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还有些工作人员在做整理，见他俩又回来了，刚要问，看到他们身后的江意林还有两个没见过的人，模样还都是一等一的绝，便也都了然了，是那个来试镜的人。
杨帆接过陈洪亮递过来的剧本，但是没打开，问道，“剧本应该了解过了吧？”
见楚辞和江意林同时点头，他又说道，“那直接开始吧，你就按你的理解，或者说你觉得自己最有把握的戏份，把他演出来。”
楚辞看向他，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阴影完全遮住了上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倒是陈洪亮露出些许诧异，偏头看过去，他们共事很多年了，他可太了解杨帆了，刚刚那话说起来，分明是对面前这位小演员不抱希望的意思，照他以往的习惯，估计是想让楚辞快点试完，他们好去忙其它的。
周围的工作人员见状虽然仍旧在忙着，但视线时不时的看向这边。
楚辞并不在意，四下看了看，寻了一处桌子做媒介。
就见他绕过去站在后面，把那张桌子当柜台，接着，两只胳膊微微架起，双手相叠放在桌上，然后突然变脸，双眼夸张的弯着，嘴角也大幅度的向上，整个模样倒是有些像一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
周围的人看着看着，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包括陈洪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看起来十分滑稽的楚辞，没注意到身侧一个身影向前走过去，做了个开门的动作，脚微微一抬，像是在迈门槛一般。
陈洪亮看见杨帆竟然主动给他搭戏，有些吃惊，他看着那从未见过的小演员，不由得有些担心，心想他可一定要淡定啊，以前有过杨帆主搭戏的演员因为反应不过来、又太紧张被拒绝的。
正担心着，就见楚辞动作略显僵硬的抬了抬脑袋，然后又偏了偏头像是在思索一般，下一秒就见他脸上笑的更夸张了，一只手抬起来僵硬的上下挥了挥，像在招手一般，说道，“客官要点什么。”
他说话的方式很是怪异，嘴巴像是张不开一样，说话声有些又细又慢，感觉嗡嗡的，有点像……蚊子。
在场的人虽然也被吸引着看得很是认真，但又觉得这什么表演方式？
有点古代那种给达官显贵人家表演戏本子的感觉，又有点旧时候无声喜剧电影的意思，虽说演的确实吸引人，导致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在干活……但这种表演方式和现在的电影完全不搭啊，何况还是杨帆的电影，要求极为严格，不容得有一点瑕疵。
大家或是都觉得希望不大，转头正要干活，就见陈洪亮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有点意思。”
众人默默的又放下了手里活……
杨帆看着面前从未见过的面孔，默了默，说道，“上妆试试吧。”
众人：？？？
现场最开心的非江意林莫属了，她经纪人也动作也很快，帮着联系了剧组的化妆师，很快，楚辞脸上带了和纸人一般无二的妆，只是妆色要浅得多，他带着妆又演了一遍，不同的是，这次比起上一次滑稽的同时更显诡异。
杨帆看着那奇特的表演，面上没什么表情，倒显得有些严肃，他问，“为什么是这么演？”
既然看过剧本，也知道是纸人装人，大多人都是往惊悚恐怖的方向，像楚辞这样恐怖中带着好笑的确实新奇。
楚辞很想说，纸人装起人来就是这个样子，但他还是止住了，说道，“剧本里写纸人是看久了原来老板的生活习性所以熟知做人的样子，可就算是动物成精，初次以人形示人的时候都十分别扭，更何况是僵硬的纸人，我大概看了下原著小说，主旨是想以封建旧俗来讽刺旧时候那个吃人的社会，所以我觉得夸张一点看起来会更加讽刺。”
杨帆看着他好一会儿，脸上竟然止不住笑了，十分满意的道，“就你了。”
说罢，他看着面前还显稚嫩的脸，问道，“你是学生？”
楚辞点点头，“和意林学姐是一个学校，但不是表演专业的。”
“他学播音主持，说以后想主持新闻联播。”江意林此刻开心坏了，一时没刹住把楚辞开玩笑的话说了出来。
楚辞倒也没什么，也开玩笑回道，“天气预报也可以。”
