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梅一路进来,家属院不少人都看到了,探头探脑想知道发生什么事。
“她二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快起来。”王福花气得脸都红了,想要拉人起来。
明日就是自己幺女大喜的日子,姜红梅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一进来就抱着闺女大腿哭,不仅添堵,也太不吉利了。
偏偏姜红梅太胖,蹲在门口和一堵墙一样,门也关不上,让人白白看笑话。
“二姑,你先起来说。”姜安宁要扶她。
姜红梅不管不顾,只哭:“曹卫兵是因为你才抓你姑父的,你要是不救你姑父,我就不起来。”
“妈,你这是做什么?这件事怎么能怪安宁,我扶您起来。大舅妈、安宁实在对不住。”春花春生搀扶着苗翠兰从后面跟上来,脸上歉意又觉得羞得慌。
姜红梅就是不起来,哭嚎着要姜安宁答应救人。
姜安宁正准备伸手搬人,瞧见她奶的动作,觉得不能剥夺了她奶教训自家闺女的权利。
还是看着吧。
她一个小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对付长辈还是得长辈来才行。
“你这是装的哪门子疯,老娘太久没揍你,屁/股痒了。”苗翠兰气得拿起扫帚就往姜红梅身上抽,“你侄女好好的日子,我让你不说人话。该打。”
“妈,别打我,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打我。”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嫁了个不中用的男人,都当奶奶了还要被自己妈揍。
“老娘打的就是你。起不起来?”苗老太太动起来手来丝毫不心软。
“随便你打,我就不起来,我就不起来。安宁不救人,我就不起来。”姜红梅龇着牙耍赖,衣袖在鼻子上一擦,眼泪鼻涕全都被擦上去了。
姜安宁嘴角抽了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套红棉衣是王福花熬夜做了好久的,不能埋汰了。
“二姑,你还是先起来说。”姜安宁嘴上温温柔柔劝说,一手抓着姜红梅水桶腰,一手拿开她抱腿的手,丝毫不留情的就这么把姜红梅提起来站着了。
她的力气大,只负责拎,至于拎的舒不舒服,那就不是她能照顾到的了。
姜红梅只觉得裤腰带一紧,勒的一痛,她就被姜安宁面无表情的搬走了。
“……”姜红梅哽住了,她还打算抱着大腿哭到姜安宁同意来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姜安宁反手把门一关,望着姜红梅,“二姑,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姑父怎么会被曹卫兵抓走?”
姜红梅原本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一听姜安宁的问题就像被捏住了嗓子一般,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脸憋得通红。
最后还是春花春生看不下去,把事情说了出来。
“我爸搞破鞋被人举报到厂革委会,这件事是曹卫兵派人做的。现在革委会的人把他抓了要批/斗他,还要剃阴阳头游街。曹卫兵说……”说到这里,春花顿了顿,看了一眼安宁道:“说如果表妹不取消婚礼,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姜家其他人。”
姜红梅哭嚎:“安宁啊,你二姑父要是被剃阴阳头游街了,让我们一家怎么活。一笔写不出一个姜字,你们家也会受影响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姜安宁还没说什么,王福花受不了了,指着姜红梅开骂:“姜红梅,什么叫我们见死不救。是我们让妹夫去搞破鞋的?妹夫要是不做这件事,能让曹卫兵抓到把柄。凭什么怪我们安宁?”
“怎么就不怪安宁,要是她嫁给曹卫兵,什么事都不会有。”姜红梅也反驳回去。
姜安宁脸上的笑冷下来,“二姑,你要这么说话,就请回吧。这件事我们管不着,也不想管。”
姜红梅被她的眼神吓到了,生怕姜安宁撒手不管,立刻怂了,“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姜红梅这个人虽然很讨厌,但有一句话她说的很对,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二姑夫被批/斗游街,他们家也会受影响。
再说曹卫兵是冲着她来的,就算不是二姑夫,也会是姜家其他人。这次不一次性解决,还不知道对方要使出什么阴招。
她也不希望自己离开后,爸妈他们受到伤害。
这时,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位身形矫健皮肤略黑的女人。
“哟,二姑这是怎么了,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把你怎么了?”姜爱敏把门关上,抱着手臂嘲讽地看着姜红梅。
姜安宁高兴地跑过去,“二姐,你怎么回来了。”
姜爱敏和其他人打了招呼,点了点她的鼻子,“我最爱的妹妹要嫁人了,我这个做姐姐怎么可能不回来。”她的目光落在姜红梅身上,一米七的大高个配上那一身公安服,不怒自威,“我要是不回来,还不知道有人趁我不在时欺负你。”
“爱敏,我可没欺负安宁。”姜红梅不明白,为什么才几月不见,姜家两姐妹的变化这么大。连假小子姜爱敏都变得这么有气势。
“二姐,没人敢欺负我。”姜安宁温柔抱着二姐手臂撒娇,“对了,二姐,我拜托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姜爱敏拿她没办法,“你难得给二姐打一次电话,二姐能不给你办的妥妥贴贴的。这是你要的东西。”
姜安宁接过资料。
打蛇打七寸,曹卫兵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乡下小子,不仅能把自家姐姐嫁给厂长,还能这么年轻就坐上粮管所这种肥差的主任,她不信没有猫腻。
果然,不出她所料。
曹卫兵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还要胆大,不仅倒卖粮管所的粮食,还敢贿赂上级。
只要把这些资料举报到粮管所,曹卫兵吃不了兜着走。
姜爱敏拿过资料,爱恋地摸了摸妹妹的头,“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明天就是你结婚的大好日子,只管开开心心做你的新嫁娘。其他的姐来做。二姑夫的事,也交给我。”
姜安宁看着二姐温柔的目光,点了点头。有家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姜红梅还想说什么,被春生春花拉走了。苗翠兰留下来,明天就是大婚,许多事还要她帮忙。
当天晚上,姜爱敏回来,找到姜安宁。
“安宁,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去举报曹卫兵了?”
姜安宁一头雾水,“曹卫兵被举报了?”
姜爱敏见妹妹不像知道,面露疑惑,“这就奇怪了,今天我们去抓曹卫兵,有人比我们快一步。难道还有其他人盯着曹卫兵。听说背后还有锦城革委会的手笔,会是谁呢?”
锦城革委会?难道是周恩瑾。
“老姑?”铁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姑,你出来一下。”
“我出去看看。”姜安宁出门了,看向铁牛,“怎么了?”
铁牛一脸神秘地看了看周围,示意姜安宁低头,悄声在她耳边道:“老姑父让我来找你。就在家属院外的小广场上,他不让我告诉其他人。”
姜安宁惊讶,他怎么来了。她找了个借口,和家里说一声出了门。
到了小广场,远远看到一个笔挺的身影,月华投下银色光辉,衬的他越发英俊。
姜安宁的心不由得跳起来,“明天就是正式结婚了,你怎么来了?”按照锦城的习俗,结婚前一天新郎新娘最好不要见面。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周恩瑾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这是给你的。”
姜安宁接过一看,竟然是一串磨好的贝壳项链。
“现在时局紧张,没法送太打眼的,这枚贝壳项链我磨了两个晚上,明天结婚,你正好带。”
姜安宁很感动,“你就是为了这个特地跑一趟?”
“当然不是。”周恩瑾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姜安宁,“明天就要结婚了,我怕你不适应,过来看看你。”
四目相对,一切都很暧昧。
周恩瑾伸手想要替姜安宁撩开她额前的碎发,一只手一把抓住他,来了个过肩摔,“哪来的登徒子,竟然对老子妹妹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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