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重生太子妃 > 106. 番外三 前世番外
    前世番外


    寒风催梅开,冷风吹得人涩苦。


    今年是津垣十九年,将要过年,但京城人人自危,半点没有过年的喜庆,今年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殿下在月前发动宫变,被皇上拿下,如今被幽禁在太子府中。


    叫人有点琢磨不透的是当今圣上的态度。


    圣上只让殿下幽禁,仿若这就是对殿下逼宫的惩罚,再没有其他,没有贬为庶人,也没有废除储君。


    最后一条,才是京城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如今的谢玉照到底还算不算得上是储君?


    谁都说不清,但谢玉照谋反是事实,京城谁都不敢和他走近,生怕被牵连。


    若说朝臣都各有心思,那么京城世家贵女却是少不得一番幸灾乐祸,前两年京城闹出一件事,储君殿下身染天花,被送到尚书府治疗,最后被尚书府的一个庶女讨了便宜,她精心照顾了殿下数日,被殿下记在心中,后来殿下痊愈,这位女子也开始在京城声名鹊起。


    这位庶女生得一副好相貌,又勾得殿下对她起了心思,在京城大放光彩,任谁设宴,不管情不情愿,都得给她送上一封请帖。


    原因?


    当然是因为这位女子不知廉耻地居然住进了太子府中!


    谁敢打殿下的脸?


    但现在好了,这位姜三姑娘本来就是靠殿下才在京城有人知道,如今殿下倒台,姜三姑娘的好日子自然也就到头了。


    众人猜得没错,甚至比她们预期还要悲催些。


    尚书府中。


    姜亦棠自从被姜昃旼拦住后,就被姜昃旼下令,在颂桉苑中关禁闭,门口有小厮守着,根本不许她出门。


    小姑娘还要半年才及笄,她怕得要命,这段时间不知掉了多少眼泪,每日哭得杏眸都疼了。


    颂桉苑中只有两个奴婢伺候,就是青粟和冬儿。


    这日,青粟和冬儿被姜霜鸢以府中忙碌为借口叫出去使唤,所以,颂桉苑内只剩下姜亦棠一人。


    姜亦棠早早就醒来了,醒来后,就一直在发呆。


    她面前摆着谢玉照曾经送她的那枚代表身份的玉佩,但这枚玉佩如今的价值只剩下本身的价值,甚至还要因它原来的主子而遭人嫌弃。


    姜亦棠不是嫌弃,她只是不懂。


    她怎么都想不通,谢玉照为什么要谋反?


    这个问题不止是姜亦棠,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想不明白,虽说殿下这两年恩宠不如往年,但朝中仍是没什么皇子能和他分庭抗争,他只要安静地等待,圣上百年后,那个位置迟早是他的。


    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小姑娘更不明白,谢玉照谋反不久前,还在和她说,只要不到半年,就到二人大婚的时候,到时,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太子府。


    甚至,谢玉照还在替她选院子。


    如果她真的嫁入了太子府,到时再住思甚苑就不妥当了,毕竟思甚苑严格来说,并不属于后院。


    那是,小姑娘也兴致冲冲地在挑选,她不是正妃,只是侧妃,住不得正院,但自从她被赐给谢玉照做侧妃的圣旨下来后,谢玉照就一直没松口娶正妃,所以,其中太子府至今为止,仍是只有她一位女主子,所有院落都任由她挑选。


    是谢玉照给她的意见,挑了个离前院近的,早点选好,也能早点收拾出来,按照她的想法修建一番。


    分明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一夜醒来,就什么都变了?


    姜亦棠想了许久,都想不通,至今为止,谢玉照都只是被幽禁太子府,这也让尚书府也只是把她软禁在颂桉苑中。


    姜亦棠不敢想,一旦谢玉照再被处以什么惩罚,姜昃旼为了撇清关系,又会怎么对她?


    而且……


    谢玉照生下来时就尊贵无比,他先是皇长孙,后又是皇长子,年少时就被封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骤然身份改变,他能否接受得了?


    想到这里,小姑娘满腔苦涩。


    接受不了又如何,她根本什么都帮不了他,甚至,她连去见他一面都不能。


    姜亦棠咬唇,如果姜昃旼真的放她出去,她有真的敢去见谢玉照吗?


    姜亦棠不知道。


    太子府。


    这里没有小姑娘想得那般凄惨,圣上根本没有撤掉太子府中伺候的奴才,松翎在宫变中身死,谢玉照近身伺候的人只剩下一个卫笠。


    今日的膳食被端上来,三菜一汤,在寻常人家算是丰盛,但在太子府,却是从未有过的寒酸。


    卫笠接过食盒,娃娃脸上没有一点情绪变化,他把膳食一一摆出来,才去叫了殿下。


    自逼宫失败后,谢玉照脸上就再无一丝情绪,他漠然得厉害,坐在桌子前,也只问了一句:


    “今日没人来?”


