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老爷的到来打断了秋东原本收拾乌植的计划,因为不用他出手,这位举止儒雅,眼神清明,带着封家商队四处行商,偶尔路过奇州城,顺道儿来瞧瞧小妹的二舅老爷,温和的牵着秋东的手进了乌家大门。
然后对急切迎出门的乌家夫妻,当先说的一句话是:
“关门,所有下人都出去!”
在乌家夫妻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二舅老爷环视一圈儿,指了个不远处树下的石凳叫秋东坐过去:
“乖,二舅给你准备了礼物,等会儿带你去瞧。”
秋东约莫猜到这位二舅老爷的路数了,眼里兴味盎然,正打算好好欣赏对方的身手呢,乌植这没眼力见儿的直接冲上来,一屁股坐秋东对面表功:
“小东呀,那谷陶着实可恶,爹已经让人将他送去官府法办,他还想自由自在的去外头要饭,简直是做梦!还有那谷苗和谷田,以往没少欺负你,谷苗手脚不干净,也送去官府了,谷田回来一并送去吃牢饭!
爹给你报仇了,你开心不?”
秋东面无表情,见着这张脸就膈应:
“并不!真要报仇,你把罪魁祸首收拾了我才能开心。”
乌植不以为意,觉得秋东在耍小孩子脾气,笑盈盈道:
“郑氏母女你既然喜欢便留在身边伺候好了,回头爹爹为你举办一场隆重的认亲仪式,等你回家了,你就是家里独一无二的大少爷,想要几个奴仆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秋东眼神冷冷淡淡,始终不愿意正眼看这个人,免得脏了眼睛:
“我是大少爷,那乌追呢?没记错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庶长子,大少爷。”
乌植一时语塞,看看秋东,再看看虎视眈眈正撸袖子的二舅老爷。
“这,那个……”
秋东讥讽:
“合着你也知道乌追不好安置,既不想安排的刻薄了,让外头人说你为父不慈,又不想安排的太舒服了,让我和乌夫人不满意。所以你什么都没做,擎等着我回来干这等得罪人的活儿呢?
仇恨全给我留下,你只站在岸上看戏不湿鞋,还能得到乌追的感激,外人的夸赞,美不死你?”
封氏和二舅老爷齐刷刷看向乌植。
被这两人要吃人的目光盯着,乌植额上冷汗都下来了,当即转移话题:
“对了,乌追和李家的婚事不成了,李家那边今早来人,意思是想与你继续这门亲事,李家那姑娘你娘远远地瞧过,十分赞赏,要是你愿意……”
“我不愿意。”
秋东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中,坚定道:
“我不愿意,是李家又许了你什么好处,才叫你如此动心,今儿若是我不来,你已经直接替我应下来了是吧?那我不妨把话往明白了说,谁应承的婚事谁去成亲,没有我这新郎配合,得罪了李家看你如何应对!”
乌植被气的一个倒仰,这哪里他儿子?分明是把他当儿子教训!
当着大舅子的面儿被儿子如此对待,他乌植不要面子的吗?
事实证明,今儿的乌植是真没法儿要面子,他桌子还没拍下去,还没来得及给秋东一个教训,就被已经撸好袖子,生了一肚子气的大舅哥劈头盖脸一顿教训。
压根儿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哦,这位二舅老爷所谓的教训,那是文训武训一起上,哪样都不耽搁,分分钟上演全武行的节奏。
秋东发现他这位二舅舅下盘是真稳当啊,别看人家穿长袍瞧着斯文俊逸,那袍子下的腿啪一声踹出去,乌植那么一大男人,当场就是个大马趴,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且人家边打边骂,小词儿一套套的,把秋东碍于要科考不好骂的话全给骂了:
“贪花好色,毫无自制力,婚前搞出孩子不算,竟是连丁点儿收拾烂摊子的能力都没有,你是没本事不叫那孩子出生,还是没本事在那孩子出生后远远送走?亦或者你身为人父却毫无担当,不敢将孩子带回家抚养?
