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恶毒女人单方面的剥削(二合一)◎
几分钟以后, 林叔手里原本分隔两地的布条,就这么在神奇机器的帮助下, 成功变成了一块桌布。
针脚细密, 间距均匀,边缘还镶嵌了一圈精致的蕾丝,平平无奇的布条顿时身价暴涨,让人叹为观止。
沈珞上前一步, 把布条拿在手里摩挲, 打量的视线难掩惊艳。
“这个机器也太神奇了吧, 就这么一扒拉, 一踩, 破布条就变成桌布了?”
许晚笑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高超的技术,林叔的业余爱好就是做各种衣服。”
沈珞更好奇了:“你的意思是, 这玩意儿还能做衣服?”
林叔在许晚的示意下解释道:“不止能做衣服,还可以加工鞋袜箱包, 床单被罩等等, 它在我们那个年代, 提供了绝大部分的生活日用生产力。”
林叔眉眼柔和的抚摸着这个许久未见的老物件, 眼底充斥着对过往的怀念。
“真的假的,它有这么厉害?”
沈珞一边问, 一边抬手抚触,每一个部件对他而言都像新大陆。
陆泽屿和李昂也忍不住伸手抚摸,感觉这台半自动机器比自家的所有高科技都神奇。
唯有宋谦一脸淡定,因为他奶奶有一台,据爸爸说, 奶奶就是靠着一台缝纫机, 养大了爸爸和大伯他们五个孩子。
缝纫机对奶奶而言更像合作伙伴, 每次去奶奶家,他都能看到奶奶宝贝的擦拭着她的老伙计,眼底满是眷念。
眼瞅着他们来了兴致,许晚趁热打铁:“列表里的劳动项目,有一大半用得上这台机器,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或者能力,选择不同的项目,选定后,我会派单给你们,按照计件来发放酬劳,多劳多得。”
陆泽屿激动道:“有没有钱另说,我就想体验一下缝纫机的乐趣。”
李昂忙点头附和:“对对对,咱们不缺钱,就想沉浸式感受一波。”
许晚摇头:“那不行,你们必须要钱,而且每月的酬劳不得低于两千块。”
“啊,为什么啊!”三人异口同声的不满道。
“因为这些项目本来就是为了考核开设,不设标准和目标的话,你们没有动力,体验只是一时兴起,树立目标才能长久坚持,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愿赌服输的契约精神,你们不想遵守了?”
三人闻言立马没了埋怨。
沈珞不服气道:“谁说我们不遵守了,每月不低于两千,你瞧不起谁呢,至少万元起步才撑得起我们的身份啊。”
陆泽屿点头附和:“既然它是一台机器,那生产力肯定比纯手工强,两千都不够我吃顿饭,没动力啊,怎么着也得小两万起步。”
陆泽屿想法很单纯,既然要赚,就得往大了赚,小打小闹都对不起他花的那点时间。
李昂这次比较有自知之明,他忙劝阻道:“别呀,我觉得两千挺合适,它再是一台机器,那也得人为操作,你们不能看林叔用的这么溜,就觉得自己也行,咱们可是新手,别冲动啊兄弟们。”
沈陆俩人冲他投来一记鄙夷的目光。
沈珞说:“你个孬种,自己怂别拉上我们。”
陆泽屿:“就是就是,我一向主张短频快,这种小儿科根本不值得浪费太多时间。”
“随你们怎么说,我反正只定最小目标,到时候你们别哭鼻子。”
俩人对着他不屑的“切”了一声。
许晚:“我给的任务很人性化,你们有足够的选择空间,但是,选定以后就不能更改,一个月到期后,根据你们各自的产品完成度和质量发放报酬,质量不达标,加工品损耗,都要扣钱,如果和自己设定的目标差距太大,那么下个月就将失去选择权,你们知道我的作风,谈条件是需要筹码的。”
沈珞哼笑道:“放心,我们才不会赖账,既然愿赌服输,自然是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执行,只是这个任务的周期是多长啊,总不能没完没了吧。”
陆泽屿担心的也是这个。
许晚:“多久结束,取决于你们的工作态度和用心程度,达标了,我自然会取消。”
沈珞皱眉:“你这也太主观了吧,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故意刁难呢?”
陆泽屿和李昂又怕又不甘心的点头附和。
许晚笑道:“刁难一群菜鸡大可不必,具体的达标标准,文件里有详细说明,每一个项目如何做,也都有详细的攻略,只要不是智商有短板,都可以完成的很出色。”
三人敢怒不敢言,这不就是说,做不好就是白痴咯,她瞧不起谁呢。
“做就做,谁怕谁,我就要把目标定成两万。”沈珞不服气的宣布着。
但凡他能沉住气往后面再翻翻,就知道两万块对于计件工资而言,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
许晚但笑不语,把视线转向其他俩人。
陆泽屿:“我跟阿珞一样,两万。”
李昂:“我就选两千,不能再多了。”
许晚颔首:“好,数额定下了,项目呢?”
三人又是一噎,上面罗列的项目,他们只能从字面上来自我脑补价值,根本没时间上网查询。
沈珞和陆泽屿看着箱包|皮具这一项,默契的想到了各种奢侈品箱包,一个就卖十好几万,往最小报酬算,只加工其中一个部件,且缩小一千倍的酬劳,一件也有百把块,做个几百件,也能轻松get两万。
几百件平摊在一个月的三十天里,一天也就几十件,毫无压力,做得!
“我选箱包!”俩人异口同声道。
话落的那一刻,默契的相视一笑。
许晚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又问李昂:“你呢?”
李昂想了想自己笨拙的动手能力,很务实的说道:“我选择给布偶贴眼睛,那个简单。”
没等许晚回应,沈珞就气得跳了起来,用经验之谈吐槽他:“我靠,你是不是蠢,简单意味着数量多,你怕自己累不死吗?”
陆泽屿:“那可是纯手工,你受得了吗?”
李昂想了想:“我觉得可以,缝纫机是技术活儿,我大概率不行。”
沈珞:“男人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行,你真让我失望。”
陆泽屿:“你简直丢我们银狼的脸!”
许晚忙制止俩人的攻击:“这是他的自由,你们不准干预。”
俩人忍不住轻嗤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李昂。
李昂顿时有些心虚的垂下脑袋,他才不会逞一时之勇,许晚的做派他深有体会,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许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如今的年轻人,自我认知到位的没几个,你做得不错,继续坚持。”
“嗯,谢谢。”李昂受宠若惊的看着她,心脏涌上一抹暖流。
许晚看向一直安静等待的宋谦,提醒着其他三人:“你们自己选定的项目,必须自己完成,不得假手他人,更不准使唤宋谦帮忙,如果被我发现的话,后果很严重。”
沈珞:“废话,宋谦是我朋友,我从不会使唤他。”
陆泽屿:“我那两万的目标,最多也就几百件箱包,都不够我体验呢,怎么可能请人帮忙。”
李昂:“您放心,再苦再难我都会自己做。”
“那就好。”
许晚看向宋谦,“他们做任务的时候,你就安心学习,什么时候想来家里玩随时欢迎,阿姨对品学兼优的学生格外的偏爱,一会儿我把之前整理的笔记送给你,你拿去参考着用。”
宋谦受宠若惊道:“别别别,太贵重了阿姨,您还是留给阿珞吧。”
许晚轻飘飘的看了沈珞一眼:“以他现在的水平,根本用不上,与其给他暴殄天物,不如拿给需要的人,而且,阿姨也不是白给,等你吃透了里面的内容,能不能帮忙用简单直白的方法,教教沈珞,太复杂的话,他脑子不够用。”
“你、你别太过分啊,我只是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不是智商有问题。”
沈珞气得胸膛起伏,偏偏又找不到说服力强的事实堵她的嘴,好气!
看着沈珞气急败坏的样子,宋谦淡笑道:“阿姨放心,我会的。”
沈珞凶巴巴的瞪了宋谦一眼,讨厌他对许晚唯命是从的样子。
可他内心也很清楚,宋谦这么做完全在情理之中,只得隐而不发,独自憋屈。
他看向许晚,默默在心底骂她老狐狸,专门攻心那种,一拿一个准。
精明如他爸都难逃,他们才活了十几年,更不是她的对手。
可恶,太可恶了!最毒妇人心!
许晚轻轻拍掌示意:“既然都商讨好了,就请各位领着自己的任务回家去吧,各位所需要的设备和原材料,我都请林叔备好了,一并带去吧。”
许晚的雷厉风行并没有让他们诧异,倒是在看到自己那份繁重的任务时,又一次惊掉了下巴。
“我去,这得有一吨重吧?”
陆泽屿看着眼前大货车上堆成山的纸箱子,又惊又骇然。
“何止一吨,这数量都够开一个加工厂了。”
沈珞怒瞪着台阶上的许晚:“你是不是偷摸增加数量了,怎么会这么多?按照一个箱包卖十几万来算,加工完这些,我都能赚几百亿了。”
陆泽屿也向许晚投来不解的视线。
许晚听着逆子这荒唐的言论,直接气笑了。
“几百亿?你当自己赚的是津巴布韦币么?你爸一年不着家,国内国外的跑,也才赚一百多亿,你做几个箱包就想超越他?”
沈珞不服气的跟她算账:“一个包售价十几万,就算缩小一千倍的利润给到加工工人,做一个包也能赚几百块,你一次给我们一大卡车,换算下来不就是几个亿么?”
许晚直接笑出了声:“小朋友,不是每一款箱包都能卖到十几万,这些只是最最普通,最最平价的包包,一年的产量上亿,你们不过是万千流水线上的一个小小普工,做一只也就几块钱,想什么美事呢。”
“几块钱?!这也太离谱了吧!”陆泽屿难以置信的看向许晚。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想法太离谱了,再者,售价十几万的顶奢包包,卖的是品牌价值,怎么可能拿给你们这样的廉价劳动力加工,老板肯,设计师也不会同意啊,想什么呢一天天的。”
“这分明是剥削,劳动仲裁都不管的吗?”
涉及到自身利益,沈珞难得端出法律捍卫权利。
许晚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摇摇头转身进屋,一副懒得跟他废话的无语样。
沈珞被她的眼神刺伤,刚要高声反驳,却被陆泽屿拉住:“行了,我刚上网查了,确实就是这点市价,要怪就怪咱们没有提前查资料,着了她的道了。”
许晚离开以后,陆泽屿总算敢光明正大的瞪她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一再被算计,换谁都会气绝,更别提这些从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公子哥了。
偏偏李昂还要在一边庆幸的长舒一口气:“还好我英明,布偶娃娃的数量比你们少了好多。”
他的纸箱只装满了一辆小皮卡,比其他俩人的大卡车顺眼多了。
俩人不约而同的给了他一个眼刀。
李昂忙拉过宋谦挡煞,猫在他身后笑道:“得亏我谨记小谦的忠告,遇事多动脑子。”
“我艹,我看你是皮痒了。”
沈珞一个飞腿踢向他的屁股,俩人索性把怒火直接往他身上撒,仨人顿时幼稚的闹作一团。
宋谦无奈的叹气,看看面前堆积如山的货物,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高中考点汇总,感激之余,越发笃定他立志靠学习逆转人生的信念。
就算毕业以后还是打工,也好过当廉价劳动力。
读书,依旧是普通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
哪怕心里不情不愿,但碍于愿赌服输的责任使然,几人还是按照说明书和视频链接,耐心的学习着新技能。
开工的第一天晚上,三人开启群聊视频,边聊边操作。
李昂怀抱着粉色草莓熊,顶着它天真无邪的笑容,一手拿着眼睛,一手沿着标记好的位置涂抹胶水。
“艹,我的手粘住了。”
因为没经验,胶水挤多了,沿着脸颊往下淌,他下意识用手去阻挡,结果把手给粘上面了。
“哈哈哈,你他妈能不能再蠢一点,谁会用手接胶水。”陆泽屿无情嘲笑道。
他一边给缝纫机穿线,一边笑得浑身发抖,一个没留神,踩动了踏板,缝纫机立马哒哒哒的运作起来,尖锐的针头一下子就扎到指头上。
“嗷~~沃日,老子扎到手了!”
“哈哈哈,我艹,你俩还能再惨一点吗,哈哈哈,我他妈被累死之前,应该会先被你俩笑死吧,哈哈哈。”
沈珞被俩傻缺的行为逗乐,扒着缝纫机笑得前仰后合,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长腿搭在踏板上本就显得局促。
结果这一笑,直接把他腿给卡住,挣扎间,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连人带机摔了个四仰八叉。
随着一声闷响,沈珞疼的直艹艹。
被嘲笑的俩人见状,先是呆了一瞬,随即也爆笑出声。
陆泽屿:“所以,蠢是会转移的,哈哈哈——”
李昂:“笑人蠢者必蠢之!”
沈珞:“······滚!”
互相笑够以后,三人忽然陷入了沉思。
陆泽屿看着堆满整个地库的纸箱,忽然说:“这么多箱包,我肯定做不完,一个就几块钱,太他妈惨了,我家佣人都比我薪水高。”
沈珞轻嗤:“那又怎样,愿赌服输,懂?”
陆泽屿摇头:“不,我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惨,你每天在她眼皮底下活动,不得不听话,我这里山高皇帝远,我要想办法解放劳动力。”
沈珞吓得捂住话筒,紧张的环顾四周一圈,低斥道:“你他妈找死啊,万一她在背后监视我们呢,忘记对讲机的事了?”
陆泽屿立马捂住嘴巴摇头。
“你有什么想法明天去学校说,家里不安全。”
“嗯嗯。”
切断视频后,沈珞也开始发愁,如果真让他想出对策了,他是跟还是不跟呢?
沈珞没来由想到许晚那张惑人心神的脸,长相温婉甜美,心肠却十分歹毒,手段也十分凶残。
他爸到底看上她哪儿了,品味可真够差的,啧!
“啊嚏——”
沈宴之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把身后偷摸打盹的特助吓得一个激灵。
回神后忙强行打起精神,关切道:“沈总,您是不是感冒了?”
为了这次的海外并购项目,老板已经连轴转了两天一夜,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虽然企盼老板生病有些不厚道,但他真想好好睡一觉啊。
沈宴之捏了捏眉心,“几点了?”
“二十二点四十。”
“我有多久没给沈珞打电话了?”
谢恒默默数了数:“有大半个月了。”
沈宴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沈珞的号码。
上次跟许晚通话结束后,他本来准备打给他告诫一下,结果却因为突发事件耽误了。
最近一段时间又忙着并购H国的科技公司,根本抽不出时间,也不知道,许晚更改方案后,成效如何?
他不是个喜欢窥探下属工作的老板,只是许晚忽然的强势做派,让他生出一丝好奇。
印象中的她,行事严谨近乎刻板,说话做事喜欢遵循规则,万事都讲究一个有法可依,剑走偏锋不是她的做派。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她的改变在情理之中。
毕竟,自己的儿子实在太顽劣,自从她母亲离开以后,他已经换了几百个家庭教师,最夸张的一天之内换了八个,其中不乏名家与高材生,他甚至还找了退役军人。
但那皮孩子总有办法把人气得暴跳如雷,风度全无。
痛定思痛之下,他萌生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找一个既能教育他,又能名正言顺监督他的人,于是便高新聘请了许晚。
而事实证明,自从许晚来了这个家,沈珞闹归闹,总归还是有点忌惮。
虽然教育的成效依旧不那么显著,但好歹他不敢把她气走,毕竟,她挂着沈太太的名头。
沈珞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顾忌他的颜面。
沈宴之一度为自己这个完美计划沾沾自喜。
然而好景不长,沈珞不惹祸则已,一惹就直接惊动了他的律师团队。
这么一看,许晚的教导还是欠缺力度,虽然决定给她报酬答谢她的奔波,但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直到听闻她主动提及改变策略,要剥夺沈珞的优越条件,那一刻,他既惊讶又欣慰。
许晚对待工作的态度足够积极上进,遇事不是沮丧退缩,而是迎难而上改进方案,这点很让他欣赏。
“喂。”
沈珞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缝纫机的踏板哒哒声,清晰的传到沈宴之耳朵里。
他皱眉看了看来电显示,确定是自己儿子号码后,问道:“你干嘛呢,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每次跟他通话,沈宴之都能听到各种游戏厮杀的声音,忽然的转变,让他忍不住好奇。
沈珞低头穿着线,漫不经心的应道:“还能干什么,干活赚零花钱呗。”
沈珞觉得他爹的明知故问,摆明在给他添堵,没他的默许,许晚敢对他这么狠?
沈宴之一怔,想到许晚的话,顿时了然:“干什么活儿?”
“缝制箱包,做一个赚一块五。”
“缝——一块五?”
沈宴之顿时不知道该先惊讶哪一个回答,感觉哪一个回答都能震碎他的三观。
一块一块的挣,得赚到猴年马月去?
不对,沈珞竟然能听话的照做?
沈宴之的脑袋上忽然出现很多问号,手拉手的跳起了圆圈舞。
沉吟几秒后,沈宴之不确定的问道:“沈珞,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爸,大家都很忙,我有必要跟您开玩笑吗,您觉得您儿子的境遇很搞笑么?”
沈珞终于把线穿好,开始调整箱包的拉链。
他卡在第一步好几个小时了,就是不能精准的把压面贴在标准位置上,缝纫机一作用,拉链就立马歪到姥姥家。
一条拉链,他已经返工十几次了。
想到做坏还得赔钱的规矩,他就无比烦躁,别到头来像打扫卫生那次,辛苦一场,还要倒贴钱,他非吐血身亡不可。
听着他十分不耐的音调,沈宴之也不再紧抓不放,忙问他:“这事是你和许阿姨达成的共识吗?”
沈宴之并未强迫沈珞改口,跟他说话时,都以“许阿姨”来代称。
沈珞很想说才不是,是那个恶毒女人单方面的剥削。
可一想到许晚和他们之间的那场比试,又怕自己老爸去打听,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没人能强迫我做事。”
“那倒是,看来你许阿姨蛮厉害的。”
“······您想秀恩爱大可不必拉我当听众!”沈珞对着听筒给了他几个空气拳。
恋爱脑爹果然名不虚传。
沈宴之被他的话一噎,错愕又好笑道:“抱歉,让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许阿姨在教导你的方式上,越来越得心应手,很欣慰。”
沈珞嘲讽的呵呵两声,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那我不打扰你用功了,晚安。”
“嗯。”
挂断电话,沈珞轻嗤一声,随手把电话扔到了一边,继续和拉链做着斗争。
沈宴之却看着黑屏的电话陷入了沉思。
看来,最近得抽空回去看一眼了。
作者有话说:
从今天起恢复正常更新时间,中午12点日六
谢谢“森沫”“平民”“君辞”“61646506”宝子们的灌溉,么么
第22章 第 22 章
◎来呀,一起抱团呀:)(二合一)◎
第二天上学, 三人在校门口不期而遇。
互相看着对方的糗样,一秒红了眼圈。
陆泽屿十个指尖都包着创可贴, 眼圈乌黑, 嘴唇煞白,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摇身一变成了长工,尽显疲惫与沧桑。
李昂的左手指, 被胶水粘连成一个僵硬的巴掌, 因为丢脸不敢告诉家里人, 自己拿小刻刀熬夜拨弄发硬的胶水, 连撕带扯终于把紧密的五兄弟拉开, 徒留一片血肉模糊的嫩肉。
因为怕感染,只消毒擦了药膏, 不敢包扎,就这么任由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血淋淋的画面让人不忍直视。
沈珞比他俩好一点, 只是伤了掌控拉链的那只手, 哪怕包扎了一层纱布, 依旧能从星罗密布的血点上看出,四根手指都被扎成了筛子。
没碰面之前, 大家都觉得自己是最惨的,等看到对方更苦逼的样子时,惨状顿时就被对冲了。
身体上的痛苦立马转化成丢脸的愤怒。
陆泽屿当即就控诉道:“我要反抗,我再也不想亲力亲为了,缝纫机就是魔鬼, 我他妈就不该生出好奇心, 呜呜呜——”
七尺男儿顿时哭成了泪人, 引得李昂也啜泣发声:“我睁开眼是眼睛,闭上眼还是眼睛,我满屋子都是眼睛,我现在看到眼睛就瘆得慌,那些该死的眼睛为什么那么难贴,妈的,我恨死草莓熊了,呜呜呜——”
沈珞看着兄弟俩的悲催样,恨铁不成钢道:“许晚要是看到你们现在的衰样,指不定怎么得意呢,我们绝对不可以就此一蹶不振,越是艰难,越要勇往直前,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如果这点痛都承受不了的话,还叫什么银狼!”
李昂微眯眼眸,想起银狼四人组的名言;“若要无敌,必先无情,男人只有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才能觉醒真正的力量,我们在许晚面前丢失了那么多的尊严,必当觉醒新的力量,它的名字叫——不服!”
沈珞眼底燃起了熊熊烈火:“没错,我不服,也不信自己做不到,区区缝纫机能奈吾等何,有朝一日龙腾水,我要长江倒流水!”
眼瞅着俩人逐渐往丧心病狂的路上跑偏,陆泽屿忙把人拉住:“哥们,这可是活生生的压榨,才不是什么狗屁考验,神特么越挫越勇,你们还没看出许晚的路数吗,她就是吃准了你们不服输这股劲儿,变着方的引咱们入套呢。”
陆泽屿作为银狼的智囊,看问题的角度总是比较刁钻,尤其在经受过身体的折磨后,脑袋顿时变得无比灵光。
他昨夜疼得难以入睡之际,追根溯源回到他们滋生第一次反抗那个时间点,慢慢的品出了别样的滋味。
许晚打着公平对决的旗号,用实力把他们摩擦得面目全非,表面看是他们技不如人,实则对方一开始就布下陷阱,坐等他们心甘情愿的踏入其中,成为她的改造对象。
“她故意隐藏实力,给我们造成一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形象,等我们放松警惕后,再在挑战项目上做文章,把easy模式加倍到hard,让我们觉得她不自量力,造成咱们胜券在握的藐视之心,无形中加大了我们轻敌的心态,等到真正比赛时,又用各种激怒我们的操作,从精神上打压我们,用魔鬼一样的体质完虐我们,在我们一次次输给她的过程里,不断承受泼天的精神压力,从根本上瓦解我们的斗志,当意志力崩溃,就是我们完败和顺从的最佳时机。”
“面对这样一个玩弄人心的高手,阅历丰富如林叔,都只能沦为她的跟班,我们区区十六年的人生,怎么可能是对手,打从咱们用不服输这股莽劲自我鼓励时,就已经着了她的道了,所以,我们必须改变策略,迂回作战!”
沈珞听完,宛如醍醐灌顶,想到许晚步步为营,招招致命的手段,顿时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陆泽屿,他差点又要落入陷阱了,如今仔细回想,许晚对他用得最多的就是激将法,简直屡试不爽!
