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宿命颠覆(1)

    离得太远, 她只看到上面躺着一个人,还有一条裸露在外苍白的手臂。

    随着那两人走出门,徐宜欢的视线也被阻挡, 于是便沿着两人行走的路,开始一步一步寻找。

    在走了一段路, 她就看到靠墙的位置有几滴黑色的血, 浓稠的血还未干透, 每走一段路都会有找到这个血迹, 直到在一个路口消失不见。

    徐宜欢抬头看去,要是没有记错,住在附近的人是七皇兄。

    **

    来到承阳殿前, 徐宜欢几经思索还是决定来到这里。

    “公主殿下来了,皇上正好有空闲。”江福来躬身请着徐宜欢进入殿内。

    走进殿内, 徐宜欢想着不过是为了弄清一个真相而已。

    她要想知道的是,这些能在白日里随意处理的人究竟是怎么光明正大的进行。

    “宜欢, 你今天要是不来找朕, 朕可是要来找你, 摘星楼是怎么回事?”

    一见面皇帝就问起了摘星楼的事情, 今早都已经传遍了皇宫,皇帝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本将此事交给国师处理, 可国师不在1宫内, 又去找徐宜欢,徐宜欢一早也出了衍星宫不知去向。

    现在人主动出现面前, 皇帝自然要好好问一问摘星楼是怎么回事?

    当年建造完成, 国师可是说此楼百年都不会倒塌,风雨不侵, 非寻常力量可撼动。

    关于陈青的去向,徐宜欢也想知道,现在连皇上都找不到陈青,只能等着人主动出现。

    徐宜欢淡然道:“我也不知道,我今早本想着找国师问个清楚,但是却没有见到国师,于是过来找父皇。”

    就算陈青知道,他也不会说出原因。

    徐宜欢不会担心这件事,这人时不时就要消失几天,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父皇,我有件事情很是好奇,就是西南那里有一处宫门,那里是通向哪里的,我以前倒是没有注意到。”

    听到徐宜欢提起西南的宫门,皇帝顿时脸色变了变,接近着道:“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那里都是废弃的宫殿,早就没人住了。”

    徐宜欢几步走到皇帝身边,拉着皇帝衣袍解释道:“今早没有找到国师,随便逛了逛就走到那里,发现那里还有个宫门,父皇,您就告诉我那里出去是哪里的,不然我就自己去看了。”

    皇帝知道若是不阻止徐宜欢肯定要去一探究竟,只好告诉说:“那里你可是去不得,出了那道宫门再穿过树林就是乱葬岗,那道宫门一直都有侍卫看守,除了宫里有突然死去的宫人要送过去,其他的时候都不会开那道宫门。”

    站在一旁的徐宜欢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道:“可我记得那里以前不是什么乱葬岗。”

    “那时你年纪小,宫里的人哪里会跟你说实话。”皇帝借此这个理由塘塞过去,见徐宜欢还在纠结这个,试探地问,“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徐宜欢点点头,眸光透露着恐惧道:“嗯,父皇,我看到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我很害怕。”

    “父皇,近日我好像没有听到有宫人犯过重罪……”

    “好了。”徐宜欢还未说完就被皇帝打断,皇帝一脸肃穆道:“宫里的奴才那么多,人心难测,难免经不起诱惑犯下重罪的,死一个两个奴才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事一群贱命,宜欢,你身为燕朝公主少靠近那种污秽之地,今日你看到的就忘记吧,不要再去探究。”

    在徐宜欢面前,皇帝向来会做个慈父,很少有这般严肃对徐宜欢说过话,今日一反常态更是让人惊异。

    “是,父皇。”徐宜欢垂下头,装作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

    皇帝知道此事与徐宜欢无关,看徐宜欢低着眉眼垂手站在一旁,最终放低了语气安抚道:“父皇也是担心你,你到底生来身有仙命,你可是燕朝的象征,更何况国师说若有你在,必将国运昌盛,心中洁净,不该被外物污染。”

    徐宜欢听到这件事,心中冷笑。

    都是屁话。

    等出了承阳殿走到阳光下,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徐宜欢抬头看了看太阳,刺入眼里的光茫带来一阵晕眩,眼前顿时暗了暗,好一会才缓和过来。

    “公主,您可别如此,眼睛可是要坏的。”出来的江福来看见徐宜欢的动作,立即上前阻止,生怕徐宜欢弄伤了眼睛。

    “公公,你说人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徐宜欢莫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江福来不知徐宜欢与皇上在里面说什么,这个问题更不敢轻易回答,生怕说错一句话。

    徐宜欢揉了揉眼角,继续道:“是真是假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说完,徐宜欢走下台阶,朝着前方走去。

    **

    一连好几日,徐宜欢都没有看见陈青,以至于摘星楼那个破洞还一直都存在。

    自从那日后,宫里就传出有个宫人偷盗主子的东西被打死了,给全宫上下一个警告,更像是给徐宜欢一个答复。

    隔日徐宜欢在不同的时间点去走那条路,可再也没有遇到和那日一样的两人。

    除了每日前去看看北芜仙君外,徐宜欢觉得太过无聊,恰好苏涟衣送来一份请帖,闲来无事徐宜欢没有多思考就同意了。

    等到了后徐宜欢才知道苏涟衣不过是送请帖的人,而真正邀请她的是枸亲王的独子,枸容。

    “昀仙公主,本世子可是仰慕公主已久,想要请公主前来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枸容常年声色犬马,吃喝玩乐在京都可是出了名,身边最不缺一大群不学无术的狐朋狗友。

    本身在京都名声就不好,那日赏花宴就将一些人排除在外,枸容就在排除的名单中,进不去宫中参宴可是在家里发了好一通脾气。

    徐宜欢无视枸容看向一旁的苏涟衣直接问:“他给你什么好处?

    没想到徐宜欢二话不说就质问于她,猝不及防下还是勉强应付道:“今日本就是世子请客请大家一起来玩,我不过是其中一人,公主在怀疑什么,公主金枝玉叶之身,我们这些人的亲眷都在京都,再有胆子也不敢对公主出手。”

    徐宜欢没有怎么相信,这些人的确不敢加害她,可心底又是存着什么心思。

    枸容这时走上前,肥头大耳的脸上堆满了笑意道:“今日公主前来直管吃好玩好,要是有哪里招待不周的地方公主尽管来找本世子。”

    “那……就谢谢枸世子了。”徐宜欢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正好看看这些人想玩什么把戏。

    枸容听到徐宜欢的称呼,顿时整张脸都黑了,因为姓氏的原因,从小他就没少受人嘲笑,所以最讨厌别人如此叫他。

    他父亲曾经向皇上提出数次能有个亲王封号,可皇帝总是置之不理,甚至还认为不是什么大事,以至于所有的人都知道,是皇帝故意为之。

    徐宜欢只当作没有看见,左右看了看,随后道:“我坐哪里?”

    “公主坐我身边吧!”一边的苏涟衣及时开口道。

    徐宜欢却没有领情,转头看向她道:“你是什么身份能与我平起平坐!”

    那日宴会苏涟衣本以为徐宜欢是极好相处,今日徐宜欢说出这话显然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她,点名身份差别,更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

    苏涟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恨死了枸容非要将徐宜欢请来。

    “枸世子,我看你的位置不错,我就坐你的位置吧!”

