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纸人始终都是在看着，从未张嘴，楚辞问道，“你会说话吗？”
纸人摇了摇头，昂了昂下巴，楚辞才看见他的嘴是封闭着，虽然看起来和人一模一样，但上下嘴唇是相连在一起的。
“原来纸人不能说话？”楚辞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很合理，纸人做出来本就是供过世的人驱使做杂活，也不是用来聊天的。
听见他的话，纸人又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楚辞的手，又指了指自己弯弯的眼尾，接着在那张紧闭的嘴唇前横横的比划了一下。
“你还会手语啊。”楚辞惊叹，这是不是就叫他给纸人封了门，纸人自学手语给自己打开了一扇窗？
楚辞都打算打开手机临时搜索一下手语了，就听见祁晏在一旁说道，“你的笔，可以给他开口。”
纸人点了点头，给祁晏竖了一个大拇指。
“……”
“这么神奇呢？”楚辞将信将疑的拿起了自己平时常用的狼毫笔，试探着，在那纸人嘴唇的位置浅浅的画了一道。
没想到的是，那纸人明明是虚幻的身影，楚辞的画笔却没有虚空穿过去，而是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了他的面容上。
随后，就见纸人的嘴唇上出现一道很浅的缝隙，那纸人也试着活动自己差点上下打架的唇瓣，好一会儿，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你好——”
那声音不尖锐也不粗狂，音色不高也不低，那种感觉像是，你明知道他在说话，又明明感觉每个字都听到了，也都听得清楚，但组合起来听却很懵，好像在你面说外星语一般。
但是很奇怪的，楚辞居然从这‘外星语’中提炼出了两个字，“你好。”
见那纸人点头，他便知道他猜对了。
楚辞：地选之子此刻无话可说。
像是察觉到楼下的动静，二楼楼梯处一个黑色身影一跃而下，先是在那纸人面前审视了一番，然后绕着他转着圈的嗅来嗅去，最后回到楚辞身边去蹭他的手。
楚辞已然十分熟练，伸手摸了摸狗头，夸道，“好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夸，但夸就完了。
“他也会一直跟着我们吗？像它一样？”楚辞转头问祁晏，这纸人不是为谁而烧，是他自己需要才存在的。
见祁晏点了点头，他认真思索了一番，说道，“那给他们两个取个名字吧。”
楚辞看着那条足足半人高的黑狗，长得凶神恶煞的，大嘴一张估计能把他头咬掉，想了想，他说，“你就叫萌萌吧！”
名字可爱了，看起来就没那么凶了。
黑狗呜咽的叫着，仿佛不太满意。
楚辞见状轻轻的摸着狗头，说话十分温柔，“乖狗狗，萌萌可是最好听的名字了，我最喜欢萌萌了。”
这夹子音楚辞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萌萌倒是很受用，呜咽声已经变成了嘤嘤嘤。
果然没有一只小狗可以抵抗的了夹子音。
搞定了一个，楚辞又看向那纸人，他上下来量了一番。
纸人：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就听见楚辞三十七度的嘴里冒出零下三十七度的话，“你就叫笑笑吧！”说完他还欣赏般的点了点头，“真好听。”
笑笑还想挣扎一番：“可以换一个吗？”
楚辞充耳不闻，“笑笑，帮我个忙吧~”
说着，他不知道从哪拿了那剧本出来。
笑笑：……
***
次日，他们定了一早的机票，在机场和江意林会和后上了同一班飞机，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两个虚幻的身影。
萌萌在过道处来回欢呼跳跃，很是兴奋，笑笑则在行李架上找了处狭窄的空位，缩身挤在缝隙之中一动不动，像之前在店铺里货架上摆放的样子一样。
祁晏坐在靠窗的位置，顺着窗口看到了眼下的苍茫大地，神情有些恍惚。
楚辞见状正要说什么，听见有人在叫他，他转头，见一位空姐微微俯身，礼貌的问道，“您好，请问是楚先生吗？”
楚辞点点头，她说道，“有位江小姐说要帮您和祁先生升舱，请问您需要吗？”
“麻烦转告她，不需要，谢谢。”
飞机落地后直到坐上车，江意林还在楚辞耳边喋喋不休的想要换位置，楚辞干脆戴上耳机睡觉了。
车程一个多小时，楚辞本来是想装睡，等江意林安静了再假装睡醒，没想到半路上真的睡着了，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靠在祁晏肩上。
他连忙起身，伸手轻揉了下祁晏的肩膀，“不好意思啊，酸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要真是睡了一路，那祁晏的肩膀岂不酸死了，而且他很可能碍于自己是老板不敢说出口，果然，下一秒，就见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楚辞默默地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要做一个更加平易近人的老板，一定要让员工有话敢言！
这么想着，楚辞转过头，倜然对上一张无比幽怨的脸，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楚辞被吓一跳，十分无语，“你没事吧？”
这表情，他还以为自己欠了她八百万。
江意林同样无语道，“你把我安排好的戏份都演了。”
装睡、靠在祁晏肩上、假装醒来睡眼惺忪、贴心揉肩。
这是她上车前就幻象的一幕！现在！全部！被楚辞演完了！
楚辞回头看了眼祁晏，恍然大悟，“我劝你趁早放弃幻想，我们祁晏可是要搞事业的，不像你恋爱脑，看见帅哥走不动路。”
“搞你的纸扎店员工一个月两千的事业？”
“对啊，怎么了？”楚辞说着向后靠了靠，手臂蹭了蹭祁晏的手臂，“对吧。”
“嗯。”
听到回答楚辞士气高涨，昂首挺胸就差用鼻孔看人。
江意林翻了个快要上天的白眼，车一停立马下车走了。
他们停车的位置在江北市靠山一个小村落外，村口的路边一个形状奇特的大石头上写着‘石头村’。
来之前楚辞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石头村历史悠久，整个村子的道路、围墙、房屋全部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到现在至少四百多年的历史，只不过村里的道路狭窄，车辆无法穿行，在他们之前剧组的各种器械都是借用村民的小车推进去的。
因为村子确实与众不同，极具观赏价值，这里曾有开发商来发展旅游项目，还建了民宿，只不过后来游客远远少于预期，这里的项目便搁置了，民宿也低价售给了村民。
楚辞他们跟着江意林的经纪人来到一处民宿前，正撞见要出门的杨帆和选角导演陈洪亮。
“杨导，陈导。”江意林挥了挥手，紧接着把楚辞往前推了推，“我带人来了，他可是货真价实、真纸扎店老板，您看看？”
“真的？”陈洪亮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们摆拍的，我还说拍的挺有氛围。”
“拍的都是他的日常，一点没摆拍。”
楚辞想起来她举着手机不停地‘手往左边一点’、‘头在垂一点’、‘眼睛往右，眼珠子往左’，他礼貌一笑，说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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