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心心念念想要抱大腿的对象总算出来了，主角登场,我就算是躺平派,也要去瞻仰一番。
也不知道孙悟空有没有石头时的记忆，毕竟我当初是去参观过他的。
我已经计划着回去花果山的事情,在云楼宫也待得三个月，哪吒是该让我回去了。
这期间，敖丙有让飞鱼送信，告诉我房子的事情。
比如哪一年下了大冰雹，屋子、牛羊棚、鸡舍、篱笆被砸烂，找了工匠去翻修。又或者请了花农,定期去照顾池塘里的莲花,还有我那些鸡、羊、牛、鲤鱼都伺候到寿终正寝。
后院菜土里的菜,以及地窖里储存的冰不吃完、用完可惜了，敖丙一回我家,就把这些菜、冰块分发给猴群与附近经常来往的小精怪。
也算是做了一件慈善。
天上一日只觉得没什么感觉,地上一年这变化又属实太快，我估摸着百年过去,家里的活物只有莲花们还好端端的。
最近用藤条尝试着制作了吊床,就吊在院子里的树下,我不是在晒台上晒壳子，就是瘫在这藤床上晃悠悠地打盹。
打了个哈欠,我掰着指头算,发现我在这里已然待超时。三个月期限早就过去，还多了四天出来。
只不过我先前没留意，哪吒竟是也不提。
今晚就和他说一说,明天下界的事情。心里这么想着，吊床被摇晃，我惊觉不对，双手反扣住藤条边缘，但还是慢了一步，身体失重，我被高高抛出。
凌空翻身，找准落脚点，稳稳落地后，我起身看向左后方。紫发金眸的哪吒维持着双臂伸出的姿势，有些遗憾地将手放下，看不出是恭喜还是挖苦地说。
“这么偷袭，你还站稳了，有点长进呢。”
“在哪吒太子的预想中，我应该是摔在地上哦。”
“不是啊，我都准备好接你了。”
“……”
特意用法术将我从藤床上甩出，就是为了看我出糗。如果是当初的我俩，我应该就站不稳，他也会由着我摔地上，然后一边嘲笑一边再继续把我当乐子。
改变，还是蛮多的。
今日的哪吒将耳饰换作了镂空的雕花金坠子，连上挑的眼睛都飞出了一条妩媚的金色眼线，亮闪闪的格外明丽。
架不住人好看，怎么折腾自己的造型，都能硬生生地凹出独一无二的美感。这个人就是超级好看，我已经说腻了。
为哪吒新鲜出炉的皮肤钦佩一秒，我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
“哪吒太子你既然回来了，我告诉你一件事。”
“嗯？是有什么好玩的吗？”
“不是，我已经待在你家很久了，明天打算回去。”
“……”
鲜活的表情瞬间垮下来，哪吒阴着脸色啧了声，他想开口说什么，可是自己先打住了。
“哪吒太子，你想说什么？”
“我说不准你回去，你心里肯定要骂我混账无耻王八蛋。”
“你知道就好。”
“……”
翻了个白眼，他将手搭在我肩头，另一只手撩起我的头发玩，往自己的小拇指上缠我的头发丝。
最近小动作是越来越多了。
“唐小龟，天上不也有很多玩伴，惦记下界做什么？”
也没拍开他的爪子，我淡然回应，“我也许久没看龟丞相了，下面的伙伴也得见，我甚至想着，有空去见一见小鲜。”
“嗷，那条胖鱼啊，有空我们一起去看。”
“……”
注意到我的眼神，哪吒质疑道：“干嘛？”
“没有，就是觉得……唔，可能是我的错觉。”
“我劝你最好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不然我就会用六只手挠你痒痒。”
这简直就是对我的酷刑，我立即坦白从宽，“我是觉得，哪吒太子最近有一点点黏人。”
“……”
露出一副被雷劈的样子，哪吒解开我的发丝，气急败坏道：“我哪有黏人！又不是发财那蠢狗！”
“是是是，是我多虑了，你不是黏人，你只是很想和我玩耍。”
“……”
被我说得张口结舌，哪吒将后槽牙磨得比狗还响，他傲气地单手叉腰，“你不想和我玩就算了，反正我最近也看够你了。”
