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合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顾瑶按下接听键, 尽量平复自己愤怒的心情，说：“喂，请问哪位？”
“是顾瑶吗？”电话那头是个青涩的声音, 怯生生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不是王元辰的声音，不过声音听起来很稚嫩，应该也是十八九岁的少年。
顾瑶：“是我。”
少年的态度很客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谨慎：“我是王元辰的朋友周晓航，请问你能来一趟省医吗？王元辰出了点事。”
听到王元辰的名字时，她的心只放下了一秒，可当听到医院两个字时，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一瞬间, 所有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一一闪过，尤其是与医院两个字联系在了一起，让她双手一阵冰凉。
眼眸略微下垂，顾瑶回道：“好, 我马上过去。”
挂断了电话，顾瑶忍不住又打了趴在地上的王博一下，这样的败类, 也就是有法律保护, 要是在她那个年代, 定是要游街、浸猪笼的！
顾瑶冲楚潇潇摆了下手, “走。”
“是王元辰的消息吗？”楚潇潇问道。
冷冷地睨了眼屋子里这群“吸血虫”, 顾瑶并不作声。
她不会让他们知道王元辰的下落, 不会再给他们剥削他的机会。
从楚潇潇手里拿过那份剧本，顾瑶拉着她离开了这间没资格称之为家的屋子。
省医距离顾瑶刚搬的新家很近, 倒是离王家所在的小区有十几公里。
两天, 身无分文的王元辰竟然逃了那么远……
去医院的路上, 顾瑶翻看着剧本上他的字迹，心疼得要命。像他这样好的男孩子，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才能遇到这样恶毒的一家人。
赶到住院楼，顾瑶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一个左顾右盼的少年。
他肩膀上的水还没干透，拉长的水印从肩头蔓延到后背，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愁眉不展。
他应该就是打电话的周晓航。
“晓航？”顾瑶试探地叫了一声。
见少年抬头，这才加紧了步伐走了过去：“王元辰怎么样了？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周晓航从长椅上站起来时，比顾瑶还高出小半头，青春的气息中又带着些许忧郁，“他前几天淋了雨，本来以为是普通感冒吃点药就好，结果一直高烧不退，我就带他来医院了，医生说是肺炎要打针。”
周晓航停顿了一下，有些难为情，说：“他不想麻烦你的，只是我生活费也花完了，实在没办法，只能给你打电话。”
顾瑶和楚潇潇是王元辰在圈子里唯二相信的人。
周晓航：“元辰说，他只能相信你了。”
他出名后，也加了不少人的微.信，记了不少他们的联系方式，可不过都是客套罢了，从来没有联系过。
他心里知道，就算是联系他们，请求他们的帮助，也不可能解决自己的困境。
顾瑶不同。
参加《我们不一young》之前，王元辰就听说过她的事，知道她为熊澈操心，为楚潇潇谋划还有替韩梓毅安排工作。
后来又经常从楚潇潇口中听一些关于她的事，就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顾瑶，她和圈子里那些只知道赚钱的经纪人不一样。
“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透过门上的窗，顾瑶朝病房里看了一眼。
五个病人再加上那些陪床的家属，四五十平的病房显得略显拥挤。
医生和护士正在为一名病人做检查，他的家属就都退到了王元辰的病床旁。
王元辰正打着吊瓶，短短几天不见，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像是被掏空了体内所有的精气神，僵直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
他静静地看着旁边的病友，眼睛里泛着星点的光芒。
那病友和他差不多大，身边却围聚了七八个亲人，每个人都急得火烧眉毛，生怕医生检查过后会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再看看自己……
恐怕，王家的人巴不得早点榨干自己的利用价值，早点让自己死。
推开病房的门，穿堂风带着一股寒意冲淡了房间里消毒液的气息。
顾瑶走到王元辰的床边，心疼道：“你跑出来怎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瞧瞧现在，多遭罪啊。”
看到顾瑶，王元辰的眼眶湿润了。
“顾瑶姐……”他声音沙哑地从床上直起身，一头栽进了她的怀里。
忍了几天的情绪终于还是爆发了，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在脸上泛滥，他所有要说的话都被这眼泪融化，一个字都不剩下。
他的情绪，顾瑶能够感同身受。
当年她还是顾如意，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时，偌大的宫殿里，她同样是没有人可以依靠。
母亲早逝，父王不重视，后宫诸多妃子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所幸当时有商曜的出现，才替她扫去了生活的阴霾。
“没事了，都过去了，”将他抱在怀里，顾瑶的鼻子也微微发酸，“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拍那种东西的，也不会让你再回那个虎狼窝。”
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顾瑶承诺他道：“跟他们打官司，被他们夺走的东西，全部要拿回来！”
王元辰抬起头，泪光闪闪的眸子里已经看不到往日的光了。
“他，他们会毁了我的，”王元辰抽噎着，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周晓航，“我没关系，但，但不能伤害他啊。”
走到他的病床旁边，周晓航牵住了他的手，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放心，我没事。”
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顾瑶有预感：他们之间，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兄弟情……
晚上，医院只能留下一名陪护家属，顾瑶主动提出留下来照顾他。
从住院楼里出来，顾瑶嘱咐楚潇潇开车送周晓航回学校。
临走时，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周晓航先是一愣，随后抿了下唇，他目光闪烁道：“从高一一直到现在。”
“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顾瑶解释道。
她并不觉得男生和男生在一起是错，更不觉得王博用变.tai来形容这种感情是正确的。
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就已经有龙.阳之好了，只是她不懂，为什么穿越到了文明开化的世纪，反而这些情感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顾瑶：“这几天他一直跟你在学校吗？”
周晓航点点头，“嗯。”
王元辰从家里跑出来时身上没有多少钱，只能坐公交去周晓航所在的大学。
他没有勇气去找顾瑶帮忙，他担心事情会像王博说得那样，要是知道他喜欢男生，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恶心。
因为小有名气，王元辰在周晓航的宿舍里住得这几天，大家谁也没有说闲话，反而对他照顾有佳。
要不是因为住院还有检查的开销太大，王元辰也不会告诉他顾瑶的手机号码。
“不告诉我，凭你们的生活费能过一辈子吗？”顾瑶反问道。
周晓航自己也不过是个穷学生，每个月只能靠父母给的生活费吃喝，再养一个王元辰？
更何况，他之前拍的那一档《我们不一young》爆火，就算瞒得再好，也迟早会被学校发现被王家发现。
顾瑶摇头，叹了口气，“小孩子，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周晓航：？？？
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女人，看着年龄不过比自己大了几岁而已。
但她说话的语气远要比看起来成熟，仿佛历遍人间百态，看尽人心冷暖一样。
楚潇潇又问：“姐，你这事儿要怎么办啊。”
“肯定是要打官司，”顾瑶停了一下，想到了其中还未思虑周全的细节，“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等我仔细想一下。”
“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顾瑶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先送他回学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我会告诉你。”
打官司并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还牵扯到了王元辰的私事。
王家对他的压榨必然会遭到舆论的鄙视，但王元辰的取向也会引来部分不能理解的声音，更何况这还是娱乐圈，对他以后的发展也会造成影响。
所以，一定要充分考量，把对王元辰的影响降到最小，才能打这个官司。
——
说好要办签证出国的，左等不到、右等不到为了确定自己不是被放鸽子，赵一鸣主动上门找到了王博一家。
收养的儿子跑了，自己一家又被女人给打了，这种事他怎么说得出口？
若不是赵一鸣找上门，他还能以王元辰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再拖几天。
“顾瑶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赵一鸣替他们一家抱不平。
想到那还没有到手的三千万，王博殷勤地询问道：“您在娱乐圈的地位这么高，能不能给我们出出主意，我们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咋办了都。”
他还以为王元辰只是耍耍脾气，只要恐吓他几下就能继续老老实实地回来当摇钱树。
对法律了解不多的王博，没有把王元辰的人权放在眼里。
赵一鸣摩挲着那一杯温水，猜测道：“我估计王元辰现在多半是和顾瑶在一块，你想啊，他之前对你们言听计从，怎么会突然跑呢？而且要是和顾瑶没关系，她凭什么跑来打你们一顿？”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王元辰之前也有过几次反抗，可最后都以妥协告终。
这次不论是片酬还是资源的好坏，王元辰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无非就是和不认识的女人发生一点什么嘛，根本不至于逃跑。
所以，这一定是被教唆的。
王妈妈和王博对视了一眼，恍然大悟地问：“那我们怎么办？不能让她把我们儿子拐跑了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纯粹就是舍不得那三千万罢了。
赵一鸣没有戳穿，因为只要是能借他们的手扳倒顾瑶，无所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联系记者吧，让顾瑶乖乖把王元辰交出来，”放下了手里的水杯，他轻轻地拍了下王博的手腕，“毕竟你是他的经纪人，借助舆论的力量，总比你们自己跟她理论容易。”
想到顾瑶曾经用录音击垮齐晟楠的事，赵一鸣继续出主意道：“你们可以上门找她去，录下她说的话，有证有据的，记者和舆论肯定都站在你们这边。”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顾瑶被王博这对夫妻逼到绝路的样子。
不就是录音吗？难道谁还没点手段吗？
“记住，你们上门的时候一定要委屈一点，最好是求王元辰回去，”担心他们不懂栽赃嫁祸的套路，赵一鸣特地叮嘱了几句，“然后流几滴眼泪，再哭两声。”
只要够委屈，那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要不是不方便参与得太多，显得太刻意，他还真想手把手地教他们该怎么做。
随后，他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到了王博的手机上，“这是顾瑶现在的住址，该怎么做，你们知道的。”
“知道知道！”
捧着手机，那一串地址就是他们一家人的财路。
三千万，谁也别想挡自己发财！不管是用什么手段，都得把王元辰给带回来！
这几天的天气不错，温度也有所回升。
出院之后，王元辰跟着顾瑶回了家。顾瑶一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大，但比起王家那个冰冷的屋子，这里更有家的味道，就算是睡在沙发上也比在王家睡得香。
“好香啊！”
上午，顾瑶从卧室里出来，闻到了一股饭菜香。
茶几上放着一碟炒青菜，火腿肠和肉末勉强算是一道肉菜，那个切好的三明治看着很精致，旁边还放了一杯热牛奶。
昨天她开视频会议到四五点，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而已，本想着起来给他做一顿早饭吃完再补个觉，没想到他都把饭做好了。
“都是你做的？”顾瑶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青菜，问道。
王元辰用围裙擦了擦手，“嗯，看你一直在睡觉，就想着给你做一顿饭。”
顾瑶赞赏地点点头，说：“味道不错。”
很有家常味，不像是第一次做菜该有的焦糊味。
看样子，他在那个家的时候没少自己做饭吃。
将披散的头发梳起来，顾瑶一边走向了卫生间，一边问道：“怎么样？试镜的那场戏准备好了吗？”
《踏浪而行》今天下午就要筛选演员了。
除了他，还有三四个人共同竞争“男一号”这个位置，他们同样也是导演和赞助商属意的人选。
所以他必须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王元辰“嗯”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安：“我真的可以签约吗？之前都是我养父帮我签这些合同。”
想起之前自己每次反抗都是以失败告终的，没有人伸出援手，站在井底的他就算是跳得再高也跳不出他的控制。
第一次看到井外的天空，除了兴奋，更多的还是担忧。
担心这会是一场梦，担心他们会冲出来再次把自己拉进那无尽的深渊。
“你就放心签，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
收拾到一半，顾瑶从卫生间出来，再次提醒他，说：“记得我跟你怎么说的吗？”
王元辰：“自信，勇敢。”
顾瑶点点头，“不仅要记得，也要做到。”
王元辰在那个家里被压迫得久了，自信心大打折扣，每天听着王博“你就是个变.tai”的洗脑，总觉得自己的取向是见不得人的事。
也正是长期处在那样的高压环境下，他有些怯懦，不敢拿起武器去跟他们反抗。
自信、勇敢，是他最缺少的东西。
他必须亲手把他们找回来。
王元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腰板挺直了一些，回道：“我一定尽力。”
“叮咚~”
应该是文静来接她去公司了。
顾瑶：“帮我去开下门，我先洗漱一下。”
王元辰：“嗯。”
开门不过几十秒的功夫，外面就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你瞎闹什么？我是你爸，我还能害你不成？”
“快跟我们回去，别再闹了，乖。”
顾瑶赶忙拉开的卫生间的门，刚出来，就看到王博两夫妇拉着王元辰，要把他带走的画面。
王元辰死死地抓住门框，脸涨得通红也不肯放手。
十几年了，他当然怕王博，但如今他必须拿出所有的勇气，才能真的离开那个狼窝。
“你们在干什么！”顾瑶大声质问道。
看到顾瑶，王博夫妇俩赶紧松了手。
他们俩加起来也打不过顾瑶，面对惹不起的主儿还是不要找死得好。
王博谨记着赵一鸣的话：一定要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可以刺激她，但绝对不能先翻脸。
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里的东西，王博头一次表现得这般低声下气：“我们只是想让王元辰跟我们回家，顾小姐，请你不要干预我们的家务事好吗？”
“我不跟你们回去！”王元辰向后退了几步，大声地冲他们吼叫道。
走到王元辰身边，顾瑶轻抚着他气到发抖的肩膀，语气变得平淡了些：“听到他的回答了吗？他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王妈妈那一双手不知该做何动作，一会抬起一会放下，显得有些滑稽。
“我们是你父母，我们还能害你不成吗？”
王元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自觉地提高了说话的音量，“你们不是我的父母，你们是没有心的吸血虫，只是想逼死我。”
他们那张伪善的脸下，那颗黑心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上来的，但这次，他不会再只是不争气地哭泣、逃避。
看他那歇斯底里的样子，王博真是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一脚，但他还是按捺住了情绪，尽量让说话的声音显得平和。
“快点，赶紧跟我们回去，你这样住在别人家像什么话？”
顾瑶眉头一皱，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不像是王博能说出来的话，虽然不了解他，但是这几天听王元辰的描述，王博可是个爆竹脾气一点就炸的那种。
而且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也并不像是会好好说话的样子。
这其中有猫腻。
“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做决定的能力，”顾瑶挡在了王元辰的身前，替他挡住了王博夫妇灼热的目光，也遮掩住了他的反抗，“他既然不想回去，就让他在这吧，要是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经常来看他就行。”
王博：？？？
不对啊，这反应怎么和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她不是应该大发雷霆把自己赶出去吗？
王博怔了一下，顾瑶的客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事先准备好的那些话也说不出口了。
“顾小姐，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怎么可以教唆一个孩子不回家呢？”
见王博不说话，王妈妈只好替他开了口。
只是，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未免也太僵硬了点。
果然是有预谋的。
“王元辰成年了，有自主选择的权力。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是他自愿要留下来的，教唆这个词用得有点重了。”
顾瑶的右手扶在门上，不想再跟他们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如果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准备，就不送了。”
“我们……”
“嘭！”
顾瑶根本不给他们再开口的机会，果断地关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夫妻俩厚着脸皮又继续敲门按门铃，但这一次，任凭他们说什么里面都没了动静。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根本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至于录音……刚才说的话好像没有几句是可以用的吧？
“回去吗？”王妈妈小声地问道。
王博拿出了口袋里的录音笔，按下了停止键：“先去找赵先生，看看他怎么说。”
房间里，顾瑶捻着手指，思考着王博他们出现在家门口的原由，又顺着他刚才反常的态度揣度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应该是一个坑，上门挑衅并不是目的，刺激王元辰和自己才是他们想要的。
王元辰有想过王博会找到自己，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姐，我该怎么办？”王元辰问道。
顾瑶松开了手，想明白了一切后，她紧蹙的眉心也逐渐舒展，“收拾收拾，等他们走了咱们就去鱼厂试镜。”
都是她之前玩剩下来的玩意儿，竟然还好意思拿来丢人现眼？
就算有赵一鸣给他们出主意又怎么样，不过是些没脑子的蠢货凑在一起罢了，再怎么算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王元辰不懂顾瑶的用意，一脸疑惑道：“我爸妈他们……”
回到茶几旁，顾瑶拿起了筷子吃了几口他炒的火腿肠，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脸上的笑容若有若无，心情应该还不错？
拿起那杯热牛奶，她淡淡地说：“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
王元辰的试镜很顺利。
那一场戏他之前练习了很久，在导演和编剧面前，不仅超水平发挥还表达了一些自己对于人物的见解。
他是第三个试镜的艺人，当他离开房间时，从导演赞许的眼神中，顾瑶就知道《踏浪而行》男主角的位置非他莫属。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这么定下来吧？”导演朝助理勾了下手指，助理心领神会地将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
敲定其他角色或许还要再讨论一番，但冲着刚才王元辰的试镜效果来看，根本就不用再考虑其他人，他就是最优解。
顾瑶翻看了几页合同，原本五百万的片酬加到了六百万。
“听说剧中还有几个角色没有定下来？”拿出钢笔签字时，顾瑶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是啊。”
导演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并没有打算隐瞒，“主演倒是没什么，就是几个配角的人选没有定下来。”
像这样的年度大制作，以往的男主基本都是一线男星，或是实力派影帝，近两年才挑选流量高的男艺人，或者由赞助商推荐。
这样一来，为了能加入到剧组中，无形之中增加了其他角色的竞争力。
“倒也不一定非要什么一二线的男星，只要符合人物的设定就好，”坐在一旁的编剧补充道，“只要演员合适，拍出来的东西才足够出彩。”
他对自己的这个本子很有信心，毕竟是多位编剧一同创作的，自然要尽量让演员来还原他们笔下的人物。
编剧：“怎么？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放下笔后，顾瑶轻轻地拍了下身边王元辰的肩膀，“说来也巧，元辰的有个朋友叫周晓航的，挺适合田畅这个角色。”
王元辰：？？？
来之前她根本没有提过这件事，忽然听到周晓航的名字，王元辰一脸诧异。
扭头看着王元辰惊讶的表情，顾瑶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之前有几出戏两个人对过，我看周晓航的状态挺好，应该会很适合这个角色。”
田畅是剧中的男五号，是一个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少年，也是男主角结识的挚友，戏份并不算少。
这种角色一般都是要挑有表演经验的，或者科班出身的。
周晓航一个主修软件工程的大学生，怎么会适合这样的角色？
“是京影？海戏？还是哪个影视学院的学生？”
“都不是，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有过表演经验吗？或者演过什么代表性的角色？”
“没有。”
接连两个问题，编剧和导演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任凭刚才顾瑶把他吹得再好，也在心里也彻底pass掉，不过表面上，导演还是客气道：“那有空的话可以让他来试一下镜，可以的话，我们会考虑的。”
尽管知道导演说的是客套话，顾瑶依旧笑得真诚，说：“谢谢导演，我明天就安排他过来。”
从鱼厂的办公大楼出来，王元辰拉住了顾瑶，不解道：“姐，你让周晓航来试镜干嘛？他根本就不会演戏，而且，而且我俩也没有对过戏啊。”
“我知道啊，”顾瑶淡淡地回了他一句，“但是如果想赢这一场官司的话，他必须得来试镜，而且试镜的镜头必须是太子和田畅的那一场对手戏。”
王元辰更加不解了，问：“为什么？”
顾瑶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只一天的时间，王元辰敲定《踏浪而行》男主角的事就传到了赵一鸣的耳朵里。
拿着FT台的那一份合同，赵一鸣的手指几乎要把封面攥出一个洞。
怎么会这样？
有王博这样的家长，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顾瑶竟然还能把人撬走……她是真的不把王元辰的未来放在眼里，一定要跟自己抢人吗？
“赵总监，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看着自己的三千万打了水漂，摇钱树也跑到了别人家的院子，王博同样是又急又气，可毫无娱乐圈经验的他一点办法都没，只能继续求助赵一鸣。
看着他带来的录音笔，赵一鸣尽量平息心头的怒火，“开发布会吧，曝光顾瑶违约代替王元辰签订合同的事。”
王博连连点头，“好，好好。”
“顺便再把王元辰取向不正常的事爆出来，”赵一鸣补充道。
王博怔住了，不能理解他这样做的目的，“为啥？要是那些网民知道了，不就该恶心他了？你还怎么赚钱啊。”
王博只是想控制他，并不是毁了他，毕竟他可以源源不断地为自己带来财富，要是毁了他的名气，那无疑是断了自己的财路。
赵一鸣不耐烦地咋舌道：“你傻啊，要是不把国内的名气搞臭，他怎么能心甘情愿地出国？只有让大家讨厌他，不愿意跟他合作，他才能去国外。”
王博犹豫了。
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听起来似乎是个无可奈何的选择。
斩断国内所有的工作，一心投入到国外，那万一在国外混不好呢？或者在国外呆久了，不受自己控制了怎么办？
赵一鸣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有多狠毒，可他必须这么做。
若是自己得不到王元辰，那顾瑶也别想捡这个便宜。
与其让王元辰在畅言发展，倒不如直接毁了他。
见王博犹豫，赵一鸣继续解释说：“网络没有记忆，等过两年风头过去了，他照样还是能够回国的，而且就算不能回国，他在国外接一个项目就有几千万，一年接他四五个，你们这辈子就不用愁了吗？”
说得对啊。
王元辰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这次反抗得这么凶，天晓得还能控制他多久？
要是真的哪天他的翅膀长硬了，管不住了，倒不如把他所有的利用价值榨干，让他后悔去。
王博：“需要我怎么做？”
……
“姐姐姐，出大事了！”
一大早，隔着办公室的门都能听到文静在走廊里的咆哮声。
推开办公室的门，文静着急忙慌地把ipad放到她面前，刚要开口，就发现顾瑶也在看那条关于王元辰的热搜。
就在一个小时前，【王元辰白眼狼】的词条登顶了热搜话题榜，不超过半个小时，【王元辰gay】的话题也冲进了热榜的前二十。
顾瑶瞧了她一眼，继续用咖啡匙搅拌着杯子里还没完全融化的蜂蜜：“声音小点，外面还有人工作呢。”
文静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姐，你怎么不急啊？！姓王的这一家子人摆明了是要毁了王元辰。”
“我知道啊。”
顾瑶幽幽地回了她一句，淡定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蜂蜜水，“我这不正准备看呢吗。”
移动鼠标点开热搜的那一条视频，是王博发布的一段求助录像。录像里他哭得真诚，不到两分钟就抹了七八次眼泪。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哪对不住元辰了，他竟然会选择离家出走，还找人回来打我们。”
“我们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但也是含辛茹苦把他给养大的，他竟然这么对我们，真是让人寒心啊。”
“为了他，我工作都辞了，专门给他当经纪人负责他的工作，结果他倒好，去找别人也就算了，还往我们身上破脏水……咋会有这样的孩子啊！！”
看了一段后，顾瑶就关掉了那段视频。
翻看着下面的那些评论，好坏各半，相信王元辰的网民坚定地站在他这边，围观的吃瓜群众则相信了王博的话。
【王元辰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太恶心了吧？还拗阳光少年的人设？】
【呜呜呜，我怎么关注的明星全都翻车了啊。】
【能不能理性吃瓜？就听他父亲的一面之词？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吗？】
【是啊，什么证据都没放出来，一张嘴就能定罪了？】
【可听着应该不像是假的啊，做养父母的能做到他们这个地步很不容易了。】
【养父母怎么了？被亲父母坑的人还少吗？】
【等一个后续，等王元辰的澄清，我相信他！！！】
