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重生太子妃 > 115. 番外十二 荣凌番外
    荣凌&a;顾长泽番外


    荣凌懂,所以她有点难过。


    要说她对顾长泽有很深的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只是替顾长泽感到些许难过,又或者是,乍然知道居然有人欢喜自己这么多年而感到不知所措。


    她和顾长泽年幼相识,顾阁老是三朝元老,其身份贵重自不必多说,但她一直和顾长泽都不太对付。


    要说讨厌顾长泽,绝对不是,如果她真的讨厌一个人,连话都不会和那个人说。


    顾长泽。


    荣凌心想,这人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真是自找麻烦。


    荣凌不再去上书房了,她和小姑娘说这件事时,小姑娘明显很失落,但最多还是担忧她,荣凌抿唇轻笑,想告诉她自己没事,但声音一出来就透了些委屈,她很少有这样的沉闷:


    “我只是忽然觉得,我和他好像也知根知底——”


    荣凌说不下去了,她抿紧唇,觉得说再多都是徒劳。


    母妃明确地告诉了她,她和顾长泽之间不可能,她说这么多,其实不过是想辩解,她和顾长泽并非不般配。


    但说出来,有什么用呢?


    让她和顾长泽在一起?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刚到上书房,方才坐下,外间忽然凭空轰隆一声,雷声阵响,猛然落下好大的雨,啪嗒啪嗒地砸在琉璃瓦上,平白带来些许沉闷。


    荣凌怔怔地看着外面的大雨蓬勃,她难以察觉地呼出一口气。


    这是她在上书房的最后一日,却是难得的阴天,仿佛一切都在告诉她,她和顾长泽的结果不好。


    荣凌趴在了桌子上,她心底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荣凌都觉得莫名其妙,她平日分明不是这样的人,即使听见顾长泽和岑行简的对话,她也不该一下子确信,又笃定了顾长泽对她情深,更不该耗费这么多心神在顾长泽身上。


    她先前分明都不曾主动关注过顾长泽的。


    但自那日颂雅楼后,她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仿佛和顾长泽纠缠了许久一般,一听到这个名字,她都觉得难过。


    好不容易捱到休息时候,顾长泽来了,他叫了她一声,神情中有不易察觉的复杂。


    荣凌一顿,还是皱眉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她们去了长木游廊上,天公不作美,人却是都有眼色,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于是,这一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们二人。


    那日的不知所措似乎又涌了上来,荣凌若无其事地抬眼:


    “叫我干嘛?”


    她对顾长泽说话,向来都是这么不客气的。


    哪怕知道顾长泽对她的心意,二人间的气氛很是尴尬,但一时间,荣凌也很难改变这种语气。


    顾长泽看了她许久,低声问她:


    “其实你不需要因为躲着我而离开上书房,再有一段时间,五皇子就要及冠入仕了。”


    荣凌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她抬眼打断了顾长泽的话,语气仿佛如常道:“我不是在躲你。”


    顾长泽袖子下的手一抖,他张嘴想说什么,荣凌却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既然不可能,荣凌也不想让他再继续浪费时间。


    荣凌抬眼,她距离顾长泽不是很近,这个距离让她稍一抬头就能看清顾长泽的神情,她听见自己平静地说:


    “母妃自年后就一直在替我相看人家,如今,我只是应该离开上书房了,和你无关。”


    在听见她的话后,顾长泽的脸色骤变,他明显变得慌乱许多,他急切地想拉住她要说些什么,却顾忌着礼法而不敢碰她。


    她说母妃一直在相看人家。


    但如果这些人家中有顾阁老府,顾长泽不可能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所以,顾长泽慌了。


    他慌得很明显,呆滞了片刻,仿佛脑海中一片空白,慢了半拍,他才想起来什么,促声道:


    “郡、郡主,婚姻乃人生大事,不可草率。”


    向来从容不迫的顾公子说话都有些结巴,他急切地想要拦阻她,却找不到借口。


    外面落着瓢盆大雨,闷闷得让人难受,他却是急出了一头汗,荣凌怔怔地看着他,有点不敢置信,她很难想象,只是一句话,就能让顾长泽这般失态。


    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他出身世家,哪怕表面再温和,其实骨子里疏离得厉害,他是府中唯一子嗣,礼法仪态仿佛刻入了骨子中,和岑行简不同,他一看就是京城贵族养出来的人,没有那股混不吝的劲,矜贵且从容,是女子挑夫婿时最容易青睐的人选。


    但现在,他却是什么都不管地对她低下头,他没有理由阻止她,祈求的话都变得艰涩:


    “郡主,你能不能慢点选……”


    他知道王妃对荣凌的重视,所以,即使相看亲事,也不可能只相看一户人家。


    顾长泽说不出让她等他的话,只能请求她慢点选,再等等。


    他便要入仕,京城形势也越发严峻,不需要多久了。


    一个宫女匆匆跑来,附耳对荣凌说了什么,荣凌脸色一变,她复杂地看了眼顾长泽,她知道顾长泽在等她的回答,但她给不了。


    她仓促转身和宫女离开。


    外面下了很多的雨,宫女带了伞,将她遮得严严实实,但有一刹间,她居然不想打伞。


    她想起曾经看的话本。


    她甚至冒出一个念头,她如果扮得可怜些,母妃会不会心软?


