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离开泳池时还不忘把空了的易拉罐和细碎的照片打扫干净,把敬业的保洁工作贯彻到底,且越来越驾轻就熟。


    回到房间后,他像困兽一般来回走动,眼前全是挥之不去的,许晚端着高高在上的恶心嘴脸,数落他罪行的嚣张样。


    他就是一无是处怎么了,又没吃你许家的大米!


    一出生就在罗马是他的错吗?用得着你个捞女来教训,你又不是我亲妈!


    说起亲妈,他又是一阵烦躁。


    如果不是她狠心离开,他也不会伤心难过时被秦书宁安慰,青梅竹马秒变互助成员,以至于让她今天有迹可循的定义俩人为朋友关系,彻底断绝了一切可能。


    他确实没有秦书宁优秀,不,他和秦书宁就不是一类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是那又怎么样,先认识她的人是他沈珞啊,那个该死的程咬金凭什么插队!


    学习好、家世好、脾气也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他肯努力,照样能超过他。


    不自量力,你才不自量力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让人讨厌的姓氏呢,可恶!


    沈珞越想越生气,越骂越怒火中烧,几次打开房门想冲到许晚房间指着她鼻子骂,每次迈出大长腿却又鬼使神差的歇了心思。


    她可是学法律的,惯会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打嘴炮他肯定斗不过她。


    动武吧,他堂堂七尺男儿,正义之光,怎么能跟一介女流计较。


    哼!她真该庆幸自己是个女人,要不然小爷非揍得她满地找牙。


    算了,小爷大度,暂且饶她一命吧!


    沈珞平复好心情后,才惊觉身上一片黏腻,湿透了的礼服都被他的怒焰烧干了,眼泪混杂着自来水的脏污熨帖在皮肤上,说不出的膈应。


    他嫌弃的把外套脱掉,拿起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泡完澡以后,疲惫感循着放松的神经侵袭而来,头发还没擦干,眼皮就开始打架,沈珞倒头就睡了过去。


    睡至半夜,沈珞忽然觉得身体好像被架在火上烤,前胸后背火烧火燎的烫,还没从滚烫中惊醒,又陷入了另一个极寒,仿佛被丢弃在漆黑的寒潭里,冷得人牙关打颤。


    迷迷糊糊之际,他似乎听到许晚的声音,她说:“沈珞,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林叔,叫医生来,沈珞发烧了。”


    “好好好,马上就去。”


    沈珞感受到一只温凉的手抚上了额头,没多久,他好像没那么冷了。


    他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眼皮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当他再次沉睡,所有的感官都像被罩在真空里,除了无边的黑暗,什么都感受不到。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沈珞闭着眼睛抚上额头,好像没烧了。


    昨晚那个朦胧的画面再次涌上脑海,是她吗?


    疑惑只是一瞬就被否定,她才不会那么好心呢,如果不是她让人洒水,他怎么可能生病发烧。


    他在心底冷嗤一声,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被陆泽屿、李昂还有宋谦给吸引了。


    三人正好奇的环顾着屋子,嘴里啧啧称奇。


    李昂:“我去,这间屋子好特别,墙上都是软垫,跟ktv包房似的,是为了隔音么?”


    宋谦:“隔音的话,屋里也没有制造噪音的设备啊?”


    陆泽屿:“如果是房间的话,这窗户也太小了吧,只有一个拳头大,怪压抑的。”


    沈珞循着他们的话语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被换了地方。


    四四方方的屋子,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三座沙发,有菱角的地方都被厚厚的软垫包裹着,四周的墙壁也都被覆上一层厚厚的软垫。


    屋子里的光线除了头顶不怎么亮的吊灯,就只剩小的可怜的窗户。


    这种配置的房间,他只在电视里看过,通常都被叫做禁闭室。


    压抑、沉闷,透着让人敬而远之的无形威慑。


    艹,许晚把他当什么了?!


    宋谦率先发现醒来的沈珞,欣喜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另外俩人闻言也朝他疾步走近,坐在床上问询。


    得到沈珞亲口确认没事后,三人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李昂:“我就说,珞哥绝逼不能因为失恋而生病。”


    沈珞有些心虚的回避着他的视线。


    陆泽屿忙问道:“这屋子是你的杰作吗,密室逃脱既视感啊?”


    沈珞忍怒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


    李昂惊了:“不应该啊,像这种阴间设计不是你最擅长的吗,而且,这可是你自己家诶,怎么会第一次见呢?”