看着下面的这些热评，顾瑶只是笑了笑，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姐，他这么冤枉王元辰，你竟然一点都不生气？”文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瑶放下了杯子，“他们这是在自掘坟墓，有什么可生气的。”
文静更懵了，“自掘坟墓？什么意思啊？”
作者有话说：
赵一鸣：我预判！
顾瑶：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感谢在2021-04-28 22:11:54~2021-04-29 22:4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豆姜姜 10瓶；蘋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三更合一】吸血虫再见
另一条关于王元辰取向的热搜, 是一些营销大V爆出来的。
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全靠“某知情者透露”这几个字胡吹，配上一些看似暧昧的图文和洋洋洒洒一千多字的小作文, 乍一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顾瑶不用想也知道，这位“某知情者”就是王元辰的养父王博。
想来让他把这事儿透给营销号的主意，还是赵一鸣告诉他的。
靠在椅背上，顾瑶嫌弃地摇了摇头，说：“还是这么老一套，就不能换一点有新意的手段。”
文静仿佛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完全听不懂顾瑶在说什么。
分明她说的就是普通话, 偏偏一个字也听不懂是怎么回事？
“姐，你在说什么呢？”文静疑惑道。
关掉网页，顾瑶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和钥匙，吩咐她道：“去安排一场记者见面会, 今天下午，就在公司。”
背着包潇洒地走出办公室，文静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丁点的不安和急躁。
知道王元辰上微博的事, 她反而还挺高兴的, 文静甚至怀疑她在上班时间出去, 是为了去商场买个包庆祝。
另外一边, 王博和赵一鸣同样在为网络上掀起的轩然大波而庆祝。
“这样做没问题吧？”看到两条热搜都冲进了前五, 王博忐忑地问。
赵一鸣当经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更何况王元辰现在还不是盛世的艺人，他自然不会担心, “放心吧, 《踏浪而行》的赞助商看到这热搜, 肯定会跟王元辰解约的。”
只要解约，顾瑶就什么都得不到，反而还会惹一身骚。
尽管暂时还扳不倒她，也不能让她过得太平。
王博装作听懂的样子，不住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那我现在还需要准备点啥？”
赵一鸣：“身份证和户口本，等着过两天带他去办签证就行。”
他就喜欢王博这样的人，什么都不懂，也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除了一心想要赚钱外，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就是要像他这样没脑子的人，才最容易操控。
“诶诶，好嘞，我这就回去准备东西。”
听到赵一鸣的话，王博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急着要回家去准备这些东西。毕竟赚钱重要，既然把事情都闹大了，肯定赶紧拍拍屁股走人才对。
赵一鸣：“去吧。”
王博刚从办公室退出去，就碰到了拿着文件来的乔佳宁。
他客气地冲着她鞠了一躬，乔佳宁全然无视他，从他身边走过，一个眼神也吝啬于给他。
“啪！”
把手里的文件丢在赵一鸣桌子上，乔佳宁双手交叉叠在胸前，高高在上地质问道：“这是你做的好事？”
赵一鸣翻看了那份文件，是微博上那些过激言论的照片，还有一些打印出来的热搜数据。
他淡淡地点了下头，“对，怎么了？”
乔佳宁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嘲讽他道：“你还觉得自己手段很高明？你知不知道你会毁了王元辰！”
赵一鸣拿起自己的水杯，走到饮水机前接满了一杯水。
他最讨厌乔佳宁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过是个小模特而已，凭什么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
要不是有丁振在背后给她撑腰，她哪来这样的底气？
扭头看了乔佳宁一眼，他又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晚上……
什么纯情女神？什么高冷超模？在chuang上不还是和那些风尘女人一个样子。
装什么装？
赵一鸣喝了一口水，自认为掌控全局的他，完全没把乔佳宁放在眼里。
“那怎么了？毁了王元辰，总比让顾瑶得到他要好吧？”重新坐下来，他懒得抬头看她那张怒不可遏的脸，“不过是个艺人而已，你那么激动干嘛？跟你又没关系？”
那一刻，乔佳宁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他和顾瑶一样，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王元辰。
能把卑鄙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他比顾瑶还要无耻。
皱缩的眉心逐渐舒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乔佳宁还是把后面要提醒他的话收了回去。
“所以，你觉得这件事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乔佳宁反问。
赵一鸣只是笑笑，没说话。
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没什么可说的。
乔佳宁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脸上绽出了一丝诡异的笑：“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咱们的赵总监，能不能把这件事处理得天衣无缝。”
看着乔佳宁离开的背影，那一刻，赵一鸣心里解气极了。
说到底，他才是在圈子里混了快十年的经纪人，这种手段难道不比她一个出道没多久，乳臭未干的丫头懂得多？
他这次也要让丁振看看，乔佳宁只是一个花瓶、摇钱树罢了，论起翻云覆雨的手段，她还太嫩了！
下午六点，赵一鸣收拾着东西正准备下班，两名警察忽然找来了公司。
“请问，你是赵一鸣先生吗？”警察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是。”
赵一鸣心头一怔，拿起手机的动作也跟着迟钝了，“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警察拿出了几份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还有几张微博热搜的截图放在他面前，说：“你涉嫌散布虚假信息，并对王元辰先生的名誉造成影响，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另一名警察见他是个体面人，并没有粗暴地制服他，而是晃了晃手里的手铐，示意他主动配合。
看了眼桌子上的那些证据，赵一鸣吓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和营销号的聊天记录，怎么会落在警察手里？等等，自己散播什么虚假消息了？
见赵一鸣一动不动，那名警察主动过来要拷上了他的手。
“等一下，等一下！”
赵一鸣慌忙地把手缩回来，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说话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为什么是谣言？这都是王博告诉我的，你们应该是抓他，几张聊天记录而已，跟我有，有什么关系？”
他不能接受发生这样的事！
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警察抓过，看到那一副冰冷的手铐时，赵一鸣真的慌了。
正是下班时间，外面的员工来来往往，看到赵一鸣办公室里的警察，不由得停下来多看两眼。不一会，透明的玻璃外面就聚集了十几号人。
“赵先生！”
那名警察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提醒他道：“好歹也是体面人，不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这么多人看着，你真的要我们动手吗？”
赵一鸣虽然不是明星，但好歹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要是真的被警察按在桌子上制服，传出去他以后还哪有面子可言？
听警察这么一说，赵一鸣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
余光看向外面那些围观的员工，有一部分还是他的手下……
丢人啊！他向来都是威风八面的，何曾像今天这么丢人？
那一刻，他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辈子也不要再出来了。
从办公室出来，赵一鸣一直低着头，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周围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也能听到他们小声的议论声。
“直播怎么还没开始啊，是人没到吗？”
“赵总监也要被抓去？天啊，今天这瓜也太多了吧。”
“王元辰真的好帅啊，没开美颜都能这么帅。”
“在哪直播呢？我也要看。”
就在几公里外的畅言娱乐，各大网站和杂志的记者快要挤破头了，争抢着记者见面会为数不多的几个座位。
电梯要排队，记者们索性扛着摄像机爬楼梯。
这可是直播啊，第一手猛料，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见面会的现场才行。
台上，王元辰来回翻看着面前准备好的稿子，数十台摄像机对着自己，此起彼伏的闪光灯让他莫名变得紧张。
直播早在十几分钟前就开始了，但关键的人物还没到，顾瑶也没说要开始，他就只好这么等着。
场内，文静和其他几名经纪人助理正在维持秩序，除了台前那一小片空地外，其他地方都是记者和媒体可以拍摄和采访的角度。
坐在台下的那一张座椅上，顾瑶还在翻看着微博的热搜。
不出她所料，记者发布会一开，关于王元辰的那两条热搜词条瞬间就被压了下来。
毕竟是直播啊，这样实时的热点和话题度可不比那些晚了不知道多久的爆料高？
顾瑶：“我的柠檬茶泡好了吗？”
朝旁边伸出手，不一会就有人把她要的柠檬茶给端了过来。
比起在场人的手忙脚乱，顾瑶那风云不惊的样子犹如手握乾坤的操盘者。
一手端着柠檬茶一手捧着手机看微博，她好像不是来办见面会，而是来度假的。要是把灯光调高点，再给她配一副墨镜，估计她的二郎腿能翘到天上去。
直播间里更是热闹非常，趁着王元辰上热搜的这股热度，直播间里的人数已经突破了五千万。
【开始了吗？我来晚了吗？】
【怎么还不开始啊，我都等十分钟了，人呢？到底要说什么啊。】
【也没说是澄清还是解释，就直接开直播了，到底是要干啥？】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王元辰要辟谣啊。】
【不一定，万一是要认错呢？公开道歉啥的。】
【想看美眉写针，加沃威+v……】
【快开始吧快开始吧！我都快等不及了。】
【王元辰是谁？是有什么瓜可以吃吗？】
【潇潇也在！感觉等会肯定会有大瓜可以吃！】
【不会畅言的艺人都要来吧？不是吧，不是吧？！】
【你眼睛不好吗？看不到刘萌和段枫吗？他们可不是畅言的人。】
现场，除了王元辰外还有被顾瑶请来的刘萌和段枫。
来之前说只是做个人证，可没说现场有不下一百双眼睛盯着自己啊。
“姐，我们就这么傻站着吗？”楚潇潇笑得脸都快僵了，小声地问道。
段枫也接了一句，“是啊，我腿都麻了。”
不一会，文静也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姐，人来了。”
看着直播间里的人数越来越多，顾瑶这才放下了杯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既然该来的都来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既然赵一鸣他们迫不及待地要给王元辰送热度，那自然不能辜负他们这一片好意。
顾瑶昂首阔步地走上台，一时间，所有的镜头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一场记者见面会，硬是被她走出了红毯的感觉，从容的笑容和妥帖的礼仪，看不出丝毫的慌张。
一步步走进他们的镜头当中，仿佛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走到王元辰身边，顾瑶拿起了放在台上的话筒。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一直关注王元辰的动态，也很高兴王元辰最近能出现在各位的镜头中和笔下。今天请大家来的目的呢，是为了对近段时间的事情做一个澄清，也是希望大家对之前一些不实且跟风的报道有所反馈。”
停顿了片刻，顾瑶慢步走到舞台中央，扫视着在场所有的记者，继续道：“俗话说眼见为实，我个人觉得，应该让当事人把话说清楚，也应该让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看清事情的真相。”
这话听着是不错，但顾瑶这语气……怎么感觉是把他们叫来刑场旁观的呢？
大家都等待着热乎的一手新闻，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当然，其中也有一点对顾瑶那义正言辞的语气的怯怕。
顾瑶的话刚说完不久，他们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还有另外一个聒噪的女声。
“怎么这么多人啊？”
“王元辰呢，他也在这儿吗？”
“嘘，声音小点，感觉有点不对劲。”
顺着声音看去，王博两夫妻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门口。
看到屋里乌央乌央的一群人，他们被吓得目瞪口呆，口中顿时没了声音。
怎，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一个小时前，王博正在家里看电视，这时候，顾瑶派去的人敲响了他家的门。
说什么王元辰知错了，说什么王元辰愿意回家听他的安排，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被网上的舆论整怕了，愿意妥协听他的安排。
听说王元辰晕倒，顾瑶忙着解约的事不在公司，王博和老婆这才跟着他来了畅言。
可……王元辰不是正好好地站在台上吗？顾瑶也在啊！
看着眼前的闪光灯和摄像机，王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顾瑶的计。
“王先生，您终于来了！”
顾瑶的语气看似客气，实则每个字都带着一股杀气，“媒体都等您好久了，快进来吧。”
赵一鸣叮嘱过，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绝对不能见媒体，看见摄像头必须回避，并且一个字都不能说，否则就会被人抓到把柄。
可此刻，眼前有几十台摄像机正对着他拍摄……
“走，走走走！”
王博拉着妻子要走，刚回头就被顾瑶事先安排的保安拦住。
“你们干啥？非法□□是不是？”王博扯着嗓门叫嚷着，为了逃离现场，他已经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赶紧给我让开，小心我叫警察来抓你们！”
非法□□？
赵一鸣教他的东西还不少呢，这样的词都跟他说了。
他一定是猜想自己为了王元辰，会用威逼利诱的手段让王博改口，比如堵在家门口或者把他关在什么没人的地方。
可惜啊，这个词用在这里未免有点不合适。
“这是要去哪啊？”顾瑶有话筒在手，稍微提高一些音量就能盖过他的无能狂怒，“您不是想讨一个公道吗？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我肯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进了这个门还想走？怕是想得有点多啊。
【他不是王元辰的爸妈吗？有理还跑什么啊？】
【我怎么感觉他们是被捉贼拿脏了？这不太像是视频里那个哭诉的父亲啊。】
【不得不说，真的有点猥琐，冲着他们俩这个反应，我就觉得事情肯定有翻转。】
【看看再说好吗？毕竟人家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害怕也是应该的。】
【也是，还是继续看下去吧。】
眼看着自己走不掉了，王博只好咬着牙跟顾瑶斗到底：“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还我公道，怎么让这个逆……”话刚要说出口，他倏地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改口道，“让王元辰补偿对我们这个家的伤害。”
镜头前，他装成一个苦心经营的好丈夫、好父亲，义正言辞的口气似乎是站在正义的那一方。
但他远远不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
更不知道，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将他往顾瑶的陷阱里又推了一把。
顾瑶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如果你能弥补对王元辰的伤害，那你们家缺得那三瓜两枣的，我们倒是不介意给你补上。”
顾瑶朝旁边的王元辰使了个眼色，王元辰心领神会地拿起了之前准备了很久的发言稿。
上面是对王博这些年压迫的控诉，还有对他说的所谓“爆料”的反驳。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思索了片刻后，又放下了稿子。
“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这个家，从我能赚钱的第一天开始，我赚得所有钱都给了你们家。冰箱是用我的钱买的，电视也是用我的钱买的，就算是王元宝的练习册花得也是我赚得钱。”
“从我上高中以来，你们找过工作吗？我妈，每天起床之后就是去打麻将打牌，你呢？除了炒股还有别的事做吗？说是帮我挑工作，哪一次你不是紧着价高的接？有想过我适不适合吗？”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是哪里做错了？就算是……既然你们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赶我走？或者当初就不要领养我，是一定要把我逼死你们才满意吗？”
比起那份事先写好的稿子，王元辰的这番话更加震撼。
他没有哭，声音冷得像冰一样，对于这家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彻底寒心了。可即便是如此，他的这一番话，也远要比王博在网上的那一通哭诉更加令人动容。
王博无地自容，但还是硬撑着一口气与他狡辩，“什么花你的钱？你，你有证据吗？你赚得钱你都存着，我们哪里见过一分一毛。”
“天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啊！”
王妈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架势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瘫坐在地上，王妈妈的演技倒是比王博好了一点，呜哇了没两声就看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你就这么说我们？从小到大，我们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你好？你变.tai自甘堕落，非要跟男人处对象，我们有拦过你吗？还不是顺着你的心意？”
当“变.tai”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时，王博想要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王妈妈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哪里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只知道，只有发泄出心里的怨恨，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委屈，才能博得同情心。
但是，她错了……
变.tai这两个字太重，尤其还带有侮辱的色彩，这两个字非但不会让她得到同情，反而会被人鄙视。
“你说王元辰的钱从来没给过你们？”顾瑶慢悠悠地从桌子上拿出好几张证明，“那这些证明，难不成是银行在撒谎？”
那些证明是下午顾瑶去各大银行开的，证明王元辰的名下没有任何的银行卡。
“他连一张银行卡都没有，请问他的钱去哪了？”顾瑶反问道。
把那些证明交给了文静，文静拿下去给各大记者都看了一眼，最后又展示给了直播间几千万的观众。
有这些证明在手，王博的那些谎言不攻自破。
顾瑶哼了一声，继续道：“还有你说王元辰不孝顺，做事乖张从来不把你们放在眼里，巧了，我这儿也有人证来替王元辰来证明。”
段枫和刘萌依次上台，他们和王元辰同吃同住的快一个月，不管是直播还是非直播的时候，都跟他在一起。
王元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也是有发言权的。
段枫：“元辰他人很好，真的是不会做戏的那种人，一般你们看他在直播里是什么样，他生活里就是什么样，从来没有耍大牌或者欺负别人怎么样的。”
“我是很相信王元辰的，”刘萌接上了段枫的话，语气更加坚定，“其实今天的热搜来之前我也看了，我根本不相信他这位父亲所说的那些话，我可以拿我的演艺生涯发誓，王元辰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都是在圈里混的人，能出来作证必然是要承担风险的。
但他们为了王元辰甘愿作保，这几句话的份量，可想而知。
这时候，楚潇潇又拿出了一张绿色的火车票，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你们口口声声说对王元辰好，但是他去云湘拍节目，你们竟然只给他买了火车票，还是硬座？他的片酬去哪了？要是他自己拿着钱，难道不会自己买张机票吗？”
顾瑶又从桌子里拿出一只信封，一步步地走下台，穿过那些拥挤的媒体记者，走过那些对着自己的摄像头，最后停在了王博和王妈妈的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看似平静的眼神实则波涛汹涌。抬起手的瞬间，便将他们的命脉牢牢地抓在了掌中。
顾瑶：“你们当父母的不是说他有钱吗？我今天就让大家看看，王元辰到底有多少钱。”
打开信封，顾瑶拿出里面的钱，重重地丢在了他们身上。
一块、两块、十块……
这些钱是上次王元辰还给顾瑶的机票钱。
顾瑶一直留着，一张都没有动。
大大小小的钞票加起来有一千二百多块钱，大部分的钱都已经褶皱，就算抻平展开也能看到磨损的痕迹。
没有自己的银行卡，父母还总想着压榨他，这些钱不知道他存了多久。
看到漫天飞舞的钞票，王博再也说不出话来，而那些媒体手中的摄像头则在疯狂地拍摄，把这些打在王博身上的钞票全部拍了下来。
【我的天，王元辰也太惨了吧！】
【卧槽卧槽，我就知道我家元辰弟弟是被冤枉的，这到底是什么父母啊，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脸可真大啊，昧了王元辰的钱还倒打一耙？怎么还有这种人？！】
【真尼玛恶心我，告他，必须告他！】
【戏真多，以为在镜头前哭一哭就能进娱乐圈了？还是赶紧去局子里蹲着吧！】
【你们不配当父母，知道吗？你们不配！】
直播间里群情激愤，知道事实的网友清一色地站在了王元辰这边。
顾瑶深知实时互动的重要性，与其发公告、声明在网上跟他们扯皮，倒不如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直播出来，让大家看个清楚。
反正王元辰行得正、坐得直，有证据和事实在手，开直播也不带怕的。
王博被这些证据堵得哑口无言，刚才还喊冤枉的王妈妈也没了声音。
此时，在这些镜头前，他们如同两个跳梁小丑，被揭穿谎言后只能被众人无情地耻笑。
“你们不止是厚颜无耻，心肠更是歹毒，怎么好意思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王元辰好？”顾瑶拿出手机，拿出了FT台剧集合同的照片。
“为他好，就让他去珐国拍这种片子？他才刚成年，还是个孩子，你们为了赚钱也太不择手段了吧？”顿了顿，顾瑶冷笑了一声，“不，不是赚钱，是逼他赚钱，吸他的血！”
照片一出，全场哗然。
王元辰在大家的眼里，是个阳光向上的元气少年，让他去拍这样下三流的片子……
天啊，就算是再不了解他的风格，也要为他的年龄考虑，为他以后的事业考虑吧！
当着众多媒体的面，顾瑶一件件地把他无耻的行径曝光。王博曾经在网上哭诉的事，如今，都成了顾瑶手中的利器，一下接着一下地戳破他的盾甲。
“怎么会这样？”
“天啊，就算是养子，也不能让他去拍这种片子啊？”
“有了有了，这猛料，明天的头条已经有了。”
以为是个洗白的见面会，谁也没想到会吃到这么大的瓜。
养父母逼迫养子去拍huan□□？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怕上不了热门吗？
王博慌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
看着四面八方那些鄙夷的眼光，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什么钱不钱、名不名的？这些他都不想要了。
可是，进了这个门，踩进了顾瑶的陷阱中，她又怎么会轻易地放他走？
从他发那条微博，想要毁了王元辰的那一刻，就等于斩断了自己的退路。
顾瑶冷冷地打量着他，在为他打造的棺材里又添了一把火，“怎么？你是在看赵一鸣在不在这里，他想着他能帮你吗？”
再次被顾瑶看穿，王博的眼睛里不止是惊慌而已，还有无尽的恐惧。
顾瑶：“别找了，半个小时前，他已经因为涉嫌造谣被警察抓走了。”
既然要彻底断了王博的后路，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赵一鸣呢？
要不是赵一鸣在后面给他出谋划策，凭他一个没见识的小老百姓怎么知道要去网上泼脏水？
要是没有赵一鸣的牵线搭桥，王博又怎么会逼着王元辰去拍那种片子？
身为幕后的推手，顾瑶不可能给他再继续翻云覆雨的机会。
“造，造谣？”王博口齿不清道。
顾瑶哼笑了一声，“关于王元辰取向的事儿，你们可真是太会断章取义了。”
王妈妈挣扎着从地上直起身子，反驳道：“我们没撒谎，他就是个变.tai！”
若是她能好好说话，换个措辞也许还会有人信。
但她这样破罐子破摔的语气，更像是在狡辩。
“哦？你们是有什么证据吗？”顾瑶反问道。
王博：“他和姓周的那小子好了不知道多久了，前几天他还跑去人家学校去，不少人都看见了！”
不出所料，王博果然要扯出这件事。
不过同样很遗憾，这件事同样在顾瑶的射程之内。
“有关系好的同学不行吗？他去学校的原因，是希望他能够参演《踏浪而行》，并没有你想得那么肮脏。”拿出之前拍摄的照片，顾瑶恨不得怼到他的脸上，“看清楚，这是试镜的片段，两个人是有一部分亲昵的戏，可不像你说得那样。”
取向的事不好明说，在跟王博的较量中这件事更是小事。
承认取向是会获得一部分人的同情和理解，但是在圈子里他的路只会越走越窄，更何况两人还是对象。
为了王元辰的未来，为了周晓航的正常生活，顾瑶只能用这个方法来转移视线。
把两个人的关系用一场戏来代替，两个人的过分亲昵，比作朋友之间相互帮助后的感激……
反正王博没有他们在一起的证据，她这样转移视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踏浪而行》？”
顾瑶提到这部剧的名字时，瞬间吸引了那些记者的注意。
之前他们就听到了风声，说是《踏浪而行》会是今年鱼厂的大制作，只是角色还没定下来。
各大媒体都在猜测会有谁出演，又会是什么样的剧情，没想到今天……
顾瑶：“因为涉及到剧集内容，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你们竟然那这件事来炒作？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过分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是有内幕的！】
【哇，俗话说求捶得捶，说的就是这一家子人啊！】
【王元辰真的太不容易了吧，拍个戏还要被自家的家里人污蔑？】
【那不是他的家里人，是他的养父，哦不，养父都不算，应该是个吸血虫！】
【恶心死了，哪来这么大脸去污蔑王元辰啊？赶紧去死吧！】
【受不了，我真是受不了，我要是王元辰，肯定要被他们这一家人气死。】
【谁不是呢？摊上这样的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大血霉了！】
王博再想要辩解却来不及了。
“我，我……那是，那是因为……”
他以为自己准备万全，却没想到顾瑶技高一筹，把他所有的盘算都拿捏在手里。
出光了手里所有的牌，此时，他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资格，只能任凭顾瑶和王元辰处置。
嘴臭、狠毒、黑心肠……各种各样的名头压在他头上，他彻彻底底的输了。
