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我想你来做（内有红包）
拿着韩梓毅给的五百块钱, 顾瑶硬是沿着马路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169路的公交站牌。
不是她不想打车，是这荒郊野外的训练营根本就没有出租车！
坐公交一个半小时, 回家化妆换衣服半个小时，坐地铁去公司四十分钟，再在路边花三分钟买两个包子一杯豆浆……
顾瑶把所有时间计算得刚刚好，迈进公司大楼的那一刻，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
“来这么早？”
电梯门刚一打开，顾瑶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了大半。
司马楠一手拎着麦当劳的早餐，另一只手拿着一份策划书，说话时, 刻意地扬了扬那份策划书，似是刻意露给她看。
顾瑶懒得跟他说话，进电梯后，自觉与他站在了对角。
抬起头望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数字, 跟他同处一室哪怕多一秒，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昨天韩梓毅那么火，怎么不趁机接个小广告什么的？”司马楠的语气酸溜溜的, 阴阳怪气地笑道, “这样你也不用一大早地挤地铁, 吃两块五一个的包子。”
顾瑶嘲讽地哼笑了一声, 头也不回道：“接, 当然要接, 否则你花那么多钱请的水军不就浪费了吗？”
司马楠背地里搞得那些小动作，顾瑶清楚得很。
韩梓毅那些所谓的黑料就是他爆出去的, 持续了一下午的热搜, 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司马楠明知道自己怼不过顾瑶, 但还是几次三番地挑衅，被噎得哑口无言之后，憋出内伤的还是他自己。
司马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嘴角微微抽搐，“不过是一些小钱罢了，等今天这约一签，赚到的岂止是□□万啊？”
抖动着合约，十几张纸的厚度听起来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声。
“还是要多谢顾姐了，要不是你之前的努力，我也不至于捡这么个大便宜。”
司马楠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
看着电梯马上要到达二十二楼，他一步跟着一步地走到了顾瑶身边，煞有其事地整理着胸前的领带，狐狸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顾瑶的余光瞥见了策划书封面的两个字：家、我……
脑海里，紧接着就将其他的几个字填补完全：《我们的家》。
这是原主两年前策划的一档综艺，是一档以都市生活为主题的真人秀类节目。
当年畅言风头正盛，为了提高公司艺人们的曝光，顾瑶便提出了制作一档节目，挑选几位畅言的艺人担任常驻嘉宾，再配合一些流动嘉宾，借此吸引人气。
后来因为顾瑶出了事，畅言便将这件事暂时搁置，公司转手后，更是没有人再提起。
这样的大制作，自然由经纪总监来负责，司马楠今天将这策划书拿来，看来公司是要重启这档节目。
见顾瑶一言不发，司马楠的嘴角扬得更高了，“你放心，我肯定不可能用你带的艺人，一个都不会。”
“叮~”
电梯再次打开，一股扑面而来的香味差点让顾瑶怀疑进错了楼层。
不知道是从哪搬来的一张圆桌，桌子上还铺着一张金黄色的桌布，大大小小的瓷盘子放在上面，还有一株装饰用的梅花。
嗯，与宫里的吃食比起来，米其林三星酒店的早餐倒也挺像样的。
站在旁边的熊澈邪魅一笑，像极了之前在某部电视剧里看到的霸道总裁，“你来了？”
椰奶燕窝、巧克力拿破仑酥、黑松露巧克力，还有各种口味的马卡龙……
最边上的角落还有一只温热的鸡蛋灌饼，这次完全符合顾瑶的要求：加蛋、加辣条小咸菜加在生菜叶里面。
司马楠瞠目结舌地盯着这一桌丰盛的早餐，手里的咖啡顿时不香了。
“特意为你准备的早点，怎么样？喜欢吗？”熊澈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尤其是看到顾瑶旁边的司马楠快要掉在地上的下巴。
他就是想看到这样的效果！想看到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
顾瑶从电梯走出，大眼扫了一圈桌子上的东西，淡淡地拿起了边上的鸡蛋灌饼：“在这儿等半天了吧？”
一眼就被识破的熊澈，有些难为情：“嗯……”
司马楠本想多看几眼桌子上的珍馐美味，可电梯门还是无情地缓缓关闭，他只能乖乖地前往公司的二十三楼。
比起包子，鸡蛋灌饼的味道确实更加美味，炸得金黄的边缘酥酥脆脆，青菜配上小咸菜还有红油辣条……味道别提有多棒了。
顾瑶没有去看桌子上其他的早点，在鸡蛋灌饼上咬了一口，径直地走向了办公室的方向。
“说吧，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熊澈推着小桌子，快步地跟在后面：“没有没有，只是昨天听文静提起《我们的家》准备开机了，我这边刚好要杀青，所以……”
熊澈是个玩咖，比起拍戏他更喜欢参加这种综艺类的节目，和靓男美女一起嘻嘻哈哈，过着和在家一样的富二代生活，这节目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不行。”顾瑶想也不想就回他道。
熊澈愣了一下，又主动地让了一步，“这样吧，我不要片酬，能送我进组就行。”
他在想什么，顾瑶心里可太清楚了。
像熊澈这样的花花公子，进娱乐圈哪是为了赚钱的？自然是希望多认识几个妹妹，扩展一下自己的交友圈。
畅言的女艺人本来就比较多，这档节目一开始的常驻嘉宾也是四女两男，要是让他进组，岂不是放老鼠进米缸？
转过头打量了他一番，除了有对他那点小心思的嫌弃，还有点心疼他未来断掉的手臂。
要是他不会沉迷美色，深深地爱上了楚潇潇不能自拔，好好当他的富二代多好？也不至于以后吃烤鸭都不能自己动手卷。
“不是我不让你进，是这次的项目不在我手里，”顾瑶皱了下眉，故作苦口婆心地解释道：“你刚才也看到了，司马楠手里拿着策划书，就凭我和他的关系，你觉得他可能会让你进吗？”
自己上次动手打人，司马楠恨不得敲锣打鼓地庆祝。
熊澈心里清楚，这样的综艺节目，司马楠肯定不可能让自己去。
刚才还一脸期待地熊澈，一下子就蔫儿了，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肩膀，收拾着还没成真的美梦碎片。
“顾瑶姐？”
一名助理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言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公司被言新国接手后一直由言深管理，所以都称呼言深为言总。
顾瑶疑惑地问道：“让我去？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但是楠哥也在办公室里，好像是在谈什么事。”
听到司马楠的名字，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一定是要谈《我们的家》这个项目。
顾瑶：“好，我马上上去。”
顾瑶瞧了一眼旁边的熊澈，碰巧对了他目光里重新又燃起的一丝灼热。
等助理走后，刚才还颓然的熊澈再次变得精神奕奕，忙不迭地端起那盅燕窝放在顾瑶面前，“姐，我的好姐姐、亲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只要我能参加《我们的家》，你让我叫你妈都行！”
顾瑶自然是不想帮他，但见他这样执着，也只好暂时先答应他：“好了好了，如果能帮你，我肯定帮。”
放下手里的鸡蛋灌饼，顾瑶用纸巾擦去了嘴上的油渍，重新涂上了一层淡色的口红，这才前去言深的办公室。
说来，她只知道这位小言总是书中的男二，却从未见过这位小言总是何模样。
“铛铛！”
礼貌地敲了两下后，顾瑶推开了虚掩的门，“言总您找我？”
坐在老板桌后的男人正专心地翻看着策划书，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半边侧脸，如帝王一般的冷峻让人望而却步，眼角眉梢却多了一丝温柔。
是他？之前在电梯里见过的那个男人。
顾瑶记得书里说他不过二十八岁，但他散发出的气场明显要更加成熟。
“是您……？”
言深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并未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朝面前司马楠旁边的空位使了个眼色，“嗯，先坐。”
他们很熟吗？顾瑶应该没有见过言总才对啊。
司马楠扭头看了一眼顾瑶，面色凝重，完全不像十几分钟前那样眉飞色舞。在言深面前，他的喘气声都是这样小心翼翼。
“等我一下。”
言深继续翻看着面前的策划书，端起旁边的杯子，轻抿了一口，缓解着唇舌的干燥。
“这档综艺当初是你想出来的？”言深问道。
顾瑶点点头，“是的，当初公司有几位艺人没有什么通告，我就想着公司能制作一档综艺来维持艺人们的曝光。”
言深合上了策划书，很赞同她的观点：“畅言目前百废待兴，正需要一档自制的综艺来带动艺人们的曝光，提高人气。”
“是啊是啊，”司马楠见机主动插上了话，“这不，您前几天一说，我就立刻想到了这档综艺。您放心，这档综艺肯定会大爆的！”
司马楠的语气极尽谄媚，前一秒还平淡的五官，瞬间挤出了眼角的两条鱼尾纹。
“确实是这样。”
言深十指交叉相扣在策划书上，拇指不时地相互摩擦，郑重其事地对顾瑶说：“所以我希望，这档节目由你来做。”
作者有话说：
加更奉上！
第22章
【四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内有红包）
“什, 什么？”
顾瑶和司马楠异口同声道。
言深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惊讶，自顾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根钢笔，黑色的烤漆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笔尖快速地在策划书上勾画几笔。
“节目的整体内容不错，但是细节要改。”
“首先，不能以都市为主题，几个明星在城市里的活动缺乏新意，最好改为乡村。”
“然后就是活动内容，总是一味吃喝玩乐也不妥，可以改成做农活，凸显体验乡村生活的主题。”
“这个项目的投入估计不会小, 由独家制作该成联合制作……”
言深只看了一遍策划书，就找出了现存的问题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
握着钢笔的手飞快地在空白位置写下要点，每一笔的最后都会留下一处墨点。
说话时，他始终是低着头, 并没有注意到司马楠和顾瑶错愕的神情。
见许久都没人接话，他这才追问道：“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司马楠被刚才的决定吓得失去了表情管理, 僵硬地勾了勾唇角, “言, 言总, 我觉得这么大的制作交给一个执行经纪人……不太合适吧？”
“我不要你觉得, 我要我觉得, ”言深握着钢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顾瑶既然当初提出了这个方案, 自然是她更加了解当中的细节, 再说了，不过是找几个艺人而已，具体节目内容也不是让她来设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目光转向一旁的顾瑶，同样是审视的目光，用在她的身上时，却不会在她脸上看到惊慌失措，反而是难得的自信从容。
“您放心，我一定会挑选最合适这档节目的艺人。”
顾瑶不屑地斜了司马楠一眼，能明显看到他的嘴角在微微抽搐。
言深赞许地点点头：“那你们就先去准备吧，你在公司呆了这么多年应该最了解艺人情况，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司马楠协助你。”
顾瑶站起身，再次鞠了一躬，“好的，谢谢言总。”
司马楠还没从言深的决定中缓过神来。
分明是自己带来的策划书，分明自己才是公司的经纪总监，凭什么要把项目交给她来选人？还让自己去协助她？
司马楠越想越不服气，好不容易升做了她的上司，竟然还要给她打下手。
“言总，我才是公司的经纪总监，”司马楠鼓起勇气，想要再搏一搏，“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把项目交给顾瑶吗？”
他这话听起来，仿佛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扯着大人的衣角讨要玩具。
“为什么？”
他这问题问得就离谱，让人不禁想笑。
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开始怀疑以他的智商是怎么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合上手里的钢笔盖，言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道：“为什么？因为我有这个权力，等你什么时候坐到我这个位置，再来质疑我的决定。”
能妥善处理好熊澈拍戏的争吵，能够让韩梓毅心甘情愿地晨起跑步，甚至连对手公司的人都在为她说话……
不仅如此，从顾瑶坚定的眼神里，言深还看到了她的影子，那个一生都生活在宫廷里，哪怕不能够成为自己的女人，也甘愿做他最坚强后盾的前朝公主，顾如意。
当初，在朝臣因为她前朝公主的身份而议论纷纷时，也是有不少人愿意为她说话。
“曜哥哥，就让我留在宫里吧。”
他记得，那一天的清晨，本该被送出宫的顾如意大着胆子跑回到养居殿，紧紧地拉住自己的手，“后宫不宁前朝不定，相信我，让我留下来，哪怕是换一个身份陪你。”
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顾瑶她有这个实力挑起这副担子，一如当年相信如意那样。
从言深的办公室出来，顾瑶这才敢放松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
站在电梯间时，她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的脑子更加清醒。
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她恍惚间竟然觉得言深就是自己的商曜哥哥，是守护了古昌王朝四十余年的君王。
翻阅文书时，左手都习惯掌在案上；每一次落笔，也都会留下一处墨点；还有他说话时的语气，字里行间都有商曜的影子……
走进电梯，顾瑶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如意不过是上辈子的事了，如今，自己是顾瑶，一个随时可能被踢出圈子的执行经纪人。
收拾好情绪，电梯再次打开时，她又变回到之前冷若冰霜的模样。
“怎么样？我能进组吗？”
顾瑶刚一进门，熊澈就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两眼冒光道。
他还不知道这档节目的改动。
从都市改到乡村，从吃喝玩乐变成体验生活……这样也好，熊澈就是好日子过得太多了，仗着自己有钱肆无忌惮的，若是让他参加这档节目，吃一吃苦头也能磨磨他的性子。
“若是让你去，你能乖乖听话吗？”顾瑶挑了下眉，故意抛出一个话头，“你要是不听话，中途罢录了，这损失我可担不起。”
熊澈听出了顾瑶话里暗示，讨好地扶着她到座椅上，又是捏肩、又是捶腿，“你放心，我肯定听话！实在不行你让我签保证书，要是我罢录，你怎么罚我都行。”
他怎么会跟妹妹们过不去。
当初进公司除了想要出名当明星，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希望多认识些妹妹。
畅言的女艺人最多，又是个顶个地出挑，要是能在这找个女朋友，岂不是美滋滋？
见熊澈傻乎乎地步入陷阱，顾瑶又把渔网的口子拉得大了点：“你确定？可别到时候说我强迫你签合同。”
“肯定不会啊！”
熊澈为表心意，就差当面给她签一个生死契了。
熊澈整日健身撸铁也是有点用处的，按摩时下手的力道刚刚好。
享受短暂的轻松，顾瑶倏地想起了他说的那句话：“对了，刚才你说要是能送你进节目，你就叫我啥来着？”
熊澈一愣，搭在顾瑶肩膀上的手停住了动作。
妈的，蹬鼻子上脸？
好声好气地说两句话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换做是别人，哪里有让他一大早去买早饭的待遇？
捏肩捶腿就更不是他这样的少爷会做的事了。
想让他叫妈？不可能！
“妈。”
熊澈小声地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按摩的力道也跟着变轻了一点。
顾瑶笑笑，刻意将耳朵凑近了些，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啊。”？？？