“哦。”
“那你走吧。”
“现在就可以走了？多谢哪吒太子，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房间整理一下，马上走。欢迎你下次来我家玩啊。”
什么叫打蛇顺杆上，他这话一说完，我就眼睛发光地跑去房里收拾东西。哪吒憋着一口气，转身就飞上屋檐，瞬间消失。
我来时就没拿什么，毕竟当时不知道自己会被留下来做客这么久。这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是云楼宫的，我觉得自己只有使用权，没有所属权。
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好，我神清气爽地走出莲花苑的大门，然后朝着既定路线走出云楼宫。
一路上遇见眼熟的仙娥仙丁，我都与她们打招呼说离开。说来也奇怪，在这三个多月，竟是一回也没见着李天王。
虽说他的住宅和哪吒的院子是完全隔开的，两人出大门的路线都有十多条，但一次也没看到，还是稀奇。
从东边的偏门走出云楼宫，我看到紫衣、嫦娥、玉兔结伴而来，一时惊奇。
“我的小乌龟”
紫衣一瞧见我就轻飘飘地贴过来，她开始对我勾肩搭背，在我耳边恶魔低语，让我切换成原形。
不对，怎么一上来就围攻我，而且都这么凑巧？
耳根子软，抵挡不住紫衣的撒娇诱惑，还有玉兔的热情拉扯，以及冷美人嫦娥的几个眼神。
我居然原路被劝回莲花苑，再次坐在院中水榭，与几个姐姐妹妹把酒言欢。
哪里不对，我不是要回家么，怎么回到原点了。
“桂花酿哦，很难得的，刚从树下挖出来，多喝点。”
玉兔把酒坛变出来，说是嫦娥亲手酿造的酒，一个劲儿地和我干杯。
紫衣像个挂件那样贴在我身上，捏不成我的原形，就开始捏我的耳垂，还感叹着我没有耳饰，肉肉摸起来实在舒服。
耳朵都要被她搓红，我夹在三人中间，忙得不可开交。
只不过玉兔没我能喝，半个时辰后，眼睛发直，舌头也捋不清，倒头就变回白兔的样子。
嫦娥看一眼石凳上的小白兔，动作轻柔地将兔子搂入怀中。紫衣倒是越喝越精神，她拍着我的肩头，“哇，小乌龟好能喝。”
“紫衣也能喝。”
“我是跟着王母娘娘练出来的，哈哈哈。我们七仙女，各个都能喝。”
我幻想了一下酒桌上大杀四方的七仙女，一定很强悍。
把玉兔带来的三坛子桂花酿喝完，我和紫衣都没醉，她还生龙活虎，我就是有些微醺，正是睡觉的好状态。
可我不是要回家么！
我单手托腮，思维也渐渐迟钝，眨了眨眼，属于玉兔的空座位上多了一道身影。
我现在就是很想睡一觉，周围的一切也能感知到。比如在我面前晃动手掌的哪吒，我用手指抵住他的掌心。
“我没醉，哪吒太子。”
“这是几？”
“三。”
“这个呢？”
“……过分了，四只手比出十八。”
“还能数出来，的确没醉。”
饶有兴趣的哪吒笑着揉揉我的脑袋，将多于的两条手臂收回去。
沐浴过后的少年泛着一股浓郁的莲花清香，比这桂花酿还要气味强烈。
哪吒拿起空坛晃了晃，微恼道：“你们也不给我留点酒喝。”
紫衣才不怕他的臭脾气，摆着手笑，“你也没说啊，谁知道你去练兵要多久。”
嫦娥给兔子顺毛，一下又一下，语气倒是低缓又清冷，“小龟的酒杯里还剩半杯，你先尝尝。好喝，就再送三太子。”
听到这句，少年嗅到我桌前，把那半杯酒拿过去一饮而尽。他舔舔嘴巴，“不过瘾。”
我已经很想睡了，说话也变得缓慢，“哪吒太子，我趴一会儿，再下界。”
没等他回应，我枕着双手，打算趴伏在石桌上闭目打盹。还没趴几秒，我被哪吒一把打横抱起，脑袋磕在他胳膊上。
一阵白烟从我身上发出，我变回大乌龟的样子。本来很言情的画风变得滑稽，哪吒被迫端着一只龟。
少年要走向厢房的步伐停住，犹豫着，最终走向莲花池，将我放入莲叶中。
翌日。
