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中午乐畅选的这一家，向婻还真真第一次过来。
她拿着菜单听着来自对面的人的推荐时，一心二用地回忆了好一会儿，结果愣是没有想起来这条路上什么时候有的这家人均消费不低、装修亮眼的新餐厅。
眼见向婻点好单，乐畅往桌前凑了凑，笑道：“这家店啊是我干妹妹开的，味道很好，你待会尝尝，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刷脸就行。”
“你干妹妹开的？”向婻抬头，看着献宝似的往自己倾过来的乐畅，眼前闪过昨天上午她在自己休息室的桌子前和自己说话的画面，那时的她好像也是这种动作？
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向婻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太舒服。
她逼着自己挤出一个礼貌且客气的笑脸，身子稍稍往前的同时把发硬的语气放柔：“刷脸不好吧，给个友情折扣就行了。”
乐畅的笑脸呱唧掉了下来，她板着脸说：“那怎么行？她开餐厅我出了资的，你跟我结婚了那你当然也是她姐姐，哪里有去自家餐厅吃饭还要掏钱的道理？”
向婻一梗，终于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们这样急急忙忙地领证成了合法妻妻，办理手续的全过程是只需要她们两个人。可从古至今，结婚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两个家庭的事啊！
她自己的家暂时是没什么好说的，乐畅的家人就那么忽略了？似乎是不太行。
至少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乐畅和她是不同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她现在还需要藏着这件事，可人家已经把她划进了家人的范畴……
甚至已经付诸行动，开始把自己介绍给她身边的人了。
向婻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桌前的女生，听到那声姐姐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来不及掩饰的茫然。
反观坐在对面的乐畅，她弯着眼睛冲桌边的人点头，大大方方地将手摊开指向桌子对面：“小妹，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新给你找的姐姐，快叫人。”
打扮得明显比乐畅要成熟的女生笑着看看向婻：“姐姐好。”
“你好。”向婻硬着头皮点头，双颊已经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晕。
乐畅又说：“记住了啊，以后这位姐姐来就等同我来。”
“瞧姐你说的，这点事儿还需要你特地嘱咐吗？”女生故意板起脸，刚想再客套两句，还没来及开口身后匆匆跑来一个拿着正在响铃的手机的服务生。
女生侧身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再看回来时歉意地冲着桌前的两人微一点头：“两位姐姐请稍等，小妹我去后厨给你们催催……牛排。”
“知道你刚开业正是忙的时候，不用管我们了，去忙吧。”乐畅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向婻陪着笑脸目送新认的小妹离去。
乐畅脸上的笑意时效非常长，她耐心地等着向婻收回目光，补充解释道：“她是我妈妈们认的干女儿，只比我小几个月，叫露露，人很好的，以后熟悉了你就知道了。”
惯会抓重点的向婻：“……”妈妈们？是指妈妈和干妈？亦或是同性婚姻中的两个妈妈？
“哦对了，向婻，我妈妈们看到我结婚证上的照片后说你长得真漂亮，她们都很喜欢你，很期待见到你，特地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找个时间带你回家吃饭，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啊？”乐畅语气轻松地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
只是听到向婻的耳朵里，就变成平地里的惊雷，乍得她的耳朵嗡嗡直响不说，连心跳都乱了节奏。
她惊讶于乐畅的家庭关系，又心虚于她的邀请。
短暂的错愕过后，向婻讪讪地避开乐畅那双带着期待的大眼睛，想了想说：“我明天要出趟远门，回来的时间具体还没定下来。”
乐畅理解地点了点头，没有出声打断，等着后面的回答。
“要不等我回来后再……”向婻想起在民政局门口说的要搬到一起住的事，为表示自己的诚意，又特意提了一下，“和上午的事情一起商量？”
乐畅听到这句话再次点了点头，只是明显动作和力道都比刚才要大，她像是早有预料，看了眼手机说：“刚好我下午要出差，这两天也不在a市，那等你回来我们再讨论。”