淦！便宜占一次还不够？！
熊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情愿地拖长音道：“妈……”
“啊？你叫我什么？我还没听清楚啊。”
熊澈气沉丹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大声地喊道：“妈！！！”
他这一声，叫得连门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纷纷看向顾瑶的办公室，隔着那一层磨砂玻璃，他们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一高一低地靠在一起。
妈？这称呼也太恶趣味了吧！
顾瑶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上扬的嘴角写满了得意，“乖，过两天妈给你准备合同。”
既然叫了妈，等进了组，不管你愿不愿意那都是妈妈的好大儿了！
——
晚上吃完饭后，顾瑶闲来无事又来到了金城广场。
她很喜欢跳舞，从前在宫里有规矩拘束着，不像现在，不仅可以跳舞还有其他人陪着自己一起。
“快看，瑶瑶来了！”
吴阿姨老远就看到顾瑶提着大包小裹的，连忙招呼起身边的那群老姊妹们。
“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
“呦，这包装还怪好看的，没少花钱吧？”
对这位比自己小了三四十岁的小辈，阿姨们是疼爱得不行，不过才几天没见，看到她比看到自家的儿子女儿还亲。
说起来，顾瑶跟这些阿姨也算是半个同龄人，毕竟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也活了六十多岁的高龄。
“没有，没花什么钱，”顾瑶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东西分给阿姨们，“不过是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来跟你们跳舞总不能每次都空着手。”
吴阿姨看看她的身后，问道：“你男朋友呢？怎么没来啊？”？？？
“他，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我一个同事而已。”顾瑶尴尬地笑笑。
顾瑶从包里拿出一只保温杯，上面印着她最喜欢的hello kitty，主动递给了坐在一旁织围巾的段柔。
才几天的功夫，她织给儿子的围巾就攒出了手臂的长度。
“天越来越冷，您可以用这杯子装点热水暖暖腿。”
蹲在段柔跟前，顾瑶试了试温度，正好。
段柔笑着接过了她送的杯子，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U盘：“谢谢你啊，这是我之前一些跳舞的视频，你不是喜欢跳舞吗？可以跟着学一学，希望对你有帮助。”
旁边的陈阿姨帮腔道：“你段阿姨惦记着你啊，每天都带着这U盘，幸好你今天来了，要不她还不知道要揣几天呢。”
陈阿姨忽然想到了什么事，看了眼身边的姐妹们。
“欸？小柔啊，你儿子好像还没对象呢吧？”
陈阿姨这么一开口，大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顾瑶连连推辞道，“不不不，不用了阿姨，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这话茬一打开，几个阿姨的兴致一下就来了，谁也没听清顾瑶的婉拒。
“可不嘛，长得一表人才，俩人还挺相配的。”
“就算不处对象，发展发展当个朋友也行，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他不是上厕所去了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正说着，就看到商场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男人穿着一身浅色宽松的运动装，与上午见他时的西装革履比起来显得更加地阳光。
言深？段阿姨的儿子竟然是言深？！
第23章
【一更】谁是我的新郎（内有红包）
跟早上不苟言笑的霸道总裁比起来, 眼前这个青春感十足的男人，仿佛是隔壁大学的学生，与那些玩滑板的学生并无区别。
洗去了头发上的发胶, 碎发随意地散落在额前，在光线下有一抹淡淡的棕色。
看到自己出现在这里，言深的眼神中同样写着惊讶：她怎么会在这儿？
走到段柔身边，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顾瑶送的保温杯。
这粉白色的猫还怪可爱的。
“言总。”
顾瑶本想着鞠躬，可想着周围的人太多，只是点头致意。
言深摆了下手，浅淡地笑笑：“下班后不用这么拘谨，叫我言深就行。”
“你们认识吗？”段柔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惊讶地问道。
“她是公司的执行经纪人，”言深又看了顾瑶一眼，“她就是你说的那个爱跳广场舞的女生？”
“是啊，你说这巧不巧？！”
顾瑶再次点了下头, 身子弯曲的幅度有深了几分：“爱跳算不上，就是闲来无事锻炼锻炼身体。”
虽说是下班时间，但言深是自己的上司, 段柔又是上司的母亲, 说是可以随意些, 可她还是时刻保持着下级该有的礼貌。
说话时微微低下头, 两手自然地叠在身前, 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宫中的礼仪。
言深勾了勾唇角, 警惕地审视着她最细微的表情变化：“很少会有年轻人喜欢广场舞，来这儿跳舞, 应该会有收获吧。”
若是在地下车库或是其他地方偶遇, 那并不会让他觉得意外。可是在鱼龙混杂的广场碰到她, 而她正和自己的母亲相谈甚欢？
难免会让人觉得太过于刻意，更像是有所预谋。
曾经在宫中，就总能碰到这样的巧合：本该去送吃食的宫女在御花园摔倒，碰巧被自己碰到；大臣下朝后在偏僻宫道寻找自己丢的玉佩，碰巧撞上了正要微服出访的自己；还有在丝芦馆跳了一整夜的永妃，分明住在最偏僻的宫殿，一天之内硬是“偶遇”了十三回……
言深眼尾微颤，等待着顾瑶的解释。
若她真是对自己的母亲有所算计，那相信她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顾瑶顿了顿，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别的不知道，但如果强身健体算收获的话，那我也算得上是收获颇丰吧。”
在宫中生活多年，说话的分寸顾瑶拿捏得恰到好处。
用表面看似平淡的语气回答了他的疑问，又在字里行间否定了他的怀疑。
顾瑶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境，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巧合有些巧得不像话。
“瑶瑶，先别聊了，咱们先跳一会，”吴阿姨一边拨动着手机屏幕的歌单，一边热情地朝顾瑶招招手，“来来来，今天你站中间。”
吴阿姨将C位让给了顾瑶，自己则站在了旁边的位置，“不用怕，今儿这舞好学，我保证你看两遍就会！”
事实是最好的解释，此时说什么话都不如跳支舞来得实在。
顾瑶脱掉了外面的那件外套，露出了里面那件加大宽松的白色T恤衫。那是原主之前打折促销买的，平常跑步锻炼就穿着这一件。
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顾瑶用手腕的皮筋将马尾绑成了丸子头。随意甩动了两下，并不会轻易地散开，比起宫里累赘的发髻，是便宜了不少。
“谁~是我的新郎！！”
“别再让我东张西望~别再让我天天幻想~”
“谁是我的新郎？（我是你的新郎~）”
“谁是我的新郎？（我是你的新郎！）”
广场舞讲究的就是一个随意，每一个动作都不会太难，又能起到锻炼身体的目的，再配合上一首节奏感十足的音乐，这样老少皆宜的运动，火遍大江南北不是没有原因。
顾瑶时刻注意着周围阿姨们的动作，阿姨们脸上无一不挂着笑，享受着跳舞的快乐，顾瑶则像极了认真刻苦的学霸，力求每个动作都完美无瑕。
言深的目光始终在她的身上，分秒不移，只是运气不好，从没有那一瞬与她目光相撞。
沉醉舞蹈的顾瑶不止无视了他的存在，就连其他人的目光也影响不到她。
自顾自地跟着阿姨学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看那女的腰，是真的细。”
几个小年轻走过，眼神几次三番地看向顾瑶，玩味的言语一直围绕着她的下半身。
言深眉心微蹙，下作的议论声让他心生厌恶。
“身材比我前几天找的妞好太多了，”另一个男人一边说还一边摸摸下巴，“你猜她贵不贵？”
男人忽然停下了脚步，扬了下下巴怂恿道：“你去问问？”
刚要走近，言深倏地转过了头，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锋芒，似乎他们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被撕裂。
言深一米八五的个子安全感十足，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微怒的表情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男人不敢再靠近，相互扯了扯袖子便灰溜溜的走了。
等他们走远，言深才注意到，原来不止是他们，广场上的很多人都在注意这个跳广场舞的女人。
“她学得很刻苦，”段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话时，右手默默地捏了捏失去知觉的腿，“我当年要有她一半热爱舞蹈就好了。”
段柔曾经是国家一级的古典舞舞者，因为半年前的那场车祸，她彻底失去了跳舞的机会，从那以后，她就每天都来广场看曾经的姐妹跳舞。
年轻时为了生活不得不跳舞，老了想要跳舞却没了机会。
言深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那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他感同身受。
“年轻人跳着就是比咱们跳得好看，”李阿姨理了理头发，不禁感叹道。
吴阿姨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又擦了擦额上的汗，“可不嘛，我就觉得瑶瑶跳得可好，一样的动作，她做出来就跟电视剧里那妃子一样，那叫啥来着？”
“高端大气上档次！”不知是谁接上了她的话。
顾瑶被她们一夸，脸上泛起了些许的红晕，尤其是听到“妃子”两个字的时候，甚至有些慌了神。
她曾经也想成为商曜的妃子，只是……
“没有没有，阿姨们比我有经验，还是你们跳得更好。”
顾瑶张开纸巾一点点蘸去头上的汗珠，相互交叠，最后又叠成了原来的大小。
“来，试试？”
段柔拿起手里的围巾，看得出神的言深这才缓过劲儿。
围巾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一圈，看着毛毛躁躁的边，段柔有些不太满意：“不用陪我了，公司的事情多，你还是先去忙工作吧，一会有你李叔送我回去。”
难得今晚有空，言深就是想来多陪一陪母亲。曾经的他没有尽孝的机会，如今他只想多给母亲一些陪伴。
“不忙，您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给您买。”
段柔笑笑，脸上溢满了幸福，“不用不用。”
趁着她们在休息，段柔这才朝顾瑶招了招手，“小顾，你来一下？”
她将围巾调整了下位置，问道：“上次你教我的那个针法是怎么织来着？我年龄大了，有点记不住。”
走来时，顾瑶再次无视了言深的存在，蹲在段柔身边，从她手里接过了毛衣针时，并没有注意他是何表情。
“您看，就像这样把针穿过去，然后再绕过来……”
三两下的功夫，围巾上就再次出现了一朵灰色的“雪花”。
言深微微一怔，紧紧地盯着她织出来的图样。
这个图样他熟悉不过，偌大的宫中，他只见过顾如意绣过。
“这，这是别人教你的？”前世的记忆在大脑翻涌，关于顾如意的思绪让他慌了神。
顾瑶回他道：“自己闲来无事琢磨的。”
见言深有些惊讶，段柔关切地问：“怎么了？是这图样有什么问题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真的只是巧合吧。毕竟这不再是古昌王朝，如意也已经过世了许多年……
言深勉强勾了勾唇角，“没事，就是觉得这图样有些难，要不我录下来，回去您要是忘了也能再看几遍。”
“也好。”
言深拿出手机，摄像头放大对准了她缝织的双手。
她的一双手宛如剥了皮的嫩葱，不过动作却熟练非常，不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这一点，要用左边的针穿过去再从下面挑上来……然后这里要调整下角度，从这个孔把毛线穿出来……”
顾瑶的每一个动作会有仔细地讲解一番。
她的动作很慢，慢到可以让言深看清楚每一针的动作。
几分钟后，言深按下了暂停键。
看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顾瑶这才准备起身。
“嘶……”
刚刚跳了好久的舞，又在地上蹲得有些久了。起身时，顾瑶的小腿外侧忽然抽筋，脚下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言深下意识去扶，于是差点倒地的顾瑶迎头摔在了他的怀里。
“咔嚓！咔嚓！”
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在几十米外的摄像头正迫切地等着这一画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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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更】开除？（内有红包）
顾瑶这一下摔得不轻, 身体下坠的那一刻，她听到脚踝骨头摩擦的响声。
一头栽在言深胸前，慌忙中两只手胡乱地撑住了他的大腿。
“扑通扑通……”
他的身上是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体温蒸腾的热气让这香气闻起来更加诱惑。
言深的大腿坚硬如铁，隔着那层棉质的裤子，依稀能感觉到肌肉的轮廓。
顾瑶赶紧把手撤了回来，脸上两片绯红难以遮掩，“对，对不起啊。”
她一心惦记着男女授受不亲，身体还未稳住就想要站起来，偏偏不争气的脚踝使不上力, 让她再一次结结实实地倒在他的怀里。
顾瑶：……
这辈子没有像现在这么丢人过！
顾瑶索性放弃挣扎了，在言深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到旁边的花坛边休息。
“还好吧？”言深看了一眼她的脚腕，不由得皱起了眉。
顾瑶轻轻按摩着扭到的部位，一想到刚才自己占了他的便宜, 哪里还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尴尬地勾勾唇角，“没什么大事, 就是没站稳而已。”
段柔推着轮椅过来, 关切地想要替她看一看, “肯定是刚才没活动开,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可别伤到筋骨了。”
医院？
浑身上下不过两百多块, 怎么去得起医院？又要拍片子又要检查, 不过是个扭伤罢了，用不着这么费劲。
“我没事, 就是普通的扭伤而已, 回去用红花油揉揉就好。”
言深蹲下身子, 只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同样想着男女有别的他，不敢贸然替她检查。
“明天放你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吧。”言深语气浅淡道。
今天的偶遇应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顾瑶并不是有所图谋，才会出现在这里，与母亲相识大概也是机缘巧合吧。
这个角度正好！
“咔嚓！咔嚓！”
摄像头对准了言深和顾瑶，一连又拍了好几张照片。
“小顾你住哪啊？一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家？”段柔关切地问。
顾瑶连忙摆摆手，拒绝道：“谢谢阿姨，不用了，我就住在平安大道那，不远，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正好顺路，”言深点点头，“我们住在平安大道后面的乾坤花园，可以捎带你一程。”
言深的话让人不容拒绝，波澜不惊的语调像是在陈述事实，而并不是在征求顾瑶的同意。
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和老板做“邻居”？
乾坤花园和顾瑶住得小区只隔了三条马路，可这三条马路的距离，对于寸土寸金的海市而言，房价就增长了不止十倍。
