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医院道别,苟安再次见到夜朗是半个月后。
地点在贺家的庄园,是江家少爷江已的生日酒会。
周雨彤远远地指着不远处身着高奢西装,被江城名媛们围绕着的英俊男人,对苟安说:“看见了吗,江城新晋香饽饽……江家双喜临门,除了江已生日,还有江九爷新认了个儿子——啧啧啧,没想到吧,风水轮流转呐,明明是当年在你家当保镖的人,也能有今天。&34;
顺着周雨彤的手看过去,苟安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江九爷的干儿子——
夜朗本身就生的好,细皮嫩肉得她们这些千金团成员都喜欢拿出来讨论,且无人不羡慕他的天生好皮肤,那无论怎么晒都晒不黑的白皙,以及精致得非同寻常的五官……
正所谓人要衣装,今日再穿上讲究的衣物,确实从骨子里就透着贵族少爷的气氛。
比贺然那些人看着还像那么回事。
当日野狗,半旬未见,今非昔比。
她心中看热闹一般唏嘘,此时,夜朗的目光正好越过人群,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夜朗停顿了下,却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目光便滑开,落在旁边一些的方向,周雨彤指着他的那根手指上。
像是空气中飞来了几把刀,热情跟苟安八卦的周雨彤瞬间“嗝”地哽住了下,三秒后,默默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指。
她小声嘟嚷:&34;这气场,我觉得他才像江九爷的亲生儿子。&34;
当初江已为了夜朗的事喊打喊杀,闹得夜未央呜呼哀哉,怎么转眼不到半年,又成了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兄弟了?
苟安不是不好奇,于是问:“到底怎么回事?”然后苟安听见了一段单独拉出去能拍一部电影的传奇精彩人生片段——
大概就是夜朗在江城消失又出现的那天,这位江家曾经公开叫价过的“公敌”,堂而皇之空降了江家三少的场子,要见江家的家主江九爷。
九爷年岁已高,早就金盆洗手,更何况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是夜朗这种人说见就见得到的,所以野狗果断就被拒绝了。
被拒绝后,夜朗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进了赌场。然后只用了不到二个小时,他用兜里的三万块,兑现了一百五十万。
/>整个赌场都惊了,到最后大家都不玩了,跟着夜朗一桌桌的转,看他换着桌子,逗猫似的把赌场玩了个遍——
德州什么的自然不用说,江已最后眯着眼找人查他的八字,换克他生肖的荷官上都不管用,人家就是把把好牌;
麻将上来全球人自摸二十八番;
老虎机往那一坐,拉一下杆子,就是创造下一个奇迹……然后一百五十万变三百万,夜朗又用了两个小时。
这时候人们才意识到,上一次夜朗拿了宏九爷的一百万来换四百万,被江已他们当做砸场子,属实还是他手下留情。
而像是这种盈利的地下赌场,通常来说如果你红得太过分的话,是很难拿着钱全身而退的。所以非常合乎常理的,江已随便找了一伙人收拾夜朗……
结果那些废物反手就被夜朗安排了,从一楼一路打上三楼,最后在横尸遍野中,夜朗把手中价值三百万的筹码一扔,表示他都不要了,只要见江九爷。
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江九爷最终果然见了他,然后也不知道二人商谈了什么,夜朗从三楼休息室里出来时,江已就已经多了个弟弟。
最后,被夜朗当做敲门砖、完全不屑一顾的三百万筹码全部被换成美金,以“认亲红包”为理由装箱让其带走,来的时候夜朗是坐地铁来的,走的时候,坐的是江已的奥迪a8。
以上。
讲完。
苟安听完了这个《赌神:风云再起》电影简纲,大脑空白了几秒,问出了与很多人相同的灵魂发
问:&34;当初他到底为什么要来我们家当保镖?&34;
野狗皇帝微服私访记?还是把苟家当忆苦思甜根据地?
“不知道啊,”周雨彤叹息,&34;听说是他妈妈不让他出入赌场,是不是有点萌?&34;
正当苟安无言以对时,两人的对话被一声“滤镜太厚”言简意赅的四个字打断,双双回过头,发现身后站了一堆人。
贺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了,旁边一起的还有今日寿星江已、陈近理和苟聿,周雨彤见到陈近理自动成了哑巴,闷头鹌鹑似的闭上了嘴。
贺津行却不肯放过她:“周小姐这样盛情跟我未婚妻介绍别的男人光辉历史,算不算居心叵测?&34;
/>是“盛情”没错,但也没有居心叵测。
听贺津行的语气好像不是真的生气,周雨彤尴尬地冲他“嘻嘻”笑了笑。
她估计的没错,这点小事但是真不至于让贺先生不高兴,他又转向未婚妻,那双带着笑的眼,看上去宽容又温和。
这样反而很容易让苟安良心受到谴责,连忙摆摆手,语气坚定:“我就看了一眼。”贺津行笑意变得明显一点,旁边的苟聿发出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贺津行才懒得理他,顺势抓过了未婚妻的手,柔软的手握在掌心,他像是把玩什么爱不释手的物件一般翻过来揉捏了下,最后蹭过她空空如也的中指指根,停顿了下,才问:“戒指呢?”