“怎么个迂回作战,你展开说说。”
沈珞和李昂同时向他投去求知的灼灼视线。
陆泽屿机智的一笑,用滑稽的手指向二人做了个手势,等俩人俯首帖耳之际,开始与之窃窃私语。
*
就在三人商讨对策之际,许晚也没有闲着,很郑重的邀请了李昂和陆泽屿的母亲来家里喝下午茶。
作为沈珞的法定监护人,许晚有权利和义务规范他的行为举止,但李昂和陆泽屿只是沈珞的朋友,于情于理都不该她出手管教。
之所以将计就计的利用那场挑战,把他们也纳入自己的管教范围,也是为了给沈珞打造一个良性的成长环境。
她一直很清楚,他们的顺从只是暂时的,等到哪天回过味来,肯定会反抗,甚至会影响到她好不容易才给沈珞建立起来的潜意识顺从。
只有把妈妈们的共同需求绑在一起,才能确保她的计划长远有效。
“今日冒昧的邀请二位前来,有些唐突,还望二位海涵。”许晚客气的跟二人致歉。
对于这种临时起意的做法,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
管教孩子属于及其私密的家事,她贸然介入,实在不妥,再加上她不了解对方的妈妈在育儿方面,秉持着什么样的态度,搞不好会引起反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一想到自己肩负的任务,又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
面对许晚的客套,俩人心照不宣的想到了昨夜挑灯干活的不孝子。
好奇促使她们一大早就凑在一起斟酌着拜访事宜,没想到许晚就在这时候发来邀请。
李昂妈妈赵琴抬手抚了抚许晚的手背:“别跟我们客气,其实我们一直想来拜访你,却总是凑不到合适的机会,就这么耽搁下来,你今日的邀请正好是我们期盼的。”
陆泽屿妈妈孙颖也温柔的笑道:“三个孩子本来就是发小,我们三家人一直都很亲近,隔三差五就要聚会,苏曼离开那会儿,我们担心阿珞接受不了,轮流让他住到我们家,转换心情,顺便陪伴他,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妈妈的离开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好在,你来了。”
赵琴:“许小姐,我们俩都是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提到苏曼,更别多心的想,我们是不是对你别有用心,世人对继母,总怀有这样那样的偏见,但我们作为阿珞成长的见证人,清楚的知道他和她妈妈的相处模式,也知道阿珞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孙颖唏嘘道:“阿珞小时候比我们两家的熊孩子乖巧懂事得多,他是从苏曼走了以后,才开始叛逆的,宴之心怀事业,常年不着家,虽然给到阿珞物质上充盈的条件,却实在疏于陪伴,阿珞的家庭教师走马灯似的替换,一直不尽人意,搞得我们也忧心忡忡的。”
赵琴:“孩子一天天见长,思想的形成与环境和心境有着很大的关联,搞不好就会误入歧途,宴之倒是想到这一点,所以直接把阿珞扔到各个童子军训练营操练,身体倒是练得没话说,可性子却越来越桀骜不驯,实在让人头疼。”
孙颖:“阿珞的心思其实很单纯,他做的那些出格的事,说到底都是想要得到大人的关注,可偏偏宴之又沉迷事业,无暇分心,苏曼更是常年在国外,阿珞真的太缺乏陪伴了,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孩子多跟他呆在一起,同龄人之间的交流,多少能抵消他的孤独。”
许晚惊讶于两位太太的通情达理,更感慨于她们对逆子的照顾,如果没有这点温暖,沈珞不会有现在的样子。
她接触过的少年犯,有百分之九十源于原生家庭的不幸,很多少年犯骇人听闻的经历,真的让人无力又痛心。
许晚由衷感谢道:“谢谢二位一直以来的照拂,如果没有你们,沈珞的性子肯定比现在还恶劣。”
赵琴:“许小姐见外了,给阿珞的帮助,对我们而言实在是举手之劳,微不足道,你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孙颖:“许小姐有所不知,当初听闻宴之和你结婚的消息,我们俩心情可矛盾了,一边担心你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是为了钱才嫁给宴之,会打骂苛待阿珞,一边又确确实实希望有个人来弥补阿珞母爱的缺失。”
赵琴:“说了也不怕你多心,当时我们还找私家侦探调查过你,得知你身世清白,又是个实打实的学霸以后,顿时对你肃然起敬,要知道,宴之没少相亲,每个对象听闻阿珞的顽劣后,都打了退堂鼓,你却是独一份。”
孙颖:“尤其你看起来温婉贤淑,有种常年被书籍滋养的秀外慧中的气质,实在不像能管教阿珞的人选,为此,我们俩还好奇呢,甚至想找个机会问问宴之,为什么就选了你呢。”
“结果刚准备问呢,你对阿珞的管教就已经初见成效了。”
随着赵琴雀跃的话语,许晚悬着的心也落了地,两位太太对前身的态度多有怜惜之意,利用得好,不愁没有助力。
“你们指的是沈珞在办公室挨训的事吗?”许晚开口试探道。
沈珞当初在办公室被迫忍气吞声的事,很快就被郭芮当做炫耀的资本,传到了家委会太太们耳朵里。
大家都知道沈珞的顽劣,也清楚沈宴之为了这个儿子有多头疼,更知道他为了找寻管教儿子的人选,有多不计代价。
每一场相亲局的无疾而终,都能引发上流圈子的热议,大家都觉得沈家如果教育不好沈珞这个独苗,偌大的家业必将毁于一旦。
为沈宴之捏把汗之余,也纷纷担心着自己的继承人,并引以为戒。
虽然李昂和陆泽屿没有沈珞那么爱出手伤人,但也有让爸妈头疼的地方。
沈珞的改变无疑是一种激励,让她们看到了教导自家孩子的希望。
再加上昨晚俩人带回来一大卡车的货物,打着帮沈珞完成任务的旗号亲手制作,一度惊得俩人目瞪口呆。
两位妈妈当即就打电话讨论起来,越想越觉得应该尽快和许晚见上一面。
赵琴笑着回应:“阿珞被迫向杜赫远道歉的事,被郭芮大肆宣扬,整个家委会都知道了。”
孙颖:“你也知道,俩个孩子本来就互看不顺眼,冲突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你没来之前,沈珞每次都揍完他,都能大摇大摆的拿钱摆平,郭芮每次都碍于宴之的身份,敢怒不敢言,一度沦为太太圈的笑柄,这次好不容易扬眉吐气,肯定是要到处炫耀的。”
许晚点头沉吟:“郭芮的心态我能理解,如果不是俩孩子闹到警局给我一记沉痛的警醒,我不会想着改变教育方案。”
见许晚把话题扯回教育,赵琴小心的试探道:“之所以说你的邀请是我们的期盼,就是因为看到了阿珞的改变,存了跟你取经的心思,不知道许太太方不方便指点一二?”
许晚笑道:“说指点言重了,大家同为母亲,为了育儿费劲心思,既然两位太太有需求,我当然知无不言,二位太太也不必对我这么客气,叫我许晚就好。”
俩人默默松了一口气。
“那你也叫我们的名字好了,我是李昂的妈妈赵琴,她是泽屿妈妈孙颖。”
许晚笑着冲她们颔首,初见时的陌生感瞬间就变得亲切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许晚便把自己改造沈珞的方法,以及那次对决的前因后果都一并道出,听得两位妈妈错愕又欣喜,越发觉得许晚教育孩子有一套。
经过四个小时的深度交流,两位妈妈豁然开朗。
离开时,人手一份的家规模板和亟待改进施行的迫切,重燃了她们的信心和斗志。
*
沈珞回到家,心事重重的吃过晚饭后,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临时工作间,端坐在缝纫机前陷入了沉思。
陆泽屿的迂回战术挺合他心意。
这么做既能交差又能解放自己的劳动力,实在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可是,他为什么总感觉不安呢?
这事只要做得隐蔽,根本不会被许晚发现,但他还是抑制不住的忐忑。
尤其在想到许晚那副表面气定神闲,实则早已把控全局的泰然气势,就让他莫名忌惮。
这种戒备好似纂刻在他的脑海里,每当自己要反抗,总会跳出来亮黄牌警告。
许晚只需要在他脑海里轻飘飘的亮个相,就能瞬间瓦解他的一切运筹帷幄。
沈珞有些焦灼的踩踏着缝纫机踏板,呆呆的看着机针和机板之间高频率的运作,思绪很快就被搅成一团乱麻。
他猛地止住机器,豁然起身拿了一个半成品箱包,继续着昨晚刚刚上手的拉链缝制工作。
随着一针一线的链接,拉链逐渐与包口合二为一,而他忐忑不安的心,也因为这一次的顺利完成而平复了不少。
别说,缝纫机还蛮治愈的:)
有了这个想法后,沈珞越发兴致勃勃,上轮、压线、踏板、缝制,每一个步骤都变得驾轻就熟,缝制的拉链也越来越丝滑。
随着成就感的加深,沈珞停不下来了,本着趁热打铁的心思,他越做越兴奋,箱包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沈珞一边继续,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自己的成果,油然而生的自豪,瞬间充盈着他的心窝。
沈珞,你能行的,加油!
一阵自我鼓励后,他的动作跟按了快进键一样,眨眼间就从普工进阶到熟练工,分分钟效率翻倍。
他情不自禁的想,靠自己的双手完成,并没有想象的难,而且自己赚钱才最硬气!
正当他沉浸在自我CPU中时,陆泽屿和李昂同时发来视频群聊的消息。
沈珞愣是把手里的拉链弄完,才腾出手接通。
陆泽屿:“干嘛呢,怎么接这么慢?”
沈珞:“干活啊,还能做什么!”
陆泽屿:“艹,你他妈这么投入做什么,我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边风了?”
陆泽屿气急败坏的说完后,仰头灌了一口红牛。
沈珞轻嗤道:“你不也在喝提神饮料?”
陆泽屿垂眸看了一眼易拉罐,眼底满是嘲讽:“我他妈是被气着了,没酒喝,又不是喝完要偷偷干活。”
沈珞顿时来了兴致:“你可是家里的小霸王,谁敢气你,不要命了?”
陆泽屿怨念的看着沈珞:“还有谁,你后妈的手都伸到我家里来了,就问你离不离谱?”
沈珞惊了:“怎么回事啊,她做什么了?”
李昂苦着脸代答:“他给了阿屿和我们家,一人一份家规模板,生生把俩个从不过问家事的闲太太,变成了严厉的当家主母!”
“哈?!她、她疯了吗?”
沈珞一脸的难以置信,许晚的行为无疑是一种冒犯,毫无分寸感可言。
陆泽屿哼笑一声:“我早说过,许晚城府深,但我没想到她还十分卑鄙,竟然想到拉拢咱们的监护人统一战线,她这是料到我和李昂早晚会清醒过来,以‘我们不是她的孩子没权利管教’为理由反抗她,她还真是走一步看十步。”
陆泽屿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沉晦暗,眼底像是蓄着一场暴风雨,闷雷打个不停,雨却迟迟没踪影。
李昂也怨念的控诉道:“就是就是,她怎么可以这么坏呢,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沈珞听着俩人的控诉,破天荒的没附和,反倒生出一种复杂的心虚,下意识反驳道:“她也没那么坏吧。”
陆泽屿:“我呸,她坏透了好吗,我看你是被她PUA了,当初家规出台的时候,你嘴上说着各种反抗,还不是忽忽悠悠就瘸了,干起活来比谁都卖力,还美其名曰靠自己,靠个屁,她就是在耍你呢。”
李昂:“珞哥,你想想从前,许晚什么时候敢对你指手画脚,可现在呢,她不但操控了你,还让你心甘情愿的享受这份折磨,就他妈离谱!”
沈珞皱着眉,思绪随着俩人的话头翻涌,感觉像他们说的,又不完全像。
就像他跟他爸说的,只要他不愿意,没人能强迫他做事。
许晚虽然手段有点不厚道,但每次都给他留足了选择余地,而且每次都是他主动选择的。
不管是意气用事也好,一时冲动也罢,当把事情完成以后,那份成就感是实打实存在的,绝不像他们说的,许晚只是单纯折磨他。
如果因为自己做不到而挫败怨怼,对她有失公允。
沈珞:“也不全是操控吧,每次咱们都是入套以后,才后知后觉的,真要深究的话,大概就是咱们太蠢了,这可赖不上她。”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的手段在许晚面前的确不够看。
陆泽屿气得捏扁了易拉罐:“艹,你他妈是在替许晚说话吗?”
李昂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只是实事求是。”沈珞迎上俩人控诉的视线,不卑不亢。
“实事个吊毛,我看你他妈是被她洗脑了,完蛋了我告诉你。”
陆泽屿指着他的鼻子,一脸恨铁不成钢。
李昂也弱弱的控诉:“珞哥,你这样跟你爸那个恋爱脑有什么区别,你可千万别变成后妈宝男啊。”
沈珞恶狠狠的呸了他一口:“瞎说什么呢,我知道自己在干嘛。”
陆泽屿冷哼道:“行,我言尽于此,你爱干嘛干嘛,老子不管你了。”
说完他直接切断了视频。
李昂正准备挂断,沈珞忙叮嘱道:“你别跟着他瞎闹,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做,不吃亏的。”
李昂看着他踌躇了几秒,闷闷的嗯了一声。
沈珞看着黑屏的电话,又看看堆成小山的成品,轻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缝纫机前面,埋头工作。
人各有志,他只能管好自己,也许等他们也体会过成就感以后,会有所改变的。
*
周五放学回家,沈珞很意外的看到大门口等待他的两道身影,不觉止步遥望。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陆泽屿已经好几天没搭理他了,在学校遇到也装看不见。
李昂倒是跟往常一样,毫无芥蒂的跟他们说笑。
只是无论他如何调节气氛,两个当事人都把脑袋扭到一边,一副老死不往来的架势。
沈珞觉得陆泽屿钻牛角尖,陆泽屿觉得沈珞被许晚操控,没救了。
今日的特意等候,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宝子们:森沫、巴卫的正宫夫人君辞、嫚、君子如玉LZJ、平民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第 23 章
◎仿佛在看花式作死的自己(二合一)◎
沈珞敛去心底的猜测, 重新迈步走向二人。
“你们在等我吗?”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陆泽屿侧目睐了他一眼, 像是在说“明知故问”。
李昂忙解围道:“中午我们接到各自母上大人的电话, 说是晚上去你家吃饭,这不就想等你一起了吗。”
沈珞纳闷:“好好的,干嘛忽然约饭?”
李昂摇头:“谁知道呢,是福不是祸, 是祸也躲不过。”
俩人的对话让陆泽屿莫名烦躁, 他总觉得许晚又故技重施搞鸿门宴, 这次还拉上了监护人, 不知道要搞什么鬼。
“走了, 废话这么多!”
陆泽屿没好气的扔下这话后,径直走向沈珞的专属座驾。
坐到副驾驶把安全带一拉, 就闭目养神,一副谁也不搭理的样子。
李昂有些为难的看向沈珞, “他心情不好, 咱不跟他计较哈。”
沈珞笑了笑, 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只说:“等哪天他经历了我的遭遇,应该会理解我的, 走吧。”
根据这段时间和许晚的相处,他大概摸清了她的行事风格,她从不做无意义的事。
今晚的鸿门宴,没准会上演一出好戏。
想到这里,他不但不担心, 反而有种长舒一口气的安心。
*
餐厅里, 两位妈妈正拿着各自儿子的劳动成果, 一个劲啧啧称奇。
赵琴:“阿颖,你是知道昂仔的,臭小子跟个多动症似的,坐在哪里不到一分钟就像火烧屁股似的,只有游戏能让他多待几分钟,谁能想到这几箱草莓熊的眼睛都是他亲手贴上去的,虽然不怎么标准,但好歹也是一种进步啊。”
赵琴精心保养的纤纤素指,缓缓拂过手里草莓熊的斗鸡眼,欣慰之意溢于言表。
孙颖拿着放大镜对着自己儿子制作的箱包拉链,用堪比扫描仪的犀利视线,一点点扫过每一个压缝.
“昂仔表现的确实不错,但我家这个逆子就有点棘手,这么丝滑的线缝,一看就是出自熟练工之手,绝对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臭小子肯定找帮手了。”
孙颖有些羞恼的把包放在一旁,抬眸看向许晚:“小晚,多亏你提前跟我打招呼,要不然就被臭小子蒙混过关了,要知道,早前我们孙家是靠服装起家的,创业最艰难的时刻,我带着弟弟妹妹都去帮过忙,缝纫机几乎伴随了我们整个童年,臭小子太让我失望了。”
许晚笑着宽慰道:“其实,这也不怪他,我反倒欣赏他的反抗精神,这说明泽屿有思想有魄力,长大一定能成大器,而今不过是随性恣意了些,稍加管束就能事半功倍。”
“优渥家庭的孩子,注定是吃不了苦的,因为条件不允许,加上父母辈因为吃够了苦头,很自然的不想让孩子重蹈覆辙,所以把好的都给了孩子,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我不过是用了一点点手段,帮助他们了解现实社会,教会他们正确看待平凡与普通蕴藏的珍贵价值,前期肯定会很难,但只要坚持下来,必定有收获,两位姐姐不必忧心,方法对了,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慢慢来,不着急。”
“好,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
得了两位太太的承诺和认可,许晚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各位太太,少爷们来了。”
随着林叔的通报,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迅速敛去眉眼间温和的笑意,换上严肃表情,静等好戏上演。
沈珞和李昂并排走在前面,陆泽屿殿后。
三人一进门就警惕的环顾四周,观察着风吹草动。
途径客厅时,两边摆放整齐的纸箱子,顿时扯住三人的神经和步伐,面面相觑间,心中涌上不妙的慌乱。
“这是几个意思?”陆泽屿看向沈珞,眼中带着愠怒。
沈珞摊手,无辜道:“我怎么知道。”
其实心底俨然有了猜测,庆幸自己没有按照陆泽屿交代的投机取巧。
陆泽屿愤恨的收回视线,看向印着草莓熊图案的箱子,问李昂:“这几天你妈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李昂也纳闷:“没有啊,你怀疑这些箱子都是咱老母亲带来的?”
陆泽屿没好气道:“不然呢,它还能自己长腿不成?”
“可是为什么啊,不还没到交货验收的时间吗?”
陆泽屿敛了忐忑,目光冷沉的看向沈珞,冷哼道:“谁知道许晚搞什么鬼。”
沈珞迎上他的视线,半点不带愧疚:“之前就跟你说过,不搞鬼,心里就不会有鬼,心中坦荡自然无所畏惧。”
陆泽屿提出建议时,他曾反对过,但当时他被气昏了头,什么都听不进去。
要不是他及时抽身,今天该慌的就是他了。
不过,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省得老把他当成容易被洗脑的冤大头,等他们尝过许晚的厉害,吃过同一种苦,就知道他的无奈了。
这么想着,沈珞更期待接下来的发展,小步子迈得很是轻盈。
硬着头皮跟家长们问好过后,众人依次落座。
安静的吃完晚餐后,陆泽屿终于沉不住气,先行开口。
“我刚在客厅看到的箱子,该不会是之前我们领回去的任务吧?”
许晚颔首:“没错,就是发给你们的半成品,今天请两位妈妈带来,是想抽检一下合格率,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或是返工的。”
陆泽屿顿觉不妙,急眼了:“不是还没到交货时间吗,急什么!”
“哎,你怎么跟许阿姨说话的,你的教养呢?”孙颖肃着脸呵斥道。
陆泽屿虽然顽劣,但基本的家教礼仪,学习的还算到位,知道不能和长辈顶嘴,心里纵然不爽,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不情不愿道:“对不起。”
许晚淡笑道:“不必道歉,这事是我唐突了,我应该提前告知你们的,该道歉的是我。”
许晚把歉疚的视线逐一扫过李昂和陆泽屿。
李昂忙摆手:“阿姨言重了,当初签署合同时,上面就说明了您作为监督人,是有权利抽检的。”
陆泽屿想到这则条款,也歇了深究的心思,反正只要许晚想,任何时候都可以轻松拿捏他们,他们本来就很被动。
他不服气的回怼:“既然觉得抱歉,那你下次就提前通知,别老把人想的跟你一样居心不良。”
孙怡愠怒道:“嘿你个混小子——”。
许晚笑着抚上孙颖的手背,对陆泽屿说:“好,下次我一定提前告知。”
“既然要抽检,那就请您速战速决,我们回去还得继续做工呢,要不然月底完不成任务,又要被刁难。”
“好,那就直接开始吧。”
许晚给出的文档条目里,除了详尽写出制作步骤和技巧之外,还罗列了检验的标准,精确到每一个针脚的走线和可失误范围的数据,每一个细节都有据可依,从根本上规避了检验者的徇私。
“因为工程量不小,所以我邀请了两位妈妈一同检验,你们如果有意见,可以提出来,如果不愿意,我也可以一个人来。”
“谁检查不都一样,人多速度快些。”
陆泽屿无情的拒绝了许晚看似民主,实则假惺惺的建议,恨不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沈珞今天由衷的佩服陆泽屿的刚,那种熟悉又窒息的感觉让他有些难以自拔,仿佛在看曾经花式作死的自己,好神奇的感觉。
李昂今天也对陆泽屿的暴躁心存敬畏,虽然刚起来很酷,但是东窗事发后,那惨状,不可深思,不可深思。
他偷摸拉了拉沈珞的衣摆,压低声音说:“珞哥,你是不是没把东西给外援?”
“没呢,你呢,有没有听我的话?”
李昂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我给了一箱,验收的时候觉得太完美就给扔了,因为那根本就不像我能做出来的,我怕得不偿失。”
沈珞有些惊讶的看向他:“没想到你小子在关键时刻挺机警的。”
李昂看了看许晚的背影,艰难吞咽道:“还不是被逼的。”
许晚总能在他作死的时候跳到他脑海里震慑他,威风如珞哥,最后还不是认命的服从管教。
他在三人里战力最弱,又哪里刚得过呢。
他只要一想到CS战场上死的不明不白的惨状,就一阵后怕,哪里还敢造次。
他不是没提醒过陆泽屿,可对方怒火攻心,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心只想着对抗,他也拉不住他,只能管好自己。
如今他只能默默祈祷,陆泽屿自求多福吧。
许晚踱步到陆泽屿那堆成品箱子前,淡笑着看向他:“我可以先验收你的吗?”
“看吧,我无所畏惧。”陆泽屿一脸傲娇的与许晚对视。
俨然把这一刻当做了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
许晚笑而不语,随便指了一个箱子后,林叔唤来佣人搬到三位太太面前,三个家长开始检查起来。
不得不说,陆泽屿的成品很出色,超出许晚预期太多,不管是针脚还是走线,包括每一个线头都修的十分整齐,没有几年的操作经验根本做不出。
三位妈妈看完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心照不宣的走向李昂的成品区。
相比陆泽屿的无可挑剔,李昂的成品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十个草莓熊,他能给你造出九个斗鸡眼,好不容易有个视线正常的,那眼距却像有隔夜仇似的,别别扭扭的各站一边,死也不靠近。
三个母亲几乎全程忍笑验完了三箱,李昂的脸和耳朵根臊成了血滴一样的红。
陆泽屿见状,冲他耳语道:“活该,让你不听我话的。”
他顺势看向沈珞,眼底带着兴味,坐等看沈珞也出一把丑。
沈珞无所谓的瞄了他一眼,无喜无悲。
看过了俩人的成品,他反倒一点都不忐忑了。
因为他的成品虽没有陆泽屿的出彩,但也不至于像李昂把草莓熊做成智障熊,他的不好不坏,勉强能过关。
许晚带着两位妈妈走向沈珞的成品,逐个检查箱包,确实如他所料,有三分之二是能过关的。
虽然略带瑕疵,但正好可以说明完全出自自己的手。
对此,许晚心底蛮欣慰,这小子看着没个正行,涉及到原则问题,坚守的还挺好。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沈珞先是一怔,随即在她一闪即逝的赞赏里,浅浅的勾起唇角。
这应该是对他亲力亲为的认可吧?
