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冬夜吻玫瑰 > 62. 番外三 婚礼
    靠顾屿深一己之力,两人婚礼筹备过程简直是全程网络直播,也算是坐实了他恋爱脑的“标签”。


    因为这称号,他们富家公子圈儿里头不少还有不少笑他的。


    谁都没想到有朝一日顾屿深会被冠上这名号,偏偏他自己还甘之如饴。


    某天晚上南知两人闲来无事,窝在客厅沙发看电影,南知靠在沙发一侧,怀里抱着一盒樱桃,脚搁在顾屿深腿上。


    她听着电影的声儿,一边捧着手机和凤佳闲聊。


    凤佳最近接了个任务,负责替她那位艺术家筹备一场小型音乐会,正好场地对接的人是过去的同学,叫李卓。


    [凤佳:滋滋,顾屿深以后怕是真要没‘顾总’的威严了。]


    [凤佳:连李卓都敢笑顾屿深恋爱脑了,说他现在在他们圈子里已经没地位了。]


    “……”


    脚趾踩踩他腿,顾屿深侧头看她。


    南知把手机给他看。


    顾屿深扫一眼,勾唇轻嗤。


    “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南知笑问,“以前你在他们里头可是头头儿,现在连面子都没了。”


    “有什么可后悔。”顾屿深挑眉,“那群人是吃不到葡萄酸。”


    “……”


    还真是甘之如饴。


    -


    日子过得很快,到了6月初。


    冬天早已过去,短暂的春天也迎来了初夏。


    北京的初夏特别漂亮,悠长的胡同,院子里都是郁郁葱葱的树,鸟叫蝉鸣此起彼伏,斑驳光影下飘荡着槐花香和阳光的味道。


    他们的婚礼便定在的6月。


    当初他们在冬天分开,记忆里都是连绵不停的阴雨和刺骨的寒风。


    而现如今,夏天的记忆覆盖冬日回忆,阴雨变成骄阳,寒风变成纯白色裙摆。


    因为那张结婚证早已经领了大半年,于是婚礼也省去了一系列接亲的繁复流程,只保留晚上的婚宴,以及供好友们狂欢的afterparty。


    凤佳陪着南知一块儿在化妆室化妆。


    她已经换上那件蕾丝鱼尾服,坐在镜子前,皮肤白皙光泽,光是坐着就闪闪发光。


    “一会儿我肯定会哭死的,呜呜呜我的滋滋也太美了。”


    凤佳平时大大咧咧,但这一刻还是被这氛围感染,又说,“我觉得顾屿深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肯定也得哭。”


    这些天南知刷了不少别人的婚礼视频。


    也有不少特意将婚纱的firstlook保留到婚礼当天的,新郎转身看到新娘就开始鼻酸流泪。其中国外草坪婚礼新郎哭得更多,情绪更外放,还有不少捂眼哭得泣不成声的。


    不过南知想象不出顾屿深哭的样子。


    她从来没亲眼见过他哭。


    更何况——


    “上次试纱时的照片他都看到过了,也不算是firstlook了。”南知笑了笑,“应该不会哭了吧。”


    两人正说着,忽然房间门被敲响。


    凤佳问:“谁啊?”


    顾屿深的声音:“我。”


    凤佳立马跑过去挡门,只开一条缝,探出脑袋,不止顾屿深,身后周越也在。


    她用身体挡着指责道:“新娘化妆呢,你们过来干嘛?”


    顾屿深挑眉,笑了:“我老婆我还不能看了?”


    “婚礼前就是不能见面。”凤佳随口胡诌,“这是习俗,见面不吉利,会婚姻不幸福的。”


    她完全是性急下的胡言乱语,而顾屿深正抬手准备推门的动作却因为这话顿时停了,蹙起眉,似乎是在思考这习俗是真是假。


    一旁周越目瞪口呆:“不是,你还信这个?!”


    凤佳朝周越打一拳:“你就是不信才光到现在!”


