏暗的灯光悉数勾起。
清晰又明了地呈现在脑海。
于佩怔了一怔。
站在原地没敢动。
谢屹一直端坐着,细细揣摩她脸上的表情。
看到她一马当先关了灯,却又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心里好笑。以于佩的性子,不想被动,却又没法主动,那只有一个可能。实在没什么经验。
谢屹轻笑一声,悠悠起身,慢慢踱步到她的面前,垂着眸子打量眼前睫毛微微发颤的人,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你紧张?”
这一句多少带点煽风点火的意味。
于佩嗤了一声, "不紧张。"
“哦?"谢屹俯下身看她,含着笑意问: “那你站在这里不动,莫非是等我来主动?”不得不说,在如何对于佩使用激将法这一块,谢屹是有点天赋的。这一句简直踩在于佩的敏感神经上。
她当即将手圈住他脖子,依着上次的经验,不管不顾将嘴唇贴过去。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她自以为的“熟”,其实毫无章法。但这不重要,对某人管用就行。真正投入之后,倒是没那么多杂念。事情比想象中进行得更加顺利。顺利得有点出乎于佩的意料之外。事毕之后,她靠在床沿上,发现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
她和谢屹在这件事上似乎非常合拍,比他俩的婚姻合拍得多。
这是一个问题,
非常严重的问题!
于佩有点气恼,靠在床上沉默着不说话,看上去心情不太好。这模样看得旁边的谢屹哭笑不得。
哪有人事后生气?
他撑着身子也靠在床上,嗓子微微发哑: "怎么,嫌我表现不好?"
正陷入自己思绪的于佩: "……"
她微微偏头,斜着眼去打量身边的人。
对方光着上身,毫不介意将整个胸膛露出来,经过锻炼的结实的胸肌以及线条完美的手臂肌肉,无一不在展现他的好身材。>于佩收回眼,没多看。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发生了,现在看他光着膀子都不太习惯。“嗯?”谢屹催了一声,示意她回答之前的问题。
于佩: "……"
不是表现得不好,是表现得有点太好了。出人意料的合拍,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看起来,你经验很丰富?"于佩冷不丁问出声。
谢屹一愣,听出这句话背后的深意,眸子里忍不住漾出笑意,一向平静的脸上难得染上一丝得意: “就当你是夸我技术好。”
于佩沉默。
谢屹这话没否认,那是不是说明,他真的经验丰富?
在国外待了好几年的于佩,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持有保守的观念,但她有很强的契约感。这几年的婚姻虽然有名无实,但毕竟是婚姻。婚姻期间出去鬼混,属于出轨,是她没法接受的事情。
如果不是婚姻期间出轨,那说明在很早以前,在与她结婚之前,谢屹就拥有了另外的关系。可是,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谢屹交往过女孩。
如果不是正常的交往,那只能是某种小店里的一夜露水情缘。
那更加糟糕!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佩觉得这种事情有必要问明白。
她脸色冷下来,紧紧盯着谢屹,语气仿佛质问: “我需要你坦白一下过往的经验。”噗吡一声。谢屹哑然失笑。
被人质疑该是一件恼羞成怒的事情,谢屹脸上看不出半点愠怒的表情,反而一脸笑意,笑意迸进眼底,惹得那些看不见的情绪疯狂翻滚。
终于有这么一天,于佩也来关心他这种事情。
"怎么,你是吃醋?"
于佩: "……"
这和吃不吃醋没什么关系。
于佩板正脸色,一本正经: “我应该有权利知道你在婚姻期间……”“没有。”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谢屹两个字直接打断。于佩被噎了一下,又问: “那你在结婚之前……”“没有。”同样的回答,堵住于佩接下来所有疑问。谢屹回复了所有疑问,于佩又升起新的疑问。按着谢屹的说法,和她发生关系难不成还是第一次?那怎么……
对于男性生理方面 的知识,于佩没怎么研究,她一脸严肃地问出心中疑惑:“既然这样,那你……"
与于佩聊这种话题的谢屹总是默契十足,对方只要说出几个字,他便能猜出接下来的整句话。不等于佩说完,他轻笑, "你总得允许有人无师自通。"
于佩: "……"
于佩沉默地闭了嘴。
床头灯昏暗的光线照射下,两团黑乎乎的影子落在洁白的被面。于佩盯着两团影子,心里发愣。奇怪,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她以前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谢屹躺在同一张床上,面无表情地谈论最私密的问
题。
明明感情上没怎么靠拢,倒是身体率先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
于佩沉着一张脸,直接问出声: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奇怪?”房间里除了她,只剩下谢屹。
这话自然是问谢屹的。
一旁的谢屹习惯性地伸手往桌边摸了摸。摸了个空之后,他才回过神,他已经不抽烟。这会儿倒是嘴痒。
听得旁边的于佩问话,收回手自然接了一句:“多几次就不奇怪了。”
于佩: "……"
无法反驳。
被谢屹一句话噎住,于佩沉默地运着气,不吭声。这是于佩头一次被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谢屹的话说是没有道理吧,但又有几分道理,说是有道理吧,但又很难讲。于佩独自坐在床头思虑半天,沉着脸,始终不肯去睡。
谢屹伸手按灭床头灯,轻声道: “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于佩睡不着。
黑暗中,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大。
思索半天,她扯了扯旁边人的胳膊,还是决定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难道我们要成为这样有性无爱的夫妻?"
