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凌&a;顾长泽番外
从上书房回来后,曲阳王府最近很热闹,这种热闹不在荣凌,而在于她的兄长,谢松笵。
谢松笵居然和姜谙茯牵扯上了。
荣凌刚得知这个消息时,人都傻了,她不就是这段时间有点心不在焉吗,怎么这两人就能搞到一起了呢?
荣凌偷摸地观察父王和母妃的态度,小姑娘和尚书府的关系没瞒过,等堂哥上位后,尚书府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哥哥想娶姜谙茯?这不是在闹吗?!
谢松笵都能娶姜谙茯了,她和顾长泽的那点事仿佛都不足为奇了。
果真,父王和母妃压根没点头,连带着对哥哥每日都冷着脸,对她时,母妃是好言相劝,温柔相待,轮到哥哥,父王只有一句家法伺候。
荣凌摸了摸鼻子,不敢再继续看戏,省得被谢松笵逮到。
但荣凌真的好奇,她跑去问谢松笵:
“哥,你怎么想的?”
谢松笵眯了眯双眸,对某人看好戏的心态十分了然,他平静道:“昨日在朝堂上见到顾长泽,似乎过得不是很好。”
荣凌脸一下垮了:
“你真是我亲哥!”
有必要互戳心窝子吗?
谢松笵和她并肩走着,两人心情都不是很好,半晌,荣凌道:“哥,你了解姜谙茯吗?”
谢松笵平淡道:
“不了解,但从你的表现中看得出来,不是简单的。”
荣凌傻眼了:“你都不了解她,也敢要娶她?”
谢松笵笑了声:
“傻妹妹,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理由。”
荣凌还是不解:“那你喜欢她什么?”
谢松笵:“她聪明。”
荣凌不懂,这是一个什么说法?
谢松笵又平静道:
“荣凌,她担得起世子妃的身份。”
荣凌仿佛听懂了什么,兄长这句话中明显没有考虑姜谙茯的身份,仅仅在说这个人,尚书府嫡女的身份只是给了姜谙茯一个接触谢松笵的台阶而已。
荣凌总觉得别扭。
她觉得兄长对姜谙茯的态度好像不是喜欢,反而更像是欣赏?
荣凌想说什么,但兄长对她笑了笑,荣凌忽然觉得,她未必需要去劝兄长,作为曲阳王府的世子,未来要承担起整个曲阳王府的荣耀,兄长自幼受到的教导只比她多不比她少,有些道理他未必不能明白。
但他仍把这种感情称之为喜欢,想必,姜谙茯必然有吸引兄长的地方。
经过顾长泽一事,荣凌很清楚,欢喜而不得的感受,也懒得再把兄长拖到她这种苦楚。
她不再说什么,谢松笵有点意外,稍顿,他低笑道:
“小妹长大了。”
荣凌纳闷。
谢松笵只是笑而不语,这几年人人都在成长,荣凌也不例外,她如今也懂得体谅他人,知道自己未必知晓全貌,而懂得闭语不言了。
世人常觉得自己才是对的,于是对旁人多加劝阻,学会谨言慎行、尊重他人向来是一件说得简单却做起来很难的事。
荣凌和兄长简单聊过,就不再过问他和姜谙茯一事。
许是那日她哭得过狠,回来后,母妃让她委实安静了一段时间,月余后,正院传来消息,母妃请她去一趟。
婢女掀起珠帘,荣凌弯腰踏了进去,她一抬头,就见兄长朝她投来一记爱莫能助的眼神,荣凌脚步一顿,视线偏移,落到母妃身上,母妃手边放着一沓的画像,荣凌猜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曲阳王妃心有所感,恰是时机地抬起头看过来,笑道:
“荣凌,过来。”
荣凌脚步被迫停住,她抿唇,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她没有表现出来,若无其事地朝母妃走去:“母妃这是做什么?”
曲阳王妃斜睨向她,不理会她的明知故问,把画像都递给她:
“看一看,可有看中的?”
荣凌脸一垮,她翻了翻,有点怨念道:“瞧母妃说的话,女儿是只看重相貌这般肤浅的人吗?”
曲阳王妃轻轻白了她一眼,轻言细语道:
“相貌怎么不重要?”
“日后可是相伴一生的人,要是他生了一张令人倒胃口的脸,让你日日看着,怕是很快就心生厌烦,怎么和睦地过下去?”
“若是生得好,只看着脸,怕都是能多吃下两碗饭。”
荣凌瘪了瘪唇。
曲阳王妃:“你且瞧瞧,这世间男子哪个娶妻时,会不看重容貌?”
这方面,男女总都是一样的。
稍顿,曲阳王妃忽然朝谢松笵斜了一眼,意有所指道:
“某些人不就是这样,说了一大堆道理,起初的原因难道不是觉得人家长得好看?”