    徐宜欢早就盯上最上面的位置,未等枸容是否愿意,她就先一步走来上去,还不忘召唤人过来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收拾一遍。

    在看到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小香炉,徐宜欢轻轻耸了耸鼻子,浓郁的香味直冲脑门。

    徐宜欢动作随意将桌子上的酒倒在了香炉里,还在燃着香炉当即熄了,那股异香也同时的消失。

    等一切收拾好后,徐宜欢坐在新位置上环视底下的众人一圈,又看向枸容现在坐的位置,偏着头道:“枸世子你的位置还真挺不错的,不知今日请我来有什么事,要是只是看你表演我可不会乐意。”

    被抢了位置的枸容就算平时再怎么嚣张跋扈,面对身为公主的徐宜欢身份还是低下一等,最终位置没了也不敢吭声,反而现在倒是让徐宜欢成了这里主人。

    现在又听到徐宜欢要他表演,满脸肥肉更是抖了抖,心中吐槽着他什么时候要表演助兴了。

    “公主,我请公主来是来和大家一起玩乐的,至于玩什么等会公主就知道了。”枸容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随即抬手击掌几下。

    天下太平数百年,当属燕朝京都最为繁华,供于达官贵人醉生梦死的地方更是随处可见,且多是王权贵族为了一己私欲所建造,金迷纸醉,骄奢淫逸。

    在还没有踏入这座楼前,徐宜欢觉得还觉得正常不过,随着从偏门进来的男男女女开始,一切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徐宜欢看着那群衣着宽大轻薄的男女,不由得将目光转移到苏涟衣的方向,恰好苏涟衣也在看她的反应,两人目光隔空交汇,后者更是吓了一跳。

    苏涟衣本想着趁着徐宜欢尚未发觉让枸容撤下这群人,可偏偏徐宜欢好似已经明白过来,还对她意味深长得一笑。

    明明一个笑容,却让她后背毛骨悚然起来。

    随着歌舞声响起,苏涟衣站起身朝着枸容走去,小声道:“世子,你是不是太过份了,怎么能让公主看如此污秽的东西?”

    第25章 宿命颠覆(2)

    枸容正搂着一个女人喝着酒, 对于苏涟衣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什么污秽,搞得像是苏四小姐从来没有玩过一样,本世子看昀仙公主还挺兴趣的。”

    苏涟衣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没有否认枸容的话,而是道:“若是皇上知道你将公主带到这里, 就算王爷来了也救不了你。”

    “嘁, 苏涟衣, 这可是你叫公主来的, 可别赖在我身上,真当我任你摆弄,就你家那些小心思还能瞒过谁, 要说我你就乖乖听本世子的话就好,非要把希望寄托一个没有任何的希望身上, 日后五皇子做了皇帝,你说第一个处置的人是谁。”

    枸容随即冲着那边一个人招招手, 很快就有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走了过来。

    “世子大人, 召唤小的有何事?”

    “将这杯酒送给昀仙公主殿下。”枸容将一个空杯子倒满酒, 伸手递给面前的男子。

    “好好侍候公主殿下, 这位公主殿下可是万金之躯,仙缘之身。”

    苏涟衣还是最后一次作出警告:“世子还是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好。”

    若是徐宜欢出了事,皇上最先会降罪何人呢?

    苏涟衣冷眼看着不知死活的人, 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隔着太远,徐宜欢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又见苏涟衣负气般离开, 顿时更感兴趣这两人是不是一伙了。

    徐宜欢就看到从枸容手中接过酒的男子朝着她这边走过来,一靠近徐宜欢就闻到这人身上的满身香气, 像是泡在熏香中刚走出来的一样。

    “殿下,请喝酒。”那男子跪在她身侧,细长白皙的手指高举着酒杯递到她面前。

    徐宜欢没有接,此刻大厅已经乌烟瘴气一片,全部的人都沉溺其中,神智全无的样子。

    那种香气愈加浓郁,徐宜欢心知不能再此地停留。

    于是直接站起身,动作间衣袖直接掀翻那杯酒。

    “殿下,您怎么了?”那人被一惊,面容可怜想要拉住徐宜欢的衣裙,还没有碰到就被一股力量阻碍,只能看着徐宜欢远走。

    徐宜欢走到枸容面前,看着半醉在温柔乡中的人,直接抬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要是正常人早就惊动了,可枸容好像不知觉一样抬眼看向徐宜欢,目光瞬间被徐宜欢的容颜吸引,调笑道:“

    哪里来的美人儿,要不要一起来玩。”

    徐宜欢左手翻转,一根藤蔓直接勒住枸容的脖子,将人拉至窗边,另一手打开窗户,一股清风涌进来,枸容稍微清醒过来就看到自己半个身子悬在窗外,正想要扭曲肥胖的身子,脖子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我很好奇,今日这局到底是谁做的?”

    徐宜欢靠在窗边,青色的藤蔓缠在掌心好几圈,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

    “当然是本世子,快救我,快救我!”枸容双手扒拉着窗框,嘴上不停的求饶。

    “是吗?”徐宜欢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听谁的?”

    “我,我不停任何人,公主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徐宜欢歪了歪头,再次问道:“是吗?”

    徐宜欢的声音很轻,要是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可枸容突然像是发疯似的开始拼命挣扎,痛哭流涕,嘴里还嚷嚷道:“我说,我说,是五皇子,是五皇子吩咐我做的,是五皇子。”

    徐宜欢整个人都靠在墙壁上,再次轻声问:“是吗?”

    不过这一次没等枸容回话,徐宜欢手中的藤蔓突然收回,没有了支撑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的枸容来不及抓牢就猛然朝代坠落。

    徐宜欢收回藤蔓后,就从正门离开,将大门关上隔绝住大厅内不堪的场景。

    到了外面,采薇早就等待在马车旁边,见徐宜欢面无表情走出来,顿时迎了上去。

    天一黑,她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奈何门口的人拦着不让她进去,只好耐心等着徐宜欢出来。

    好在平安无事。

    “殿下,这里竟然是……”

    “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就好,明日不会有人知道的。”

    徐宜欢说完就上了马车,采薇见此不再多说,牵着马就掉头回宫。

    坐在马车内部的徐宜欢一直都是靠着自身的意志力才没有崩溃,走了这么一节路已经让她差点软了身体。

    那香气无孔不入在侵蚀她的身体,若不是她提前发觉肯定就那些人一样。

    先是醉生梦死一番,再是身败名裂吗?

    徐宜欢靠在车壁上,嘴里弥漫开来一股血腥味,咬破舌尖勉强再清醒一点。

    她本来是不想杀了枸容,可惜那时候她正是不怎么清醒的时候,能问话已经是够有耐心了。

    可惜了,这个人到死都没有说真话。

    那股香气迷失人的心智,被控制心神都是可以的,就算是枸容表现再像一个求饶的人,那从内里都开始腐烂的气息简直让人作呕。

    “殿下,到了。”

    徐宜欢睁开眼睛,下了马车便径直走向衍星宫。

    “你不用跟着我了。”徐宜欢吩咐道,她的情况并不想采薇知道。

    一路走到摘星楼附近,徐宜欢感觉眼前开始眩晕起来,待走到屋子前,直接伸手推开了房门。

    在徐宜欢一进屋,北芜就闻到那股奇异的香味,是从徐宜欢身上飘来的。

    本以为是徐宜欢又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却见到她整个人跌跌撞撞走进面前。

    开口第一句就是:“仙君,你会不会解毒啊?”

    北芜:“……”

    徐宜欢面对北芜的沉默不觉得奇怪,反而北芜主动跟她说话才觉得奇怪。

    这一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即使吃了陈青留给她的解毒丸,可是那种酥麻到骨子里难耐的痒意不断摧残她的意志。

    看来解毒丸根本解不了。

    不过要是就这么死去太过狼狈一些了吧 !

    徐宜欢这样想着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为了维持最后的体面扶着床榻边坐在地上,就算是死她也不想死在那种肮脏的地方。

    “可惜,我还没有找到害我的人。”徐宜欢伸出手贴上滚烫的脸颊,可一点都不管用,便就打起了一旁北芜仙君的注意。

    于是一把拉住北芜的手抓在手心中,比掌心还要低的体温让她眼里一亮,不自觉地拽着那只手贴在了脸颊上,感觉那只手在触碰到她脸颊时想要挣脱,立即更加抓紧了。

    “北芜仙君我都要死了,你都还这么小气吗?”徐宜欢手上的力度加大,势必不让那只手逃走。

    北芜指尖微动,低头看着满心欢喜依偎在他手背上的人,那股奇特的香味似乎也开始沾染到他身上,此刻终于明白徐宜欢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不过,距离死还差得远。

    北芜终于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你不会死。”

    “真的么?”徐宜欢抬起头,整个额头布满了汗水,身体的异样丝毫没有减轻,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北芜仙君的侧脸,面颊嫣红吐出一口热气道,“可是不解毒我真的会死。”

    说着徐宜欢抱紧北芜的胳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人,声音喑哑道:“其实我本以为这香会和春/药一样的作用,只是没有想到并不是……”

    说到最后,徐宜欢的语气似是失望,似是遗憾,忽地低低笑出声:“难道只是为了让我难堪吗?”