    “呸,我那是没兴趣进婚姻的坟墓好吧。”


    周越说着,又佯装要破门而入的架势用力扒住门板往外拉,吓得凤佳惊叫不已,拼死抓住门把。


    直到顾屿深把周越往后拉一把,他才哈哈大笑松开手,显然刚才是故意逗她。


    周越啧啧摇头:“凤佳,你可让我太失望了,你居然也相信那种玩意儿”


    凤佳也发现自己被取乐,气急败坏地喊周越快滚。


    里头,南知也笑得停不下来,盈盈笑意全从眼底透出来。


    她穿着洁白婚纱,耳边依旧是故友闹闹腾腾的声音,跟从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


    吉时到,南知由酒店工作人员引着来到宴会厅大门前。


    里头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说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新娘入场。


    台下掌声雷动,夹杂着好友们的欢呼声口哨声,氛围热烈。


    宴会厅大门徐徐打开,白色雾气铺散开来,像是梦幻云海。


    这是一个可以容纳上百桌的宴会厅,层高十米,一切都如梦似幻,高中好友们坐在一起,格外捧场,喊着“南姐万岁!”“仙女下凡!”……


    逗得其他人都笑起来。


    换作平时,南知估计又要因为“南姐”那称呼骂人,但此刻她仿佛已经全然听不见周遭的声音。


    婚礼场地的布置由顾屿深全权负责,这是南知第一次走进这个宴会厅。


    周围灯光都熄灭,偌大的顶悬挂着高低错落的水晶灯饰,向四周铺散开去,几乎看不到边际,在灯光折射下流光溢彩,像是置身亘古银河下的漫天星河之中,主舞台顶上是一轮巨大的弯月,一架飞机悬挂在星河之中,机尾灯光闪烁。


    这一切都让南知想到分开六年时间顾屿深无数次坐上的那架飞往国外的飞机。


    婚礼布置花了很多很多心思。


    绝非只是顾屿深交给婚庆公司去准备的,这其中融入了独属于他们两人的细节。


    比如背景中由光束绘作的朦胧又梦幻的跳着芭蕾的女孩儿形象,比如那一盏昏黄的路灯。


    这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画面。


    比如此刻大屏幕中放着的两人身穿校服在校园中的照片,纸飞机遥遥飞过,照片也变成了身着婚纱与西服的模样。


    这一刻南知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婚礼现场。


    而是真正一步步走进了顾屿深的世界,走进了他的心尖。


    她鼻尖发酸。


    在众人欢呼雀跃声中缓步走到舞台前。


    父母就站在这儿,父亲眼眶湿润,母亲早就没忍住泪水。


    南知微微矮身,由妈妈替她盖下头纱,而后挽着父亲手臂缓缓走上台。


    她抬起眼,看着长长的舞台尽头站着的男人。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打了领带,身量挺拔,下颌微抬,紧紧注视着她的方向。


    按照原本的流程,是由南父牵着南知到主舞台,将南知交到顾屿深手中,但此刻顾屿深看着眼前一袭洁白婚纱的南知,喉结不住滚动,几乎是迫切地提步往前走去,主动去接过了南知的手。


    距离近了,南知才发现顾屿深眼眶红得厉害,又沉又深,像沼泽般。


    她眼睛也是湿润的。


    两人便这么对视着,像是从一汪深潭看向了另一汪深潭。


    在底下的欢呼尖叫声,南知的手被交给顾屿深。


    男人手掌宽厚温热,牢牢攥紧。


    他视线不变,只眼尾的红又加深了一度。


    两人牵着手回到主舞台,接下来便是新郎新娘相互致辞环节。


    首先是南知。


    其实她也是不习惯去表达那些肉麻衷肠的性格,更不习惯在众人面前表示爱意,所以这份致辞她昨晚想了很久很久。


    南知手握话筒,看着顾屿深的眼睛。


    “屿深同学。”她笑着这么说了一句。


    顾屿深眼睫轻颤了下。


    “我想了很久在婚礼这个场合,我最想对你说的话是什么?昨天晚上失眠时我终于想明白了,不是我爱你。”她停顿,看着他歪头笑,“而是,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多年一如既往的爱我,谢谢你对我的所有纵容和宠爱,谢谢你让我觉得那些不确定的未来都可以成为浪漫的冒险,谢谢你支持我成为我想成为的人,谢谢你让我站在这里,可以昂首挺胸地踏入婚姻,自豪地说出——”


    南知眼含热泪,心脏仿佛被蜜饯塞满,她如此笃定这一刻的选择,左手高举起,嗓音也染上雀跃的坚定,“我结婚啦!”