    但荣凌什么都没做,她伸手轻拢了拢衣襟,不让风吹进来,免得受寒。


    她终究做不到话本中那样,不顾养育她多年的父母的感受,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便要折腾自己和父母。


    而且,荣凌很清楚,挡在她和顾长泽之间的根本不是母妃,而是如今朝堂的局势。


    荣凌出了上书房,站住了一下,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宫女有点疑惑:


    “郡主,王妃在等您。”


    荣凌轻垂眸:“知道了。”


    等出了皇宫,母妃果真在等她,她上马车时,母妃抬眼朝她看来,她神色温柔,却又仿佛洞察人心。


    母妃惯来喜欢待在府中,今日会专门来接她,必然猜出了上书房会发生什么。


    母妃朝她招手,温柔道:


    “过来坐。”


    荣凌解开披风,落座的一刻,她鼻子一算,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她猛然低下头,哭得悄无声息。


    马车内倏然安静下来。


    再是悄无声息的哭,也会有眼泪掉下来,砸在手背上,滑下,滴落在手帕上,然后一点点浸湿帕子。


    曲阳王妃怔愣地看着这一幕,她了解自己的女儿。


    她把女儿养得骄傲,荣凌一向直来直去,不会委屈自己,有王府在,荣凌也不需要委屈自己,所以,曲阳王妃很少见过荣凌哭。


    还是这般压抑,连哭声都没有。


    半晌,曲阳王妃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荣凌……”


    荣凌深吸了一口气,她点头应声,但一出声,她话音中的哭腔就再遮掩不住,她也觉得难堪,明明谁都没有错,她不想让母妃为难。


    荣凌忍了忍,却压不住哽咽,她哭着说:


    “母妃,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她就是很难过,连她自己都说不出的难过。


    她想到刚才顾长泽冲她低头,求她慢点选,他甚至连一句等等他都不敢说。


    曲阳王妃扭过头去,她好像擦了下眼泪,才转回头,低声温柔道:


    “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


    荣凌哭着摇头:“母妃……怎么这么难啊……”


    她不是说局势难,而是说控制情绪怎么这么难啊,她一点都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去破坏大局,一点都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让父母难过,一点都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掉眼泪。


    她惯来骄傲,谁能让她哭成这样?


    但她控制不住。


    她咬住唇想要控制情绪,却是哭得身子轻轻颤抖,她扑进母妃怀中,哭着喊:


    “母妃……我难过,对不起……”


    曲阳王妃被她哭得心都碎了,有一刹间,她甚至想让马车调头回去。


    但曲阳王妃最后还是找回理智,她不排斥女儿会有喜欢的人,但怎么就偏偏是顾长泽?


    顾长泽不是不好,而是很好。


    他出身阁老府,才情过人,便是上书房这种人才济济的地方也压不住他,甚至,他比许多皇子都要出众。


    但一时情爱能管多久?


    时间一长,顾长泽能否还一心一意地对荣凌?


    谁都说不准以后的事情。


    又何必因一时情爱而埋下祸患,殿下如今信任曲阳王府,但日后呢,一旦王府影响力过大,殿下会不会心中生出忌惮来?


    曲阳王妃不知道,但她不愿去赌那一丝可能性。


    她宁愿荣凌低嫁一些,依旧荣华富贵,夫家却压不住她,有王府和殿下给她做后盾,她必然一辈子顺遂得意。


    那才是她想替荣凌选的路。


    明明已经有了想法,但听到荣凌压抑的哭声,曲阳王妃仍是忍不住酸了鼻头。


    曲阳王妃轻声道:


    “他和你说什么了?”


    才叫你这么难过。


    荣凌眼泪扑棱棱地掉,却是没忍住和母妃哭诉了当时的情景,她低声道:“你说他何必呢?”


    他那般聪慧,怎么会猜不到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何必这般卑微地求她?


    曲阳王妃怔了怔,许久,她才难过地抚了抚荣凌后背:


    “他是个好孩子。”


    曲阳王妃出身很好,所以她很清楚如顾长泽这般人有多骄傲,正是了解,才越发清楚顾长泽情深。


    外间的雨很大,盖住了马车中的哭声,顾长泽站在上书房的游廊上,怔愣地看着眼前雨帘,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这时也在为他难过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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