屋子里没有回应。
半晌,黑暗传来淡淡一声: “我不介意。”于佩彻底无声。
整个房间归于寂静,她轻轻躺下来,微微合上眼。
脑海里的思绪慢慢被抚平,困意席卷而来,没想明白的事情抵不过沉沉的眼皮,很快溺 入梦乡。
听到身边慢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谢屹动作轻微地翻身。
他转过身去,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打量躺在他身侧的人。
静静看了半晌,他伸手,将她脸颊一丝杂乱的头发轻轻拨到耳边,替她拢了拢被子。
闭着眼睛的于佩与平日里的凌厉完全不同。
她一双漂亮却也犀利的眼神不会再淡漠地看他,周身的气质柔下来,柔得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他怎么也看不够。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心满意足地躺下,面向着她,带着笑意温柔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睡了一夜好觉的于佩自然醒来。
去律师所的路上,她回想昨晚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谢屹有点不太对劲。
在睡觉这件事上,他似乎有点过于主动了。
以前他也不这样啊,受了什么刺激?
一路上于佩都沉着脸在思考这个问题,走到律师所的时候都没把这件事想明白。陷入自己思绪的于佩没看路,被袁梦霞一声高亢的招呼拉回现实。
“于律师,早啊!”
作为初入职场的新人,袁梦霞很有新人意识,几乎是最早一个到达律师所,热情洋溢地朝每一个进律师所的同事打招呼。
她认为于佩和她一样都是实习律师,心里自然对于佩产生几分亲近之情。看到于佩进来时,袁梦霞比之前所有的声音都大。
"于律师,你来啦!"袁梦霞微笑着扬起胳膊,使劲朝于佩挥手。
感受到对方的热情,于佩笑着应了一声,走到工位,问她: “来这么早?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很习惯,大家都很好,很照顾我,我很感激!"袁梦霞一番话说得周围同事哈哈大笑。大家纷纷开始调侃:
"小袁同学,话别说太早哦,到时候混熟了,这个那个同事,肯定都使唤你做事,你到时候就不是这番感受了。"
“哎哎哎,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咱们会这么对待新同事吗?小袁同学,别听他乱讲,咱们律师所都是好人,不会使唤你。"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启律师 所清早的晨欢会。
正聊得热闹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王律师从李勤年办公室走出来,朝工位的于佩和袁梦霞道: “你们跟我来趟会议室,咱们简单开个会。"
得,估计又是有什么难题。
于佩见怪不怪,拿着资料端着茶,悠闲往会议室里去。
两人并排走在走廊,袁梦霞心里没底,小声问于佩: “于律师,你说王律师找我们会是什么事情?"
于佩耸耸肩, "不知道,不过一大早开会,肯定没什么好事。"两人来到会议室,在王展延对面坐成一排。
见人员都到齐,王展延开口发话: “刚才和李老板和我商量了一下,目前手上有几件需要长期跟踪的案子,需要你们两人协助。"
听了这话,于佩心里立即冒出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听见王展延沉着声音道: “钱强这件案子,目前一直没什么进展,就交给于律师跟进吧。"
于佩:!!!
于佩当场反对: “我拒绝!”
王展延瞥她一眼,神色严肃地说: “这是李老板的意思。”
"李老板的意思也不行啊!"于佩态度强硬, "那我等会儿直接和李老板去谈。"嘿,李勤年这招牌走得好啊。
怎么兜来兜去,把这烂摊子又兜到她头上?
之前对李勤年接了钱强的案子没报以最热烈的反对,一来是因为李勤年有他自己的考量,二来也是因为这案子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她头上。
现在好了,她律师证都拿到手了,案子还没解决。兜兜转转居然要转回到她手上。
没有这个道理!