    因为是你,也只有你,能让我此时此刻喜悦又自豪,因为我要嫁给你了。


    南知致辞结束,台下众人响起掌声。


    好友们起哄打趣声都停了,无数道目光温柔地注视过来,一旁妈妈和凤佳早就哭得泣不成声。


    轮到顾屿深发言。


    他一开口嗓音就带着浓浓哽咽,强忍着,鼻音很重:“滋滋,你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多么沉甸甸的一句话。


    可经顾屿深的嘴说出来,就能让人确信的确如此。


    痛苦无助的童年,不负责任的母亲和暴力倾向的父亲。


    南知是他的灯塔,是他的风向标,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如果没有你,顾屿深就不是完整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格外沉重,声线低而缓,发自肺腑,“只有你在我身边时,我的心和人生才是完整的。”


    “十六岁那年在胧湖湾外拂过的夏风,终于翻身越岭,吹过重重山岗,直至今日,我们站在这里。”


    “滋滋,我爱你。”


    顾屿深喉结滚动,黑睫颤了又颤,明亮的聚光灯光束下滚落的泪珠并不明显,台下没人看清,但还是被南知捕捉到。


    像是砸落在她心尖的水潭,泛起层层涟漪。


    南知瞳孔不自禁地下意识放大,视线被那颗滚落的泪珠牢牢抓住。


    听到他继续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南知鼻尖发酸。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抱住顾屿深,双臂收紧。


    台下是欢呼鼓掌声。


    他们或许并不知这句话对顾屿深而言意味着什么,但南知明白。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这句话有多沉重多认真多赤忱。


    这个婚礼宴会厅层高十米,高低错落悬挂的玻璃灯化作宇宙星河,而他们就这么站在璀璨星河下,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最最难得的珍宝。


    台下的掌声喝彩声都是为他们历尽千帆后的颁发的奖章。


    南知抱着他,察觉后颈滚落一个灼热的温度——那是顾屿深的眼泪。


    她睫毛颤着,也落下泪来,她仰起头,下巴抵着顾屿深肩膀,在她耳边认真地低声:“我爱你,屿深,我们会拥有一个特别幸福的家。”


    他胸腔中心脏跳得格外用力。


    “嗯。”喉结滚动着,顾屿深说,“我也爱你。”


    -


    婚礼仪式结束,顾屿深同南知一道各桌去敬酒。


    大多都是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以及南知这头的亲戚、同事和好友。顾屿深父母早亡,亲属关系也简单,只有一桌,两家看着还挺年轻的家庭。


    中间坐了个小朋友,五六岁模样,穿着粉色的蓬蓬裙,头顶盘发上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像个小公主,打扮得精致漂亮。


    一见南知走过来,小女孩儿便挣开妈妈的手摇摇晃晃走过去,“啪叽”一下抱住了南知的腿。


    一点不怕生。


    南知一开始还被吓了跳,但低头看到女孩儿黑葡萄似的漂亮眼睛便觉得心都化了。


    她笑起来,举着酒杯弯腰问:“怎么啦?”


    女孩儿用软乎乎的稚嫩声线说:“姐姐你长得比仙女还要漂亮。”


    没有人不喜欢嘴甜的漂亮小姑娘。


    南知学着她语气问:“你还见过仙女呀?”


    女孩儿用力点头,竖起一根食指:“我在电视机里看到的。”


    女孩妈妈从座位上起身,笑着快步过来,将女孩儿抱起到臂弯,笑斥道:“叫错啦温温,你要叫阿姨。”


    南知:?


    她就跟顾屿深结了个婚,这都升级成“阿姨”了吗?


    顾屿深介绍道:“这是我妈亲姐姐的女儿,这是她孩子,温温。”


    南知在心里迅速推算了下,眼前这个年轻女人算是顾屿深的表姐,她伸出酒杯碰了碰,叫一声“姐姐”。


    女人立马不好意思似的摆手:“别别……”


    看得出来,顾屿深和他们这些年确实没有来往。


    当时张晓淳出生于普通家庭,家境并不优渥,外甥女家自然也如此,不过她们安于现状,从未刻意攀附顾家什么,过得也算舒适自在。


    如果不是这次婚礼,大概几年也见不上一回。


    南知笑起来时明艳又有亲和力,很快就和一桌人打熟,临走时还教温温原样叫自己“姐姐”,邀人放了暑假就来家里玩儿。


    耽搁了些时间,继续往下一桌走。


    顾屿深笑问:“你很喜欢她?”


