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宝宝,那你今晚可就睡不成了。”
男人的呼吸声就这么温热地洒在她耳廓。
酥酥麻麻的。
“!”
宁唯一瞬间清醒,被他这话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她松开攀着他胳膊的手,咕噜一下翻个身,将自己滚进蓬松柔软的被子里,
“我睡着了,晚安。”
程晏默默看她表演,哼笑一声,揉乱她的长发,离开这个他几乎没怎么来过的卧室。
她的卧室风格很温馨,小阳台上堆着些毛绒玩具,一个挨着一个,颇有安全感。
宁唯刚住进来没几个月,除了自己的卧室,其他房间装修的都很简单。
程晏住的次卧,黑白基调,也保留了她原来的装饰。
比如之前在窗台上搁着的一小盆多肉,还有摆在床头的粉色床头灯,以及衣柜粉白色的推拉门。
每次醒来,程晏看着这些属于她的小细节,都会有种婚后生活的错觉。
心里涌起幸福和满足感。
只不过……
是分房睡的。
之后连续两三天,他和她都只能在晚上回家后小酌一杯,顺便借着月色在阳台上聊天。
程晏心细,他敏锐地察觉到宁唯最近似乎经常看他的裤子。
有意无意的看一眼,从裤腰扫过裤腿。但她眼神清澈,倒是没什么别的心思。
他觉得好笑,却也没阻止她。
给老婆看两眼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如果她愿意,程晏倒是想脱了衣服,继续勾引诱惑她。
直到去宿宁参加同学聚会前,程晏提早完成报告,不顾同事们的晚饭邀请,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大步流星走出航空公司。
正在幸福甜蜜备婚期的肖伟岸晃悠到同事身旁:
“最近就甭想了,阿晏那家伙沉迷女色,被他媳妇儿迷得神魂颠倒。”
“晏哥真有对象啦?”同事惊讶地张大嘴巴,
“我还以为他在某音发的那个官宣照片,是ps的呢!”
毕竟,程晏最烦被人围观注目,面对热情的追求者也只是客气拒绝,态度疏离而冷淡。
记得他刚入职那年,有个姓白的漂亮空姐每天都在公司门口等他,在前台和同事们描述他俩是高中同学和大学校友的缘分,惹得一众小姑娘向往不已。
可程晏听说后,请所有同事吃了一顿饭,当场宣布:他始终单身。
至于那个漂亮空姐,知情人看到,程晏高冷礼貌地拒绝了两次,第三次直接报警。
此后,那个空姐再没来过。
公司的女同事都不太敢靠近他。
生怕哪天因为过分热情,惹他厌烦,再也没有办法和他搭话。
肖伟岸被逗笑了:“哈哈哈,他那颗石头一样的心,唯独在那姑娘面前是软和的。”
“晏哥那样的长相,看起来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有女朋友,”同事啧啧感叹,
“想不到居然是个专情的。”
“那可不,”肖伟岸眯起眼眸,回忆过去,“从我上大学,跟他成为舍友那天起,我就知道他稀罕那姑娘……”
“到现在八年过去了,他还是只喜欢她。”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家里。
宁唯坐在玄关处,看着拆出来的三条黑白灰运动裤,小小的脸上布满了大大的疑惑。
“程晏,你给我买抽绳的运动裤干什么?我又不是没有裤子。”
男人随手将袖口解开,大长腿不疾不徐迈到她面前,唇角带笑蹲下来:“试试,你穿上肯定比我更好看。”
“……”
宁唯一脸无语,却又被他关切的神情打动。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她这段时间总是会想起阿灿那句“大树挂辣椒”,心慌,又想找出有力的证据反驳他。
于是,才会常常看他裤子。
而程晏在家里总是穿着运动裤,宽松,某个部位有些显形。
就跟有魔力似的,吸引着她看一眼,再看一眼。
但没想到——
他给她也买了同款,居然还是三条,宁唯欲哭无泪。
她掏出手机,“能退吗?”
“不喜欢?”