“不接,我坚决不接!”于佩态度强硬。
于佩这举动把袁梦霞吓了一跳。现如今,实习律师都这么有胆量的吗?
她以为于佩和她一样也是实习律师,只不过比她早几天进来而已。
看到于佩这么强硬的架势,袁梦霞愣住。不由得对于佩肃然起敬。
这位于律师看起来好像无所畏惧的样子,李老板的决策都不服从。>外面那些同事,看上去经常拿李老板开玩笑,但其实私底下都还挺尊重李老板,不敢公然和李老板叫板。
怎么这位于律师这么大胆?
生怕于律师和王律师以及李老板起冲突,袁梦霞飞快举起手,毛遂自荐: “王律师,这个案子不如交给我来跟进吧?"
袁梦霞的突然出声,打断于佩的思绪。
于佩看向这位新来的同事,郑重警告: "小袁同学,你可能不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个案子不是这么好处理。"
听到这样的说辞,袁梦霞反而越挫越勇, "那这样我更要接手了,我喜欢富有挑战性的工作,我来到律师所也是希望能够尽快学到东西。"
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听得于佩一阵沉默。
果然年轻人永远都是这样意气风发,初生牛犊不怕虎。只可惜这一番毛遂自荐不管用。王展延没答应。
他盯着袁梦霞,诚恳道: “这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暂时交给你其他案子,这件案子你不用操心。
至于钱强的案子…
李勤年这个建议,他一开始便不认同,于佩哪里会答应。偏偏李勤年执意让他提出这个建议。果不其然,于佩不答应。
王展延看了一眼于佩坚决的态度,沉默着没再开口提。从会议室里出来,袁梦霞有点不太明白。满脸都写着困惑。
这一幕被工位上的吴羽乐发觉。
吴羽乐没了工作的心思,她借着给门口律师所贴窗贴的由头,叫出袁梦霞, "小袁啊,你有空吗,来给我帮个忙。"
新来的职场人自然要表现得积极主动,袁梦霞应了一声: “有空,我马上过来。”袁梦霞放下手头上正在整理的资料,起身朝着律师所门口走去。吴羽乐一手捏着装饰性的窗贴,一手拿着一瓶浆糊,等在律师所门口。
等人走近,吴羽乐将窗贴递过去,装作自然地询问: “小袁啊,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袁梦霞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心里的确憋着一点事情。
她是刚过来的新人,和大家还没有形成亲疏之分,又想着吴羽乐是李老板的小姨子,先给予对方十足的信任。
况且她性子直,心里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径直将疑惑问出来: “吴姐,你觉得咱们王律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话真算问对了人。
自从上次和王展延在金双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吴羽乐在律师所几乎次次避开王展延。
她觉得这件事丢脸极了,为了避免家人担心,那天在外面哭了一趟,回家擦干眼泪,只说没约会成,王律师有事没去。
自那之后,再也没在家里提过王律师的名字。
李勤年和吴羽欢都觉得有异,从她嘴里又问不出话来,只得干操心。久而久之,家里人都以为她淡了心思。
起初,吴羽乐也想淡了心思。
王律师都在她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明确表示自己有准备交往的对象,那她再纠缠显然说不过去。
她是个女孩子,内心有尊严的女孩子!
她都已经做到这种份上,约会是她提起的,纸条是她亲自递的,虽然阴差阳错对方没有看,但她当时也的的确确当着王律师的面提出了约会请求。
主动一次,没有结果,也不用再热脸贴冷屁股。她是准备放弃了的。
谁知道后来发现王律师并没有和那位于佩的小姑子谢雪容交往,王律师的状态根本不是已经谈恋爱的男人。
当初王律师只是随手找了个借口,用来打发她而已。
这个发现让吴羽乐心里骇然,之前荒唐的想法又重新冒上来。
她开始不动声色观察王律师。
要说到了解,这律师所里,还真没人比她更了解王律师。
吴羽乐轻轻扬起嘴角,回答袁梦霞的话: “我觉得王律师是个认真严肃,工作一丝不苟,原则性极强的人。"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袁梦霞赞同的接话。
不过……
袁梦霞歪着脑袋,迟疑片刻: “不过我好像发现王律师拿咱们于律师没辙,吴姐,你对于律师了解得多吗?于律师和王律师关系怎样啊?"