睡了好舒服的一觉，昨晚的一切倒也记得清楚。本想回家，半路被拦截回来，和玉兔她们喝酒，喝多想在水榭打个盹，结果干脆变回原形睡了。
“哟，醒了。”
一条莲梗敲敲我的壳子，我呆滞地抬头，看到一朵开得灿烂的大莲花在我身旁。
“哪吒太子？”
“嗯哼，是我。”
“你怎么也化原形？”
“心血来潮。”
大花花这么解释，还得意地扭了扭。这一幕让我想到了曾经我俩在天池的日子，竟是有一点怀念。
不过那时他几乎都以花苞的姿态与我相处，现在则是怒放的模样。
“唐小龟，你快看。”
他兴致勃勃地吆喝着，我不由得昂起脖子去看。只见粉红的花瓣渐渐过度为金色，佛光灿灿的模样，又调皮又鲜活。
什么一键换装小游戏。
我入水，带领着浮出水面的其他乌龟，一起绕着哪吒游了几圈，整个池子都热闹开来。
结果和他一玩耍，又耽误不少时间。
我上岸变人，想说要走，一名仙丁将嫦娥带来。冷面柔情的仙子说玉兔醉酒还没醒，她是来送桂花酿给哪吒的。
“小龟，不若再留一月。”
送了酒，嫦娥竟是对我这样说。我先是看着这国色天香的美人，再看一看另一位颜霸少年，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嫦娥，你们几个难道是哪吒太子叫来劝我的？”
被我拆穿，哪吒大方承认，“不错，你昨天说要走，我想着紫衣还没和你玩够，玉兔也舍不得你，所以让她们再劝劝。”
我：“……”
嫦娥瞧了哪吒一眼，也不多说，把场子留给我俩，自行离开。
我有点哭笑不得，“你让我走，结果又喊她们来留我，这是什么操作？”
“没什么。”他答不上来，足尖踢着地砖，嗓音也低柔。
“哪吒太子，你受损的元神好了吗？”
“好、没、啧……”
他竟是舌头打结，没说出个完整的话。那这到底是伤好了没有？
逼问他也不是我的作风，看得出，他有点想留我再多玩一阵。我是不是年纪大了，现在瞧哪吒，总带着几分养成的慈祥。
“好吧，我再待一月，一月过后，我真的要回去了。”
看我改变了主意，哪吒眼眸一亮，脸上瞎捉摸的焦躁一扫而空，愉快地拍着我的肩膀。
“唐小龟，好朋友！”
“嗯，好朋友。”
这一次额外多留一月，我比先前还要逍遥。
不用上工，不用担心被别的大妖捉走收龟壳，天天吃饱睡，睡醒吃。哪吒也不常压迫我，身心松弛的情况下，个人状态是越来越好。
这日，哪吒和巨灵神去降妖，他出门前让我自己随便耍。由于自己的兵器繁多，少年走之前，把自己的金砖给了我。
特别叮嘱我，这不是用来买东西的，是用来砸东西的。
我再胆子大，也不敢卖他的法器啊。
趁着哪吒外出降妖，我也溜出云楼宫到处耍耍。碰巧遇上了千里眼，之前因为哪吒做过介绍，我和不少神仙打过交道，还送过自己做的吃食。
“小乌龟！”
老远，千里眼就喊住我。
“大仙何事？”我乖巧地问。
“你那藕粉还有吗？”
“有的。”
从乾坤袋里拎出一罐分装好的什锦藕粉，我递给千里眼，他也不想白拿我的东西，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我当即说道：“能不能帮我看看凡间？”
“好说，想看哪里想看谁？”
思忖着，我没有明说是石猴，只说看看花果山地界。我自己的家也在那附近，所以这个提议并不唐突。
千里眼用法力将自己的所见放入千里镜中，我瞧着镜面上的直播，瞥见成群结队的猴子。
其中有一只猴特别灵活，穿着草叶编织的小裙子，快乐地荡漾在山林中。不过这小猴也并没有与大家厮混，颇有点独来独往的快活。
毛茸茸又眉清目秀的猴子，定是孙悟空。
短暂地看了一会儿，下界就已经是几天几夜过去。画面消失时，我正好看到孙悟空和一群妖魔对峙上。
这边与千里眼辞别，我转身就跑去南天门下界。
我已经是分秒必争地赶往花果山，却还是来晚了。土地公说七天前，那只石猴和一群占地盘的妖魔起冲突，双方大打出手。