    徐宜欢扯了扯衣领,想要身体好受一些。

    要是再这么下去,她肯定是要熟了。

    不得不央求道:“北芜仙君,你真的没有办法解毒吗?”

    徐宜欢接着想到了什么,继续说,“我死了,你就可以摆脱我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着?”

    眼前逐渐朦胧起来,就连北芜的面容都看不清,徐宜欢模糊中感受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另一侧脸颊。

    徐宜欢忍不住谓叹出声,刚想要贴近舒适的温度,就被扼住下颌,被迫昂起头来。

    “徐宜欢,你想活下去?”

    前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莫名觉得很是耳熟。

    徐宜欢脑子混混沌沌,迟缓了一会才想起来这声音是北芜仙君的。

    “本君可以救你,甚至可以再答应你一个条件。”

    “本君可以陪你这一世,直到……你死。”

    徐宜欢听了一半就觉得十分诱人,可脑子越来越不使唤,她微微睁开眼望过去,正好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好似她整个人都要随之沉沦下去。

    就算如此,偏要沉迷其中。

    她真的要疯了,这颗心不受控制般生起那些念头,想要看着这人陪着她一起堕落,却又觉得不该如此,那么就成为她一个人的月光就好了,这么谁也没有办法夺走了。

    徐宜欢迫不及待答应:“我,我答应你。”

    北芜顿了顿,眸色微暗启唇:“本君要你死后的一样东西,是你的……”

    “我答应!”

    徐宜欢突然高声打断北芜的话,一句话说完就晕倒在床边,这时北芜才注意到徐宜欢一身衣裳没一处是干的,混着汗水湿漉漉贴在身上,全身的肌肤透着一种怪异的红色,就算是有神元相护,□□凡身终究抵抗不住药力的侵蚀。

    第26章 宿命颠覆(3)

    徐宜欢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身体快过脑子反应过来,瞬间从床上坐起,看着浅色的帐幔逐渐回忆起昨晚的事, 不由得双手抚过脸颊,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正常, 还有点不太相信, 顿时捏了一把脸颊上的软肉。

    传来的痛疼感让徐宜欢倒抽了一口凉气, 确认没事后便从床上爬起来掀开遮挡的帐幔走出去。

    这里是北芜的房间, 她还是记得的。

    就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正想着,徐宜欢一偏头就看到坐在窗户桌后的人,采薇每日都会给这里送一壶新茶, 看来今日已经送过来了。

    徐宜欢几步走到桌前,慢吞吞地道:“你救了我?”

    不是她不相信, 而是不敢相信。

    之前几次的事,按理来说北芜仙君都不会帮她才对, 为什么昨天会帮她?

    那时候北芜仙君明明看着她死, 她死了以后神契就会解除, 他就可以有自由, 离开这里。

    可偏偏这个人没有这么做,还救了她。

    北芜没有否认:“你答应了本君的条件,本君会救你, 自然不会想你一样。”

    徐宜欢此刻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自然而然想起昨夜的对话, 一时忘记北芜后面说了什么。

    “昨晚那个条件我还没有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北芜抬眸朝她望了一眼, 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真忘了, 接着收回目光开口:“本君已经说过了。”

    那就怪她没有听清楚喽!

    徐宜欢心知能让北芜重视的东西肯定很重要,可她身上能有什么东西让能北芜主动提出条件。

    是神元吗?

    “你想要神元?”她问, “如果是神元,那么没有问题,我死后你想要便拿走,就像是你说的,可能我护不住这个东西,给你也好过给其他人。”

    北芜没有默认,只是道:“你只要答应便可。”

    徐宜欢见北芜没有否认,便以为是神元,想着这一世还不知道有多长,能让北芜仙君陪着她一起用神元交换足够了,等如陈青说的一样,人死后入了地狱,就会忘记前尘往事,到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下一世也不会记得,可总归北芜会记得。

    话说,她会不会入地狱呢?

    “上次我答应你的事一样算数,若是我知晓解开神契的方法,我就会解开神契,契约已经成立,那便是谁也不能反悔,你现在答应我愿意留下来,我也会给你解开神契。”

    北芜从最初想要解开神契到现在并不在意,其实最为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了徐宜欢,可他杀不了徐宜欢,那只能换一种方式。

    “好。”北芜道。

    徐宜欢于是坐在北芜对面,语气愉快地问:“对了,仙君仙君,我还能再问一个问题吗,你是怎么解开我身上毒的?”

    “不是毒,是咒法,本君曾经见过一种与之类似与你昨夜的情况甚是相似。”不曾想,人间竟然也有如此恶毒的周咒术。

    “这是流传在魔界的一种离魂之术,可保证□□无损脱离魂魄,魂魄就会在体内消亡,他人就可进行夺舍。”

    徐宜欢念着“夺舍”两字,说道:“那这么说有人想要我的身体,看来还挺重视我的□□的。”

    说到最后徐宜欢嗤笑一声,看样子这的确是枸容做不出来的,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要她的身体做什么。

    不得不让她联想到将近十年前的事,这两件事是不是背后同一个人所为。

    若是同一个人,那个人这么心急就动手了,看来是等不及了。

    幸好昨夜脱身及时,要不然真的被得逞了。

    想到会有人用着她的身体行使,徐宜欢打从心底就一阵恶心。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敲门声,就听到采薇在门口小声问道:“公主,您在里面吗?”

    既然采薇知道她在里面,若是没有重要的事肯定不会打扰。

    于是起身开了门,就看到采薇脸色苍白,支支吾吾说:“殿下……风晴楼出事了。”

    风晴楼就是苏涟衣邀请她去的地方,听到出事苏宜欢并不意外,不出事才奇怪。

    估计就是枸容一大清早被人发现了吧!

    “什么事?”徐宜欢知晓还是问了一遍。

    采薇心有余悸道:“风晴楼一夜之间里面的人都死光了,枸世子更是被人发现横死在大街上,还有苏四小姐今早疯了,六亲不认,整个人胡言乱语。”

    幸好昨夜公主早就离开了,采薇回想到刚才听到的消息,心中更是害怕极了。

    怎么好好的一夜都出事了。

    徐宜欢听完后愣在原地,一夜过去不想等来竟然是这个消息。

    苏涟衣比她还要早离开,然后疯了,枸容的尸体不可能会出现在大街上,那个窗户的位置是风晴楼后面,根本不是街上,怎么会如此?

    是那个人不想被人发现吗?

    这件事在此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徐宜欢眸光淡漠,觉得事情开始有趣起来,这背后的人明显是混淆真正的目的,还打算去找苏涟衣去问清楚,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忽地,徐宜欢想到了什么,眉梢微挑问:“采薇,你没有觉得奇怪吗,整件事都好像没有提起我呢?”

    “啊?”采薇此时后知后觉起来,“好像是啊,奴婢听人说起的时候,的确没有人提到公主。”

    这是怎么回事?

    徐宜欢没有继续问下去,关上房门直径朝外前方走去,采薇跟在后面着急地问:“公主,您去哪里?”

    徐宜欢猛地停下脚步:“国师回来了吗?”

    “不知,要不奴婢前去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去。”

    徐宜欢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虽然老妖怪事时不时离开,但是最多两三日就会回来,要是出远门,定然会提前告知,怎么会这么久没有回来,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来到陈青住处,徐宜欢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丝痕迹,这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实在太过古怪。

    找了一圈,徐宜欢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想着要不要去宫外住的地方再看一看。

    走出大门,徐宜欢没走几步就迎面看见徐柏林朝着这边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皆都一怔。

    徐宜欢是因为徐柏林从那个方向来,不是他的住处,而是冷宫的方向,所以才觉得奇怪,毕竟冷宫那一块废弃很久,一般都不会往那边去的。

    “七皇兄,你怎么在这里?”