吴羽乐哂笑。
呵,她就知道。
想要更多,就不能坐以待毙。他心里喜欢的人,恐怕另有其人呢!她闷不吭声观察王展延这么久,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数。/>吴羽乐暗暗压下心底的情绪,面上平静地回复: “小袁啊,你不要瞎猜,咱们王律师和于律师之前关系不太融洽,所以于律师偶尔不太给面子,这也是常事。"
袁梦霞“哦”了一声,俯下身认真去贴窗花。
看着面前认真做事,毫无城府的年轻实习律师袁梦霞,吴羽乐又不经意开口: “小袁啊,以后工作上遇到什么困惑,记得及时来找我谈心哈,要是王律师和于律师发生什么不愉快,你记得要告诉我哟,我好去做调解工作。”
没听出话里深意的袁梦霞点点头, “吴姐你真好!”
刚才于律师和王律师在会议室里爆发争吵的时候,她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那样的场合,她没敢开口劝和,果然,要是吴姐去调解应该不一样吧?
吴羽乐淡然一笑, "咱们律师所的人都挺好。"
"是是,咱们律师所都是大好人!"袁梦霞笑着重新回复一遍。两人站在律师所门口,欢欢乐乐地将装饰性窗花贴好。
另一边,从于佩房间里睡醒的谢屹躺在那张大床上,没着急起身。
他是看着于佩从床上醒来,掀开被子,火急火燎地收拾,洗漱,飞快地准备好东西,头也不回地去上班。
全程看也没看他一眼。
他明明醒着,却装睡。
一双眸子半阖着,从眼缝中看她的一举一动。和他料想的一样,于佩现在也吝啬分他一个眼神。尽管昨夜她刚承认过他的表现。
想到昨夜于佩靠在床头问他的那些话,谢屹眸子稍稍沉下去。
有性无爱?
说不介意是假。
只不过现在的状况,已经比他预料的情况要好很多。
他伸出手臂在旁边早已无人的空旷地方轻轻摸了两下,那里尚且留着一丝余温。他贪婪地将脑袋缩进去,寻找于佩留下的味道。
果然,人的贪心永远不足。
从前觉得只要她能在身边就好,其他的并不强求。
现在却又不满足止步于此。
蒙在被子中感受快要彻底消失的味道,谢屹猛地一下掀开被子,他起身穿戴好,毫不犹豫出了门。大清晨,程春望在他的宽敞大别墅中迎来谢屹的拜访。这次是冯碧华亲自招待。
两口子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尤其是程春望,眼眶底下的黑眼圈依稀可见,活像好几天没合眼。
"哟,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冯碧华率先打招呼,她端着茶水,亲自给谢屹倒了一杯。
她脸上盈着笑,这笑容却不及眼底,像是勉强扯出来遮掩正是情绪的笑容,骗得过一般人,骗不过谢屹。
谢屹被请到沙发上坐下,接过冯碧华递过来的茶水,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小酌一口热腾腾的茶水,放下,沉沉看了对面的程春望一眼, "老程,遇上事了?"话音一落,程春望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随后哼笑两声,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这么快就听到风声了?”“生意场上的事,哪有密不透风的墙。”谢屹淡淡地说。
“对,你说得不错。”程春望重重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红塔山,抽出一根,咬在嘴里。他习惯性递给对面的谢屹,对方没接。
程春望这才想起来, "忘了,你已经戒了。"
他将烟盒扔在桌上,转身去沙发寻找打火机,还没拿打火机点燃,就遭到厨房里的冯碧华极力阻挠。
“哎哟,你看你,又抽烟!人家谢屹都把烟给戒了,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呢?”冯碧华走过来,没好气地瞪一眼,啪地一下将他嘴上含着的烟夺走了。
只想抽根烟缓解一下心情的程春望苦笑。
朝着谢屹抱怨,"你瞧你,做了个好表率,惹得我也要被迫戒烟。"
谢屹轻笑, “这可怨不得我。”
两句玩笑之间,气氛稍稍轻松下来。
程春望没提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反而开始扯起之前的事情。
他伸手去摸桌面上的烟灰缸,盯着谢屹发笑: “正巧你过来,我倒是要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谢屹问。
程春望笑呵呵地接过家里阿姨切好的水果,摆放在谢屹面前,挑眉问: “之前你媳妇儿独自一个人去住酒店,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事,谢屹的回忆飘回到他第一次与于佩发生关系的那个夜晚。
那阵子大概是于佩躲着不肯见她,才一个人偷偷摸摸去了酒店,死活不愿意回家。谢屹淡淡道: “没什么。”
这话程春望可不信,但他没深究。
一旁的冯碧华却捧着茶杯走过来,在两人中间坐下,笑呵呵地说: “是不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冯碧华之前卖房子的时候见过于佩。