石猴受了伤，跑不见了，而那群妖魔也是伤的伤，残的残。
“土地公，能不能找到石猴躲藏到哪里去了？”
“很难找的哦，很费我精力。”
“求求你啦，我这里有一壶广寒宫的桂花酿，作为交换怎么样？”
“成交。”
有了土地公的帮忙，就比我自己瞎找要快得多。
两刻钟后，土地公给我指了具体地点。给了老人家酒，我聚起云头，飞去林子深处有瘴气的泥潭，那是我丢垃圾的地方。
哮天以前很喜欢往这里钻，吃点妖怪，或者散散步。
在石洞外面停下，这个洞口狭窄，内里往下延伸，是个地洞。我一米七的个子进去是有点为难了，所以化为乌龟的样子滚进去的。
“谁！”
一滚到底，突然，尖利地呵斥在洞中响起，还伴随着野兽一样的嘶鸣。
“别怕，我是一只乌龟！我不会吃你的。”
黑漆漆的也看不太清楚，听声音，好像就在我对面。我连忙轻声安抚，对方没有感觉到我的杀气，登时就放松下来。
“乌龟来这山洞做什么？你要下崽啦？俺看有的精怪喜欢躲着产崽。此处虽然是俺的，但也可以分你住。”
“……”
独特又尖细的清亮嗓音再次响起，伴随着好奇与懵懂的情绪。黑暗中，我感觉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我的龟壳上。
“哦，真的是乌龟，好大呀。”
对方就这么盘起来了，又敲又挠，最后用上獠牙去咬。完全不会破防的我挠了挠肚皮，等他玩够了，才说，“我能不能点烛火。”
“你有火？”
“嗯。”
“快快，让俺看看。”
从袋里掏出蜡烛引火，阴暗的洞内亮起，我看清面前的对象。
一只毛色金棕，类人类猴的小少年睁着琥珀色的湿润眼眸，先是看看火，然后又望着我。
不管这是不是孙悟空，我在这找到他，也会帮忙的。
小少年脸上的毛发很茂密，还很脏，黏着泥巴枯枝，我用水流给他清洗脸和伤口。他看着我从袋子里拿出的一大堆东西，好奇极了。
“别乱动哦，我把黏在你毛发上的脏东西抠掉。”
“这是什么？”
“酒。”
“这个咧？”
“鸡毛毽子。”
“那个呢？”
“慢着慢着！那是金砖，别乱玩，小心砸到手！”
敲了敲亮晶晶的砖块，他试图用牙去咬，结果差点崩牙，转而懊恼地将金砖丢开。
我默默地将这砖头藏起来，问道：“小猴，你家里人呢？”
“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无父无母，也可以说是天地乃父母！”
“哦”石锤了，就是孙悟空，我没找错小猴子。
“大乌龟，你的壳子硬吗？”
“很硬。”
“能剥下来给俺吗？这样俺就有护盾了。”
“……”
你在一脸纯良地说什么凶残的话呢！
“不可以哦，没了壳子，我就死翘翘啦。”
“这样哦，那算了。这个是什么？里面好多洞洞，还有丝！”掰断一截莲藕，弄得一手藕丝，他舔了舔手指头。
“是莲藕，还有莲蓬，好吃吗？”
“还不错！”
我教他剥莲蓬吃，孙悟空学得很快，三两下就能剥完一整个莲蓬。他一口气剥十个，积攒了一大堆，然后分出一半推到我面前。
“你吃俺剥的。”他咧嘴笑着，豪爽地说。
怎么可以这么开朗可爱！幻视当初的哮天。
有一点失忆阴影，我摸向孙悟空的脑壳，“你没有脑子受到过攻击吧？”
“俺脑袋可硬了，没坏！”
太好了，是本性如此。
“我叫唐小龟，你呢。”
“没名字，你给俺取个？”
“那就暂时叫小石头吧，等以后有了更好的名字，你就换一个。”
“小石头听起来真不厉害。”
“哈哈，那叫金刚石？”
“不过小石头和小乌龟倒是很相配。”
“我也这么觉得。”
我俩对视一眼，莫名心情很好，便都笑了出来，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俺总觉得，你很面善，像是以前见过。”
“我以前真的见过你啊，你还是仙石的时候，不过你还没出生，应该记不住。”