    走近后,徐宜欢就先一步问出疑惑,“怎么身边都不带一个随从,要是有什么事有个帮手。”

    徐柏林回道:“我不过觉得闷得慌出来散散心,至于随从我一个人也可以,多了一个人反而觉得厌烦。”

    “皇妹是来找国师的?”

    徐宜欢点头:“是的,看来国师还没有回来。”

    “说来国师有好几日都没有回来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对于徐柏林所说正事徐宜欢担心的事,可却没有泄露分毫担心的神情,反而道:“怎么可能,国师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想来是被什么棘手的事缠住了,用不了几日就会回来。”

    徐柏林别有深意开口:“看来皇妹真的很相信国师,国师如此厉害能治好父皇的病,为什么治不好我的腿呢。”

    徐宜欢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陈青并未有告诉过她,难不成是陈青故意隐瞒。

    面对徐宜欢的打量,徐柏林像是早就习惯这般的目光,继续说:“既然国师帮不了我,那就只能另寻办法了。”

    “那就祝皇兄早日找到康健的方法,就不打扰皇兄继续散心了,我先回宫了。”徐宜欢收回目光,心中已有了盘算。

    徐柏林笑道:“好,皇妹路上小心。”

    “皇宫不应该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哪里需要小心。”徐宜欢不以为然道,随即意有所指继续说,“皇兄,你靴子脏了。”

    徐柏林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只看到鞋面的灰尘。

    “多谢皇妹提醒,应该不小心蹭到了什么地方。”

    徐宜欢明白似的淡然道:“原来如此啊!”

    待转身离去,徐宜欢眼底的笑意逐渐消失,她提醒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靴子侧面有几滴已经干掉的血点,因为是浅色的面料所以很是明显,如此事情已然渐渐明朗了。

    徐宜欢没有回去而是朝着宫外走去,结果在出宫的大门前被拦住。

    若是搁在平日守卫自然不敢拦着徐宜欢,可偏偏今早出了风晴楼那件事,城内人心惶惶,皇宫内也是同样,皇上一早就下令禁止无关紧要的人出宫,尤其是皇嗣。

    “我只是出宫去趟国师府,很快就会回来。”

    “公主,您出宫一定要陛下谕旨,不然属下等绝不能让您在这个时候出宫。”

    如今的情势看起来却是很是紧急,就连守卫都比平日多了一倍。

    徐宜欢不与争辩,转头就往回走去。

    没有走几步,一辆马车就从她身边经过,停在她的身侧。

    “宜欢。”

    帘子掀开,露出一张脸来,视线落在徐宜欢身上问:“你要出宫?”

    “舅舅。”徐宜欢看见这张脸下意识往退了一步,摇摇头,“现在不想出去了。”

    “不出宫怎么在这里。”郑辛一眼就看到徐宜欢在说谎,或许可以说根本就不在意徐宜欢有没有说谎,直接二话不说继续道,“我带你出宫,上来。”

    徐宜欢本能反应立即拒绝:“不用了,我不出宫,真的。”

    听着徐宜欢拒绝的话,郑辛眼中透露一抹不悦,正准备再次说话就被远处一道声音打断。

    “公主不是在找臣,这么还往宫外跑,幸好公主没有出宫,现在出宫多危险,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陈青不知从哪里晃悠地走过来,走到徐宜欢前面挡住朕辛的视线继续道:“大人请回吧,公主找的是臣。”

    郑辛冷哼回道:“你回来还没有给你母亲上过香,不在京都几年就忘了生母。”

    第27章 宿命颠覆(4)

    见有陈青在这里拦路, 郑辛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放下帘子,马车向宫外行驶知道看不见,徐宜欢才收回视线开口:“你是不是也察觉到我舅舅很是怪异。”

    陈青一改刚才嬉笑的模样, 正色道:“何止怪异,若是我说昨夜的事情与他有关, 你能相信吗?”

    “你昨日……”徐宜欢诧异看向他, 话说一半骤然打住, 喉咙一梗没有继续说下去, 质问的话却在此时没有说出口。

    对于陈青她自然是相信的。

    陈青明白她所想,主动解释道:“你有神元相护我想着你应该不会有事,才没有出现, 后来见你回去我便去追查过去,你……应该没有什么事?”

    “你看我现在好端端站在这里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徐宜欢懒得理他, 转身朝着回宫的路走去。

    亏她还这么担心这个人。

    反而是她担心过多了。

    陈青不想让徐宜欢知道风见月过来找他的事,消失这几日他不是不在意风见月的警告, 可随之而来便是更多的疑惑, 地狱界从来不插手人间的事, 如今风见月为何因徐宜欢而制止他。

    难不成徐宜欢还和地狱界有什么联系?

    陈青将怀疑目光投向前方走路的人, 立即追上去道:“没事就好,我实在想不通郑辛为何要害你,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一家人, 没有道理要这么做。”

    曾经他没有将疑心放在郑辛身上, 毕竟怎么看都不会是郑辛,当真是是他看走眼了。

    徐宜欢没有多少难过, 回道:“舅舅从来对我就不太喜欢, 好像自从母妃去世就一直这个样子。”

    当知道是她这个舅舅要害她反而没有过多的惊讶,两人间实在没几日亲情。

    陈青听了徐宜欢的话, 蓦地心底一沉。

    他知道徐宜欢自小就对血亲间淡漠,为此他费了不少心思去改变,可偏偏出了那件事,让徐宜欢不得不离开京都,这么多年过去,徐宜欢似乎没有对血缘亲人有一点温情。

    出生皇室他改变不了徐宜欢的命运,可皇室间稀少的温情都加在徐宜欢身上,依旧没有成功。

    陈青不由得升出挫败感,风间月的话始终在脑海中反复回响,更多是一种无力。

    走着走着,徐宜欢停下脚步。

    “你昨夜既然在,那么应该是看到了吧!”

    徐宜欢说的陈青自然知道,这也是他今日来找徐宜欢的缘由。

    “你不应该这么做,枸容不过是被人控制,你杀他又能如何,何必让自己的手上造成杀孽……”

    就算是非要做,他不希望是徐宜欢亲自动手。

    “我应该跟你说过,渡劫成仙需要一个洁净的灵魂,不然难登仙界。”

    “这么说我真的能成仙?”徐宜欢还是第一次听到陈青明确说她能够成仙,对于在她出生说的话她全当是陈青忽悠父皇,根本就没有当真。

    陈青答非所问:“总之,你还是不要如此,你不是想着要和北芜仙君一起,等日后他回到了仙界,你们就彻底没了交集。”

    徐宜欢浅然一笑,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说:“那就不成仙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执念成仙呢,老妖怪,这是你的执念吗?”

    徐宜欢这句话直接将陈青堵的哑口无言,久久没有回话。

    **

    陈青跟着徐宜欢回到衍星宫就看到摘星楼破损那块地方,顿时愣在原地。

    他不在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北芜仙君做的?”他问。

    经过刚刚那一插曲,两人自动过略过,徐宜欢点头:“应该是,他是不是身上有病?”

    陈青没好气道:“北芜仙君可是仙,能有什么病,就算有也是疯病。”

    摘星楼到底是有他的心血在,这和拆了他家有什么区别。

    “你上去看看能不能修好,不能就算了,等会来最近的宫殿找我就可以了。”

    徐宜欢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就朝着那边走去。

    没走几步,陈青突然来了一句:“我救了他。”

    徐宜欢再次点点头:“我知道了。”

    救了又如何,反正只有她一人逃过了。

    **

    陈青察看了一番,发现修复成功还是比较容易,就听着徐宜欢的话去找那边的宫殿。

    不用想就知道北芜仙君肯定就住在那里。

    至今他都没有弄明白,徐宜欢这是见色起意还是一见钟情,无论怎么看这两个答案都对不上。

    只能内心无奈叹一句,孽缘!

    “你来了,摘星楼还能修好吗?”