但凡你能做到以上三点中任何一点,我都敬你是个男人。”
哐!一脚,乌植摔个屁股墩儿。
秋东从桌上摸了一把瓜子,吧嗒吧嗒嗑。
真香!
“自私凉薄,亲骨肉在你眼跟前养了十几年,为了讨好小妹,你愣是没有一点儿慈父之心,看着他被人欺辱而无动于衷。便是你暗中多照拂几分,我也能说一句你确实有难处,夹在中间不容易,可你呢?你什么都没做!”
啪!一巴掌,乌植右半边脸高高肿起。
秋东直接给二舅喝彩,漂亮!
“愚蠢,被家里养的下人愚弄了十几年丝毫没发现端倪。有功该赏,有错就罚,乌追要如何安置?小东又得了甚么补偿?啥都没做,只高兴白捡一儿子是吧?
你当罪魁祸首说谁呢?你这个罪魁祸首瞧着反倒是最轻松的,可要点儿脸吧!
连家里这么几口下人的嘴都管不住,治家不严,我今儿进城一路听着旁人将你家的私事用作消遣,你还很得意是吧?”
咔嚓,一脚过去,乌植重重砸在一株新鲜牡丹上,死狗一样,说什么都不起来了。
秋东瓜子都不嗑了,直接站起身呱唧呱唧给二舅拍手叫好。
面对乌植沉沉瞧过来的的视线,秋东不仅没停,反倒拍手拍的更欢快了,还给乌植奉上挑衅的眼神,就得让乌植明白,他秋东可不是乌追那个听话好拿捏的儿子。
二舅老爷意味深长看了秋东一眼,对上泪眼莹莹,憔悴无比的小妹,虽没动手,但嘴皮子可不饶人:
“你还有脸哭?当年全家不同意这门婚事,是你哭着嚷着要嫁给他,除了一张嘴会哄女人开心,面皮长得白净外,哪有一点儿男人家顶天立地的样子?
当年我就说了,他会哄得你欢心,也会哄其他女人欢心,再白净的面皮也有成老菜帮子的一日,只看中这些迟早有你后悔的一日。
可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他聪明,只要他永远有需要靠着咱们封家的时候,就得一直对你好,这便够了。我且问你,如今是你要的结果吗?你可后悔?”
封氏直接跪在二哥面前,哭的嘶声力竭:
“我悔,我好悔啊二哥!”
悔的肝肠寸断。
秋东看过去,短短两日,封氏的头发白了大半,真正的一夜白头。
封余闲,也就是二舅老爷,见小妹这样,心里怎会不痛?可为了妹妹好,还不得不亲手撕裂这道新鲜的伤,搁在太阳底下暴晒,叫孩子亲眼瞧见,母子二人心底的坎儿才能迈过去。
他问乌植:
“乌追何在?”
乌植艰难从大花盆上翻身,瘫坐在地,浑身狼狈,显见不是第一回被大舅子揍,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气势,有气无力道:
“夜里在夫人院门口跪了一宿,早上晕过去被人抬回去歇着了。”
二舅老爷听了重重冷哼一声:
“没种的东西,你们教的好孩子!”
乌植没敢吭声。
秋东心说不愧是二舅老爷,整个封家最精明的存在,看问题透彻!
就听他二舅压根儿没准备和谁商量,直接下了决定:
“给你三日时间准备,三日后我离开奇州城,一并带乌追走,让他去外面学些眉高眼低,正一正性子。我把话提前放这儿,若是学不好就甭想回来了,随便被哪个山贼强盗砍杀了我不负责。”
秋东眉头高高挑起,这招厉害了,二舅老爷!
说罢,二舅老爷懒得继续在乌家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待,朝秋东招招手:
“走,跟二舅瞧礼物去!听说才一下场就过了童生试是吧?比你几个表哥都强,好小子!”