“今天把你们叫来，不止是为了对峙还王元辰一个清白。”
重新回到台上，获得这场战争的顾瑶走出的每一步，仿佛都是踩在他们的厚脸皮上。
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顾瑶义正言辞道：“更重要的是，王元辰要与你们断绝抚养关系，并且要告你们侵占私人财产、非法造谣传谣！”
“我们已经聘请了律师，这是法院的传票，今天正好交给你们。”
直到这时候，顾瑶的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王博，咱们法院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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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三更合一】没关上的门
有证有据, 法院很快就开庭审理了这一起案件。
王博一家想要请律师打官司，可谁都不愿意接他家的案子，直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谁都知道这是一家吸血虫。
帮他们辩护？那不是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嘛。
开庭那天，即使法院指派了一名律师，也无法挽回王博一家必输的下场。
最后，王博被判处赔偿王元辰近两年收入所得，一共一百八十万，同时因为造谣对王元辰造成了名誉与经济方面的影响，判处了一年半的有期徒刑。
从法院出来，王妈妈和王元宝气得破口大骂。
失去了从王元辰身上得到的一切, 又在直播上丢了这么大的人，他们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问题了，只管发泄心头的一股火。
“你真是白眼狼！”
王元宝朝王元辰吐了一口唾沫。
别看他年纪不大，跟着王博学吐口水的本事可不只是一两天了。
从前在家里, 王博教训王元辰的时候就总爱往他身上吐口水，王元宝有样学样，就连骂他的语气都与王博如出一辙。
看了眼裤子上的那滩脏, 王元辰微微皱了下眉, 并没想跟他计较。
哪知道王元宝蹬鼻子上脸, 见王元辰不说话, 反而从档案袋里拿出那支圆珠笔朝他丢了过去, “我们家养你这么久, 你就这么对我们，难怪被自己爸妈丢在孤儿院, 你就是个孽种！”
小小年纪, 嘴巴还挺恶毒。
也难怪, 这样奇葩的一家人能教养出什么好孩子？
既然王博被抓进去，没人教他，那今天就好好教教他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顾瑶正准备动手为王元辰出头，没想到王元辰竟然先一步走了过去，当着王妈妈的面一把揪住了王元宝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头，用力地擦掉裤子上的那一口唾沫。
王元宝不过是个五年级的小学生，有王博给他出头他才敢嚣张，现在没靠山了，被王元辰这么一教训，就只会哇哇大哭。
“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你再嘴臭，别怪我不客气！”
过去的几年，他在这个家受了不少委屈，只因有把柄在他们手里，惦记着抚养他多年的这点恩情。
如今恩情耗光，也没必要当什么圣母继续惯着他们的臭毛病。
都是在社会上的人，谁也不比谁高一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更没有资格对自己颐指气使。
王元辰仿佛换了个人，没有半分唯唯诺诺的样子，腰板挺得笔直，那一股气势反而让王妈妈不禁弯下了腰。
护着怀里的熊孩子，她也不敢再叫嚣。没有丈夫撑腰，也没了王元辰这个明星给自己撑脸面，她不过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家庭主妇罢了。
看着王元辰他们离开，王妈妈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再气不过也不敢开□□粗。
之前的日子过得多好啊，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一下警察局。”
站在副驾驶门外，顾瑶想了想，并没有上车。
警察局和公司在相反的方向，幸好离法院不是很远，大概走五分钟左右就能到。
王元辰问：“去警察局是有事吗？”
顾瑶平淡地说出了一个名字：“赵一鸣。”
直播那天，顾瑶提前报警把赵一鸣给抓了起来，她可不想在和王博对峙的时候幕后黑手还在屏幕后面旁观。
知道顾瑶报了警，那些营销号也不敢有所隐瞒，纷纷把赵一鸣主动联系他们的证据发给了她，以此来撇清自己的关系。
这些证据足够警察调查一段时间了。
顾瑶这几天一直注意着盛世的动静，没有人出面保释赵一鸣出来。
可以理解，毕竟是风口浪尖上，要是这时候把赵一鸣捞出来未免招人话柄。
顾瑶：“官司打完了，也该把王博的下场告诉他。”
原本跟他没关系的一件事，他非要横插一手，如今，他应该很想知道事情的结果才对。
毕竟他那么爱瞎操心。
王元辰嘱咐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
警察局里关押着不少违法犯事人员。
在铁栅栏后面等待着做笔录和审判，从他们的脸上能看到各种情绪：有失望、有后悔、有愤怒，还有不以为然的小得意……
在警察的带领下走到最靠里的那间牢房，顾瑶看到了坐在长椅上小憩的赵一鸣。
比起其他人脸上丰富的情绪，他的脸上只剩下平淡。
他应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关在这冷冰冰的铁笼子里吧。
几天没有好好地洗漱，他的下巴上长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那身白色的衬衫不用靠近去闻也能猜到会有一股怪味儿。
“赵总监？”
站在铁门外面，顾瑶冷冷地看着角落里的赵一鸣。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赵一鸣抬眸看向顾瑶，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出现，说：“你来了。”
今天是王博开庭的日子，杀鸡儆猴，现在鸡已经杀完了，也该来给猴子看了。
从长椅上站起来，即使被关在里面，他也十分注意自己的仪态。拉扯着衬衫的褶皱，他从容地走向她，说：“王博被判了几年？”
顾瑶：“一年半。”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呢？”
“拘留十五天，赔偿三万块。”
听着自己的结果从顾瑶嘴里说出来，赵一鸣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就是要让顾瑶知道，自己就算是坏事做尽，也不会像愚蠢的王博那样被判几年的牢狱之灾。
顾瑶是赢了，赢了这场官司、赢了王元辰，但他也不算输。
至少，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顾瑶啊顾瑶，看来好运不止会关照你一个。”赵一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是他这几天以来第一次真正地放松。
他是助纣为虐不错，亲手给王博递刀，亲手教他该怎么做，但从头到尾他的手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所以就算是输了，他的下场也不会太惨。
顾瑶皱了下眉，不解道：“你为什么总要针对我？跟我过不去？”
赵一鸣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东西就那么多，想要得多就要从别人的手里抢。不是跟你过不去，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顾瑶冒尖太快，进圈不过几年就培养了好几个巨星，所有的好资源都紧着畅言娱乐。
他也想过把顾瑶挖来，强强联手，让盛世更上一层楼。
可她不愿意，那就只能用手段去毁了她。天晓得，她竟然如有神助一般，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甚至现在手下的艺人更胜往日。
想要得更多，就只能从她的手里去抢。
顾瑶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他还是没有要悔改的意思。
如今他手里已经没有筹码了，还拿什么跟自己去争抢？
“人心不足蛇吞象。”
顾瑶叹了口气，同情地笑笑，“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是要劝你不要自讨苦吃。否则一定会有比现在更惨的下场等着你。”
当年原主出事，不知道赵一鸣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应该就像王博的事件一样，是个在背后牵线的人。
策划？凭他的能力和手段，应该做不到这么周全。
散播谣言的齐晟楠被抓进监狱，见死不救的杨潍铭碌碌无为，只剩下一个乔佳宁几次三番地跟自己作对。
比起赵一鸣，顾瑶更愿意相信乔佳宁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好啊，我等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瑶，赵一鸣一字一顿道。
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顾瑶，不相信她永远能够化险为夷。
两只手紧紧地攥住冰冷的栏杆，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等我出去，我一定能东山再起。顾瑶，你一定会输给我的！”
既然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再说什么也是无益。
看着他近乎要发狂的模样，顾瑶只觉得他可怜。
“好，那我等着。”
转身离开，顾瑶留下了一个冷漠的背影。
一个输得彻底的失败者，他的狠话又有什么力度可言呢？
——
“啪嗒啪嗒！”
办公室里，顾瑶对着电脑屏幕飞快地敲打着键盘，一串串字符显示在屏幕上，尽是属于顾如意的记忆。
【元宵节，商曜牵起了顾如意的手。】
【人头攒动的大街上，顾如意第一次感受到市集的热闹，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
【很暖，很烫。】
【烟花升空，绽放出绚丽的光彩，若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
马上就要写完自己前半生的经历，六十余年中，只有这段的时光最美好。
看着五十多万的收藏，顾瑶很庆幸有这么多的读者会喜欢关于顾如意的故事。
“姐，合同法务部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文静拿着几份合同从外面进来，尽管她坐上了执行经纪人的位置，还是习惯给顾瑶跑腿送文件。
顾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那些文件都接了过来，说：“王元辰和潇潇应该是明天进组吧，他们的行李你帮着检查一下，别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上次直播给《踏浪而行》带来了不少热度，原本定在下个月开拍，导演果断提前了半个月开机，还发布了主演阵容的定妆照。
周晓航没有表演经验，顾瑶介绍他去剧组不过是个由头，所以试镜环节就被导演pass了。
倒是楚潇潇，本来是和王元辰一起送周晓航去试镜的，结果和他们俩对戏排练的时候被导演看中了，临时决定让她出演剧中的女三号，顶了原本属于卢子柔的位置。
两个人进了同一个剧组，顾瑶也能省心不少。
在两份合同上签了字，她这才开始翻看关于自己的那一份合约。
那是梨台即将开始录制的一个平民选秀节目《星途》，评级为B级。
之前看过节目介绍，应该就是海选素人，由导师和星推官选出二十位有潜力的选手培养、包装，最后经过层层角逐选出最优秀的选手出道。
三位导师都是实力很强的明星，一位是金牌作曲人徐雄，他作曲数年，不少传唱多年的金曲都出自他手，一线歌手也纷纷挤破了头找他约歌。
另一位是言深的母亲段柔，身为国家一级舞蹈家，她对舞蹈有着独到的见解。自从车祸后，她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不知道这次她为何会接这样的节目。
还有一位是乔佳宁，她一直是国内时尚界的标杆，听说，这次她是主动提出要来这个节目的。
而顾瑶，就是节目中的那位星·没什么卵用·推官。
这档节目策划了两个月，等到《爱豆创造班》的热度过去才正式开机。
原本节目组只安排了三位导师，但最近顾瑶的热度太高了，三天两头地上热搜，导演这才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希望她可以从“经纪人”的角度来给一些意见。
没想到，顾瑶竟然答应了。
“一周两期节目，一共二十四期，也就是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时间。”
除了艺人的身份外，顾瑶的本职还是经纪人，所以对时间的安排会比较在意，“还行，应该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见她没什么反应，文静试探地问：“姐，乔佳宁也在这档节目里，你确定要跟她一起录？”
顾瑶耸耸肩，“为什么不？”
做错事的是乔佳宁，再三挑衅找事的也是她，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可担心她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她跟我过不去，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主。”
仔细想想，她说得也对。
这一路走来，顾瑶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的，好像还真没谁能够欺负得了她。
“希望潇潇拍戏能顺利一点，”文静一边扒拉着顾瑶桌子上的文件架，一边慢条斯理道，“抢了卢子柔的角色，还不知道卢子柔要怎么刁难她呢。”
说起楚潇潇，顾瑶就更不担心了。
刁难？
要是卢子柔敢给楚潇潇脸色看，以楚潇潇目前的手劲儿，八成能把她的头拧下来。
提起卢子柔，文静忽然又想到了赵一鸣，说：“姐，赵一鸣昨天被保释出来了。”
顾瑶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把合同又往后翻了一页，“嗯，知道了。”
如今风头过去了，丁振肯定不会让赵一鸣在里面呆得太久。
毕竟他是经纪总监，公司里那么多艺人的工作等着他安排，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把其他人的工作都给耽误了。
“阿嚏！”
盛世传媒的大楼里，几千米之外的议论让卢子柔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后，她又继续“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纸巾把脸颊擦得通红，看到桌子上的那份合同她就气得窝火。
“说好的女三号，怎么可以说改就改啊！”她赌气地踢了一脚赵一鸣的办公桌，声音提高了几分，“不拍！不是女三号的话，我就不拍了。”
赵一鸣回公司的第一天，手里的事情千头万绪地等着他处理。
几天没在公司，桌子上堆放了一大摞的文件等他去看，手机和座机也有数十个电话等着他回复。
从早上到现在他忙得连一口水都没喝过，实在腾不出时间去解决卢子柔的事。
但想到她现在是自己手里还算有名气的女星，只好硬着头皮开解她道：“好歹也是个女二号，不比女三号好吗？”
卢子柔临时被替换的事赵一鸣略有耳闻。
女三号的角色设定是一个混江湖的女飞贼，清纯俏皮，骨子里并不算坏，是个很讨喜的角色。
女二号的戏份比女三号多出了几十场，却是个头号大反派，是个看似名门正派实则心肠狡诈的女剑客。
就算是没有导演临时换角的事，赵一鸣也认为女飞贼这个角色更适合楚潇潇。
楚潇潇和卢子柔是同类型的女艺人，不过楚潇潇比卢子柔更加清纯，眼睛里的那一股机灵劲是卢子柔比不上的，选她来当女飞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女二号的角色尽管和卢子柔不太匹配，好歹也是主角，失了芝麻得了西瓜，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坏事。
“哪里好了啊！”卢子柔哭闹的声音更大了，“本来就是双男主的戏，要是不挑个讨喜的角色，那我不得被人骂死啊！”
抽噎了两声，她从赵一鸣的桌子上又抽了张纸巾出来：“别人也就算了，那可是楚潇潇啊，凭什么让她把属于我的东西给抢走，也太过分了！”
都是拍摄过《我们不一young》的固定嘉宾，自直播以来，大家对楚潇潇的观感是越来越好。
现在好不容易直播结束，两人又接了同一部剧？
同一部剧也就算了，偏偏楚潇潇饰演惹人喜爱的飞贼，自己饰演令人讨厌的反派？
凭什么啊！
“反正现在合约还没有签，你就跟导演说，说我不演了。”卢子柔不服地仰着脸道。
“什么戏啊？”
正说着，乔佳宁推开了赵一鸣办公室的门。
走到卢子柔旁边，她伸出手替她擦去眼角那几滴可怜的眼泪，“说不演就不演，放了导演的鸽子那以后不得被导演封杀吗？”
卢子柔：“反正现在还没签约呢，放就放，大不了以后不跟他合作了！”
卢子柔毫不掩饰自己的嚣张，罢拍的事在她看来似乎不值一提。
看向低头看合同的赵一鸣，她更不担心赵一鸣会不帮自己。
他手中最大的王牌齐晟楠已经倒了，杨潍铭的地位也大不如从前，公司其他艺人也不是由他来带……
自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有把自己捧火了，才能给他带来想要的荣誉。
乔佳宁哼了一声，听她说着这些儿戏的话，只觉得好笑，“您这款儿还真大，看来是真没把导演放在眼里。”
看向正在低头看资料的赵一鸣，乔佳宁又问：“你呢？怎么说？”
赵一鸣：“不拍就不拍吧，反正现在还没定下来，也不算是放导演的鸽子。”
公司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处理，忙得他头都快炸了，现在他是真的没有闲心去管卢子柔的事。
乔佳宁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摘下了肩上的包，随手丢在了赵一鸣的桌子上。
“啪！”
摔在桌子上的瞬间，那声响吓得赵一鸣心头一震。
抬头看向乔佳宁的脸，刚才听她说话的语气还漫不经心的，没想到几秒钟的功夫，脸色竟然变得凝重。
“怎么了？”赵一鸣问。
乔佳宁两手交叉叠在胸前，义正言辞道：“从今天开始，盛世传媒经纪总监的位置由我来担任，你，因为损害公司名誉，降职为执行经纪人。”
这个消息犹如重磅炸.dan，一瞬间，把赵一鸣的大脑炸成一片空白。
降，降职？
这怎么可能呢？！
“你，你说什么呢？”赵一鸣僵硬地抬了下眉，“你在开玩笑吧。”
如果这是笑话的话，那这个笑话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乔佳宁冷冷地看着他，“公告稍后就会发布到官网上，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找丁总……”
不等她把话说完，赵一鸣就慌张地站起身，三步化作两步地跑出了办公室。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乔佳宁在撒谎，他必须要揭穿她的谎言才行！
他为公司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降职就降职？
猛地推开了丁振办公室的门，此刻，赵一鸣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节了。
“丁，丁总，我有事要跟你说。”
丁振正在打电话，看着赵一鸣那个惊慌失措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嗯，好，那我过会再给您打过去，嗯嗯，再见。”
挂断了电话后，丁振脸上最后的一点笑容也消失不见。
十指交叉叠在桌子上，他说话的语气冷得刺骨：“怎么了？”
赵一鸣一步一挪地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听乔佳宁说，您，您要把我降职？”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丁振毫不掩饰地回答他，说：“是，根据你这段时间的表现，董事会一致认为你不适合这个位置，所以需要对你的职位进行调整。”
赵一鸣：“为什么？！”
共事了多年，丁振自认为给他留够了面子。
让乔佳宁去通知他，况且只是降职，总比董事会下达开除通知要好得多。
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跑来歇斯底里地问自己……
端起旁边的茶壶，清澈的茶水重新注满面前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丁振思索着要怎么把事情说出来才能不让赵一鸣觉得心寒。
“当初你说要把杨潍铭和齐晟楠挖来，断了畅言的财路，也能毁了顾瑶，可现在呢？一个烂泥扶不上墙，一个进了局子。”
“这两年从他们身上赚的钱，因为一个齐晟楠全部搭进去了，结果你又说可以招揽王元辰，希望乔佳宁给你一点资源。”
“结果你又是怎么做的？王元辰人没来，你还帮着王博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装得到底是点什么东西！”
赵一鸣或许有功劳，也有这些年积攒的苦劳，但是跟他犯的错误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还好，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影响到其他艺人，也没有影响到公司目前的形象。
所以从大局考虑，必须要将他降职，不能再让他做出错误的决定影响公司未来的发展。
丁振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戳在了赵一鸣的心口，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苦付出几十年，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还想着以后可以报复回去，想着自己能够东山再起彻底打倒顾瑶。
可现在？哪还有什么机会可言。
“只是降职，总比开除要好吧？”乔佳宁站在门口，幽幽地说。
走进丁振的办公室，她完全没把自己放在艺人的位置上，昂首阔步、睥睨四方，嚣张的气焰甚至比他这个经纪总监还高出几分。
这不是来公司上班的，这公司简直就是她家开的。
走到丁振身边，乔佳宁自然地拿起茶壶，往另外的一只空杯子里倒满了茶，说：“当了十几年的经纪人，你是很有经验，但是想要对付顾瑶，你还是不够了解她。”
在他下手之前，乔佳宁已经提醒过他。
是他执迷不悟非要动手，结果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你？你知道经纪人要干些什么事吗？”赵一鸣不屑道。
端起茶杯，乔佳宁轻描淡写地说：“我再怎么不懂，也总比你瞎出主意，把自己惹了一身骚的好。”
回想起当年还在顾瑶身边的那两年，乔佳宁和顾瑶可谓是一对姐妹花。
乔佳宁的工作不需要顾瑶操心，相反的，甚至有些时候她还能帮顾瑶出谋划策。
尽管她没有亲自带过艺人，也不太懂其中的关窍，但她相信自己做得一定会比赵一鸣要好。
“你！”赵一鸣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啪！”
丁振愤怒地拍了下桌子，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够了！有什么可吵的？！”看向对面的赵一鸣，丁振故作公平地劝他道，“决定已经下了，你还是服从安排吧，要不就只有开除处理了。”
赵一鸣的五指渐渐收紧，不管是开除还是降职，都是他不能够接受的安排。
冷眼看着丁振和乔佳宁狼狈为奸模样，他的心里忽而萌发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赵一鸣：“乔佳宁，你这么想要为盛世赚钱，但你知道盛世为你做了什么吗？”
说话时，他每一个字都是在试探，试探丁振的底线，试探他会不会为了当年的秘密保住自己。
乔佳宁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丁振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
这是威胁，是想用乔佳宁当年的秘密来威胁自己。
靠在椅背上，丁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非但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反而更加觉得把他降职的决定做得有多么正确。
“说说看？盛世做了些什么？”丁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当……”
两个人都想让他说下去，反而赵一鸣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样，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为什么丁振会不害怕？难道他就不怕乔佳宁知道这个秘密后会翻脸吗？
“嗡嗡！”
忽然，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紧张的气氛。
乔佳宁拿出手机，指了指办公室外，“我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好。”
等乔佳宁出门后，丁振立刻换了一张脸，下垂的嘴角满是阴狠的气息，“怎么？是想要拉着我一块死吗？”
赵一鸣：“我只是不想……”
“我告诉你，你最好识趣点，把嘴给我闭死了，”丁振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顿地说，“别忘了，她的房卡可是你给我的，告诉她真相的话，她是会跟我翻脸，但你的下场肯定会比现在惨一万倍！”
赵一鸣咽了咽口水，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至今心有余悸。
自己真的是被愤怒冲昏头脑了，竟然只想着自己的事业，忘了自己的命！
对啊，就像是他说的，若是乔佳宁真的知道真相，非但会毁了丁振也同样会要了自己的命。
到头来，最后的赢家不还是畅言和顾瑶吗？那这两年的努力岂不是成了白用功？！
想到这里，赵一鸣的脊梁慢慢弯了下来。
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人，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才是跳梁小丑，是被人操控的一枚棋子……
——
凌晨两点，顾瑶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是韩梓毅打来的。
顾瑶迷糊地按下了接听键，问道：“喂，怎么了？”
“姐，我好像知道乔佳宁针对你的原因了。”
听到这句话，顾瑶的大脑瞬间清醒，黑暗中，猛地睁开了那一双眼。
顾瑶：“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韩梓毅应该是在外面，车来车往的风声将他的说话声冲淡了不少，“来八院一趟吧，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八院是海市有名的精神病院。
大半夜跑去精神病院？多少听起来有点诡异。
顾瑶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后，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出现在了八院住院部的门口。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夜深了，快要逼近零度的气温让韩梓毅把领口捂得严严实实。在寒风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手里一直攥着手机，顾瑶刚来，就赶紧交给了他。
顾瑶接过一看，那是一封微博的私信，几个小时前发的。
再往上滑，除了这条之外，还有好多留言，最早的一条可以追溯到韩梓毅正式出道的那一天。
最新的那条私信里大部分是自己的忏悔，还有无助且绝望的哭诉：
【当年我真的是头脑一时发热才会做出那件事，我真的很喜欢乔佳宁，当时看见她一丝不gua地躺在chuang上，我真的是没有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试着去请求她的原谅，也希望这件事能够过去，但是我昨天看到乔佳宁成了盛世的经纪总监，我有预感，她肯定会逼死我的……】
那条忏悔几乎有两千字，通篇都是说自己错了，在说乔佳宁会报复，像极了书里那些被迫害妄想症的人。
“这人谁啊？”顾瑶问道。
韩梓毅：“一个精神病。”
……
顾瑶要被他的回答气哭了：“我当然知道这是个精神病啊！我是问这人是什么身份，他对不起乔佳宁关我什么事？”
韩梓毅指着手机上他说的那些话，说：“你没看他说的吗？他把乔佳宁给那啥了，在公司给她办庆功宴的晚上。”
顾瑶往上滑了滑，这才看到了韩梓毅说的那句话。
“他是我的一个粉丝，总会跟我吐槽一些生活上的事，应该是有抑郁症吧，生活里也没有朋友，”韩梓毅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同情他，“他每次在微博跟我吐槽我都会看，结果今天晚上我就看到这条了，但是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不认识你啊，所以我估计乔佳宁肯定是恨错人了。”
没想到韩梓毅看着憨憨傻傻，原来脑子里也是有点东西的。
回想起上次见乔佳宁时，她对自己所说的话，她们之间决裂的原因正是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可原主的记忆里，从送乔佳宁回房间到她离开并没有什么异常。