    沈珞的怒火又开始飙升,笃定道:“肯定又是许晚搞的鬼。”


    一个“又”字激活了俩人的瓜猹属性,纷纷朝他投去“展开说说”的八卦眼神。


    架不住哥们仿佛触手怪一样的好奇心,沈珞自动删除让他丢脸的哀嚎环节,把篡改后的借酒浇愁却惨遭许晚捉弄的事实道明。


    听完整个再加工故事的三人,当即就把前因和此刻的后果联系起来了。


    陆泽屿:“这么说,这屋子是她用来囚禁你的牢笼咯,为了防止你屈辱自杀,软包了每一个地方,这是赤果果的虐待啊虐待!”


    众人再次把屋子巡视了一边,越发觉得这屋子压抑窒息。


    李昂拍案而起:“珞哥,她分别就是把你当成犯人,一言不合就关你禁闭,趁你病要你命!”


    宋谦不禁汗颜,“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怕阿珞失恋想不开,所以提前做了防范啊,真要囚禁的话,咱们也没法探视啊。”


    只有宋谦注意到,李昂说起失恋时,沈珞心虚的垂下眼眸。


    陆泽屿一脸愤怒:“就算不是犯人,那也没把阿珞当人,你见过哪个做家长的会在孩子需要安慰时,落井下石啊?那是人干的事?”


    李昂义愤填膺:“欺人太甚!我以为家规就够让人烦的了,没想到她还憋了这么多坏水,反抗,必须反抗,再这么下去,珞哥真没好日子过了。”


    陆泽屿:“我举双手赞成,你爸被她迷得团团转,林叔也被她收买了,他以前那么疼你,如今竟然成了帮凶,你如果放任她拿捏你,你们沈家指定完蛋!”


    沈珞想起昨晚林叔的助纣为虐,眸色渐沉。


    许晚的种种恶行再一次涌上脑海,激得他额角突突直跳。


    他明明已经答应遵守家规了,她不但不消停,反而变本加厉的羞辱他。


    或者说,家规根本就是个陷阱,引诱他一步一步深入,不管他以什么姿势落地,掉入的都是她挖的坑。


    沈珞猛地站起身,攥紧双拳,信誓旦旦道:“没错,我不能就这么逆来顺受,我要反抗,我要争取最大利益!”


    宋谦:“你这是有想法了?”


    沈珞端着自信满满的表情认真道:“我的脑电波刚刚启动,别催他!”


    宋谦:“······”


    陆泽屿出主意:“她不是擅长拿规矩限制人吗,我们也可以跟她谈条件啊,那份家规本来就是□□!”


    这话让沈珞想起上次自己谈判的结果,“跟她谈判得有筹码做交换,要不然白搭。”


    沈珞把之前那场完败的谈判道明,众人一时犯了难。


    陆泽屿恍然大悟:“哎,不对,谈判的前提得双方都自愿,且在平等的基础下才能达成,她一个成年人和十六岁的未成年谈判,本来就不公平,谈个屁啊。”


    沈珞也回过神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陆泽屿:“所以,我们一开始就不能被她带节奏,必须要依据自身可以提供的筹码跟她谈判。”


    沈珞和李昂路出同款不解:“什么意思,说直白点。”


    宋谦试探着猜测:“根据自身所长和阿姨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binggo,答对了!”陆泽屿弹了一个响指,怒赞自己的天才想法。


    李昂发出灵魂疑惑:“人家可是哈佛高材生,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的情形,在我们身上可不顶用。”


    陆泽屿笑骂道:“你蠢不蠢,哈佛高材生只能代表她会读书,其他方面她不一定有我们强,没人会傻到用弱点比人家的优点。”


    “我们有优点吗?”李昂再次问了个讨打的问题。


    “怎么没有了,沈珞是运动达人,身体精力一级棒;宋谦是围棋高手,放眼全国无人能敌;你是划水天才,坑队友第一名,让你跟她打配合,就是游戏天才也要呕血而亡。”


    李昂:“······”他好像夸我了,又好像没有。


    “试问这样一群横跨多个行业的天才团队,在我这个资源整合鬼才的领导下,还斗不过一个哈佛学霸?”


    众人被陆泽屿的描述振奋了信心,立刻觉得自己伟岸起来,甚至激发了跺跺脚就能重塑行业规则的王霸之气。


    沉着如宋谦,也不禁飘飘然起来。


    好在一贯的谨慎还是让他有点不安:“想法是好,可万一阿姨不迎战呢?”


    一句话,再次把众人打回原形。


    所谓的反抗更像单方面的起义,如果没有切实利益给到许晚,对方完全可以不接招。


    陆泽屿很快想到办法:“这个不难,我们只要给许晚制造一个足以动心的需求,不愁她不答应。”


    “什么需求啊?”沈珞好奇不已。


    像许晚那种油米不进的人,能有什么需求?


    陆泽屿把视线落在沈珞身上,微微挑起的眉毛怎么看怎么像满肚子坏水的奸商要卖小肥羊。


    “你看我干嘛啊?”沈珞心底涌上不好的预感。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