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三哥?”眼前的姜爱军和当初下乡的时候差别太大,头上带了个瓜皮帽,人也黑壮了不少,姜安宁第一时间没认出来,
“不是我还能是谁?”姜爱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冲反手控制住自己手臂的周恩瑾呲牙,“还不快放开。”
姜安宁反应过来,忙让周恩瑾放开他,“三哥,你怎么这么晚回来,还穿成……嗯,这样成熟?”
姜爱军捏着自己酸痛的肩膀,理正瓜皮帽,炫耀道:“我这身怎么样?是你未来嫂子给我做的,你看看这帽子,这走线,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你未来嫂子对我的爱。”
这炫耀的表情和她爸不能说毫无关系,真的是一模一样。
还是那个臭屁嘚瑟的三哥,一点没变。
姜安宁忍不住笑了。
“你就是周恩瑾?”姜爱军不客气的打量周恩瑾,收到王福花的电话,他就收拾东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一路跋山涉水,就是想看看把他妹妹拐走的人长什么样。
长得还行吧,也就比他好那么一丢丢。
周恩瑾挺直胸膛,站在姜安宁身边,和姜爱军打招呼,“三舅哥,你好,我是周恩瑾。”
“什么三舅哥,等你进门了再改口不迟。”姜爱军一点也不领情,“安宁,你去路灯下等,我和周恩瑾同志说两句。”
本以为下乡这些日子,得到亲亲未来老婆的锻炼,给未来妹夫吃个下马威不在话下,没想到翻车了。
看起来是个能护住自己妹妹的,就冲这一点,当他妹夫勉勉强强吧。不过,认可归认可,该说的丑话还是要说在前边。
姜安宁看看姜爱军,又看看周恩瑾,眉头微蹙,脸色担忧。
看着从小呵护到大的妹妹,自己捡了一分钱宁愿给妹妹买吃的也舍不得自己用的姜爱军酸了,说话语气也酸溜溜的,“你就这么紧张他,难道我还能打伤他不成?”
“我哪是紧张他,我是紧张你。”姜安宁无奈地叹口气,给周恩瑾递了个眼色,让他悠着点。
就她三哥那又菜又爱玩的个性,刚才吃了亏,保不齐就要找周恩瑾找回场子来。拳脚无眼,打伤了他怎么办?
周恩瑾收到未来伴侣的眼色,示意她不要担心。
姜安宁给他俩留空间,来到家属院外的路灯下,远远望着这边。
姜爱军还沉浸在妹妹的维护中,面露得意地看了一眼周恩瑾,就算妹妹结婚了,她重视的也是他。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姜爱军强烈要求要和周恩瑾单挑,打完过后对周恩瑾的印象好了不少,不过还是拿出气势划下道:“以后你要是有一点点对我妹妹不好,我姜爱军就是杀到海岛,也要叫你好看。”
“三舅哥放心,我以军人的荣誉发誓,这一辈子,我都会珍爱姜安宁同志。”周恩瑾望着路灯下的姜安宁,眼神温柔,誓言铿锵有力。
姜爱军满意地点点头,“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周恩瑾还想和安宁说两句,被姜爱军瞪了一眼,“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今晚你还要和我们抢?”
姜爱军朝姜安宁做手势,让她过来。周恩瑾和她道别,“明天见。”
姜安宁温柔地点点头,“明天见。”
姜爱军拉着姜安宁到了个没人的地方,脱下身上的大衣,从大衣背部的内衬里摸出一叠钱,“这是三哥给你的嫁妆,六十块,你好好收着当你的私房钱,别丢了。”
说着又拍了拍随身带最大的包裹,“这里面是我在乡下弄的好东西,都是给你路上带着的。”
姜安宁看着手上皱巴巴,有零有整的钱,再看看包裹里满满当当的吃食,鼻头酸酸的,“三哥,东西我收下了,钱你拿回去。知青每个月的津贴本就不多,你刚到乡下还要买粮食,这些钱留着你自己用或者攒起来。”
她可是知道三哥有多稀罕未来嫂子,下乡前定下目标要在两年内赚到三转一响和彩礼钱。这些钱应该是他存了许久的。
“你这丫头,还跟三哥客气起来了。”姜爱军装作生气,“你三哥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想要赚钱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嘴上说的容易,其实攒这些钱也不容易。当初知青安置费他没要,全留给家里了。他到乡下的时间已经过了秋收,粮食都是跟村里花钱买的,津贴大部分都用来买粮了。
这些钱大部分是他之前攒的,小部分是偷摸进山攒下来的。这年月的山林,外围几乎碰不到好东西,要好东西就得进山,那些值钱的草药山货都长在危险的地方。要不是大串联时,跟着一个师傅学过拳脚,还真不敢进去。
这些钱本来就是给妹妹准备的嫁妆,本来还想多攒点,哪想得到妹妹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这些钱你要是不收着,就是不认我这个三哥了。”
“谢谢三哥。”姜安宁红着眼眶点点头。
第二天天还没亮,姜家就忙起来了。苗老太太昨天没回去,姜全根去和姜爱军挤了挤,她就和王福花一起住的。
也不知道昨晚说了什么,姜安宁早上起来准备的时候,发现婆媳俩难得有说有笑,吃过早饭就开始准备今天的酒席。
因为时局特殊,不能铺张浪费,姜家的婚宴就只打算请重要的亲戚和周围的邻居吃个便饭。
一大早,王福花就指挥铁牛和姜全根去隔壁邻居家借碗筷、桌子、板凳的。姜红梅一家、还有她小叔爷爷们来的早,都在帮忙摘菜,做饭,打下手。
牛爱芳婶子、石头奶还有家属院里其他的邻居也有很多过来帮忙的。
借过来的桌椅碗筷都要清洗,这些婶子婆婆就抬着东西有说有笑的去水房洗。家属院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姜安宁是新娘子,家里的事不用她忙,她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和周恩瑾去领结婚证。
早上九点,周恩瑾就开着吉普车来了。吉普车上挂了大红花,周恩瑾穿着崭新的海军军服,左胸口的位置别了花来接新娘子。
铁牛狗娃他们这些小孩子是最高兴的,围着新郎要喜糖和红包。
萧良周家兄弟在一旁打下手,帮着周恩瑾散水果糖和红包买通路上的人力障碍。一路过关斩将,两人才来到姜安宁的卧室,全都累出了一身汗。
姜爱敏春花她们挡在门口,不给红包不让进。
萧良看清楚人,脸上都是喜悦,“姜爱敏你也在这。”
姜爱敏一看是小白脸,点了点头,看向周恩瑾。剑眉星目,一身正气,怪不得自家妹子会选他,“妹夫,红包不到位,我妹子你可是娶不走的。”
周恩瑾冲萧良他们使眼色,“红包还有糖。”
萧良回过神来,那眼神别提多热情了,掏出一大把红包就往姜爱敏手里塞,看的其他挡门的姐妹都不乐意了。
好不容易搞定了,周恩瑾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姜安宁今天穿着红色棉服,一头黑色柔顺的秀发盘成发髻缀在脑后,脖子上带着白色的贝壳项链,洁白如玉的耳朵上挂着的珍珠小耳环。
眉眼如画,人比花娇。
“安宁,我来接你了。”
同一时间,锦城某处监狱。
一个瘦猴模样的人带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打开监狱门:“老大,组织上派我来接你了。”他指了指身后畏缩的男人:“这是来替你的。”
曹卫兵走出监狱,看着天上的太阳,眼里翻滚着毒计。
姜安宁周恩瑾,这一番遭遇我该好好谢谢你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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