“这样哦，那你多大？”
“五六百岁，很久了，记不清了。”
“哇，乌龟真的很长寿。”
我原本就是打算下来看看猴，然后再去水晶宫探望下龟丞相。这会儿瞧孙悟空受了伤，心下决定多陪陪，起码度过这段危险时期。
他得罪的几个妖怪，集结了十几号小妖，出来找他算账。孙悟空倒不是想一出洞就莽，他带着我从地洞的另一端跑出去了。
小少年挠了挠身上，又给我龟壳抓了抓，他觉得我身上一定不会有虱子。
躲到安全地方，他笑嘻嘻地说，“他们现在人多势众，傻瓜蛋才上去打，大乌龟你别怕，俺有好多躲藏的地方。还摘了桃子，好吃的。”
这几天，我们一直搬地方躲藏。我向来是温和派，不主张打打杀杀，但这些妖魔真没有放过孙悟空的意思。
第四天，我憋不住了，对着捶打椰子壳的孙悟空说道，“小石头，你等等，我出去办点事。”
他揪着我尾巴，“天黑没回来，俺就去找你。”
他也不问我去哪里，又是要办什么事，但却会表露关心，过了时辰没回，他会来寻。
这湿漉漉的眼睛看得我心头柔软，能盘齐天大圣的机会耶，我伸出手捧着他毛乎乎的脸颊，趁着现在狂吸一通。
“一定回来。”
我是一个不怎么打架的人，生平最牛逼的事是咬伤哪吒。
今天，我为了孙悟空，毅然决然拿起金砖，像个悍匪一样与那些势要赶尽杀绝的妖魔做个了断。
攻击很不入流的我，有着超厚的血条，这群妖魔打我半天，也就是刮痧的程度。
反倒是我，有了哪吒的凶器，这金砖是一砸一个准，甚至还能发动群体攻击。变大的金砖像个金字塔那样，把叫得最凶的蜈蚣精砸扁。
其余几只瑟瑟发抖地跑了，还有一只秃鹫，跑之前露出了凶残怨毒的目光。可能是跟着哪吒久了，多少让我意识到，有的对手是不能放走的。
放了，就是给自己留后患。
腾云追上，我没有犹豫，一砖将秃鹫给砸下去。如果这次不搞定，可能会给孙悟空留下麻烦。
虽然他以后是齐天大圣，但不妨碍我护着，而且互惠互利，以后等猴子出息了，我就能反过来抱大腿啦。
日落之前，我回了山洞，还给孙悟空摘了很多野果。
解决后患，我是想大大方方地将孙悟空带去我空置的家中。可是一想到哪吒，我就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这样做，有些顾虑到他的情绪。
他多半会冷笑着说：唐小龟，我就去降个妖，你又养猴子了？不知道猴脑好不好吃。
我捡了个哮天，他都哼哼唧唧的，把孙悟空带回去，怕不是又要被讲。
而且现在猴子没学法术，绝对会被压制。
陪着孙悟空在山里到处撒欢，上山挖菌，下河摸鱼，林间荡藤，一日过一日，竟也是无忧无虑，快活潇洒。
他伤势恢复得很好，过得两月就彻底没事。
而这段时间，我一直是用乌龟原形与他相处，就好像回到了我刚穿越来时的那段日子，以原形努力修炼的百年。
只不过现在多了个伴儿。
我教孙悟空用火煮东西，教他最简单的水族法术，能简单御水、避水。他聪颖好学，看一看，琢磨一两下，便也学得七七八八，只不过他不是很喜欢下水。
眼看差不多了，我打算这天辞别，等以后再来。说不定那时，他已经是美猴王。
这日晚霞，我和猴子并肩坐在树梢上吹风。
“小石头，我要去天上了。”
“天上？”
“嗯！”
“这么快？哎，毕竟小龟也已经很老了。”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老，我笑道：“我也不算老吧。放心，以后会来看你的。”
“这怎么看？托梦？”
孙悟空不是很懂，他眨巴大眼睛，抓着我的壳子，像是舍不得。
但他看我一副留不住的样子，最终松开爪子。
我很爽快地说再见，主要是我不觉得这是分离，所以很轻松。倒是孙悟空，也不来送我一程，大早上就瘫在窝里，背对着我。
我摸摸他的猴头，轻声说道：“走了。”
回去自己家看了一转，有人定期过来洒扫维护，比想象中整洁很多。