秋东跟二舅轻飘飘的来,又轻飘飘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除了身负重伤没脸见人的乌植,什么都不曾改变。
两人到二舅商队下榻的客栈时,整个客栈正在吃饭喝酒聊天的人全部起身打招呼,唤“东家”的声音从客栈门口一直到二楼楼梯口,来来往往少说也得上百人,上酒菜的小二挤在中间忙的满头大汗,将客栈里里外外挤的满满当当。
看样子是直接包场了。
啧,这样的商队,还只是封家众多商队中的一支,乌家那统共不到二十人的商队,拿什么跟人家比?
这些人在秋东来之前就已经在客栈听人说了乌家这两天发生的事,眼下见他跟在东家身边,纷纷忍不住好奇打量。
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那少年身影清瘦挺拔,面容青涩,跟在东家身边气质沉稳,竟有让人一眼看不到底之感,和家里的几位少东家相比也不差什么。
原本那些替东家惋惜,愤怒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去,众人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才是东家大外甥该有的气度,之前那位与之相比只剩下纯纯的油滑!”
喜事,大喜事,众人视线相对,举起手中大碗走一个,值得庆贺!
场面比秋东进来前更热闹几分。
秋东自然知道有人打量他,他已经非常习惯各种打量的视线,这点小场面还不放在眼里,该干嘛干嘛。
暗中观察他的封余闲暗暗点头,很是赞赏大外甥有此心性。乌追不是没跟他出来过,可那孩子稍一被人吹捧就找不着北,他怎么教,乌追都是面上说懂了,应付他了事,遇着事还是只会哭着找爹娘的做派。
对此,封余闲也只能归结为——
有些东西大约是天生的吧。
直到两人在天字号客房落座,隔绝了外间喧嚣,封余闲指着临窗小榻上的棋盘,让秋东坐对面,是一副没下完的残局,他随手拿了白子在上面摆弄,突然出声:
“知道我要带走乌追的原因吗?”
秋东随意扫了一眼便心中有数,毕竟这玩意儿是王公贵族间的通行证,他从前可没少和人用这东西消磨时间,交友,很是轻松的摆了一子,缓缓道:
“为了您妹妹,您用心良苦。”
封余闲随意跟一子,示意他说说。
“乌追在您手里,乌夫人进可攻退可守,乌家再没有可以指摘她的地方,叫谁说乌夫人都是深明大义给了乌追一条生路,给了乌植足够的脸面,她以前做的那些小事与之相比便显得微不足道。”
封余闲听出秋东很回避管乌家夫妻叫爹娘,他也不强求,把他不愿意说的理由一并说了:
“不止,我带走乌追,才好让你们母子更没有心理负担的相处。”
秋东没言语,默默摆了一子,眼下,坐在这里的人是他秋东,封余闲的这个打算便要落空了。
细细思索后,他面色很平静的,一点儿预兆都没有,直接给初次见面的二舅扔下一个大雷:
“有些事不便与他人说,在我这里,此生都无法坦然唤乌植与乌夫人一声爹娘,索性他们还年轻,想要孩子的话再生一个,免得将来膝下凄凉。
不瞒您说,今儿若不是您去的巧,我也是打算跟他们把话说清楚的,我不准备回乌家,甚么认我回去的宴会,想替我主张的婚事,一概不认,若他们执意坚持,也就怨不得我手段伶俐。
将来,我谨以我个人的名义,可以提供资源为他们养老,再多的却是没有了。这个决定今天说出口,此一生不变。”
封余闲没听出秋东语气里细微的差距,他手中的棋子啪嗒一声砸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秋东,想从他面上看出哪怕有一丝负气的意味。
但是没有。
封余闲缓缓收回去的手都抖了,万没想到事情会严重至此。
他想过这孩子以前顶着那样的身份,在妹妹手底下肯定过的不容易,或许需要小妹年复一年,持之以恒,才能慢慢修复这段母子关系。
急不得。
可不成想,在这孩子心里,那段还没开始的母子缘分,竟是已经早早断了。
整个封家最精明的封二爷此刻脑子转的飞快,不断琢磨中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才能叫这孩子如此平静的讲出这般决绝的话。
然而思来想去,他觉得除了双方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哪至于此?可据他所知,整个乌家和大外甥关系最亲厚的的郑氏母女,也被他好端端带在身边,还能有谁呢?