也难怪，毕竟言家能收购畅言，实力定是不容小觑。
因为脚踝扭伤不能跟着阿姨们跳舞，顾瑶就在旁边坐着，拿出手机把阿姨们的动作都录了下来。
等回家看两遍复习复习，下次再来跳也能跟得上。
过了晚上十点，跳广场舞的阿姨们收拾收拾都准备回家休息了。
在边上坐了快一个小时，顾瑶本以为脚踝能好一些，不用麻烦言深他们送自己回家，结果站起身时，关节的一阵酸软差点又让她摔倒。
“慢一点。”
言深一把扶住了顾瑶的手臂，淡声嘱咐道：“如果明天还是没好转，记得去医院。”
言深的话总让人无法拒绝，忍不住地想要点头。
顾瑶：“是。”
为了方便段柔出门，言新国特地置办了一辆保姆车，这样一来，她也能坐得更舒服些。
过了十点，马路上的车辆少了许多，大多都是忙着养家的滴滴司机和出租车。
平常顾瑶走路十几分钟的路程，开车不过五分钟就到了。
一瘸一拐地从车上下来，顾瑶准备和他们说再见，结果还没走进小区门口，言深就从车上跟了下来。
“就几步路，我能自己走。”
言深伸手要扶，却被顾瑶躲开了。
顾瑶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受了伤、生了病她都能咬咬牙挺过去。
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这难以言说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想要躲避。
除了商曜，她不想接受其他男人的关心。
言深没有要走的意思，两手插进口袋，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慢点啊，到家要好好休息。”坐在车上的段柔再三嘱咐她道。
顾瑶不想让段柔担心，“嗯，谢谢段阿姨。”
从小区到单元门，一百多米的距离此时显得格外漫长。
站在楼下，顾瑶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微笑着对言深点了个头。
我已经到家了，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
这些话不用刻意说出口，言深是聪明人，只一个笑容他应该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言深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不起。”离开时，言深恳切地道歉道。
他是在为自己刚才的怀疑道歉。
顾瑶从容地看着他，不怒不喜，“没关系。”
身为上司，有一点怀疑是很正常的，不过在澄清误会后还能主动道歉……顾瑶很欣赏他这样有所担当的性格。
“咔嚓！咔嚓！”
居民楼的角落里，摄像头再次捕捉了几张暧昧的画面。
翻看着今晚的收获，他相信，未来肯定还会挖到更劲爆的内容！
——
以为只是普通的扭伤，结果顾瑶在家里把这个月的假都休完了。
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掀开被子一看，左脚脚踝肿成了馒头，冰敷加热敷才勉强能够下床走路。
本想着如今科技发达，没钱去医院看病，可以去网上找个医生应付一下。
利用搜索引擎搜索了一圈，竟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诊断：骨癌、骨折、骨裂加跟腱撕裂……
罢了罢了，还是不看了。
这些天在家休养，顾瑶也没有闲着，看书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的同时，也在联系公司里最近没有通告的艺人。
熊澈四仰八叉地倒在椅子上，如同一滩烂泥，“怎么这几天光找男的啊？不是有四个女艺人还没挑呢吗？”
脚扭伤之后没办法去公司，挑人的事就只好在家里进行。
每天让文静带几个艺人，通过录像访问的方式来考察他们的镜头感。
这是一档全程直播类的综艺节目，不像《爱创》那样，可以靠后期剪辑来弥补艺人镜头感的不足。
所以必须要挑选能够适应镜头不间断拍摄，并且还有一些综艺感的艺人。
顾瑶虽然只是执行经纪人，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上级手里，但她还是会尽己所能地挑选最优秀的艺人。
顾瑶一边翻看着这两天录制的视频，一边摆弄着手里的GoPro，说道：“女艺人好挑，只要在节目里会说会笑就行，男艺人的要求高，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名额，自然得好好挑一下。”
这是在夸奖自己？
熊澈稍稍坐直了一些，心里又生出了几分得意，“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优秀。”
顾瑶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毕竟不是所有男艺人体力都那么好，要是扛不住乡村的农活儿，那苦头可够你吃的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一点四十六。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十几分钟，顾瑶将手里的GoPro丢给了熊澈，同时又挪了挪自己扭伤的左腿：“老规矩，进门就开始拍摄一直拍摄到他离开。”
公司的男艺人不多，大多还在赶通告。
幸好顾瑶与其他经纪人关系不错，一句话的事儿，经纪人们便纷纷趁着艺人有空的时间，让他们来找顾瑶。
打开GoPro时，镜头正对着顾瑶的腿。
半靠在床上，她的两条腿自然地垂在床边，又长又白，比例堪比走秀的模特。
熊澈偷偷了瞟一眼就赶紧将镜头挪向别处，生怕被她看到自己的躁动。
熊澈咽了咽口水，勉强湿润了下喉咙，点头道：“知道了。”
“你找的角度刁钻一点好吗？怎么丑怎么拍。”顾瑶再三提醒他道，“把人拍得好看太容易了，你得尽可能地发现缺点，要不在节目上出了丑多败好感？”
熊澈：“我摄影技术这么好，想拍得丑也难啊。”
顾瑶轻描淡写道：“有吗？我看你之前拍得视频那些女生就被你拍得挺丑的。”
熊澈：……
那是他之前出去玩给同行女生拍的，不过是些玩闹的视频，但被顾瑶知道后，他却莫名地有些紧张，像是被看破了私隐。
在自己那些兄弟面前，这些东西他从来不怕被看到，可当顾瑶说出那句话时，他只觉得心口不太舒服。
“铛铛铛！”
敲门声打破了熊澈的不安。
快步地跑去开门，他倒庆幸那人的提前到来。
“姐，出，出事了！”
一口气从楼下跑上来，文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仅脸颊涨得通红，碎发还被汗黏在了额头上。
顾瑶放下了手里的《时间简史》，眉心微皱：“怎么回事，慢慢说？”
“公司匿名举报言深以，以公谋私，还说你泄露公司机密，现在正召集董事会要，要处置你们俩呢！”
顾瑶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了。
她记得原本剧情里，自己被赶出公司是几个月后的是，怎么，怎么会提前呢？
第25章
【三更+四更+五更】纯属放…
以公谋私？公司就是言深的, 他有什么可谋的？
泄露机密？自己现在不过是个执行经纪人，有什么机密可以泄露？又能泄露给谁？
这两项罪名听着就觉得可笑。
顾瑶冷笑了一声，问道：“匿名举报？是司马楠举报的吧。”
文静看了看屋里的熊澈, 没敢搭茬，只是尽量让呼吸更加平稳。
放眼整个公司，跟自己过不去的只有司马楠，而对言深不满的，也只有他。
除了他，顾瑶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妈的，他人呢？！”
熊澈和司马楠积怨已久，从进公司跟在顾瑶身边起, 他就明里暗里地跟自己过不去。
有一次在卫生间碰到他，他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胸……
此刻，一想到他那张猥琐的脸笑得无比猖狂，他就恨得牙痒痒。
倒是顾瑶, 身为当事人的她竟然还沉得住气，不，不止是沉得住气, 相反她还有点悠然自得, 似乎这个对她而言是灭顶之灾的消息, 不过是初秋的毛毛雨。
“急什么, 你越急, 司马楠就越是得意。”
顾瑶扶着床慢慢站起身, 一瘸一拐地走到衣柜前，在众多衣服中来回挑选着合适地搭配, “文静, 董事们都到公司了吗？”
文静的气息逐渐均匀, 回道：“有两位董事已经到了，言总接到电话正在从外地赶回来，估计还有一两个小时就到了，公司其他高管也跟着去了，说是要协助调查，但……”文静顿了顿，“说是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叫你去公司确认情况。”
“好一招浑水摸鱼。”
顾瑶拿出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原主只穿过两三次，又是收在衣柜的最里面所以像是全新的一样。
正如自己所料，在这个节骨眼上，司马楠绝对不会让自己出现在公司。
恐怕他这么急着动手，手里的证据肯定不全是铁证，要是再给他几天时间，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再想要翻案就难于登天了。
见顾瑶还在挑选着衣服，熊澈问道：“你干嘛？”
“去公司，”顾瑶抽出一条丝巾，转过身得意地勾了下唇角，眼角眉梢尽是婉媚，“这出戏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唱，那可太无趣了。”
看着顾瑶胸有成竹的样子，宛如一位威风凛凛、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将军。熊澈想要劝她在家呆着的话，硬是给咽了回去。
顾瑶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让左腿能尽量多休息一会。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他？”熊澈疑惑地问道。
这件事换做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么做？
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找到他本人按在地上一顿毒打？还是等着结果出来再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管怎么样，他绝对做不到像顾瑶这么理智，不止是理智，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
顾瑶反问道：“我怕他干嘛？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好端端一个人，还能被他三两句话说成鬼不成？”
她心里知道，司马楠的诋毁不过是用纸捏成的老虎，想着吓倒自己罢了。
可，这纸老虎再真，也扛不住水浇火烧。
她左手拿着粉底盒，右手用粉扑轻轻地拍打着脸颊，透过镜子里的倒影，对他们两个吩咐道：“现在我有两件事交给你们去做。”
“是。”
文静向前迈了一步，每一根神经都被顾瑶带动得紧张起来。
“既然说是泄露，那肯定是公司之外的人……你查一下他的通话记录，把他联系的人，只要是圈里的全都叫来公司，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他们当面聊。”
顾瑶坚信他掏出的证据都是假的，只要有人证出场，就能证明他是在说谎。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时间还早，还有时间准备。
无意中，她瞥见了手机桌面上那只红色的华国结……
言深，他也在这场流言漩涡里。
司马楠这次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言新国既然是公司的董事长，他肯定没有那个胆子去挑衅言深的权力，绕了一大圈，不过还是把罪名按在自己头上罢了。
说起来，言深倒是无辜躺枪了。
顾瑶的声音变得平和了一些，“小言总呢？”
“他去盛世开会了，估计还不知道这件事儿。”文静说道。
顾瑶暗暗庆幸道：不知道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只会惹事的麻烦精。
“那我呢？”
熊澈将GoPro收了起来，一想到要见证一场撕X大战，心里还真有些痒痒的，“我要做什么？”
打开了眼影盒，顾瑶用刷子蘸取了些大地色系的眼影，从眼角扫到眼尾。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她已经能够熟练地运用这个时代的胭脂水粉。
“你去金城广场一趟。”
熊澈振奋地点点头：“行！”
“去给我买个鸡蛋灌饼，老规矩加蛋加辣条，咸菜加到生菜里面。”
熊澈：？？？
我好歹也能出钱出力，结果你就让我干这活儿？
顾瑶抿了抿唇，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个面包和鸡蛋，不知一会要和他们鏖战多久，总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出门前，熊澈再次向她确认道：“真的不需要我做别的事？”
透过镜子，顾瑶肯定地对上了他的目光，“不需要。”
在宫里叱咤四十余年，还从没有人能够将她顾如意扳倒。
哪怕是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换了个全新的身份，这场仗，她一个人也能打得赢！
——
一年前，网络上铺天盖地是顾瑶的黑料。
说她潜规则艺人、说她利用职务之便赚取外快，除了顾瑶，畅言的所有人也被外界舆论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年后，当顾瑶走进公司时，同事们惊惶的目光再次勾起了原主那段痛苦的记忆。
以防顾瑶泄露机密的事传出去，公司里所有人都被限制外出。
几名保安守在电梯间、楼梯口，甚至还在各个角落放置了信号屏蔽器。
公司刚喘过一口气，经不起打击，所以在问题发酵之前，就要从根源上将事情处理干净。
“顾瑶姐又怎么了？”
“说是把公司一个特别重要的项目透露出去了，让公司亏了不少钱呢。”
“感觉顾瑶姐不是这样的人啊，到底是谁说的啊？”
“真相面前，你不相信也没用啊，一年前的事儿你忘了？”
顾瑶的出现让大家大吃一惊，谁都没想到，她会在此刻出现在公司里。
“嗒嗒……嗒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的响声，哪怕脚踝还肿着，她依然霸气外露，强大的气场丝毫不减。
她甚少在公司里穿正装，比起西装，大家经常见到的是她穿着各大牌新出的潮款，就像是行走的时尚，总能让人耳目一新。
可当她换上这一身紧身衬衫，脸上画着冷色系的妆容，才发现，这张明艳妩媚的面孔哪怕冷得没有一丝情绪，也丝毫不影响她的颜值。
她强大的气场，能够驾驭任何的风格。
甚至有人觉得她就算是披着一块破布，也绝对是这条街最有气质的乞丐。
顾瑶一个人来到了公司，踩着众人小声的议论声，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将带回家的书重新放回到书架上后，若无其事地又回到电梯间，按下了上行键。
比起二十二楼的小声议论，顾瑶刚到二十三楼，就听到从会议室里传出的叫骂声。
“什么东西！怎么狗改不了吃屎呢？”
“一年前的事儿闹得还不够大吗？这才安分了几天，又开始整幺蛾子。”
“我就说不能留她，当初谁说她能力强能带人的？我看啊，人没带出来，公司就先毁了！”
会议室外，看到顾瑶不请自来，公司的高管也没有给她一分好脸色，从她身边走过，每个人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铛铛！”
顾瑶的敲门声让嘈杂的会议室寂静了两秒。
推开门，顾瑶的脸上展示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礼貌地朝在场的所有人微微鞠了一躬：“抱歉，我来得有些晚。”
抱歉？看她趾高气扬的模样，可丝毫看不出是抱歉的样子。
没有恐惧、没有惭愧，眉眼中甚至还有一些欣喜，仿佛是来发表获奖感言的。
司马楠坐在角落，顾瑶的出现让他不禁瞪大了双眼。
她怎么会来这？
上一次出事，她疯狂地联系着身边所有能利用的关系。可是当时没有人肯帮她，面对外界铺天盖地的舆论，她选择封闭在家，直到事情结束才欣然接受结果。
这次还没捅到媒体手里呢，怎么就坐不住了？
四目相对，顾瑶倒一点不意外身为经纪总监的司马楠，会坐在高层的决策会议上。
鼠目寸光的告密者，只有亲眼看到阴谋得逞才会满足。
不过，他这亲手造出来的坟墓，究竟要埋谁，结果还未可知。
“谁让你来的？”坐在靠前位置的胡董冷冷地说道。
瞧了她一眼，坐在另一边的杨董也没个好脸色，“如果你是来道歉弥补说一些场面话的话，哼，那大可不必。”
顾瑶观察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他们的蛛丝马迹，在剧情主线出现的字数连一千字都不到。
不过是群连自己都不如的炮灰，怎么说起话来这么猖狂？
该有的礼貌顾瑶分毫不差，进门时，她已经对每个人都保持着起码的善意。