    一进殿内就听到徐宜欢的声音,陈青暗自磨了磨牙,轻哼一声走过去道:“难为你记得我,反正没有我以公主的能力也能修复摘星楼。”

    徐宜欢无奈拉了一把椅子抬手说:“国师大人辛苦了,请坐。”

    陈青自然不会跟徐宜欢客气,一屁股落座就看到对面坐着是北芜仙君,顿时想要起身走开,可脸面上过不去,还是按耐下去好好坐好。

    “我正向北芜仙君请教离魂之术,这种术法和我昨夜遇到的很相似,其实我一进入风晴楼就闻到那股香味,本以为只是正常的熏香,可吸入越近我身体就开始觉得有异常。”

    听了徐宜欢的话,陈青道:“那你怎么不提前离开?”

    对于风晴楼里面的事他不清楚,他能出现在风月楼附近就是因为感受到十年前那股气息,所以才过去查看,就在外面看到徐宜欢的侍女在外面,就知道徐宜欢出宫就在风晴楼。

    为了不打草惊蛇,陈青没有选择进入风晴楼。

    “我就想着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想害我而已,你知道之后枸容说了谁吗,是五皇兄!”徐宜欢自认为还没有到那么相信五皇兄的地步,可五皇兄还不至于如此害她。

    从萧贵妃到赏花宴,都可以看出五皇兄是有意与她结好,拉拢。

    看得出来,背后的人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找好了退路。

    陈青此时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说话的北芜身上,问道:“北芜仙君这是要帮我们吗?”

    北芜对于他们的事根本就没有兴趣,淡漠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回话:“怎么,你做不到?”

    陈青:“……”

    他做不到?

    他怎么可能做不到!

    陈青感觉自己被挑衅了,绝不能在北芜面前承认他做不到,这是一个尊严问题。

    “不就是处理几个人间的祸害,我一个人就行,今晚我就去解决,你们就等着我回来!”说着陈青站起身,说要去准备东西,准备今晚就去找郑辛弄个清楚。

    徐宜欢瞧着没坐多久的人就这么离开,一时无语。

    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知道陈青要去,她并无阻拦。

    要是能弄清楚也好。

    徐宜欢笑吟吟看向北芜,问:“仙君,你猜他能成功吗?”

    “不能。”北芜回道。

    对于北芜这个回答徐宜欢还是挺意外的,对于陈青的实力她的确不是很了解,可北芜如此确定不成功是不是太过肯定了。

    徐宜欢问出来这个疑惑:“仙君,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没有说的?”

    北芜:“能从魔界流传到人间的离魂之术,绝不是普通凡人能够修炼。”

    大有可能是魔族。

    徐宜欢立即明白过来,有些担心道:“那陈青岂不是会很危险。”

    “非人非鬼非仙,他就早就死了。”北芜一双黑眸早已洞悉一切,徐宜欢的担忧是多余的。

    死了?

    徐宜欢自小认识的陈青都是有血有肉,怎么看都是一个活人。

    “可既然死了,那他为什么能活下去?”徐宜欢此刻心中满是疑惑,“你说他非人非鬼非仙又是什么意思?”

    “存在三者之间必是异类,他能如此定有人相助。”

    “是芙绫?”

    徐宜欢想到陈青说的话,那位神女?

    北芜却道:“不是,医仙还未有这等本事。”

    “那是谁?”徐宜欢问。

    可这次北芜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知道话说一半很让人难受吗?

    徐宜欢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半个身子朝着北芜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大有一副不说就是撒娇打滚。

    “仙君,仙君,求求你了,快点告诉我吧!”

    北芜一时没有察觉就被徐宜欢紧紧套牢住,两人贴的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徐宜欢的体温,是他待沉渊之海都触及不得的温暖,更好似曾经也有过同样的感觉,想到此处,心神不由得一晃。

    那个无法触摸到的答案,或许等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自会有了答案。

    徐宜欢抬起眼,意外发现北芜竟然走神了。

    故作生气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道:“不说就不说嘛!”

    有什么了不起的!

    北芜感觉到桌子一震,回过神后目光不由地落在徐宜欢甩动的手掌上,明显看到上面已经红了起来。

    偏偏在他过去的时候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气呼呼试图瞪大眼睛装作很是生气的样子。

    到底只是个不满十七岁小女孩,北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败在这样的小女孩身上。

    “不可说之人。”

    徐宜欢:“……”

    这和不说有什么区别!

    从北芜那边离开后,徐宜欢就看到了陈青在前方等着她。

    “你不说你要夜探丞相府,怎么在这里?”

    陈青站在一棵树下,一开始就觉得奇怪的事在走出门那一刹那想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和北芜仙君这么好了?”

    只不过几日而已。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宜欢未有隐瞒就将昨夜的事说了出来,总归不是不能说的事,可陈青一听,顿时一脸怒气指责道:“你疯了!”

    “你都不知道他要什么东西就这么答应!”

    徐宜欢神色平静:“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值得北芜仙君要的,不就是神元,再说了,这都是我死后的事了,既然北芜想要他便拿去就是,我没有疯,不过是一场交易。”

    是她和北芜仙君的交易。

    “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北芜为什么要和你做这样的交易,他若没有目的,怎么可能会甘愿困于此地。”

    徐宜欢当然知道,可她没有办法拒绝。

    “那就骗我好了,都是死之后的事了。”

    不曾想陈青更加生气了,嚷嚷道:“我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徐宜欢,你给我等着,我绝对能做到,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徐宜欢:“……”

    他们到底是谁疯了?

    第28章 宿命颠覆(5)

    入夜。

    徐宜欢没吃几口晚膳就坐在窗边百般无聊看着月亮, 虽然北芜说不用担心,但总归心中放心不下。

    要是她能够修炼就好了,这样她就不用躲在陈青的背后。

    可是, 陈青说人间灵气稀薄,早已不适合用来修炼, 就算有灵气较为充足的地方, 那也要许许多多的岁月才有可能有成效。

    徐宜欢张开手掌, 神元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中, 中间的黑色又扩大了几分。

    不知道等全部变成黑色的那一天,神元会发生什么变化。

    这段时间神元好像一直在教她如何修炼,她学了好像没有什么成效, 只有简单的还可以学一学。

    “你到底是哪位神的神元?”

    徐宜欢看着神元喃喃自语,忽然神元突然在手心跳了跳, 转了半圈便停了下来。

    “你要我看那个方向?”徐宜欢说着目光朝着西方,除了能看到的宫殿外没有其他东西。

    不过那个方向不是陈青的住处?

    难道是陈青有事要发生。

    徐宜欢想着立即跳下窗户, 朝着大门处走去, 想到陈青说今夜要去丞相府, 不知道此时有没有去。

    带着这个疑惑, 徐宜欢便走向陈青在宫内的住处,等到了大门口没有看到有一点亮光,又将神元拿出来, 心想着是不是多想了。

    神元并非想要表达这个意思。

    徐宜欢踩着月光准备往回走, 目光扫过周围忽地想到另一件事,七皇兄徐柏林不就是住在附近。

    白日见到的情景徐宜欢还记得, 到底她相信亲眼所见的东西。

    于是临时起意决定去看看, 去看看是不是真如三皇姐所说,是不是真如她猜想那般。

    回来这么久, 各处宫殿的位置她都有记得,很快就走到门口。

    自从徐柏林不能走路后,就搬到了这里来,太过偏僻的位置以至于平常很宫人来往。

    倒也不至于冷清成这个样子。

    徐宜欢远远看去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便调转方向沿着宫墙走着,直到找到一棵腰粗的树才停下,比划了一下距离,看起来能跳过去,于是提着裙摆双手攀上树。

    好在宫墙不高,徐宜欢颤巍巍站在较粗的树枝上,试探着拉近距离,选择合适的位置起跳。

    借着月光看清庭院内没有人,徐宜欢脚下起跳,最后稳当落在墙头上。

    在此之前,徐宜欢还没有来过徐柏林的住处,左右看了看,随意选定了一个方向就朝着前方走去。

    走了好一会却是一个守夜的宫人都没有见到,整个宫内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简直和陈青的住处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这里让她很不舒服。

    不久,徐宜欢总算看到一点亮光,走进后才发现是一间屋子内烛光。

    一路走来,只有这个屋子内有烛火。

    难道是七皇兄的寝殿?