问的是他们的订婚戒指。
今天知道是要来庄园的行程,为了方便玩,苟安穿的卫衣和牛仔裤,这会儿黑长的卷发扎成一束马尾,这一身怎么看都和那戒指不太搭配——
她正欲解释,已经被她喜爱坑人的亲爹抢白。
“谁告诉你订婚戒指必须要天天戴在手上,问那么多做什么?”恨铁不成钢后找回了场子,当爸爸的很难说不是兴高采烈,&34;不戴就是不喜欢。&34;
贺津行没理他,但是显然是有点被动摇心态。
他承认今日换了个身份的夜朗登场足够闪亮以及气势汹汹,从苟安出现在这个宴会厅到现在,拢共一个半小时,这位江城新规一共同别人讲了不过三句话,却往她这边看了不止三十次。
他大概觉得自己的目光算是隐蔽——
的确隐蔽,但是逃不过贺津行的眼睛。
在刚才终于和苟大小姐短暂对视后,再撇开头的这位江城新贵就连看向别人的眼睛都没那么冰冷,贺津行就觉得完全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
主动走过来和苟安搭话已经像是动物圈地盘,这种行为贺先生没做过,自觉违背人设的违和感还在……结果又被苟聿拱了火。
垂了垂长长的睫毛,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苟安从男人微抿起的唇角看得出,现在,他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连原本握着她的手的力道也松开,男人像是有点不知道该看哪,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撇开头。
停顿了下,才淡道:&34;这样啊……不喜欢么?&
34;这副样子,苟安完全没有办法把视线从他脸上掌开。她抬起手,在周围人鸦雀无声的注视中,两根手指掐上男人的下巴,把他扭开的脸扭了回来。
然后松开他,面无表情地用一根手指勾住脖子上的银链子,轻轻一提,连带着银链子,造型特殊、点缀着祖母绿宝石的钻戒出现在人们眼中。
贺津行陷入无声,目光微凝。
&34;这样行了吗?&34;
苟安把戒指塞回衣领里,转向苟聿,“爸爸,你能别拱火吗,我婚姻失败经历再加一对你有什么好处?&34;
苟聿被指责得说不出话来。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贺津行在公共场合被小姑娘捏着下巴摆弄”这件事无法自拔,后者像是回过神来,转头懒洋洋看了苟聿一眼——
上一秒的小情绪一扫而空,男人的唇角又挂回了原来的弧度:“是啊,爸爸,别拱火。”
众人:
正低头整理钻戒位置、怕它勾到衣服勾坏的苟安手上一顿,茫然地抬起头。苟聿:&34;……&34;
苟聿问贺津行:&34;你刚才说什么?&34;贺津行又扫了他一眼:“让你别拱火。”
苟聿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就听见男人不急不慢地补充,“爸爸。”
苟聿:
&34;
众人短暂的沉默后,是江已挂在贺津行的肩上先乐出声来,抬起手“啪啪”拍着脸色由白转青、满脸写着“想自杀”的苟聿的胸口——
江家老三乐不可支,扬言订婚宴开始他就在等着这天,果然没让他失望,真的节目效果拉满。
苟安对于骑马这件事,正处于人菜瘾大的上头期,在宴会厅呆了一会儿,就坐不住地想要抓小伙伴去找马玩。
她自己的马还没停下来,主要是苟聿找来的自愿都被准女婿嗤之以鼻,最后忍无可忍地撩担子不干了,让贺津行去找,并且准备一分钱不给。
美其名曰:他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就让他一管到底。
所以苟安现在还骑贺津行的胡萝卜,那匹完全是复刻叠加外放版主人同款脾性的马,每次带着苟安都像认识她的屁股似的老老实实,憋屈又优雅地迈着小碎步——
再也
不用贺津行牵引,它自己就能把马背上的人照顾的很好。
苟安骑马前都会给胡萝卜狂塞贺津行不让多吃的苹果或梨,贺津行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在此之前,他是属于那种在家里的嫂子们偷偷给侄子们多发一笔零用钱,都会皱眉的人。
苟安站在马厩边戴着手套拎着小桶,正把一颗水汪汪的梨塞进胡萝卜的嘴巴里,那边,有人牵着马走进来。
苟安抬起头先看到的是那匹白色的马,修长矫健,油光水滑,不见一点儿脏污,白马要到这种清洁度说明它被照顾的很好——
她以前没见过这匹马。
直到它给牵过来,来人打开了隔壁的马厩,胡萝卜伸脑袋过来打了个响鼻,喷了一地带果汁的口水,非常不友好。
护短护得没边界的苟安用没多少责备意思、轻飘飘地一声“哎不可以”作为象征性的阻止,捏了捏马耳朵就算是惩罚,转过头对白马的主人淡道:&34;不好意思。&34;
牵着马的人转过头,停顿了下,沉默地摇摇头。
他换下了西装,这会儿换上了便装,捞起袖子,从旁边拿过工具,准备替刚刚散步回来的白马亲自清洁整理。
苟安又往胡萝卜嘴巴里塞了颗梨,盯着嘎吱嘎吱吃梨的黑马,盯得很认真。
