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师妹的套路我不懂 > 6、吾本混账
    “嘶……”门外的萧惑拍拍屁股,抬手碰了碰被抽的地方,龇牙咧嘴地抽气。


    他娘也太狠了,就为了去看那个木头女人对他下狠手?


    至于吗?至于吗?


    萧大少爷不理解,憋气似的摸了片桃酥塞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咬,越往前走就越是不想走。


    问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讨厌小师妹?


    哼,他有病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


    就算他性格恶劣,少爷脾气,总不会为难一个刚入门的小师妹吧?非但没为难,还热乎乎往上贴,对人家嘘寒问暖地关心,结果呢?


    呵,好心当了驴肝肺,热脸贴了冷屁股。


    哪回碰见他这丫头给过他一个好脸?


    这也就罢了,他不招惹她,可剑山大比的时候她干了个什么事来着?


    决斗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一剑挑了他的腰封,又一剑敲在了他的手腕上,手中长剑直接被震得脱落,转头,却见她居高临下,衣衫猎猎,一把木剑抵在他喉下,用低沉冷傲的腔调说:“不学无术,斗鸡走狗,你不配站在这儿。”


    一句话,耻得他从头红到了脚后跟。


    险些扑上去跟她撕咬。


    他堂堂御风宗少宗主居然被她一个小女子踩在脚下,脸往哪搁?


    好,技不如人他认,可她用得着出言侮辱吗?


    她以为她是谁?轮的着她来骂?


    从没受过这等侮辱的萧大少爷从此便跟人结下了梁子,为了一雪前耻,还特地在后山废寝忘食地偷偷练了一个多月的剑,之前那些个跟他一块喝酒听曲儿的狐朋狗友都断了联系。


    一气之下从御风诀第十三重冲到了第十五重。


    这样的速度,在修真界大概找不出几个人。


    练完之后提了剑过去找人算账,结果不出几招又被横在剑下。


    女子身着萧条的薄衫,立在月光铺满的柳梢下,一双眉目端的不动不破,手持木剑抵住他躁动的喉管,启唇道:“修为浅进,不堪一击。”


    前者是不是在骂他不知道,但后者确实是把他按在地上踩了。


    什么不堪一击?


    他、堂堂御风宗少主!不堪一击?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在这辈儿中好歹也能排进修真界前十?


    有什么东西再次在心里破碎,当晚萧惑就跑到山下的酒馆里喝了个半醉,大概是受到的打击太大,险些找个地缝儿把自己给埋进去。


    清醒终于终于没再莽撞地往人跟前凑,只是偶尔的碰面的时候放个冷腔,翻个白眼作为报复。


    也就是他,换了别的心眼小的早就把她赶到山下去了。


    还要他去给人送吃的,她哪来那么大的脸?


    萧惑心中恼恨,一路上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一边把碟子的桃酥使劲往嘴里塞。


    等他慢慢悠悠走到仙子峰下的时候,碟子里早就已经空空如也了。


    仙子峰常年云雾缭绕,风景秀美,远望去犹如仙子飘扬的袖带,妩媚而多姿,神秘而缥缈,让人望之心醉,加之灵力充沛,便被选作了女弟子们日常修炼起居之地。


    只是最开始那几年,拜入门内的女修只有寥寥数人,所建瓦房数目并不多,到后来民风开放,来上山拜师的女弟子渐渐多了起来,仙子峰便不如往常那般宽敞了。


    不少人便在峰下另盖茅屋,扎堆聚在一起,也算有个伴儿。


    唯有那位脾气古怪的温小师妹一人找了块冷僻的地儿,这儿也不挨,那儿也不靠,如同荒僻山村里的野户儿,孤零零的很。


    走个路都费劲。


    萧惑一边暗骂,一边面不改色扔掉了手里的空盘子,七拐八拐地转了半天,这才踏进了被人敞开的院门里。


    往前走走就听到窗户缝里传出人说话的动静,叽叽咕咕的,萧惑听了两耳朵没听清,露头一看,窗户根儿的小桌子上堆满了瓜果疗伤圣药之类的,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呵,居然给她送了那么多东西?


    她也好意思收?


    萧惑嘴角一歪,扯出个三分不屑七分恼火的笑来,正琢磨着怎么使坏呢,忽然肩膀就被人冷不丁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是云增和几个师姐。


    萧惑顿时没好气道:“你干什么呢?突然拍我?”


    明明鬼鬼祟祟的是他,这会儿居然还能厚着脸皮恶人先告状。


    当着这么多同门的面,云增不想当众给他难看,遂端正神色道:“我方才以为有贼想翻窗,没想到居然是师弟你。师弟,你不躺在床上养伤,跑到在这儿干什么?”


    萧惑咳了一声,不答反问:“那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来看小师妹啊!”云增还未答话,后头的师姐们便齐齐张口。


    萧惑听罢睁大眼珠子:“你们?你们也被她给救了?”


    领头穿青色衣服的师姐雀跃道:“没,我们就是来看看,小师妹多给我们女修争脸啊,前头在剑山大比夺了魁首,这会儿又斩杀了冥妖!还把大家伙给救了!这不就是女英雄吗?”


    女英雄?萧惑在心里嗤笑,下一刻又听到耳边问:“对了,师弟,你也是来看温师妹的吧?”


    “我?”萧惑大咧咧地颠着腿,不怎么情愿的样子,“哦,我娘让我来的。”


    这话说的就跟他不怎么情愿似的,那青衣女修低头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两只手,问:“师弟,你带的什么东西?”