看来，要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还是要见见韩梓毅的这位粉丝才行。
顾瑶：“走吧，咱们进去找他聊聊。”
韩梓毅连忙拉住了她，“不行，现在太晚了，医院不让进。”？？？
“那你叫我出来干嘛？！”顾瑶有些气恼。
韩梓毅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试图让她消气：“吃，吃夜宵啊。”
顾瑶：……
第二天一早，顾瑶就和韩梓毅来到了八院的住院部。
经过一番询问，很快就找到了发微博这位病人的病房。
这位病人是抑郁症，因为父母亲人不在身边，一个人在海市的他选择来医院调养。
不过听护士说，他的病情这段时间好了很多，再过不久就能出院了。
“铛铛！”
敲开了病房的门，顾瑶看到了一个身材微胖的少年。
少年正坐在床上看书，年龄应该二十出头左右，因为长时间吃抗抑郁的药，身材已经严重走形，但从他的眉宇中依稀能看出他过往的俊朗。
“韩梓毅？！”
看到韩梓毅，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但很快就变成了惊恐。
他没想到自己的吐槽会被偶像看到，更没想到偶像竟然会真的跑来医院。
要是他真的看到了自己说的那些话，那他，那他……一定会很讨厌自己吧。
病房里只有少年一个人，其他的病患都在楼下自由活动。
韩梓毅：“你好，小枫是吧？”
坐在旁边的病床上，顾瑶并没有因为初次见面就给他好脸色，反而是一直阴沉着脸，眸子里满是对他的鄙视和厌恶。
不止是因为他毁了自己和乔佳宁之间的关系，更是因为他自己坦白的那些禽兽事。
毁了女孩子的清白，这种男人死了也活该，没有资格得到别人的笑脸。
“你对乔佳宁做了什么？”顾瑶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枫认识顾瑶。
身为乔佳宁众多粉丝的其中一个，他知道当年顾瑶和乔佳宁的关系，这两年的八卦他也在看，也知道乔佳宁离开了畅言的事。
小枫的头垂了下来，看着自己两腿之间，眼眶很快就湿润了，“我……我可以不说吗？”
“当然可以，”顾瑶冷漠地抬了下唇角，“凭你昨天晚上发的私信，我们可以移交法办，这样的罪名够你判个几年的吧？”
“别，别别别！”
听到顾瑶这么说，他立刻松了口。他已经被病痛折磨了两年，实在承受不了在监狱里的生活。
“我说，我说……”
听他的描述，在两年前，他还是希尔顿酒店的一名服务生。
那天晚上，他去给客人送夜宵的时候路过了乔佳宁的房间，发现房门没锁便试探地叫了一声。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乔佳宁chi果地躺在沙发上，玫瑰花和蛋糕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借着外面的光看到乔佳宁的脸，他的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
他好心将她抬到了床上，可当他的手碰到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时，理智再也克制不住他蠢蠢欲动的心了，于是便发生了后面的事……
听他说，他进屋之前乔佳宁就躺在沙发上，而且已经被qin犯过了，身上还沾着黏黏的东西。
“完事我就赶紧走了，可后来越想越后悔，我不是人！都是我的错！”说到一半，他又流出了愧疚的泪水。
事情过后，乔佳宁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
她并没有报警，而是找人断了他的命gen子，还让他找不到一份工作。
看着他在这个城市里狼狈地活着，远比送他去监狱里要解气。
正是因为这件事，小枫才换上了抑郁症，只是每次自sha都会被人送到医院。
没有乔佳宁的同意，他没有资格死。
听他说了这么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变得清晰，反而更加地模糊了。
“姐，你送乔佳宁进房间还帮她脱衣服了？”韩梓毅疑惑道。
顾瑶摇摇头：“没有啊，我是把她放在chuang上了啊。”
玫瑰花、蛋糕……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还有那扇门，她走的时候分明是关上的啊！
作者有话说：
罪犯不值得原谅！更不值得同情！
第84章
【三更合一】反将一军
很快到了《星途》第一次录制这天。
《星途》的前几期节目是录播, 进入半决赛之后就是直播。
导师而言，不过是每周来审核一次他们的表演成果，但晋级的选手在录制之外的日子里, 不仅要准备新的舞台，还要接受全方面的练习。
选秀不易，且行且珍惜。
上午要进行彩排，下午才是正式录制。顾瑶到的时候选手们已经彩排到了第三十六个节目，休息室有转播的大屏幕，徐雄和段柔都已经到了，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点评着选手们的彩排表现。
“段阿姨好，徐老师好。”
顾瑶进来之后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礼数周全，挑不出一点错处。环顾四周，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和几个跟拍花絮的工作人员。
乔佳宁好像还没来？
好久没见顾瑶，段柔热情地朝她伸出了双手, 笑着说道：“瑶瑶，哎呀，你怎么又瘦了一圈啊？看看这脸, 都看不到有肉了。”
之前见段柔都是素着脸, 顶多涂一层淡淡的口红保持气色。今天为了录节目, 化妆师特意为她花了一个极美的妆, 看起来雍容华贵, 比贵族名媛还多出了几分高雅之气。
在段柔旁边的空位坐下后, 节目组也给顾瑶拿来了一份资料。
参加节目录制的一共有一百名选手，有的选手资料只有两三句话, 有的选手资料则用了半张A4纸的篇幅。
随便翻看了几页, 有几名选手的名字后面用了星号标注。
这些是梨台签约的选手, 默认保送复赛的那一种。
“咱们公司有要签的选手吗？”顾瑶小声道。
顾瑶来参加选秀节目，就是冲着为畅言签约选手来的。尽管在节目开始之前，梨台已经筛选出了一批选手事先签下，可难保不会有沧海遗珠让自己捡漏。
要不不就白瞎了自己星推官的身份？
前两期节目要淘汰一半的人，再往后两期就会筛选出要重点培养的二十位选手。
所以彩排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大家还是要根据这些资料提前定下要签的人。
这些资料看得段柔头疼，她用中指轻轻地按压着太阳穴，说：“舞蹈方面我还能说上两句，像这些杂技啊、唱歌啊还有魔术什么的，我是真的不在行。”
段柔毕竟不是专业的点评人，对自己擅长的领域能指点一番，不擅长的领域最多能说个好与不好。
参加《星途》的选手涵盖各个领域，除了唱跳rap还有魔术杂技小品舞台剧，只要是怀揣着成明星的梦想，都能参加节目的海选。
纯舞蹈类的一共就十个选手，其中有四个还是签了梨台的，所以段柔能够专业点评的舞台并不算多。
顾瑶挺了挺背，顺势翘起了腿，回道：“没事，咱们可以一起分析，有什么不懂的相互交流一下意见也能评出个三六九来。”
和段柔一样，顾瑶之前也没有当过评委的经验，之前参加《爱豆创造班》的直播勉强能评论下舞蹈和唱歌，其他的节目类型也是两眼一摸黑。
不过……顾瑶虽然没有当过评委，但当过几十年的嬷嬷啊。
节目选秀和后宫选秀估计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挑选出最出色的一批人，无非一个是考验秀女的琴棋书画、针织刺绣，一个是考验选手的业务能力、特长水平罢了。
把手里的资料全部看成秀女们的画册，顾瑶的心里倒没那么紧张了。
“放心，交给我。”
临近开场，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乔佳宁。
说起来，她倒也不算来迟，只是她来之后就一直在后台呆着，直到要开始录节目了才出来。
乔佳宁看起来心情不错，刚来到导师席，就看向了坐在最边上的顾瑶。
“顾瑶姐，好久不见啊。”乔佳宁笑靥如花。
外界不知道两人决裂的事，为了少给那些记者一些无谓的爆料，在镜头前两人还保持着两年前亲密无间的关系。
顾瑶主动起身，热情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听说你如今是盛世的经纪总监了，恭喜你啊！”
这话旁人听来不过是客气的寒暄，可在知情者耳朵里，却是刀光剑影、杀气十足。
乔佳宁当模特当得好好的，干嘛非要转行做经纪人。
当模特的话，要资源有资源、要人脉有人脉，赚得不比经纪人赚得多？名气不比在幕后大？
明眼人能看出来，她是故意与顾瑶作对，否则也不会主动要求来参加这样一个低评级的综艺节目。
要是把有潜力的新人签到盛世，那不就是间接地给顾瑶和她手下的艺人培养一个竞争对手嘛。
很快，观众们也开始进场。
没有想象中的灯牌应援棒，也没有定制Polo衫，放眼望去，坐在席上的观众们散发着一股阴沉沉的气息。
尤其是那几个头发花白的大爷大妈，像硬是被导演从隔壁菜场拉过来充数的，比起那些唱跳类的节目和娱乐综艺，平均年龄三十靠上的观众群体使得拍摄现场少了一些青春的活力。
可以理解，毕竟节目的受众群体不同，在卫视黄金档播出的节目，一般都是给上班族和叔叔阿姨茶余饭后看得消遣。
经过两位主持人的开场白后，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顾瑶虽然不会唱跳也不懂杂技，但这几个月娱乐圈的小说看得少说也有几十本，心里多少能有些谱。
前几个节目明显是节目组拿出来暖场的，彩排还好好的，一上场就出现事故。
唱歌唱一半破音，跳舞忘了下面的动作原地转圈圈，还有那个要表演变脸的，不知道是不是出门脸没装够，就红白黑三张脸轮着变。
顾瑶看了看面前的选手名单，他们的简介都只有一行，加起来连一张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看来是用来铺垫的炮灰罢了。
乔佳宁从始至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不管节目好与不好都能给出积极正面的评价。听着那些翻出花儿的夸奖，顾瑶一度怀疑她的脑子是被人掉包了。
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并不是一个能把赞赏之词挂在嘴上的人。
“词很不错，破音了没关系，我相信一定是因为太紧张了，没关系，咱们再接再厉。”
“这个动作真的很难啊，我虽然不是学舞蹈的，但是能看出来，你是用心在跳的。”
“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这只是一个三百人的舞台，你以后肯定会站在几千人几万人的舞台上表现。”
“你……长得挺讨喜的。”
……
不管节目的内容怎么样，乔佳宁都能夸出花来，在四位评审中，相比之中就只有她的发言最多。
前十名选手都是唱跳类的选手，到了第十一名才看到其他种类的选手。
是个魔术师，也就是宫里那些个变戏法的。
段柔凑到顾瑶耳边，小声道：“听说乔佳宁刚才去后台就是为了这位魔术师，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依着乔佳宁的性子，能被她看上的不说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高手，那也一定是佼佼者。
顾瑶看了看名单上这位魔术师，有近乎半页的简介，而且后面并没有任何标注。
看样子，乔佳宁多半是有签他的意向。
“各位尊敬的评委，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魔术师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那一件斗篷印着蝙蝠侠的标识，最抢眼的还是他头上的那一顶夸张的高帽子。
看到他高高隆起的帽子，顾瑶似乎能猜到他一会要从里面揪出一只兔子的魔术。
魔术师一边说一边走向舞台中央，右手放在斗篷里似是在摸索着什么：“哎呀，能来到咱们这个舞台，我是兴奋不已啊！可惜我一穷二白的没啥送的，就先给……”
“咚！”
话还没说完，魔术师就被自己的斗篷绊倒，一对膝盖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上，双手忙着扶地，一下子就把第一个准备好的包袱露了出来。
看到他摔倒，台下爆出了一片哄笑声。
顾瑶：？？？
看到他掉在地上那些又红又黄的话，多半是要表演一个变花的魔术。
先不说这场意外如何，单凭他上台时的表现还有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专业的魔术师。
简单地收拾一番后，魔术师开始了他今天的表演。
是几个在电视上常见的小魔术：移形换物、扑克牌还有几个变花样的魔术。
因为是坐在第一排的评委席，不知道观众和摄像机能不能看到，反正他的那些漏洞顾瑶看得是一清二楚，尤其是扑克牌的那几处穿帮。
别说签约了，就这种水平，恐怕连晋级都够呛。
硬着头皮熬过了他的几个小魔术，没想到他还准备了“惊喜”。
“下面，我将带来今天最大互动魔术！”
魔术师话音刚落，工作人员就推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了进来。
魔术师：“请问，有哪一位评委老师愿意协助我一下？”
扫视着评委席的四位导师，最后，他的目光在顾瑶和乔佳宁之间来回打转。
“顾瑶老师，”魔术师躬身邀请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瑶的身上。
这是个陷阱。
顾瑶能感觉得到，从乔佳宁反常的表现到他这拙劣的魔术，还有主动邀请自己的行为……
多年的经验提醒着顾瑶，这是乔佳宁和魔术师给自己下的套！
尽管是在录节目，乔佳宁不会闹出什么流血事件，但最起码会让自己颜面扫地，甚至还可能会留下笑柄。
“这……”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顾瑶的大脑在飞速旋转。
乔佳宁托着腮，继续煽风点火道：“顾瑶姐，就帮帮他吧，感觉他这个节目挺有看点的。”
她将情绪掩饰得很好，几乎让人看不出她此时内心的狂喜，只可惜，见惯了人心的顾瑶早把她的那点小把戏看透了。
那根快要翘上天的狐狸尾巴，在顾瑶眼前无所遁形。
顾瑶欣然接受道：“好啊。”
既然她想做戏，那就陪她把戏演到底好了，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从台上下来，顾瑶将手搭在了魔术师的手背上，一步步走向那只一人高的大箱子旁边。
箱子的门是推拉式的，走近的时候能够看到门是两层的，里面那一层比露出的那一层更厚一点。
魔术师：“大变活人什么的大家都看多了，今天咱们就来点不一样的，改头换面！”
助手将箱子原地转了一圈后，魔术师对身边的顾瑶说道：“顾瑶老师，咱们先证明一下啊，在此之前我们是没有串通过的，你也不是我的托，对吧？”
顾瑶点点头，“嗯，我们没有彩排过这一段。”
“好了，现在请您走进箱子。”
顾瑶配合的走进了那只箱子，刚进去，助手就从外面把门给推上了。
箱子里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在门的内侧贴着一张纸，上面的字特意用了荧光笔来写，所以即便是光线昏暗也能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换上夹层里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放进身后的夹层里。
看到那张纸，顾瑶打开了门板的夹层，果然看到一件轻薄的连衣裙。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可以看到上面有好几种颜色，不均匀地分布在身上各处。
转过身用手推动着身后的木板，后面的夹层空间很大，可以放下她的衣服。
外面，魔术师还在和观众们互动：“现在场上有臭鸡蛋、烂番茄还有……咦，一瓶老陈醋以及各种颜料，我将用这些颜色给顾瑶老师重新换一身衣服。”
“以防大家说我事先动手脚啊，这次，我再邀请另外一名评委来完成魔术的后半段。”
“乔佳宁老师，请问您可以协助我一下吗？”
果不其然，他选择了乔佳宁。
要是自己真的按照纸上的内容来换衣服，说不定换到一半门就会打开，然后被在场的几百名观众看到自己的丑态。
又或者门不结实，在换好衣服的时候，真的被她用颜料和臭鸡蛋砸得满头满身……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大家都不会往他们两人故意陷害的方向去想。
毕竟魔术师的水平大家有目共睹，表演失败是意料之中的事，而乔佳宁，她前面的彩虹屁吹得是清新脱俗，铺垫了人美心善嘴又甜的人设，自然也不会有人怀疑她。
到时候，只能是自认倒霉罢了，说不定还会领取热搜卡一张。
真是好谋算，好心计啊！
箱子外面，乔佳宁已经停在了事先准备好的那些道具前，手掌在上面慢慢掠过，不急不慢地挑选着她想要用的颜色。
她一向最看重面子，当着几百人的面出丑，再传到热搜上……
想想就觉得痛快！
“这个，”乔佳宁拿起了放在边缘的番茄，“顾瑶喜欢红色，先用跟这个颜色吧。”
掂量着手里的番茄，乔佳宁站在距离箱子两米开外的地方。看向箱子右上角的衔接处，只要按一下按钮，门就会掉下来。
一切尽在掌握中。
算起来，她现在应该才刚开始换衣服，再过三十秒，时间刚刚好。
魔术师：“现在我要开始施法了，所有出现在箱子外面的颜色，最后都会对应地落在顾瑶老师身上的衣服上。”
举起手里的番茄，乔佳宁用力地砸到了箱子上。
“嘭！”
本就不结实的门被这么一砸，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响声，边缘稍微颤动，红色的汁液顺着门滴在了地上。
要是这一下能打在顾瑶的身上，那就更好了！
“啪！”
正准备挑选下一种颜色，箱子的门忽然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厚的那层最先掉落，夹在其中的那一件连衣裙跟着飘了出来，里面的那层门还没摔在地上就碎成了两半。
站在其中的顾瑶故作惊讶地捧着那张标签，看向外面的观众，对刚才发生的意外茫然不知。
如果刚才表演魔术的失误只是翻车，那现在这画面简直就是大型地车祸现场。
魔术变到一半道具就先坏了……
这魔术师也真是点背，变得魔术没有一个是成功的。
“这，这是怎么了？”从箱子里走出来，顾瑶的脸上依旧写着错愕，“门怎么会坏呢？”
一时间，场下尽是小声的议论，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嘲笑。
余光看向魔术师，他和乔佳宁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意外，并没有魔术失败后的惭愧和羞赧。
看着他的表情，顾瑶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了。
眼看着魔术要变成一场闹剧，导演组赶紧让工作人员来把现场收拾一下。
回到评委席，几位导师简单点评了一番后，这才对付着过去了。
这魔术师的节目从头垮到尾，看样子，这段录的内容是没办法放出去了。
点评完魔术师的节目后，乔佳宁脸上的笑容明显黯淡了很多，后面的节目尽管还在努力维持自己人美嘴甜的人设，但早已没了刚开始的兴致。
节目录了两个半小时，终于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导师和选手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以去卫生间或者补妆，观众只有十分钟，十分钟后必须全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营造出热闹的画面。
乔佳宁来到选手的休息后台，表演过的选手大多是被淘汰的，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了，只剩下晋级和还没表演的选手在耐心准备。
拉着魔术师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乔佳宁收起了摄像机前的笑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怎么回事？嗯？”
魔术师倒还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那门本来就不结实，所以砸一下就不小心碰到机关了？”
一只手插进口袋里，他的失误让乔佳宁不悦地蹙起了眉，“我们盛世不会签像你这种连小事都办不好的人，就这样吧，以后别联系了。”
“果然是你。”
乔佳宁转身刚要走，一回头就看到了顾瑶站在门外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好歹也是在宫中行走多年，从乔佳宁离席，顾瑶就一直跟在她后面，想不被她发现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
尽管她猜测乔佳宁和魔术师在密谋什么，但捉贼拿脏，亲眼看到两个人交谈才能让她更加确信。
被发现的魔术师脸涨得通红，灰溜溜地遁逃，倒是乔佳宁从容地站在原地，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顾瑶的出现，同样让她知道了一件事：魔术箱的损坏，并不是意外。
乔佳宁：“没错，是我又怎么样？”
顾瑶走上前，可怜她道：“当年的事与我无关，你恨错人了。”
“与你无关？”乔佳宁哼了一声，只觉得她这话说得好笑，“若与你无关，你又怎么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见过那个服务生了。”
提起“服务生”三个字时，乔佳宁的眼里倏地闪过一丝寒光。
“那天晚上我把你送回房间就走了，我记得很清楚，我把你放在床上还盖上了被子，临走时也把门关上了，我也不知道……”
“住嘴！”
不等顾瑶把话说完，乔佳宁就打断了她的话。
她不想再听到那天晚上的事，这是她一辈子的痛，旧事重提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门卡一共只有两张，我的那张在包里，除了你的那张备用房卡，还有谁能打开门？”
一步又一步地走到顾瑶跟前，两个人的距离只剩下十几公分，乔佳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锐利的眼神早已看清了她的小心思，一字一顿道：“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把我留在畅言罢了，想控制我一辈子罢了。顾瑶，你不用再为你的虚伪解释了。”
乔佳宁是很聪明，但她自持聪明以至于太过自以为是，硬是空想出了一件不存在的事。
“我为什么要控制你？控制你对我有什么好处？”顾瑶反问道。
乔佳宁翻了个白眼，重新回到了那个问题：“既然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那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进我房间的？”
顾瑶头一次被问到哑口无言。
天晓得他们是怎么进去的，一共只有两张房卡，除了乔佳宁手里那张就只剩下原主手里的这张。看起来确实是原主的错，但顾瑶知道，这件事与原主无关。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但……”
乔佳宁摇摇头，顾瑶越是要解释，她越是控制不住地想笑：“调查？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乔佳宁坚信这件事是顾瑶下的手，所以她的任何解释在她看来皆是苍白无力。
是她毁了自己，自己也会毁了她最看重的一切。
顾瑶无奈地皱了下眉，对她这种执迷不悟的人，不管再怎么解释都不会有用的。
“如果你非要跟我过不去，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同情她，不代表事事对她宽容，尤其是她滋生的邪恶念头，顾瑶更加不会容忍。
乔佳宁勾起唇角，“那咱们就走着瞧。”
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回到评委席，乔佳宁和顾瑶再次默契地装出了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后面还有三十多个节目，估计还要再录制几个小时的时间。
前面的节目大多是唱跳类的，到了后面才多了一些表演类的节目。
第八十个节目是个两个小品演员，一胖一瘦、一高一低，两个女孩子光是看着就很有喜感。
再看一眼她们的资料，是梨台已经签约过的。
她们小品的内容是一对姐妹花因为一个男人决裂，经过有些事情才发现姐妹情远比让她们伤心的男人更重要，最后和好如初的事。
短短十分钟的小品，内容丰富、主题明确比起前面的那个歌剧不知道好了多少。
梨台看人的眼光很准，这两个演员很有爆火的潜质。
因为是内定选手，各位评委还是照常对她们进行夸奖。
乔佳宁：“很不错，故事挺丰满的，尤其是淳淳生气的样子，很投入，没有让我有出戏的感觉。”
姐妹情方面的题材对她而言有些敏感，看到姐妹情就不由得想起自己和顾瑶当年的关系，尤其是最后两个人和好的结局。
假是假，但她还是不能不夸。
“谢谢，谢谢乔导师，”淳淳鞠了一躬道。
乔佳宁：“而且我觉得你们把情绪的处理特别到位，有搞笑的部分也有发人深省的地方，真的很难得。”
乔佳宁评价的时候，顾瑶一直冷着脸，目光在两名演员身上来回打转，严肃的表情与其他三位导师略有不同。
“你觉得这很合理吗？”乔佳宁话音刚落，顾瑶就接上了她的话。
乔佳宁愣了一下，没太明白顾瑶的意思，“怎么了？”
顾瑶：“谁挨了一巴掌后还能笑出声，这明显是笑场了啊。”
顾瑶之前的评价都是风轻云淡，突如其来的一本正经让大家有点不适应。
“身为一个演员，我觉得这个笑场是你们作品中最大的失误。”顾瑶又补充道。
乔佳宁两手交叉叠在身前，“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她们表现得很好。倒是你，又不是专业的演员也不是表演课老师，凭什么对她们要求这么高？”
“但这确实是失误啊。”
乔佳宁非要跟她过不去，继续反驳道：“我不觉得，是你太自以为是了。”
“啪！”
电光火石之间，乔佳宁的左边脸挨了一记耳光，那一声响，坐在前三排的观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
乔佳宁：！！！
乔佳宁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旁边的顾瑶。
她是疯了吗？！竟然，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动手！
火辣辣的疼痛在她的脸上蔓延，愤怒、恼恨所有的情绪都没有办法再继续被克制。
反倒是顾瑶，刚才还一脸严肃的表情忽然露出了笑意，转过身，她对台上被吓得呆若木鸡的两名演员解释道：“看，这才是挨打后应有的表现，你们刚才的笑其实就是笑场了，不过无伤大雅，你们的作品依旧很棒！加油，我看好你们！”
虽然不知道她们闹得是那一出，但被那一巴掌吓到的主持人还是帮忙打圆场：“啊……是啊，没想到星推官和乔导师的配合这么默契，竟然现场给两位选手做示范。真是吓了我们一跳，还以为两位导师真是打起来了。”
“怎么会？”顾瑶的笑容愈发灿烂了，“我们私下关系一直都很好，只是为了给她们两个做示范，我才假装动手打她，其实刚才只是借位而已。”
乔佳宁的脸都快绿了，但是在镜头前她又不能发脾气，只能强壮笑容附和道：“对啊，我跟顾瑶姐好几年的朋友了，刚才只是在演戏而已。”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连乔佳宁都这么说了，那或许真的是顾瑶和乔佳宁之间演得极为默契的一出戏吧。
两人四目相对，看着顾瑶那双深邃的眸子，乔佳宁哪怕气得快要吐血，也硬是把那股火给压了下去。
好一个乔宁，这一局，竟然被她反将了一军！
作者有话说：
乔佳宁：你等着出丑吧！
顾瑶：出丑的是你。
——
家里人去世了，这几天一直在忙，更新有点晚，小天使们见谅
第85章
【二更合一】女二号
节目播出的那天, 【乔佳宁挨耳光】的词条空降热搜榜的第一。
短短半个小时，热度就从【热】变成了【爆】。
翻看着各大八卦博主剪辑的片段，顾瑶碗里的面似乎更香了。
不得不说, 经过导演的一番剪辑之后，乔佳宁的演技看起来比现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找好了拍摄的角度，镜头中看不到乔佳宁脸上的红肿，只有她略显尴尬的笑。
“看到了吗？被打的表现应该是这样子的，”乔佳宁转过身子，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其实我是赞，赞同顾瑶的说法的, 不过就像是她说的，除了这一点，你们的表现已经很完美了。”
她被顾瑶那一巴掌打得有点懵，尽管努力维持着在镜头前的状态, 但说的话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后来，为了证明刚才是在演戏，两人还在镜头前拥抱了一下……
想起那个拥抱, 顾瑶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粗重的呼吸声, 还有气得发抖的肩膀。
翻看着下面的评论, 大家清一色都在夸她们的演技, 完全没有往顾瑶公报私仇的那一层想。
【天啊, 我差点就当真了。】
【这要不是好几年的姐妹能演得这么好？】
【这才是实力派！难怪顾瑶要出道当演员了, 赞！】
【好久没看到乔佳宁的消息，没想到两个人的关系还这么好。】
【乔佳宁好有气质啊, 爱了爱了！】
【真的好喜欢她们的姐妹情, 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是啊, 我要是能有这么好的姐妹就好了。】
偶尔点开那些评论的头像，大部分都是乔佳宁的粉丝，要么就是被综艺吸引过来的纯路人。
第一期节目就能制造出爆点，想来《星途》以后的热度应该不会低。
一路翻下去，顾瑶无意中从微博id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顾瑶全球粉丝后援会//转发微博：打得好呀！[拇指]】
顾瑶：？？？
自己是什么时候有后援会的？
点开自己这个所谓的后援会微博，原创加上转发差不多有几十条微博了。
每天跟粉丝们的早晚问安，出席活动或者拍戏的剧照，这些在她看来有些无聊的内容竟然吸引了一千多个粉丝。
看着粉丝后面的“1689”，顾瑶的嘴角露出了浅淡的笑意，并随手点了关注。
没想到自己也是有粉丝的人了。
吃完了碗里的拌面后，顾瑶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拨通了文静的电话，“喂，我的粉丝后援会账号是你建的吗？”