杨帆略显惋惜的摇了摇头，“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楚辞外在形象很好，演起戏来也很有灵气、有想法，杨帆觉得他很适合走这条路，可惜人家有自己的目标。
一切敲定，服装组给楚辞试了服装，因为试镜时对演员身材有要求，所以楚辞的身形和准备的服装还算贴合，只做了稍加修改。
傍晚，杨帆对着通告给楚辞讲了讲第二天的戏，有工作人员来提醒放饭了，没一会儿，就看见祁晏从外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份盒饭。
楚辞：“……”
有点违和的可爱是怎么回事？
杨帆看着那张超然脱俗的脸，忍不住问道，“这真的是你请的助理？”
“啊，是啊。”楚辞说的一本正经的，让人不疑有他。
杨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作罢起身走了，只是那表情颇有些暴殄天物的意思。
剧组给他准备的房间在走廊尽头，一个双人标间，虽说有些简单，但还算干净整洁。
楚辞和祁晏面对面坐在小桌前，把饭摊开，香气扑鼻而来。
“看起来还不错。”楚辞吃的津津有味，见祁晏没吃几口就放下碗筷，问道，“你不喜欢吃这个啊？”
“饱了。”
楚辞：“？”
他记得祁晏虽然平时饭量就不多，但也不至于这么少吧，之前自己做的那个失败了的牛肉汤他都还喝了一碗呢。
想来祁晏应该是不挑食，那估计真是不饿吧。
饭后楚辞拿着剧本，边看边在房间走来走去消着食，余光瞥见祁晏正靠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看他，他问，“祁晏，你是不是从来没和别人住在同一个房间过？”
祁晏想起这无边漫长的岁月里，无论是生前、死后，旧时还是现在，他从未跟别人同住过一间房，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会不会不习惯？”楚辞自己还好，上学时候住过很多年宿舍，早就习惯了，只是他有些担心祁晏。
“不知道。”祁晏看着楚辞，顿了下又补充道，“应该还好。”
楚辞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也走到自己床边靠着，接着琢磨剧本。
次日，楚辞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睁开眼，发现祁晏已经起来了，他昨天几乎沾床就睡，都忘了看祁晏睡得怎么样。
“早。”楚辞还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薄被。
祁晏回头，见楚辞揉了揉眼，还睡眼惺忪的，看起来很乖，“早。”
“昨天睡得怎么样啊？我没有打呼噜什么的吵你吧？”
祁晏摇了摇头，说道，“你睡起来很安静。”
***
开机仪式早上十一点举行，楚辞他们随着工作人员安排去了现场。
导演杨帆正和几位主创聊天，看见楚辞过来连忙招了招手。
“这个就是楚辞，”杨帆又指着他身旁的人，给楚辞介绍，“这个你应该知道吧，蒋云，你的戏主要是就是和她搭，还有江意林，你们三个。”
蒋云他自然知道，家喻户晓的实力派女演员，受众群包含各个年龄段，他爸妈都认识。
楚辞点着头礼貌的道，“蒋老师。”
蒋云没想到杨帆一直夸赞的人居然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忍不住感慨，“好年轻啊。”
一切准备就绪，看着时间，导演先上台讲话，接着是一众主创，楚辞站在人群最后方，和祁晏站在一起，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剧组的开机仪式，还是有些新奇。
上香的时候，楚辞跟着大家一起朝供桌的方向拜了拜，而他身侧的祁晏始终站的笔直。楚辞弯着腰，余光看了看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他俩站在最后。
随着主创上香完毕后，其他人才轮流上前。
楚辞刚走过去，正要把香插上去，忽然看见盖在桌上的红布动了动。
接着，一个极其消瘦的身影从桌下钻了出来，抬头正对上楚辞垂下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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