封余闲百思不得其解。
秋东将手中黑子摆在棋盘角落,他说:
“我言尽于此,回头您且好生劝一劝乌夫人,这便告辞了。”
封余闲肯定不能让人就这么走了,真放人走了,不就是证明他默认了大外甥的说法?这哪里行?
赶忙道:
“二舅明白你有你的苦衷,你不讲不代表不存在。其中你父母许是有诸多不对,可咱们这些做亲戚家人待你的心却是实实在在,这点你得承认对吧?
你看这样成吗,近日你三姨准备回荣州住些日子,随行还带着你蓝家表哥固业,他们至今未曾加过你,对他们而言又何其残忍?
我书信一封叫你大舅过段日子来奇州接你与你母亲回荣州,咱们一大家子好歹能整整齐齐聚一回,之后你有何打算,二舅便不干预了,如何?”
主打一个拖字诀。
秋东自然看出对方的意图,不过有些事确实该找机会和大家说清楚,可他不会让封余闲无限期往下拖,主动道:
“再有三月便是院试,院试过后我会启程前往荣州。”
封余闲眼皮子一跳,人生头一回觉得孩子太有主见也是件让人十分棘手的麻烦事。
嘴上还得好声好气应承着:
“是,是,院试要紧,二舅会去叮嘱你爹娘,让他们这段时日少去打搅你,那什么大张旗鼓认亲的事更不可能举办。
那劳什子的婚事,二舅亲自上李家赔罪,定然给足了对方面子,不让他们去骚扰你。你且安心院试,别的都不急,不急。”
直到秋东离开客栈,封余闲还是没想明白他大外甥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做到这一步。
尤其无意间一瞥,发现大外甥总共落了五子,却将他昨夜双手互博的的死局给彻底盘活了,顿觉惊讶。这般天赋的孩子,硬生生给耽搁了!
他越想越气,返回乌家,对着乌追和封氏又是噼里啪啦一顿收拾。
一天之内连着挨了大舅哥两回揍的乌植简直一脸懵,可封余闲见着他这幅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就更来气,打的也越狠。
秋东并不关心乌植的遭遇,不过刚出了客栈就感觉被人跟踪了,不用想也知道此时能干出这种事的是谁。
真是,他还没找对方麻烦,竟然还敢主动送上门,不得不说,在不识趣这一块儿,确实跟乌植一脉相承。
秋东特意挑了人少的巷子走,好似不经意间走进死胡同,慢吞吞察觉,转身往出走,嘀咕出声:
“奇怪,怎么走这儿了?”
“呵,这时候想走?晚了!”
就见乌追带着几个小厮,手里拎着棍棒,将巷子口堵的严严实实,偶尔有路过之人往里瞧一眼,便被他们凶狠的瞪回去。
乌追站在秋东三步开外,上下打量秋东,见他面色红润,几日不见,身量好似都拔高了一截儿,原本弯腰塌背讨好的他人的,突然就需要他仰望了,语气阴恻恻道:
“是你怂恿母亲,让她请二舅舅带我走,好给你腾地方的是不是?”
虽然秋东没打算回乌家,但乌追这错误认知还是很有必要给矫正一下,伸出食指,左右晃动:
“注意,那不叫给我腾地方,是你占了我本来的位置,你就是个小偷,偷了我的亲人,我的财富,我的地位,我的人生。没人发现还罢了,鸠占鹊巢嘛,只要脸皮够厚也没甚么,反正捞着实惠了对吧?