陆泽屿把沈珞情不自禁的笑容看在眼底,心道没救了,他算是彻底栽她后妈的天坑里了。
好在他及时醒悟,避免了被奴役不自知的悲剧。
收回视线后,他对许晚说:“要是检查完没问题的话,我可以走了吗,接下来的订单按照这个标准,就能拿到两千块的报酬,对吧?”
许晚颔首:“理论上是这样的,只不过,我总觉得太过完美的成品,反倒疑点重重,你不介意我再看一遍吧?”
陆泽屿顿时黑了脸,佯装镇定的质疑道:“你什么意思啊,怀疑我?”
没等许晚回答,孙颖就给了他一个爆栗,“你激动什么,心虚啊?”
“我会心虚,我又没做什么!”陆泽屿非常不爽自己的亲妈拆台。
他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亲妈出场,如果许晚真的想拉拢家长,那他可真是防不胜防。
“没做什么你这么激动,再说了,你外公就是靠服装厂发家的,缝纫机技能可是刻在我们的DNA里,你做得好,那不是应该的吗?”
孙颖按照许晚的吩咐,昧着良心胡说八道。
“外公还有这么接地气的创业经历吗,怎么以前没听您提起过?”
打从陆泽屿有记忆以来,外公就是高精尖科技领域的佼佼者,后来又发展地产业,承包各国的标志性建筑,完全和这些廉价产业不搭边,不得不让他惊奇。
不过,自己老妈用基因学给他壮胆,那他有这么出色的成品,更不会惹人怀疑。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挺直脊背,一脸的自信。
而深知自己哥们斤两的两个兄弟,却没来由的为他捏把汗。
总感觉面前三个受人爱戴的母亲,在暗戳戳憋坏水,等君入瓮。
李昂悄咪咪扯了扯沈珞的袖子,压低声音耳语道:“珞哥,我第六感十分不好,咱要不要提醒一下阿屿?”
沈珞用看白痴的眼神觑着他,低声道:“你如果不怕引火烧身的话就去,我可不淌这浑水,我之前没少劝他,结果呢?”
就冲许晚这忽悠劲儿,没八百个心眼子根本斗不过。
他可是一个坑一个坑摔过来的,才不要自找苦吃。
达咩达咩!
李昂想到自己的劝告被无视,又想到沈珞如今投鼠忌器的样子,顿时歇了心思。
两肋插刀的事还是留着对付外敌吧,眼下尊老才是最要紧的,不能丢了中华名族的传统美德。
瞥见猎物已经上钩,两个蔫坏的老母亲暗戳戳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回到陆泽屿的成品区,各自拿起两个箱包细细查看。
许晚拧眉疑惑道:“泽屿啊,这些真的出自你的手吗?总感觉不像新手能做到的。”
没等当事人回答,孙颖就凑过去查验,并说:“确实更像熟练工的经验之作,但也不能排除我家阿屿天赋异禀啊,对吧?”
“对吧”两个字孙颖是看着陆泽屿说的,眼底满是骄傲。
陆泽屿扬起下巴得意道:“难怪我第一眼看到缝纫机的时候,就感觉DNA在躁动,原来这就是遗传的召唤啊!”
赵琴努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被这波对话给乐出声。
母子俩飙戏真是不要钱的胡诌啊,绝了!
沈珞和李昂看着大傻子哥们一步步落入陷阱,又好气又好笑,说好的智囊呢?怕不是智商囊肿。
孙颖憋笑憋的好辛苦,原来自己的傻儿子这么好骗呢,忽然有点迫不及待想看他清醒后的暴躁了呢。
孙颖假装垂眸看包包,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乐出声。
“你如果实在怀疑阿屿,不如让他当场给你做一个看看,阿珞那里应该还有半成品的吧?”
陆泽屿闻言,身形一凛,忙抗拒道:“不用了吧,这又不是才艺表演,有什么可当众展示的。”
真要当场表演了,还不漏个底朝天啊!
孙颖不服气道:“你这孩子,扭捏什么啊,既然许阿姨怀疑,那就说明你的技术难以服众,咱可不背这黑锅,做人就得堂堂正正的,快点,好好证明一下自己,别给咱们缝纫世家丢人。”
忽然被架上道德枷锁,陆泽屿顿时压力山大。
他看向许晚,试探道:“不是,真的有必要吗?”
许晚弯身放下包包,平静道:“也不是非做不可,就当我想多了吧。”
陆泽屿刚松一口气,孙颖却不依不饶道:“哎,这话我可不爱听,咱行的正坐的端,是自己做的就是自己的,如果无耻的冒充了,那我必将重罚,让他为信口雌黄付出代价!”
陆泽屿顿时慌神了,“妈,您添什么乱啊,人许阿姨都没说什么,你不平个什么劲儿啊,要证明自己实力,看月底能挣多少钱不就行啦,现在争辩有意义么?”
“那不行,你老妈我吃得亏却受不得气,我今儿非让你自证清白不可,赶紧的,少跟我废话!”
孙颖强势的态度,再一次加大了陆泽屿的绝望。
他急的后背直冒冷汗,心脏像被无形的绳索勒住,又闷又窒息。
“阿屿,你怕不是在害羞,不好意思吧?”孙颖又开始挖坑。
陆泽屿正绞尽脑汁找借口开溜,听到亲妈这话,赶紧顺杆爬。
他假装别扭的嗯了一声,“有点。”
“啧,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内秀的一面,既然这样,那妈就先帮你热热场子,顺便给你吃颗定心丸。”
陆泽屿忽然亮起来的眼眸立马暗了下去,“吃什么定心丸啊?
既然这样的后面不是该接“那就算了吗”QAQ。
孙颖冲他神秘一笑,而后请林叔帮忙搬来缝纫机,当场示范如何制作半成品箱包。
孙颖把需要缝制的地方置于针板上,调整好压脚位置,拨动上轮,脚踩踏板带动皮带传动轴,缝纫机开始哒哒作响,针尖在拉链上方舞出了道道残影。
孙颖那双每月需花费百万保养的手,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竟然把缝纫机玩的这么溜。
手指抚着拉链,轻松快捷的避开针尖,无比丝滑的将拉链与包口衔接起来,送到针尖下合二为一。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就完成了一个包包的缝制。
陆泽屿眼睛都看直了,心里的小人一个劲惊呼:这就是传承的力量吗?太强大了!
许晚把孙颖的成品给在场的人依次过目,每一个看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啧啧称奇。
“儿子,老妈能做到的,你肯定也行的,对不对?”孙颖顶着慈爱的笑脸,鼓(hu)励(you)着他。
陆泽屿顿时被四面八方或期待,或鼓励,或殷切的目光看得热血翻滚,情不自禁想到了热血动漫里,屡屡被逼入绝境,却次次都能化险为夷的主角。
缝纫世家的血脉觉醒,就在今天了!
如果他此刻还有半点理智的话,就该看到两个在夹缝中拼命给他递眼色的兄弟,以此来悬崖勒马。
但是,他被亲妈蛊惑,眼里心里全都是证明自己,斗志让他失了判断力和理智,忽忽悠悠就落了套了。
他挺直腰杆,眼神灼灼,脚步坚定的迈向缝纫机,带着大将出征前的笃定与豪迈,双手接过孙颖递来的包,怀揣着雄心壮志,调整压脚,上轮,踩踏,缝纫机嗒嗒作响。
“哎呀——”
“ 嗷~~”
“啊——”
随着几声超出缝纫机运作音频的高分贝哀嚎,陆泽屿的迷之自信碎了一地。
他发现脑中想象的画面和现实操作的场景,简直是天壤之别。
既然是血脉觉醒,不说毁天灭地,至少也得是如鱼得水吧,再不济,他老妈那点丝滑总是该有的吧。
可实际上却是,他的血脉没觉醒,包包的反骨觉醒了。
明明已经被固定在压板上,可踩下踏板的时候,它开始反抗了,死也不去落针的地方,有多远躲多远。
而他的脚,因为踏板运动时的惯性,带着他的脚踝疯狂摆动,踏板加速时,针尖压下来频率也开始加速,一度舞出了残影。
而他因为这个变故,忽然变得手忙脚乱,一会儿忙着去扯包包,一会儿又要强迫脚掌减速。
好不容易把包归为,拉链又歪了,为了摆正拉链,他不得不用手指去扶正。
可脚踏板的速度没降下来,用手指去扶正的后果,就是被包包带着去到针尖下,扎的嗷嗷叫唤。
等他缩回手,包包因为在针线拉扯下,径直往前,任凭针尖把它缝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陆泽屿又气又窝火,摆烂似的用蛮力把歪到姥姥家的包扯回来,结果做工粗糙的包包直接被他撕了一大个豁口,开怀大笑似的嘲讽着他的失败。
陆泽屿绝望的吼了一声,一拳砸在面板上,负气的收回脚站起来。
哒哒哒的运作声音消失之际,他那可颗火热的心也被浇了个透心凉。
他耷拉着脑袋,挫败又落寞的低喃:“根本没有什么传承的力量,我就是不会使用缝纫机。”
他猛地抬头,环视着三位母亲,在她们平静的表情下,一字一顿的质问道:“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我作假了对不对?”
事到如今,他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许晚直言道:“起初只是怀疑,现在可以确定了。”
陆泽屿哼笑道:“所以,这场所谓的血脉谬论,都是你们故意下的套是不是?”
“儿子,妈就是想让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实力,没别的意思。”孙颖解释道。
“妈,你学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陆泽屿看向孙颖的眼神满是忧伤,委屈大金毛既视感。
陆泽屿转而看向许晚,眼底的忧伤瞬间化作怒焰,控诉道:“还有你,你凭什么蛊惑我妈跟你同流合污?”
许晚迎上他的怒目,平淡道:“你该不会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了吧?而且,技不如人还要夸夸其谈,当然会被现实毒打咯,干嘛做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不觉得自己过于脆弱了吗?”
“你!”陆泽屿又气又怒,偏偏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他恨许晚不留情面的嘲讽,更恨自己毫无实力的自以为是,平白让人抓了把柄,公开处刑。
可一向骄傲的他又实在不允许自己认输。
“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证明自己的。”
愤恨的扔下这句话之后,陆泽屿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屿!”
两个好兄弟同时出声,正打算跟上去,就听许晚说:“他现在可不想看到你俩,毕竟,你们刚刚一直在袖手旁观呢。”
“·······”
俩人顿时僵在原地,心虚的不敢抬头。
“别担心,有我呢,我去就好。”
孙颖朝许晚颔首示意后,疾步走了。
作者有话说:
受伤了,好可怜(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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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痛苦并没有消失,而是转移了(二合一)◎
赵琴目送孙颖走了以后, 看向自己的儿子:“我们也走吧,今天叨扰你许阿姨太久了。”
李昂担忧道:“可是阿屿他——”
“听你许阿姨的, 这个节骨眼儿别去打扰他, 真要安慰的话,等阿屿冷静下来再说,他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李昂看了沈珞一眼,后者冲他点了点头。
许晚轻嘲道:“你们是十六岁, 不是六岁, 如果连这点挫折都接受不了, 不如趁早回炉重造。”
她看向沈珞:“在心理承受力这点上, 你们还真得跟沈珞学学。”
忽然被夸, 沈珞难掩受宠若惊。
等仔细品味以后,忽然回过味来:“你这是说我脸皮厚么?”
许晚摊手:“你要这么想, 我也没办法。”
“······”
赵琴把母子俩的互动看在眼里,忽然觉得沈珞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很多, 至少不再是一点就着的炮筒, 竟然学会忍耐了, 真不错嘿!
“小晚,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聚啊。”
“好, 我随时欢迎你们的到来。”
目送母子俩离开后,沈珞欲言又止的看向许晚。
“有话要说?”许晚觑着他。
“就算陆泽屿不对,你也不该联合他妈妈给他下套,他可没我皮糙肉厚,万一他想不通酿成大错, 你怎么收场?”
沈珞犹豫了好半晌, 才决定说出心里话, 但说完以后,他立马就后悔了。
明明自己也是她各种诡计的受害者,理应和陆泽屿同仇敌忾才对,对施害者生出关心,怕不是斯德哥尔摩?
可是不说吧,又有点坐立难安,总之就是矛盾死了。
沈珞的表现让许晚有一瞬间的错愕。
“你在关心我?”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谁、谁关心你了,我是怕你把人欺负狠了,连累我损失一个发小,再说了,我爸要是知道你连别人家的孩子也管的话,肯定会骂你多事,总之,这事轮不到你插手!懂吗?”
沈珞又开始混不吝了。
许晚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是我考虑欠佳,那以后陆太太再拜托我帮忙,我就直接拒绝,让她一个人头疼去,我只需要把心思放你一个人身上,管好你就是了。”
沈珞点头:“你早该这样了。”
许晚又说:“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你会被孤立的,以我的严厉,他们今后断不敢再踏入沈宅一步,也不敢再跟你相处,你愿意承受这份孤独吗?”
沈珞:“······”
许晚又加码:“还有啊,既然你们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应该的吗,我以为你们有这个觉悟,否则你和李昂刚刚也不会为了让他体会不听劝的后果,选择袖手旁观啊,难道是我看错了?”
沈珞:“······”
“再者,我不信你们没有理想抱负,也不信你们不想通过努力,证明自己并非只能在家族的庇佑下苟活,我给了你们自证的平台,你们恰好有自证的需求,这是件双赢的事。”
“你如果只想我管你一个人的话,难免会让我怀疑你的用心,就好像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变优秀似的,你们之间的感情好塑料诶。”
沈珞气红了脸:“你、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从没有这种想法。”
“不是我挑拨离间,是你的行为让我想入非非。”
“我、我就是嘴贱胡说八道行了吧,你爱干嘛干嘛,出了事别后悔!”
沈珞被她气得浑身发抖,明知她是学法律的,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惯会狡辩,他根本说不过她。
他真是疯了才会担心,她要死要活干他屁事啊!
这边沈珞被许晚气得眼冒金星,另一边的陆泽屿也被亲妈伤的千疮百孔。
“儿子,你还好吧?”孙颖柔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逆子打从上车就一直看着窗外发呆,不吵不闹也不暴躁,出奇的心平气和,着实让人惊讶。
虽然完全符合许晚当初把沈珞气自闭的样子,但太过安静的场景,还是让她有些不安。
陆泽屿侧目瞟了老妈一眼,收回视线后,淡声道:“您想我出什么事呢?”
孙颖尬笑道:“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好像妈妈巴不得你出事似的。”
陆泽屿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带着七分心寒,三分自嘲。
“崽啊,妈也是看到阿珞的变化,心里高兴,想着你们作为朋友,理应共同进步,你虽然没有阿珞顽劣,赚钱的能力也快赶上你爸,就连挑剔的老爷子也对你赞赏有加,唯一的弱点,大概就是学业有点不够看,怪拖后腿的。”
陆泽屿轻嗤:“读书对我又没用,那些刻板的知识只是为了奴役人的思想,禁锢人的思维,我凭什么要被束缚,学校里的书呆子那么多,等他们被社会筛选出来,可以为人所用时,我出钱雇佣他们不就行啦,有捷径不走,才是真的蠢。”
孙颖一怔,忙用许晚教给她的方法应对。
她温声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也不能完全不学无术啊,至少基础的汉字儿得认全吧,你就算以后雇佣高材生帮你整理演讲稿,做企划案,至少得懂字面意思吧,总不能当了总裁,还用拼音稿伪装英文稿吧?”
陆泽屿想到那个扎心的画面,顿时脚趾抠地,本就阴郁的面色直接黑成锅底。
他长这么大,最引以为傲的学识,大概就是幼儿园跟李昂和沈珞为了赢一个限量版的奥特曼手办,玩命学习拼音,拔得头筹,成为所有小朋友都羡慕和崇拜的拼音学霸。
那种成就感,历经十多年的时间洗礼,依然历历在目,每每想起,胸腔里就会充盈着一股热流。
只不过,自那以后,他想要的,总是动动嘴巴就能得到,再也没有体会过努力带来的成就,久而久之,便彻底失了对成功的渴望。
如今,作为促成他坐享不劳而获的帮凶之一,竟然反过来指责他要努力,他怎么可能服气呢。
“我不爱学习,只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
一句话怼得孙颖哑口无言。
陆泽屿作为陆家九代单传的独子,从出生那一刻就备受各方的期待和喜爱。
捧在手里怕晒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总是他还没有开口要,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就排着队的满足他、宠他。
把人养成了不学无术的废材,等他们发觉势头不对,小树苗已经长歪了,想要掰直,必定要经受一番正骨塑形的痛。
他们虽然没有沈宴之在教育上花费的精力多,但孙颖也在太太圈逢人就请教育儿经,东拼西凑的实施着学到的经验。
但成效一直不太理想。
之前是有沈珞对比着,让她自认儿子没那么恶劣,如今沈珞有了转变,就凸显了自己儿子的各方面不足。
倒不是想跟沈珞攀比,只是他的改变,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职和侥幸心理,总觉得儿子大了就会好的。
好在,现在醒悟也不晚,有许晚的教育理念帮扶着,一定会慢慢变好的。
她迅速敛去心底的悲观和自责,打起精神笑道:“你不爱学习,家里的长辈有百分之九十的责任,这点我们不否认,我们也是第一次做家长,没经验,而且,有些错要十几年才会显现,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要及时认清错误,纠正改进,共同进步。”
“所以,你就学着许晚的手段,搞那劳什子的家规吗?”
“你不觉得家规很有必要吗,阿珞如今不是规矩了好多?”
陆泽屿不屑的轻嗤,“那是因为许晚拿捏了他的经济命脉,否则你看他服不服气?”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不妙,忌惮的看向自家老母亲,“您该不会真要学吧?”
孙颖慈爱的笑着颔首:“不止是我,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必须规范自己的不良行为,老宅那边我也说过了,全家一致赞成我的方案,所以,从今天起,大家都是被家规改造的一员,咱们共同进步,一起变优秀好不好?”
陆泽屿:“······”
“你看,比起家规带给你的冲击,被缝纫机的公开处刑是不是没那么难接受了,你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
“······”
他确实不难受了,但他现在满腔愤怒没处发,快炸了!
“所以啊,人生是需要有对比才会有惊喜的。”
“您管这叫惊喜?”
“对啊,儿子,这份苦可不是你一人在吃,我们全家都跟着吃呢,一个也别想跑!”
“······”
陆泽屿嘴角抽抽,许晚是魔鬼吗,这都能拉上他全家!!
所以,痛苦并没有消失,而是转移了,大范围转移TVT。
陆泽屿颓败的仰靠在椅背上,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孙颖见自己儿子竟然神奇的没有半点反抗,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对许晚独到的教育理念越发肃然起敬。
不愧是哈佛高材生,手段和方法果然非同凡响,赞呐!(双击666)
孙颖没忍住心底的激动,抬手抚触着儿子的脑袋,眼神宠溺又慈爱。
然而这一幕落在陆泽屿眼底,只觉后背发寒,小腿打颤。
女人这种生物,真的太可怕了!
难怪说温柔乡,英雄冢,温柔母亲的杀伤力更是毁天灭地!(惊恐咬手JPG.)
*
赵琴带着儿子坐上自家座驾时,轻抚着手里的草莓熊玩偶,意犹未尽的在心底感叹许晚的教育方式。
用在陆泽屿身上,简直立竿见影。
虽然陆泽屿没有沈珞顽劣,但他年满十六却只有小学识字量的事,在太太圈一度成为笑柄。
每当其他太太激励自己孩子学□□拿陆泽屿做反面教材。
如果不是碍于陆家的家世地位,这种嘲讽非被送到台前,指着鼻子的挖苦。
为此,孙颖可谓绞尽脑汁,但因为长期的溺爱习惯,看到孩子面露难色,就忍不住收手。
久而久之,便也歇了心思,总归那些人是不敢当着她的面嘲笑的,暂且自欺欺人着吧。
而今,沈珞的变化,让人大跌眼镜之余,也重新激发了两位老母亲想改造自己儿子的斗志。
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变得优秀呢?
“昂崽啊,你这草莓熊眼睛做得挺好的,妈觉得这就是你进步的表现,继续努力哈。”
赵琴慈爱的抚摸着他的脑袋,眼底漾着实实在在的鼓励。
李昂闷闷不乐道:“妈,我今年十六,不是六岁,您这眼盲式鼓励只会让我更难堪,我知道自己的实力。”
“也对,妈就是太把你当孩子,才助长你日渐咸鱼的嚣张气焰。”
赵琴坐直身体,肃着脸看着李昂:“所以,这么简单的活儿,你都有本事做成这种鬼样子,你的脑子和手怕不是租来的,钱给的少不听使唤?”
“······”
“还有啊,你鼻子上面那俩窟窿眼儿是拿来出气的吗,人家都在熊熊的眼眶上画出粘贴范围了,你都有本事贴歪,帕金森都没你会抖!”
“······倒也不用这么毒。”
“毒吗?这才哪儿到哪儿,你是我亲儿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疙瘩,家里的长辈想要教育你,那都是带着对你的爱和关心的,以后你出了社会,没了李家的仰仗,只能靠实力的时候,你觉得谁会高看你一眼?真要是被外人骂了,言语比这恶毒百倍,你愿意碰到那样的场景吗?”
李昂抗拒摇头:“不要!”
“崽啊,你虽然没有阿珞和泽屿顽劣,但你这种整日游戏人间,无所事事的样子,实在让妈担心啊。”
“以李家如今年入百亿的实力,养十个八个废物完全没问题,可是,这些成就都是你爷爷和爸爸两代人努力的结果,你只是坐享其成而已。”
“都说创业容易守业难,你爸自打接手家业以来,顶着那多人的企盼和压力,殚精竭虑只为让公司业绩更上一层楼,不让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毁在他手里。”
“你爸比起陆伯伯和沈叔叔,精明少了点,杀伐果断少了点,商业眼光还差了点,可他从不自怨自艾,他知道勤能补拙,也知道笨鸟先飞,头脑不够,就用坚持去凑,只要肯用心,总能成功的,而他也做到了。”
“崽啊,人终归有一死,等我们老死,以你现在的态度和实力,你觉得自己能掌管这么大的家业吗?”
李昂摇头,有些愧疚的耷拉着脑袋。
他从不知道爸爸的辛劳,只知道他在学校家庭日的缺席,对他永远严苛的要求,以及看他时满眼的失望与隐忍。
原来,爸爸背负着这么重的使命。
赵琴见他面露愧色,继续道:“虽然这世界没有钱办不到的事,你就算什么也不会,也有专业人士帮忙打理家业,但是,人心隔肚皮,你又怎知,对方不会因为贪欲而蚕食你的家业呢?”