但他们非要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咄咄逼人，那顾瑶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
顾瑶强忍着疼痛，径直地走向司马楠旁边的座位，哪怕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在他们的虎视眈眈之下，她依旧走得不卑不亢。
顾瑶在自己身边坐下时，司马楠同时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夹，里面的内容并不想让她看到。
“你怎么来了？”司马楠问道。
顾瑶：“怎么？怕我耽误你的好事？”
说话时，顾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冷漠，缓慢地抬起扭伤的腿搭在右腿上，婀娜的动作十分妩媚。
还以为司马楠能有什么长进，却不想还是这么个不成器的样子。
既然想把自己掐头按死，就拿出些摄人的气势来。这样缩在会议室的一角，等着这些董事来替自己提刀，未免也太怂了点。
顾瑶扯了扯领口，不屑地哼笑了一声：“天凉了，也该有人卷铺盖走人了。”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惧怕，仗还没打就笃定自己会是胜利者。
司马楠挺直了身板，拿出了所有的力气想要跟她抗衡，“也是，做，做出这种事，公司肯定没你呆得地方。”
看他说话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顾瑶更加确信他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听说有人检举我，说我泄露公司机密？请问是什么样的机密？”顾瑶泰然自若道。
“做了这种事，你怎么还能这么嚣张？”胡董皱了下眉，对顾瑶那种风轻云淡的态度很是不满，“你有把公司放在眼里吗？！”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做的？如果是别人泼得脏水呢？”顾瑶反驳道。
几个人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们不想跟她废话，不过是小小一个执行经纪人而已，她没有资格。
今天这场董事会自然也单单是为了开除她。
“啪嗒……”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会议室的门被再一次推开。
男人走路带风，进门后直接走向了会议桌中间的位置。
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旁边的助理紧接着将公文包里的大小文件依次铺开在他面前。
顾瑶看得清楚，那男人的公文包上也有一枚如意结。
“说说，怎么回事？”
言新国之前也是国家一级演员，不过五十多岁便选择了息影，从台前转到了幕后。
不愧是亲爹俩，他和言深不仅长得相似，说话时都喜欢将十指交叉叠在桌上，拇指来回交错摩擦。
言新国很有领导人的派头，往董事长的位置上一坐，刚才所有的小声议论顿时都消失不见了。
“咱们公司本来今年有个自制综艺的计划，是想要提高公司艺人整体的曝光，还有……”
“嗯，言深跟我说了，”言新国点点头，打断了他的话，“说重点。”
他是个急性子不喜欢听太多的废话，这是公司全上下都知道的事，只是见他说话时干脆利落的语调，更像是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有人举报，顾瑶把计划当中的细节透露给了盛世传媒，现在盛世抢先把节目做出来了，还联系了我们准备合作的赞助商。”
说话时，几个董事纷纷看向了顾瑶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不仅如此，听说这两天她还经常联系公司里的男艺人去她家里，”旁边的董事跟着说道，“也不知道是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无非都是道听途说，但听他们那语气倒像是自己亲眼所见。
言新国看了看顾瑶，并不急着下定论。
“本来是想让小言总来处理这件事，但是……”涉及到言深，男人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直言不讳，而是降低了声音，小心试探，“听说小言总和顾瑶来往过密，就只好让您来处理。”
听他们说了这么多，言新国脸上仍旧没有太多表情，“有什么证据吗？”
胡董朝司马楠使了个眼色。
司马楠心领神会，赶紧拿起面前的文件夹，慌忙起身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靠山来了，腰板都硬了。
“在这，有电话录音还有一些照片，后面的策划书是盛世传媒的赵总监给我的，本来说是要谈合作，但我看和咱们公司的那一份太像了，再加上前几天……”
言新国抬起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拿来吧，我自己看。”
“司马楠？节目策划书看了吗？感觉怎么样？”
“我们正准备做一档节目，您说巧不巧，您这个项目跟我们的也太像了……能问一下，贵司是什么时候策划的这档节目？”
“早在一年前就想做这样的节目，当时谈合作的时候，顾瑶也说过她有这个想法，只是今年才敲定要做。”
“您确定是一年前顾瑶说的？”
“对啊”
……
那是一段电话录音。
是赵一鸣给司马楠打电话时，司马楠偷偷录下的。
言新国一边听着电话录音，一边翻看着文件夹里所谓的证据，脸色愈发凝重。
那些证据大多是一些偷拍的照片，最上面的几张是言深和顾瑶两个人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后面几张是公司艺人们进出顾瑶所在小区的照片。
除了这些照片外，还有两档节目的策划案：一个是畅言的《我们的家》，一个是盛世的《我们不一young》。
两档节目同样采用了24小时不间断直播方式，同样是体验田园生活主题，甚至是赞助商的数量和名字都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不一young》已经到了启动阶段，正在挑选节目嘉宾，而《我们的家》才不过刚刚完善好节目的章程。
见言新国一言不发，司马楠在一旁用蜘蛛吐丝般地语气道：“所以，其实早在一年前顾瑶就已经把这个项目透露给盛世了，若不是这次言总想要启动新项目，恐怕还不知道公司有这么大的损失。”
抬头又瞥了顾瑶一眼，他刻毒的目光如同一条伺机偷袭的毒蛇。
“除此之外，我认为我们也应该要保护好手下的艺人，像她这样叫艺人去自己的家里，虽然不知道干什么，但是要传出去，对公司又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有确凿的证据吗？”言新国再次确认道，“除了这些照片之外，就没有其他证据了？”
不，这些根本连证据都算不上。
不过是些偷拍的照片而已，没有私下交易的证据，也没有潜规则艺人的实锤，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罢了。
司马楠顿时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还不够吗？”旁边的张董不解道，“有照片、有文件已经可以确定了吧。”
言新国苦笑了两声，“老张，要是几张照片就能定一个人的罪，那也不用要法官断案了，直接把犯人拉进局子里蹲几年不就行了？”
张董无言以对。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为什么自己认为是铁一样的证据，在言新国看来只是不知真假的道听途说。
听着言新国客观的判断，顾瑶越发觉得司马楠是在自寻死路。
言新国曾经就是演员，深知谣言对一个艺人会产生什么样的伤害。
他息影之前，见惯了身边人陷入这些“证据”的困顿，甚至还有人因为谣言从此一蹶不振，轻生自sha的大有人在。
如今他当上了公司的董事长，自然不能容忍这样诽谤造谣的事出现在自己的公司。
司马楠弱弱地提醒他道：“可是她有过前科，去年就有过潜……”
言新国转过头，重复着那一句快要被说烂的话：“还是那句话，有确凿的证据吗？”
他对司马楠的印象直线拉低，不止是他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水味，还有他不怎么灵光的脑子。
同样的话，究竟要自己重复多少遍。
“去年的事我有所耳闻，粉丝们因为几张图片的事儿闹得挺大，但不也是以讹传讹没有确凿的证据吗？”言新国顿了顿，“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按你的话，做了错事的人就没有被信任的权利了？”
司马楠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退到一边，逐渐偏移走向的发展让他莫名有些不安。
随手把照片丢在桌子上，言新国这才看向几米开外坐在椅子上如同局外人的顾瑶。
“你呢，对于这些照片和资料什么的，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瑶缓缓起身，坐得太久，右腿被压得有些麻了。
“先谢谢言总的信任，”顾瑶微微躬身道，“司马楠举报我泄露机密的事，我并没有做过，至于他说我利用职位之便潜规则艺人，我只想说四个字。”
转过头，顾瑶勾起唇角，前一秒还平和的目光，下一秒忽而变得凌厉。
“纯属放屁！”
众人：？？？
一句脏话，把众人吓得一愣神，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顾瑶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从前在宫里是不能说脏话的，任谁都不行，但凡是沾带脏的字眼，都会被拖出去打十大棍。
这几天总听熊澈骂人，她就学了两句，没想到骂脏话的感觉还挺爽的。
心里的郁闷顿时少了大半，气顺了，身子轻快了，要是能再赏他几个嘴巴子那更是锦上添花。
“没有真凭实据，靠几张照片就想造谣，那你想得未免太儿戏了。”顾瑶一步步走到司马楠跟前，语气依旧出人意料得冷静。
还好，司马楠的这些污蔑大部分都在射程之内，所以并不需要过分忧心。
拿起司马楠拍的“证据”，只看了两张，顾瑶就看不下去，将那厚厚一沓照片猛地丢在他披着的那身“人皮”上。
“你找人偷拍的技术怕是不好啊，说我和小言总有私？那你有问过言太太的意思吗？她那晚就在旁边，怎么没有拍到言太太啊。”
司马楠：？？？
那狗仔许是不认识段柔，再加上自己并没有交代，所以照片里只有顾瑶和言深两个人。
司马楠想要捡起照片看个清楚，但顾瑶这般盛世凌人，贸然反驳只会暴露自己心虚，于是赶紧撤回了刚伸出去的手。
“小言总送我回小区，也是因为我的腿扭伤了。他的好心，竟然被你恶意曲解？”顾瑶轻蔑地哼笑一声，“是不是所有的好心，在你看来都是别有用心？”
“这，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司马楠舌头打结，一下就咬了自己的舌头。
余光瞥见旁边的言新国，本就阴沉的脸上又多了几片乌云。
牵扯一个顾瑶已经够说不清得了，连自己的儿子和妻子也被无缘无故地扯进来，言新国的血性怎么可能会给他好脸色看？
司马楠话锋一转，又开始拿其他照片说事：“但这些艺人去你家总是你要求吧？还私自联系其他经纪人，生怕被我知道？”
他急了，他急了。
一计不成又生二计？
顾瑶联系公司经纪人的时候，有交代过不要让司马楠知道，就担心司马楠会故意使绊子，结果司马楠竟然借题发挥，想要借机咬死自己？
顾瑶的嘴角微微上扬，看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是，但我让他们来我家是为了这些事。”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顾瑶郑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GoPro拍摄的视频她都传到了手机里，从艺人进门那一刻，到艺人离开，全程都有视频为证。
手机里一共五段视频，分别对应了司马楠的狗仔偷拍的五名艺人。
“我是为了公司的项目挑选合适的艺人，言总通情达理，知道我的脚扭伤了让我在家休养，我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工作而已，怎么就成潜规则了？”
所有的诽谤都被顾瑶一一粉碎，俯视着跟前这只用纸捏成的病老虎，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在自己面前叫嚣。
“我……”
“话说回来，我对你偷拍我的行为着实好奇，”顾瑶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若是搞出一次误会也就算了，两件事全都是误会？恐怕这并不是巧合，而是你刻意为之吧。”
顾瑶说话有理有据，每一句话的逻辑都滴水不漏。
几十分钟前，会议室里的董事还在为顾瑶行为不检而愤怒，可当顾瑶把更硬的证据拿出来时，所有的怀疑都不攻自破。
这脏水泼得真有水平，但凡换个没什么心眼的人，早就可以凭这些照片断定生活不检点。
要是口齿再笨拙一点，不懂得替自己辩解，恐怕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说的没错吧，顾瑶巧舌如簧肯定有办法应对。”会议室外，赵一鸣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停在门口，言深的精神有些恍惚。
隔着那一道门，他仿佛听到了顾如意当年舌战群臣的画面。
“我虽是前朝公主，可生来为人一向无过错，凭什么不能留在宫里？”
“若是担心我祸国殃民，我不做皇妃也罢，做个宫女总不会影响江山社稷吧。”
“刘大人，您这么担心我留下，是怕我这个前朝余孽兴风作浪自己没本事压制我吗？”
十六岁的顾如意为了自己，为了留在宫里与众臣争执多日，最终才得以留在宫里，成为后宫的一名普通宫女。
言深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子能像如意那样，舌灿莲花，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也能从容不迫地面对。
顾瑶，顾如意，她们真的很像。
见言深不说话，赵一鸣轻轻地触了下他的手臂，提醒道：“言总？咱们要进去吗？”
言深回过神来时，理了理思绪，回道：“再等一等。”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希望自己幻想出的顾如意能够在脑海里停留的久一点。
会议室里，言新国拿起了顾瑶的手机，随便看了几个这几天拍摄的视频，正如她所说，纯粹是观察艺人的镜头和综艺效果。
房间里除了顾瑶外还有另一个男人，并不像司马楠猜测的那样。
言新国肯定地点点头，对顾瑶做事的滴水不漏生出了几分欣赏，“既然知道凡是留下证据，一年前的事儿，你怎么不出来为自己解释？”
这问题顾瑶也想知道，原主为什么不为自己解释。
原主的记忆里，网络上那些舆论和黑料全都是假的，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一些传闻而已。
她知道，她手下的艺人也知道。
当时，他们各自都在忙着新剧的宣发、新戏的拍摄，顾瑶开口求他们时，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哪怕只是发一条辟谣的微博，也不愿意帮她这个忙。
问他们原因，他们也含糊其辞，只是一味地让她找赵一鸣。
果然，事情发展到第二天，顾瑶还没找上门，盛世传媒的赵一鸣就主动找到了她。
“只要你答应离职来盛世，我保证帮你渡过这难关。”
不知道是原主心意使然，还是这本书的作者替她做出的选择，总之，她没有离开畅言，最终在舆论的压力下被公司雪藏了一年。
反倒是她曾经手下的艺人们，一年之内纷纷离开了畅言，去了盛世。
“可能当时我脑子糊涂了吧。”顾瑶这样解释道。
肯定是脑子不好使，否则不管怎么样都应该选择赵一鸣的帮助。起码要等风波过去，才能有机会查出是谁在后面捣鬼。
很明显，原主少了一些心计。
言新国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也相信顾瑶拿出来的证据。他再次翻看着两份几乎相同的策划案，这其中的巧合，应该不止是污蔑这么简单。
“照片没传出去就是万幸，你这事儿到此为止，”言新国依次核对着两份策划案上的合作名单，“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项目泄露出去的原因。”
这个项目知道的人不多，除了顾瑶、司马楠就只有言深和董事会的人。
言深和董事会的人自然排除嫌疑，唯一值得怀疑的人只剩下顾瑶和司马楠。
“是顾瑶，赵一鸣在电话里说了是她。”司马楠还在苦苦坚持。
那些照片没办法扳倒顾瑶，没关系，泄露公司机密的罪名更大。有电话录音为证，恐怕她的下场远要比被开除凄惨。
他不服气地盯着顾瑶，这次，他一定要把她赶出公司不可。
“想不到贵司打个电话，竟然连录音都用上了。”
会议室的门被再一次推开，言深和赵一鸣的出现让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赵一鸣主动走到言新国跟前，伸出右手躬身道：“言总，贵司的董事会我本不该来，不过小言总一再坚持，我只好打扰了。”