在她的印象中,于佩是个警惕性强,有自己的想法,内心方向很坚定,且对于家庭没有太大的整体观念。
这样的女人,大概率不会太愿意为家庭牺牲,也不会愿意花太多的时间去维护整个家庭关系。她很欣赏于佩这样的女性。
但不得不说,要是自己的另一半是这样的性格,她也会头疼。
当初程春望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性子,心里只有事业,对待家庭孩子都不太花心思,仿佛家庭就该是她应该处理的事情。
他只需要在外面拼搏就行。
拿家里一些小事去烦他,他不会理解,反而嫌弃她做的不够好。当初她和程春望算是相亲认识,组合成一对夫妻,中途也是经过不少磨合。
年轻那会儿也没少争吵,天天大吵小吵,吵得家里没有宁日。
当时他俩倒是吵得尽兴,连累两个小孩。
现在她一儿一女在读初中,平时住校,都不愿意回家来看他们,多多少少受他们年轻时无休止争吵的影响。
家庭不断争吵的环境,让两个小孩从小在家庭中没有感受到温暖,没有感受到来自父母的关爱,没有温馨和谐的家庭,学校倒成了他们的避风港,能不回家,就一定不回家。
现在的程春望倒是不如年轻时候的脾气,和气不少,也越来越注重家庭关系。
她也不像年轻那会儿爱计较,很多事情,随着年龄的上升,也会逐渐看开,不会动不动就要开吵。
可那有什么用,现在他们想弥补两个小孩之间的关系,小孩却都不愿意回家了。想起这些事情,冯碧华心里满是遗憾。
谢屹和于佩都是挺要强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走她和程春望的老路。
虽然谢屹和于佩还没有孩子,不过两人五年的婚姻,没有联系,中途多多少少也积累了一些矛盾。
夫妻间要是慢慢积累矛盾,不说开,总 有一天会大爆发。作为过来人,冯碧华不想看到后生走她之前婚姻的老路,总想劝诫几句。
“谢屹啊,我看你也不是不注重这段婚姻关系,既然于佩决定回国发展,你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动不动为一点小事闹矛盾,得不偿失啊。"
"相信我,现在的矛盾,过段时间再来看,真的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你们到时候会后悔为了这一点小事闹得两人不愉快。"
"还有,你们现在正年轻,脾气比较旺,也能理解,我看于佩应该也是个不会轻易低头的人,你作为男人,要是真的发生矛盾,记住姐一句话,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千万别硬撑。"
谢屹还没说一句话,冯碧华已经把所有开导的话说尽。
他张嘴想要解释,冯碧华又堵住话头, “春望以前的脾气也是很不好,咱俩天天吵天天吵,吵得现在两个小孩都不跟我们亲了,我说这些话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想你引以为戒,别要因为一些小事破坏夫妻感情,不值当。"
谢屹被迫听了一顿教训。
看到冯碧华还有要接着说下去的意思,谢屹赶紧转移话题,将话题回归到这次前来的目的: "老程,这次事情大不大?"
“瞎,不大,那点钱也不至于让我发愁,只是心里有股气,谁遇上这委屈事儿也不好受。”程春望心里烦闷。
他之前将冯碧华名下那套房子转让给于佩之后,想着重新为冯碧华买套房子。倒不是着急住,只是想让她名下有资产而已。
后来看中一套房子,买了过来,全额付了款。谁知道卖家因为生意上的亏欠,早就拿房子做了抵押,卖家破产,资产查收,把他那套房子查封了。
这事真是天降横祸。
他是全款买的啊!
"你说说现在做生意的人怎么能这么没诚信?难怪会破产!”程春望愤愤吐槽一句, "人品不行的人,生意哪做得长久?"
谢屹静静听着,只问: “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请律师啊!”程春望说到气愤处,嘴里无烟,只得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一口,"这哑巴亏我可不吃!"
等的就是这句话。>谢屹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你要请律师,我有个合适的人选。""谁啊?"程春望伸手接过名片。
一瞧,上面是于佩的名字。
程春望满脸疑惑地盯着谢屹: “你是让我去找于佩解决?”谢屹淡淡点头, "对。"
程春望微微皱眉。
奇了怪了。
之前让冯碧华把房子转给于佩,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怎么这会儿公然让他去找于佩?
不怕于佩发觉他们之间的关系?
两人认识多年,没什么话是不能谈的。
程春望直接问出声: "你这是不准备藏着掖着了?"
谢屹轻轻端起茶杯,一脸坦然: “夫妻间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程春望: "……"
之前你可不是这副态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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