“留一条就够了,”宁唯比较了下,“留灰的吧,我记得你最爱穿那条灰裤子。”
程晏抬起眉骨,唇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他拉长音调啊了一声,
“想跟我穿情侣装啊,想法不错。”
“……”宁唯小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多少钱?我发给你。”
她和朋友都是aa,或是一人请一顿,又没谈过恋爱,对于消费,仍然将自己和程晏划清界限,泾渭分明。
程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站直身体,顺手把她拉起来,
“房租多少?我发给你。”
宁唯软软地靠在他结实胸口前,仰着小脸儿,眸子澄澈:
“不用,水电费都是你交的。而且你是我男朋友呀,男朋友有困难,我怎么能不帮一把呢?”
程晏气笑了:“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不是没钱。”
“而且——”
“你居然还知道我是你男朋友。”
“当然知道。”她笑得眉眼弯弯,唇角梨涡显现,甜得像是蜂蜜桂花糖酥烙。
程晏眸色渐深,眼底透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
他摇摇头。
很轻地笑了一声。
然后,男人俯身拥住她,脸埋在她颈窝处,声音有些卑微的哑,
“那就…别再把我当外人了,好不好?”
宁唯怔住。
原来,她又在无形中伤到了他么。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纤细手指覆上他有些硬的头发。
最柔软的心底被他湿热的呼吸灼烧着。
滚烫,涌流不息。
-
翌日去机场,宁唯和小伙伴们同乘程晏的车,像是回到了过去,五个人一起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青葱年华。
只是……
如果蒋义和严琳琳不互怼的话,或许火药味儿会小一些。
这俩人恋爱的时候黏糊得像是一个人,现在分手了,争相diss对方。
一路上,听取“哼”声一片。
宁唯打了个哈欠,听得昏昏欲睡。
程晏全程没搭理他们,还顺手给老婆盖上自己的外套。
蒋义分神注意到,笑嘻嘻地调侃:
“哎哟好甜哟!”
“闭嘴。”程晏声音低缓,
“要是把你嫂子吵醒了,我就把你们三个都扔下去。”
汤灿宇郁闷:“喂!怎么还有我啊!”
直到中午11点半,一行人下了飞机,浩浩荡荡来到熟悉的宿宁市。
五个人坐不开一辆出租,蒋义率先挽住程晏的胳膊,傲娇地扬起下巴,
“我跟我哥一起,你们一起!”
严琳琳瞪他:“谁稀罕你们呀,赶紧滚!”
说完,也亲热挽住宁唯的胳膊,“小唯宝宝,你不会扔下我跟阿灿不管的,对不对?”
汤灿宇连连点头,本想挽住她另一只胳膊,接收到程晏冰凉的目光,默默地缩了缩脑袋:“是啊honey,你不会重色轻友的吧?”
宁唯跟程晏都被朋友架在火上烤。
两人无奈对视。
她率先开口,笑吟吟的:“那我们等结束了一起走?”
“嗯,有事联系我。”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
明明是很平淡的很自然的对话,却被其他三个意味深长的起哄声,搞得像是在偷情。
宁唯脸一红,和朋友们坐电梯去了包房。
高中时,他们三个人都是活泼的。
尤其是变声后的汤灿宇,简直像只嘎嘎叫的鸭子,因为爱上了打篮球,手每天都是脏兮兮的。
一进门,同学们就齐刷刷看了过来。
大家先是被一头白毛的汤灿宇吸引到,而后看到打扮依旧古灵精怪的辣妹严琳琳,宁唯是最后一个走进来的——
视线落在她身上,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以前音乐老师和美术老师都说,宁唯的底子很好。
现在看来,就算打扮得再素净,也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
她笑意盈盈和大家打招呼,看了一圈,发现很多同学都已经大变样,几乎认不出来了。
刚一落座,同学们纷纷看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她:
“宁唯,你之前在某音发的那段合影,真好看!咱年轻的时候真好看啊!”
“哎哎哎,好看的是宁唯,不是你好不好?”
“宁唯,听说你现在是婚礼策划师,那你结婚了没?”
“宁唯找对象了吗?不会还单着呢吧。”
宁唯被大家的热情惊到了,笑意温柔,准备挨个儿回应他们。
突然,一个刺耳的女声传过来:“那肯定单着呢。”
“宁唯那个视频里,不是有人说她喜欢阿晏吗?”