    卫笠知道他在问谁,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逼宫失败,只是让殿下栽了个跟头,那姑娘的退而不见,却是真正打击到殿下的地方。


    松翎被妥善安排好,这次宫变是仓促间下的决定,只是放手一搏罢了,失败了也好像是正常,这次宫变,圣上不知在想什么,都未曾牵扯到闻公府。


    甚至因此,祁王岑行简还得了便宜,侥幸回了渠临城。


    毕竟闻公府镇守边关,谁都不知闻公府如今忠心的到底是谁,圣上不放心是正常的,如此一来,可不得放祁王回去守着渠临城。


    卫笠回神,低声道:


    “姑娘被软禁在府中,不得出府。”


    这句话似乎安抚到了殿下,他终于持箸用膳,但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木箸。


    卫笠也不知怎么劝,这种事情以前都是松翎做的。


    宫变过去一月,似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卫笠心中格外不安,他控制不住地问了句:


    “殿下,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谢玉照垂着眼,神情平静得有点不正常:“连府邸都出不去,我们还能怎么办?”


    等,静观其变。


    卫笠哑声。


    这一日,谢玉照站在院中,没有移动一步。


    其实,从宫变失败后,殿下一直在重复这个动作,卫笠闭了闭眼,他知道殿下在等谁。


    但卫笠知道,殿下等不到。


    他早瞧出姑娘对殿下的依赖,但也只是依赖,他看得出姑娘的胆小和不经事,那般贪生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殿下落魄后来找殿下?


    卫笠口中的贪生怕死不是贬义。


    这世上,谁不怕死?


    只姑娘曾救过殿下一次,就足够卫笠敬重着她,姑娘已经赌过一次,谁都不能要求她再陪着殿下赌下去。


    她尚未及笄,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华,难道要陪着殿下一辈子幽禁在这里,才算得上情深义重吗?


    这个道理,卫笠想得明白,但深陷其中的人却不行。


    院前的人一直在等,日复一日。


    有时落雨,卫笠就撑着伞陪他一起等,但从未有过人来,卫笠亲眼见着殿下的神情一日比一日淡,一日比一日冷,逐渐添上阴鸷。


    有片刻,卫笠恍惚间好像看见当初身染天花时的殿下,那时殿下也是如此,圣上对殿下的态度不知为何发生改变,整个后宫的人都恨不得他立即丧命,好腾出位置来,他被所有人抛弃,孤身一人被送出皇宫。


    谁都看得出那段时间殿下的阴冷和寡言。


    无人救他。


    就如同现在,殿下被幽禁太子府,圣上一直未曾有消息,闻公府也不曾有动静。


    曾经把命悬一线的他救回来的人,这次也不再出现了。


    年后,宫中传出消息,圣上染上风寒,病了。


    这个消息传得京城皆知,哪怕是被幽禁在太子府而消息闭塞的谢玉照和卫笠也都听说了,卫笠脸色骤变。


    他蓦然想起殿下会仓促间发动宫变的原因。


    秋静寺的住持素问大师,素通经文,有一日,他忽然被圣上请入宫中,却是说出亲子血可做药引的话,越是亲近越是效果显著。


    圣上的身体这两年越渐不好了,他本就经常服用丹药,皇宫中养了不知多少方士,听到这话,自然信以为真。


    而和圣上血脉最亲近者是谁?


    人尽皆知。


    所有人都知道圣上疼爱殿下,但圣上年迈,殿下却越值壮年,圣上怎么可能不心生忌惮?


    在取用其余亲子血,效果却不显著时,在各种微妙的心思下,圣上终于将目光看向殿下。


    圣上身边伺候的李公公虽说对圣上忠心,但也有难免有所偏颇,殿下是李公公看着长大的,情感自然不会是其他皇子可比,这个消息,被李公公被传给殿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三皇子一贯和素问大师交好,所谓的亲子血是奔谁而来,谢玉照和卫笠一眼就看得明白。


    谢玉照和卫笠清楚,只要得了谢玉照的血,所谓的药引一定会有效果,届时,殿下在圣上心中会成为什么?


    朝中储君?他疼爱的亲子?还是他延续生命的药引?


    答案一目了然。


    于是,在圣上取血前,便有了这一场宫变。


    卫笠回神,他深呼吸一口气,咬声:“殿下,难道我们还要再坐以待毙吗?”


    谢玉照语气平静:


    “禁军围守太子府,任何人不得进出,他下这道命令时,不就是在等这一日。”


    他们逃不了,一旦逃了,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圣上没有将他贬为庶人,许是多年父子之情不忍,但也没有撤去他的储君之位,却是故意为之。


    即使他能逃出京城,但他仍是储君,他舍得下一切逃吗?


    卫笠听懂了殿下的言外之意,忽然觉得心底一阵发凉,砭骨的寒意传来,让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颤。


    储君之位未动,不是不忍,亦不是疼爱,而是圣上要殿下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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