这又是唱哪出？
“你来是干什么？”言新国不解道。
赵一鸣脸上的笑容更甚，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支票，转身看了一眼顾瑶，随即将支票交到了司马楠的手上。
众人：？？？
“虽然打电话录音这事你做得不地道，但是该给的钱，我们盛世一分不少还是要给的。”
司马楠哪里敢接他的钱，像是看到诛杀令一样，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什么意思啊？钱给我干嘛？怎么就要给我了？”
赵一鸣眼神真诚，“兴许是你贵人事忙，忘了这茬儿了。三月份那会，你送来了几份艺人的资料说是要谈合作，这份《我们的家》的策划书不就是当时你给我们的吗？”
“胡说！我没有！”司马楠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几丈高。
这是红果果的污蔑，是陷害，是想要把自己扳倒的谎言！
司马楠被他的话吓得慌了神，口不择言道：“赵总监，你不能因为和顾瑶的交情好，就替她遮掩啊！电话里可是你说的，顾瑶跟你说过这节目的事儿，肯定是她！一年前她就已经把详细的项目策划书给你了！”
看他这样跳脚，赵一鸣反而言语平静道：“我没必要骗你，顾瑶是跟我提过，不过这项目的策划书确实是你送来的。”
赵一鸣朝旁边的助理招招手，助理便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过来。
最上面的那一份印有《“我们的家”项目策划书》的字样，而司马楠手写的签名，赫然出现在了项目负责人的那一栏。
真正泄密的人，是他。
第26章
【一更】顾总监，请！
司马楠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 一次次地看着策划书上自己的名字。
他，他什么时候签的字？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策划书似乎被翻阅过数次，封面的纸微微发黄, 褶皱的痕迹明显，确实像用了几个月的样子。
胡乱地翻动了几页，除了第一页外，里面很多断断续续的笔迹，还有几页纸被从中撕掉了一半，应该是平常用来演草的。
“你看，这上面都是你的字迹，”赵一鸣刻意又拿起下面几份有他签名的文件比对, “不骗你，是你让人送到盛世来的。”
赵一鸣可以对天发誓，这次真不是故意陷害他。
几个月前，司马楠让人送了一些资料过来, 这份策划书就夹在其中。
当时顾瑶已经被公司雪藏，经纪总监的位置已经落在了司马楠身上。
赵一鸣根据上面的涂鸦猜测，这份策划书司马楠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反而因为是顾瑶的心血, 他才更加轻视, 于是就拿来平时当做演草纸。
只是他没有想到, 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被人送到了盛世传媒, 又恰巧落在了赵一鸣手里。
顾瑶确实在一年前跟他提过这个项目, 赵一鸣也觉得这档综艺很好，可顾瑶并没有给他看详细的节目设计章程。
既然司马楠主动送来, 赵一鸣自然顺理成章地笑纳, 当做自家制作的综艺节目开始准备。
直到前段时间, 司马楠想要在言深面前邀功，再次将这份策划书交了上去……
所以，若不是他急着邀功、急着举报，恐怕整个畅言都不会知道这份项目策划书。
赵一鸣掐头去尾只将重要的部分解释给他听，说完后，坦然地将支票再次递到他面前：“不过是份策划，就当我们向贵司买下来了，这里是五百万，权当做购买的版权费。”
司马楠哪里敢接？
赵一鸣说话的语气看似平常，实则每一个字都是在打他的脸。
版权费，这节目真要大爆，赚到的钱岂是区区五百万……
司马楠双唇微翕，额前凝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珠。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是愤怒、是诧异，是对他不自量力的鄙视。
“那，这版权费我们就收下了。”
顾瑶接过了那张支票。
盛世那边项目已经做起来了，事已至此，既然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自认倒霉。
策划书出自她手，所以由她接手这笔钱再合适不过。
收起了对司马楠的针锋相对，面对赵一鸣，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无可挑剔的善意，“不过既然我们都想做这档综艺，与其各做各的，不如联起手来，也算是两全其美，你说是吧？”
当初言深提到联合制作，顾瑶就想到了盛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说出口。
“我也是这个意思啊，”赵一鸣顺着顾瑶的话说了下去，“所以今天找来小言总商量节目后续的制作。”
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人，赵一鸣不禁发出一声干笑，“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贵司竟然闹出这样大的阵仗，刚才上电梯我看还有保安守着。”
提到二十二楼的保安，司马楠的头垂得更低了，只想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这是他的主意，本来是想着借顾瑶泄露公司机密的由头，搜查她的电脑，看看公司里有没有她的眼线，没成想……
“保安？”
顾瑶故作疑惑地皱了下眉，解释道：“那看来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公司财务那丢了一笔账款，所以楼下办公区要戒严，为的是找出这笔账款，并不是这件事。”
赵一鸣是外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哪怕顾瑶如今只是区区一个执行经纪人，也懂得维护公司的面子。
这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公司的面子有损，自然也是损了自己的脸面。
当务之急，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顾瑶叫他来本想和董事会这边分辨之后，再让他做个证，没想到他会跟着言深回来。
“既然是要谈合作，不妨我们去楼下继续谈？这事儿就先揭过去吧。”顾瑶一边说一边招呼着赵一鸣离开，试图暂时将这件事压下。
举止大方得体，遇事处变不惊，这才是经纪总监该有的样子。
董事们纷纷朝顾瑶投来赞许的目光，经过今天的事，他们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要挽留顾瑶。
她的能力、她的眼界，绝对是圈里不可多得的人才！
也知道了司马楠为什么会针对她：该死的嫉妒心作祟。
“爸，司马楠的事您要怎么处理？”
言深从进门就保持着沉默，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目睹着顾瑶将危机碾碎与无形。
直到顾瑶把要说的话说完，这时才开了口。
今日在公司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来时，他特意交代过不要让顾瑶来公司，等盛世那边的会议结束后再来处理也不迟。
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跑来公司舌战群雄，挽回颓势。
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只是，她手里的权力还不够，最关键的事，还是要由自己来做。
言新国在外地出差，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接到电话就赶了回来，结果是一个小人兴风作浪？
“开除，”言新国语气平淡，在外人面前尽量克制着心里的怒火，“公司的损失由他补上，补不上的话就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坏人能够得到惩罚，对顾瑶来说算是极大的宽慰。
顾瑶正要开口谢他处事公正，言深却又拿回了话语权。
“据我所知，他做的事不止这些，您还是再听听得好。”言深目光淡然，从司马楠身上掠过时，如同瞧见了一只臭虫。
臭虫在身上趴久了，只是掸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弄脏了衣服还惹得一身恶臭，总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才算是解气。
司马楠心头一惊，两条腿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
他背地里做的事太多了，从言深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一把火，一把将盖在秘密上的纸烧成灰烬的火。
“买《爱创》的热搜花了多少钱？抹黑自家公司艺人可不是一件小事。”
“私自将艺人的行程安排透露给媒体，这一笔灰色收入是不是也应该上交给公司？”
“我记得，上个月那场酒会你好像带严文森去了吧，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顾瑶听得一愣一愣的，倒不是因为司马楠做出的这些事，而是他做的这些事，言深竟然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知道。
惊讶地看向言深，眸子里多出了些许的崇拜。
不愧是公司的领导者，他不仅时刻保持着警惕，甚至对每一份危险他都能及时地察觉到。
言深语气平淡，如数家珍地说着司马楠做得丑事。
说到最后，他凌厉的目光径直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些事，光是开始赔钱就能够弥补的吗？”
司马楠两脚一软，差点跪下来给他磕两个响头认错。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这些事不会被知晓，没成想，桩桩件件他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顾瑶斜视着抖似筛糠的司马楠，低声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言深：“公司应该发一条公告，把司马楠做得事一一说出来，他也应该尝尝被舆论压垮的滋味。”
这出戏真是太精彩了，赵一鸣在旁边看戏看得恨不得拍手叫好。
区区一个小喽啰，就算爬上了经纪总监的位置也没有能力坐得稳。
“说起热搜……”赵一鸣又想起了什么事，“我记得去年司马楠就给我发过一些关于顾瑶的照片，是她和她当时带的艺人的。”
一年前的事，至今都是畅言的伤疤。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公司的顶梁柱纷纷离开，也带走了公司不少客户。若不是那件事，畅言也不会在几个月后转手他人。
见他们纷纷看向自己，赵一鸣模棱两可地继续说道：“我看那些照片有的就是出现在热搜上的，不知道当年顾瑶的事，会不会是他搞出来的？”
赵一鸣的话，成了压弯司马楠膝盖的最后一根稻草。
“扑通”一下跪在言深跟前，司马楠颤抖的声音好像要不争气地哭出声一样：“我，我就是发给了几家对手公司，我没有给媒体，不是我，那真的不是我！我，我发誓，跟我没有关系！”
“你需要道歉的人是我吗？”言深不屑地挑起眉道。
司马楠匍匐到顾瑶跟前，两只手紧紧地扯着她衣服的一角，“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信我，我只是把照片发出去，其他什么都没做啊……”
从跟在顾瑶身边的第一天，他就想要取代她，坐上她的位置。
只可惜他空有一颗野心，论手段、论实力他都配不上经纪总监这四个字。
顾瑶一把将他推开，拍了拍对他弄皱的衣服，冰冷的眼神里满是厌恶。
不管是不是他散布的那些谣言，照片总是他传出去的，是他把刀递到了别人的手上。
所以，如今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保安，保安！”
顾瑶的左脚本来就疼，被他纠缠半天关节又在隐隐作痛，“报警，把他拉出去，等警.察来了交给警.察处理。”
来时衣冠整洁司马楠，被拖出去时样子十分狼狈，被两个保安架住，衬衫上的扣子都被崩开了一颗，只可惜任他百般挣扎，败局已定，他摆脱不了失败者的下场。
看着司马楠离开，顾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总算替原主出了这口恶气！
“既然事情处理好了，合作的事你们去你办公室说吧，”言新国示意助理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走，“我们还有别的事谈。”
言深点点头，礼貌地让身道：“赵先生，请。”
“谢谢言总。”
等赵一鸣走出会议室，言深又对顾瑶说道：“顾总监，请。”？？？
总，总监？！
第27章
【二更+三更】你绿到我了
太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再次听到时，顾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顾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司马楠被开除后，将会由自己接替公司经纪总监的位置。
愣愣地站在那, 顾瑶反复品味着“顾总监”三个字，这绝对是她醒来后听到过最动听的字眼，以至于都忘了隐隐作痛的脚踝。
顾瑶从会议室出来后，顺手带上了门。
“不好意思，合作的事改日再谈吧。”
在顾瑶关上门的同时，言深就说出了这句话。
会议室里的人多，言深不便替她开口，只能等出来后再说。
赵一鸣看了看顾瑶红肿的脚踝, 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好的，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瑶的身份虽然比不上那些当红女星，样貌可一点不比她们差。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与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相较, 她的成熟、感性更吸引男人。
赵一鸣见多了这些事：为了挽留公司的台柱子，不惜给出股份，甚至私下领证的都大有人在。
顾瑶有这个实力, 也值得言深出此下策。
“言总不用送了, 咱们回头联系。”赵一鸣摆了下手, 转身离开时, 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电梯里, 跟在赵一鸣身边的助理始终皱着眉。
今天赵一鸣所做的一切, 在她看来似乎是本末倒置。
“总监，您不是一直想挖顾瑶过来吗？要是顾瑶被开除了, 再招她来不是更容易？”
赵一鸣看着电梯门上的倒影, 哼笑一声, “好马喝水不能强按头，既然要招揽顾瑶，一定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来。”
助理听得更是一头雾水：“那一年前，你为什么要害顾……”
“嗯？”
话说到一半，赵一鸣突然打断了她，目光移向电梯的一角示意道。
赵一鸣做事谨慎，只有是有摄像头的地方都不会谈论重要的事。
默默地抬起手臂看一眼表盘上的时间，事情都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谁对谁错也该随风消散。
当年对不起她的事，今天自己走这一遭就当还她的人情了……
会议室外，言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观察着自己，让顾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是不让你来吗？怎么还跑来了？”言深语气凉薄，似是在责怪她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眼神一点点向下挪动，看到了她左右不一样大的脚踝。
好家伙，还穿着高跟鞋。
顾瑶单手撑着墙，尽量减轻左脚的负担，除了被他盯得有些不安，心里还有些许的意外。
原来不想让自己来公司的人是他。
顾瑶解释道：“我不想麻烦你，我自己能把事情处理好。”
她的自强，简直和顾如意一模一样。
言深慢步走到她跟前，顺手将手机放进了上衣口袋，轻声道：“走，去医院。”
“不用了，我回家休息一下就……欸？言总，你……”
顾瑶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言深弯下了腰，半蹲在地上，轻松解开了她高跟鞋的扣子。
不过是扭伤，若是好好休息几天肯定会痊愈。
但现在看着红肿难分的样子，恐怕还要修养几天。