可我这正主都站你跟前了,你不说麻利收拾东西滚蛋,我还没让你赔偿呢,你还有脸质问我?”
乌追被秋东说中心思,恼羞成怒:
“你知不知道二舅舅让人通知我,说让我去他的商队做最底层的伙计,那是出行没有马车牛车,天南地北全凭一双脚丈量,白天闷头赶路,晚上才能睡在货物边儿上休息,随时要和匪徒盗贼打架,一年才能得三十两银子的差事?
你怎的这般恶毒没良心?你跟在我身边的那会儿,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舒舒服服,走出去谁不恭恭敬敬唤你一声小东哥?就算你要报复我,也不该这般待我!”
秋东面色古怪,上下打量瘦了一圈儿,衣裳挂在身上空荡荡的乌追:
“你怕是对自己的仁慈善良有甚么误解,我跟在你身边舒舒服服?你每天背不出书,我挨完先生的打挨封氏的打,挨完打还得继续伺候人。
你写不完课业,我为了不挨打,练了一手和你分毫误差的烂字替你熬夜写功课,你在旁边呼呼大睡,我第二天一早还得继续当值。
你每年童生试不过,封氏拿我出完气乌植出,封氏院子里有几块儿地砖我一清二楚,乌家祠堂冬日夜里有多黑多冷我比谁都清楚。
你逃学,我挨打,你闯祸,我挨罚,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我哪日没被罚过?还我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哪回挨罚不是忍饥挨饿?
上回你一意孤行要看李家姑娘是何样貌,结果你全身而退,我又是罚跪又是挨板子,连个大夫都不请就让我带伤连着当值两晚上,知不知道我差点儿没了命?
二舅舅的商队怎么了?最起码没人会动不动就找借口罚你,还要你三天两头替别人挨打挨罚。这样你都不知足的话,直接把你送去黑煤窑,要么在里面累死,要么在里头饿死,倒是很适合你。”
乌追没想到秋东如此斤斤计较,这么点小事都能记那么久:
“你,你不是没事吗?还瞒着所有人偷偷学了一肚子学问,过了童生试心里很得意吧?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秋东:“那你也瞒着所有人在商队里把二舅舅的一肚子本事学来不就好了。”
乌追发现秋东简直油盐不进,说服对方改变主意,去封氏面前替他求情的路是走不通了,咬牙吩咐身后小厮:
“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直接扔城外乱葬岗!就不信没了秋东,谁还敢把我排挤出乌家。”
秋东:“……”
原主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少爷,加上秋东的技术支持,收拾几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厮根本不在话下。
乌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见秋东踩着小厮的“尸体”过来,吓的连连后退:
“你,你不要过来啊!”
秋东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
“这又蠢又毒的性子,可真不像你娘,只能是随了你爹,对吧?想要我的命?”
秋东只轻轻在乌追肩膀,胳膊,腰侧拍了拍,笑容堪称温和,乌追却止不住发抖。
“今儿且好心教教你,知道比直接死亡更痛苦的是什么吗?”
从今往后,被他用前世从暗卫手里学来的特殊手法拍过的地方,每日三次,沉痛深入骨髓,痛不欲生,大夫却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便是寿命,也会因此大大缩短。
乌追还没明白秋东的意思,就被秋东一个手刀下去敲晕了。
秋东脱了几人的衣裳,白花花赤、裸、裸的大男人扔在一块儿,再摆上几个让人遐想的造型,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儿,秋东可就不管了,全当是个小小教训。
他面无异色走出巷子后,朝着封余闲居住的客栈意味深长瞧了一眼。
此时,封余闲住的客栈内,有个身量矮小的男子仔细将方才那一幕跟封余闲说了。
“表少爷有手段,有谋略,就是这心肠太软了些,那乌追都想杀他了,他只敲晕了事,这样可不行啊!”
封余闲愤愤:“今晚就让人把乌追带过来,最苦最累的差事全交给他去办,你亲自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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