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德育处没有再遇到教导主任,祝景还颇有些失望。


    在走廊的尽头,一间广阔的阶梯教室里。


    两人找到了画里的另一个女孩。


    不过不是以阿飘的形式,而是一具尸体。


    女孩通身被红绳束缚着,悬挂吊死在讲台上。


    她还穿着校服,尸身完好,悬空的脚下是一圈血红的蜡烛,长直的黑发覆盖了两边的脸颊,唯中间端端正正用红笔写了一个‘囍’字。


    祝景绕着尸体看了一圈,“阴婚?”


    毕诺没靠近,觉得这事有些说不通,“阴婚不是圣典教的做派。”


    祝景不以为意,“一个游戏,不一定非要符合逻辑,说不定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堆积恐怖元素。”


    这也确实是现在游戏的通病。


    毕诺不置一词。


    离开二楼上了三楼。


    一出楼梯口,抬眼看到的就是一整条走廊的人脸。


    隔着教室的玻璃窗,阴恻恻朝着两人看来。


    安安静静,空无声息,但谁也不信这些只是人偶。


    祝景本还有困意,这下人也清醒了,“全校的人恐怕都在这里了吧。”


    毕诺似乎什么也把她吓不到:“我们怎么过去?”


    祝景顿了顿,倒是想起什么来,突然笑了,“我说什么来着,风水轮流转,看吧,用得着我的地方来了呀。”


    她语调微扬,带着点令人牙痒痒的顽劣。


    毕诺不语。


    越是这样,祝景反而越是觉得有意思。


    “这样吧,你叫我一声景姐,我就带你过去。”


    毕诺评价了两字,“幼稚。”


    祝景默了默,“行啊,那我们用点不幼稚的方式——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带你过去。”


    漆黑阴森的走廊,成百上千张脸围观,也不丝毫不影响祝景的‘无耻’,她还悠悠补充道,“怎么样,这个方法够成熟吧。”


    “你……”毕诺说话了,祝景饶有兴致等着后续,甚至已经想象出她会如何控诉自己。


    结果听到,“你为什么让别人叫你老婆,到我,却是叫你老公?”


    她是单纯的疑惑。


    但其中的内容,却让祝景想到某种可能,她顿了顿,“你认识我?”


    “我看过你的直播,祝景。”她连名带姓喊出了她的名字。


    祝景沉默几秒后,有些意兴阑珊,“哦。”


    尽管还是回复了个单字,但祝景的态度显而易见地冷淡了下来。


    或许是下意识就要戴上面具。


    她不再坚持刚刚那无理的要求,牵住毕诺就朝走廊走去。


    每经过一间教室,就会有七八张人脸扑出。


    之前在二楼捡到的锤子道具也有了用场,祝景一张张将人脸打碎。


    道具本也只有一个,毕诺安静当着背景板,被牵着走了一路,直到避进了一间办公室里。


    “谢谢。”


    祝景‘嗯’了声,算做回应。


    对于她的冷淡,毕诺恍若未觉,开始环顾四周。


    这是间教师办公室。


    书架上不少专业书籍,但偶尔也有几本明显与教学无关的书。


    特别是一本名为《鬼俗》的书。


    翻开第一页,书中就飘出一个‘囍’字来。


    这线索给的够明显了。


    毕诺道,“看来阴婚确实与圣殿教无关。”


    祝景没出声,推开了东南角一间独立卫生间。


    一具男尸,以赎罪的姿势跪在泛黄的马桶边。


    他的身下氤氲着一大滩干枯的黑红血迹。


    一段记忆扑面而来。


    一对同性恋人。


    其中之一,被关进了传闻中很恐怖的小黑屋。


    另一个女孩,哪怕各种现象证明女友并没有供出她,但她还是陷入了不可自抑的恐惧中。


    她的恐惧被一名老师发现了,于是老师就利用她的心理,多次恐吓。


    每次都会对她描述,同性恋是多么的‘邪恶’,不被许可,如果被发现了,她将要受到多么严厉的惩罚。


    女孩的心理防线逐渐被击破。


    甚至也隐隐开始后悔。


    直到女友被烧死的消息传出。


    女孩恐惧崩溃之下,立即投入了老师的控制中。


    但没想到被烧死的女友,转眼又以别的形式回来了,她用同样的方式烧死了主任。


    至于女友,她没有见她一面,而是直接找上了男老师。


    老师恐慌之下,为了平息她的愤怒,便做出了阴婚的事来。


    但阴婚没有成功。


    《鬼俗》里,阴婚成功有一个条件,两人中至少有一人是心之所向。


    而这两人……都不满足条件。


    这结果便是男老师,都完全没想到。


    “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就为了解压?”祝景拧眉,语气中带着点掩饰不了的讽意。


    毕诺看了她一眼,眸光轻动,将《鬼俗》收进背包后,


    “说不定本来是有爱的,但在发现女友背叛自己那一刻起,爱就消失了。”


    祝景嗤笑一声,显然不认同,但也不欲与毕诺深入讨论。


    但这次毕诺主动道,“你对感情很悲观?”


    “所以呢,有何指教?毕诺同学。”


    祝景站在与毕诺有点距离的位置,全须全尾的叫着她的名字,丝毫没了之前‘直呼其名多疏远啊’的态度。


    “没有指教,只是有些好奇。”


    “那……你为什么对我好奇呢?”祝景颇有意味问道。


    毕诺淡淡道,“不是什么都有为什么。”


    祝景推开游戏中办公室的门,声音从麦克风中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散,“你知道主播,其实也算一种演员吗?”


    她突然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毕诺跟着她走进走廊,一边与她继续游戏,一边道,“你想说什么。”


    “但演员和演员之间也是不同的,比如直播这出戏,没有导演,观众的心理需要主播亲自把握……”


    祝景能成为游戏区最大的主播,除了明面上那些东西,实际还有一点,她很能洞悉人心。


    比如,在私下她其实不是个有闲心与人争执的人。


    但在直播时,她知道怎么在观众最愤怒的时候,上演以直报怨的爽文戏码。


    也知道怎么在弹幕风向不对,改变话题时转移注意力。


    甚至就是撩妹,她也会控制在一定距离,游戏结束后的再见便是再也不见。


    所以她知道,哪怕她和毕诺之间,看上去是她的话多些。


    但第一个打破两人网络与现实边界的,却是毕诺。


    不过,不必解释那么多,祝景直接问道,“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一个游戏开发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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