“人活一世,不能只图自己享乐,爸爸妈妈不是不想让
殪崋
你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生老病死不由自己,身为豪门子弟,你在享受福利的同时,也肩负着责任,这是出身就决定的命运,逃不掉的。”
“以前是我们不对,总觉得你还小,你爸也不想你早早就背负家族的压力,像他一样艰难前行,可随着你日渐长大,越来越不务正业,当你爸觉察到自己决策的失误,想要纠正已经来不及了。”
“我虽然遇到优秀孩子的妈妈都会跟人讨教,可实施起来实在不尽人意,而且,每个孩子的性格不一样,成长环境不一样,许多方法并不共通,一度让我束手无策。”
“不过现在好了,阿珞的改变让我看到了希望,也重新燃起了斗志,泽屿和阿珞能做到的,我们家昂仔也可以,而且,好朋友本来就要共同进步,你应该不希望自己掉队吧?”
这是妈妈第一次跟他推心置腹的聊天,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责任,知道了爸爸严苛背后的无奈与殷切希望。
一桩桩一件件往事,随着妈妈的话在他脑中回放。
李昂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真的太混蛋了。
当他吐槽沈珞被许晚洗脑之际,心中是有隐忧的。
沈珞作为他们银狼四人组最厉害的首领,本身就很优秀,如果真的在许晚的教导下更上一层楼,必定会成为他难以企及的存在。
真到了那时候,他是不是就没资格站在他身边,以兄弟相称了?
精明如阿屿,都被许晚教训的服服帖帖。
他一个干啥啥不成,打游戏还能坑队友的菜鸡,离了银狼,还有谁会带他玩?
当未来他们都变得优秀,继承家业后继续创造辉煌,而他因为懒惰与愚笨只能守着家业小心翼翼的苟活。
只怕不等他们嫌弃,他自己都要无颜以对。
不,他才不要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他才十六,任何努力都不算晚,笨鸟先飞他也行的。
“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么混蛋了,我会改,我会跟上阿珞和阿屿的步伐。”
赵琴欣慰一笑,拉起他的手:“不必道歉,你的不学无术,做父母的有百分之九十的责任,咱们从今天起,一起努力好不好?”
“嗯,我不会让您和爸爸失望的,我也会为了跟上他们的脚步而努力。”
李昂眼露坚定,唇角重新爬上自信的微笑。
直到这一刻,赵琴悬着的心才放下。
她真的怕儿子逆反,越让他做什么越跟你对着干。
好在,有许晚之前的打击做铺垫,孩子们已经深刻体会不自量力带来的后果。
许晚说的对,只有栽过跟头才会真正的长记性,要舍得放手,让孩子吃苦头。
赵琴摩挲着儿子的发顶,如释重负的笑了。
*
沈珞暴躁的在屋子里踱步,对于许晚的不识好歹,他气得要原地爆炸了。
余光瞄到墙边的半成品包包,一个个敞开的纸箱口,像极了许晚的嘲笑。
他咬牙切齿的走过去,把箱子里的包包全部倒出来,徒手把箱子撕成了几大块。
看着漫天的纸屑,他不但没有爽到,反而把眉头拧成了麻花。
这样泄愤的后果,除了加重他的清理难度,让他更闹心以外,屁用都没有。
站在原地凶巴巴的瞪了半天,只能弯腰重新捡起来,规规矩矩的放到垃圾桶里。
余下的空纸箱也只敢恶狠狠的踩扁了,整齐的堆成一摞,放在墙角处,等待统一处理。
等他把屋子收拾干净后,神奇的发现,怒火没了。
“艹!”
沈珞暗骂一声,对自己这种没骨气的贱样嗤之以鼻,又万分无奈,最后只能把自己这些无稽行为,归结给许晚的无耻卑劣。
哈佛学霸的心眼子,胜过南极上空的繁星,他斗不过很正常!
摆在桌上的手机传来视频连接的提示音。
沈珞疾步走近,是李昂发起的三方视频通话,想到陆泽屿走时的状态,他忙摁下接通键。
视频接通,李昂和沈珞下意识看向陆泽屿,却被他此时的样子惊呆了。
他正坐在缝纫机前,专注的把拉链放置在需要缝合的地方,额前的碎发下,依稀可见他认真的眉眼。
他左手的指尖上贴着好几个创可贴,从上面渗漏的血迹可以判断,他已经持续工作有一顿时间了。
“阿屿,你、你怕不是在自暴自弃,要不先歇会儿,找好感觉再做?”
李昂被他触目惊心的手指吓到,忙把求助的视线转向沈珞。
沈珞皱眉道:“阿屿,你就算对许晚有意见,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折磨,真要扎坏了,是你自己难受诶。”
陆泽屿把拉链嵌进凹槽以后,才缓缓抬头:“放心,我没那么脆弱,许晚的激将法算不得什么,亲妈助纣为虐也算不得什么,小爷坚强着呢,许晚虽然行为恶劣,但她说的话不无道理。”
陆泽屿忽然看向沈珞:“我算明白你的苦衷了,不是许晚有多厉害,也不是她多会管教孩子,而是她能精准拿捏咱们的自尊心,把所有人都不当人看,不矫情、不娇惯、不留情面,可劲儿的践踏羞辱,心智不成熟的,早就被她伤的羞愤欲死了。”
李昂:“也没这么夸张,最主要是她有那个本事把我们成功忽悠上套,高材生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
“呸!屁的高材生,不过是比我们多几年做人的经验而已,今儿的仇,我可替她记着呢,我现在是没法反抗,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好汉不吃眼前亏,一时的成败不代表一辈子的成败,小爷我暂时咽下这口恶气,咱们来日方长!”
沈珞看着陆泽屿这副样子,没来由的想起自己第一次入套的场景,半是唏嘘半是幸灾乐祸的说道:“她是我法定监护人,我不服输不行,可你和她又没有关系,干嘛要妥协?”
陆泽屿给了他一个“你怕不是没点AC数”的眼刀,轻嗤道:“可她懂得利用我身边的人,我老妈刚刚可说了,全家都得一起遵守家规,谁也跑不了,许晚真他妈绝!”
陆泽屿竖起大拇指,恶狠狠冲沈珞隔空怒赞。
沈珞本来不该高兴的,可看到兄弟们跟他一起被套路,一起受苦,心底那抹只有自己一个人受罪的不甘和委屈,被一秒治愈了。
果然悲惨是需要对比的,遭遇也是:)
作者有话说:
谢谢“君辞”和森沫宝子的灌溉,么么
第25章 第 25 章
◎圣德第一毒瘤成了进步之星(二合一)◎
不管怎么说, 看到自己的好友没有因为许晚的打压而一蹶不振,李昂和沈珞都挺高兴, 一直以来的担心也彻底放下了。
“这人啊还是得多读书, 宋谦之前就多次告诫咱们遇事要多思考,沉着冷静,咱要是早一点听他的,也不至于被捉弄得这么惨, 而且, 学习好在许晚那里是有优待的。”
虽然不想承认, 但他们这一刻真的开始羡慕宋谦的特权了。
“啧, 废话少说, 咱又不是弱智,不就是学习吗, 宋谦能做到的,我们会做不到?不是他说, 学习好坏跟方法有关, 天才都是伪命题吗?”
陆泽屿举起自己受伤的手, 沉吟道:“就像缝制包包, 纵使流血受伤,就算疼痛难忍, 只要找对方法,改变错误操作,早晚熟能生巧,学习还能比这难么?”
李昂被他激励得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的一点没错, 手上的活儿真是又廉价又苦逼, 想赚轻松钱, 还得靠脑子。”
沈珞看着俩人这副痛改前非的样子,莫名想到了许晚之前赞赏他时,眼底的欣慰之意。
他骄傲的扬起脑袋:“你们算不算屈服在许晚的淫威之下了?”
陆泽屿不高兴的回怼:“诶,什么叫屈服,这叫忍辱负重,会不会用词啊。”
李昂忙帮腔道:“确切的说,咱这是学以致用,先让敌人掉以轻心,然后再来个出其不意,一击即中。”
沈珞笑而不语,一个人吃亏是亏,一群人吃亏那就叫其利断金。
发小受的这点挫折,无形中加大了感同身受带来的团队凝聚力,看他俩以后还会不会嘲笑他被许晚PUA!
都是难兄难弟,谁也不比谁高贵!
哼,等着吧许晚,迟早你会因为自以为是而悔恨终身的!
*
有了这波众志成城的凝聚力,三人接下来的工作做得十分卖力。
默契的把许晚施加的压榨,化作天降大任的磨砺,本该一个月完成的任务,愣是提前了十天完成。
到了交验这天,几个人提前跟许晚约定,把自己的成品重新运到沈宅,等候许晚亲自查验。
本以为该是一场声势浩大,兴师动众的大规模验收现场,结果许晚只是随机抽验了几箱就验收了。
两千块工资结清后,许晚还额外给了五百的奖金,用以表彰他们迎难而上,不轻言放弃的决心与斗志。
垂眸看着自己手里崭新的纸币,收获的喜悦,在这一刻才开始蔓延。
对于这帮消费从来不看价钱的公子哥而言,用两千块衡量他们的劳动成果,委实有些侮辱人。
但强就强在,这份寒酸的报酬是建立在他们为此拼尽全力,带着一颗不服输的斗志,努力争取的成果上。
抛开纸币的购买力不说,光是这份自己凭本事赚取的信念,就是任何事情都给予不了的成就感。
那是来自于精神上的绝对满足。
李昂热泪盈眶的看着粉扑扑的纸币:“太不容易了,这钱算是我靠自己赚的第一桶金,我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废物。”
陆泽屿紧了紧手里的纸币,心中热血翻涌,面上却不服输的嘴硬:“这两千五,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嘛,类似这样的活儿,我能干到死!”
许晚轻飘飘的看向他,淡笑道:“像这样的活儿,我也能派发到死,只要你们需要。”
沈珞抖落着手里的钞票,不服气的回怼:“那就再给咱哥几个派点呗,我们不但能把活儿干好,学习也绝不落下!”
几人被胜利冲昏了脑子,开始飘飘然起来,对视的眼眸里满是志在必得。
许晚环抱双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小崽子们逞能,温声询问道:“你们真想接新活儿?”
“想啊,我们刚刚上手,手痒着呢,别说缝包包,就是徒手缝纽扣、打扣眼、蒙眼安装玩偶鼻子,那也是信手拈来的事儿,你只管往hard模式加,千万别心慈手软。”
沈珞的得意忘形,让其他俩人心头一紧。
李昂忙拉他的衣袖,低声阻止:“珞哥珞哥,别冲动,一步一步来,弄狠了受罪的还不是我们。”
陆泽屿也劝慰道:“循序渐进的来,太猛了招架不住!你别又被激将了。”
沈珞看向许晚,在她似笑非笑的眼神里,猛然回神,尴尬的清了清喉咙,补充道:“当然,你作为后妈,真要是铁血无私的话,难免落人话柄,还是不能太走极端了。”
许晚被他的话逗乐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视线逐次扫过在场的人,“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哪回让你们失望过?”
挨个拍完三人的肩膀后,许晚转身走了,只留下众人脊背上轻轻抚触的无形冷意,叫人又凌乱又忐忑。
“艹,说好要沉住气的,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陆泽屿责备沈珞。
“你还好意思说,是谁先说自己能干到死的!”沈珞回呛陆泽屿。
心虚的俩人同时自闭,愤恨的对视一眼后,负气的各自不搭理。
李昂忙挥舞着自己的血汗钱,解围道:“来来来,好不容易赚到钱,今儿我做东,去玲珑阁好好搓一顿。”
陆泽屿嘲讽道:“拉倒吧,两千五只够吃一道菜,换鞠喜斋吃素吧,我请。”
沈珞冷嗤:“鞠喜斋的素食也只够五道菜,两千五实在撑不起咱们以往的消费,吃火锅吧,便宜管饱,菜品还多,我请客,叫上宋谦一起怎么样?”
俩人同时看向自己手中少得可怜,却充斥着浓浓成就感的报酬,再也不敢发出“火锅是人吃的吗”这种无知言论。
怀揣着一颗新奇又向往的心情,重重的点头应下。
三人到宋谦家的时候,他刚刚把自己整理好的初级学霸笔记打印装订好,准备明天上学送给他们仨。
既然人亲自来了,他就直接分发了事。
在宋谦的带领下,几人宛如乡巴佬进城似的,对着火锅店里各种从未见过的菜品,或是啧啧称奇,或是专注研究、或是顶着服务员越皱越紧的眉头,问着各种奇葩问题,好奇宝宝似的对什么都充满求知欲。
宋谦忽然觉得,自己眼里无忧无虑的少爷们,似乎也有自己的认知局限。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阶层壁垒,也因为今天他们的可爱表现,变薄了一点点。
真正的换位思考,应该就是像他们一样,经历了他人的遭遇,并且从中有所感悟,才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许阿姨的方法不仅凑效,还很有意义。
宋谦本着展示火锅魅力的东道主身份,不辞辛苦的为他们烫菜夹菜,介绍着吃法。
怀揣着饲养员投喂小猪崽的关爱之心,照顾他们吃好喝好。
沈珞吃完第一巡后,开始有样学样的烫菜,投喂宋谦。
他忽然有点后悔带那俩货来吃火锅了,七分饱的胃愣是被撑到十二分也舍不得放筷子。
“别管他们了,你都没怎么吃。”
沈珞一把攥住他夹菜投喂的手,斜眼睨他,一脸的不高兴。
宋谦转而把手里的虾滑夹给沈珞:“火锅我常吃,你们可是第一次,既然今天这么值得庆祝,那肯定要尽兴才行。”
沈珞看着落入自己碗里的虾滑,明明已经饱了,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塞嘴里,细嚼慢咽后,才说:“火锅真的很好吃,我应该早点陪你一块儿吃的。”
“现在也不晚,你们喜欢就好。”宋谦很高兴他们能融入他的世界。
沈珞眼带嘲讽的看着对面吃的呼哧带喘的丢脸发小,哼笑道:“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得可尽兴了。”
宋谦跟着他一起笑,低声问他:“听李昂说,你们还主动问阿姨要活儿干,不抗拒啦?”
沈珞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香菜,眼底漾着自己都没觉察的笑:“干活儿也没什么不好,能静心,而且,我们也不会落下功课。”
他抬眸看向宋谦,宛如保证似的说:“你整理的笔记,我们会好好用的,我会追上你的步伐,争取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宋谦眼眸一亮,倍感意外道:“你决定啦?”
沈珞坚定颔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竖起手掌,眼神示意宋谦,后者无奈一笑,举起手跟他击掌,然后再握拳互碰指节。
俩人相视一笑,眼底像是被谁扔了一把揉碎的星星,亮亮的,很耀眼。
“干嘛呢,干嘛呢,当我们是透明的吗?”陆泽屿不高兴的敲着桌子控诉。
“珞哥,你别太过分啊,你跟我们都没有那个手势,亏得我们还是你发小呢,你对小谦也太偏爱了吧。”
李昂当初想到如果不进步,就不配跟沈珞当兄弟时,脑中还有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宋谦。
打从珞哥认识宋谦以后,他对他的偏爱与日俱增,珞哥如果真的冲破了俩人之间唯一的学习壁垒,感情肯定会超越发小的情谊。
就冲这份危机,他都得加油努力,争取不被淘汰。
沈珞揽过宋谦的肩膀,骄傲道:“阿谦在我心里的地位远不是发小能比拟的,你就安心羡慕着吧!”
李昂哀怨的撅着嘴巴,“珞哥你没有心。”
陆泽屿揽过李昂的肩膀,夸张的学着沈珞和宋谦的亲昵样,撅着油乎乎的嘴巴哄道:“别伤心宝贝儿,屿哥疼你。”
“去去去,恶心死了!”李昂嫌弃的用纸巾盖住他的烈焰油唇。
几人笑闹着,为这份难得的和谐注入更多的欢乐。
*
这天早上,许晚接到了裴律的电话。
“沈太太,早安,我是圣德中学的校长裴律,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的,是不是沈珞又闯祸了?”
裴律小心翼翼的口吻,不得不让她往这方面想。
“啊?”裴律有半瞬的怔愣,回神后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沈珞最近在学校表现很好,每一堂课都有出席,而且在最新一轮的周考里,进步很大,着实让各科老师欣慰呢,我今天给您来电是为了别的事。”
许晚对沈珞的进步一点都不意外,如果在这种管教之下都不知悔改的话,那可真没救了。
“不是沈珞闯祸就好,您找我有什么事?”
“下个月是咱们圣德中学建校一百年的庆典活动,我诚挚邀请您加入我们的策划组,为活动出谋划策,不知沈太太能否赏光?”
许晚有些诧异:“裴校长为什么会想到找我?”
根据前身的记忆,学校有活动,都是由郭芮领头的家委会成员负责,而前身因为身份尴尬,虽挂着校董夫人的名,却没什么实权。
加之杜赫远屡次被沈珞欺负不能还手,郭芮为了泄恨,只得利用这一点点小的可怜的实权,排挤前身。
前身因为逆子已经焦头烂额,家委会的事能避则避,变向助长郭芮抱团排挤她的气焰。
许晚本以为自己也能借此省去麻烦,不曾想校长竟然亲自邀约,此举无疑在把她往郭芮的斗争里硬推。
裴律知道她的顾虑,笑着解释道:“不瞒您说,沈珞最近的改变堪称突飞猛进,上周周考成绩出来后,沈珞从年级倒数第一,逆袭到倒数二十的位置,在家长队伍里引起热议,如果不是咱们学校监考制度严苛,他们都要怀疑沈珞作弊了,可只有科任老师知道沈珞的变化源自哪里。”
“为了给沈珞同学正名,各科老师自发在家长会上,阐明沈珞的进步原因和用功程度,把对沈珞同学的不良揣测扼杀了。”
裴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在斟酌措辞。
“众所周知,咱们学校有百年的历史,建立之初就是为了给豪门世家培养继承人,也为优秀但家庭普通的学生,提供进阶平台,沈老先生接手以后,更是大刀阔斧的改革,让学校与国际名校接轨,引进不少先进教育理念,搭建对外输出人才的新平台,前不久受邀去M国常青藤名校做交换生的秦书宁和许岩同学,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实,圣德本质上是一所以豪门子弟为主要成分的学校,您也知道,家庭殷实的学生,其实学习成绩和性格都不尽人意,圣德虽然罗列了许多规范学生行为的条例,但执行起来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类似沈珞和杜赫远的纠纷,每天都在上演。”
“如果碰到明事理的家长,两家还能心平气和的商讨解决办法,要是碰到不明事理的,难免把矛盾上升到家族纷争,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负责人,夹在中间实在为难,不过现在好了,圣德迎来了一个百年难遇的转机。”
许晚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确定的试探道:“您口中的转机,该不会指我吧?”
裴律追根溯源跟她说的圣德历史,前身记忆里并未记载,她一度以为沈珞和他朋友就是学校最大的毒瘤来着。
裴律拼命点头,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对对对,您的出现,沈珞的蜕变,简直就圣德的希望之光,是无数迷茫育子家长的灯塔,我谨代表圣德的所有师生家长,诚恳邀请您分享沈珞的管教之道,给殷切企盼的家长和老师指引方向。”
“别别别,您谬赞了,教育孩子本就是做家长的责任和义务,实在担不起您所说的大任。”
许晚打死也没想到,沈珞进步的后效应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沈太太,您谦虚了,沈珞的改变大家有目共睹,育子心切的家长们很需要您的指导,正好这次庆典的主题是教育的意义,有您来主持再合适不过,烦请您给我一份薄面,帮帮圣德吧。”
裴律一直都在找寻一个身份地位,都能凌驾在家委会太太们的人,出面整治豪门子弟仗着家族特权,为非作歹的不良风气。
原本许晚的地位和身份都够了,坏就坏在儿子就是第一毒瘤,难以服众,加上她本人也过于软弱,难担大任。
但现在不一样了,圣德第一毒瘤眨眼成了进步之星,这消息简直不亚于登月第一人给世界带来的振奋与激动。
结合上次见到许晚时的变化,不难猜测,沈珞的改变全都出自许晚之手,一定是她改变教育方式所致。
既然效果这么立竿见影,那肯定是要取取经的。
家长们希望孩子优秀,圣德要对外弘扬育才理念,双方互惠互利,她肯定会答应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裴律自认有七成的把握说动她。
面对校长殷切的期盼,许晚又一次震惊于这个世界对教育的浅薄认知。
沈珞这点改变,在她管教过的少年犯里,根本不足挂齿。
她是万万没想到,动动手指就能成的事,竟然被这些人放大到足以拯救世界的高度。
该说他们没见识呢,还是没见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如今专家遍地开花,随便出来一个都可以胡诌赚黑心钱。
有钱人出手阔绰,在管教子女方面的花销更是不惜代价,豪掷千金。
与其拿给那些非专业人士骗钱,还真不如交给她这种来自国家专业机构培养的人才来管教,职业素养绝对有保障。
“我对校庆的规则和流程不太熟悉,如果您方便的话,下午我去学校一趟,我们坐下来把细节说一说,我才好制定方案。”
如果真能在校庆上崭露头角,也算变相给沈宴之交差,让他知道,只要给足她所需的权限,他所得到的收获只会远超预期。
倘若沈珞以后再敢跟她对着干,她也不怕沈宴之不配合她工作,只有权限开的足够大,管教起来才更得心应手。
裴律闻言,激动的连声说好,俩人约定好时间后,结束了通话。
许晚在脑中初步构思了一下设想,便去书房草拟方案了。
既然这里的富豪们迫切渴望优秀的教育方案,那她作为专业人士,是不是可以好好把握这份商机,创建自己的教育事业呢?
要不然等沈宴之的工作完成后,她就失业了,两亿的酬金确实可以潇洒过一辈子,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万一哪天天降横祸钱不够用,又回不去现实世界怎么办?
既然自己的一技之长是稀缺资源,那她何不好好利用,为自己谋一个坚实的未来呢?
人活一世,还是靠自己最踏实!