“嗯。”向婻心不在焉地应声，余光注意到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心事这么直挺挺地种下了，胃口想不受影响都不行，她强迫自己嚼了几口牛排，便放下了刀叉，没有再碰。
这一顿饭吃得艰难，好不容易熬过去，两人并肩离开餐厅走向停车区。
向婻走在乐畅的外侧，但因为车屁股朝外的关系，她想要回到主驾驶，只能绕过身边的人，可前绕明显不礼貌，便放慢脚步，想等着乐畅先走过。
却不想她刚慢下来，身旁的那位竟然直接停下了。
向婻看着挡在身前的乐畅：“？”
站定的乐畅看上去并没有成功接收到向婻代表疑惑的信号，她放下挡在额前遮阳的手，接着毫无预兆地前伸掐了一把向婻的腰，并同时奇怪道：“你都这么瘦了，没必要控制饮食吧？刚刚只吃那么一点，你真的不饿吗？”
向婻没想到乐畅会突然上手，侧腰被掐住的瞬间猛地往后躲，完全没注意到乐畅说了什么，更没注意到不远处有车子正朝身后驶来。
然而她这么一退可吓坏了无视线盲区的乐畅。
“小心！”乐畅惊叫一声，下意识伸长手臂扯住向婻的外套前领把人给拖回来。
结果变化太快，向婻前倾的身子差点没能反应过来贴到眼前人的身上。
她狼狈地伸手撑在自己的车屁股上，看着只差两公分就要贴在一起的前胸，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清楚目睹了一切的乐畅被吓坏了，她仰头看向距离自己不过一个手掌长度的脸，眉头紧锁：“你刚刚差点被车撞到，你知道吗？”
向婻：“……”开始的确是不知道的，现在想不知道都难。
话都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并不好的乐畅，尴尬地移开视线，习惯性想要抬起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一下刚刚紧张过度的心脏，但没想到松开向婻衣领没几秒的手才抬起来就顶上一团柔软。
“……”身为那团柔软的主人，向婻愣了一秒，立即侧身让进两辆车子中间空出来的过道。
她闭了一下眼睛，望向天顶的目光里充满绝望。
如果被碰到侧腰的那一下，她觉得自己还能和系统讨价还价的话，那后来袭胸的这一把，以系统的尿性来说，怕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赢了。
果然，向婻对着头顶那朵厚重的白云刚眨了一下睫毛，耳边就响起了上午刚冒过泡的系统音。
【警告,警告，经系统检测判定您刚刚的行为属于违规，因情节并不严重，系统将扣除一积分以示警戒。】
“……”
【友情提醒：您当前积分数为-1。】
任务分都没到拿到手呢，现在被占便宜不说居然还欠了分，真是够了。
无意吃了满嘴豆腐的乐畅一张小脸烧得通红，明明不久前还气场十足的声音也在跟着向婻上车后软了下来：“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摸你的。”
向婻正在看倒车影像，听到“摸”字，一脚闷死刹车，双颊的温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冰川蓝色的奔驰原地停留了长达十秒钟的时间以后，一个弹射起步拐进大路，再也没有回头。
车内的氛围逐渐尴尬，向婻憋了又憋，眼看只剩下最后一个红绿灯就要回到乐畅的火锅店门口，她深吸一口气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乐畅，我们之间还是定一份协议吧？”
“定什么协议？”乐畅侧目，看上去已经将先前的事情完全消化，所有的不适都在向婻说话时烟消云散，心态好得一批。
向婻说：“关于我们双方的财物、义务及责任方面的协议。”
乐畅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向路边牵手压马路的小情侣，没所谓地说：“不需要吧，我没有什么财物，也就一套房，一辆车还有一间店铺，你要吗？”
不等向婻给出反应，乐畅又说：“要的话，只要你不跟我离婚，我都给你。”
向婻差点又是一个脚抖急刹，她用余光扫向说话的乐畅，心想今天可算见着活的恋爱脑了。
不，她们还没恋爱呢。
“你自己留着吧。”向婻无奈摇头，赶上最后五秒绿灯过了路口。
车子在禾畅火锅店门口停下，乐畅侧身解开安全带，欲言又止地看着向婻，迟迟不肯下车。
向婻已经麻了一路，看她还有话想说，心想算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点吧，不差这一会儿了。
于是，她以同样的姿势侧过身，问：“怎么了？”
乐畅好似就在等她问，片刻前还跟被胶粘住了似的嘴立马开了：“网上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向婻愣住，试探地问：“什么事？”
“和顾泽雨那个王八蛋的事。”乐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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