可能是胡萝卜吃得太快乐了,它还吧唧嘴,隔壁的白马好奇地伸脑袋看了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其实苟安有点想摸摸它。
夜朗给马刷鬃毛的动作停顿了下,从马身后探出一张脸,&34;要摸?&34;
苟安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又补充了句,&34;可以摸。&34;不咬人。
这句话被他自动吞回了肚子里。
夜朗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今天作为江已之外的半个主角,他被围追堵截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找了理由出来溜溜,结果牵着马在湖边刚走了一圈,转头就看见苟安拎着一大桶水果进了马厩。
鬼使神差便跟了进来。
本来勉强应付那些人已经够累了,他这一天基本没主动开口跟谁搭过话,现在算是头一遭。
眼下看着苟安明明放在那匹黑马上的手都跃跃欲试想要伸过来,最终还是克制地摇摇头,夜朗目光闪烁了下,而
后过于黯然。
他绕道白马身后去整理马尾。
从他的方向,一抬眼就能看见苟安还站在隔壁马厩没走开,但他只是看了眼,却不知道应该怎么主动继续跟她说话——
想跟她说话的。
但是记忆中两人在一起时,无论是找茬还是没话找话的闲聊,大多数情况都是苟安在旁边说,他听着,时不时单音节作为回应,她就能自己往下说。
眼下她不说话,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整理着马鬃,夜朗左思右想,最后总算想到了上次在庄园他还在她家当保镖时,因为不会骑马被她扔下,回来不服气大半夜不睡自己上网查资料….…
他可能真的是,有点执着在身上的人。
其实他没要江家一分钱,认了江九爷做干爹不过是想要他的人脉做事,如今应酬更多了,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到场子里肆无忌惮的换钱,所以手头上还是很紧,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一夜暴富——
但他还是拿了部分钱,买了一匹不算贵的马,就面前这匹,血统不算高贵也没有比赛经验,只是被他照顾的很好。
抬起手拨弄了下白马长长的睫毛,夜朗突然找到了话题,那张漂亮的脸上停顿了下,随后薄唇轻抿,转向站在隔壁马厩前的小姑娘:“右里怀时,上半身怎么摆?”
突然冒出来的马术骑行专用术语,苟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右里怀其实说的就是圆心向右的右转弯,就像是骑车一样,很多人右转总是比左转费劲一些。苟安眨眨眼刚想回答,这时候,从她旁边那道门外传来缓慢的声音替她做了回答——“身体和马同倾,马镫不要踩得太实太进,核心绷紧,上半身放松,可以稍稍下压……”
身着牛仔裤和白色t恤,只套着一件黑色羽绒服的男人缓步走进来,一路过来头发被风吹的有点儿乱,这让他看上去有点年轻,没了在宴会厅里的严肃气氛。
最近贺津行背上的伤口在结疤,时时刻刻有些痒,他不高兴穿修身的西装,每天都是宽松的休闲服,当然这人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也没人敢说他穿着有问题。
此时男人脱下了羽绒服,拍了拍随意挂在手肘,立在苟安身边。贺津行微笑着看着夜朗。
“安安的骑行姿态都是跟我学的,你让她说,可能会说出一大堆夹带的私货
。”语气足够循循善诱。
&34;真让阿朗学去了还得了,以后被人发现骑行姿态像我,不好吧?&34;
两人中间隔了几米,相互沉默片刻,当苟安觉得气氛越发诡异甚至想问贺津行这个老流氓为什么调戏夜朗时,后者抬了抬眼,木着脸“哦”了声,把刷子扔回了桶里。
在水龙头洗了洗手,他转身离开。
马厩前又只剩下苟安和贺津行两人,贺津行把人气走了,还要奚落两句:“‘再见‘都不舍得讲,野狗就是没礼貌。&34;
苟安把手里的桶扔了。
抬起头盯着面前的男人。
贺津行“唔”了声,对视了她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34;你怎么知道他在这?&34;
&34;那个,心有灵犀……&34;
&34;贺津行。&34;
&34;……你太久没回来,我想看看你给这匹属金鱼的马塞了多少违禁食品给营养师后续工作带来困扰,所以看了眼监控。&34;
声音停顿了下,自觉补充。
&34;没有下次。&34;
苟安弯腰捡起刚才扔掉的桶摆好,也打开水龙头洗手,一边洗一边嘟嚷:“你把我挂在裤腰带上好了……&34;
“确实挺想的。”
苟安回头望他,后者不知廉耻地冲她笑了笑,她后知后觉想起眼前的人骨子里确实是个变态,这种话说出来哪怕认真也毫无违和感。
“但我来也不是完全是来捉——”
贺津行停顿了下,几秒后,直接放弃调整用词,生硬地继续往下讲,“刚才管家告诉我,给你的礼物送到你房间了,我觉得在一会跟你朋友骑马前,你会想看看它。&34;
苟安:&34;?