    徐宜欢不过是探探情况,不做惊扰,正准备调转另一个方向,身后被遮掩的黑暗处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九皇妹来去匆匆,怎么不继续往前了?”

    徐宜欢扭过头,就看到徐柏林不知何时坐在那边。

    “……七皇兄。”

    “九皇妹,深夜前来,就是为看一眼就离开吗?”徐柏林身影未动,整张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此刻的情绪,唯独徐宜欢能从中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徐柏林早就知道她过来了。

    徐宜欢意识到这个,还是故作惊讶道:“可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七皇兄不在呢!”

    “九皇妹是特地前来找我的?”

    徐柏林独自一个人从暗处现身,在长廊上远远看着徐宜欢,语气中带着疑惑。

    明显是不相信徐宜欢这么晚还偷偷一个人前来。

    徐宜欢就算另有目的不可能此时暴露出来,还是硬着头皮道:“是啊,我觉得今夜有些无聊便出来走动一番,走着走着就来到七皇兄的住处,见门口没有人就进门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要惩处收到门后的宫奴,连门都不看守了。”徐柏林出乎意外没有质疑徐宜欢的话,眸光温和继续道,“既然来了就坐一坐,我这里还是能请皇妹喝一杯热茶的。”

    “好啊!”

    徐宜欢见此刻已然是走不了的样子,也没有拒绝,朝着台阶上方走去。

    两人来到室内,徐宜欢一进门下意识耸了耸鼻子,淡淡的花香气不知从何处飘来,还挺好闻的。

    察觉到徐宜欢的小动作,徐柏林道:“屋内点的是一位大师给我的止痛香,我自从腿伤后夜里难以入眠,点了此香后腿就不会再疼了,这个效果还是挺有用处的,听闻民间还有不少大夫用此香用于给人治五脏六腑病症,甚至还说闻了此香就连开肠破肚都不会察觉到任何痛楚,也不知真假。”

    徐宜欢闻到这股香气不由的想到风晴楼的事情,虽然陈青说与郑辛有关,但总觉得说不上的古怪。

    “哪位大师,竟然有如此良方?”她甚是好奇问道。

    “方得大师。”

    徐柏林说着手心碰了碰茶壶壁,邀请道,“皇妹,这茶还热的,可不要嫌弃。”

    “都是自家兄妹七皇兄还跟我客气什么!”

    徐宜欢走到桌子另一面坐下,看着尚且冒着一丝热气的茶水根本没有要喝的打算。

    茶还是热的,明显是刚上不久。

    可徐柏林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进来,又什么时候在外面等着她。

    还是说这个屋子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这位方得大师是不是很有名气啊,我想起来五皇兄的表弟就是拜入方得大师门下,倒是挺巧的。”

    徐柏林低笑一声:“这个我倒是不知,不过看起来五皇兄很是关心你,前一阵日子你刚回宫,听说贵妃娘娘就送给你不少东西。”

    “那是当然了,贵妃娘娘和五皇兄可是想拉拢我的,毕竟太子之位还没有定嘛,就凭着父皇对我的宠爱,如果我说我支持哪位皇兄,那么父皇是不是会听我的意见?”徐宜欢语出惊人,丝毫没有觉得当着徐柏林说着这话有什么不妥。

    嘴角勾着浅笑,双眸含笑看向对面的人,继续道:“话说,为什么父皇至今都不立太子啊?”

    徐柏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明白为什么徐宜欢此刻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还是说故意试探于他。

    就在徐柏林心中不解时,就听到徐宜欢又说:“我就是觉得早点立在储君人选,这样就有人为父皇分担政务,不必每日忙着朝政的事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徐柏林看了徐宜欢一眼,见她眉间担忧之色,不像是说假话。

    这时徐宜欢站起身说道:“夜都深了,我就不打扰七皇兄休息了,我也回去休息了。”

    “好。”徐柏林未做挽留,随即吩咐门口的宫婢送徐宜欢出门。

    徐宜欢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宫婢,调侃道:“看来七皇兄宫里的人都是这般神出鬼没,不知道还以为这里就七皇兄一个大活人。”

    “九皇妹说笑了,是我平日里不爱有人打扰。”徐柏林送徐宜欢到门槛处就停下,“我腿脚不便就不送九皇妹出去了,这一次九皇妹可要好好回到自己的宫里去。”

    “放心,我肯定不会走错路的。”

    两人一人一句结束,徐宜欢头也不回跟着带领的宫人朝着前方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中。

    看着徐宜欢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徐柏林回到屋内,淡然问了一句:“我这个妹妹如何?”

    “身负仙灵,她的血是最好的助力。”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墙后响起,随着声音落下,墙壁翻转,走出来一个微胖的和尚,眸光透着贪婪道,“仙灵之血,可是大有用处。”

    徐柏林听到此话微微皱眉:“她到底是我的妹妹。”

    “你们皇室不是向来亲缘淡薄,今日她闯进来就已经怀疑于你,来日你还认为能与她兄妹相称?”

    “……”

    第29章 神元之心(1)

    第二日清晨, 徐宜欢就被一顿敲门声惊扰醒来,睡梦中还隐约听到采薇的声音。

    徐宜欢不明就里起身,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就开了门。

    就看到三皇姐徐宜清站在门口, 而采薇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毕竟昨夜徐宜欢回来吩咐过, 任何人过来都不得打扰她休息, 却不想一大早三公主就过来, 非要见徐宜欢。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未等徐宜欢询问, 徐宜清就几步走到徐宜欢面前问:“九皇妹,你是不是去过风晴楼?”

    听到风晴楼,徐宜欢睁着满是困意的双眼此刻清醒过来, 承认道:“是的,我去过。”

    风晴楼无人作证她去过, 可是她从皇宫内离开,人多眼杂, 仔细查下去肯定知道她去过哪里。

    何况徐宜欢没有想过隐瞒。

    “谁叫你去的?”徐宜清语气严肃继续问道。

    “苏四小姐。”

    徐宜欢问一句答一句, 直到徐宜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将枸容扔下楼?”

    “……”

    徐宜欢一怔, 目光闪动, 短暂沉默后反问:“为什么说是我?”

    “有人看见是你将枸容扔下楼。”

    听到徐宜清的回答,徐宜欢丝毫没有慌乱,慢条斯理地问:“谁看见的?”

    不都死光了。

    徐宜清很快就回答了徐宜欢的疑问:“当日与枸容一起的世家公子, 本以为楼里面的人都没了命, 结果他大难不死竟然活了下去,现在在家中休养, 今早清醒过来后问到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件事,就是看见你杀了枸容。”

    得知这个消息, 徐宜清震惊无比,在她看来,这根本不像是徐宜欢能做出来的事。

    于是亲自过来询问,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徐宜欢本欲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倒不是不能承认,可当对上徐宜清担忧的眼神时,徐宜欢知道要是承认,今后三皇姐与她就此有了隔阂。

    毕竟谁也不想要个杀人的妹妹。

    “他的死与我无关。”徐宜欢冷然说出这句话。

    她是没有打算放过枸容,可偏偏枸容被陈青救了。

    陈青不想让她沾染鲜血,不要背负污点,可到头来枸容还是没了命。

    这笔帐又该算在谁的头上。

    徐宜清选择相信徐宜欢,再怎么想都想不到徐宜欢有什么可以杀枸容的理由。

    两人在风晴楼不过是第一次碰面,无缘无故怎么会起杀心。

    “我知道了,风晴楼的事我会继续调查下去,最近一段时日你还是不要出宫了。”徐宜清嘱咐道。

    “三皇姐,那个人说是亲眼所见,你却选择相信我,这会不会不太好。”

    徐宜欢见她如此轻易就相信了自己,心中很是惊讶。

    徐宜清却道:“此事疑点重重,现在谁的话都不可以尽信,何况就他一个人活下来也是奇怪,作为姐妹间,我还是相信你的,我知道你不会做如此残忍的事。”

    此刻徐宜欢心中五味杂陈,还是提醒道:“三皇姐,此事绝对不是常人所为,你一定要小心,必要的时候可以找国师相助。”

    “我知道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后,徐宜欢便目送着徐宜清离开,此刻没了睡意,提起陈青想着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来了。

    等洗漱完换了一身衣裙,徐宜欢端着泡好的热茶来到北芜的屋内。

    换了一处地方,徐宜欢总觉得这里没有摘星楼好。

    这样一位仙人,就应该待在最高的位置,做那一抹最亮的月光。

    还未走到北芜仙君的住处,就在半路上碰到了翻墙进来的人。

    两人隔着老远遥遥相望,一时谁都没有先出声。

    看陈情要去的方向明显是和她一样的方向,这人也要去找北芜?