想定之后,许晚整颗心都开始雀跃起来。
比起现实社会里每月几千块的死工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枯燥人生,眼下这种未来可期的机遇,让她重新找到了刚出校园时,满怀斗志的自己。
*
午休时间,银狼四人组去食堂用完餐之后,一起来到图书馆,埋头默背宋谦给他们量身定制的考点汇总,为下一周的考试做准备。
宋谦就着许晚送的学霸笔记,已经开始了新学期的内容学习,这样的学习氛围,已经持续了半个月。
自从几人通过劳动改造,赚取人生第一个两千五百块后,身心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向“只选贵的不买对的”陆泽屿,吃喝玩乐前,首先考虑的竟然是划不划算,有没有必要,把独属于商人的精明,用在了每一个生活细节上。
而一向对吃食异常讲究,不准自己舌头受委屈的沈珞,也在长时间的不锈钢套餐和那顿堪称打牙祭的火锅之后,把余下的一千九百块工资全充到饭卡里,除了吃食堂,完全不作他用。
美其名曰,时刻警醒自己,不好好学习的下场就是花钱抠抠搜搜,既守护不了心仪的人,也没法让自己兄弟大快朵颐,是最最失败的人生状态。
李昂也因为老母亲的一席话,得知自己肩负的家族重担,绝然与游戏一刀两断,开启了刻苦学习的新征程。
努力改变的结果就是几人在上周的考试里,都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虽然跟家规里罗列的最低奖励档次差了一大截,但至少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可塑性,信心大增。
而且,有具体目标做指引,努力就有了方向,不再让人浑噩迷茫。
从图书馆出来以后,沈珞仰头看着阳光,惬意的伸展四肢,活动筋骨,心中涌上从未有过的充实感。
“学习好像也没我想的那么枯燥,我挺适应的,你们呢?”沈珞看向身旁的几个人。
陆泽屿傲娇道:“还行,也就那样。”
李昂揽过宋谦的肩膀:“这都要归功给我们小谦,没有他的帮忙,我们真没这么大进步。”
陆泽屿忙点头附和:“那肯定啊,小谦功不可没。”
沈珞笑着揉了揉宋谦的发顶,温声道:“我这次没让你失望吧?”
宋谦竖起大拇指夸赞:“很棒,超出我预期,大家都很厉害。”
李昂忽然有感而发:“说起来,我现在挺怀念给玩偶贴眼睛的日子,当你专注做一件事时,真的很解压,尤其做完一整箱以后,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洗完澡一觉酣睡到天亮的感觉,真的很痛快。”
陆泽屿有些扭捏的说道:“其实吧,缝制拉链上手以后,我基本一分钟能缝好一个包包,还能把线头给修整齐全,把成品包包重新装袋,验收过关后的成就感,真的比打赢十场游戏还爽,就他妈神奇!”
沈珞闻言如释重负的一笑:“我一直以为这种感觉是受虐倾向,看到你们跟我感想一致我就放心了,就算是抖M,我也不是一个人!”
“去你的!”
陆泽屿和李昂同时飞起一脚踹他腿上。
沈珞灵活躲闪开,调侃道:“既然你俩这么怀念,要不要再去申请别的活儿来做。”
陆泽屿和李昂还真就思考了起来。
沈珞惊讶道:“艹,你们还真有这想法啊?”
陆泽屿:“其实,那种计件工作挺静心的,越烦躁效果越好,真的。”
李昂:“对对对,我不是打游戏经常走神吗,自从做完九百个草莓熊以后,我发觉我专注力提升了,看书也不迷糊了,就很神奇诶。”
李昂讨好的看向沈珞:“要不,你再去讨点别的活儿来解解闷?”
陆泽屿忙不迭点头附和着。
沈珞VS宋谦:“······”
被剥削上瘾,完犊子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森沫、“”、“君辞”的灌溉,啾咪~
第26章 第 26 章
◎要怒缝一百个拉链,才能治愈创伤(二合一)◎
其实沈珞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缝制箱包的过程,真的可以让人暂时忘了所有的烦恼。
而且, 只专注于眼前的一件事,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过了几个小时,等觉察到累了,倒头就能睡, 一夜无梦, 真是离谱又神奇。
虽是一句玩笑话, 但俩蠢货的感悟还是引起了沈珞的共鸣, 让他没骨气的心动了。
他顶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问着自己心底的疑惑:“你俩管这叫解闷,那么廉价的劳动力, 不觉得是一种明晃晃的剥削吗?”
陆泽屿端出商人的架势解释道:“剥削的本质是侵吞和霸占他人的劳动成果和财产,可我们干活是有报酬的啊, 工钱不拖不欠, 奖惩分明, 这属于是道德高尚的资本家了。”
沈珞表面做出一副无语的表情, 心里的小人却无比赞同的点头如捣蒜。
李昂帮腔道:“而且啊,我们现在不是能通过学习赚更轻松的钱吗, 手工劳作的钱少就少吧,咱主要是看重它带来的那种全身心放松的、沉浸式解压体验,那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精神享受呢。”
沈珞心底的小人已经开始转着圈赞同了。
宋谦把三人的神色看在眼里,越发觉得他们单纯可爱,这都能自我脑补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高尚理由。
一时不知道该担心他们家族后继无人呢, 还是该感叹许阿姨治人有道。
“阿珞, 既然众望所归, 那你不妨再跟阿姨商量一下,重新给你们派发任务,如果长时间专注学习的话,难免疲惫倦怠,半工半读正好能缓解这份紧张,放松心情,学习才能事半功倍。”
宋谦了解沈珞的性格,明明早就顺从了许阿姨的教育,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别扭又可爱。
就像现在,他嘴上谴责另外俩人,眼里闪现的精光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既然他爱面子不肯松口,那他就只能充当蛊惑的恶人了。
沈珞假装不高兴的看向宋谦,“你真这么认为?”
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还是宋谦最懂他的心思。
宋谦点头:“我觉得这事可行,而且,自己凭本事赚钱这份成就感,是其他任何事都取代不了的。”
尤其对于他们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而言,体验感和成就感是普通人的好几倍。
他们渴望被认可的心情,在某种程度上和他渴望借学习出人头地是一样的。
许阿姨也正是因为深谙这点,才一步步引导他们言听计从的。
陆泽屿忙趁热打铁:“阿珞,求你了,去吧去吧。”
李昂摊开一只手掌放到他眼前,蜷缩起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跪”在掌心,央求道:“珞哥,给你跪下了,去吧去吧,孩子太需要了。”
沈珞忽然想起许晚的话,她确实给了他们需要的自证平台,虽然讨厌她的精明算计,却也不得不服她对需求的精准把控。
他假装为难的犹豫了几秒,不情不愿的应下:“行吧,我晚上回去说,既然咱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跟你们一起接任务。”
李昂一把搂过他,差点就感激的亲了他一口,“珞哥,不愧是你,太让我感动了。”
陆泽屿握拳抵了他胸口一下:“兄弟,谢了。”
沈珞扬起下巴:“都是兄弟,必须的!”
看着俩大傻子感恩戴德的样子,沈珞再一次感受到了许晚的用心,用智商碾压人的感觉可太爽了。
宋谦笑看着越来越鸡贼的沈珞,不禁感慨他的近朱者赤。
有了沈珞的承诺,几人本就愉悦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勾肩搭背的往教室的方向走。
行至操场和办公大楼之间的林荫道时,李昂远远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拉着几人驻足:“珞哥,那是不是你后妈?”
几人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涌入沈珞的第一个想法是,他最近可没闯祸,她来学校做什么?
瞥见笑盈盈朝她走近的裴律,沈珞眉毛都拧成麻花了。
陆泽屿奇怪道:“裴律找她干什么啊,你最近也没闯祸啊?”
李昂:“不止没闯祸,还拿了进步之星的奖章呢,该不会要当面表扬你吧?”
宋谦:“有可能,毕竟阿珞这次的表现有点出众。”
沈珞听着大家的揣测,担忧瞬间被骄傲取代,想想裴律平时对他的谄媚样,也不是没可能把人请到学校当面表扬一下。
周考成绩出来时,他有想过跟许晚报备,但一想到家规里说的小考不算数时,又生生忍下了。
没想到,裴律挺会做人啊。
“我去看看。”
沈珞扔下这话后,朝许晚的方向小跑而去,唇角浅浅的勾起。
裴律正准备带许晚去校长办公室,余光却看到沈珞飞奔而来,一瞬间的诧异后,立马明白过来。
等沈珞刚止步,他就解释道:“沈珞同学别着急,我请您母亲来是为了别的事,你最近并没闯祸,别担心。”
谁知这话刚说完,沈珞看他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
校长一愣,后背立马漫上细密的汗,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这祖宗了。
许晚回头看到他一脸的不爽,跟校长说道:“要不,您先走一步,一会儿我自己上去,沈珞大概有话要跟我说。”
“诶诶诶,那二位慢慢聊,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裴律转身后,小短腿迈得飞快,跟狗撵似的。
沈珞觑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他收回小老头会做人的话!
“裴校长惹到你了?”许晚好奇道。
“没有。”沈珞收回视线,没好气的应道。
“那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他,还气呼呼的。”
这是许晚第一次看他含冤带屈的别扭样,不觉好笑。
瞥见他唇角的笑容,沈珞更羞恼了,不答反问道:“他找你来干什么?”
许晚有点不理解他刨根问底的固执,“校长刚刚不说了吗,不是因为你闯祸来的,别担心。”
沈珞又不高兴了:“难道除了闯祸,我就没别的可取之处吗?”
许晚歪头打量着他,心中有了一丢丢猜测。
她忍不住逗弄道:“打架常胜,战斗力爆表算不算可取之处?”
“你!”沈珞叉腰生闷气,紧了紧下颌,又说:“除了武力我也还有别的长处。”
“哦?”许晚含笑挑眉,“比如?”
“周考进步了十五名”这几个字一个劲在嘴边打转,却在对上许晚似笑非笑的表情时,重新被咽下去。
他敢保证,只要他说,许晚绝对会嘲笑,因为这点进步在学霸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更不足以沾沾自喜!
眼见逆子的面色越来越黑沉,许晚越发确定自己猜测是对的。
她抬腕看了眼时间,淡笑道:“要是你没话说,那我先走了,校长还等着呢。”
沈珞看着她这副着急离开的样子,更气闷了,又气又没理由发泄那种,快把人憋炸了。
他依旧沉默的看着地面,余光瞄着许晚的脚,不说话也不走。
沈珞气鼓鼓的样子让许晚忍俊不禁。
她假装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忽然顿住步子侧身,余光恰好捕捉到沈珞眼底一闪即逝的惊讶,以及隐藏在眼底的窃喜。
她转身,假装恍如大悟道:“对了,我听校长说,你这次周考从倒数第一逆袭到倒数十五,进步挺大的。”
沈珞唇角微扬,她总算良心未泯,知道关注他的事。
结果下一秒,许晚又说:“但是呢,这并不值得骄傲,你的分数距离我的最低要求还远着呢,有进步,只能说明我的方法用对了,但你实施起来还是不够充分,继续加油吧,小朋友。”
“小朋友”三个字瞬间戳穿了他幼稚的小心思,气得沈珞胸口起伏。
他攥紧拳头,恶狠狠的反驳道:“我不是小朋友,更没有要向你证明什么,是你自己打听的,关我什么事!”
许晚也不恼,依旧笑盈盈的说:“那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
话落,转身离去,背影干脆利落得让人牙根痒。
沈珞用气得发红的眼睛,目送她进入校长办,挥舞拳头隔空揍向她消失的地方。
手脚并用之余,还亮出了两排整齐白皙的牙齿,大有要咬死她的冲动。
一通发泄后,心里的火气消减了大半。
如果缝纫机在手边的话,他肯定要怒缝一百个拉链,才能治愈这波创伤。
劳其筋骨,十分有必要,非常有必要!
沈珞原地发狂的样子,被三个好友尽收眼底。
从他扔下他们跑过去时,他们就觉得沈珞有问题。
等俩人支走校长聊了一会儿后,许晚笑着离开,沈珞对着空气拳打脚踢,顿时让他们脊背发寒。
不管跟许晚接触多少次,她那种不动神色就能精准拿捏人心,把人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中的怡然自得,总能唤起他们在CS战场上遭遇的毕生阴影。
每当双腿发软,后背发寒,心中忌惮攀爬之际,同时也是骨气软化的最佳时机。
每个人都由衷生出一种预感,假以时日,他们必将臣服在她脚底,任她予取予求。
意识到这一点,三人面面相觑的眼神里,满是惊惶与无措。
沈珞咬牙切齿的回归队伍时,三人默契的向他投去一道无比崇拜的眼神,恨不能竖起大拇指,为这个时刻陪伴在女修罗左右,以一己之力为他们挡去大部分煞气的英雄,致以最诚挚的敬意。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沈珞被三人直白的灼灼视线看得浑身发毛。
三人忌惮的摇头。
李昂:“不,我们只是单纯崇拜你。”
陆泽屿:“你整日与魔鬼为伍,辛苦了!”
宋谦:“阿珞,加油,神与你同在!”
沈珞:“0.0?!”
*
校长办。
裴律告别许晚母子俩,逃也似的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就看到郭芮带着几个家委会的太太端坐在会议桌前。
见他进门,全都向他投来控诉的眼神。
裴律心下已经有了猜测,但面上依旧疑惑道:“各位太太有事找我?”
郭芮哼笑道:“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问裴校长,家委会是不是快要被□□专断取代了,要不然我们怎么会不知道沈太太进策划组的事呢?”
徐太太:“之前我们说好的,但凡学校有庆典或是大型活动,都由家委会一力承办,沈太太从来都不插手,忽然传出那样的消息,校长难道不解释一下?”
霍太太:“校长背着我们邀请沈太太的原因,难不成是因为我们实力不够,担不起这个重任?”
裴律知道家委会里有派系之争,许晚虽挂着校董夫人的名,却从不插手事务。
如果不是他求贤若渴,绝对不会顶着得罪其他太太的风险,在背后搞小动作。
眼前的局面,他早有所料,只是没料到消息传得这么快,一瞬间的无措后,立马镇定下来。
他抬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我会给各位太太一个合理的解释。”
裴律顶着众人“看你如果狡辩”的审视,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堪比海报大小的请愿书,轻轻的铺在会议桌上。
在大家低声惊呼和相互交换眼神的讶然下,裴律徐徐开口:“家委会是家长、教师和学校之间沟通的重要桥梁,肩负着监督学校工作,协调学校和家长关系的重要作用。”
“在座的太太都是家长们票选出来的代表,也是众位家长们最信任的存在,这份请愿书的诉求很简单,家长们希望沈太太能借着这次校庆,分享育子经验,用经验之谈指引望子成龙的家长们走出迷茫。”
“众所周知,圣德学院是一所百年名校,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社会地位,在H国都是首屈一指,普通人借此鱼跃龙门,豪门世家更是把圣德当成了培育继承人的基地,谁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变得更优秀。”
“如今,我们身边正好有一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实例存在,换谁都会想着取取经,家长们的请愿书便是这样诞生的,原本这事应该先同各位商讨过后,再决定对策,可家长们太过急切,派人找会长又石沉大海,心急之下,便直接找我对接。”
裴律说到这里,假装为难的看了郭芮一眼。
郭芮心虚的错开视线,垂眸假装整理衣服,其余太太也跟着尴尬的清嗓子,回避视线。
家长们在得知沈珞的进步后,确实先找她们提议,邀请许晚借校庆分享经验,但碍于杜赫远和沈珞的私仇,外加郭芮在家委会的地位,以及这么大一个出风头的机会,没人敢自讨没趣的得罪郭芮。
于是都默契的没了下文。
郭芮得知这些太太的做法,一度很欣慰,算她们识时务,没有为了讨好无实权的校董夫人,得罪她这个会长。
可如今,校长搬出了圣德历史和各家族建校的本质,无形中给了她们一记震慑,如果她们还因为一点私仇阻碍学校发展,定会招致各家主的责难。
不得不说,沈珞的出名,还真让许晚师出有名了,真晦气!
郭芮气不过,迁怒道:“那您也不应该背着我们单独联系沈太太啊,这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岂不要说我们容不下人?而且,我和沈太太之间本来就有不好的流言蜚语,您就不能多考量一下再行动?您这是在置我于不义啊!”
裴律被扣这么一大顶帽子,气得牙根痒,面上却只能连连摆手:“杜太太言重了,裴某只是想先探探沈太太的口风,不让大家跑空罢了,毕竟,沈太太之前可从不参与学校事务,纵使家长们有诉求,贸然言明只会唐突了她,裴某也是思虑许久才这么做的,还请各位太太理解一二。”
其余太太暗戳戳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由霍太太问道:“那沈太太同意了没有?”
“沈太太——”
“我同意了。”
许晚推门而入,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视线挨个扫过在场的人,最终落到郭芮身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许晚的视线犹如一把无形的扫帚,顿时把在场人的脸面扫了个面红耳赤,尤其她环顾众人时,眼底透着的了然,直接将众人粉饰私欲的遮羞布扯了个干净。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露局促,心虚的用客套的寒暄自我解围。
“不晚不晚,刚刚合适。”
“我们刚还说要叫人去接您呢。”
“对对对,是我们怠慢了。”
看着忽然变脸的各位太太,许晚只是淡淡一笑,从容的落座。
她们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也知道郭芮的刻意针对,但是没关系,她总有机会找回场子的。
裴律一个劲在心里翻白眼,墙头草的嘴脸简直不要太生动了。
而一直被几个太太讨好着的郭芮,立马沉了脸,恨得牙根痒。
一群见风使舵的贱人,半点骨气都没有,许晚就算答应了,凭她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又能成什么大事?
沈珞如果真能变好,为什么偏要等她嫁进沈家大半年了,才开始展露?
分明就是昙花一现,让许晚捡了个漏。
这些人的眼光真是有够差的!
许晚的到来,将这段暗涌四伏的局面,拉回到1V1的对峙局面,现场除了郭芮面带不快,其余人都已经恢复了社交礼仪,端着得体的笑容,坐山观虎斗。
没办法,谁让她们的老公都没沈、杜两家实力强呢,两方都得罪不起的她们,只能秒变鹌鹑装摆设。
裴律见状,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只有沈太太能改善家委会□□的现状,还学校和家长一个不带私欲,公正、平等的沟通桥梁。
裴律把先前就做好的校庆流程,以及主题活动范围的草案分发给大家。
“本次校庆不同于五十周年庆,这次校庆将会邀请教育局领导,历届毕业生优秀代表和他们的家长,以及K城各大家族的家主出席,届时,百年校庆必定成为载入史册的活动,意义重大。”
郭芮意味深长的说:“这么盛大的场面,更要小心对待了,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侥幸,就扰乱了整场校庆的节奏,坏了学校的名声。”
郭芮这话是看着许晚说的,挑衅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许晚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文案,对校长说道:“既然校庆的主题是教育的意义,那活动内容上丰富些、别有生趣些,会不会更能生动诠释这个主意呢?”
裴律意外她竟然这么快就有了想法,忙问:“不知沈太太有何高见?”
许晚思忖着把自己的想法道明:“您之前说过,圣德本质上是为了给各个家族培养继承人,而豪门子弟最大的弱点就是没吃过苦头,更没经受过任何社会的磨练,殷实的家庭和父母的溺爱,造就出他们行事冲动不计后果、恃强凌弱无所顾忌的恶行,如果想从根本上规范这些不良行为,还得遵照古人的遗训。”
郭芮本就对她的视而不见不爽,听闻她这番文绉绉的酸腐气,直接嘲讽道:“都什么时代了还古人遗训,大清早亡了,你还想让学校也跟你家似的,立家规,循古法吗?笑死!”
面对她的嘲讽,许晚并未当回事,继续道:“《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为了践行这一古训,我准备开设一些新的活动项目,希望学校能单独给我批复一块用地。”
这话一出,校长面露难色,郭芮更是借题发挥的挖苦道:“校庆活动都有专门的场地,十几亩的用地还不够你展示吗,方案还没出就兴师动众,你有把握为学校争光吗?”
裴律想了想:“理论上来说,只要您的方案能通过家委会的投票,任何需求都可以提供,但正如杜太太说的,用于校庆的活动场地已经足够宽敞,您若执意要另辟一块,得提交董事会决议。”
没等许晚开口,郭芮又抢白:“校长,您怕不是在说笑,校董就是沈先生,自家人给自家人打报告,谁敢反对!”
就算许晚确定要参与校庆,她也绝对不让她有机可趁,想在她面前出风头,门都没有!
裴律为难的看向许晚。
许晚并未表现出任何不高兴,只说:“需要递交董事会批准的,必定是牵涉到了学校的经费使用,确实有点麻烦,那学校里有没有荒废的地界,就是那种不用花钱不用养护,但学校又有使用权的用地?”
裴律一脸惊讶:“那样的地界能作什么用呢?”
荒山野岭能搞什么活动?
郭芮拧眉不解:“荒废的地界用来举办校庆活动,你怕不是故意捣乱?”
其余太太也向许晚投来疑惑的视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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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总觉得对方又在憋坏水了(二合一)◎
许晚被郭芮的无知逗乐了:“我要是存心捣乱, 躲在你背后动手脚就行,犯不着堂而皇之的走上台前, 杜太太平时都不爱看书的吗?”
“你、你在内涵我无知吗?”郭芮被她气得脸红。
许晚摊手:“您要这么想, 我也没办法。”
“你!你!”郭芮被她气到失语!
裴律赶紧转移话题:“荒废地界倒是有一块,但那里荒草丛生,地面崎岖不平,本来是打算在明年修建高尔夫球场的, 如果真要打理, 花费可不会少, 您三思啊?”
不走学校的账目, 确实不用上报审批, 但自掏腰包的话,单是匹配百年校庆的规模, 没个几千万根本搞不定。
裴律本来还对她的理念充满兴趣,可现在看着她越来越迷的操作, 心里存疑颇多。
许晚满意颔首:“既然是践行古训, 条件肯定不能太优越, 一会儿您方便带我去现场看一看吗?”
“那没问题, 没准等您看完了,又有新的想法也不一定呢?”
但凡看过那个地方, 都不会把那里作为活动场地首选,太荒芜了。
眼见裴律有妥协的心思,郭芮不高兴了:“校长,您怎么也跟着沈太太胡闹,那可是百年校庆, 不是为了博眼球的试验田, 您这是助纣为虐!”
“杜太太, 请注意您的措辞,沈太太这不还没确定方案吗,任何可能都可以尝试,圣德对新思想,创意点子的包容度一向很大,陈旧与循规蹈矩只会让发展停滞不前。”
“你!”
徐太太: “杜太太息怒,裴校长说的也有道理,事关学校的未来,任何新奇的尝试都该试一试,而且,现在距离校庆还有一个月,如果不适合,也还有更改的时间。”
“对对对,既然沈太太有想法,不如让她试一试,大不了,咱们分成两个队伍,各做各的。”
霍太太暗戳戳的捏郭芮的手肘暗示。
郭芮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了然,面上却假装为难道:“分开筹备,校长能同意吗?”
裴律一听这建议,也觉得可行,就冲杜赫远和沈珞的恩怨,让两家家长合作,校庆怕是会沦为俩人互斗的工具。
如果出了事,一定是互相推诿,各执一词,被磋磨的还是他。
如果分开搞,既能多个点子,又能把责任落实到个人,就算最后有一家的不成功,也还有另一家保底,可行!
裴律假装为难道:“圣德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不过,既然大家如此积极,我也不好败了大家的兴致,那就先各做各的方案,等具体方案出来了,我提请董事会,看看上面如何决策,到时方案将以匿名形式递呈,以保证评比的公平性,两位太太觉得如何?”