    “嗯?”


    “温温。”


    “喜欢啊,所有长得漂亮的小孩儿我都喜欢。”南知说,“而且她还那么乖,嘴又甜,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不喜欢她吗?”


    顾屿深听她闹闹腾腾地说话,夸着他的血缘亲人,不自觉勾唇。


    顿了顿,南知侧头看向他。


    男人今天特意打理过发型,利落干净,衬得眉眼轮廓更:“儿子和女儿的话,我还是更喜欢女儿,我还可以给她买好多好多漂亮裙子。”


    她又看顾屿深一眼,说,“而且听说女儿会更像爸爸。”


    顾屿深步子一顿,喉结滚动,沉声:“你打算要孩子吗?”


    南知不明所以:“你不要吗?”


    他没说话。


    他们其实从没认真讨论过这个问题。


    但仔细想想,如果顾屿深不打算要孩子的话,南知也是能理解的,毕竟那样被忽视的痛苦童年,也许他会对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感到负担和压力。


    “你可以在未来这些时间里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当然也可以只有我们俩。”南知说,“但我还是……”


    “要。”顾屿深说。


    南知一顿,看向他。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想要。”


    顾屿深并不是想要有一个孩子。


    而是想要一个自己和南知的连接。


    南知从他掌心的温度和力度中感受到了这个想法。


    她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月牙。


    顾屿深注视着她,忽然,他捏着酒杯的手往下放了放,另一只手拦过她腰靠近,吻住她嘴唇。


    “喂——”


    声音被封缄,带着凉凉酒精味的唇舌交织。


    众目睽睽下。


    南知脸瞬间红了,好不容易推开他,她登时朝他肩上打了拳:“你干嘛!”


    他皱着眉,唇上沾染上她的唇色,似乎还真是有些苦恼的模样:“你笑起来太漂亮了。”


    “……”


    他靠在她耳边,撒娇似的抱怨:“都不想敬酒了。”


    南知好笑地顺着问:“那你想干嘛?”


    顾屿深看她,四目相对,停顿几秒后,他忽然挑着眉轻笑出声,那笑声特坏特痞,撩着人心尖。


    他没说话,但又明明白白说了。


    那你想干嘛?


    想干生孩子干的事儿。


    南知:“……”


    脸发烫得厉害,好在旁边一桌的好友叫嚷起来,救南知于水火。


    “行啦你们俩这腻歪劲儿,我们可都等这杯酒等大半天了!”


    南知连忙推着顾屿深过去,也推散这一片带颜色的旖旎。


    -


    敬酒耗了不少时间,一圈下来已经挺晚,婚礼进行尾声,大家也接连起身,向他们又送上祝福后离开。


    除了同学和好友们。


    南知提前预定包场了一家酒吧,作为婚礼结束之后的afterparty。


    送走宾客,众人结伴去酒吧。


    南知先回更衣室换衣服,一条银色带细闪的开叉吊带长裙,海藻似的长发披肩,带着光泽感的大卷,氛围感十足。


    “滋滋。”顾屿深在门外问,“好了吗?”


    南知已经换好裙子,正对着更衣室里头的镜子臭美,拨弄着长发,而后侧身将门拨开,回身,继续俯着身靠近镜子戴耳饰。


    顾屿深走进更衣室。


    从后面看,南知的身材曲线更优越。


    他挑了下眉,走近,抬手捏住她手腕。


    “诶——等会儿。”流苏耳坠还没扣上,南知头侧着,长发也往一侧顺,歪着脑袋看他,“你干嘛?”