二十分钟后,苟安在自己的房间地毯上看见了连带护具,全套的骑行服。
那一刻她决定宽恕贺津行的变态行为,为期一天。
苟安火速换上崭新的骑行服时,周雨彤一行人纷纷在群里艾特她,说他们已经在室内马场等了。冬天天气冷,偶尔路面还会结冰,为了安全大家都在室内练习骑行。
周
雨彤在群里催完苟安,又给她私聊发了张照片,照片里,身上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牵着那匹黑马靠在围栏边,在他面前站着个一身专业骑行装的栗色短发女人,正仰着头跟他说什么——
照片里两人站得还是礼貌的社交距离,从表情上看男人好像也并没有很认真投入这场对话。
【娇羞土拨鼠:有好白菜来拱你家猪之kg了。】苟安回了个“让她拱”,扔了手机。
抓起梳子从新整理了下头发,皮筋因为过于大力被她拽断。
这个双标的男人,她跟夜朗站在一起不超过十分钟就跟狼嗅着腥似的跟过来,自己往马场一站,又在招蜂引蝶。
苟安扔了梳子,随便掌过备用的皮筋重新扎了头发,换好了衣服出门,步伐不自觉比平时迈得大了些,
等她到马场时,第一时间搜索周围,然后凭借周雨彤照片里的角度记忆,火速锁定目标:胡萝卜过于抢眼,它旁边牵着它的主人也不成多让。
哪怕手在场为数不多没穿骑行服,一身休闲装站在那,男人还是随随便便就能捕捉周围人的目光成为焦点。
此时他周围又多了个江已,当然了,照片里那个和他说话的女人也还在——
她比苟安稍微高一些,和男人说话时微微仰着精致的下巴,形成了一个有点儿骄傲的弧度。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大小姐,苟安以前没见过她。
“明天你就可以来我家医院,我让他们给你掌一瓶那个膏药,我们自己的配方配的,外面不卖,伤口意合期止痒很有效,还有抑制生疤的功效……平时融化了用来当推拿油也很好用,凉凉的青草味。&34;
栗色头发说的正开心,这时候,注意到原本一只手支着下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听的男人突然眼前一亮,下巴稍微在掌心抬起来了一点儿。
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转了转头,下一秒就看见一身骑行装的小姑娘迈着大步凑上来——
厚重的发量使得她扎在脑后的马尾因为跑动甩起来的弧度特别好看,头发没有特别仔细整理,几缕碎发跑出来,却有活泼的意味。
没有上来像是宣誓主权似的挽着贺津行的胳膊或者做别的什么动作,她凑近后就是往那一站,只是距离他有点儿过近。
此时,贺津行总算不再是前一秒那样懒散的站姿,下巴彻底从自己的手上拿起来,
手肘撑着栅栏,稍微站直了些,他低下头打量着站在身侧的人——
目光轻飘飘从她被黑色骑行装勾勒出精准、合身的线条的腰线扫过。
太细。
贺津行抬了抬眼,正在心中叹息自己的审美果然完美,就在这时,听见身边小姑娘说:“谢谢这位姐妹推荐,但是他腰后有一颗凸起来的痣,医生说,没事干,少推拿,少摩擦。&34;
嗓音平静。
但足够掷地有声。
原本满脸漫不经心、想东想西的男人露出了瞬间的呆滞。
难得大脑跟不上节拍,在他木着脸低下头看向苟安时,旁边的江已已经动作很快地,掀起他衣服下摆弯腰看了眼——
一秒后猛地抬起头,语气是难以掩饰的震惊:“我操,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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