电话那头，文静压低了声音从嘈杂的试戏间走了出来。
“不是啊，我本来想给你建来着，但是主管说暂时不用，”文静挠了挠头，继续道，“应该是你的哪个死忠粉自己建的吧。”
顾瑶关上了微博，端着碗走向厨房，肩膀上还夹着手机，问：“你在哪呢？难道还没下班吗？”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文静那一声无奈地叹息。
文静：“没呢，正愁着演员的事儿呢。”
“卢子柔？”不用她明说，顾瑶也知晓其中的原因。
“嗯。”
楚潇潇抢了卢子柔女三号的位置后，导演把卢子柔的番位提高了一级，给她安排了更适合她的女二号。
本来是要签约的，但盛世那边突然传来了卢子柔拒演的消息。
不止如此，顾瑶还听说乔佳宁当上经纪总监后，盛世的整个经纪部门经历了一次大洗牌，好多人都调动了岗位，艺人的工作安排也受到了影响。
她又听说，是卢子柔主动提出不演女三号就不签约的要求，乔佳宁不仅答应了她，还推掉了她不少的工作，基本属于变相雪藏。
也难怪，卢子柔当初能崭露头角一大半的原因是赵一鸣的力捧，在她身上砸了不少的资源和心血。
参加《我们不一young》的时候顾瑶留意过卢子柔，她是那种很张狂的小女生，底子不错也很有灵性，只可惜实力有限，以她的实力还撑不起一片天。
比起女三号，女二号的角色明显更适合她，要是拍得好，对事业肯定是有所帮助的。
顾瑶猜想，一定是卢子柔想耍小性子，结果栽在了乔佳宁的手里。
乔佳宁不是个眼里容得下沙子的人，恐怕现在的卢子柔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选角怎么样了？”顾瑶又问。
文静又叹了一口气，“还是没什么合适的，马上就要开机了，导演看中的好几个艺人档期都错不开，为了保证拍摄质量又不能轧戏，所以还在挑。”
公司最近签了好几位新的艺人，文静带她们来试戏，结果无一例外都被pass了。
不止是畅言，其他经纪公司的艺人也被pass掉了十几个。
虽说是双男主的剧，女性角色可以稍微将就一下，但女二号的戏份太多了又是个反派，要是不找个最契合的艺人来演，多少会有一些影响。
对于反派的角色，女艺人都会十分谨慎地选择，生怕观众入戏太深会影响到自己。
这样一来，就更难挑选了。
顾瑶擦干了手，漫不经心道：“我后天也去试个镜吧，要是可以的话，我可以演这个角色。”
把《踏浪而行》的剧本给王元辰时，顾瑶有看过剧本，而且王元辰在准备试戏镜头时，她也看过其中的几个片段。
说实话，她很喜欢这个角色，并且一点都不在意反派的身份。
这种美强惨的高冷美人太招人恨了，想要把角色演活，除了长相更重要的还是要有过硬的演技把戏给撑起来。
这么有挑战性又能得到锻炼的角色，顾瑶岂会不爱？
只是当时以为录制《星途》后工作会很忙，而且导演也定好了人选，考虑到公司还有大事小事等着自己处理，她这才放下了出演女二的念头。
如今这个位置空缺，《星途》的录制行程不是很紧，公司的事情也有文静帮着自己处理，正好可以尝试下这个角色。
“还是那一场戏吗？”顾瑶问道。
听说她要来，文静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甚至还有一些为难：“姐，导演其实……是想找乔佳宁的。”
乔佳宁挨耳光刚上热搜导演就看了，虽然没有把整期节目都看下来，不过从片段中乔佳宁的表现来看，还是很贴切女二号这个人物性格的。
乔佳宁和自己的性格类似，若她是演员的话，一定也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角色。
顾瑶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了些许，“所以，是已经敲定她了吗？”
“没没没，”文静听出了顾瑶语气中的失落，赶紧安慰她道，“就是刚才提了一嘴，说实在不行可以试试联系乔佳宁。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乔佳宁虽然长得好看又和人物符合，但她完全没拍过戏啊，而且她现在当了经纪人，多半是不可能会来，其实吧……”
顾瑶没听她后面说了什么，听到“没没没”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情就已经变好了。
没有敲定，那就是自己还有机会再去争取一下。
就像她说的，导演心仪是一回事，乔佳宁愿不愿意有没有那个演技是另外一回事。
回到卧室，顾瑶打开电脑开始查明天飞横川的机票，“我这两天没什么事，我看看……我买明天十点的机票吧，下午就能到。”
她急着去见导演，并不是故意跟乔佳宁过不去，而是希望能为自己争取到这个机会。
自从当了演员，顾瑶才知道碰到一个适合自己的角色有多么难得，就像联系楚潇潇的剧组很多，但大多都需要她换一个戏路，或者尽量改变自己的性格去贴合剧中的角色。
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既然顾瑶说要来，文静不好再劝她，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只要答应去机场接她，并且通知一下导演。
“那行，我一会跟导演说一声，瑶姐，来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啊。”
顾瑶笑笑：“放心吧。”
城市的另一边，正在为热搜气恼的乔佳宁接到了一通来自横川的电话。
一脚踢开屏幕被摔碎的ipad，接通电话时，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喂？韦导啊，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放下手机，乔佳宁给自己倒了一杯鲜榨果汁。
坐在旁边高脚椅上，她已经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焦急万分了。
毕竟马上就要开拍了，女二号的角色迟迟未定，一天几乎上百万的成本他可耽误不起。
“我是想问一下，你最近几个月有没有时间？”导演试探着旁敲侧击道。
这是导演头一次这样低声下气。
乔佳宁再有名气也不过是一个花瓶罢了，但她背后的资本力量强大，有丁振给她撑腰，现在又让她管理公司的经纪部门，所以多少要给她几分面子。
更何况，这次还是自己有求于人……
也不用他明说，乔佳宁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看着指甲上刚镶的水钻，她也并没有急着把这一层窗户纸挑破：她很享受这种被人哀求的感觉，喜欢他这么卑微不堪，自己又高高在上的姿态。
乔佳宁：“应该是没什么事，最近公司的事情都不用我操心，但是有好几个项目希望我去参加，有录制综艺还有直播真人秀什么的，要是定下来的话，可能会没时间吧。”
一听有戏，导演喜出望外道：“这么说，工作的事是还没定下来？”
“怎么？您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乔佳宁反问道。
导演：“还是《踏浪而行》这个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试试女二号的这个角色？我个人是感觉这个人物设定很符合你，要是可以又有时间的话，不如尝试一下？”
乔佳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果然，还是为了《踏浪而行》这一部剧。
只是现在才想到自己，未免有点太晚了吧？
乔佳宁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橙汁，放下杯子，她的语气仍旧平淡：“韦导演，不是我不想帮你，但是我刚帮卢子柔把这个角色推掉，现在你又找上我来出演，要是传出去别人岂不是会说是我抢了艺人的饭碗？况且，如果您真的觉得我适合这个角色，又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天才找我？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没必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
她的话看似平淡，其实每一个字都是对导演的讽刺。
既然导演低声下气地找上了自己，自然不需要给他什么好的脸色。
“是，是是是……”
导演的声音越来越小，有点后悔给她打这个电话了。
真是自讨没趣。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剑客的角色确实很出彩，”乔佳宁话锋一转，忽然又回到了剧中的这个人物身上，“我看过剧本，由我来出演这个角色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如果能把原来的片酬提高到八千，我可以考虑一下。”
“八，八千？”
导演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八千的意思不是八千块，而是八千万。
乔佳宁：“这毕竟是我出演的第一部 电视剧，而且拍摄时间也长，这个价位我觉得已经很中肯了，就算是我接一档普通的综艺，也都要一两千的。”
乔佳宁的通告费一直很高，打这个电话之前，导演已经做好了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只是上来就要八千万，别说狮子开口了，鳄鱼也开不了这么大的口啊。
“这，这……我们这部剧的预算有限，八千万，差不多是我们全部预算的三分之一了。”导演有些难为情道，“三千万，三千万可以吗？你看，我虽然是导演，但也要为整部剧考虑啊。”
乔佳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他说：“那您还是多考虑一下吧，我这有点别的事要处理，不如等过两天再联系？”
“这……”
不等导演再说什么，乔佳宁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看来他还是不够急，还有心情跟自己讨价还价。
将杯子里的橙汁一饮而尽，她一点也不担心会惹怒导演，更不觉得自己那个八千万是狮子大开口。
这么多天过去了，女二号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那证明在他看来是没有人适合这个角色的。
多少演员挤破头都想要进鹅厂的剧组，那么多慕名而来的演员中都没有合适的，乔佳宁可以确定，未来也一定不会有人适合。
耽误的时间越长，导演要付出的成本就越多，要是过了一个月还不开机，看他要怎么跟投资商交代。
他，一定还会来找自己。
到时候别说是八千万，就算要价一个亿他也能想方设法地给自己凑出来。
想到这，乔佳宁又勾起了唇角。
打开通话记录，她拨通了前几天一个跟她联系的综艺制片人电话：
“喂？不好意思啊，我还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就不参加了。”
“最近有几部剧在谈，不过大概率应该是鹅厂的那一部《踏浪而行》。”
“嗯，那咱们有机会再合作，拜。”
……
再过一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横川影视基地的人却丝毫不见少，反而比顾瑶上次来的时候还要多。
等待通告的群众演员、各个剧组之间来回奔走的小工，还有忙着订餐取餐的场工助理……跟在拍戏的演员比起来，这些幕后人员占了横川大部分的流量。
韦导演还在选角，除了出道的演员之外，他甚至已经把条件放宽到了影视学院未毕业的学生了。
没办法，每一天都是成本，必须要尽早把女二号的角色定下来。
“瑶姐，你可算来了。”文静接到顾瑶的时候，一脸的庆幸。
顾瑶瞧了一眼片场的方向，剧组搭建出来的那一条街道古风十足，各种各样的门头应有尽有，饰演商贩行人的群众演员已经就位，只等演员到了就正式开始拍摄。
剧组搭建了不止一条街，看面积应该是一座小的城市，市井应有尽有，再往里还有剧组搭建的各个门派的建筑，以及各种用于室内拍摄的绿幕。
看得出剧组真是下了大功夫，尽管横川有很多可以供剧组拍戏的场景，但是为了还原编剧的设计，他们还是重新斥资搭建了相应的建筑。
两位男主角已经画好了妆，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随时准备开拍。
王元辰披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站起身时，里面那一件白色的长衫透着一股子仙气儿：“瑶姐？你怎么来了？”
顾瑶摸了摸他的头，同时和他身边的人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回道：“闲着没什么事，过来试个镜。”
王元辰：“是问荆这个角色吗？”
顾瑶点点头，“嗯。”
这几天来剧组试戏的人不少，看到导演嘴角长出的火泡，剧组里的人也知道他有多为这个角色发愁。
四处看不见楚潇潇的身影，顾瑶又问：“潇潇呢？”
“她昨晚拍了个通宵，今天晚上还有夜戏要拍，这会儿应该还在酒店睡觉。”文静解释道。
忙着挑选角色也不能把整体的进度落下，所以在女二号的角色定下来之前，对拍摄的顺序进行了调整，先拍一些其他的镜头。
文静凑到顾瑶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乔佳宁估计是来不了了。”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顾瑶觉得意外。
“她是想趁火打劫？”
文静点了下头，继续说：“昨天导演给她打完电话的时候，脸都绿了，然后今天说话的声音也哑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电话说了什么，但肯定是被气得不轻。”
顾瑶可以理解导演的情绪。
身为导演，主动打电话联系演员已经很不错了，不过照着乔佳宁的性子，肯定是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的，就乔佳宁那说话句句带刺的态度，换做是谁都会被她气个半死。
很快，又一批试镜的演员也陆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走在最后的导演和编剧小声嘀咕了几句，两个人的眉心都拧成了麻花，尤其是导演嘴角的火泡，好像又大了一点。
“顾小姐？”
看到顾瑶，导演有些惊讶，不过那颗肿胀的火泡让他很难挤出一丝笑意，只能勉强勾一下唇角，“真不巧，我们下午的戏马上要拍了，试镜的事……”
顾瑶扫了眼那些离开的演员：“您先忙拍摄的事儿吧，我等一下也没问题的。”
反正没有什么事，等一等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正好还能再多看两遍剧本熟悉下细节。
拍摄时间紧，自然是以拍摄的主。
比起昨天乔佳宁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顾瑶的落落大方让他这几天心里的烦闷缓和了不少：“谢谢理解。”
下午的拍摄进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导演偶尔看一眼坐在旁边的顾瑶，她就像是一位学生一样，专注地注意着演员们的一举一动，同时拿起笔在自己的那一份剧本上进行标注。
没有不耐烦、没有焦躁，要不是提前知晓，谁都不知道她是来试镜的，更像是来探班学习的。
不止是导演，编剧和指导老师也很欣赏顾瑶这样沉稳的性子。
俗话说，近朱者赤，王元辰和楚潇潇这么出色，肯定是因为顾瑶教导有方的原因。
只是令人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同样是顾瑶手底下出来的艺人，乔佳宁就这么张狂呢？
四个小时之后，天色渐晚，等到演员们休息的时候，才有时间安排顾瑶的试镜环节。
这次，不止是导演和编剧，剧组里的其他化妆老师、道具老师也纷纷过来围观。
“顾小姐，我记得你之前拍过《和平客栈》对吧？”韦导演照例翻看着顾瑶准备的简介，这样说道。
坐在众人的目光之中，顾瑶的脸上只有从容二字：“我之前一直是当经纪人，作品不是很多，不过我觉得问荆这个角色我能够把握得好。”
导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泡好的菊花茶，想起昨晚给乔佳宁的那通电话，特意提醒她道：“因为我们的预算有限，再考虑到你目前的咖位，所以片酬的话应该不会给得太高。”
“没关系，”顾瑶不卑不亢地回道，“我知道你们需要考虑很多因素，所以我不会要得太多，但是也请不要把价格压得太低，只要是符合市场的价格我就可以接受。”
顾瑶的回答让导演愣了一下。
不说她现在是演员的身份，就算是以经纪人的身份，为艺人争取高片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竟然……这么好说话？
顾瑶：“我相信，对演员的肯定不止表现在片酬给得多少，观众的认同才是一个演员最需要的东西。”
这话未免太官方了点，怎么听都像是应聘者才招聘官面前准备的说辞。
不过，这些话从顾瑶的嘴里说出来却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假话，多了一些真诚和理解，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太生硬虚假。
编剧赞同地点点头，“好吧，那咱们还是先试一段戏看看。”
翻开剧本，编剧找到了给其他演员统一试戏的片段，犹豫了一下，他又往后翻了好几页找到了另外一出戏。
导演疑惑地看向他，四目相对，凭两个人的默契，即便是不用说话他也看出了编剧的想法。
问荆这个角色就是出自编剧之手，不会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问荆，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知道谁更适合这个角色。
看着编剧眼神里的坚定，导演有一种预感：问荆这个角色非顾瑶莫属。
对啊，乔佳宁虽然上了热搜，但是真正动手的人是顾瑶。
乔佳宁挨打后的眼神虽然不服 ，出手的顾瑶更是比她多了一分狠厉，乔佳宁是很适合问荆这个角色，话说回来，顾瑶说不定会比她更加适合。
“就这一段吧，问荆黑化的这一场戏。”
这是奠定问荆反派身份的一出戏，也是她在剧中做出所有恶事的根源，比起那些需要情感爆发和演技的表演，这一出戏更能看出她的身上有没有问荆的影子。
顾瑶：“是问荆受伤后在雨中的那场戏吗？”
编剧：“对。”
顾瑶重新翻看了一眼剧本，大致知道是哪些内容后，她闭上眼酝酿着情绪。
再次睁开眼，她眼神中的平静已然变成了冷漠与阴鸷，嘴角下垂，模样冷得不像话，仿佛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忽然坐在地上，她浑身的力气都被那虚无的雨掏空，冷冷地看着前方，微微颤抖的身体像是真的置身于暴雨之中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瑶一开口，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不止是她的神情，就连她的声音都像是被寒冰浸过一样，完全不像是她平常说话的样子。
那一刻，剧本中的问荆活生生地站在了他们面前……
作者有话说：
恢复更新啦！还是日更！
隔壁《和龙傲天一起建设祖国[快穿]》开始更新啦~求支持~
文案：龙傲天，快穿局的资深反派专业户；
袁奕，龙傲天的亲闺女，快穿局的炮灰女配第一人；
父女俩是快穿局数一数二的骨干，可谁也没想到，龙傲天在执行最后一次退休任务中竟然翻车了。
看着龙傲天分散到各个世界的魂体碎片，快穿局局长给袁奕出了个主意：“爱国分部的‘赤子之心’系统或许可以帮助你爹把灵魂拼凑到一起。”
就这样，总当炮灰的袁奕以为自己要拉着老爹踏上了建设祖国的道路，
可谁能想到，老爹竟然已经冲在道路的最前沿？！
仗势欺人的村官？心肠恶毒的弃女？
不！是著名农业工程专家和国家第一位水利女工程师！
内心阴暗的医学天才？助纣为虐的女配？
不！是世界抗疫战士和中医药剂专家！
力大无脑的铁憨憨？唯利是图的黑客？
不！是奥运举重冠军和电竞冠军战队队长！
冷血无情的饲养员？流浪孤独的熊猫？
不！是世界动物保护协会会长和友好建交的吉祥物！
……
任务完成后，龙傲天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局长：好了，你可以和袁奕一起退休了。
龙傲天：不！我终于找到了我的爱人，我要为她奉献一生！
局长：？？？你爹给你找了个后妈？
袁奕：不，祖国是我的母亲，是我唯一的母亲！
世界一：农业工程专家和水利工程师【进行中】
世界二：世界抗议战士和中医药剂专家
世界三：奥运举重冠军和电竞天才少女
世界四：WAP会长和吉祥物熊猫
世界五：陆战总司令和战斗机飞行员
……
阅读指南：
1.全文架空，事件纯属虚构，不要代入现实，也请不要拿现实的事件代入
2.苏爽为主，言情为辅，有些世界有女主的言情线，但仍然以大爱祖国为主
3.逻辑可能会有一些漏洞，但请不要人参公鸡，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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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二更合一】手艺真好
办公室里, 乔佳宁正熟悉着《踏浪而行》的剧本。
这是她即将出演的第一部 电视剧，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
之前拍戏的细节和情绪的把控，刚好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好好温习, 等进组后才能给导演和其他演员一个惊喜，让他们知道，就算不是科班出身，演技也不会比他们差。
“铛铛！”
听到敲门声，乔佳宁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同时合上了手里的剧本。
随手从旁边拿来一份文件盖在上面，她并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背后努力的样子。
“进。”
“这几份文件需要你签名。”
赵一鸣拿着几份合约，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放在她面前时, 他的余光还是看到了合同下面那一份厚重的剧本。
乔佳宁简单地扫视了一遍，飞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在看《踏浪而行》的剧本？”赵一鸣问道。
该死！
还是被他看到了。
乔佳宁的手顿了一下，装作不在意地样子回他：“是又怎样？”
前两天公司一直在传她要加入《踏浪而行》, 还说导演开出了天价她都没有答应。不过这都是传闻而已，谁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反倒是这两天, 这条传闻竟然消失了。
难不成女二号的角色已经定下来是她了？
赵一鸣试探地问道：“听说导演开了九千万的片酬？但……当时给卢子柔的片酬也才一千多万啊。”
乔佳宁听出了他字里行间的试探, 对他这种行为鄙视不已。
“我和她的身价能一样吗？”乔佳宁轻蔑地回了一句, “区区九千万就想让我进组, 我告诉你, 只要是我想, 片酬开到一个亿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她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圈里没有女艺人能接问荆这个角色, 更加确定, 韦导演为了让自己加入剧组一定还会再找上自己。
不过, 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做好了开价一个亿的准备。
赵一鸣被她怼得无话可说，只得认命又赞同地点点头，“是，你说得是。”
拿起她签完字的合同，赵一鸣刚要走，就看到冉司琛急吼吼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听说你给我安排了一个客串？”
乔佳宁上位后，公司里人人都怕她，只有冉司琛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厌恶。
冉司琛与她接触不多，但她的不择手段、她的蛇蝎心肠，在她出国之前还是领教过几分的。
乔佳宁不悦地皱了下眉，漫不经心地回道：“是啊，友情客串一下怎么了？反正你最近有档期，就当做维持一下自己的热度了。”
冉司琛可是赵一鸣的小心肝，是他一手捧红的。
动自己可以，动冉司琛？不行！
刚才还忍气吞声的赵一鸣坐不住了，不服气地替冉司琛辩解道：“你自己拍你的戏，干嘛要拉上冉司琛？送人情也没你这么个送法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乔佳宁这是自己捞了好处，顺带给剧组一点甜头。
毕竟那可是一个亿的片酬，让冉司琛免费客串两场戏，权当做是给自己进组铺路了，还能多给这部剧带来一点人气。
自己赚了钱、出了名还能蹭一点冉司琛的热度……
乔佳宁这算盘打得真是好！
“我是经纪总监，他的工作怎么安排自然是我说了算。”面对他们两人的质疑，乔佳宁一句话就怼了回去，“客串两场戏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冉司琛哼笑了一声，右手插进口袋问道：“怎么？《踏浪而行》的女二号已经定下你了吗？”
乔佳宁没有回他，而是翻开了那一份剧本。
瞧一眼封面上的那一团黑，就算是用笔涂掉了名字，还是依稀能看出“卢子柔”三个字。
这份剧本，原本是属于卢子柔的。
冉司琛：“我怎么今天早上听说，女二号问荆的角色定的是顾瑶啊。”
“不可能！”
冉司琛话音刚落，乔佳宁就否定道，“不可能是她，就凭她？也配吗？！”
这个角色哪怕是给其他人，也不能给顾瑶。不，就连其他人也没有资格拿这个角色，女二号问荆只能是自己！
就算这个消息是假的，乔佳宁也不想听。
见她反应这么大，冉司琛更加相信早上听到的消息了：“怎么？搞了半天原来你还没签合约啊。”
刚才还被怼得心有不悦的赵一鸣，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毕竟你为这部戏准备了这么多，可别……”赵一鸣点到为止，并没有把后面的话继续说下去。
乔佳宁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在他们面前尽量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没有人有资格看自己的笑话。
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她停顿了一下，冷冷地对他们说道：“出去。”
冉司琛和赵一鸣对视一眼，接下来的戏码他们心里大概有数，就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
等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办公室，乔佳宁这才拨通了韦导演的电话。
“喂，韦导演吗？”
乔佳宁所有的底气都被冉司琛的那句话掏空，开口时，完全没了之前高高在上的姿态。
那边声音很吵，应该是在忙活片场的布置：“乔小姐？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乔佳宁下意识地翻到了剧本任务概况的那一页，右手指尖控制不住地摩挲着问荆的名字，“上次我们讨论的问题，您……”
“往右！往右一点，对，就是那！好了，放下吧！”
韦导演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自顾自地指挥着片场的场工。
“多谢你安排冉司琛来我们剧组客串的事，”导演说话时的态度从容，也没了那天晚上的低声下气，“哦对，忘了跟你说，问荆的角色我们已经定下来了，由顾瑶小姐出演，你们关系这么好，你应该会为她高兴吧！”
顾，顾瑶……
当这两个字从导演口中说出时，那一刻，乔佳宁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
怪不得这两天不见导演联系自己，原来女二号的人选真的定下来了。
见乔佳宁不说话，不知道是为了出一口气，还是真心跟他分享这个好的消息，导演继续长吁短叹道：“感觉顾小姐和你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过相比之下，顾小姐还是更加适合问荆这个角色，不过也希望您以后能有更好的工作安排。”
“呵，多谢了。”
挂断了电话，乔佳宁的脸都快绿了。
她应该料到的，顾瑶不就是这样一个喜欢趁火打劫的人吗？当年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每当自己以为要出头时，她就会横插一腿……
恨啊！原本是要把她比下去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给她做了嫁衣！
按下电话的内线，电话那头的助理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喂，冉司琛那边进组的安排取消掉。”乔佳宁语气冰冷地吩咐道。
既然自己进步了组，让冉司琛自然没有意义。
助理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她：“可，可冉司琛刚说他要去，去横川的机票都订好了。”
“取消掉！”乔佳宁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强调道，“我是他的经纪人，他的工作，我说了算！”
“这……”
从助理手里接过电话，冉司琛替助理承受住了她的盛气凌人：“没人能管我，取消？那你去跟丁总商量。”
不等她说话，冉司琛就挂断了电话。
不过是一朝得势的小人罢了，他才不会把乔佳宁放在眼里。
“阿嚏！阿嚏！”
几百公里外的横川，顾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场雨戏，她还没感觉有多冷，鼻子竟然就先受不了了。
披着毛巾出来，楚潇潇把刚吹凉的那一杯热姜茶递到了她手里，“姐，你真的没事先排过戏吗？你演得也太好了吧！”
今天是顾瑶进组的第二天，就已经拍了十一场戏了。
除了前几条NG了三四次之外，其他每一场戏都是一条过，别说是楚潇潇了，导演和编剧也是对顾瑶的演技赞不绝口。
“问荆的演技真是不错！可以可以。”
“看你状态不错，不如这两天就先把那场打戏给拍了？”
一提起打戏，楚潇潇脸上的笑容瞬间就丧失了大半。
“啊……我的替身还没来呢，不是说晚几天吗？”楚潇潇央求道。