那女人浓妆艳抹,笑起来带着讥讽:“眼光这么高,估计也看不上其他人。”
汤灿宇也讥讽地笑:“那当然,我们宁唯身后一堆追求者。不像你,眼光放再低也没人看得上。”
严琳琳很默契地哈哈大笑起来。
那女人撇了撇嘴,顺便翻他俩一个白眼。
“……”宁唯笑容淡了些。
她有些印象,这个女人以前高中时,是班里极少数的看她不顺眼的。
宁唯性格随和,却也不是和每个人关系都好。
见气氛骤然冷下来,班长起身就要打圆场,却听到坐在那女人身旁的白诗琴,轻笑着开口:
“宁唯啊,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白诗琴。”
她的眼型偏长,今天的妆容却画成了小鹿眼,看起来无辜的很:“就是和阿晏大学同学的白诗琴。我们两个大学四年都一起上课,躲都躲不开,笑死了。”
“……”
宁唯微微一笑,“我当然记得你。”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在高三刚开学后,宁唯的心意被这几个女生察觉到,她们肆无忌惮嘲笑“某些人”不自量力。
还一个劲吹捧白诗琴的优渥家庭,她优异的成绩,她漂亮的脸蛋。
像程晏那样的贵公子,整个学校也就白诗琴才配得上。
宁唯还记得,自己那还没来得及宣之于口的喜欢,就这么被她们踩进了烂泥里。
她确实只是个从农村从镇子里走出来的姑娘,没有良好的家世,父母也只是在做小本生意,就连成绩也是拼了命,都赶不上他们。
现在的宁唯回想起那些饱受心理折磨的时光,依旧无法释怀。
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回以微笑,并不和她们争论什么。
白诗琴以前看不上她,这次倒是很热情地,歪着脑袋问宁唯筹备婚礼需要注意的事项。
宁唯职业素养很高,哪怕是自己不太喜欢的同学,也能礼貌地和她讲解几句。
可她刚说完,就有人惊讶地询问:
“诗琴,你要结婚啦?”
“之前程晏在某音发了他和他女朋友的拥抱照,是你吗?”
“你们要结婚了吗?”
白诗琴笑而不语,没承认,也没否认。
宁唯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没想到白诗琴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她忍了又忍,最终看着白诗琴那故作娇羞的模样,还是没忍住。
“程晏女朋友不是她呀。”宁唯也笑起来,眨着澄澈的眸子,清透的妆容衬得她皮肤白皙柔嫩。
一瞬间,全场寂静。
像是有人按了暂停键那样,所有人都停住了口头上的话。
唯有知情的严琳琳和汤灿宇捂着嘴吃吃的笑。
他们本想趁着刚才,高声宣布真相,没想到宁唯回击了,两人心里无比痛快。
“啊?小唯你是联系到程晏了吗?”
“我记得他这些年都没更新过朋友圈,他是不是换微信号了?”
“程晏女朋友是谁啊?你知道吗?”
同学们瞬间将注意力又转到了宁唯这边来,好奇地询问着。
白诗琴脸色一沉,笑容敛去,阴阳怪气问道:
“哟,宁唯这么清楚啊?”
“你不会真像网友说的那样,还对我们阿晏念念不忘吧?”
坐在她不远处的女人也厉声开口:“你是不是像那种变态偷窥狂一样,还四处打听程晏的私生活啊?”
“我们阿晏,一直最讨厌别人故意接近他。”白诗琴也做出一副无语的模样。
宁唯好笑地看她俩一唱一和。
没想到,白诗琴会这么自然地编瞎话。像极了在酒桌上侃侃而谈说“我认识首富xxx”“我认识咱们这儿的一把手xxx”那样的人。
但这个暧昧的称呼,让不知情的同学们更加确信——
白诗琴真的和程晏好事要将近了。
“哦!晏哥和阿义来了!”
班长赶紧上前招呼,“快坐,给你们留了个好位置呢!”
白诗琴眼前一亮,声音又化成原本的甜柔:
“阿晏,你要跟我坐一起吗?”
包房里的空调冷气开的足,男人大步流星走进来,骨节分明的大手将胳膊上搭着的外套扯下来。
白诗琴看他毫不犹豫朝自己走过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
看吧,在老同学面前,程晏还是会给她留面子的。
她已经伸手拉开了旁边空位的椅子,却见程晏很自然地俯身,轻柔地给宁唯披上。
然后,在同学们错愕的表情中。
程晏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地坐在宁唯身侧,淡声开口:
“开什么玩笑。”
“我当然,跟我老婆坐。”
——不光跟老婆坐,还要跟老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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