我没怎么停留，从沙滩的海湾入水，去看望龟丞相。在水晶宫又待了两月，这才不急不忙地去云楼宫继续做客。
在水晶宫的这段时间，我有碰见敖丙。他在帮大老板处理政务，尽管这么忙，还要八卦我在天上玩得怎么样，哪吒有没有做出什么意外之举。
我不明白敖丙的意外究竟指的是什么，但他一脸谜语人，我也就懒得追问。
打了招呼，我又回去云楼宫。
时间流速不同这一点，实在是方便。在凡间带了快半年，上面也就过了半天。
莲花苑里，哪吒坐在水榭的栏杆上，百无聊赖地丢着鱼饵。瞧见我回来，他掀起眼帘，捻上一粒鱼食弹我脑门。
“去哪儿了？”
“去凡间看了看。”
“好玩吗？”
我重重点头，走到他身旁，也抓起盘里的鱼食丢下去。湖面泛起点点涟漪，将倒映在水中的少年身影给搅乱。
把整盘鱼饵倒入水里，哪吒丢开盘子，扣起我的手腕，“走走，军营里在搞比武，带你凑热闹去。”
“你不会把我推上去吧？”我警惕地问。
“我保证，不会。”
我放心地跟着他走，顺势掏出金砖，“哪吒太子，这个还你。”
“好用吗？”
“超好用！”
“给你用了。”
“这不好吧。”
“借你的行吧，你有使用权。”
不是白送，那就好。
因为与孙悟空有了交际，来云楼宫后，我偶尔也会挂念。天上几十天过去，不知道他那边的进度条到了哪里，几十年了，估计也变成大猴。
一日，我忽然感到精力充沛，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好像有微弱的灵力从下界而来，顺着指引，汇聚到我身体中。就好像冥冥之中，有谁给了我增强效益。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对于修炼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有不间断的灵力提供。
我把自己身体上这点细微的变化告诉给哪吒，他听完以后，也觉得有些诡异。
“你这个情况，就像凡间有谁在祭祀朝拜你。”
“啊？”
“就是给你建庙立牌，供奉香火。我在人间也有庙宇，凡人拜我时，会汇聚灵力过来。不管大小，只要立牌都算。”
“这？不会吧。”
我一脸的不可置信，哪吒是个行动派，既然有疑问，那就要查清楚。
他教我如何精细操作，辨别出灵力来源，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甄别出来自花果山。
我是一头雾水，正好我也在云楼宫又待得一个多月了，这次下界可以回家，不用跟着哪吒返回天宫。
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他，哪吒此番没有再留我多住几日，他可能也知道，再搞下去就会触碰我底线。
哪吒把土地公叫出来一问，“可知道哪里有唐小龟的立牌？或者搭建的祭台？”
土地公：“哦，是有个，但不是供奉香火的那种，而是墓碑。”
这回轮到我瞪大眼睛，“什么？我死了？”
“是给你立碑的猴子们以为你死了，前几年有个自称美猴王的猴子统领了群猴，住进水帘洞。然后就给你立碑了，说你走得早，尸体都没捞到。时不时给你烧纸，祭拜你。”
我捂脸：“……”
小石头啊，你究竟误会了哪一点？我以前给哪吒烧纸，现在我没死呢，就被孙悟空烧纸，真是环环相扣。
哪吒看我这无语的样子，他笑意深深地揽过我的肩膀，贴在我耳边。
“那么，被当做死了的小笨龟，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美猴王给你立碑做什么？你背着我又干什么了？”
我：“……”
你不要用一副开朗的样子说着捉奸的话，很违和的。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