导演一拍脑袋，“哦对，差点给忘了。”
替身？
顾瑶的眼神瞬间就变得严肃，“不过是场打戏而已，不能自己拍吗？”
见顾瑶要生气，导演赶紧替楚潇潇解释道：“不不不，这场动作戏的难度比较大，还是找武打替身比较好。”
这是女二号和女三号发生在竹林之中的一场打戏，不仅要吊威亚，还有空翻、后跃等多种高难度动作。
因为两人都蒙着脸，所以只需要把特写镜头给拍了就好，高难度的动作还是交给专业的替身比较合适。
这次真不是导演有心偏袒，实在是害怕楚潇潇那瘦胳膊瘦腿的，会在拍摄时出什么意外。
导演：“武打的动作你们交给替身就好，只用拍几个你们吊威亚的镜头。”
顾瑶翻看着剧本里的那一场戏，确实像导演说得那样，有一些难度。
问荆还好，因为是剑客的身份，她的招式大多都是剑谱，楚潇潇饰演的玥雯是个江湖神|偷，打斗时的身法飘忽不定，基本上那些困难的动作都是要由她做。
根据剧本之中的描写，顾瑶能够想象出楚潇潇要做的动作。
“其实也不是特别难，”合上剧本，顾瑶看向了旁边的楚潇潇，“没必要麻烦替身，这段戏你亲自上也可以。”
楚潇潇：？？？
挨打的戏还行，打戏……
“噗！”
楚潇潇差点被那一口姜茶当场呛死，“姐，你没开玩笑吧，你让我挨打还行，这又是空翻又是耍剑的，我怎么行啊？！”
顾瑶不以为然道：“多练练就好，都是比较基础的动作，也不是让你真的打，比划两下就行。”
回想起自己当年学习功夫那会，高僧就是这样跟自己说的。
真枪匹马的打斗或许需要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但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只求形似的话，几天的时间估计就差不多了。
见楚潇潇委屈得想哭又不敢哭，导演也替她开口道：“要不还是让替身来吧，这些动作太难了，要是受了伤可就不好了。”
“嗯嗯！”
楚潇潇点头如捣蒜。
顾瑶：“哪位影帝影后动作戏是靠替身？潇潇后面还有不少有难度的戏，总不能每一次都找替身，所以，还是亲力亲为得好。”
楚潇潇在《我们不一young》锻炼了一个多月，彻底摆脱了之前骄矜的性子，只是还差了那么点过硬的本事来傍身。
现在的女演员大多是走偶像小花的路线，要是楚潇潇也这么发展下去，她的戏路只会越走越窄，最后被新生代的女演员代替。
可若是有一技傍身，就算拍不了偶像剧也能拍动作戏。
看看TBV的那些影后、影帝，哪一个当初是靠替身上位的？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真功夫在身上。
楚潇潇可太了解顾瑶了，既然她不让自己用替身，就算替身真的来了，她也得亲自上阵。
失望地叹了口气，楚潇潇认命道：“好吧，那我该怎么做？”
“先练练基本功，”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顾瑶就已经把之前自己练习功夫的记忆全部抓取了出来，“晚上拍完戏来小院里一趟，我等你。”
见楚潇潇那赶鸭子上架的不情愿劲儿，一旁的王元辰也主动提出了要加入：“瑶姐，带上我吧，我也有不少动作戏，如果能自己上的话，以后我也不用替身了。”
王元辰脑子灵光，知道顾瑶这样做的用意，所以即便知道很苦，他也愿意提高一下自己。
楚潇潇：？？？
好嘛，王元辰还是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事什么。
“潇潇姐别怕，我陪你。”王元辰轻轻撞了下她的手臂，冲她眨了下眼睛。
楚潇潇惋惜地叹了口气：“你还小，其实不用这么上赶着送死的……”
王元辰一直不明白楚潇潇那句话的意思，直到下午，武术指导老师的手被顾瑶掰脱臼时，他才豁然开朗……
“嘶！”
武术指导坐在椅子上，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壮汉完全没了平时的那股煞气。
顾瑶扶着他的肩膀，手指试探着脱臼的关节，“别动，忍一下就好了。”
向外撇着的右手手臂让他疼得冷汗直流，手指微微颤抖，生怕顾瑶一用力会把他的手整个给掰下来。
这事儿说来真是个意外，所有人都能证明顾瑶不是故意的。
只是，就算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顾瑶动手的全过程，也没人敢上去阻拦。
不为啥，怕死。
半个小时前，顾瑶就要拍摄的那场打戏与武术指导交换了一下意见。
“这里的动作会不会不太合理？感觉擒拿手再接一个侧翻，很容易脱臼。”顾瑶指着剧本上的那一处细节，一本正经道。
武术指导是某地武术协会的副会长，之前参加过比赛拿过不少的奖项。
看着顾瑶提出的质疑，他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其实动作好看就行，不用太纠结细节，而且这个动作没有那么危险。”
顾瑶又说：“那这里呢？这个一字马的动作，难度是不大，但是还要仰面躲避刺过来的剑，感觉难度有点大了。”
“可以稍微变通一下，你放心，动作不会有危险性的。”
武术指导的态度很好，毕竟是细节上的交流，所以顾瑶提出的问题他都会耐心地解答。
除了动作到位外，他最需要注重演员们做这些动作的安全，自然要格外上心。
顾瑶皱起了眉，“不对，这些动作都很危险，如果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试一试。”
武术指导放下了手里的剧本，欣然答应：“好啊。”
于是，他的手臂就脱臼了……
顾瑶刚才提出的那些动作，好多都是要吊着威亚才能完成的转体动作，还有几个是单纯看着好看的动作，并不需要真的做出来。
天知道顾瑶竟然还练过功夫，根本不用借助任何帮助就能后翻，而且每个动作都遵循着剧本上的描写，美则美矣，就是做完之后略显暴力。
编剧扶了扶眼镜，建议道：“严不严重？要不还是送去医院吧？”
“放心，脱臼而已，我能帮他把骨头正过来，”顾瑶寻找着合适的下手位置，示意旁边的场工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送去医院要耽误不少功夫，要是路上颠簸还容易二次受……”
“嘎嘣！”
话说到一半，顾瑶反手就是一扳，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骨骼摩擦的那一声脆响，吓得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分明只有武术指导一个人受了伤，大家却觉得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
看着顾瑶惊人的正骨手艺，王元辰惊讶地睁大了眼：“天啊，瑶姐好厉害！”
楚潇潇捂着自己手臂，小声道：“我有预感，下一条脱臼的胳膊可能是我的。”
第87章
【一更】读者的催更
晚上, 楚潇潇换了一身简易的运动装来到了小院。
本想换上戏服，这样可以找找拍戏时候的感觉，可想到武术指导那条被顾瑶掰断的胳膊……
还是算了吧, 运动装挺好，要是自己的胳膊真的断了，送医还方便点。
“你这臂力还是不够，平常还得多锻炼才行。”
楚潇潇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了十分钟，可没想到王元辰竟然比自己还要早，已经脱去了身上的外套，接受顾瑶的魔鬼训练了。
果然还是年龄小啊，不知道今晚自己即将踏上一条不归路。
王元辰的身材属于偏瘦的, 身上没几块成型的肌肉，做平板支撑的时候，才能勉强看到趴在手臂上的两只“小老鼠”。
顾瑶捏了捏他的手臂，示意他从地上站起来, “最近你也别急着锻炼，可别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了。”
五分钟的平板支撑已经让他上气不接下气了，他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一边说道：“我还是多练练吧, 我的动作戏还挺多的, 就像你说的, 也不能一直用武替啊。”
王元辰是个实心眼, 不过顾瑶就欣赏他这样踏实的性格。
顾瑶笑笑, “傻小子，只要动作差不多到位就行, 又不是让你真枪实战的对打, 让你锻炼身子是怕每天拍十几个小时的戏, 身体吃不消而已。”
心疼他，不只是说说而已。
在旁边看了一会后，楚潇潇便趿拉着步子走了过来，虽然怕，但顾瑶的话她还是会听的，毕竟她也是为了自己好嘛。
“姐……”
顾瑶看出了她眼神里的恐惧，于是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说：“让你们来是让你们练习动作，又不是要吃了你，看给你怕的。”
“是啊，”王元辰帮腔道，“潇潇姐，当时拍《我们不一young》的时候你可是能徒手上树的，几个武打动作应该不能吓倒你吧？”
“我，我可没怕，”楚潇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活动着手脚开始准备，“瑶姐能做的动作，我肯定也能学会。”
顾瑶拿来一张小板凳让楚潇潇坐下，同时又拿出了自己的剧本。
拍戏的过程中，每个演员的手里都有两份剧本，一份是只有自己台词和内容的剧本，另外一份是当集全部人员台词的剧本。
看得出顾瑶手里的那份剧本被翻阅过很多次，最外面的那一张封皮几乎要被磨烂了，里面每一张纸也都有很多次折叠的痕迹。
“这里，我跟指导和导演编剧大家商量过了，动作稍微改了一下。”顾瑶指着剧本上标注的地方说道。
那是一句动作的描写：玥雯纵身一跃，凌空丢出藏在袖中的一把匕首，当匕首与长剑相遇，刀光剑影之中，玥雯反手握住飞回的匕首，落于翠竹之上，准备着下一招式……
当然，这是改过后的内容。
因为楚潇潇记得，之前这里的描述大概是空中翻腾两周半，然后为了抓住被挡回来的匕首，左飞一下、右飞一下，最后又是一套空中转体动作，在两根竹子中间劈出一个完美的一字马……
原来的动作别说武打替身了，恐怕专业的体操运动员都不一定能做得好。
不止这一出，但凡是楚潇潇的武打动作，有很大一部分内容都修改过，尤其是那些高难度动作，经过和导演编剧的商议，难度系数都降低了许多。
看着更改后的动作，楚潇潇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瑶姐，导演竟然真，真让你改了啊？没问题吗？”
“当然了，”顾瑶淡淡地回道，“毕竟是双男主的剧，女孩子的戏份可以多，但是不用太出彩，只要动作好看能突出人物的性格就好。”
又往后翻了翻，楚潇潇找到了王元辰的那些动作戏内容。
虽然改得不像自己的那么多，但也是经过改动的，难度系数稍有下降，差不多练一练就能自己完成，不需要来武打替身来上阵。
王元辰：“姐跟导演商量改动作，也是怕我们拍戏受伤吧。”
王元辰不需要多说什么，顾瑶的用心，他心里很清楚。
改了王元辰和楚潇潇的动作戏份，结果自己的动作戏一点不改……还用多想吗？
听了王元辰的话，楚潇潇再次看向顾瑶，从她的侧颜只看到了一些平淡的笑意。
楚潇潇只怪自己蠢，竟然要靠王元辰提醒，才明白顾瑶的良苦用心。
顾瑶做什么都是为了他们好，又怎么会强迫他们完成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呢？肯定是修改到他们可以接受的程度，才会让他们去练习。
难怪下午要去找武术指导交流意见了，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两个。
“姐……我……”
顾瑶抬手打断了她想要煽情的话，“好了好了，既然动作都改得这么简单了，你们总不能再找别的借口不好好拍戏了吧？趁着今天晚上有时间多练练，别到时候NG那么多次，那样就太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顾瑶有练过功夫的底子，再加上和武术指导事先交流过，所以他们两个的动作她都记得很清楚。
先是自己演示一遍，然后再让他们重复一遍，最后用手机拍成小视频多看几遍。需要威亚的动作暂时忽略，只反复地练习比较难的动作，也算是节约时间。
“姐，你看我这样对不对？”
自己练习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楚潇潇完整地比划出了一套动作。
楚潇潇没了那一身娇滴滴的脾气，俏皮可爱的性子倒是和剧中的玥雯很像，尤其是做动作的时候，眼角眉梢更多了几分女贼的小机灵。
顾瑶将她抬起的腿扶正，又将她的腰往下压低了两分，“这样才对，腰稍微低一点，这样拍出来好看。”
楚潇潇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点点头道：“那我再来一次。”
“咔嚓！”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布料撕裂的声响，王元辰没有喊出声，但顾瑶还是听到了他倒吸的那一口凉气。
王元辰在做抬腿的动作脚下一滑，两条腿差点真的做出来一个一字马。
他之前没有练过舞蹈，尽管肢体比较软，但筋骨还是没办法做出一字马，再加上衣服没有那么宽松……
幸好他的膝盖及时着地，裤子只是被扯出了一道口子而已，没有伤到腿筋。
“慢点慢点，”顾瑶赶紧过来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拍打着他腿上的灰尘，一边关切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
嘶，疼，真疼！这可是硬生生地劈叉啊！
大家总说扯淡扯淡，这下他真的是扯到了……
王元辰尴尬地笑笑，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的石墩坐下，“没，没事，就是膝盖磕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裤腿，膝盖被蹭出了一大片红，不过顾瑶早有准备，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了药酒。
“小心点，咱们不是专业练武术的，不用太刻苦了。”
顾瑶将药酒在手心里揉开，一圈圈在他受伤的地方打转，“动作到位就行，要是把自己给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元辰抿着嘴点头回道：“恩恩。”
顾瑶：“潇潇，把我包里的纸巾拿来一下。”
“嗯。”
走到桌子旁，楚潇潇拿纸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眼顾瑶的笔记本屏幕。
刚才他们在练习动作的时候，顾瑶的双手一直在键盘上“啪啪啪”地敲个不停。本以为她是有工作要处理，不过这无意的一瞥，倒是看到了些惊喜。
“姐，你是在写小说？”楚潇潇把纸拿来后，饶有兴趣地问道，“我刚才看到你桌面上没关的文档了。”
顾瑶先是愣了一下，被她这么一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随便写写而已。”
写小说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但被别人知道，多少也会有些不好意思，就像是自己的小秘密忽然被发现了一样。
自从来横川拍戏，顾瑶都好久没有更新小说了，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
白天要拍戏，晚上要翻看新一集的剧本，也就今天晚上有时间，能抽出一两个小时写点东西。没成想，倒被楚潇潇不小心给发现了。
“叫什么名字呀，我可以看看吗？”楚潇潇又问道。
顾瑶可不想把书名告诉她，于是故作严肃地驳了回去：“没什么看的，你呀你，哪来这么多的好奇心啊？”
王元辰：“咳咳，潇潇姐，偷看别人的电脑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啊。”
楚潇潇撇撇嘴，“我，我也没看内容，就是瞥了一眼而已。”说到这，楚潇潇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说起来，我追的那一本小说也有好久没更新了，书荒啊书荒啊……”
楚潇潇从前上学的时候最爱看小说，自从工作以来，除了看剧偶尔也会看小说解闷，尤其当她拍摄不少古装片后，古装言情类的小说更是她的最爱。
王元辰：“小说？叫什么名？”
王元辰的随口一问，让楚潇潇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首嬷嬷》，我跟你讲，这本书真是特别好看！你看的话肯定会很喜欢，里面的描述简直就跟真实发生过的一样，特别赞！强推你看！”
顾瑶：？？？
楚潇潇竟然也是我的读者？
作者有话说：
九月开始恢复更新嗷！
第88章
【一更】多多指教
实际上, 除了楚潇潇之外，顾瑶身边还有不少人也是她忠实的读者。
就比如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赵一鸣。
“这书真是绝了！”看完《首嬷嬷》最新的一章更新内容后，赵一鸣不禁感叹道, “这作者简直就是书里的人啊，瞧瞧这用词，瞧瞧这礼仪，不比大厂请来的服化道老师专业？”
光是感叹还不够，赵一鸣还打开备忘录记下了不少书里的用词和装束细节，想着哪天自家要是再拍古装剧，好一比一地套进去用。
他原本是不看小说的，尤其是这种在网络上连载的, 在他看来，这都是没出校门那些小女生看得玩意儿。
直到他发现公司好多艺人助理都在讨论这本书，他这才找来看了看。
花了一个通宵看完前面的几十章内容后，他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这本书：真香！
乔佳宁嫌弃地瞟了他一眼, 继续翻看着时装周展出的服装，“一本网络小说而已，垃圾文化。”
机场贵宾等待室来来往往的都是精英, 看报纸、看文件的比比皆是, 她还头一次见到有人捧着手机看网络小说看得上瘾。
真掉价！
“网络小说怎么能算是垃圾文化呢, ”赵一鸣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改编影视的作品比比皆是, 就拿《踏浪而行》来说, 不就是小说改编的吗？要真是垃圾文化，你这女二号……”
“啪！”
乔佳宁猛地合上了手里的杂志, 脸色并不好看。
见乔佳宁吃瘪, 赵一鸣并没打算停下, 反而还在惹怒她的边缘疯狂地试探：“冉司琛一共也没几场客串的戏，估计两三天就拍完了，反正你也没拿到女二号的角色，咱们特地跑一趟剧组是不是有点浪费时间了？”
“其实我觉得要是你实在闲的话，咱们倒不如试试看联系《首嬷嬷》的作者，要是能把这本书改编影视肯定能火。”
“拿下影视版权，那里面的角色不还是任你挑？我就觉得里面这个茹妃的角色挺适合你，独守一宫从不侍寝的悲惨，哦不，是清冷美人……”
乔佳宁出门画了个精致的妆，可听了他这一番番地讽刺，腮红似乎变成了绿色，连带着嘴唇都不似刚才那么殷红。
如今整个盛世谁不把这事当笑话传？
乔佳宁大总监，自报高价吊着导演想代替卢子柔拿到女二号的角色。谁知道捉鸡不成蚀把米，导演不仅扭头找上了顾瑶，还搭进去个冉司琛无偿拍几场客串戏。
好一个乔总监呦，啧啧。
她慢慢转过头，强按住心头的一团火，风轻云淡地回道：“谈不谈也不是你说了算，一个小小的执行经纪人，就不要有这么多自己的意见了。”
乔佳宁不想跟他浪费太多口舌，毕竟这一仗她还没有完全输。
导演之所以选择顾瑶完全是无奈之举，要是他能见识到自己的演技，肯定会重新考虑一下。
更何况，她听说畅言那边的合同还没有完全走完，所以自己还是有机会。
凭实力把顾瑶挤走，让她灰溜溜的离开剧组，这才是真正解气的！
想到这，乔佳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头的那股火瞬间消失了大半，自己定然会是这场较量的最后赢家！
横川这边，有了顾瑶的加入，好几场高难度的戏都能够很顺利地进行下去。
再加上昨晚冉司琛来客串，接下来几场大场面的戏估计也能很快拍摄完成。
刚结束了一场戏，楚潇潇和王元辰似小鸟归巢一样习惯性地往顾瑶身边凑，但这一次，却被一个外人抢先了一步。
“刚才下手有点重了，抱歉。”冉司琛绅士地将纸巾递到顾瑶跟前。
顾瑶淡淡地抬了下嘴角，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袖子上沾着的水，“没事，就是推一下而已。”
刚才那场戏顾瑶认为冉司琛很入戏，一个当官的大人是该有那么几分傲气，反手推她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是演员该有的素养，要是顾忌太多，反倒让整场戏看起来不自然了。
回到休息的帐篷时，助理急忙地小跑过来，一副便秘的表情问道：“琛哥，佳宁姐打了好几个电话，真的不接啊？”
冉司琛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表情依旧风轻云淡：“不回。”
一旁的顾瑶瞧了他们一眼，倒也能够理解冉司琛的做法。乔佳宁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又有很强的控制欲，偏偏冉司琛又是不喜欢被管的性子，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是会产生不少矛盾。
“但是佳宁姐今天好像就要来剧组了，不接她电话会不会不太好？”助理压低了声音道。
冉司琛：“有我担着，你怕什么？”
“瑶姐~你看他！帮我的蛋全吃了！”
“潇潇姐，哪有你这样告状的，是你说不吃鸡蛋让我帮你吃的。”
“我是不爱吃蛋黄，也没让你把蛋清也吃了啊？不管，就得让瑶姐罚你不行！”
“瑶姐最公平了，才不会罚我。”
一声娇嗔让冉司琛不免回头去瞧。
他这边正头疼着怎么应付要来“探班”的经纪人，那一头的艺人们倒已经和经纪人闹成一团了。
“好了好了，不就是个鸡蛋嘛，晚上单独给你开小灶好了吧？”顾瑶揉了一下楚潇潇撇起的嘴安慰道。
王元辰不愿意了，也拖长音地撒起了娇：“瑶姐，你可不能偏心，我也要吃。”
王元辰和楚潇潇一人把着顾瑶的一条胳膊，像两个渴求疼爱的孩子，被夹在中间的顾瑶也是满眼的疼爱，别说是他了，其他人看了也羡慕他们这般融洽的关系。
这真的不是一个家长带两个娃来营业吗？
可越是这样，冉司琛越是不懂，她和乔佳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场打戏比较重要，大家准备好的话，咱们赶紧把这一段拍了吧。”
休息了片刻，副导演拍着手里的剧本吆喝道。
这场竹林的打戏几个男主演都要上阵，包括女主演也要起到绿叶托红花的作用，最是马虎不得。
冉司琛坐在总导演旁边休息，一遍遍地翻看着这场戏的剧本，尤其是那些动作描写，甚至能默背下来。
“这场戏不用替身真的行吗？这些动作难度都挺大的。”冉司琛疑惑道。
导演放松地靠了靠，目不转睛地盯着转播的显示器：“放心，你就在旁边看好吧，顾瑶都给他们调整好了。”
提到顾瑶两个字的时候，导演满脸都是得意，仿佛她才是剧组里的武术指导，有她调整过的动作，比专业人士还让人放心。
冉司琛半信半疑地看向片场那些给他们绑威亚的场工们，一个个也是胸有成竹，丝毫不担心演员们一会的危险动作。
不得不说，顾瑶真是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从当时的《爱豆创造班》开始他就发现了，顾瑶所到之处，总能让人能够对她无比放心，她经手的事从不会让人失望。
“韦导演？”
这边刚开拍，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女声。
导演并没理她，想想几天前她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值得自己回头欢迎的地方。
“原来是乔经纪啊，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导演轻飘飘的一句话，权当应付她了。
乔佳宁的到来引得不少人侧目，不知内情的只以为她是来探班，眼神里仍旧是炙热的喜欢，而那些知道她所作所为的知情人，无一不是嘲讽侧目。
踩着众人的目光，乔佳宁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导演旁边。
“冉司琛不是来客串几场戏嘛，最近公司没什么事，我就来探探班。”
导演“嗯”了一声，并没说太多的话。
见导演不说话，乔佳宁又把话茬甩给了一旁的冉司琛，“你呀，拍戏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可别伤了自己。”
冉司琛同样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嗯，好的。”
对比顾瑶对待楚潇潇他们的关心，乔佳宁的这句关心只让人觉得虚伪。
在座的人没人说话，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偏偏乔佳宁又是那种不怕冷场的性子，自顾自地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剧本，装作不在意地看了眼片场方向。
“这是要拍竹林那场戏吗？”
抬眸时，一身浅墨色长衫的顾瑶正好立于她眼帘，长发飘飘、飒爽英姿仿佛是从剧本中走出来的人物。
她真的把问荆演活了……
收起目光里的光芒，乔佳宁轻描淡写地调侃道：“这场戏难度挺大的，要是不用替身的话，对演员的肢体要求很高，否则很多动作都没办法完成。”
她停顿了片刻，同时把剧本往后翻了一页，话中似有所指，“演员最好是学过芭蕾或者体操，要不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这话不错。”
这句话导演倒是赞同。
“我记得你之前学过几年芭蕾，既然是来探班，不如也跟着看看，指点下他们的动作可好？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
乔佳宁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笑容，“您太客气了，那我就跟着一起看看了。”
这场戏她私下看过好几遍，尤其是那些高难度的动作，她坚信，凭顾瑶的水平绝对做不到像自己一样标准。
指教？不就是挑错吗，这可太容易了！
第89章
【一更】怎么算都是大赢家
“3, 2，1，action！”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 各部门同时进入到紧张地拍摄状态。
摄像师手中的镜头快速推入，显示器的中央是顾瑶那张清冷又漠然的面孔。
天色微亮，潮气在她的额前氤氲出几颗水珠，顺着脸颊滴在她手中的剑上，反射出周围数十名黑衣人的腾腾杀气。
顾瑶悬空在两根翠竹之间，目光一一扫过周遭的黑衣人，紧了紧握着剑的五指，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们当真是三皇子派来, 要取我性命的？”
黑衣人不言，只是看着她身边受伤的王元辰和楚潇潇手里的玉玦信物。
王元辰扶着竹子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呵，他们是皇后派来的……”
他的眼神中有失望、有仇恨, 但这一幕戏，还是让导演稍稍侧了下头：他表现出来的张力还没有到达顾瑶的那个层次上。
不过还好，这场戏主要是看又飒又爽的武打动作, 对白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们已经要走了,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楚潇潇起身时被自己脏污的裙摆绊了一跤, 还未站直就再次摔在了泥巴坑里, 可即使是这样, 她还是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玉玦不肯放松分毫。
天空再次缓缓下起了雨, 腾起的水雾让整个画面都变得朦胧。
“这摔倒是认真的吗？”乔佳宁指着摔倒的楚潇潇差点笑出了声。
这场戏她看过数十遍，里面可没有写会出现这么狼狈的镜头。
不过也对, 男的接不上戏, 女的慌张失措, 确实像是顾瑶这种没什么责任心的经纪人会带出来的货色。
也只有顾瑶能接受这么勉强地拍下去，还挂在竹子上一动不动呢。换作自己，肯定会要求他们重来。
导演不以为然道：“细节改得不错，这样摔倒确实更能表现出潇潇这个角色目前怯弱的性子。”
乔佳宁瞧了眼其他人的目光，也没有看到任何不满或是嘲笑，只得按捺住想要吐槽的心情继续看下去，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期待：
手下两个拍过戏的艺人尚且这样，恐怕她这个当经纪人的也好不到哪去。
“轰！”
随着天空的一声炸雷，顾瑶一个鹞子翻身，砍断了一节竹子朝那群黑衣人踢了过去。
刀光剑影，是问荆在一次次追杀、一次次逼迫中不断黑化的过程，她眸子里的光已然变成了仇恨，腾空一跃，那一声怒吼和劈斩是她与过往的一刀两断。
所有的高难度动作一气呵成，与每个黑衣人的过招都没有分毫的偏差，不止是动作，甚至她的表情与眼神都十分投入。
七八台摄像机在同时拍摄着这场动作戏，各个分镜都找不出半分瑕疵，完美到可以把任何一个镜头都剪进最后的正片里。
“Cut！”
还没等乔佳宁挑出错来，导演就喊了停。
这，这也太快了！
乔佳宁的眼睛还没从显示器上挪开，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顾瑶。想要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可顾瑶却如同有一身无坚不摧的铠甲，让她半点缝都找不到。
要说谁最了解顾瑶，王元辰和楚潇潇两个新人懂什么？只有相处多年的自己才是最了解她的！
她根本就没学过舞蹈，更别说这些专业的武术动作了，就算她能做出和问荆一样的表情和眼神，但这些动作……
不，这不可能！
“顾瑶啊，你这场戏拍得真是太好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之前在少林寺练过？”
“什么少林寺，那应该是峨眉山才对，就电视剧里的那个练九阴白骨爪的周芷若？你刚才简直跟她黑化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场戏的拍摄难度并不算低，也是问荆这个角色最出彩的一场戏。
为了把这场戏拍好，特地在这场戏之前拍了一场冲突戏码，还有一些动作戏，让顾瑶可以热热身拍摄时更好地融入到角色当中，甚至还做好了把这场戏重拍几遍的打算。
没成想，还是大家太低估顾瑶的演技了。
不仅是一条过，拍出来的每一帧都挑不出错来，倒是客串蒙面的几个武术指导，差点失误拖了她的后腿。
导演亲自给顾瑶递上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顺带着还把自己装满枸杞水的保温杯让她拿来暖手，“没想到这场戏拍得这么顺利，顾瑶，问荆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啊！”
片场上，什么夸奖都没有导演亲手送上的毛巾温暖，其他人一遍遍地看着刚才拍好的素材，更是对顾瑶演技的崇拜。
“主要是编剧把角色写得好，我只是套着演而已。”顾瑶谦虚地回道。