谢松笵轻咳了一声,转过视线,不和母妃对视。
荣凌啧了声,嫌弃地看了眼兄长,兄长冲她眯了眯眼,荣凌赶紧转过头,不再多看,她又随意翻了下画像,能被母妃送到她跟前的,都是经过一层挑选的,里面都是她觉得相貌不错,且出身尚可的人。
一溜烟看过去,的确没有长得丑的,只当画看,也颇为赏心悦目。
母妃一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身边的婢女都是容貌不错,当初母妃对小姑娘态度友善,荣凌一度怀疑是因为小姑娘脸皮长得好。
但是翻来翻去,荣凌也没有看中的,甚至脑海中还会浮现顾长泽的脸来。
荣凌啪嗒一下放下画像,她觉得她有点问题了。
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顾长泽?
曲阳王妃一见她这样,就知道今日是没有结果了,她刚要说什么,就听荣凌闷声道:
“我不知道该选谁,母妃替我选吧。”
总归母妃不会坑害她。
曲阳王妃倏然哑声,怎么会有人对未来夫婿不敢兴趣,一点都不想插手?
除非是对方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于是是谁都无所谓了。
曲阳王妃轻颤了下手,她垂下眼睑,想起顾家那个孩子,轻叹了声:
“行,那你先回去吧。”
荣凌没有拒绝,起身离开。
等她离开后,室内安静了下来,曲阳王妃没碰那堆画像,显然心情不佳,谢松笵抬头看了看,也不懂母妃为什么要为难小妹也为难自己。
须臾,谢松笵拿起画像,抽出一张,装模作样地点评:
“他不错,林家的嫡长子,其父官居三品,去年入仕,品相都算中上。”
曲阳王妃一听,就皱起眉头:
“什么不错?品相中上也配得上你小妹?”
谢松笵挑眉:“但其父官居三品,家世上倒是相当。”
曲阳王妃冷呵一声。
论家世,除了皇室,谁能和王府相比?
得,谢松笵了然,又拿出另一张:“这个,张家的二公子,在大理寺任职,听说再等两年,就能熬成少卿,算得上年少有为。”
曲阳王妃还是皱眉:
“你都说了,再等两年才能熬成少卿,两年这么长的时间,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变故?”
行了,谢松笵心底大致有数。
母妃向来疼爱小妹,小妹难过,母妃心底也不会舒坦,这些人,既然小妹没看上,母妃自然能挑出一堆刺来。
果不其然,后面不论谢松笵抽出谁的画像来,母妃都不怎么满意。
到最后,谢松笵道:
“这个母妃也觉得不行,那可就没有了。”
曲阳王妃脸色一变,拿起身后的靠枕扔向谢松笵:“在这寻我开心呢,是吗?”
谢松笵冤枉:
“儿子哪敢?”
曲阳王妃神情依旧没有缓和,谢松笵摇了摇头:“母妃对这些人都不满意,终归到底是因为小妹都没看中,您那般在意小妹,为何要拘着她不许她出府,难道就怕她去见顾长泽?”
“您了解小妹,她是个关不住的,整日待在府中,一日比一日没精神,您真不怕她郁结在心?”
他们也是皇室,深知那些被困在皇宫中的妃嫔一旦郁结在心,总是容易郁郁寡欢而病倒。
小妹这般活泼明媚,若也落得这般下场,谁见了不得叹一声惋惜?
谢松笵比荣凌年长六岁,说是他看着荣凌长大的也不为过,他年少时,每当下学总要回来看一番小妹,甚至,小时小妹要爬树,他都甘愿当梯子的那一种。
府中任凭小妹玩闹那么多年,这时候拘着她,岂不是等于打压她的天性。
谢松笵虽然一直没说什么,但不代表他心底赞成母妃的做法。
曲阳王妃闭眼,许久后,她哑声:
“我是怕……”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谢松笵听得懂,谢松笵摇了摇头:“母妃过于低看殿下和儿子了。”
父王身居要职,又和殿下交好,都能不惹圣上忌惮,难道日后他会比父王做得差?
圣上都能容忍父王,母妃又为何觉得殿下容不下曾助他许多的曲阳王府?
曲阳王妃沉默下来。
荣凌不知道兄长替她说的话,但她又过一段清净的日子,后来听到母妃找她,她原本以为是母妃替她定下了人家,却没想到事有转机。
母妃温柔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却又带着些许欣慰:
“荣凌,太子府传信来,道是三姑娘想去庄子玩几日,邀你作伴。”
荣凌有点不解母妃的复杂情绪。
母妃拉着她坐下,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
“听说是顾长泽请三姑娘做说客,才有了这一次出游。”
荣凌愣住,她其实知道母妃想说什么了,或者她也明白这次出游背后的含义。
她了解小姑娘,那是个在某方面很乖巧听话的人,这种事情,她不会自作主张,一定是堂兄点头答应的。
堂兄点头,便代表母妃的担忧以及她和顾长泽之间的阻碍都不足为虑了。
荣凌忽然觉得鼻头有点泛酸,她偏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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