言深刚刚领教过她的口才，看她颤颤巍巍的站着也不想耽误工夫，索性就直接动手。
这个时代民风开放了许多，男女之间并不是接触了就非卿不娶，贸然地去碰女孩子的脚无非只是没有礼貌罢了。
他不在意。
“背？还是抱？”
重新直起身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微微抬头，顾瑶清楚地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一瞬间，顾瑶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商曜哥哥。
当年她刚去当杂务宫女，去清扫房檐上的灰尘时不慎摔了下来，商曜不顾身份将自己抱回了养居殿，一路上，宫人们纷纷侧目……
他的语气平淡不掺杂丝毫情绪，但也不容拒绝。
被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瑶紧张地不敢大声地喘气，她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若是抗拒，撕扯起来被人看到也不好看，只得结结巴巴地回道：“背，背就行。”
言深转过身去，弯下腰微微弓起了背，解开西装的前两颗扣子，不至于一会走路的时候会勒得崩开。
顾瑶脱下鞋，踌躇了片刻后这才趴在他的背上。
他的肩背很宽，应该是经常健身的缘故，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肌肉轮廓。
两只手有些无处安放，只好撑在他的肩膀上，用手臂隔开和他的距离。
二十三楼的人不多，方才保安将司马楠拉出来时，吸引了不少人侧目。过了这么几分钟，人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又多了一批人围观。
“妈耶，我没看错吧？言总竟然背着顾瑶？俩人不会有点啥吧？”
“你不去当狗仔都可惜了，你没看见顾瑶的脚肿了？言总这叫体恤下属。”
“好想被言总体恤一下啊，我也想扭伤脚，别说脚了，脖子扭了都愿意。”
“你快闭嘴吧，赶紧回去工作，怎么还看不够了呢？”
“？？？说的好像你没一起看似的。”
被几十双炙热的眼睛盯着，顾瑶的听力都变得更加敏锐了，哪怕是最小声的议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来公司的时候，任何人的目光她都毫不畏惧。
而此时，众人的目光不再是敌视和仇恨，反而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扑通扑通……”
靠在言深的身上，她听到了心脏躁动的声音。
只是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
医院里，顾瑶的脚上缠了厚厚的一层绷带。
因为她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一遭，原本恢复得差不多的脚踝二次扭伤。做了正骨按摩后，医生说必须要一周才能完全恢复。
言深送她来医院后又接到了言新国的电话，说是公司有事要处理。
联系了她的助理文静，等她和熊澈赶到医院后这才放心离开。
“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等你伤好了再说。”离开时，言深再次嘱咐道。
顾瑶轻声地点点头，“嗯。”
文静诧异地打量着她，跟在顾瑶身边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她会这样乖巧地听谁的话。
言深出门时和熊澈打了个照面，瞳孔里的情绪各不相同。
想起熊澈的下场，言深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手臂：这么一条健壮的手臂，真是可惜了……
熊澈拿着办好的住院手续，刚进房间，就看到顾瑶正拿着手机，观看最新一期的《爱豆创造班》。
今天是周六，忙活了一整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八点十分。
这一期的《爱豆创造班》要播出练习生的第一次公演舞台。
涉及到韩梓毅的第一次的排名和表现，顾瑶自然不能错过。
一旁的文静心疼地替顾瑶揉腿，小声嘀咕道：“言总刚才说了，要你好好养伤先不要担心公司的事。”
“只是看看节目而已，不算是工作。”
她就不是个能闲得下来的性子，尤其是自己的崽儿们还不足以让她安心，这种情况，她更要事事操心，时刻监督他们。
顾瑶快速滑动着进度条，寻找着韩梓毅的镜头：不知道他脑门上的“第三只眼”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舞台。
终于，顾瑶在节目中段找到了韩梓毅那一组的舞台《一寸光》。
松开进度条的瞬间，铺天盖地的弹幕席卷了整个屏幕。
【妈耶，怎么韩梓毅还是这个造型啊，太搞笑了吧！】
【你一票，我一票，火罐按摩一全套。你不投，我不投，爱豆身体齐担忧……】
【先别管韩梓毅的舞台怎么样，赶紧给我投票！他要走了，我老公找谁拔火罐啊。】
【韩梓毅还是很努力的，他简直是在用生命狂戳我的笑点。】
【别人来参加节目是为了出道，他来参加节目是为了搞笑，哈哈哈哈……】
看到弹幕上大部分都在夸奖韩梓毅的搞笑，顾瑶并不觉得开心，反而将弹幕调成了半透明。
既然是来选秀当爱豆，自然要有过硬的唱跳本事，尽管靠搞笑能吸引一批粉丝，可这并不长久。
看了一眼韩梓毅目前的票数，上一期的节目热度过去后，他已经从前二十掉到了三十三名。
正如顾瑶所料，若是他再不能让观众看到他的努力，坚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踢出局。
舞台正式开始之前，放出了一些练习生们平时训练的场景。
经过节目组的一番剪辑，韩梓毅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前面几分钟的镜头里，韩梓毅都是消极怠工，跳舞、唱歌都是应付，后来放出了一部分他早上晨跑的花絮后，后面的内容全是他熬夜练舞的镜头。
直到公演舞台正式开始，韩梓毅的造型阳光十足，额头上的紫红色褪去了大半，化妆师又用了人体彩绘来修饰，要是没看过前一期节目的话，已经看不出是火罐印了。
“生命里会有一道光，光会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愿你与我共沐这道光，是我从此不再彷徨……”
公演舞台采用了全开麦的舞台，没有后期夸张的修音，每个练习生的音色都很真实。
“哇，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凑在一旁的文静抖了抖肩膀，“之前都没听过韩梓毅唱歌，没想到他唱得这么好啊！”
唱跳功底不是一两天就能提高的，舞蹈方面他有些逊色，但韩梓毅的嗓音绝对是这一组练习生中最出彩的。
再看看那些弹幕，大部分也都在谈论韩梓毅磁性的嗓音。
【我的妈，是火罐让他体内的洪荒之力觉醒了？】
【太好听了吧！呜呜呜，韩梓毅真是太棒了，三百六十行，行行他最强！】
【我妈以为我爱上了一个沙雕，其实我爱上的是沙雕的歌。】
【集美们，你们说如果我在脖子上拔个火罐，嗓音会不会跟韩梓毅一样？】
【？？？？？】
见顾瑶看得入迷，熊澈的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唱得也不怎么样，还没我唱得好。”
“你又不会唱歌。”顾瑶头也不抬地回道。
熊澈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怎么？瞧不起我？等我给你整两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唱歌。”
听他这么一说，顾瑶按下了暂停键，默默抬起头，决定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画一个彩虹，欧耶~”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彩虹，在你右边再画个龙，baby~”
顾瑶：……
她没听过原版是什么样的，但绝对不可能是他唱出来的这样。
重新按下播放键，欣赏着弟弟们的高光舞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的耳朵也还没有受到污染。
果然，唱跳rap当爱豆这事儿也是要看天赋的，熊澈这辈子估计是没戏了。
“WOW！”
舞台结束后，全场欢呼。
台下的观众疯狂地叫着自家爱豆的名字，在众多叫喊声中，顾瑶依稀有听到韩梓毅的名字出现。
很好，哪怕有一个人欣赏他的舞台，对他而言，都是极大的进步，那他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公演舞台结束之后是观众投票环节，要由在场的三百位观众投票，分别投出组内第一和小组第一。
第一的小组会得到八万票的加成，第一组小组的第一会额外获得五万票。
顾瑶懒得一点点跟着节目的进度观看，再次拖动进度条，寻找着结果发布的片段。
因为这次只播出了公演舞台的半期，所以只有三个舞台的成绩。
韩梓毅所在的《一寸光》，除了第一名的成绩没有公布外，其他人的票数还不到一百五十票，韩梓毅的票数也只有三十四，小组里排第四……
“姐，怎么不看了？”
文静正准备看其他组的排名，顾瑶忽然就关掉了视频播放界面。
“他小组的成绩排不了第一，他也不是小组第一，知道这些就够了。”顾瑶解释道。
文静有些失望，她本来还想看看她粉的爱豆表现得怎么样，看样子只好回去之后自己捧着手机犯花痴了。
顾瑶抬手在她的脑门中间轻轻点了一下，“你真傻，追爱豆不止是看他变好，而是把他当成你的目标，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你也要跟着成长。”
说完，顾瑶便打开了手机里的文本播放器，寻找着上次没有看完的那本书。
科技便利就是好，小小的手机可以装成千上万本小说，走到哪里都能看。
熊澈瞥了眼顾瑶的手机屏幕，问道：“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猫系男友：傻瓜你往哪里跑》、《狼性总裁：娇气躺好别想跑》还有《熊性老公：婚后还想带球跑》。”
……
这都是什么奇葩的书名！像是一个男人从青春变油腻的三部曲一样。
顾瑶已经看到了第二本，其中狗血的片段让她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女主被男主挖shen去救另一个女人然后归来复仇的情节……
平常看够了技能类的书籍，偶尔看看这类释然文学也算是一种放松。
“嗡嗡……”
还没打开书，一条陌生的电话号码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震动频率仿佛比别人打来的都要快，催促着顾瑶赶紧按下接听键。
“喂？”
“你，你是顾瑶姐吗？”
电话那头是个女生在小声地哭泣。
那哭泣的声音委屈极了，听得顾瑶心口猛地一疼。
顾瑶不自觉地抬头看向熊澈，希望能借一点他的刚强之气支撑一下。
听到她的哭泣声，顾瑶的声音也跟着变得轻柔了许多，“嗯，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真的待不下去了，求求你跟导演说一下让我回去吧。”女生哭得声音更大了，似是有天大的委屈。
“你是谁？哪个导演？”顾瑶又问。
女生应该是在剧组，除了她不间断的哭泣声外还有拍戏的动静。
女生吸了吸鼻子，“今天那个涵涵摔倒了，我都说了不是我撞的，但是她……我真的是冤枉的，你不知道，他们看我的眼神就是在怀疑我，呜呜呜……”
顾瑶听她哭得有点烦了，暂时收起了同情心，“你先别急着哭，你到底是谁？先说自己的名字啊。”
“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顾瑶姐，你相信我，”女生自顾自地哭，完全没听顾瑶在说什么。
“这戏真是没法拍了，你快接我回去吧，反正也没几场戏了，让他们找我替身拍吧。我感觉我再待下去，他们肯定会讨厌死我的。”
顾瑶：……
又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后面741的尾号莫名有点眼熟。
“到底是谁，再不说名字我就挂了。”顾瑶冷冷道。
一听她要挂，女生哭得更凶了，“楚，楚潇潇啊，呜呜呜，梓毅上次打电话还说顾瑶姐很好，原来顾瑶姐也讨厌我吗？”
楚潇潇……
这三个字如同一个魔咒，一遍遍在顾瑶耳边回荡，让她刚才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好心情一扫而光。
楚潇潇，这本《时代影后》的女主，也是全文中绿茶味最浓的女生，没有之一。
为了让她登顶娱乐圈，无数的男配为她牺牲，男主和男二连她的边都没有碰到就斗得两败俱伤。
若她真有本事也就算了，偏偏干什么都不行，全靠男主男配次次向她伸出援手。
一句话概括：上位全靠躺。
等等，她并不是自己手下的艺人，怎么电话打到自己这儿来了？
“谁给你的电话号码？”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下，顾瑶姐，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谁，给你，我的电话号码的？”
“顾瑶姐请你不要怪别人，都是我的错，呜呜……”
“最后问你一遍，我电话号码是谁给你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就不该打这个电话，是我不……”
不等她把话说完，顾瑶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刚发现，这个楚潇潇不仅绿茶味十足，耳朵好像也不太好使，一句话问了她三遍都不知道回答一下。
假如自己是男人，或许会着了她的道，可自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像她这样娇滴滴的女人，要是放在宫里定是人人欺负的对象，后宫电视剧都活不过第一集 的那种。
“谁的电话，你怎么给挂了？”熊澈好奇道。
“没谁。”
顾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机开了静音，继续看着没有看完的小说。
反正她不是自己的艺人，该烦谁就烦谁去，别找上自己就行。
——
司马楠被拘留的事上了热搜。
畅言在官网上发布了司马楠被开除的公告，同时也在官方号上发了长微博，一时间，全网哗然。
@畅言娱乐：我司前经济总监司马楠行为不检，对顾瑶女士造成不良影响，也曾多次做出抹黑艺人的无耻行径，涉事艺人之多、牵连人数之广，未防止其他艺人受其荼毒，我司决定给予开除处理。另，因其泄露公司机密一事，以交予警察处理……[图][图][图]
长微博的内容都是今年司马楠做的事，一年前关于顾瑶的事并没有详细说明。
毕竟过去了太久，也没有证明顾瑶是无辜的证据，只能简单的一笔带过。
【天啊，上次我家崽儿的黑料竟然是司马楠伪造的？】
【太恶心了吧！怎么当个经纪人还这么多坏心眼！】
【必须让他接受法律制裁，这种人，关他个几年都算少的。】
【有注意到吗？他对顾瑶造成不良影响，难道齐澍的事另有隐情？】
【齐澍已经跟畅言解约了，现在在盛世很好，勿cue！】
顾瑶正翻看着下面的评论，《爱创》导演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总监，你的脚伤好点了吗？”
是赵导打来的。
娱乐圈消息传得就是快，连在训练营的赵导都知道了司马楠的事。
不过身为局外人，他并没有提及，毕竟这是畅言内部的事。
听到总监两个字，顾瑶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得差不多了，谢谢赵导关心。您突然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快中秋节了吗？咱们组准备安排一次专场直播，邀请一些经纪人来替粉丝体验一下训练营的生活，顺便陪练习生们过节。”赵导停了停，问道，“怎么样？方便过来吗？”
顾瑶正打算找机会去看看韩梓毅，这下正好，借着中秋节的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去。
“当然没问题了，都需要准备些什么？我提前收拾好。”
赵导：“不用准备什么，就是来玩，轻松点就行。”
正聊着，去买饭的文静风风火火地就闯了进来，额前的几根碎发都跑到了两边，露出了她锃光瓦亮的脑门。
见顾瑶在打电话她不敢出声，只是一个劲儿地比嘴型：姐，你看热搜，热搜！
“嗯，那您把时间和注意事项发我。”
顾瑶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司马楠上热搜的事。
文静疯狂摇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官博下面的评论列表。
短短十几分钟，那条评论就冲到了第一：
@演员楚潇潇：顾瑶姐，可以接一下我的电话吗？[委屈][委屈][委屈]
顾瑶：？？？
她赶紧点开了最近的通话记录，上下滑动了一番，和她的通话记录只有几天前的那一条。
你在网上胡说些什么？你什么时候打电话了！
第28章
【一更】让你跪就跪！