一抬头，顾瑶的目光就与几米开外的乔佳宁碰了个正着。
实在是乔佳宁眼神里的敌意太尖锐，在场这么多人，唯有她一个人眼里冒火，方才那么大的雨都浇不灭的那种。
四目相对，顾瑶的眼神里更多的是从容。
她知道乔佳宁迟早回来，也知道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把问荆这个角色给抢回去。
但当她真的走进片场，换上了问荆的衣服时，她坚定地知道乔佳宁不可能比自己更适合这个角色。
“顾瑶姐，演得真不错啊。”
乔佳宁踩着那双高跟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要是能换个正式的场合，或许大家还听不出她勉强的语气，还有略显僵硬的笑容。
只可惜……
刚看完顾瑶和王元辰他们拍的戏，实在是欣赏不来乔佳宁的演技。
乔佳宁就是这样不服输的性子，就算是丢脸，也要用一口气强撑起自己的自尊，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周围的目光击垮。
顾瑶看在眼里，倒有点心疼她了：昧着良心夸自己，她心里肯定挺难受的吧？
顾瑶同样客套地提了提嘴角，“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说一声。”
停在距离她两米之外的社交距离，乔佳宁把话头丢给了一旁的冉司琛：“这不是冉司琛有几场客串的戏吗？我就来看看拍得怎么样。”
她来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罢了。
导演：“冉司琛应该还有两三场戏就杀青了，估计这两天就能拍完。”
乔佳宁假装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我们大家拍得都挺顺利的，进度应该能加快不少。”
余光瞧了眼旁边的冉司琛，乔佳宁又继续道：“哦对了，我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一下，就是你接下来的工作。”
“工作？”冉司琛皱了下眉，“杂志的拍摄和专访应该在下周二吧，这还有七八天呢，不会耽误的。”
“工作后延了，专访先排给了畅言那边。”
乔佳宁既然能来剧组，当然不会没有做丝毫准备。
因为杂志社的时间安排问题，冉司琛的专访延后，这一期的内容由畅言的新人来做。
这件事并不是乔佳宁动得手脚，却能让她好好地利用这件事：
若是她能顺利踢走顾瑶进组的话，正好可以利用这几天重新拍摄自己和他的戏份；若是不能把顾瑶赶走，也能让他知道是畅言的人抢了他的工作，引起他对顾瑶的反感。
所以怎么算，自己都是最大的赢家。
“顾瑶姐，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乔佳宁绵里藏针地问道。
这些天顾瑶白天忙着拍摄，晚上忙着背剧本和对戏，公司那边的事情她都全权交给了文静去处理，只是每天看一眼她发的日报。
听她这么一说，顾瑶这才记了起来，“好像是有，我等会问问文静，如果是我们这边出了错，我亲自去协调一下。”
重新握住主导权，乔佳宁的眉尾稍稍抬起了些许，眉心也逐渐舒展。
“顾瑶姐，虽然你现在在剧组，但是工作方面的事……”乔佳宁蜘蛛吐丝般的语气意有所指，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冉司琛轻轻地抚平袖子上的褶皱，脸上非但不恼，反而是从容平静。
他替顾瑶接上了乔佳宁的话，“延后挺好的，我还正愁时间不够呢。”
“时间不够？”
看着冉司琛脸上并不是自己猜测那样的表情，乔佳宁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冉司琛扭头对导演说道：“韦导，前两天咱们商量的那几场戏，要不试着加回来？我后面几天也没什么事，多拍几场戏权当磨炼演技了。”
冉司琛的这个角色在原著里是个配角，戏份其实并不算太少。但是因为是客串的缘故，才削减到了五六场戏，其中三四场还是和顾瑶的对手戏，所以表现出的角色性格并不够丰满。
导演一直想着加拍几场，又想到冉司琛有其他工作安排这才作罢。
如今一看，这还真是好事一桩呢！
导演：“可以啊！你要真的想留下来继续拍，等会让编剧把那几场戏再加进来！”
还以为乔佳宁是来找事呢，没想到是来送礼的！
看着导演那眉开眼笑的模样，乔佳宁一口老血涌上嗓子眼，硬是把方才想要说的风凉话给压了回去。
“乔小姐，既然他没什么事，那我就多留司琛几天了啊！”
“啊啊，这……”
乔佳宁的脸时青时紫的。
“正好给你看看司琛这些天拍的素材，”乔佳宁话还没说完，就被导演热情地打断了，“他呀，不进军演艺圈真是太可惜了！你以后可得多给他找几个好本子，指不定你们盛世还能再拿一个影帝视帝呢！”
第90章
【一更】读者竟在我身边
“乔经纪去哪了？这还有她的一份儿饭呢。”
晚上吃饭时, 楚潇潇故意举起手里的那份盒饭，说话的音调也高了几个八度。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只是冷冷地抬了抬嘴角, 谁也没有接她的话。
还能去哪，夹着尾巴逃回盛世告状去了呗。
谁看不出来她下午恨不得要吃人的脸啊，稍微走得近些，都能闻到她头发丝冒出来的杀气，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分分钟要把人给切成碎片似的。
人家心里不爽起码还能做到“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乔佳宁可是直接把情绪都写脸上了。
也难怪, 前脚才刚被人抢了剧本，后脚手下的艺人又免费给剧组卖人情，自己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捞到。
赔了夫人又折兵也不能把棺材本赔进去吧？
“不用给她留了，她一个小时前就走了”赵一鸣扒拉着盒饭里的两块排骨, 心里暗爽道，“而且她最近减肥，这两天估计都吃不下什么饭了。”
让她想打冉司琛的主意, 活该！
冉司琛看他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根了, 于是碰了碰他的手臂示意他低调点：“鸣哥, 乔佳宁不会回去闹吧？你……”
“不用担心我, 她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怎么闹这把火也烧不到我身上。”
赵一鸣虽然被乔佳宁抢了位置, 但对冉司琛的星途，还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毕竟是亲手培养的艺人, 谁都别想耽误了他的未来。
“我看《踏浪而行》这个本子不错, 你能加两场戏挺好的, ”赵一鸣压低了声音，凭着他多年当经纪人的嗅觉分析道。
“我看过剧本，说真的，只要你们一直按这个水准拍，三奖提名肯定能有。片酬不是重要的，主要是积累口碑和路人缘，这样以后才能有更多导演看到你，才会来找你。”
手里的筷子按压着碗里的那几粒米饭，冉司琛赞同地点着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选秀走红的流量明星总会有过气的时候，要是不能趁着红利期转型，最后就只能被娱乐圈淘汰。
进入影视圈正是他的方向，所以他才会欣然答应乔佳宁来剧组客串的要求。
“既然导演要给你加戏就多加点。”
说话时，赵一鸣不自觉地看向了顾瑶的方向，刚才的暖心经纪人瞬间变成了“隔壁孩子”他爸。
“就算咱的戏份比不过一番二番，但也得比她出彩才行，让观众能看到你的演技。再怎么说你也比她先出道，总不能被她比下去了。”
赵一鸣太了解顾瑶了，她当年能那样快速地爬到经纪总监的位置，除了手段之外，自然还有那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和不怕输的态度。
光看她今天竹林那场戏就知道，她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去演，所以要想超过她，就必须比她更加地努力才行！
冉司琛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会努力的。”
抬头看向顾瑶，他知道，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只凭努力就能追上的。
——
吃完饭后，王元辰他们还有几场夜戏要拍，虽然没了顾瑶和冉司琛的事，但秉持着学习的态度，他们也都留下来围观拍摄。
赵一鸣见片场没什么事，这才放心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多拍几张片场的照片发给乔佳宁。
尤其是顾瑶穿着问荆的那身湖蓝色长衫的造型，他硬是从各个角度偷拍了好几张。
既然穿不了问荆的衣服，总得让她看看不是？
没想到，还不等他迈出影视基地的大门，他就收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你的消息已被对方拒收！】
赵一鸣：？？？
“啪啪啪……”
冉司琛在看剧本的时候，总能听到后面传来敲键盘的声音。
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声音并不算吵，不过快速敲击的声响，还是会不自觉地让他心跳加快。
不止是他，剧组里的其他人每每从顾瑶身边经过，都会被她的键盘声推一下。
顾瑶从这场戏开拍就开始码字，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行云流水地把脑子里编织好的句子输进入，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她。
网站上催她更新的人太多了，有的砸霸王票吹彩虹屁，有的写小作文猜测后面的剧情，甚至还有的扬言再不多更就给作者寄刀片。
秉持着不能让读者犯|罪的原则，顾瑶只好再多挤出一点时间更新，左右就只剩下三十四章的内容，用不了多久就能写完。
“顾瑶？顾瑶？”导演朝顾瑶的方向打了好几个响指。
“啪啪啪……”
顾瑶几乎已经处于忘我的状态，谁说话她都听不进去。
见顾瑶没有反应，他朝身边的冉司琛使了个眼色，让他再叫一次。
冉司琛走到顾瑶身边，又叫了她一声：“顾瑶？”
顾瑶下意识地压了下笔记本的屏幕，表情莫名有些紧张，“怎么了？有事吗？”
“导演一直在叫你，你没听到吗？”见她被吓到，冉司琛有些疑惑，余光看向了她面前的笔记本，“你……在干什么呢？”
顾瑶：“没什么，就宫里……公司里的一些安排什么的。”
一定是刚才写得太过投入了，幸好及时改了口，这才没说错话。
顾瑶慌忙地把绵绵思路重新塞回到脑子里，用力眨了两下眼，把自己“顾如意”意识拉回到“顾瑶”的身体里。
“来了。”
导演和编剧拿着几张揉得稀碎的剧本，笔尖在旁边的空白处画了几笔，“关于小冉和你的几场戏，我跟编剧商量了一下，感觉要改一下。”
这是被删掉的几页，是关于“大皇子”冉司琛的戏份。
本来以为用不到，所以冉司琛的戏份被删除了许多，只留下区区几场。现在既然他能够留在剧组里，导演和编剧还是决定按照之前的剧情拍。
“里面有两场你假扮宫女混进宫廷的戏，等会动作指导会教教你，就是宫女的仪态和行礼的细节什么的。”
顾瑶原本是没有宫廷戏的，是个性格很分明的侠女，不过既然要加这几场戏，让她假扮宫女，这些细节自然是要格外注意的。
仪态？动作？
放眼整个剧组，恐怕没人能比自己对这些更了如指掌了吧。
好歹之前也是教过几十届小宫女的嬷嬷了，这些花样式儿就不需要别人来教了。
“是指这样吗？”
顾瑶稍稍后退两步，挺直的后背轻微弯曲，两手交叉叠在身前、左右脚相错，随着一声轻柔的“大皇子安”，所有人都诧异地睁大了眼。
此时的顾瑶，简直和白天的问荆判若两人，这标准的问安礼、温柔的语气，根本不像是白日里与黑衣人厮杀的侠女。
尤其是她眉眼间的谨慎、恭敬，简直就是从宫廷里毕业的尖子生。
动作指导这还没教呢，她这是自学的？
“你这个动作，”看着顾瑶的问安礼，导演疑惑地皱了眉，“嘶……总觉得有点眼熟。”
《踏浪而行》里面的宫廷礼仪是请擅长宫廷礼的院士设计的，根据多个朝代的礼仪进行了一些改变，因为参与了设计，所以导演和编剧对每个礼仪的动作都了如指掌。
但顾瑶方才的问安礼和动作指导要教授的，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毫不相关，但导演却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部电视剧或者电影里看过，又一时说不上名字。
导演：“你是不是看过《首嬷嬷》？”
韦导演拍过不少古装剧，因为经常看考古类的书籍，所以对服化道有自己的见解。而他最近常看的除了剧本和一些野史外，就是网上最火的古代言情小说《首嬷嬷》。
《首嬷嬷》里面对建筑、人物、官职等方方面面，甚至是礼仪细节描写得都很传神，有不少细节和描写他都想拿出来借鉴一下。
就比如顾瑶行礼的动作，他记得书里好像是宫中高阶女官才能行的礼。
听着自己写的小说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是自豪也是尴尬，像是被人看到了自己的小秘密，最后还奉为珍宝一样。
“闲着没事看过一点。”
听说导演也看，顾瑶忍不住想了解下读者的想法，“韦导，您觉得《首嬷嬷》写得怎么样？”
导演赞许地点点头，说：“很不错啊，画面感很好、剧情丰满又有逻辑，每个人物都很立体，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改成一部不错的影视剧。”
听到来自导演专业的肯定，顾瑶心里有底多了。
“确实，作者肚子里应该是有东西的，”旁边的编剧跟着说道，“很多地方写得都就很细节，比如朝廷中的官阶和宫中的宦官制度，应该是有详细了解过的。”
顾瑶：？？？
“你也看啊？”
“这本书挺出圈的，喜欢古代文的人应该或多或少听说过。”
冉司琛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绿色的背景是晋江APP的专用色，屏幕的中央正是《首嬷嬷》的文章简介……
顾瑶：……
原来自己身边竟然有这么多的读者！
第91章
【一更】影视改编
“姐？你怎么还没睡啊？”
拍了一晚上的夜戏, 楚潇潇累得眼皮子直打架。伸懒腰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房顶上的顾瑶。
这几天天气热得很，动不动就是三十多度, 也只有晚上温度才降下来一些。
影视基地的住宿条件不是很好，房间里的空调根本摆设一样根本就不制冷，就是吹点微微凉的冷风，还不如深夜的山风凉快。
顾瑶下意识地压了下面前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回她道：“公司有点事要处理，等会我就睡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自己劈开拉筋的双腿，以免吓到她，说话时也跟着收了收。
尽管房顶上的晚风凉爽, 但大晚上的大家都在房间里睡觉，像她这样爬上房顶“忙工作”的……
幸亏收工后回来的人多，要不看到她在房顶上身子左右摆动，两手还在身前动个不停, 还不得以为是见了鬼啊。
“那你忙完早点休息啊，我不行了，我得先回去睡了。”楚潇潇困得睁不开眼, 朝她摆了摆手后, 便进了屋。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陆陆续续地从片场回来, 顾瑶客气地跟他们每个人都打了招呼, 直到最后一个人进屋, 她才敢松一口气。
重新打开笔记本的屏幕, 她终于开始了“最后冲刺”。
兴许是在这个时代呆得久了，顾瑶发现自己得了大多数年轻人都有的病：拖延症。
想当初, 她做事是那般雷厉风行, 哪怕一天有十七八件事等着她去处理, 哪怕是忙到深夜，她都能井井有条地办好，绝对不会拖到第二天。
但现在……
之前想着两个月就写完这本《首嬷嬷》，谁成想这一拖就好几个月。
文章下面那些读者的催更倒没那么唇枪舌剑，不过对于一个严于律己的老嬷嬷而言，任何负面的评价都是对她的侮辱。
所以她决定奋起！
第一条，就是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在保质保量的情况下赶紧把《首嬷嬷》完结。
第二条，则是好好活动筋骨，争取能够胜任各种各样的龙套角色。
该说不说，自己的身子骨确实懒散了很多，完全不像当年那样抗造。
前天，剧组里少了个逃难的龙套，男女不限，年龄不限，唯一的要求就是扛着包袱能跑得动的。
顾瑶原想着自己没什么事就客串了一把，结果扛着十几斤重的包袱跑了七八个来回，差点没把她累死，到现在小腿肚都是酸的……
想胜任任何角色怎么能没有个好身体？所以除了知识输出，体力提升也很重要。
“啪啪啪啪……”
双手快速地敲打着键盘，顾瑶正在码小说的最终章。
与此同时，她的双腿也没闲着，金鸡独立的动作不仅能够锻炼她的平衡性，还能提升她脚腕的力道。
已经是凌晨三点。
将最后一章发表出去后，顾瑶盯着电脑屏幕，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六天更了二十六章，整整二十万字呢，这下总不能有人再说要给她“寄刀片”了吧？
挂着完结标签后，顾瑶收拾着屋顶上的瑜伽垫和那些用来锻炼的砖块，刚准备回去睡觉，就听到了一旁手机“嗡嗡”的震动声。
是言深打来的电话。
顾瑶皱了下眉，看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三点二十六。
顾瑶：？？？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睡？
“喂，言总？”
顾瑶清醒的声音，印证了他的猜测：果然，她一定是刚刚写完最后一章的更新。
电话那头，言深正在快速地浏览着网页上的内容。
《首嬷嬷》完结章的内容足有一万字，除了顾如意交代后事这些真实发生的事之外，还有许多与“自己”的感情戏码：
首嬷嬷顾如意离世后，魂魄一直没有离开皇宫，而是一直守候在皇帝身边。
她不能在为他端茶、不能为他整理床铺，甚至在深夜也不能为他案前的灯添油，但她却甘愿成为孤魂野鬼，只为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顾如意的心意，皇帝心中清楚；顾瑶的心思，言深也明白。
曾经的缺憾，无人可说，无力可改，只能通过写小说这样的方式来完成。
好在上天给了他们弥补的机会，这次，他们必然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你那边拍摄进程怎么样？杀青了吗？”看完了最后几段内容后，言深自觉地砸了好几张霸王票。
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本想着在评论区写篇小作文，思忖片刻，就只是回了简单的两个字“好看”。
简单明了，既能表达对作者的肯定，又能表达对作品的喜爱。
嗯，完美。
顾瑶轻轻摇晃着水杯，晚上泡的茶现在只剩下最后两口，翠绿的毛尖颜色也变深了一些。
“快了，不过我还想在基地多呆一段时间。”顾瑶停顿了片刻，又问，“是文静的工作哪里出错了吗？”
言深：“这倒不是，是公司过段时间要启动一个新的影视项目，到时候公司的人手可能不够，我想着你能回来帮忙。”
“新项目？”
公司今年在影视的投入她是知道的，一共只有五部电视剧和三部电影而已。
新项目？她怎么没听文静说过？
“不过不是很急，等你那边的事结束后再回来也不迟。”言深没有再说太多的话，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睡之前不要喝茶了，影响睡眠质量。”
“晚安。”
……
顾瑶看着手机一脸懵逼，不知道是不是太晚没睡脑子不够用，还是真的跟不上言深的脑回路。
什么情况啊，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只为了交代几句工作上的事？而且还不是特别紧急的工作。
顾瑶打开杯盖刚要喝一口茶，脑子里的那根弦这才反应过来。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睡前喜欢喝茶的？
——
《踏浪而行》里，顾瑶的戏份拍得差不多了。
双男主的剧讲得基本都是兄弟情，女性角色的戏份本来就少，再加上拍摄速度快，也就差不多一个月的功夫，问荆这个角色就杀青了。
杀青后，顾瑶没急着走，反而继续留在剧组学习。
“你们知道演什么角色最有挑战性吗？”顾瑶晃着手里的那一双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
楚潇潇和王元辰面面相觑地摇摇头。
顾瑶往他们两个人的碗里各夹了一块肉，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死人。”
楚潇潇：？？？
王元辰：！！！
这是顾瑶这些天在其他剧组跑龙套跑出来的经验。
把一个角色演活了远远不够，毕竟不能靠一个角色吃一辈子，必须要完全掌握演戏的精髓才能够把未来的每一个角色演活。
这些天，顾瑶跑了不少龙套：被官兵杀害的村姑、逃荒死在路上的大娘、被妖魔一掌拍死的路人甲……
不管是露脸还是不露脸，只要是能够上镜的机会，顾瑶都无比珍惜。
每个导演对“死”的要求不同，多学学才能多进步。
看顾瑶脸上没擦干净的死人妆，王元辰的心里五味陈杂，却又不好明说：“姐，跑龙套这也太……那啥了吧？现在都想当主演，谁会想跑龙套啊。”
论长相，她比那些三四线的女星要出挑，论演技，导演和编剧都说她好。退一万步说，她可是畅言的金牌制作人，手里有大把的资源。随便内幕一下自己，也能拿个好点的角色，怎么着都要比龙套好啊……
“龙套怎么了？”楚潇潇反驳道，“龙套能学到不少东西呢，什么角色都能演到，反正我觉得挺好的。”
顾瑶欣慰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教了楚潇潇这么久总算是上道了点。
顾瑶：“潇潇说的没错，就是这样。当主角一个角色吃透后你未来一段时间要一直演下去，不像龙套，可以用最少的时间尝试各种各样的角色。”
余光瞥向顾瑶脚踝上的那一处擦伤，王元辰心疼地皱了下眉。
“倒不是说瞧不起龙套，只是感觉这样太委屈了点。”
王元辰想到了前段时间来探班的乔佳宁，当时她那个眼神啊，恨不得顾瑶姐吊威亚的时候意外掉下来，和她拍对手戏的人假戏真做把她一通暴打。
像她那么自以为是的女人，要是知道顾瑶一直跑龙套，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要是让那个女人知道你跑龙套，肯定要笑话你。”
顾瑶无所谓地挑了下眉，“我又不会掉一块肉，少赚一块钱，随她怎么笑话去。”
“嗡嗡，嗡嗡……”
身为群演，原本中午吃饭的时间就不多，电话的蜂鸣声又催促着她快速扒拉了两口碗里的饭。
是个陌生的号码，而且还是固定电话打来的。
咽下嘴里的那一口饭，顾瑶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听键：“喂？请问是哪位？”
“你好，这里是晋江文学城的版权部，我是负责影视改编的编辑，棠棠。请问，你是《首嬷嬷》的作者如意吗？”
“嗯，是我。”
听到如意两个字，顾瑶起身走远了些。
写小说的事情，她还是不希望有别的人知道，尤其楚潇潇还是自己的读者……
作者和读者之间，还是保持着一点距离比较好。
顾瑶：“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首嬷嬷》这本书，您有影视改编的意向吗？”
第92章
【一更】突如其来的三百万
《首嬷嬷》大火, 不少公司都希望能抓住这个IP。
完结之前，好几家已经抛出了橄榄枝希望出版图书，也有公司希望能够改编动漫和广播剧。
收到报价后, 晋江先做了一个汇总，正准备一起交给顾瑶时，影视改编的橄榄枝接踵而至。
把出版、动漫、广播剧的几家公司报价给出后，她又单独将影视改编的橄榄枝列了出来。
“畅言？”顾瑶看到这两个字，不由得惊讶道。
畅言竟然想要改编自己的小说？
看来真的是太久没去公司了，这样的事她都没有听说过。
翻看着畅言的改编合同，大部分内容她还是清楚的，就是关于稿费方面的内容, 她有点拿不准。
一百万，这个数字对于小说改编的影视剧来说，算多还是算少？
不过仔细想想，畅言平常签艺人给出的价格都很公道, 就算是小说，恐怕也会只多不少。
来回翻看着那一份合同，顾瑶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倒不是因为这一百万的数字有多么巨大, 而是自己的作品得到了大家的肯定。
如果真的能够改编成影视剧, 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看到她笔下的故事, 看到故事里的那个顾如意。
改, 必须改！钱多少不重要, 只要肯有人来买自己的故事, 她就愿意！
第三天，顾瑶准备告诉编辑同意改编时, 编辑再次主动打通了顾瑶的电话。
棠棠：“还有一家公司希望买你的影视改编权, 咱们再等一等他们的报价？”
顾瑶：？？？
写得时候, 她一直担心故事会不会太平淡，一家愿意买版权已经谢天谢地了，怎么还有一家也看上了自己的小说？
顾瑶喜出望外地问：“方便问一下，是哪家公司吗？”
棠棠：“盛世娱乐。”
顾瑶：！！！
——
会议室里，几个男人正在研究着合同，另外几个人则在深扒小说里的细节和情节。
坐在十米长的会议桌的另一边，同样有几个人寻找着网络上的数据，对整本小说的情况进行分析，电脑上，还特地拉出了好几个表格用公式来计算。
网络小说的改编就像是赌玉，运气好就能大爆，不仅能赚钱还能顺势捧几个艺人；要是运气不好，那就是石沉大海纯粹浪费钱。
当然，除了运气的成分之外，作品本身的质量也很重要。
适不适合改编？题材有没有受限？是不是能够上星？都是需要考虑的条件。
所以要敲定一本小说的改编定价，需要多次的推敲。
“如果要按A级来拍，保守预计收入在七千万左右，版权费可以稍微提高一点，但最多不能超过二百万。”
“近两年这样的宫廷剧出得挺少的，如果能拿到S，那收入起码两个亿，不过这作家好像是新人没什么人气，一二百万差不多就行了。”
“总之，不能超过二百万，这样我们就能把利润最大化。”
讨论了好几天，他们终于给出了一个价格。
丁振看了眼他们商定的结果，满意地点点头，“那就按照这个价格报吧，”顿了顿，他又问了一句，“现在就咱们一家出价了吗？”
“畅言也出价了，”男人伸出了一根手指，“他们的预算好像不是很多。”
“一百万？！”
看到这个数字，丁振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畅言是真没钱了。”
凭丁振对言深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如果能够给高价的话，他是不屑于把价格压得太低的。
不过仔细想想，最近畅言投的剧太多了，再加上一些大大小小的综艺，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大爆的小说，他就算想多给一些报酬，口袋里也没有那么多银子。
就算知道了原因，一百万……怎么都听着可怜。
丁振想了想，直接伸了两根手指，“给她开两百万。”
多个几十万的报价完全没必要，既然畅言会出手，说不定还有别的公司也看上了《首嬷嬷》的IP。与其到时候几十万几十万的加，倒不如一次到位，直接把顶给封上。
放下手里的杯子，丁振走到他们旁边，看了眼桌子上的各种文件。
从分析再到评级，每一项数据都很不错，看得出来《首嬷嬷》这个IP确实不错，如果能好好把握的话，十有八九可以拍成大爆的剧。
“算了，还是三百万吧。”丁振大方地挥了下手。
没有发表过小说的新手，能写出这样不错的小说想当不容易了，既然有把握，多给她一点稿费也无妨，毕竟将来或许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丁总。”
正说着，乔佳宁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飘飘然地走到他身边，右手顺势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丝毫不在乎旁边那些男人的目光，“怎么样？买到了吗？”
早就听说《首嬷嬷》在网上传得火热，她也看过一部分小说的内容，不得不说，确实是一本好书，很适合用来拍成电视剧。
赵一鸣当初给的情报不错。
所以，她抢先一步把《首嬷嬷》的书名报给了丁振，没让赵一鸣借机抢功劳。
会议室里的众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低下了头，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
过分亲昵？不至于，毕竟丁总身边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并不缺乔佳宁一个。
实在是丁振对她太过优容，让大家觉得她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经纪人，更像是和他共同工作的伙伴、合伙人。
但是为什么这样的合作伙伴，偏偏非要留在公司当一个经纪人呢？
想不通，确实想不通。
“可以，没什么问题，我准备让他们报价了。”丁振随手把资料丢在一旁，稍稍扭头，便闻到了她身上那一股淡淡的发香。
“你怎么来了？”
乔佳宁微微一笑，勾起的嘴角无比魅惑，哪怕不需要做太多的动作，都足以让人为她垂涎，“我来找你商量商量选角的事。”
丁振：？？？
“书还没买下来呢，就想着选角了？”
乔佳宁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下，微嗔道：“就你给出的价格，还怕别人不卖嘛？三百万，对于一个刚写小说的新人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对于丁振的购买力，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多少大的项目他都能谈下来，更何况是这样一本小说？
所以，当她刚把购买《首嬷嬷》版权的事告诉他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演里面的角色。
“顾如意？”丁振哼笑了一声，想都不想就说出了主角的名字。
乔佳宁点点头，“没错！”
她的性子，当然只有女主角才配得上她，况且她看过了书里的内容，这个顾如意和她的人设很相像，要是真的能够出演，要是这部剧真的能够爆火，对她来说，也是巨大的一股流量。
有这样的一股力量帮助她，再加上她之前的口碑，还怕在娱乐圈站不稳脚跟吗？
丁振饶有兴致地看着身边的乔佳宁，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似乎再等她继续说下去。
“要是这部剧能够火，我就正式进军演艺圈，我要让顾瑶知道，就算没有她，我也能混得风生水起。让她和她手下那帮loser好好看一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果然，她针对的还是顾瑶。
乔佳宁曾经对顾瑶有多么依赖，如今对她就有多么的憎恨。