    顾屿深将她拉进怀里,单手托着她臀将人轻松抱到首饰柜上,又格外黏人地贴着她唇瓣吻下来。


    南知双手抵在他胸前,趁着换气空挡小声抱怨,“你刚不是还在催我么。”


    “不急。”


    他一点一点吻着她,从唇角到饱满的唇珠,气息灼热,大掌在她腰间摩挲,含混笑,“他们自个儿也能玩得好。”


    “……”


    酒店内的更衣室并不宽敞,狭小区域内温度攀升飞速。


    南知身上的裙子是大露背,她白皙瘦削的后背靠在镜子上,灼热与冰冷冲撞下让镜子表面都蔓延开一层薄薄雾气。


    南知被吻得仰起头,脖颈拉长,仿佛置身于涨潮海水中,不断有浪点打在她身上,又退去,再上涌,一潮接着一潮,窒息感也一次接着一次。


    半小时后。


    南知靠在镜子前,贴着脖颈的几缕黑发湿了,嗓子也干得很。


    她有气无力地抬眼看顾屿深,眼神也没力道,却变得更柔,勾子似的,结果就又被顾屿深搂着亲。


    南知那点儿耐心终于被磨到临界值,烦了,抬脚。


    她高跟鞋一只勾在脚尖,一只掉落在地,此刻左腿光着踩在顾屿深小腹,开叉长裙随之往下滑,若隐若现。


    她用了劲儿,把他踹开了。


    “我耳坠呢?”嗓音有点哑。


    耳环刚不知掉哪儿了。


    顾屿深捏住她脚踝往上,蹲下身去捡掉进桌底的耳坠。


    南知在他这儿向来没规矩,白生生的脚顺着就踩在他肩头。


    顾屿深捡起耳坠,低着头帮她戴上。


    两人在更衣室内磨磨蹭蹭又耗了点时间,这才起身去afterparty。


    预定包场的酒吧就在酒店三楼,参加婚礼的年轻人们不少都留下来参加,同学以及南知的年轻同事们。


    大家本就是同龄人,没一会儿就打成一片。


    南知进去时正好看到周越和舞团一个漂亮妹妹喝酒。


    她走过去,从身后拍了拍舞团妹妹肩膀,拎过一杯酒,随口提醒道:“当心着点儿啊,这可是我们圈子里出了名的渣男。”


    周越一笑:“这大喜的日子还拆我台?这可不地道啊滋滋。”


    顿了顿,又朝一旁顾屿深扫一眼,戏谑道,“你们俩迟到这么久,刚干嘛呢?”


    南知:“……”


    好在酒吧里灯光昏暗看不出来她脸红。


    今晚的主人公一出场,其他人也纷纷过来。


    众人聚在一起,聊着聊着话题便成了那些青葱岁月的青春往事,说到兴起处闹哄哄的笑。


    嘈杂环境下,不知是谁提议了句:“顾爷,咱玩个游戏呗。”


    顾屿深一半脸隐在昏暗中,修长骨感的手指捏着酒杯杯口,闻声抬眼:“玩什么?”


    “咱们一人说一个问题,比如我起个头——南知来胧湖湾后第一次提到你时是什么称呼?”那人说,“你要是对这问题有兴趣,想知道答案,就得给个彩头。”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感兴趣,议论起要什么彩头,最后由周越定:“今儿这日子,那就9999红包呗。”


    “玩呗。”顾屿深懒洋洋笑说,他今天心情格外好,兴致也好,不见平日里的冷肃。


    而后他拿出手机,先给那人转去彩头,扬了扬下巴,“什么称呼?”


    那人笑了笑,回答道:“那会儿还是暑假的,南知和凤佳一块儿来喝冷饮,就听到她问那个长得特别帅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南知:?


    真的假的?


    她自己都没印象了。


    她来胧湖湾后其实并不是立马和顾屿深关系特别好的。


    刚开始她只是远远见过顾屿深,但从没说过话,倒是胧湖湾其他孩子爱带着她一块儿玩。


    周越一拍桌,兴冲冲接着说:“哦——我想起来了!然后我进来正好听到,告诉她胧湖湾最帅的帅哥叫周越。”


    旁边一群人笑起来,纷纷骂周越不要脸。


    “然后滋滋看我一眼,上下打量的那种。”周越捧住心口,故作伤心道,“然后笑得背都直不起来,特打击人,心都碎了!”


    说到这,南知终于隐隐记起来些。


    周越朝顾屿深挑眉:“这彩头花得值不值?”


    他笑:“值。”


    南知:“……”


    两人都窝在沙发中,顾屿深手臂搂着她肩,又懒洋洋没骨头似的倚在她肩头,偏头,唇碰到她的流苏耳坠。


    低声,带着戏谑的笑意:“怎么后来没听你叫过哥哥?”