公平竞争,谁都没有异议,许晚和郭芮欣然同意。
离开校长办以后,霍太太忙讨好道:“既然许晚这么想出风头,我们哪有不成全的道理,她自己搞砸总不能怪别人了吧。”
徐太太笑着附和道:“您也不想想,从来都默默无闻的人,为什么会因为继子的一朝得势怒刷存在?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博沈宴之的关注,说明她在家里的地位太卑微了,任何机会都是她翻身的筹码,可不得抓紧吗,咱们都是正牌主母,没必要为了她这种小角色动怒,不值当呀。”
郭芮听着这波暖心暖肺的言语,一直隐忍的怒火逐渐消了,勾唇得意道:“说得也是,跟她计较就是在自降身份,到时,她自作自受丢了沈宴之父子的面子,里外不是人的时候,才是最难堪的时刻呢。”
郭芮想象着许晚灰溜溜的败犬画面,忍不住乐出了声。
*
裴律驾车带许晚到了那片荒地。
放眼望去,依山傍水,分外清幽,但那都是远景。
近景是,野草及腰,泥坑满地,淤泥裹着枯草烂在死水塘子里,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一股股腐臭味。
拇指大的苍蝇四处飞舞,不知名的小虫子一个劲儿往人鼻子眼睛里闯,任凭你如何挥舞都驱散不了。
初夏的风已经带了几许燥热,热意让恶臭散发的更彻底更猛烈,饶是求学时经历过清贫洗礼的裴律,也难以忍受眼前的环境,更遑论养尊处优的豪门阔太太。
想到这里,裴律有些惶恐的看向许晚。
然而,这个地方在许晚眼里堪称宝地,恶劣的环境,腐朽的气息,外加颓败荒芜的氛围,太适合拿来当劳改场了。
到时候只需出动几辆挖掘机把杂草一除,圈上一圈围栏,做一点隔断就可以使用了。
花费绝对不超过十万,不错不错,就是这里了。
瞥见她连连点头,唇角带笑,裴律都要疯了,这环境都能满意?
他不得不怀疑,沈太太怕不是存心捅大娄子!
“沈太太,您对这个地方有什么看法?”
“很好,非常合适,我拍几张照,您自便!”
许晚的反客为主,直接让裴律在风中凌乱了,这是真的要征用啊!
直到回程的路上,裴律都还在恍惚,想到自己机智的让她们先出方案,并提请董事会的决议,顿时又心安了不少。
总归都还有几道流程要走,不慌,稳住!
许晚回家以后,一头扎进书房,根据现场照片设计场地,一弄就是一下午,直到林叔请她吃饭,她才得以休息。
伸展双臂,活动完四肢后,许晚下楼吃饭。
沈珞正配合着厨师端菜,摆放碗筷。
见到许晚来,也没觉得难堪,想来已经释怀了这样的活儿。
比起初见时那副没家教又顽劣的形象,如今这副勤俭持家的样子,确实让人老怀安慰。
想到自己的机遇是沈珞的改变带来的,许晚看他的视线顿时比以前更加柔软,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
沈珞虽然在做事,但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许晚,瞥见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没来由一紧,差点把鸡汤给洒了。
好不容易把菜放好,碗筷也送到她手里,还给递了净手的消毒毛巾,许晚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顿时让他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对方又在憋坏水了。
“干嘛用那种狼一样的视线看着我,瘆得慌!”沈珞直言不讳。
“狼吗?”许晚失笑,“我觉得挺慈母的。”
沈珞刚喝了一口水,就被“慈母”两个字吓得呛咳起来,好半天才缓和过来。
他皱眉控诉道:“你跟慈母完全不搭边,千万别羞辱这个词!”
许晚无所谓的耸肩:“也对,慈母遇上你这样的孩子,早就气死了,不做慈母,慈母命短。”
沈珞:“······”
沈珞看着她自顾吃着饭,又想起她说不做慈母时的嫌弃样子,忽然忍俊不禁。
眼前的许晚和他以前看到的许晚完全不一样,也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之前都是伪装的慈母。
不过,这样挺好的,比以前顺眼多了。
许晚边吃饭边想着策划案,想到新点子就拿出手机记录。
沈珞见状不高兴了,“家规里可说了,吃饭不可以玩手机。”
许晚一愣,随即把手机放桌上,边看边吃。
在沈珞又一次投来控诉的眼神时,她说:“我没玩,就看看。”
沈珞负气起身,长臂一伸就把电话拿过来反扣在桌上:“看也不行,注意力分散会消化不良的。”
许晚微怔,笑道:“关心我啊?”
沈珞夹菜的手一抖,假笑道:“想多了,只是单纯见不得你违背家规,说好要一家人遵守的,忘了?”
许晚笑着撇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等她重新专注的吃饭,沈珞敛眉垂眸,浅浅的勾起唇角。
吃完饭,许晚继续回书房做PPT,沈珞回屋写作业背书,等把学习任务都完成了,沈珞才想起那俩货拜托他找活儿的事。
开门去厨房喝水之际,正好看到林叔在做宵夜,浓郁的海鲜粥一个劲往鼻子钻,惹的人食指大动。
“林叔,这是给谁做的?”沈珞边问边凑过去闻香气,口水止都止不住。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身材,他铁定要一锅端走。
“刚刚才从码头送来的黑金鲍鱼和鳌虾,趁着新鲜,给太太做顿宵夜。”
林叔的表情满是慈爱,“太太接了校庆活动的策划,正在挑灯夜战呢,不好好进补,身体哪里吃得消啊。”
沈珞酸溜溜的轻哂:“我最近挑灯看书,也没见您这么上心张罗呢,您也太偏心了。”
“这锅我可不背,是您自己不吃宵夜的,再说,牛奶我也没少给您送去,怎么能吃完不认账呢。”
林叔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哀哀怨怨的看着他。
沈珞不自在的负气道:“得得得,算我没话找话行了吧!”
林叔笑道:“不过少爷最近确实蛮用功的,继续加油,争取早日拿到百万奖金。”
“我当然志在必得。”沈珞哼笑着扬起下巴,一脸的骄傲。
“不跟您说了,我去给太太送宵夜。”
林叔把粥放到托盘上,又给拿了几个小菜放上。
沈珞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要不我去送吧,正好我有事跟她说。”
林叔有些诧异,但很快就笑道:“那敢情好,由您去送的话,太太指定高兴。”
沈珞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咕哝道:“谁送不是送啊,高兴什么。”
“反正少爷去送就对了,太太这么努力的策划校庆活动,还不是为了给少爷挣面子,毕竟,少爷也给太太挣了一回面子,礼尚往来不是。”
沈珞想到自己那块“进步之星”的奖章,忍不住笑了起来,端着托盘乐颠颠的走了。
目送他雀跃的身影离去以后,林叔欣慰的擦拭着微润的眼角,太太的良苦用心总算没白费,少爷知道疼人了,真好!
沈珞端着托盘来到书房门口,敲门的手忽然顿在半空。
想到自己最近对许晚的心态转变,不禁有些懊恼,他是不是太好拿捏了?
可一想到自己取得的成绩和老师们赞赏的眼神,又的确少不了许晚的功劳。
他沉沉呼出一口气,自嘲的想,算了,人生不必太计较,顺其自然吧。
想通以后,他重新扣响房门。
“请进。”
许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反倒让沈珞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捏着门把踌躇几秒,才推门而入。
许晚正专注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并未因外人闯入而分神。
他轻手轻脚的放下东西后,伸长脖子看向她手里的纸。
那是一张草图,上面全是四四方方的隔间,每一个隔间上方竟然还有网子,不像球场也不像房间,不知道干什么用。
之前她在吃饭的时候走神,他就有些好奇,听闻林叔说起校庆,顿时了然。
如今再看她画的四不像,好奇心又重新苏醒,忍不住问道:“你在画什么呢?”
许晚闻声,略带诧异的抬眸,“怎么是你?今天的学习任务都完成了吗?”
沈珞对她的疑惑十分不满,怎么就不能是他了呢!
“完成了,你要检查吗?”他闷闷不乐的避开第一个问题。
许晚扫了一眼食物,再看看他此刻不情不愿的样子,误以为是林叔强迫他送宵夜,便说:“给你的家务活里,没包含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林叔大概不知道,你可以拒绝的。”
沈珞更不爽了,他就知道自己的好心会被当成驴肝肺!
他凶巴巴的说:“下次我会拒绝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许晚的视线从自己的草图上一晃而过,答道:“我受校长邀请参与校庆策划,正在做方案,你的学习任务我只看大考分数,平时我不管。”
听着她公事公办的回答,沈珞没来由的窝火,叫她回答就回答,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看着她手里惨不忍睹的草图,他忍不住刻薄道:“圣德中学是H国屈指可数的贵族学校,你最好不要敷衍了事,搞砸了,丢的可是我们沈家的脸。”
许晚不以为意道:“嗯,我知道,还有事吗?”
话语里的逐客令,顿时又让沈珞的邪火涨了三分,就这么巴不得他走吗?
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他真的会拂袖而去,死也不再踏足这里。
他气鼓鼓的拿出衣兜里的项目表格,没好气的扔到她面前,“陆泽屿他们想干活,你再给他们派点。”
许晚表面不动声色的拿过项目书翻看,心中却淌过一丝赞赏。
她原计划等校庆结束再继续派活,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学习,看看会不会有所长进,没想到竟然主动要活儿干。
“他们这次的周考都有进步,我本来打算给他们休息一个月的,没想到还挺积极,不过,如果再派的话,难度会加大,他们能接受吗?”
听闻她把自己排除在外,沈珞竟然有点不高兴:“你这项目表上,转来转去就那么多活儿,既然缝纫机都能上手,其他又有多难,你只管派发就是,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那你呢?”许晚看着他。
“我什么?”沈珞面露不解。
“你这次接活儿么?”
沈珞本来想说当然要接的,但一想到这么说多少有点犯贱,便道:“我有的选么?”
“你这次周考表现不错,我可以给你十天的休息。”
沈珞是她的主要改造对象,她不可能像对待陆泽屿他们那般宽容,就算有心给奖励,沈珞的也要减半。
沈珞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给他奖励,毕竟之前连夸奖都那么吝啬来着。
“我才不要上你的当,既然是兄弟,自然有难同当。”
少年的兄弟义气真是赤城又可爱,许晚赞赏般颔首:“那行,那你们就一起吧。”
她垂眸在项目里挑选,最终选定了手工串珠,“就这个吧,纯手工、方便携带,且随时随地都能做,用来调剂足够了,五百单起步,你们要多少?”
“调剂”两个字让沈珞惊讶不已,她怎么知道他们是用来调剂的?
许晚像是会读心似的,回答道:“学习对于刚开始的你们而言,会很枯燥,有它做对比,这些活儿顿时就有趣多了,既能赚钱还能体现自我价值,在你们用学习获得认可之前,手工活儿可以先充当替身,满足你们小小的成就感。”
沈珞鬼使神差的点头赞赏,瞥见许晚似笑非笑的眼神,又恼了:“这只是暂时的,我们早晚会用成绩证明自己。”
许晚眉眼温和,破天荒的没有讽刺他:“我知道啊,我一直等着呢,加油。”
沈珞满腔的无名火,就因为她此刻真诚的鼓励,瞬间灭了个干净。
他也太好哄了吧!
许晚没注意他的情绪变化,顺带嘱咐道:“项目表罗列的东西,库房里都有,需要多少直接找林叔领就行,我只要求一点,按质按量完成,时间不限,一切以学习为先。”
“知道了。”沈珞不自在的摸着鼻子。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每次对上许晚,情绪都跟做过山车似的,她总能轻易就掌控了他的喜怒哀乐。
这种感觉本来该让人恼火的,但又神奇让他发不出火来,就离谱!
虽然心中满腹疑惑,但临走前,沈珞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东西趁热吃,凉了对胃不好。”
许晚笑道:“好,谢谢关心。”
沈珞耳根一红,生硬道:“谁关心你了,我是怕林叔的心血白费。”
“那就请你帮我谢谢林叔,晚安。”
沈珞冷哼一声,开门走了,唇角扬起的弧度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大。
*
第二天放学,银狼三人组相约在停车场,沈珞让司机给陆泽屿和李昂各分了一纸箱珠串。
看着箱子里五颜六色的塑料珠子,俩人眼睛亮的跟黄鼠狼见了鸡似的。
这活儿他们一开始就很心水,奈何那时候被缝纫机喧宾夺主,失之交臂了。
如今再见,大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
李昂:“珞哥果然懂我,这活儿正好是我想要的。”
陆泽屿拿起一袋子劣质的塑料彩珠,对着阳光欣赏色泽,“不错不错,布灵布灵的,好看。”
沈珞臭着脸说:“商家的要求是串成纯色的统一形状,这些珠子杂七杂八混在一起,单是分类就得花去不少时间,咱们可还得学习呢!”
拿到珠子的时候,他差点气炸了。
明明许晚前一分钟还顾及着他们的学习时间,放宽了限制,结果下一秒就拿这么耗时的活儿给他们。
这种口是心非的做派让沈珞不齿又恼怒。
他又一次感慨自己的天真,竟然以为许晚有人性。
谁知哥俩完全没感受到他言语里的不爽。
陆泽屿喜不自禁的说:“复杂好啊,太简单的活儿,哪儿配得上我们熟练工的身份。”
李昂:“就是就是,咱可是有经验的人,万一哪天这种活儿在学校推广,咱们可就是大师级别的存在了。”
沈珞嗤笑道:“你倒是敢想,这活儿要是在学校推广,不得被骂飞了,这根本就是剥削,如果不是咱们败者寇,这辈子都不可能受这鸟气!”
陆泽屿不赞同道:“也不能这么说吧,哥们的体验感是实实在在愉悦着的,我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凭本事赚了辛苦钱,之前的倒买倒卖太没成就感。”
他陶醉的看向自己的双手:“用自己的手把稀碎的小东西,一点点变完整,变完美,享受从无到有的创造与成就,那感觉真是千金不换!”
李昂:“还有还有,这种从无到有的创世过程,会让人沉浸其中,完全忘了世俗的烦恼和欲望,整个灵魂都升华了,我不信你们没有。”
陆泽屿抓着李昂的手,无比赞同的狂点头,而后俩人眼神灼灼的看向沈珞。
架不住俩货炽热的目光,沈珞如实道:“感觉确实挺不错,但也不能太过沉迷,这样的话,岂不是正中许晚的下怀,她巴不得咱们掉她坑里呢,你们别太贱了。”
李昂不以为意道:“嗨哟,做人不要这么较劲嘛,既然斗不过,那就只有加入啊,这叫识时务。”
“狗屁,你他妈没救了!”沈珞非常不爽自己战线的友军投敌。
陆泽屿搅浑水道:“别气别气,咱们一码归一码,体验是真的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与家长争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要急于一时,慢慢来嘛,先稳住她,再伺机而动。”
这话沈珞爱听:“反正,你俩别被蛊惑就是,那女人可有八百个心眼子!”
“知道知道。”陆泽屿欢喜的把玩着珠子,应得敷衍。
沈珞恶狠狠的瞪着那些花花绿绿珠子,心里的小人早把它们付诸一炬了。
*
经过三天的准备,许晚的方案基本成型。
这天早上,她乘车和沈珞一起去学校。
面对她积极参与的架势,沈珞自觉有必要为了沈家的颜面,问询一下进展。
“我能看一下你的方案吗?”
许晚把企划书递给他,不以为意道:“看吧。”
见她自信的样子,沈珞悬着的心落了大半。
自打那天看完了草图,他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她仗着他爸的地位任性妄为,打肿脸充胖子。
尤其当杜赫远打着征集大家idea的名号,在学校论坛po出她妈妈做的百年校庆方案时,那种华丽又充满艺术感的梦幻设定,立马引起热议。
许晚那些草率的稿纸,完全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如果她出洋相,受影响最大的可是他,他可还要在学校待一年半才毕业呢。
为了不让自己沦为笑柄,他一定要争取全程监督。
作者有话说:
谢谢森沫宝子的灌溉,啵啵030
第28章 第 28 章
◎沈珞啊沈珞,你这贱气好像又涨了(二合一)◎
沈珞急切的翻开企划书, 第一眼就被选址震惊,竟然是学校背后那片未经开发的荒山。
再看罗列的项目, 刮大白、缝纫机加工、手工串珠、小猪崽护理、种田插秧、开垦荒地······
“这、这些都是什么鬼项目, 你、你把学校当什么啦?”
就算沈珞再怎么不学无术,也知道这些项目放到监狱里被称作劳动改造,和他上次被关禁闭的待遇一样一样的。
许晚怕不是疯了!
“有什么问题吗?”许晚好整以暇的觑着他。
“有什么问题?”沈珞被她的反问气笑了,“且不说你这些项目像极了监狱给囚犯制定的劳改计划, 咱就说圣德这块招牌代表的社会地位, 你觉得你搞这些合适吗?”
自从上次的禁闭室给了他打击以后, 他特意查找过监狱的相关资料。
许晚那张罗列着各种项目的表格, 根本就是囚犯改造日志一样的存在。
如果不是那些项目吸引力过于激烈, 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沦为囚犯,被她戏弄。
但是, 这种工作安排在家或者他好朋友身上,还可以叫做家丑, 可如今她竟然要全面推广, 就离谱!
面对沈珞的激动, 许晚不疾不徐道:“校庆的主题是教育的意义, 在学校,教育的意义是好好学习, 规范学生行为准则;在社会上,教育的意义是把学到的知识用于实践,学以致用。”
“我罗列的项目,旨在让你们接触并了解每一个行业的起源。”
许晚往后翻动企划书,指着各个项目解释道:“缝纫机、串珠算不算手工业的代表?小猪崽护理算不算养殖业代表?种田插秧是不是农林行业?开垦荒地属不属于地产业?”
“圣德的确是贵族学校, 大部分学生也都是各大家族的继承人预备役, 但是, 每一个人家族的崛起,追根溯源都离不开这些最原始的行业,沈家的发家史就是从你太爷爷那辈的采矿搬山开始的。”
沈珞被这么一提醒,忽然想到上次陆泽屿妈妈说的发家史,再想到李昂爷爷在山庄后院盖起来的猪圈,又想到杜赫远家一直被嘲笑的别墅里开辟的秧田。
种种迹象都在表面,每一个家族里都有那么一两个长辈,在成功以后,总会怀恋过去,美其名曰不忘本。
如果真要这么掰扯的话,这些项目倒是蛮合理的。
“可是,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设想,百年校庆关乎的可不止是学校名誉,它还具备一定的社会影响力,你觉得这种项目被教育局的领导看到后,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
许晚不疾不徐道:“不会啊,因为你就是最好的成功案例,在我的手工业追本溯源考验里,你不是又享受又有成就,而且,你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十分具有说服力。”
“你、你的意思是,我被你当做囚犯改造的事,全校师生都知道啦?”
沈珞一想到这个社死场面,就恨不得当场厥过去,太他妈丢人了!
许晚十分不赞同的反驳道:“谁说我把你当囚犯了,你见过哪里的囚犯自由度这么高的?”
“我——”
想到自己的人身自由不受限,除了零花钱少了点,其他似乎没变的现状,确实没话可说。
“还有啊,我这些项目除了让大家体验原始生产力的魅力,还兼顾了劳其筋骨的重任,就拿你举例吧,你之前能动手就不动口的作风,难道不是精力太过旺盛,思想太过空泛导致的?”
“如今你开始学习,思想得以充盈,开始劳动,身体得到了淬炼,当你觉察到疲惫时,往往是完成了学习任务和劳动计划以后的感受,洗个澡睡上一觉,一夜无梦的感觉是不是很满足,很充实?”
沈珞如实点头:“确实很充实,而且睡眠质量出奇的高。”
“对嘛,这就是劳逸结合的妙处,教育除了教书育人,还兼具着为国家培育优秀人才的重任,尤其对于你们这种把控着国家大部分经济命脉的豪门子弟,除开学识素养,德行操守和心性的磨砺同样重要。”
“就拿你来说吧,你从万人嫌蜕变成进步之星,其中最大的改变是不是意志力和心性的磨练?”
沈珞的思绪没来由的想到上次的挑战,虽然被许晚处处碾压,但他不服输的斗志一直支撑着他走到最后,虽败犹荣。
再想到他们兄弟几个被缝纫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明明想放弃,却因为偏要争气而不断磨练心性,耐着性子的完成任务。
那种决绝而坚定的信念,难道不是推向他们抵达成功彼岸的力量吗?
种种成就,滴滴感悟再次回放时,沈珞顿时有了新的感悟。
他们如今的进步,一半归功于许晚的苛刻,另一半又实实在在是自己坚持的成果。
“是又怎么样,其他人又不像我们这么好糊弄,你在我们身上用过的伎俩,不见得别人也会上当。”
沈珞一点也不想承认她的改造凑效,免得她骄傲起来得意忘形。
许晚笑道:“这不重要,比起过程,大家更看重结果,你作为我最好的实验品,已经在家长群里引起广泛重视,否则校长也不会亲自出面邀请我参与,所以,这事我志在必得,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怕你丢沈家的脸,害我沦为笑柄,我可还有一年半才毕业呢。”
“放心吧,如果搞砸了,不用你说,你爸都会让我走人的。”
这可是她孤注一掷的项目,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什、什么意思,我爸还真拿KPI考察你呐?”
许晚的话又让沈珞想起陆泽屿的比喻。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许晚忙道:“KPI倒不至于,作为全职太太,如果连教孩子都教不好的话,真的该让位了,捞女这个词总归不好听啊。”
她故意做出一副心酸的样子,激发沈珞的同情心,以便后续事宜的开展。
一句话,立马让沈珞心虚又愧疚。
这词是他传扬开的,当初的许晚的确让他无比厌烦,他恨不得搞臭她,让她赶紧滚。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在没有完全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妄下定论,不是君子所为,而且许晚名声不好的话,同样会影响他爸的声誉。
很多人都在背地里嘲笑他爸不会看人,只是碍于他的地位,不敢明说而已。
他从没觉得自己的幼稚举动,会给人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以至于她这么急着想证明自己,上次挑战是那样,这次校庆也是这样。
“我、我那时候年少无知,说话不过脑子,大不了我跟你道歉好了。”
沈珞别扭的语调里,透着浓浓的自责。
许晚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你只是被宠坏了,道歉接受。”
如果前身还在的话,应该也会欣慰沈珞的改变,他并非恶人,只是缺乏正确管教罢了。
“你放心,做错事要承担后果的道理我懂,如果你需要赔偿,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赔给你,精神损失也可以赔,只要你能解气。”
许晚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我没那么脆弱,更不需要你赔偿什么,你只要好好学习,少让我操心就谢天谢地了。”
“我不是在改了吗,我以后不会再闯祸了,如果我爸对你不满意,你大可以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我替你挡着,我脸皮厚不怕挨训。”
“好,那我先谢谢你了。”
许晚没忍住,又揉了揉他的发顶,这小孩蛮可爱的。
沈珞忽然就红了耳根,要知道在这以前,谁摸他脑袋他跟谁急,亲爹也不行。
可现在被她这么逗狗似的逗弄,竟然一点火气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开心。
沈珞啊沈珞,你这贱气好像又涨了,啧!