    东西?东西早在他肚子里了。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哼了一声:“管得着吗?”说罢直接把人推进去,自己跟在后面吊儿郎当的模样。


    云增皱皱眉头没说话,他总感觉师弟还是不怎么喜欢小师妹。


    几个人上前敲门:“师妹,你在吗?”


    屋里,听见动静的人垂了垂眸子:“嗯。”


    话音落下,五六个人齐刷刷地往门里挤,个个都端着笑脸模样:


    “师妹,你要吃枇杷吗?”


    “师妹,我这里有疗伤的圣药,你收下吧。”


    “师妹,这是我亲手做的莲子羹,你尝尝。”


    一行人凑上前,热络的样子让温落有点不知所措,像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细气的眉眼静静垂着,一张脸雪片儿似的白,人又长的小,还受了伤,就跟受了欺负不爱说话的邻家妹妹一个样儿。


    只见她绷了绷嘴唇道:“我用不了这么多东西。”


    “用不了就放着,这可是我们的心意!”


    “是啊是啊,师妹你看看你屋里,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你就收着吧!”


    推来搡去,最终温落还是收下了。


    众人一时高兴,拉着她问这问那儿,什么修为有什么快速精进的秘诀啊,她们女修适合什么样的功法啊,还有她昨天是怎么从冥妖洞里逃出来的。


    对此,温落回答地慢吞吞,像是记不住她们的问题,说到最后的时候神情淡淡:“我把它杀了逃出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不带变的,好像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叫人觉得佩服。


    “师妹!”一个师姐拉着她的手,“我觉得你以后肯定能成为像萧宗主一样的宗师!”


    “没错没错,师妹,你这么厉害,以后肯定能成为大人物!说不定今后还能参透大道,得道升天呢!”


    “是啊是啊!”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脸上是闹哄哄的高兴。


    完完全全把萧惑晾在那儿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修为厉害了那么一点点吗,真以为这就能得道升天了?


    “一群井底之蛙。”


    他这么想,也下意识这么说了出来,只是这声音实在太过突兀,立马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师弟,你说什么呢?”


    “井底之蛙?你是在说我们吗?”


    一句话,无端惹了众怒。


    不过萧惑是向来不怕惹事的,他挑着嘴角,毫不避讳地双手抱胸,拖着腔儿幽幽道:“我说错了吗?你们以为飞升那么容易?说飞升就飞升,大白天的一块儿在这儿做梦呢?”


    毫不留情的嘲笑,脸皮薄的姑娘们红了脸,立刻反唇相讥:“我们做梦,你呢?你连梦都不敢做!”


    说完又一人接道:“对啊师弟,你自己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啊。”


    几个女修合起伙来反驳,饶是萧惑再有能耐,也难敌这么多张舌头。


    一旁的云增看不下去,开口问他:“你不是探望师妹的吗,你的东西呢?”


    他是想让他快点放下东西离开,不要闹腾。


    结果对方直接抬脚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靛青,腰间束着玉带,虽然才刚刚十九岁的年纪,一身骨肉却已经如同成年男子那般修挺了,再加上那张年少风流的脸,往前一站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况味。


    连刚刚还对他嫌弃万分的师姐们都有些微微的失神。


    可不得不承认,萧惑这张脸确实有让人着迷的看头,只可惜这人一开口就立马暴露了本性:“师妹啊,要不……我给你唱个十八摸?”


    说这话的时候,萧惑整个人都是弯腰冲人笑的。


    只是他那笑里带刺,不是真心,温落隐隐约约猜到他说的不是好话,却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倒是旁边的女修们先红着脸骂了起来:“哎呀真是羞死了!师弟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说完,见温落一副不解的模样,就说:“这小子刚刚调戏你呢,十八摸那是窑子里的姐儿才唱的东西!羞煞死人!”


    她这么一说,温落好像听懂了,原本素白的脸腾起一丝红晕,看向萧惑的眼里更多了一分浅薄的恼意:“你滚。”


    第一次从她嘴里听见骂人的话,萧惑愣了愣神,随后仰着下巴无所谓道:“这可是你说的,反正我来过了。”


    说罢扭头,竟就这么走了。


    瞧瞧,这像什么样子!


    门派里的几位师姐都同情起这位小师妹来,把人命都救了,结果这人问都不问,还上来戏弄她,真是太过分了!


    有位师姐甚至惶惶然握住她的手,悄悄问:“是不是你什么地方得罪他了?有的话你就说出来,我们来帮你做主。”


    “没错,不要仗着他是少主就给他脸了,这么些年他就净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说实话,我们早就看不过他了,就是新来的女弟子不知情,还被他那张脸迷着,怕不是你也吃过他的亏?”


    温落被问的有些蒙,想了想自己教训人的那几次,摇摇头说:“没有。”都是我打的他。


    她小声在心里说。


    师姐们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你性格这么闷,要是受欺负了可别不说话。”


    说罢又在跟前念叨起了前些年萧净台此人做过的恶,什么半夜扮鬼吓唬人啊,在女修们晒的衣服上画乌龟啊,还有长老教课的书里放虫子,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坏透了。


    她们唠叨着,温落就坐在那里认真地听,越听眉头就越皱的厉害,仿佛这个人在她心里又被描黑了一点。


    她心里挣扎,生气,又郁闷,仿佛原本手里攥着的一块美玉变成了一块朽木,抛又抛不得,便只能假装看不见,眼不见为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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