看到她眼神里的凶光，丁振满意地拉过了她的手，“那就给你，不过就是个女主角而已。但是，你可得好好表现，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剧本。”
见丁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乔佳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那说好了，等买下来了告诉我一声。”
“没问题。”
——
畅言公司的办公区，大家都在讨论老板要买的那本小说。
“《首嬷嬷》？我早就看了，它刚上榜我就在追。”
“确实好看，我当时就觉得如果能拍电视剧的话，肯定能成。”
“但是咱们公司就给了一百万，感觉有点低啊。”
“低？你是不知道行情，已经很高了，对于她这样的新手作者。有人卖了好几本还是白菜价呢。”
“可是我听说，盛世给了三百万。”
“啊？？？”
给出一百万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个理想的价位，直到有小道消息传出来，他们才没有开始地那么确定。
有想过会有别的公司来抢，但是没想到会直接给出三倍的价格。
“嗒嗒……”
踩着众人的议论声，顾瑶举步生风地走进了办公区。
好久没有来公司了，似乎又多了一些新的面孔。
大家懂事地向她鞠了一躬，刚才放肆的讨论声瞬间压得很低。
凶倒是不凶，但是她身上那一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实在让人不敢大声说话。
“瑶姐，”文静端着一杯咖啡快步走来，自然地将她的包接了过来，“你今天怎么想到来公司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顾瑶淡淡地抿了一口咖啡，“听说公司最近要买一本书，我就回来听听情况，看看是怎么回事。”
文静眉头微蹙：“应该是买不到了。”
第93章
【一更】它的价值就是如此
一百万, 足够买一本比较火的网络小说用来改编，大多数公司都会愿意给出这个价。
但是三百万，远远超出市场行情的价格足够让竞争者们望而却步。
“是那本《首嬷嬷》吗？”顾瑶又问。
文静点点头, “是啊，昨天给出的报价是一百万，可我刚听说盛世给出了三百万……”说到这，文静不由得叹了口气，“唉，要是咱们公司能买下来就好了，肯定能大火的。”
顾瑶笑道：“你怎么知道会火？买回来能不能拍都不一定呢，还有导演、选角, 这些都会影响最后效果的。”
顾瑶最近了解过网络小说改编的案例，有改编后一飞冲天的，也有改得面目全非被原著粉骂的。
所以，哪怕她对自己的小说充满了信心, 可对这些未知的因素还是不敢打包票。
文静思索了片刻，坚持道：“我觉得能。”
她说不出原因，但就是有这么一种底气, 她可以确定这本IP在畅言的话一定可以改编出很好的效果。
也不对, 应该说只要不是在盛世, 任何一家公司爆火的几率都很大。
“盛世这两年的作品选角是真的不行, 而且现在乔佳宁是经纪总监, 她肯定恨不得所有艺人都出自盛世呢。”
乔佳宁那个自私的性子, 跟赵一鸣比差远了。
赵一鸣碰到合适的演员，不管是不是自己手底下的, 都会带一带, 乔佳宁……呵。
顾瑶只是笑笑, 没有说话。
私心里，她当然希望版权费能够卖得高一点，也希望能够由畅言买下自己的书。可如果畅言不能抬高报价的话，怕是最后只能落在盛世手里。
公司最近在运行的项目很多，怕是没有多余的钱用来买《首嬷嬷》了。
“言总今天来公司了吗？”顾瑶问道。
文静低头在备忘录上更新着几条事项，随口回她说：“在，他刚才在开会，这会应该在办公室吧。”
顾瑶：“嗯。”
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言深手上，不如去找他谈谈。
一百万的价格虽然不算高，但是有她这个原作者同意的话，说不定网站那边就愿意卖给畅言了呢？
站在言深办公室的门口，正要敲门时，却听到了里面打电话的声音。
“五百万，信我，《首嬷嬷》的版权我们必须买到手，电视剧网络剧都要买。”
“我知道现在流动资金不多，但是这绝对是我们未来几年内，能拍得最好的剧！”
“那这样吧，这笔账从我私人账户走，总之，不管价格多少，《首嬷嬷》我志在必得！”
顾瑶的印象里，言深一直是个宠辱不惊的性子，任何时候情绪都不会有太明显的变化。
可他打电话时的语气，是那么地坚定、那么地不容置疑，就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哪怕台下的朝臣没有一丝支持他的声音，他依旧能够力挽狂澜。
言深：“为什么？因为这个作者我认识。”
顾瑶：？？？
这是他编的借口，还是他真的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自己？
在门外站了将近十分钟，等他打完电话后过了一会，顾瑶这才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请进。”
看到顾瑶，言深前一秒还在脸上持续的惆怅顿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转瞬即逝的惊喜，以及平静如水的淡然。
“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回来了。”言深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说道。
顾瑶：“这两天暂时没我什么事，我就回来看一下。”
停顿了片刻，顾瑶这才试探地问：“言总，听说咱们公司在竞争一本小说的改编权？”
“没错，叫《首嬷嬷》。”言深对她的问题并不意外，“怎么？你也看过这本书吗？”
顾瑶点点头，“看过一点。”
说话时，顾瑶一直在分析着言深的微表情。没有惊讶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
看样子，他应该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就是自己。
“怎么样，你觉得这本书改编成电视剧的话，效果怎么样？”言深又问。
顾瑶谦虚地说：“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的回答好像没有让言深满意，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兴趣。
“那你觉得里面的感情线怎么样？就是顾如意和皇帝的那一段。”
顾瑶：“……”
怎么有一股八卦的味道？
虽说不过是个普通的问题，但是顾瑶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提及这段所谓的“感情线”。她和皇帝的感情是她虚构出来的，并不存在的，所以她哪怕很喜欢他，说出来也会有点心虚。
言深看出了她的不情愿，只停顿了几秒便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瑶松了一口气，说：“我是想说，我其实是那本《首嬷嬷》的作者，如果公司真的想要，我可以按一百万的价格给……”
“一百万的价格太低了，五百万最合适。”
言深直接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和刚才打电话时一样的语气。
顾瑶：“可是……”
“公司现在资金是有些周转困难，但是买版权的钱会由我私人来出，”言深放下了水杯，语气平淡地说，“我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你，因为我之前看到过你写一些内容，你放心，买这本书完全是我觉得它值这个价格，并没有别的意思，这笔钱你可以放心收下。”
言深似乎是在向她解释，哪怕她从进门到现在什么都没有问。
顾瑶静静地思考着他说的话，没有太多的问题。
不知道怎地，她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书里的那个人，所以对他的话，她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言深：“这五百万是你文字的价值，不要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作者是谁不重要，是不是你也不重要，因为真正重要的是这个故事，是首嬷嬷和皇帝之间那一段并不存在的故事。
重新拿起了旁边的一份文件，言深又说：“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按他的想法来吧。反正不管怎么说，受益的都是自己，多出来四百万又有什么不好呢？
——
既然确定了言深会买《首嬷嬷》的版权，接下来自然是要解决剧本的问题了。
或许到时候他会找别人来根据书的内容写，但是顾瑶还是想自己写着试试看。
毕竟这是她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她比旁人更知道哪些内容的描写更重要。
写剧本和写小说不一样，之前学到的一些写作技巧并不能完全地套用，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学。
还好顾瑶的戏份杀青了，有的是时间可以继续学习。
闲来无事来到咖啡馆，点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舒缓的音乐、嗅着咖啡的香气，再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每天都能学到不同的东西。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顾瑶吗？”
顾瑶正翻看着那本工具书，尖锐的声音震得她耳膜一疼。
是乔佳宁。
真是冤家路窄。
顾瑶抬头看了她一眼，懒得理她，只是品了一口咖啡压一压晦气。
乔佳宁本来准备去附近的商场逛街的，远远就瞧着咖啡店里坐着的人眼熟，没想到走近一看，嚯，竟然还真的是顾瑶。
乔佳宁双手叠在身前，信步走了过来，依旧是阴阳怪气的语气：“大忙人不是应该在剧组拍戏吗？怎么有空来咖啡馆放松啊。”
低头睨了一眼她桌子上的几本书，表情更加不屑了。
剧本？竟然学着写剧本？
不用想就知道她学这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那本《首嬷嬷》吗？
只是她未免也太自信了，就他们公司的报价，呵……怎么都落不到他们的手里呀。
“你不会当腻了演员，现在想着当编剧了？”乔佳宁继续讽刺她道，“但是你这也太急了点吧，学之前好歹问一问你们公司吧，版权还没到手呢，就这么急着改啊。”
顾瑶看都不看她一眼，“有没有定就不劳你操心了。”
乔佳宁嗤笑了一声，又说：“是啊，几家报价，就畅言给的最低，我确实没有必要操心。一百万，嘁~”
一百万？
她的消息到底是有多不灵通啊，竟然还停留在几天前的报价。
“你真的以为我们只出了一百万吗？”顾瑶淡淡地问，“我看你最近都没有去公司吧。”
顾瑶不过是一句猜测，没想到还真被她猜对了。
上次谈定了之后，她就一直忙着别的事了，这两天闲着没事才出来逛街，只等项目定下来后再回去接手。
只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乔佳宁不说话，顾瑶学着她的语气也跟着哼了一声，同时把手里的工具书往后翻了一页。
“建议你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来我这耀武扬威吧！”
乔佳宁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拿出手机给丁振打去了电话。
三言两语的功夫，乔佳宁脸上的笑容果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的嗔容，“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公司哪里来的钱？”
第94章
【二更合一】知道真相了
顾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继续看着书上的内容。
时间宝贵，与其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多看几页书增长自己的见识。
乔佳宁把顾瑶的沉默当成了一种挑衅, 尤其是她这样无视自己的样子，更是把她气得够呛。
她变了，变得更狠毒。
换做是从前的顾瑶，她一定会得意洋洋地说出畅言花高价购买版权的原因，但是现在，她的沉默远要比眉飞色舞的解释更加让人窝火。
见顾瑶不说话，乔佳宁扭头就走。
她不想说，总能有人替自己解决疑惑。
狠狠地戳了顾瑶一眼后, 乔佳宁扭头走出了咖啡厅。
几天没来公司，乔佳宁迈进盛世大门的时候，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透漏着些许的惧怕，尤其是看到她面露怒色的模样, 更是纷纷低下了头。
“乔总监。”
“乔总监好。”
乔佳宁每经过一处工位，员工都会自觉地起身向她问好。
虽说她只是个经纪总监的位置，可人人都知道她和丁振的关系：准老板娘。
听说他们在一起暧昧了很久, 听说丁总从她出道就迷恋她, 两人在一起后, 更是满足了她一切要求, 还听说丁总已经打算向她求婚了, 就是这几个月的事。
不过这都是听说, 谁也不知道真假。
可看丁总对她的态度……这些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整个公司从上到下都对她恭恭敬敬的，完全就是对待“老板娘”的态度。
“佳宁姐。”
看到乔佳宁来, 丁振的助理连忙起身, 微微弯了下腰, “您怎么来了？丁总不是说您这几天在休息吗？”
乔佳宁看了眼丁振办公室的方向，问道：“丁总呢？在里面吗？”
助理：“丁总去会议室开会了，估计还要一会才能回来。”
放下手上的工作后，助理殷勤地走到她身边，询问道：“您要不要喝点东西等丁总？咖啡还是茶？我去给您冲。”
乔佳宁随手把包丢在她的办公桌上，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淡淡地说：“咖啡，少糖少奶。”
“好，那您先去丁总办公室里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丁振的办公室应该是刚刚被收拾过，桌面上重新被放好的文件露出了几张纸，上面留下的褶皱能够看出被发泄过的痕迹。
他最爱的那只玻璃杯已经碎成了渣渣，正躺在办公桌旁边的垃圾桶里，还有几张被纸打湿的文件。
看得出来，丁振肯定在办公室里发泄过情绪，兴许和自己一样，也是为了丢掉《首嬷嬷》版权的事。
坐在丁振的老板椅上，乔佳宁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摩挲着两侧的扶手，十分惬意靠在了椅背上。
嗅着空气中那丝丝的古龙香，她原本暴躁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不知从何时开始，丁振成了她最安全的岛屿，只要在他身边，她就能感受到无比的安全感。要知道多年前，那个能让她放心、安心的人，可是她最信任的顾瑶才对。
虽然一开始她对丁振只是当做一个普通的追求者来看待，可那天之后，对他的感觉便有了变化。
看着休眠的电脑屏幕，乔佳宁随手晃了下鼠标，来回飘动的图标陡然变成了明亮的电脑桌面。数十个文件夹、数不清的表格把电脑屏幕占得满满当当。
乔佳宁随意的看着桌面上的东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那个叫“视频会议”的文件夹上。
点开文件夹，里面有上百个视频文件。
按照规定，公司开会时都会录下视频然后发给会议的参与人，以防出现什么决策失误，扯来扯去地扯不明白，有视频记录为证，办起事来也方便不少。
视频文件基本都有一个G左右，时长也都在半个小时以上。唯独昨天晚上八点的会议，视频长度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文件大小也只有几百兆。
这么短的内容，开会到底讲了些什么？
乔佳宁好奇地打开了视频，以防一会被助理发现，特意把声音拉到了最小。
视频里，只有丁振和两位董事会的代理人，没有使用PPT也没有什么文件和宣讲书，看起来不太像是开会，更像是一次谈话。
“为什么不买？这本拍出来指定火！”
“我们的预算只有这么多，后面还有很多项目要跟进。”
“是啊，一开始就投入这么多的话，那后面的选角、拍摄怎么办？总要控制成本啊！”
是为了《首嬷嬷》竞价的事。
看样子，昨天晚上丁振就知道畅言出价最高的事了。
“也就是几百万而已，大不了从我私人账户上出，这总可以吧？”
“丁振，我劝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补偿乔佳宁，但是没必要这么过火！”
那人一句话，丁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以为这件事没人知道的，怎么，怎么会……
乔佳宁嗅到了一丝难言的意味，推动鼠标把声音调大了一些。
补偿？什么补偿？为什么要补偿？
她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终于等到了他们后面说的那句话：
“怎么？你以为那天晚上的事，真的没人知道吗？”
——
晚上，学习了一整天的顾瑶回到公司，准备收拾收拾东西过两天继续去跑跑龙套，好好磨练下演技。
拿下了《首嬷嬷》的项目后，公司成立了项目小组，这会正在办公室里开会研究接下来的方案。
他们和顾瑶一样，无比珍惜每一次机会，让自己能够取得更大的进步。
“姐，言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顾瑶正收拾东西呢，文静推开了她办公室的门说道。
顾瑶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十点半。
“这么晚了，言总还没回家吗？”
文静耸耸肩，回道：“在办公室一下午了，应该是在忙什么事。”说着，她又回头看了眼身后，刻意压低了几分音量，“今天言总叫了好多人去他办公室，还有好多我没见过的人，像是在调查什么事。”
调查？
顾瑶更懵了。
调查什么事，需要让她也去啊？
直觉告诉她，言深调查的事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推上抽屉，顾瑶说：“行，我知道了。”
“铛铛。”
站在言深办公室门口，顾瑶轻轻地敲了下门。
“进。”
推开门，顾瑶闻到了很浓的一股绿茶味。
是单纯的绿茶味，整间办公室像是被泡在茶水里一样，那股浓郁的茶味让她的脑子也恍惚了一下。
曾经的那个他，每次焦虑的时候都会喝上一杯浓浓的茶，并且在案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看着坐在老板桌前的言深端着茶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眉心微蹙的神情简直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言总，您找我有事吗？”顾瑶问道。
言深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听到顾瑶的声音时，表情稍稍放松了些许：“关于乔佳宁，我觉得你们之间应该有些误会。”
误会？
顾瑶又问：“乔佳宁今天跟你说什么了吗？”
不会是因为《首嬷嬷》版权的事吧？难不成她并没有去找丁振，而是跑来在言深跟前胡言乱语？
言深摇摇头，示意她坐下：“是你们之前的事，她还没有离开畅言时候的事。”
顾瑶顿了一下。
说起来，乔佳宁离开畅言的时候，言深还没有来公司呢。他？能知道乔佳宁什么事？又会知道什么误会啊？
言深稍稍挪动了下电脑屏幕，同时把一些调查出来的文件摆在了顾瑶的面前，“你自己看一下吧。”
文件是一些人的信息资料，电脑屏幕里是一段手机录像，录像的内容是酒店监控摄像里的内容，右上角的时间正是几年前，为乔佳宁庆功的那个晚上。
视频里，在乔佳宁被送进酒店房间后，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功夫，有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地从她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因为他没有关门，在他走后，几个路过的男人也偷偷溜进了乔佳宁的房间……
虽然视频拍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顾瑶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第一个出来的男人是丁振！
“丁振，他怎么会在乔佳宁的房间？”顾瑶惊讶道。
搜索着原主的记忆，顾瑶并不记得那天的庆功宴有丁振啊。他又是怎么进入乔佳宁的房间的？
言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视频关闭后，调整语气尽量把事情讲得清楚一些：
那天，在她们下楼后，丁振就用关系拿到了乔佳宁的房卡并且提前藏在她的房间里，准备等她回来后给她一个惊喜。
他太着迷于乔佳宁了，以至于当乔佳宁被不省人事地送回来时，他想都没想就释放了自己的兽语，伤害了乔佳宁。
当他反应过来后，担心被她发现便仓皇逃走，却没想到会有几个路人同样趁虚而入，摧残着乔佳宁这朵娇花。
等他折返回来，想要弥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苏醒过来的乔佳宁看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已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顾瑶身上。
于是丁振将错就错，引导着乔佳宁对伤害过她的人复仇，并心安理得地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言深：“……丁振自以为把证据都清理干净了，却没想到天网恢恢，他的丑陋行径还是会被人知道。”
看完了几段视频和资料后，顾瑶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又问：“你是怎么想要调查乔佳宁的？”
原主和乔佳宁的恩怨跟言深没关系，况且言深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乔佳宁。
突然调查一桩几年前的旧事，怎么看都像是刻意为之。
言深没有要瞒她的意思，坦白地回她道：“因为我觉得乔佳宁像是被人利用了。”
当了几十年的皇帝，在用人这方面，言深自然看得要比普通人更为透彻。半个月前，当他注意到乔佳宁对顾瑶的敌意时，就开始着手调查。
一开始他调查的结果也是“顾瑶没有保护好乔佳宁”，可随着调查深入，他才发现事情并没有看起来得那么简单。
尤其是丁振。
他对乔佳宁的帮助，怎么都不像是追随者，更像是……做了什么错事后，在尽心尽力地补偿。
果不其然，最后的调查结果和他想象得没有太大区别。
丁振就是想彻底除掉顾瑶，准备将真相永远埋葬起来。
言深把资料整理好后，推到了顾瑶面前：“我觉得你们之间的误会应该说清楚了，好让乔佳宁看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谢谢……”顾瑶的手搭在资料上，心里倏地生出一股暖意。
这声感谢不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原主。
要不是言深帮忙调查，怕是乔佳宁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一直把自己当成伤害她的敌人。要知道，女人的报复心极强，为了报仇难免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
既然有了这些资料，或许能赶在乔佳宁做出疯狂事情之前，让她悬崖勒马。
言深：“不用谢，我……”应该做的。
想了想，他还是把后面的几个字给咽了回去。
这时候还是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比较好，毕竟她还有那么多的事需要去做，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拿着这些资料和视频离开办公室后，顾瑶的脑海里不由得闪过许多属于原主的记忆。
原主曾经和乔佳宁十分要好，比亲姐妹还要亲昵，可正是那件事后，两个人却成了最苦大仇深的敌人。
顾瑶解释过很多次，说她并不是故意的，而且房间的房卡也没有给过任何人，可惜没有证据。任凭她找再人作证，乔佳宁都不信。
现在不同了，光是这几段视频，就足够坐实丁振的小人行为。
XX罪，这一条怕是能让他在牢里好好带上几十年的了！
只是乔佳宁……
她们之间能不能重归于好还是其次的，要是她知道自己在伤害自己的人身边呆了这么久，当了他那么长时间的“枪”，怕是要精神崩溃吧。
回到家，顾瑶捧着手机犹豫了许久，反反复复地点开乔佳宁的手机号，纠结着该怎么和她开这个口。
短信？这么多的内容，怕是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电话？万一她现在睡觉的话，应该是不会接的。
算了算了，还是明天把她约出来，当面跟她把事情说清楚吧。这样还能好好地劝她一下，让她不至于一时头脑发热，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叮叮叮~”
顾瑶正准备睡觉呢，忽然亮起的手机屏幕把她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是乔佳宁打来的电话。
这么晚了，她打电话来干嘛？
顾瑶拿起手机，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姐。”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没有姓、没有名，就像自家的亲生姐妹一样，单纯地叫了一个“姐”字。
乔佳宁的声音很温柔，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她还是原主手下艺人的时候。
这一声，直接戳中了顾瑶心里最柔软的一处。
顾瑶原本想过要以什么样的口吻去跟她说这件事，可当她听到这一声“姐”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办法硬下心肠来了。
“怎么了？”顾瑶语气平和地小声问道。
听到顾瑶的声音里没有责怪也没有敌意，乔佳宁似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缓缓道了一声：“对不起。”
顾瑶：？？？
对？不？起？
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要突然道歉啊？
顾瑶再次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冲昏了脑袋，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姐，对不起，”乔佳宁再次重复着这几个字，“过去这段时间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傻，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你对我那么好，我，我不该怀疑你的……”
褪去了平日的高冷，还有那些强装出的傲气和俯视，乔佳宁仿佛再次变回了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女生。
就像是当初刚进公司时那样，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时刻跟在顾瑶身后，像是个听话的小跟班。
听着她的道歉，顾瑶的心口隐隐作痛。
看样子，乔佳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顾瑶的肩膀缓缓耷拉下来，她揉了揉眼角，向来口齿伶俐的她第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没，没事。”
比起道歉，她还是更关心乔佳宁目前的状态。
被害自己的人瞒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恨？不怒？可是她偏偏又是这样平静如水的语气，听了更让她心有不安。
道歉？有什么重要的，她只希望这个从迷途中走出来的小姑娘能够好好的。
“姐，要是我一直是你手底下的艺人多好啊。”电话那头，乔佳宁幽幽地说道，“可惜，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顾瑶：“你在哪呢？我去找你，有什么事咱们见面再说。”
乔佳宁只是笑笑：“别了，别来找我了。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跟你道个别，谢谢你，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个姐姐，真好。”
听她的语气，顾瑶隐隐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哪里像是在跟自己告别？分明是在跟这个世界告别啊！
“别冲动，什么事都能够解决，千万别想不开！”顾瑶赶紧阻止她道。
“你相信我，我们有办法让丁振付出代价，他一定会有他的报应，你冷静一下，千万别干什么傻事！”
车里，看到男人从电梯走出来时，乔佳宁将没有挂断的手机放在了一旁，双手紧紧地搭在了方向盘上。
她能够听到顾瑶说话的声音，只是这个时候，心头的愤怒已然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一边走向自己的车，一边跟电话里的人有说有笑。
“轰轰！”
看到丁振脸上那虚伪的笑，乔佳宁一咬牙，猛地将油门踩到底。
跑车的起步速度极快，短短两秒钟的时间速度就飙到了六十迈，朝着丁振就冲了过去。
没有一点点防备的丁振躲闪不及，刚转过头就看到了朝自己撞过来的红色超跑。
“停，快……”
“嘭！”
几秒钟后，电话那一头的顾瑶听到了一声闷响。
又过了几秒钟，一连串的撞击声彻底碾灭了发出那一声呼喊的生命力，剩下的，就只有乔佳宁粗重又急促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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