    “……”


    男人的恶趣味。


    南知忍不住翻白眼,“那我那时候不是以为你比我大么。”


    “本来就比你大一岁。”


    “才大一岁就得叫哥啊?”


    “不然呢。”他笑得胸腔在震,闷着声,“有没有礼貌。”


    南知看他一眼,很正直,坚定拒绝:“不叫。”


    “行。”顾屿深点点头,喝一口酒,再次靠近她耳边,视线向前,没看她,淡声,“晚上回去我们再谈这问题。”


    “……”


    我该听懂你这话吗?


    之后又不少人提了问题,凡是跟南知有关的,顾屿深都二话不说发去彩头红包,像极了奢侈挥霍的纨绔二世祖。


    倒是南知这头,有人问想不想知道顾屿深那会儿一周能收多少情书,南知没兴趣,说自己跟他收的情书不比他少多。


    又有人问想不想知道顾屿深大学后跟旁的女生的合照,南知也没兴趣,合照而已,她可不想成为整日吊在男人身上管着他不能跟任何异性来往那种人。


    直到周越问:“我这儿有个他高考结束后的视频,要看么?”


    南知目光这才动了动——顾屿深高考后的视频。


    而后一言不发的拿起手机,给周越转账。


    周越笑:“咱南姐的彩头可不容易啊。”


    南知摊开手心:“视频呢。”


    “发你。”


    周越从云盘里翻出那个久远的视频,发给南知。


    那是高考结束后当晚,周越父母都不在家,他邀着众人回自家玩,他家地下室是休闲室和影音厅。


    他爸还在地下室藏了不少好久,周越开了几瓶,众人很快就都醉得七倒八歪,开始举着话筒鬼哭狼嚎地唱歌。


    后来轮着顾屿深。


    他没点歌,只是正好轮到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得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


    他人靠着沙发背,手里握着话筒,目光淡淡看向屏幕,嗓音低沉,跟其他喝醉的人完全不同的状态。


    南知低头看着手机,心跳渐渐放缓了。


    尽管顾屿深没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但她还是能从那些颤抖的尾音与睫毛中感知到,当时顾屿深在想什么。


    这是一首唱给当时在千里之外的她的歌。


    她第一次到顾屿深唱歌。


    “我都不知道。”南知声音轻轻的,克制着此刻的情绪,不想在今天去刻意煽情,“原来你唱歌这么好听。”


    顾屿深捏着她手,不轻不重地揉,轻笑,没说话。


    周越说:“咱滋滋都发话了,不唱一个可说不过去了。”


    众人大多都没听过他唱歌。


    顾屿深向来懒得去参与这些活动。


    只是这会儿侧头,问南知:“想听?”


    南知点头,说想。


    “行。”


    酒吧里最不缺的就是设备。


    顾屿深过去选了歌,而后走上一方半圆高台,坐在高脚椅上,往上调试眼前的立式话筒。


    前奏从音响里传出来,音质优越。


    他选的歌是《陪你度过漫长岁月》。


    男人脱掉了外面的西服,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臂弯,时间晚了,发型也不如先前那么服帖,几缕碎发落下来,耷拉在眉骨处,显得更为散漫慵懒。


    他俯身唇靠近话筒,嗓音磁沉,抬眼看向南知时目光又温柔到极致。


    南知看着他,心跳开始加速。


    好像不论过了多久,顾屿深都可以轻易调动她的情绪。


    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


    陪你把独自孤单变成了勇敢


    一次次失去又重来我没离开


    ……


    陪你把想念的酸拥抱成温暖


    陪你把彷徨写出情节来


    未来多漫长再漫长还有期待


    陪伴你一直到故事给说完


    ……


    唱完最后一句。


    众人纷纷鼓掌欢呼,气氛再次被掀至高点。


    南知就站在原地,被众人簇拥着,被顾屿深浓到化不开的目光注视着,眼眶又湿润。


    半晌,顾屿深再次倾身靠近话筒。


    “滋滋。”


    他依旧坐在那张高脚椅上,衬得身材比例愈发好,而后垂下眼,用一腔极为标准的粤腔清唱一句“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他看着她。


    视线里只有她。


    南知忍了许久的泪再次落下。


    原来真的有人的爱能一次又一次突破她原本的想象,那么沉重那样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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