楚潇潇这条评论成功博得了网友的同情, 隔着屏幕，顾瑶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浓浓的绿茶味。
楚潇潇的粉丝有一百多万，虽然她目前的咖位连三线都够不上, 可追随她的粉丝战斗力堪比一线的大粉头，甚至不知情的路人也开始在下面清一色地跟评：
【什么意思？当个经纪人还牛气起来了？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潇潇宝贝已经够低三下气了，接一下她的电话能怎么样？】
【真是给你脸了，要不是潇潇是看得起你给你打电话，别忘了你之前做的破事！】
【不是吧不是吧，真有经纪人的架子比明星还大啊？】
【话只说一遍，我不想再重复：顾瑶滚出娱乐圈！[鄙视]】
【楚潇潇好像不是顾瑶带的艺人吧，给她打电话干嘛？】
【就算不是又怎么样, 接电话是起码的礼貌吧。】
刚才还只有两千多条跟评，刚一刷新又蹦出来了一千多条。
是路人还是楚潇潇的脑.残粉，还是挺容易分辨的：经过楚潇潇常年的茶艺熏陶，粉丝们说话的语气跟她是如出一辙。
原本对顾瑶有益的微博, 就这么被楚潇潇和她的粉丝们把节奏带偏了。
文静无奈地扶额道：“早听说这个楚潇潇事儿特别多，姐，咱们怎么办啊。”
楚潇潇身为女主, 自然是畅言要重点培养的女艺人。
司马楠是她的直属经纪人, 平常也有一个执行经纪人要带。
司马楠被开除后, 虽然要由自己负责楚潇潇今后的工作安排, 但目前还有执行经纪人在跟她的行程安排, 怎么还要给自己打电话？
又刷新了一下这条评论, 瞬间“蹭蹭蹭”地再次冒出来了一百多条跟评。
她私心里并不想招惹楚潇潇，毕竟她是女主角, 有作者给予她的光环, 退一步说, 她又是在别人的手里，轮不到自己插手去管她。
可，不想招惹不代表自己怕她。
若是她安分守己当她的女主角，大家也能相安无事，偏偏要整出点幺蛾子，给自己找麻烦。
顾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如今不是落在自己手里了吗？那就好好教教她，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先看看她打电话有什么事。”
顾瑶的通讯录里没有楚潇潇的手机号，只好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了那一串号码。
“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拨通……”
挂断后，顾瑶过了一会又打了过去：“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拨通……”
什么意思？刚才还发微博说自己不接她电话，现在给她打电话她又不接？
顾瑶耐着性子，最后一次拨通了她的电话：
“嘟……您好，你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顾瑶：？？？
不接自己的电话结果在跟别人打电话？
“姐，她好像把你拉进黑名单了……”文静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动静，弱弱地提醒她道。
哦，黑名单啊，那还行，起码不是在跟别人……
等等，黑名单？！
顾瑶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捧着手机，一遍遍地看着手机上那一串数字，她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可以，真可以。”
一边在网络上卖惨，一边又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拉黑，这出苦肉计演得可真到位。
看来还是自己小看她了，她这水平应该不止能活过宫斗剧的第一集 ，估计还能再第二集亮个相。
顾瑶的脸上分明挂着笑容，却冷得刺骨，尤其是那一双黑色的眸子，腾腾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文静打了个寒颤，“姐，你这是要打她吗？”
顾瑶缓缓转过头，脸上阴森的笑容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女鬼：“打她？我看着有这么粗暴吗？”
她从来没有看到顾瑶笑得这样阴森可怖过。
前一秒，文静还在替顾瑶抱不平，想着一定要好好惩罚她一番。
可现在，她只想跑到楚潇潇的剧组，高高举起那一块写着“快跑”的牌子给她看。
楚潇潇完了，能把顾瑶惹急的，她绝对是全公司里的第一人……
顾瑶的脚伤已经痊愈，出院的当天晚上就和文静订了前往横川影视基地的机票。
“叮~叮~”
登机前，顾瑶收到了两条微信消息。
是熊澈发来的：
【熊澈：你去哪了？】
【熊澈：不是说等你出院了就约几个朋友庆祝一下？】
顾瑶皱了下眉，飞快地编辑了一串字回了过去。
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她对着手里的镜子仔细地整理着妆容，在医院休养这几天吃得太素了，只好用腮红让脸色看起来红润一些。
现在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楚潇潇身上，第一次见面，不仅气势上不能输，更要让她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城市的另一头，游艇上的几个少年正享受着秋夜微冷的海风。
打碟的DJ将气氛带得躁动起来，手里拿着香槟、怀里抱着nen模，每一次庆祝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换了个纸醉金迷罢了。
“来喝酒啊！”
男生走到熊澈身边，一个没站稳，刚倒满的红酒就只剩下一半，“怎么？马上要火了，就不跟兄弟们喝酒了？”
熊澈推开了他递来的酒杯，掌中的手机握得更紧了些。
“没心情。”
扭头看着艇上那些妹妹，一个个皆是花一样的年龄、天使一般的面孔、魔鬼的身材，换做之前，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跟她们碰杯。
可刚才看完手机后，脑子里满是顾瑶发来的消息，就像紧箍咒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打转。
【顾瑶：临时有事，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注意安全，有什么安全要注意。”熊澈烦躁地挠挠头，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的桌子上。
熊澈也想不通，和他们不过才一个多月没见，竟感受不到他们口中的乐趣了。
“你这是要去哪啊？”
见熊澈拎起外套，另一个男生不解道。
熊澈从游艇上下来，纵身跳到了旁边无人的快艇上，熟练地发动了引擎：“回家睡觉。”
众人：？？？
这才晚上九点半，睡哪门子的觉啊！
看着他开着快艇离开的背影，众人有点猝不及防。
“谁给他发的消息啊？”
“没看清，但看头像应该是个女的。”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刚才那个端着酒的男生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煞有其事地撇撇嘴道：“估计是他妈。”
好家伙，二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怕他妈？
飞机降落横川机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从机场出来，顾瑶和文静连行李都没放到酒店就直接去了剧组。
“今天晚上本来就四场戏，不过我刚才打电话问她的经纪人黄媛了，现在第一场还没拍完。”
“正常，”顾瑶翻看着楚潇潇之前的微博，轻描淡写道，“我估计整个剧组没人能治她，否则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拍完。”
来之前顾瑶看过当初楚潇潇签的合同，三个月的拍摄期马上就到了，现在的进程才完成了七八成，照这个速度，恐怕最后要延期拍摄。
楚潇潇是剧中的女四号，戏份并不算多，没有吻戏，打戏也很少，天晓得她怎么会拍得这么慢。
“听说她有六个替身？”顾瑶问道。
提到这，前排的司机大哥都惊得睁了下眼，竖起耳朵想听听是哪位明星。
文静点点头：“嗯，一个武替、一个吻替、一个果替、一个哭替还有两个……记不起来了，反正基本能靠替身就靠替身。”
顾瑶干笑了一声：为了让她当女主角，作者真是牺牲了六个炮灰的星途啊。
要是让她们单飞，说不定每个都比楚潇潇要火。
开了四十分钟，终于到达了横川影视基地。
时至深夜，其他剧组的拍摄任务已经结束，早早就回去休息了，只剩下《那样年华》的剧组还在因为第一场戏没拍出来不得不赶工。
“Cut！”
顾瑶刚到，就听到导演一声悠长地叹息：“潇潇啊，你就多跪一会吧，忍一下，拍完咱们就拍下一条了。”
导演愁得五官都要拧到一起了，即便如此，还是像哄小姑娘一样哄着楚潇潇。
没办法，这部戏最大的投资商就是畅言，哪怕楚潇潇是女四号，也得当祖宗一样供着。
楚潇潇摸了摸泛红的膝盖，委屈地皱起了眉：“可是地不平而且好凉的，我跪的时候好疼啊，您看，我的膝盖都快磨破皮了。”
听她说话，所有人几乎都倒吸了一口气。
“可不可以不跪啊？我都跪了三次了，够了……啊！”
楚潇潇话说到一半，膝盖后面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两条腿一弯，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导演让你跪就跪，哪那么多废话？”
她这一跪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甚至有人还想要拍手叫好。
憋了一晚上的恶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
“谁啊！”
楚潇潇正准备哭出声，可当她转过头时，眼泪立刻就止住了。
顾，顾瑶？！
第29章
【二更】别说欺负你
楚潇潇委屈惯了, 任何情况下都能够哭得出来。
入组拍戏这几个月，别的戏不敢说，哭戏那绝对是拍得最顺利的。眼角一垂、嘴角一耷, 用不了几秒钟的功夫便泪如雨下。
关键是她那个楚楚可怜的劲儿，窦娥都没她冤，任谁看了都要心疼。
楚潇潇又长了一张清丽可人的脸蛋儿，那些男人就算是再气，看到美人哭得这般梨花带雨也会心软。
发火？多是把自己气出内伤罢了。
看到顾瑶，楚潇潇涌到眼角的眼泪倏地停住了，目不转睛地仰视着她，呼吸声都变得十分小心。
顾瑶那迫人的气场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尤其是瞳孔那令人生畏的严厉，简直是一模一样。
小时候她犯错时，向来是不敢哭的。
哭？眼泪只要敢滴下来就是一顿鸡毛掸子炖肉。
长大后，那些男人每每见她落泪都心疼得不行, 她这才把眼泪当成她的武器。
只是在顾瑶这，她心中清楚，眼泪多半是不好使了。
“顾, 顾瑶姐……”
顾瑶俯视着跪在身前的楚潇潇, 冷漠的目光, 一如对待宫里那些犯错的嫔妃。
“我是独生, 没有你这个妹妹。”
顾瑶看见她就来气, 差点顺口叫她女儿。
顾瑶扶了扶肩上的包, 拿出手机翻出了下午的聊天记录，“不是说我没接你电话吗？我现在人来了, 有什么事你可以当面跟我说。”
楚潇潇的头垂得更低了, 赶紧收起了眼眶里的几点泪光。
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制得住楚潇潇, 全剧组的人都惊住了。
不仅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顾瑶，同时还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今天终于能在三点之前睡觉了！
正在为拍戏发愁的导演急忙迎了过来，一把攥着顾瑶的手，仿佛见到了恩人：“顾小姐，您可算来了！”一想到自己这欢喜暴露得有点明显，连忙又补了一句，“许久不见，你再不来看我，我可要去海市找您了。”
顾瑶客气地笑笑，将手从导演的热情中抽了出来，说：“我也是担心潇潇所以来看看，怎么样？戏拍得可还好？”
导演脸上好不容易有点笑容，一提到戏，眉头又皱缩成了一团。
“还，还行吧……”
惦记着楚潇潇还跪在地上，顾瑶收起了五指，示意她从地上起来，“还没开拍呢，先别急着跪，等会让你跪你再跪。”
不过是一句平常话，在楚潇潇听来却如同圣旨，让她不由得想要谢恩领旨。
“是……”
楚潇潇委屈极了，自从她进娱乐圈后，所有人都捧着她。
从前司马楠就算嘴上再凶，自己想要的他也会满足，怎么换了顾瑶就不一样了？
跟着导演去了一旁的摄影棚，其他就算不认识顾瑶的演员也纷纷靠了过来，一个个都憋了不少的话，只等着排队跟她吐槽。
黄媛是楚潇潇的执行经纪人，看到顾瑶来了忙不迭地端来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时，不自觉地躬着身：“顾瑶姐，您怎么来了？”
顾瑶坐正后端起那杯温水抿了一口，勉强润了润唇，“她把我电话拉黑了，我想着她是有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
“这样啊……”
黄媛看了眼楚潇潇的方向，在心里替她默哀了三秒钟，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
光是拉黑就能找到剧组来算账，要是以后吵起来，岂不是原地挖坑把她给埋了？
顾瑶斥责她道：“你这个执行经纪人怎么回事？就任由她在剧组里闹，也不管管她。”
“姐，不是我不管，实在是管不了啊。”黄媛无奈地耷拉着肩膀，“你也看到了，她那眼泪动不动就掉，有时候拍戏还有人来围观，要是拍到她哭了往微博上一发……姐，你是不知道她那些粉丝的战斗力。”
不知道？怎么可能？今天刚刚领教过。
黄媛的话刚说完，穿着黄白色的旗袍的女人就接上了她的话：“对啊，这事儿我能证明，上次我跟潇潇拍对手戏，我就是推了她一下，害，算了，不说了，反正我是被她的粉丝撕怕了。”
要说楚潇潇亲手欺负过谁，那倒是真没有，不过她的粉丝和不值钱的眼泪可真是把大家折磨得不轻。
顾瑶上下打量着跟前这女人，长得也是标致可人，就是眉眼中透漏着些许算计的样子。
凭着直觉告诉自己，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她是咱们这部戏的女二号，陈玲。”导演介绍道。
陈玲礼貌地弯下身，向顾瑶伸出了手，“顾瑶姐，久仰大名。”
“你好。”
顾瑶应付地握了握很快就松开了。
看着她们在这边聊得热火朝天，十几米开外的楚潇潇拿着剧本漫无目的地闲逛，时不时地看一眼他们的方向，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不想跪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而已，怎么就要被这么多人□□。
蹲在无人的角落，秋天的夜好凉、好冷。
“潇潇，没关系的，忍忍就过去了。”
场务小哥哥给她端来了一杯热水，水面上那一朵菊.花还没完全泡发，“坚持坚持，加油！”
果然只有小哥哥对自己好。
“谢谢。”楚潇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浅浅的酒窝里满是幸福。
果然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总是会派善良的天使来保护自己，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温暖的手。
说完，场务便回到了摄像棚里，把桌子上已经泡开的菊花茶分给了其他的女演员们。
“叮~”
手机提示音带着一下轻微的震动，催促着顾瑶把它从包里拿出来。
就在两分钟前，楚潇潇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发了一条微博，不仅配了几张图片还特地艾特了自己：
@演员楚潇潇：可能我做得不够好，但我一定会足够努力。希望顾瑶姐能够再严厉一点，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有一杯温热的菊花茶，我什么都不怕。[图][图][图][图]
第一张图是刚才顾瑶和剧组其他人聊天时拍的；第二张图是自己的自拍；第三张图再配一张自己红红的膝盖，最后再给杯子里的菊花来一张特写……
众人纷纷拿出手机，全都是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好一位茶艺大师！
她不应该发菊花茶，应该来一杯绿茶才更适合她的气质。
这条微博乍一看是条给自己加油的，不过顾瑶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楚潇潇在明里暗里地说自己刻薄了她。
果然，微博发出去才不过几分钟，她的那些死忠粉就开始在下面评论了：
【经纪人欺负自家艺人？顾瑶可真是每天都在突破我的下限。】
【我家宝贝的腿都红了啊，这是拍戏还是虐待？顾瑶，你他吗的不是人！】
【大半夜的还要拍戏？穿得这么薄还要跪在地上？我真是服了。】