因为俩人要去的地方在相反的方向,沈珞在校门口下车,许晚继续坐车去校长办。
沈珞刚走了没几步,杜赫远十分不识趣的凑上来挑衅。
他张望着许晚离去的方向,揶揄道:“别以为一次的成绩能说明什么,你后妈想借机抢我妈的风头,门都没有,作弊谁不会啊,但小爷还没你那么没底线。”
沈珞抬手掏了下耳朵,装聋作哑朗声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欸。”
话落,甩起书包就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杜赫远在风中凌乱。
他还指望激怒沈珞,跟他打一架,给他后妈脸上抹黑来着,可这小子竟然这么能忍,上回就让他刮目相看了。
他怒瞪着沈珞的背影,朗声道:“沈珞,你变怂了,你个孬种!”
沈珞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背影写满了不以为意。
明明他什么也没说,可杜赫远收获的愤怒却翻倍了,这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比硬碰硬更让人气闷。
“哈哈哈哈,杜狗,你现在的样子好好笑,憋气憋得脸发绿,绝了嘿。”
陆泽屿举着手机录下了他的表情变化。
李昂在一旁催促:“快点发给我,待会儿我就把他做成动图,传到学校论坛,让大家围观。”
“你他妈敢!”
杜赫远忙伸手来抢,陆泽屿立马把手机扔给李昂,李昂手臂颀长,杜赫远跟小矮子似的蹦跶着去够,撑死也只能摸到他的手腕,肺都快气炸了。
“诶,诶——”
俩人借着身高优势,把手机抛来抛去,把杜赫远当猴耍,惹来无数人围观。
杜赫远瞅见越聚越多的人,个个顶着嘲笑的眼睛看着他被耍,立马偃旗息鼓。
“都他妈给老子等着。”
恶狠狠的指了指俩人,杜赫远羞愤而去。
俩人立马收了手机,追上沈珞给他看视频。
沈珞看完后,不禁感慨,早知道无视就能让杜赫远抓狂,他就不必费劲的用拳头了,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赔本买卖太不划算了。
如何让人暴走,get√
*
裴律把许晚和郭芮的方案带到了董事会上。
许晚主张追本溯源,让孩子加入到原始生产劳动中,切身体验劳动的艰辛,理解家族创业者的不易,才更能珍惜当下。
郭芮则主张贯彻贵族精神,通过各种模拟场景,再现贵族在教养、社会担当、以及自由精神上的三个重要支柱。
许晚企划案最大的亮点,是以沈珞的逆袭为主,用实际案例诠释自己的主题意义,平淡的言辞宛如潺潺流水,于平静之中给人以暖心熨帖的指引。
加上她朴实无华的场景布置,一秒把在坐的家主们带回到创一代的场景里,唤醒了他们被老父亲或爷爷抓着诉说创业路,叮嘱他们不可忘本的记忆。
郭芮的企划案,辞藻华丽,罗列诸多文献,赞美贵族阶层的发展历程和社会影响力。
华丽的场景布置,更是以艺术作为基调,厚重历史颜色做点缀,旨在让孩子沉浸式体验后,唤醒他们血液里传承下来的贵族精神,反思自己的不良行为,重新正式自己身为继承人的社会责任。
而对于普通的学生而言,通过体验贵族的生活,激发他们的上进心,给予他们一个较为实际的奋斗目标。
圣德的校董组成,有年长一辈的家主,也有刚刚接手的新一代继承人,双方对于这两份风格截然的企划案,存在严重的两级分化。
年长人多半经历过创业的艰辛,认为郭芮的企划案华而不实,毕竟场景只是虚拟的,真正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光有贵族精神远远不够支撑生活的磨砺,懂得追根溯源,理解贵族精神源自哪里,才更能激发社会责任感,从而约束自己的不良行为。
而许晚的方案明确的阐述了他们想表达的观点,且更具实践意义。
年轻的股东们,更看重圣德百年招牌带来的社会地位,他们觉得许晚的企划十分儿戏,甚至有拉低圣德档次的嫌疑,觉得她有辱“贵族”这两个字。
在他们眼里,贵族学校是凌驾于普通学校之上的绝对权威,普通人就该服务贵族阶层。
郭芮的场景除了可以重现贵族的日常生活,更能以直观的体验震慑普通人,让他们认清这个世界的法则,甘愿诚服于他们。
因为是匿名企划案,在一定程度上规避了亲疏带来的不公平,讨论者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方案上。
讨论之初,双方的言辞就很激烈,就连最终投票都打了个平手。
面对这样的局面,裴律是万万没想到的。
在他的认知里,许晚那份过于接地气的企划案别说讨论了,刚刚呈现就会惹来骂声一片。
他都做好挨训的准备了,结果竟然还能打个平手。
有人说:“大家都有心仪的方案,这么下去不会有结果,不如扔硬币吧,正面是方案A,反面是方案B,全凭天意。”
“事关学校声誉,怎么可以这么儿戏,与其用死物决定,不如找一个局外人更稳妥,既不触犯双方利益,又有自己的思想行为,不会乱来。”
股东们已经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早就倦怠了,听闻这个决议,全都默契的把视线投向裴律。
局外人裴律小腿一抖:“······呃,不如,不如请沈总主持大局。”
眼下这情形,他选什么都是得罪人,比起被这群人当做眼中钉,从此穿小鞋过活,他不如拿这种小事去叨扰沈宴之,顶多挨一顿没眼色的训。
股东们闻言面面相觑,本来这种小事没必要惊动沈宴之,但眼下这么胶着,也只能这么做。
于是两个小时后,企划案送到了校董沈宴之手里。
看完以后,沈宴之直接把许晚的企划案毙掉,长指点着郭芮的方案说:“比起实践意义,他们更喜欢符合身份的东西,既是百年校庆,体面更重要。”
话落,有些惋惜的看向许晚的企划案,补充道:“那份也不错,存档留着下一次用。”
谢恒恭敬的应下后,拿着企划案欲走,走到门口忽然站住,原地做了一会儿斗争后,转身回到办公桌前。
沈宴之头也没抬的问:“还有事?”
谢恒支吾道:“沈总,这两份企划案有一份是太太做的,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沈宴之诧异抬眸,视线瞥向上面被抹去的名字,这就是匿名的原因吗?
沈宴之露出欣赏之色,这是不想借他的光啊。
他伸手示意:“我再看看。”
有了这个心理暗示,外加上次沈珞的改变,沈宴之立马猜出了许晚的作品。
原本他就对那份务实派方案存有惋惜之意,谢恒的提醒变向的给了他师出有名的选择,那他就徇私一次,看看她的成果如何。
“那就两份都采用,各办各的。”
谢恒拿着最终选定的方案交给裴律时,还不忘埋怨道:“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找我了,得亏沈总今天心情好,要不然谁敢左右他的决定。”
裴律笑着感激道:“这不是关乎到沈太太吗,要不然我也不敢劳烦您啊。”
谢恒如实道:“如果不是怕沈总知道真相后怪罪,我也不敢僭越,好在最后都是虚惊一场。”
俩人相视一笑,眼底都是社畜的心酸,揣测老板的心思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一个想卖人情给许晚,方便日后工作开展;一个想杜绝一切能让老板不高兴的源头,避免自己本就苦逼的日子更苦逼。
都是各取所需的合作罢了。
*
许晚入选的消息传回沈宅时,沈宴之的电话也随之而来。
“你的方案挺有新意的。”他直奔主题。
“可那是匿名的。”许晚有些诧异。
为了彻底摒弃沈宴之给的光环,裴律提出匿名时,她很是感激。
可现在沈宴之的话,不免让她想到自己的胜出,怕不是受了他的照拂。
真要是这样的话,她还怎么验证自己的方案是不是大家需要的资源。
如果只是碍于沈太太的身份才通过,那她想要借此打开名声的计划,怕是要夭折了。
没了沈太太的光环,她就啥也不是,本事再大也无人问津。
沈宴之被她认真的疑惑逗乐了,“看来你很重视这次的活动,有捷径也不走。”
当初他和前身签订合约时,特意强调不可借沈太太的名义谋私,否则就视为违约,需要赔付四亿的违约金。
如今他忽然暗示她可以走捷径,怎么看都是一种试探。
许晚有些不爽道:“我和您只是雇佣关系,不存在捷径一说,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基于沈珞的教育,这次校庆也是为了让沈珞体会蜕变带来的成就感,如果您觉得我僭越的话,我可以放弃。”
沈宴之不禁蹙眉,她好像误会他的用意了,而更让他意外的是,他为什么会因为她的冷硬口吻不高兴?
上下级之间公事公办的态度,不是他一贯奉行的原则吗?
沈宴之重新恢复一贯的冷淡,解释道:“抱歉,是我唐突了,一般涉及到家里人,没人敢隐瞒,但这不算作弊,因为你的方案是在匿名的情况下被我认可的。”
许晚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了。
“那谢谢您的支持。”她客套又疏离的回答。
“嗯,我会额外给你经费,至于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一力帮你承担,就当我给你的奖励好了,沈珞最近表现不错,都是你的功劳。”
许晚本来想说不用,但又怕分得太清,沈宴之怀疑她别有用心。
至少在合约存续期间,她不能暴露自己创业的心,要不然被误会她不够敬业,教不好孩子,难免又要惹麻烦。
“好,那就谢谢您了,我尽量不搞砸。”
“我相信你的实力。”
挂断电话,许晚的手机立马收到了五千万的转账消息,直接把她惊呆在原地。
她简直怀疑沈宴之根本没看她的计划书,她的场景配置,顶多十万就能搞定。
她赶紧
殪崋
发消息给对方。
【沈先生,我的预算只需要十万,您给的太多了】
【据我所知,现在的人工费挺贵,你那是大工程】
【我可以征用免费劳力】
沈宴之微怔。
【那你彻底完工后再给我】
【好】
沈宴之的视线鬼使神差的停留在“免费劳力”几个字上,没来由的想到林叔发给他的,沈珞卖力干活的视频。
脑海中忽然闯入一个十分违和,却又万般合理的画面,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谢谢森沫和君辞的灌溉,么么
第29章 第 29 章
◎专业手段才能服众:)(二合一)◎
许晚说的免费劳力并不是玩笑。
方案彻底定调那天, 她便联系裴律为她引荐生活和体育两位老师,提议让他们把学分拿出一点来作为奖励, 用来征集学生进行劳务活动。
根据工种和辛劳程度的不同, 给予分数奖励,作为期中和期末的考核分纳入总分里。
此举,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
生活老师感激道:“沈太太,您这个建议实在太好了, 您是不知道, 我教的那几个班, 没有一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一个个四肢不勤, 五谷不分,每次上烹饪课, 都能把教室弄成战后废墟,别人上烹饪课废食材, 我的学生上烹饪课是废老师, 我这手全是工伤。”
生活老师撸起袖子示意, 大大小小的烫伤遍布其中, 八尺男儿眼含泪花,我见犹怜。
一旁的体育老师也感慨道:“自从换成女老师, 学生们上体育课倒是积极了,可那只是暂时的,管你男老师还是女老师,他们统统当做牲口来欺凌,每教一个新动作就要让你挨个示范, 怎么做都说不会, 我这火气啊, 每天都是升了又压,压了又升,叫苦不迭。”
“别人羡慕我们高薪,只有我们知道这份高薪背后的心酸。”
“您这么做,完全规避了平时我们是狗,考核季到来每天都是彩虹屁环绕的割裂处境,我早就想收拾这帮混不吝了。”
“您能把沈珞教育成现在这样,肯定有不少杀手锏,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好好的教他们重新做人。”
许晚看着两位老师摩拳擦掌的样子,失笑道:“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一会儿我就请校长发通告,届时还请两位帮忙监督,务必让所有人都按质按量的完成。”
“没问题!”
圣德虽是贵族学校,但在体能和生活考核方面,有着比普通学校更为苛刻的考核要求。
不管平时再怎么抗拒,临到考试,所有人都使劲浑身解数讨好老师,威逼利诱、讨好卖乖、装病卖惨,应有尽有。
他们敢这么做的原因,少不了溺爱孩子的家长撑腰。
老师都是打工人,哪敢得罪权贵,只能违背职业道德大肆放水。
但现在不一样了,很多家长因为看到沈珞的蜕变,对许晚的教育产生了向往与期待。
通告刚刚发出,就有家长们抓着孩子来报名,打算以此迈出严苛管教的第一步。
有家长做后盾,熊孩子们不管情不情愿,都给我去干活。
许晚为他们准备了统一样式的工作服,干活时没收通讯工具和零食,工作划分到个人头上,限定时间,避免他们摸鱼。
每一个工作区域都指派一名老师当监管,手持戒尺,遇到偷懒的、聚众聊天的直接动手惩戒。
敢反抗威胁,立马联系父母把人带回去,教规矩了再送来。
总之,条件往艰苦了走,活儿往劳累了干,怎么磋磨怎么来。
严苛的规矩让家长看到了许晚的专业,配合得更加卖力,工作稳中有序的开展着。
但好景不长,才过了两天,就出幺蛾子。
有狡猾的学生为了逃避,做不了几分钟就假装晕倒,企图浑水摸鱼。
不知情的老师以为真的晕了,赶紧送医务室。
其他人一看有用,纷纷效仿,从一天晕一两个,到十几个,再到几十个。
最夸张的这天晕了上百个,医务室人满为患之际,不得不紧急呼叫许晚。
得知消息时,许晚正在和裴律商讨给场地拉电网的事,裴律一脸骇然,正要问询原因,就被组团晕倒的孩子吓个半死。
“完了,这要是闹到医院,圣德就出名了。”
许晚淡定道:“裴校长不必惊慌,场子里的活儿一点都不累人,多半是懒病犯了,先去看看再说。”
裴律跟着她往外走,依然忧心道:“沈太太,这些孩子身娇体弱,哪里受过那样的苦,别是真的累垮了,要不还是先联系医生来看看?”
“别担心,参与劳动的家长和学校签了免责声明,真要出事,他们也闹不起来,而且,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信您等着看。”
许晚早料到会有这一出,甘愿被奴役反倒失了少年应有的血性,会反抗是好事。
但怎么反抗就是他们需要涨知识的地方了。
她边走边发群消息,让参与劳动的孩子家长,在五分钟之内赶到学校。
接到消息的家长或是乘车,或是乘坐直升机,或是自驾,全都冲着圣德而来。
她和裴律刚走到医务大楼外的操场上,无数驾直升机和豪车轰鸣而来,空降的空降,下车的下车,呼啦啦如飓风过境,都朝着许晚的方向涌来。
裴律被这一呼百应的架势吓得目瞪口呆,死死摁住头顶的假发,避免被螺旋桨的气流吹飞。
众人在操场列队集合,等待许晚的指示。
那份请愿书成为许晚和家长合作的保证书,许晚是他们的绝对领导,任何时候呼叫,他们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到场。
许晚看着十分配合的家长,满意颔首,“辛苦各位了,只是一点小事,大家不必惊慌。”
家长们闻言松了一口气,有人说:“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您吩咐,我们必定极力配合。”
其余家长颔首赞成。
“只是小小的叫醒服务,有劳各位了。”
话落,家长们手里就被送上一瓶矿泉水,结合她说的叫醒服务,立马了然。
医务室内。
各怀心思的学生们,正在惬意的享受难得的舒适,为自己这波高超的对策沾沾自喜。
在他们看来,猎奇心谁都有,他们的家长只是被许晚蒙蔽了,等看到他们被压迫的惨状,除了心疼懊恼,什么都忘了。
到时候,他们只需稍稍卖点惨,许晚的计划就得胎死腹中。
这么一想,躺得更心安理得了。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来到一楼急症室,透过落地窗看向人满为患的内室。
学生们直挺挺的躺在白色的床上,小脸惨白,宛如没有生气的布偶娃娃,又诡异又壮观。
如果不是受许晚的淡定影响,家长们差点就夺门而入确认状况了。
但还是有心软的家长抖着声音问:“他们真的没事吗,看起来脸色好差。”
这话一出,其余家长纷纷看向自家孩子,也流露出担忧之色。
许晚从手袋里拿出平板,调出监控视频给他们查看。
负责人早就把几个领头人如何好端端的干着活儿,趁着老师不注意交换了一个眼神,就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画面截取出来,以高清的影像展示给家长看,时间线跨度为三天。
而他们苍白的小脸,都是来医务室临时拿粉扑补的。
说到对孩子的了解,为人父母最清楚不过,领头的学生家长看完后,气得咬牙切齿,“他还是个惯犯呐!”
这声感叹,带着三分愤怒七分恨铁不成钢,“看来,我对他还是不够严苛,是我没有配合好您的工作,对不起!”
许晚淡笑道:“父母对孩子的爱从来都是无条件的,见不得他们受累,更不愿他们吃苦,大家心软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呢,如果心疼太容易,便显得廉价,很难让人珍惜。”
一句话,顿时戳中了大家的心窝。
他们虽然答应配合,可每当孩子回家抱怨几句,露出被晒伤的皮肤,他们又会忍不住心软,软磨硬泡之下,又放宽了要求。
“我当初教育沈珞,也走了很多弯路,明明耗尽了心力,却毫无改观,久而久之难免挫败,焦虑难眠,甚至怀疑自己无能。”
“世人对继母多有偏见,导致我在很多事情上畏首畏尾,可是身为人母,不管亲生与否,都该好好管教,履行自己的责任,第一次狠心的确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但我不后悔,因为痛定思痛才能重新找到出路。”
“如果大家想教育有成效,必须迈出第一步,对自己狠一点,仁慈只会让你变得软弱,让你的孩子有机可乘,惯子如杀子的古训,大家都听过,没人想让自己的家业毁于一旦,否则,大家也不会这么迫切的需要我的经验之谈。”
“各位,就让今天,成为大家走向严苛的第一步吧,举起你们的水,跟我进去,相信自己,你们可以的。”
在许晚的鼓励下,家长们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想到自己宽松管教下一年不如一年的孩子,想到身边无数优秀孩子父母炫耀时的嘴脸,心里又痛又嫉妒。
所以,这一步,他们必须迈出,坚定决绝的迈出。
眼看大家的心理建设成型,许晚推门而入,等家长站到各自孩子面前后,她眼带鼓励的点头示意。
家长们拧开瓶盖,兜头把水泼向自己的孩子。
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所有人都清醒了。
一个个鲤鱼打着挺,活泼又狼狈的从床上跃起。
嘴里骂人的话才发出第一个字音,就在撞上自己家长时,顿时哑火,转而化作怨怒、委屈、愤懑、不可思议等等丰富多彩的情绪反馈回去。
本以为卖惨会迎来暖心的安慰,却只剩冷眼的旁观。
委屈窝火尚未发泄,又听许晚笑着对家长们说:“瞧,我就说他们没事吧。”
一句话,直接臊红了家长们的耳根,冷眼转瞬化作失望与羞愤。
大家异口同声的宣布:“从今天起,取消零花钱和一切娱乐活动,除了上学,哪儿也不准去!”
这下,学生们全都惊呆了。
“爸,别呀,没钱我会死的!”
“我刚满四十,还能生。”
“······”
“妈,我可是继承人,没钱丢的可是家族的颜面!”
“不会啊,你弟弟比你有出息,有他就够了!”
“······”
天之骄子们一下子滚落神坛,变成了一棵无人在意的小草,除了谄媚的对着自己爸妈认错保证,再无平日的嚣张气焰。
“一开始就该摘掉他们的仰仗来着。”
许晚轻飘飘的话荡进裴律的耳朵,立马把人吓出一声冷汗,“您要的电路设计稿,我立马着人准备。”
他再也不敢质疑她的任何要求,沈太太做什么都是对的。
*
许晚联合家长整治了学校最大一批顽劣份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郭芮耳朵里。
“怎么会这样,许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许晚那份和贵族学校完全背离的方案被选中时,她一度以为是消息泄露,董事会的人知道了许晚的参与,为了给沈宴之面子才不得不通过。
而最后沈宴之亲自定夺,更坐实了她的猜测。
她虽然不爽,但也不得不接受。
她想着,就算许晚靠身份得了这份差事,在大家心里也不过是卖她个面子,让她装装样子罢了。
要不然为什么不直接把她pass,让她一个人独美?
真到了校庆那日,还得把她推到台前,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她的方案才配得上圣德的身份。
所以,当许晚开始联合科任老师用学分吸引学生,参与初步的搭建工作时,她一度觉得荒唐可笑。
身娇体贵的少爷小姐们,怎么会因为一点点学分就任她摆布,真是蠢的可以。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少爷小姐们不愿意,但他们的父母愿意啊,而且个个以许晚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这个变故,又一次打了她的脸。
这还没完,平时对孩子溺爱的父母们,竟然可以对他们的惨状视而不见,学着许晚的狠心,兜头对孩子泼冷水,就离谱!
他们难道就不怕爷爷奶奶怪罪吗?
这个疑惑霍太太给她解答了。
“许晚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魅力,竟然能说动学生家长配合她的工作,不止父母辈,还连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说动了,对了,她那套家规如今更是成了上流社会都追捧的戒律,纷纷效仿着跟风呢。”
徐太太骇然:“离谱,太离谱了,难不成沈珞的逆袭不是侥幸,而是真的?”
霍太太感叹道:“如果不是成效显著,又怎么可能趋之若鹜呢,我们还是低估了许晚的实力。”
郭芮不屑道: “哼,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她搞的那些项目那么端不上台面,就算学校碍于沈宴之的身份给她平台展示,也不见得人人都赞同她那种离经叛道的做法,别到时候,一个人都不参加才好笑呢。”
“况且,教育专家可不是好糊弄的,适不适合学生身心发展,才是他们最先考虑的,许晚的做法分明就是打着劳其筋骨的旗号,虐待和打压学生。”
徐太太斟酌道:“那我们要不要跟专家们提个醒,请他们把把关?”
霍太太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后面的话,三人换成了眼神交流,眼底闪着精光。
郭芮老谋深算的笑道:“不急,现在把关只能让她胎死腹中,校庆那日功亏一篑,才能给予致命一击,我要让她丢人丢到全国去!”
*
免费劳力的后患解决之后,许晚马不停蹄的开启了对场地周围的威压制造。
电路疏通这天,防护网也到货了,许晚亲自到现场验收,指挥布防工作。
监狱拉电网是为了防止囚犯越狱,而这里拉电网则是为了震慑,告诉大家她是玩真的。
毕竟,家长们一时的打压,根本压不住叛逆少年们想冲破束缚的决心。
他们可以因为一时的压制而妥协,但要他们彻底归顺,还得下点猛药。
自打场地开工以来,许晚还是第一次到现场视察,她的到来再次引起“免费劳工”们的不满。
他们用仇恨,怨念,憎恶的眼神目送她踏入工地,仿佛在看一个侵犯自己领土的闯入者。
想到自己的父母受她蛊惑,化作铁面无私的教条派,他们的心就像针扎一样,又疼又窝火。
明着反抗没用,那就只能耍阴招了。
许晚在负责人的带领下,巡视着自己的场地,行至养猪场时,学生们一秒让人血压爆表的行为,正在碍眼的上演。
一块空心砖两个人一起搬,第三个人负责涂抹水泥,第四个人负责叠放,熟练工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任务,这里需要四个人。
不错,很有少爷小姐范儿。
再看另一边擀地皮的人,三个人拎一只小桶,一个负责把桶推倒,一个负责倾倒,一个负责拎空桶,倒出来的水泥浆只有巴掌大。
照这样下去,一百平的猪圈没有一年根本完不成。
开垦耕地那边就更不用说了,除草的学生,一根一根的拔,劳作现场秒变游园赏草。
负责物料搬运那组,哪怕出动了推车,人家也有本事一次只运一块布。
一旁的老师苦着脸解释道:“沈太太,我们已经尽力催促了,可他们根本不听,请家长吧,人家又是实实在在干着活儿的,只是效率低点,一个不熟练就把你噎得没理由发作,真是为难得很啊!”