    陈情此刻简直不要太尴尬,没有打算碰见到徐宜欢结果还是碰见了。

    “公主殿下起来真早!”陈青远远打了一声招呼,视线落在徐宜欢手上,厚着脸皮道,“这是给我的吗?”

    “没有你的份,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徐宜欢见他安然无恙的样子总算是放心下来,一副根本不想过问陈青昨晚事情如何的打算。

    反而是陈青耐不住主动跟上去,走在徐宜欢身边试探地问:“你就不想知道我昨夜如何了?”

    徐宜欢还能不知道他,漫不经心地回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看来国师大人一无所获啊!”

    看样子“一无所获”的陈青却摇了摇头,神秘兮兮说:“当然不可能,正是因为有所收获才回来,正好我有一件事要请教北芜仙君,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至于是什么事,暂且保密。

    徐宜欢很是怀疑看向他:“你真的有去丞相府吗?”

    “你在质疑我?”陈青没想到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宜欢还在质疑他说的真假。

    要不是他不确定某一件事,他用得着回来找人问吗?

    “我可不敢。”

    徐宜欢说着记起另一件事,继续说:“你知道风晴楼还有个人没有死吗?”

    “谁啊?”他这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徐宜欢摇摇头:“不知道,我最后问了三皇姐,说是父皇私底下下了命令不能外传,既然我不能知道,那国师大人应该能知道对吧?”

    陈青瞬间就明白徐宜欢的意思,道:“这件事确实有问题,等会我去看一看。”

    走到门口,徐宜欢一手随意推门进去,跟在身后的陈青眼皮子一跳,心想着这北芜仙君居然会如此乖乖听话,还真是一点门都不出。

    进去后,徐宜欢将茶水放在桌子上,毫无意外看见北芜仙君依然在打坐,对于进来的两人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是有事找吗?”徐宜欢示意陈青有事快说,不要磨磨唧唧。

    陈青还在心里酝酿的话被徐宜欢这么一催促顿时忘了七七八八,虽然对徐宜欢能说得出口,但当着北芜仙君的面,实在有些拉不下脸来。

    要知道,他可是助纣为虐的人。

    可此刻不得不求人!

    陈青一把从袖口掏出来一样东西拍在桌子上,然后大声道:“北芜仙君,你看看这是什么?”

    徐宜欢刚拿起一个杯子准备倒茶,结果被陈青这一掌吓得手中杯子滑落在地,直接碎成好几片。

    “……”

    说话就说话,干嘛这么大声!

    徐宜欢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发麻的耳朵,目光落在陈青拍在桌子的东西上,根本就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解问:“不就是一块石头?”

    还是一块不怎么干净的石头。

    “凡人的眼睛是不看出来的。”陈青道。

    “你不是也没有看出来?”

    徐宜欢说着就想着伸手去拿那块石头,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还未碰到就被北芜出声阻拦。

    “别动,这块石头是魔石。”

    听了北芜的话,陈青激动道:“果然没错,看来有魔族来到了人间。”

    徐宜欢默默缩回手,不知三界事很是懵然地问:“魔族很厉害吗?”

    陈青不是很想承认,可此时确实事关重大。

    “三界不是有契约,为什么魔族能在人间?”

    北芜起身走到桌边,修长的手指拈起那块石头,就看见青褐色的石头变成了焦黑的颜色。

    北芜语气淡然道:“当有人先破坏了契约,便不作数了。”

    徐宜欢在听到这句话立即感觉到陈青看过来的视线,不由得瞪了一眼回去。

    “看我做什么?”

    难不成还是她的原因?

    陈青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道:“与你无关。”

    徐宜欢:……

    三界契约?

    徐宜欢问及这个三界契约是什么,陈青回答道:“具体我不清楚,这个应该问北芜仙君才对。”

    在他们三个人中没有人比北芜更知道三界契约是什么。

    出乎意外,北芜却不知晓。

    “你不是仙界的,怎么会不知道三界契约?”陈青对于北芜的话不怎么相信,“那刚才你说若是有人先破坏了契约那就不作数?“

    北芜淡淡瞥了他一眼,将手上的石头放回桌子上,才回道:“不然你认为如何魔族隐藏到人间,关于三界契约从未公布,本君不是参与者。”

    简单来说,和他无关。

    徐宜欢明白了一些,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那要是魔族出现在人间,又归谁来管?”

    北芜眉宇微蹙,先一步开口:“谁定下的契约谁管。”

    “那北芜仙君的意思你不管?”陈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见鬼的三界契约。

    若是要对付人间的修行者陈青倒是不担心,可面对不知实力的魔族,心中顿时没有了把握,毕竟他从未与魔族交战过。

    徐宜欢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气定神闲理了理事情。

    “那现在就是说我舅舅还和魔族有关系,这样是不是太少了,我舅舅为何要对付我,为何与魔族一起都没有答案,还不如先查清楚再说。”

    徐宜欢说着也是陈青的疑惑,可见这些年郑辛的心思隐藏多么好。

    陈青心中还在意风晴楼的事,决定先从风晴楼调查,于是站起身道:“我先去看看你说的那件事,到底是死而复生还是死里逃生。”

    “我送你!”

    徐宜欢跟上去,等了门口陈青便停了下来,知道她有事。

    “你为什么没有替七皇兄治腿?”

    “七皇子跟你说的。”陈青不用想就知道,毕竟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当时没有告诉你是觉得这件事七皇子心里知道就好,七皇子的腿不是普通的伤,而是因果。”

    “因果?”

    “嗯,前世,今生,还是来世,只要轮回必有因果,这是注定的命运我不可能为了治好他的腿去触犯因果,何况他的因果还是后天形成,他还以为是我不愿意给他治腿,我可真是冤枉。”陈青真是苦不堪言,还是提醒道,“其实我觉得你那几位皇兄,除了三皇子其他没有几个正常的。”

    陈青这些年被拉拢了不少次,不为任何利益心动,知道一旦牵扯其中,定然难以脱身,现在告诉徐宜欢,就是想让徐宜欢不要过多干预。

    “那你觉得我那几位皇兄谁能成为太子呢?”徐宜欢很是好奇地问。

    陈青凝思片刻道:“若是可以,三公主是个很好的人选。”

    第30章 神元之心(2)

    徐宜欢送完陈青离开后, 便回到屋内,就看到北芜又将那块石头拿起。

    “这块石头是用来做什么的?”她问道。

    能让北芜如此专注,决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只不过看起来北芜没有打算说出来。

    “离魂之术。”北芜脱口而出,最开始他是感受到上面有魔气, 后来察觉到一丝不对。

    听到离魂之之术, 徐宜欢快步走到北芜身边, 指着他手上的石头说:“就这一块石头?”

    “这只是离魂之术阵法沾染的魔气, 现在没有用了。”北芜说这话无意间余光看到徐宜欢盯着他手里的石头眼都不眨一下,明眸灿烂,眼神极为专注。

    于是便将手中的魔石递到她跟前, 得来徐宜欢一瞬间满是惊讶的神情,

    “我能拿?”徐宜欢此刻颇有些受宠若惊, “你不是说不要碰。”

    “上面的魔气已消。”

    简单的一句话,徐宜欢立即明白, 开开心心从北芜手中接过石头, 指尖到触碰到北芜的手, 徐宜欢故意反握住他的掌心, 笑嘻嘻道:“北芜仙君,你是不是冷呀,你的手怎么一直这么冰?”