【顾瑶今天怎么还没滚出娱乐圈啊，我手里的棺材板快扛不住了啊。】
【每天睡前第一句，先骂顾瑶你麻.痹！】
楚潇潇的粉丝战斗力可见一斑，谁能想到这大半夜的还会有人评论？
“姐，你先别急，”为了让楚潇潇能够多活两年，文静主动请缨道，“我这就让她把微博给删了。”
“不用。”顾瑶阻拦道。
瞧一眼楚潇潇的方向，此刻，茶艺大师正津津有味地品着那一杯菊花茶，完全不知道自己那条微博下面已经把顾瑶骂得不成人样。
顾瑶估计她也不可能会在意，毕竟这是她的武器，没了这些替她说话的粉丝，她又算是什么呢？
顾瑶抬起头，将那一杯温水一饮而尽，轻轻一捏，纸杯子就成了一团纸：“已经有人看到了，要是现在再让她删掉，指不定她的那些粉丝要怎么骂我。”
已经经历过一次她粉丝的口水轰炸，这一次，顾瑶明显淡定了许多。
陈玲眉头微蹙，一遍遍地看着楚潇潇的那一条微博，语气十分同情地安慰她道：“没事，顾瑶姐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用管她。”
“那怎么行？”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文静诧异地反驳道，“这样的话，等明天早上顾瑶姐肯定会被骂死的！”
黄媛扯了扯她的袖子，“哎呀，还是听顾瑶姐的吧。”
同样的一招，用了两遍就不好使了。
幸好这个时代科技足够发达，既然楚潇潇这么喜欢用微博，那就用微博帮她多增长点人气。
顾瑶朝楚潇潇的方向抬了下手，正襟危坐道：“去，把她的手机给我拿来。”
文静领了旨，一溜小跑到楚潇潇身边。幸好楚潇潇还算是听话，三两句话就轻松地把她的手机给要了过来。
不过文静来的同时，楚潇潇也跟在了她的身后，刚才还眉开眼笑的，手机才离开她一分钟不到，就立刻一副愁云惨淡的可怜相。
“姐，我只是随便发了条微博，你要是我喜欢我删掉就行。”
又来这一套。
顾瑶收起了刚才的严肃，连忙笑着站起了身。握住楚潇潇冰冰凉的小手，那股子关切劲儿可比当亲妈还要亲上几分。
“删掉干嘛？挺好的。”
顾瑶脸上的笑容更加热烈，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她的小脸：“只是觉得你这样努力总不能我一个人心疼啊，你的粉丝们也该看看她们的偶像有多么的努力。”
听着顾瑶的关心，楚潇潇不禁打了个冷颤。她这样笑里藏刀的样子，还不如直接打自己几巴掌、骂自己两句呢，她的心里还能够好受点。
顾瑶拿出她的手机，打开了微博app找到了直播的按键。
思索了片刻，她又看向旁边的导演寻求他的同意：“导演，可以用潇潇的手机开一会直播吗？不会剧透太多，主要是想让粉丝们看看咱们家潇潇有多么努力。”
导演心头一怔，缓过神后连连点头答应道：“没问题啊，不过不能拍太多，虽说咱们这是个网剧，但是也不能剧透太多。”
有了导演的金牌令箭，顾瑶果断填好了标题开启直播：
——潇潇努力的拍戏之夜。
楚潇潇一直在旁边看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的微博平时只用来发动态，从来没有直播过，因为她担心自己会在粉丝面前哭出来，被粉丝们看到自己丑丑的一面就不好了。
“你别看了，快去拍戏吧，早点拍完也好回去休息。”
顾瑶不急着开播，而是挡住了手机的屏幕，朝她摆摆手，“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拍得美美的。”
顾瑶越是这样和颜悦色，楚潇潇越是忐忑不安。
一步步走向片场，不知道顾瑶什么时候要打开直播，以至于她的每个动作都无比小心。
按下直播键，屏幕变成了手机前置摄像头的画面。
顾瑶调整着镜头的角度，尽量让出镜的每个人都能好看一些。
【梦人泪知心进入直播间】
【岚岚想要大香蕉进入直播间】
【潇潇放心飞妈妈永相随进入直播间】
【asfeafa进入直播间】
【铃铃不困啦进入直播间】
……
才刚开直播不到两分钟，就有大批的粉丝涌进了直播间。
天晓得怎么这都大半夜了，还有十几万人不睡觉跑来看直播。
大家都是冲着楚潇潇来的，结果看到镜头里的是顾瑶，那些在评论区的留言再次被搬运到了直播间里：
【滚吧，用潇潇的微博开直播干嘛？解释吗？】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洗不白了，赶紧滚好吗？把账号还给潇潇。】
【怎么着？就因为潇潇说了实话，现在你要打击报复她呗？】
【真他娘的晦气，一点开直播就看到这么个妖魔鬼怪。】
直播间里的那些谩骂一条接着一条，连顾瑶身边的人都看不下去，唯独顾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容。
“我知道大家可能对我有点偏见，我这次来剧组呢，也是希望多照顾潇潇一点。”
“在管理艺人方面我可能还有所欠缺，所以特地开着场直播让大家来监督我，如果我哪里做的有什么不对你们尽管去公司投诉我，假如我哪里做的有什么不对，甘愿辞职谢罪。”
辞职？
听到这两个字时，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一下。
为了这点小事就辞职，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直播间里的弹幕完全影响不到顾瑶的心境，风轻云淡地说着她方才想好的话，大方得体的态度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见弹幕里的谩骂减少了许多，顾瑶这才又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很关心潇潇，所以特地央求了导演，让大家可以看看潇潇的近况。”顾瑶刚要切换镜头，又补充道：“不过只能直播一个小时，剧情是不能透露太多出去的。”
楚潇潇从来没有直播过，她的粉丝们都是在各种影视剧或者典礼上看她，有少数的死忠粉会赶来她的粉丝会。
第一次在直播中和楚潇潇互动，大家都异常兴奋，全然忘了要骂顾瑶的事。
顾瑶将画面切换到了手机的后置摄像头。镜头中，化妆师正在帮楚潇潇补妆，她的手里中拿着剧本，反复熟悉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六句台词。
“潇潇，跟你的粉丝们打个招呼？”
顺着顾瑶的声音看去，楚潇潇尽力露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冲着镜头挥挥手，举手投足简直美得不像话！
“helllohello，谢谢大家这么晚了还来看我的直播，谢谢大家……”
楚潇潇这一开口，直播间的弹幕区又炸了：
【哇，潇潇太美了吧！这身材穿旗袍简直是绝了！】
【真的是，怎么看都是大美人啊，呜呜呜，不愧是我家的宝贝……】
【求同款口红色号，我也想变成美美的民国舞姬。】
【宝贝加油啊，我今晚不睡了！一定要坚持到潇潇下播不可！】
【顾瑶还算有点良知，不过有我们监督，你别想再欺负她。】
看到那条说自己有良知的弹幕，顾瑶嘴角上扬，笑容中透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欺负她？呆会欺负她的可就是你们这些粉丝了。
作者有话说：
顾瑶：我有特殊的治茶技巧
第30章
【三更】就问你尴尬不？
站在一旁的文静有点不太懂顾瑶这样做的意义。
楚潇潇的粉丝把她骂得狗血喷头, 难不成是想要开个直播证明一下？让粉丝们知道自己其实对她很好吗？
正准备去问问黄媛，她比自己早来公司两年，兴许她会知道顾瑶的想法。
还没开口, 她就看到了黄媛脸上得意的笑，来回撕扯着纸巾包装的封口，心里似是在盘算什么事情。
“你在笑什么？”文静小声地问道。
黄媛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便继续看着在片场拍戏的楚潇潇：“顾瑶姐挺聪明的，只要用这招来给自己洗白。”
“顾瑶姐也没欺负她，不算是洗白吧。”文静扶了扶眼镜，不太喜欢黄媛说话时那种自以为是的语气。
黄媛懒得跟她在字眼上纠缠，索性当做没听见, 继续自顾自地玩着那包纸。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再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顾瑶，她好像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嗯，估计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黄媛跟在司马楠身边久了, 自认为猜到了顾瑶开直播的意图：她会在直播的时候表露出自己对楚潇潇的关心，演一场戏让粉丝对自己产生好感。
如果楚潇潇接受，那粉丝就没有理由再攻击她, 说不定还会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如果楚潇潇不接受, 那顾瑶反而可以说是她不知好歹, 之前发的微博都是冤枉她。
想到这, 黄媛忽然跑到场务那里拿来了自己的包, 又是补粉、又是整理头发好不正式。
呆会如果出现在镜头前, 自己总不能让粉丝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
“第九场三十一遍，Action！”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 所以部门准备就绪, 再次开始拍摄。
好家伙, 一场戏拍了三十多遍还不过，也真是不容易。
比起剧组的摄像机，顾瑶手里的摄像头更加让楚潇潇紧张，时刻想着有十几万的粉丝在镜头前看着自己，连身子都不自觉地更加偏向顾瑶的方向。
“准备好，跪！”
“啊~”
楚潇潇的膝盖还没碰到地，五官和不听话的手就先感觉到了疼。等跪在地上的时候，还没撑过一秒，整个人就顺势倒在了地上。
顾瑶：……
导演和顾瑶面面相觑，因为开着直播，所以万般无奈皆说不出口，只能靠眼神相互交流。
直播间里的粉丝第一次看楚潇潇拍戏，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所以弹幕里还是对她十分宽容：
【潇潇加油呀，今年影后非你莫属！】
【一定摔疼了吧，呜呜呜，我家潇潇太努力了，加油呀！】
【潇潇真是从哪个角度看都那么美，完了，我睡不着了……】
导演被楚潇潇折磨得近乎麻木，沙哑的声音完全失去了拍戏的热情：“行吧，重新收拾收拾咱们再拍一次，灯光、摄影大家都准备好。”
能怎么办呢？自己接受的演员，跪着也要把整部戏拍完啊。
一遍、两遍、三遍……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光是下跪这个动作就拍了六遍。
换做是正常人，膝盖肯定是要磕破皮的，可楚潇潇并非肉身凡胎，就只是微微泛红而已。
也难怪，膝盖刚碰到地就赶紧侧着坐下，不受伤也是正常的事。
“唉……”
顾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
见顾瑶终于有了动作，黄媛知道时机来了，于是抢先一步朝楚潇潇走了过去，左手拿着水右手拿着纸，慌张的背影宛如年迈的老母亲。
“怎样呀潇潇？没事吧？摔疼了没啊？”
楚潇潇被她突如其来的关心吓了一跳，平时她对自己都是淡淡的，怎么这会……
下意识地看了眼顾瑶的方向，她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楚潇潇尴尬地发出两声干笑，只抿了一口就喝不下了，“还，还好，没什么事。”
黄媛没有停止她的关心，抽出一张纸巾煞有其事地擦拭着她的膝盖，过了一会，忽然转过身不知道是对谁在抱怨：“今天都晚了不如明天再拍吧，这么冷的天膝盖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好？”
看着黄媛愁云惨淡的表情，还有那凄入肝脾的语气……楚潇潇尴尬地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脚趾恨不得在地上抠出一座精绝古城。
这边的黄媛还在自我感动得不行，那边的直播间已经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
【？？？这是想和咱们潇潇争影后？】
【别吧，这戏演得也太过分了点，真要关心潇潇怎么不早点说啊。】
【我：潇潇，你要是不想配合她就把眼睁大点。潇潇：我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这经纪人的戏怎么这么多啊，谁啊，赶紧走开别耽误拍摄了。】
【就是啊，早点拍完也能早点结束，什么时候收工是你一个经纪人说得算的？】
导演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厌烦地朝她挥挥手：“那个谁，赶紧出来，抓紧时间抓紧时间！”
导演本来就对楚潇潇不满意，又不能明着跟她发脾气，现在正好，逮着个机会可以发泄在这个不长眼的经纪人身上。
见众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十分嫌弃，黄媛只好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偷偷瞧了一眼顾瑶，她好像并没有不高兴，反倒是像看笑话一样打量着自己，肚子里的怒气倏地就多了不少。
“先等一下。”开拍前，顾瑶暂时喊停道。
站起身，顾瑶特意将镜头推近了一些：“潇潇，现在拍戏的可不止你一个人，除了在场的大家还有这么多相信你、喜欢你的粉丝，”顾瑶顿了顿，用手指将屏幕放大了些，“我相信你一定能拍好这场戏。”
顾瑶的每一个字都似有千斤重，而那个对着自己的摄像头就像是贴在五指山上的符咒，让她根本没办法脱逃。
哭？她怎么敢哭出来，哪怕有这么多粉丝看着给自己撑腰，但没有人能帮自己结束这场戏。
“对不起，是我的错……”楚潇潇故技重施，眼泪没有留下来，言语中的委屈一点都不少。
顾瑶赶紧打断了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希望你能给粉丝们做一个榜样，让他们看到你完美地拍完一场戏。”
顾瑶寸步不让，拿着平时保护她的粉丝，逼着她不得不往前走。
“潇潇，这可是你的第一场直播，第一次让粉丝们看到你拍戏的样子，你确定……一场戏要让他们等一两个小时吗？”顾瑶扬了下头，示意她看看逐渐西沉的月亮，“现在可是半夜一点了。”
现在可不是几十个人等你，而是十几万人一起陪着你。要是你心里过得去，那你大可以哭出来，看看大家会不会为你的眼泪买单。
楚潇潇攥紧了五指，听她一句接着一句的话，分明没有一个字是在责怪她，但她心里偏是内疚的不行。
要是自己再这样下去，恐怕粉丝们也会讨厌自己。
可，下跪真的好难啊！
挣扎了许久，楚潇潇终于下定了决心。
“再来一次吧，我这次一定可以的。”楚潇潇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陈玲见楚潇潇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跟她在一个组里这么多天，还从来没有见过楚潇潇打碎牙齿肚里咽过。
两手交叉叠在胸前，她倒要看看今天楚潇潇跪是不跪。
楚潇潇将情绪收拾好后，朝导演比了个手势，“导演，我好了。”
这次看到楚潇潇坚定的眼神，导演忽然就有了信心，“好，各部门就位，我们再来一条！”
“Action！”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前一秒还在酝酿情绪的楚潇潇直挺挺地就跪在了陈玲跟前。
“咚！”
隔得老远，顾瑶似乎都能听到那一声跪地的动静。
“是我不好，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楚潇潇半低着头，请求着陈玲的原谅。
陈玲一时怔住了，她没有想到楚潇潇真的会跪得这么干脆。
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这才没有耽误后面的戏，“有用吗？我爷爷已经死了！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他的！”
不止是刚才跪下的动作，之后每一句话和表情，楚潇潇都诠释得十分到位，完美地表现出了一个女子对已故老人的愧疚和自责。
【潇潇好棒！】
【太赞了，我都要看哭了，呜呜呜！】
【潇潇果然是实力派，这演技绝对影后级别！】
之前拍了几十条都不过的戏，在顾瑶的三言两语下，一条就过了。
众人对顾瑶夸个不停，说她是楚潇潇演技的救星，托了她的福今晚一定能提早收工。可偏偏就是离她最近的人，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反而眼里还充满了怨怼……
不就是会使激将法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作者有话说：
楚潇潇：为了在粉丝面前的形象……我跪！！！
顾瑶：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后面还有更刺激的事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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