许晚笑着安抚道:“没事,先不用管,今天的任务是拉电网。”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您为什么想到要用电网,这里也没什么贵重物品需要保护啊?”
“谁说没有,学生就是学校最贵重的物品,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保护非常有必要。”
老师瞅着眼前被当做“苦力”的掌上明珠们,并没有感受到贵重。
许晚的毫无反应,让故意作恶的学生们诧异不已,趁着老师都去招呼许晚,聚在一起讨论。
“她怎么没发飙啊?”
“对啊,她能做出兜头泼水的缺德事,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咱们今天根本就是在她的爆点上蹦迪,她都不气的吗?”
“不但没气,还笑呵呵的,完全不当回事,搞什么嘛!”
“没准她藏在心里气呢,总之,这个计划就这么干,一个月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工地完不了工,看她怎么交差。”
“没错,校庆可是大日子,搞砸了,学校和她都得丢人,既然学校对我们不义,我们也没必要顾忌学校的声誉。”
“毁灭吧,都给老子死!”
“哎,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一起看向不远处的许晚。
工作人员已经排好了电路,正准备测试电网的功率。
许晚笑着从对方手里接过绝缘手套和护目镜戴上,弯身拾起一根铁棍。
单手握紧铁棍后,她冲工作人员示意,对方推上电闸,迅速闪到一边。
许晚淡定的将铁棍置于电网之上,悠闲的划拉着,随着滋啦一声炸响,电网和铁棍之间发出了好几道夺目的蓝色电流。
从学生们的角度看去,许晚宛如脚踩闪电的女杀神,手里挥舞的铁棍像极了夺命的兵器,于电闪雷鸣间辟出一条修罗大道。
随着一阵刺鼻的焦糊味传来,学生们全都吓得瘫坐在地上。
许晚含笑看过来,手里的铁棍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着电网,滋啦跳动的火星子,像是溅在他们的心口上,又麻又痛又恐惧。
她眼底的笑意透过护目镜传递过来,像极了死神在动手前最后的一点怜悯,而后,便是死亡的降临。
工作人员切断电源后,许晚朗声吩咐道:“可以了,把这里的围墙都布上电网,好好护着可爱的孩子们。”
瘫坐在地上的人群,瞬间白了小脸。
“呜呜呜,魔、魔鬼!”
“嘤嘤嘤,我要妈妈——”
压抑着的恐惧呜咽,被死死的扼杀在众人的喉咙里。
他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各自归位,迫切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恐惧。
老师们看着重新回到工地,乖乖劳动的学生,又惊又喜,忍不住冲许晚竖大拇指:“沈太太果然有一套。”
许晚笑着应下这波夸赞,问道:“各位老师知不知道哪里有犬类训练基地?”
“这个不清楚呢,但警校和我们学校倒是有合作,隔三差五就要给学生们上体能课,时不时也会带着警犬来。”
“能否帮我引荐一下,我有事需要拜托他们。”
“没问题,您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
“······行,我马上联系。”
许晚中午约见完警校负责人,下午就拉来了几条训练有素的警犬。
裴律见状不由得讶然:“沈太太,这些警犬是——”
“负责提高工作效率。”
“那不是有老师吗?”
“老师们容易心软,警犬不一样,它们只认口令,不讲人情。”
“······”
警犬的加入,让早上还未褪去后怕的学生再添恐惧。
老师们经过一个中午的集训,已经能熟练指挥警犬,从此巡逻监督时,身边多了一个助手。
上有电网,下有警犬的工作环境,迅速调动了学生们的积极性。
毕竟,谁要是手上动作慢点,警犬就会来到身边,龇牙咧嘴的狂吠,一直叫到你动作麻利,脚踩火星般忙碌才罢休。
咬是不会真咬,但狗狗威风凛凛的样子,清脆浑厚的叫声,以及众人自我脑补的各种被咬画面,才是最致命的催促。
有惧狗的学生,条件反射想往围墙上爬,企图逃出这个炼狱般的绝境。
然而耳边隐隐作响的电流声,伙同许晚之前的测试画面,立马唤醒了他们的理智,不管是触电还是撕咬,哪一种死状都让人无比忌惮。
重压之下,现场再无懒工,人人秒变熟练工,于一丝不苟中发挥了中国速度。
许晚满意的看着热火朝天的画面,果然还得靠专业手段才能服众:)
作者有话说:
感谢森沫、“”、“平民”的灌溉,比心
第30章 第 30 章
◎体会你甘愿被虐的感受了。(二合一)◎
原计划二十天的场地搭建, 提前了五天完成,验收这天, 没课的学生和老师都来围观。
工地搭建时, 施行的是封闭管理,大家得知学校的顽劣份子被家长强制送到这里劳作时,一度掀起很强的讨论热度,光是学校论坛建的楼就高达几千层。
尤其在听闻各位小姐少爷, 被自己嫡亲的爸妈狠心泼冷水后, 更是燃爆了普通学生的朋友圈。
谁不想看平日趾高气扬, 嚣张跋扈的少爷小姐们吃瘪啊, 大家心里早就对他们的特权不平了。
他们除了会投胎, 真的一无是处。
如今有人替天行道,那他们肯定是要亲自见证这份成果的。
有人赞同就会有人反对, 譬如以教务主任为首的教师队伍。
他们对许晚的文案一直存疑,那份文案在他们眼里实在有些耸人听闻。
“裴校长, 如今木已成舟, 是死是活可真要听天由命了, 你这么纵容着胡闹, 到时候真捅了篓子,又该算谁的责任呢?”
教导主任朱熹语带不善。
裴律淡笑道:“我只是负责把方案递呈上去, 决议是通过董事会下达的,跟我可没关系,朱主任如果质疑决议,不妨电联一下董事们?”
朱熹一噎,冷哼道:“裴校长做事一贯周到, 也不怕表错情, 赔了夫人又折兵。”
裴律无所谓的耸肩:“未来的事谁说得清呢。”
“你——”
朱熹还要说什么, 却被一旁的老师扯了扯衣袖,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场地。
这一看,吓得倒吸凉气。
从来身娇体贵、四肢不勤的少爷小姐们,竟然全都围在砌好的墙边,人手一张砂纸,专注的跟着专业工人打磨粗糙的墙面。
而领头学习那个,竟然是董事会第二大股东陆曜的太太孙颖,学得最认真的三个学生,分别是董事会三大扛把子的儿子,沈珞、陆泽屿和李昂。
其中沈珞还是圣德第一大毒瘤,专注败坏名声长达一年半的最强学渣。
这是什么超豪阵容?!
朱熹:吸氧JPG.
“天哪,天哪,那人真是陆太太吗?”
“她、她的手法怎么会那么熟练!!!”
“不是,这种活动还真的有学生跟着学啊!!”
“呃······我记得沈珞是个叛逆学生来着,现在这是改邪归正了?”
“走走走,走近点看,太神奇,太让人叹为观止了!”
此起彼伏的惊呼化作一个个巴掌,狠狠扇在朱熹脸上,让他顿时没了坐看笑话的心思,转而担心起郭芮的处境来。
孙颖这时也看到了到访的老师,把手里的工具往陆泽屿手里一塞,“帮我顶一会儿。”
陆泽屿专注的刮着另一边的大白,没好气道:“我不要,我都晋级刮大白了,打磨墙壁在拉低我的专业素养,让别人替你。”
这个“别人”理所应当的变成了手上活路十分笨拙的李昂:“昂崽,帮阿姨占个位置,一会儿我还得继续呢。”
“好的,没问题。”李昂单手接过工具,视线就没离开过自己负责的地界,专注的拿砂纸打磨着每一个粗糙的表面。
朱熹恭敬的问候孙颖:“陆太太好。”
身后一众老师也客气的寒暄着,视线情不自禁的偷瞄着她。
孙颖身穿C家套装,妆容精致,通身气质都在诠释雍容华贵这个词。
尽管肩头和发梢上落了一层淡淡的水泥灰,却依然遮不掉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娇贵。
那双传闻中每月都要花费百万来精心保养的手,正被一双灰白的粗布手套包裹着,皓白如玉的手腕上,价值千万的顶奢手镯,无不在昭告着手套的卑微粗鄙。
眼前的场景,结合之前她专注打磨墙壁,宛如熟练工的画面,实在让人震撼又好奇。
这种底层体验这么受欢迎的吗?
“正好我今天来看儿子,出于好奇就去体验了一下,感受蛮不错的,如果你们是来验收的,我建议大家去感受一下,体验过,才能更中肯的给以评价。”
一句话,瞬间挑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能进入圣德执教的老师,都是毕业于国内外最顶尖的名校,许晚所罗列的工种他们虽有耳闻,却实实在在没有亲眼见过。
本以为不过是她仗着校董夫人的身份哗众取宠,博人眼球的行为,却不料现场反响这么大。
搞得他们都有点蠢蠢欲动。
朱熹有些为难的踌躇几秒后,顺杆爬道:“陆太太真是洞察力惊人,我们正有此意呢。”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老师说:“大家都去体验一下,好好学习,如果碰到需要改进的地方,一定要提出来,帮沈太太完善方案,为学校争光,知道吗?”
他加重了“学习”和“改进”两个字的读音,老师们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在让他们找找破绽,一会儿好跟杜太太交差呢。
众人齐齐应下后,各自朝着其他场地走去。
孙颖状似不经意的问他:“不知道杜太太那边准备的如何了,能不能去看看?”
因为是分开操作,郭芮那边一直对外保密,谁都不知道她具体搞了些什么项目,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存了帮许晚打探的心思。
朱熹立马竖起戒备:“杜太太那边用到的装饰都需要从国外定制,在时间周期上会长一些,不过场景的搭建已经好了大半,但是现场杂物众多,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陆太太如果想去,我这就吩咐工人清场?”
他知道孙颖的目的,故意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婉拒她的拜访。
“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杜太太既然胸有成竹,那我就放心了,不管校庆活动以哪种形式展现,终归都是为了给学校争光,替我好好谢谢她的辛苦付出,等校庆落幕了,董事会将举办一场庆功宴,到时会表彰胜出的人,让她好好加油哦。”
“好,我一定代为转达,谢谢陆太太的鼓励。”
孙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您忙,我还得继续体验呢。”
“陆太太慢走。”
目送她离开后,朱熹反倒恐慌起来,总觉得陆太太话里有话。
裴律看着眼前热火朝阳的画面,不无得意的说:“照这种热度下去,沈太太的项目只会一票难求。”
朱熹微眯眼眸,默默为郭芮捏把汗。
*
下午放学,陆泽屿和李昂,就接手报名统计这项工作,对沈珞展开了软磨硬泡的攻势。
陆泽屿:“珞啊,刮大白真的好有趣,把麻麻赖赖的墙打磨光滑,然后再给它们穿上洁白的新衣,看着他从灰头土脸的傻子,变成光鲜亮丽的公子哥,我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而为它受礼的竟然是我,太他妈有成就感了,我好像逐渐体会你甘愿被虐的感受了。”
李昂也附和道:“对对对,打磨墙壁比给玩偶贴眼睛有趣多了,砂纸和墙壁撞击的沙沙声,是我听过最最美妙的音符,那是属于勤劳者的梵音啊。”
沈珞用看傻子似的眼神觑着他们,不以为意道:“小爷的所有抉择,都不需要任何人认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俩也别在我面前凹这些没用的奇技淫巧,有什么诉求,直说!”
他嘴上虽然强硬,但心底却因为这份认可而由衷的愉悦,果然要切身体会才能感同身受。
许晚在这一点的贯彻执行上,堪称一骑绝尘。
李昂在陆泽屿的眼神示意下,讨好道:“我们想接报名统计的活儿,你跟阿姨说说,能不能优先考虑我们?”
陆泽屿:“毕竟那么多项目,一两个人也忙不过来,昨天的情形你也看到啦,好家伙,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啊!”
沈珞被他无知且谄媚的语言逗乐了:“我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被人嘲笑了,没文化是真可怕,瞧你用的成语,都什么跟什么啊。”
陆泽屿不服气:“谁都能笑话我的没文化,就你不能,咱们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李昂眼睛一亮:“哥,这回你全用对了!”
沈珞VS陆泽屿:“······”
沈珞给了李昂一个爆栗,“闭嘴,这活儿我昨晚就接了,我们一起干。”
“嗯?你接了!!昨晚?!”陆泽屿急切的凑过去,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生怕他瞎掰。
沈珞用食指点着他的额头,把脑袋推开,嫌弃道:“离小爷远点。”
李昂惊奇道:“珞哥,我们俩想接报名的活儿,那是带着私心的,想多观察观察项目的参与人数,找一个竞争不那么大的项目钻研,然后一举夺魁,好好来一把人前显贵,你接活儿是为了什么啊?”
陆泽屿好奇的锁定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毕竟,这对于一向不爱表现,把学校各种活动视为死敌的人而言,主动的有些非奸即盗。
沈珞不以为意的撇嘴,“还能为什么,监督她,不让她丢沈家的脸呗。”
沈珞才不会暴露自己也想拿个全能奖,证明自己的想法。
早在听闻许晚的方案后,他就有点心痒痒,等真正看到项目落地,体验的人趋之若鹜时,越发蠢蠢欲动。
利用职务之便,悄咪咪加一个自己的名字,神不知鬼不觉。
他可真是个机灵鬼!
然而俩人听完他的话,十分鄙夷的“切”了一声,“骗人!”
“放眼整个校园,你后妈的美名大为传扬,学校论坛的表白墙高达几千层,全都在赞美她和那些项目,这还用你监督?”
“废话,越是人人看好,越需要好好监督执行啊,万一她飘了呢?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关乎着沈家的声誉,马虎不得,就当替我爸把关好了。”
沈珞每天都在关注校庆活动,获得的实时消息都来自论坛。
许晚呼声这么高,他确实很意外,心底冒出骄傲之余,又觉得自己贱气逼人,忍不住唾骂自己,怎么可以有这种天杀的想法,自尊心和节操都被丢光了!
但是,他又实在拉不住想要参与的心,这可是证明自己实力最好的平台,错过了,估计再也不会有了。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他还是决定参加,把名字藏好就OK啦,等他在校庆上光彩夺目之际,一定能杀她个措手不及。
想到那个画面,沈珞就由衷的雀跃,再一次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陆泽屿惊奇道:“听听,听听,张口闭口都是沈家,你接受你后妈了?”
沈珞一噎,而后暴躁道:“放屁,永远不可能!”
“那你一口一个沈家的,把人往族谱里归,还美其名替你爸把关,你以什么身份啊?儿子还是继子?”
沈珞红着脸回呛:“总之,不管我承不承认,她都是我爸的合法妻子,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是沈家的颜面,他不在,由我这个继承人来代为监督,这有什么不对的?”
他越是急着撇清关系,陆泽屿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沈珞开始接受他后妈了。
他淡笑着拍他肩膀,“我就是随口一说,瞧把你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虚呢。”
“我心虚个屁,我不可能接受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陆泽屿敷衍的点头:“嗯嗯嗯,不可能,不可能,我们都知道,所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报名?”
忽然的大转弯,让沈珞懵了一瞬,回神后,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紧追不放。
“就现在啊,昨晚我已经在论坛发通知了。”
“我艹,你这效率,比我还急切啊你。”
“废话那么多,走不走?”
“走走走,麻溜的!”
三人几乎是小跑着去到项目场地的。
许晚的项目刚一宣布,就在论坛上引起不小的热议。
场地竣工后,她就请来了一群专业人士,手把手教体验者感受每一个工种的魅力。
之前的刮大白只是冰山一角,剩下的缝纫机制造、串珠手工艺、喂猪养鸡、插秧种树,挖掘机开垦荒地等等项目都围满了人。
起初,大家多以观望、看热闹为主,等大胆的学生亲自体验,并由衷喜欢上时,开始风靡学生群体,由点到面扩散开,逐渐延伸到学生家长群。
孙颖的率先体验,直接开启了家长到校体验的先河,体验人群逐日激增,一度人满为患,不得不限号进入。
从众和好奇,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慕名前来,伸长脖子的等待体验,许晚的项目一夜之间火遍整个校园。
所以,当沈珞他们来到报名现场时,哪怕已经做好了人不少的心里准备,也狠狠的被人头攒动的场面惊到了。
“我去,我爸公司春招才会有这架势,没想到我今天身临其境了。”
陆泽屿一边感慨,一边朗身招呼道:“劳驾让一让。”
三人艰难的从人群里挪到了报名处,把许晚的委托书交给负责人后,终于落了座。
此时,大家都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哪怕日落西山,也掩不住现场学生的热火朝天。
也就是在这一刻,三人同时萌生了,一定要在如此盛大的场面里发光发热的念头。
毕竟,他们占据了许晚提前给予的天机,有大半的工作他们都是熟练工。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场面,我不拿奖谁拿!
第一天报名结束后,参与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一千人之多,囊括了学校三分之二的学生数额。
如此惊人的参与度,一度让三人陷入低迷的状态。
“靠,怎么有这么多人参加?他们真的会做那些活儿吗?”陆泽屿无语凝噎。
“不会可以学啊,现场不是有专业人员指导吗?”李昂目视现场指导人员的视线,跟淬了毒似的。
“很多家长甚至还给他们定制了需要用到的机器,挖掘机今日的销量高达五百台,缝纫机几乎人手一台,就离谱!”
“艹,她还连设备都一起卖吗?”
沈珞冷哼一声:“论见缝插针,她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陆泽屿由衷竖起大拇指:“不得不说,她是懂营销的。”
李昂丧气道:“怎么办,我还想着拿个全能奖呢,现在看来,希望有些渺茫啊。”
沈珞握住他的肩膀,鼓励道:“别怂,咱们比他们先训练一个月,不说拿遍所有奖,把咱们熟练的工种都拿下,绝对没问题。”
李昂猛然起身:“那还磨蹭什么,赶紧回家练手啊,我今晚一定要在一分钟内穿好一条手串。”
陆泽屿:“我要用五十秒。”
沈珞:“那我就冲刺四十秒。”
“······不带这样内卷的啊,咱要一致对外啊!”陆泽屿十分无语这种内耗。
沈珞自有道理:“你傻啊,咱们把平均速度提起来,等于拔高了参与门槛,到时候谁干的过咱们?”
俩人深以为意的点头:“对啊,这招真绝!”
沈珞:“所以,赶紧回家练起来啊!”
三人迅速起身,各自奔着自己的座驾小跑而去。
*
吃过晚饭,沈珞把名单递交给许晚,并汇报着情况:“照目前这种参与度,人数没准还能增加,场地的容纳度怕是够呛。”
许晚翻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单,眼睛泛酸,“人数足够了,一会儿你去论坛发公告,报名截止。”
“啊?”沈珞又惊又意外,“你这样不是白白便宜杜赫远家吗,他们可巴不得你这边人数少呢。”
许晚名声大噪之际,杜赫远也没忘在论坛安利他母亲的贵族项目,甚至不惜放出了现场图,将那边的神秘面纱揭开一个小小的角。
结果围观的人兴致缺缺,根本没有许晚这边受关注,他知道,杜赫远憋着一股劲要找回场子呢。
但是现在,许晚竟然要关闭报名,这不是白白送人给他们吗?
许晚意外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吗?”
沈珞心虚的拔高音调:“才不是呢,我只是不想让杜赫远捡漏,你不可以嫌多就不给体验,这不公平。”
“你这么激动,怕不是因为没报上名?”
被戳中心思的沈珞猛地愣住,眼珠子转啊转,然后嘴硬道:“谁稀罕啊,在家被你折磨够了,我才不会上赶着受虐呢。”
“既然跟你无关,那你激动什么,我之前说过了,我的项目绝不会丢沈家的脸,真要失败了,不用你爸说,我立马卷铺盖走人,绝不留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干嘛动不动就要卷铺盖走人,这个家就这么让你厌烦吗?”
沈珞又气又懊恼,明明她走了就再也没人管他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当她毫不留情的说出来,他又没来由的生气,更后悔自己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让她有了芥蒂,总之就是生气又烦躁!
“我知道你从始至终都不希望我留下来,如今即将如你的意了,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许晚的质疑,让沈珞浑身不自在,眼睛更是躲闪不急的往四处转,嗫喏半天负气道:“你、你没有心!”
许晚被他幼稚的讨伐逗乐了,“我要是有心,早被你气死了。”
“你!”沈珞气得两眼发黑,“我以前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你作为我的法定监护人,必须得履行法律赋予你的义务,再难熬,你也得等我十八岁成年才可以走,而且,没我爸的首肯,你不准擅自离开,休想撂挑子!”
臭小子似乎对她产生依赖了,这可不好,真等她走了,怕不是又要闹了。
她抬眸看向沈珞,在他佯装镇定的别扭表情下,会心一笑,算了,姑且把这当做他的示好吧。
许晚笑道:“谁说我一定会输,我志在必得好不好,你气完了没有?”
“我才没生气呢,我只是看不惯你这消极又嚣张的态度。”
许晚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她柔声道:“不屑一顾的赢,才能让对方彻底诚服,比起输赢的结果,我更在意输赢的姿态,我从来都不惧挑战。”
沈珞看着她自信又骄傲的样子,心底的怨气和怒火瞬间散了。
他仿佛又看到CS战场上,那个所向披靡的女战士。
心中涌起的崇拜,根本由不得他掌控。
沈珞死死摁住崇拜的样子,狠狠的愉悦了许晚,该说他单纯呢还是好唬呢,就这点手段就把人拿捏了。
啧,太没挑战了!
“报名日期截止到今晚十二点,要加名字抓紧咯。”
许晚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珞,眼睛里的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
“我、我才不想参加,是李昂和陆泽屿怕你笑话,暗戳戳托我在最后时刻加名字。”
许晚了然颔首:“原来你们所谓的两肋插刀兄弟情,就是靠出卖朋友洗白自己来体现,学会了!”
“······我、不是,我、我没有,我——”
沈珞被内涵的面红耳赤,急成一个小结巴。
“行了,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一会儿整理名单时,把参与人员的名字都换成编号,按照年级班级和学号来制定,方便管理。”
“哦。”
“没事的话,我回屋休息了,明天晚上把最终名单给我,我好安排下一步工作。”
“知道了。”
“那晚安咯。”
“嗯。”
目送许晚上楼后,沈珞垂眸看了看名单,想到编号的事,忍不住自恋,一定是为了不让他难堪才改的编号制。
这么一看,她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作者有话说:
沈珞:她还是在乎我的OvO
许晚:不,我只是职业病犯了:)
感谢森沫、“”的灌溉,么么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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