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原书男主,钟楚沫自然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就连家里最穷那几年,他也没受过累。后来嫁入豪门,厨师佣人一堆,做饭这种小事就更不用他了。


    只因他一直营销刻苦努力的形象,钟盼儿才给他设定了家境平凡的背景。在这个背景里,他小小年纪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不仅要做家务,还要帮父母照顾姐姐,让姐姐能安心读书。


    这段过往立足了他的妇女之友人设,为他俘获无数姐姐粉和妈妈粉。


    现在,正是这些粉丝们坐在直播间,观看着他的表现。


    钟楚沫后背湿透了。


    吊脚楼灶台是用泥砌的老式灶台,不通煤气,他光是劈柴就磨出了一手泡。好不容易点着了火,还掌握不好火候,不是火太小煮不熟,就是火太大把锅底烧糊。


    买回来的米已经折腾光了,他连一锅简单的清粥都没做出来。


    真烦死了!


    他倒是可以节食一顿,可齐倾艺的肚子一个劲儿地响,到现在钟盼儿还没扑灭网上那些针对他的恶评,要是他再饿齐倾艺一顿,后果不敢想。


    越想越烦,他随手往灶眼里丢了块烂木头。


    不一会火势就又大起来,砰的一声,锅底破了个洞,黑糊糊的不明物喷得到处都是。


    “草!”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好在反应快,及时收住了。


    刚才那声爆炸挺大,他估摸观众没注意到,装做没事人一般拉着齐倾艺退到了门外。


    “倾倾有没有烫到?”


    齐倾艺摇摇头,肚子还是一个劲儿地响。


    钟楚沫转向镜头,面露愧色:“是爸爸太没用了,以前家里都是用煤气灶,爸爸不会用这种土灶。”


    “没关系,爸爸已经很努力了。”齐倾艺懂事地说。


    是啊,已经很努力了。这年头谁还用土灶,观众也可以理解吧。


    钟楚沫释然地站了起来,拿上手机,“走吧,爸爸带你去外面吃。”


    村里的饭馆关门早,只有小卖部还开着,他买了两个面包,和齐倾艺坐在门口的长板凳上互相投喂。


    齐倾艺到底还小,有吃的就很满足了,何况后爸看起来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恼火了,齐倾艺开心地露出了笑脸。


    钟楚沫连忙侧身,让镜头给齐倾艺一个特写。


    看,他们如此父慈子孝,就连黑子都没话说了吧。


    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吃完面包,就牵着齐倾艺的手往回走。


    远远地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齐倾艺竖起耳朵:“是轩轩!爸爸,前面是村长家!”


    “倾倾想去找轩轩玩吗?”想到是詹天行父子住这里,郁闷了一晚上的钟楚沫觉得可以去互动一下。


    齐倾艺眼睛一亮:“可以吗?”


    往常这时候,是他读书学习的时间,钟楚沫对他要求严格,鲜少这样纵容。


    但今天钟楚沫不知怎么了,总做一些反常的事。他慈爱地摸摸继子的脑袋,牵起他的手:“走吧,我们去找轩轩。”


    他以为只有詹天行在,谁知进了院子,才发现时洵也在。


    不光时洵在,禹正初和沈非也在。


    四人已经吃过饭了,正坐在小夜灯下打麻将。


    钟楚沫顿时有些不自在。


    时洵刚才那通电话可没说禹正初和沈非也在,他以为只有时洵,忙不迭就拒绝了。但要是那四人一起吃饭,唯独他没到,不就显得他不合群了么。


    时洵这么害他,他要是这时候还凑上去,不知道观众又要说什么。


    他转身就想走。


    谁知齐倾艺更快一步,猛地挣脱他,向马厩跑去了。


    四个小伙伴都聚在小马前,村长伯伯给了他们几根胡萝卜,教他们喂小马。


    齐倾艺过去后也得到一根胡萝卜,很快就和大家玩到了一起。


    钟楚沫暗骂一声糟糕。


    这时打麻将的四人都发现了他,他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大家都在啊?时洵你真是的,怎么不早说。”


    他嗔怪地埋怨时洵一句,又转向禹正初和沈非,“禹老师,沈老师,不好意思,错过了你们的邀请。”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沈非看好戏似地瞥了时洵一眼,随口说,“谁打电话谁邀请你呗。”


    钟楚沫顿时脸色一白,不知道该怎么接。沈非摆明了替时洵呛他,让他下不来台。


    好在此时时洵打了张牌,转移了沈非的注意。


    “靠,时三岁你特么几级炮手啊,光给禹老师喂牌!”


    “禹老师值得这张牌!”时洵满不在乎地说。


    大家的注意力又转回了牌上,没人再管钟楚沫。


    钟楚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很显然,四个人的游戏容不下第五人。


    都怪时洵!


    要不是那通电话……


    他怨毒地剜了时洵一眼,时洵仿佛感应到了,咧嘴一笑。


    随后时洵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要不钟老师你来打吧,我喂马去。”


    这说的,好像故意让着他似的。


    钟楚沫笑笑:“不用,你打吧。”


    沈非巴不得时洵下岗,作势踹他:“滚滚滚!你在这儿,哥们儿迟早被你坑死。”


    “那是你技术不行,换谁都一样!”时洵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钟楚沫感觉时洵就是故意的。


    他要是打得比时洵好,那就得罪沈非,可他要是打不好,那这一晚上他就相当于失败了两次,观众还不得把他嘲死。


    他忙摆手:“真不用,还是你们打吧。”


    这下沈非恼了,将手里的牌一丢,“靠,是不是玩不起?”


    这要是时洵,肯定就笑嘻嘻认了,可钟楚沫跟沈非不熟,不论家世还是粉丝都不敢跟沈非硬碰。


    而他也不能直接说不会,万一沈非硬要教他怎么办。


    他想了想,挑了个比较稳妥的说法:“沈老师,你别误会,我只是因为带着孩子,不方便。”


    沈非懵了:“怎么不方便?”


    他看了看那边喂小马的小崽子们,小崽子们玩小崽子们的,他们玩他们的,各不干扰,不是方便极了么?


    倒是时洵听出了钟楚沫的意思,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里:“钟老师的意思是,打麻将=赌博,这事儿带坏小朋友。”


    “靠!”这下沈非真怒了,蹭地站起来。


    詹天行和禹正初赶忙拦着他,这才没闹起来。


    钟楚沫脸色煞白,接连被时洵坑,他再不想和时洵有牵扯也顾不得了。


    他反击道:“打麻将怎么不是赌博,时洵你难道没赌?你没赌手机为什么放在桌上,不就是方便转账吗!”


    “啥?”时洵差点被他笑死。


    不过这也怪不得钟楚沫。


    自从家里发迹后,钟楚沫他妈每天都往棋牌室跑,钟楚沫耳濡目染,早就在心里将麻将和赌博划等号了。


    现在脱口而出,也不过是真性情而已。


    时洵懒得和他争,扭头朝马厩那喊了声:“小怪物——!”


    圆滚滚的小团子立马哒哒哒地跑了过来,脑门儿正中贴着一根白条,随着他的奔跑迎风飘荡。


    ——好一只活泼可爱的小怪(僵)物(尸)!


    时洵促狭地勾住钟楚沫肩膀:“瞧见没,贴的白条,不是通用货币。再说,直播还开着呢,有那贼心也没贼胆啊!”


    钟楚沫这时才看见角落里的摄影机,霎时脸色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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