    “你是仙人, 不需要食用五谷, 怎么用仙术让自己暖和一点。”

    北芜能感受到掌心相贴的温暖,甚至生出一种想要进一步汲取这种温暖, 空缺的胸膛猛地一痛, 下意识抽开手,动作之大让徐宜欢一个趔趄差点向前倒去。

    还以为是她吃人豆腐惹到了北芜, 于是极不自然地退后一步。

    不曾想,北芜开口道:“他没有跟你说过,沉渊之海是仙界极寒蛮荒的地方,在哪里千年万年修炼,身体就会随之吸收极寒之气。”

    徐宜欢好半天反应过来,这个他是指陈青。

    不过北芜突然间乐意给她解释这么多,还挺意外的。

    徐宜欢倒是不是这么认为的,思索一会道:“北芜仙君,你有没有想过,你是缺少一颗心的原因,要是你有一颗心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呢?”

    在没有听到徐宜欢之前,北芜从未想过,在有记忆以来,这胸腔下就少了一颗心,他不知道在哪里,没有心他依然能活下去。

    从未不认为这颗心少了能够带来什么影响,他需要的不是这个。

    北芜这时却突然望向她,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仿若触及不到的深渊闪过一抹期待,低沉声音响起:“那本君确实想看看,有了心的本君会是什么样子。”

    莫名,在北芜说完这句话,徐宜欢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每当北芜看向她,总会陷入那双浓墨似得双眼,轻而易举捕获她的心神。

    可更多是不安中参杂着欢喜。

    明知危险还是奋不顾身扑入。

    她难道真是疯了不成?

    徐宜欢都对自己产生了质疑,手中握紧了石头,扯开话题道:“北芜仙君,你真的不能插手人间的事吗?”

    “不是说有人先破坏了契约,那么你也可以出手啊!”

    “你凭什么让本君帮你?”北芜质问。

    徐宜欢这个确实还没有想好,她身上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可很快她摸到一只佩戴的玉佩。

    “这个吧!”

    徐宜欢将原本就是捡来的玉取下来,道:“那就这个!”

    北芜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显然不是很满意。

    徐宜欢脸皮厚着道:“这个我捡到就是我了,你要回去那就要经过我同意,北芜仙君如此厉害,对付魔族不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很简单的!”

    显然北芜没有因为她的夸赞而同意,却也松口了。

    “本君可以救你一命。”

    简单一句话结束,北芜就要伸手去拿玉佩,徐宜欢退后一步道:“现在不行,等北芜仙君什么时候救我再给你。”

    这样可不是耍懒!

    这样不划算的交易定下,北芜本不应该答应,可偏偏脑海给出的答案第一个就是同意。

    面对徐宜欢,他总是有一种无能无力去拒绝。

    难道又是神契作怪?

    **

    徐宜欢从北芜哪里得到了保证,心情很是愉快回到寝宫,接着让采薇准备祭祀用的东西。

    “殿下准备这些做什么?”

    “明日去看看我母妃,我回来这么多日都没有去皇陵看过她,再不去她恐怕就要生气了。”

    徐宜欢没有打算要回丞相府,她母妃是葬在皇陵,又不是在丞相府,回去不过祭拜一个牌位,还不如去皇陵去祭拜一番。

    这样想着,便前去找父皇说了一声,原以为不可避免要被问及风晴楼的事,结果一个字都没有提。

    “父皇,关于风晴楼您真的没有一点想要问我的吗?”

    今早有三皇姐来问过,父皇肯定是知道的,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太过淡定了。

    皇上从一堆奏折中抬头道:“这件事朕已经交给远铭了,国师找过朕说过,这件事与你无关,还猜测有人要加害于你,明日你祭拜过你母妃就回宫安心待着,有国师在定然查个清楚。”

    “我知道了,父皇。”

    徐宜欢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皇上对于陈青很是信任,只要是陈青的话定然是没有任何怀疑,显然是陈青有意让徐宜欢摆脱这件事。

    如此,徐宜欢没有必要再掺和的必要。

    翌日一早,徐宜欢就去了皇陵。

    这次的出行没有告知多少人,徐宜欢坐在马车内让采薇去打听一下关于风晴楼的事。

    纵然有意压制消息,可死了一楼的人怎么可能隐瞒得住。

    徐宜欢不过想听听在百姓间流传成什么样子。

    等采薇回来,欲言又止久久没有说出口来。

    面色为难道:“殿下还是不要听了,都是一些无端揣测。”

    听到这话,徐宜欢更加感兴趣了,想知道百姓都在揣测什么事。

    “左右不就是关于我的,说来听听。”

    能让采薇不敢言的话肯定有她有关,采薇如实说道:“百姓都在暗自说这件事与您有关,还有人说是您杀了一楼的人,因为刘大人的公子刘贤指认您杀了枸世子,所以都在传您妖女转世,不是身怀仙缘,还说国师祸乱燕朝,是真正的妖怪。”

    徐宜欢静默了一会,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问:“天下脚下都如此胡言,没有人处置吗?”

    采薇道:“有的,不过人数太多了,几乎一夜之间满京都都是这般谣言。”

    “哦,我知道了。”

    徐宜欢神情淡然,放下帘子后就不在说话。

    难怪今日要出宫前去皇陵随形的侍卫如此多,这背后造谣的人将陈青牵扯进来,利用百姓的舆论造谣,分明是要将陈青赶出皇宫。

    到了皇陵,徐宜欢进去后只带了采薇一人,便让护卫都在周围守着,皇陵重地,都有专人看管,还不至于有危险。

    过去多年,徐宜欢记不清母妃的容貌,唯独记得,就是她的父皇与舅舅都说过不止一句同样的话。

    她不像母妃。

    这句话从年少时都狠狠扎在心口,就算是拥有再多的宠爱,她依然忘不了。

    徐宜欢闭了闭眼睛,站在母妃的墓碑面前蹲下身子一个人将祭品仔细摆弄好。

    生前是帝王得宠的妃子,死后的墓地是皇陵中位置最好的地方之一,加上生下出生被批命有仙缘的徐宜欢,一切制度都是堪比皇后,风华无限,更是靠近皇帝的寝陵,难怪惹得皇后嫉妒。

    徐宜欢点了香拜了拜随即站起身,围绕陵墓绕一圈看看有什么损坏的地方,好叫人过来修补。

    走到陵墓后方,徐宜欢忽地左脚一崴,不远处的采薇立即走上前扶住。

    “公主。”

    徐宜欢稳住身子,皱着眉道:“这块地砖是怎么回事?”

    说着用另一只脚踩了踩,晃荡的地砖发出沉闷的回响。

    “可能是地砖松动了。”采薇道。

    徐宜欢低头看了看,又上脚踩了踩,发现不对劲,于是蹲下身去用手扣地砖的边缘,偌大的地砖丝毫未动。

    “去找个木棍子给我。”

    采薇点点头,转身去附近找了一根两指宽的木棍来。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徐宜欢没有说话,将较细的一头直接戳到地砖间的缝隙上,慢慢用力让其撬出一角,采薇蹲下身用手扒着石砖。

    终于将整块的石砖翘起来,等两人看到底下露出了洞口时,同时惊住。

    入葬口早就封住了,怎么可能还留有一个洞口。

    徐宜欢蹲下身子仔细看了洞口露出的泥土,向下挖掘的洞口很是粗糙,还是仅供一人进出的洞口。

    “这是不是盗墓……”采薇一脸惶恐道。

    徐宜欢没有说话,随即站起身朝着其他陵墓走去。

    等周围一圈陵墓都走完,徐宜欢冷语道:“盗墓贼只挑我母妃一个人的陵墓盗吗?”

    这里皇陵还葬着燕朝几代皇帝,偏偏只盗一个小小宫妃的陵墓?

    徐宜欢脑海中不由得回想到郑辛的那句话。

    去丞相府。

    徐宜欢心中涌上这个想法,决定亲自要去一趟。

    于是不在皇陵逗留,朝着外面走去,刚走到皇陵门外,徐宜欢就发现外面的守卫不是来时的人,顿时停下脚步。

    很快就有一个陌生侍卫走上前道:“公主殿下,丞相大人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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