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冥冥,门扉虚掩,书房的男人就开起了恶劣的玩笑,令秦妧招架不住的同时,又生出疑惑,以前只觉得他的温雅中蕴藏着一丝坏,此刻却觉他是坏到了骨子里的,只是披了一件光风霁月的外衣。
“兄长先忙,忙完再说......”
“说了,没什么事比你重要。”裴衍起身,将她往肩上一扛,阔步走向连通西卧和书房的门洞。
他的那句“没什么事比你重要”,少了敦伦二字,意思千差万别,就不知秦妧是否听明白了。
走进东卧,裴衍将她轻轻放在曛黄倾洒的拔步床上,曲指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手背被夕曛映出浅浅的血管纹路。
秦妧仰坐在一束束光缕中,有点懵懵的,而这股子青涩最为致命。
裴衍附身,单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捧起,不染欲念的吻就那么落在了她的眉心、鼻尖、眼尾,轻轻的,带着怜惜。
卷翘的睫羽微微发颤,不知是抵挡不住刺眼的光缕,还是敌不过裴衍的温柔攻势,秦妧闭上了眼。
她不知是什么样的情绪才会令自己的皮肉和筋骨都舒展开来,完完全全沉浸在了陌生的情愫中。
面前的女子乖软的不行,也令裴衍更加无悔当初的决定——以卑劣的手段将她夺了过来。
若是没有谋划那场万劫不复的夺婚,此刻能目睹这道“景致”的人就是裴灏。
裴灏,只能说他喜欢错了人。
凤眸卷起近乎偏执的光晕,裴衍扣住女子的后颈,将她压进了暖帐。
可门外的来者破坏了气氛。
一道细柔的声音传入卧房,是司礼监的掌印之一,太皇太后身边的管事太监。
“裴相,老祖宗有请。”
刚吻到女子耳垂的男人睁开眼,周身的气息一瞬清冽。
既要以牙还牙,就必须拿出些态度,至少得出面一趟。
裴衍坐起身缓释了会儿,“今晚别等我了,会很晚回府。”
隐约有了猜测,秦妧贤惠道:“多晚我都会留灯。”
裴衍拍拍她的肩,起身向外走去。
一个时辰后,敬成王府。
肖逢毅从都督府回来,按着习惯会先去妻子那里聊上一会儿,今夜却径自去了妾室那里。
相比其他三妻四妾的诸侯王,肖逢毅算是后院清净的,但还是纳了一房小妾,只不过这妾室曾是妻子的陪嫁侍女,是妻子在怀子期间用来固宠的傀儡。
不仅如此,王府中每个服侍肖逢毅的侍女,都要经敬成王妃的挑选,可以说,肖逢毅在府中得不到半点欢愉,这才有了藏着掖着的外室。
如今事情败露,对掌控欲极强的妻子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那外室已被小舅子处理掉了,至于流落到了哪里,连肖逢毅都不知,以致夫妻二人僵持不下。
王府妾室是个性子木讷的,清秀瘦小,很早以前,敬成王妃就笃定,这妾室除了暖/床什么也不会,自己的丈夫是不会对他上心的。
可当听说丈夫去了妾室那里,端惯架子的敬成王妃还是烦闷不已。
就在夫妻二人觉着彼此会僵持一段时日时,一则消息炸开在了夜晚的王府。
三皇子在太皇太后面前,求娶了肖涵儿。
“怎会这样?!”
堂屋之内,敬成王妃不解地问。
按着太皇太后的立场,是不会替太子之外的皇子联姻才是,况且敬成王府也是向着太子的,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便宜了三皇子!
可在听完女儿的解释后,敬成王妃直呼“糊涂”!
随后走进来的肖逢毅厉声呵斥道:“算计到裴衍的头上,你是真没脑子啊!他就一个嫡妹,怎么可能就此放过你!”
肖涵儿哭唧唧地拉住父亲的袖子,“父王,求您去跟老祖宗求情,就说涵儿也是效忠太子殿下的,不愿嫁给三皇子!”
她虽意气用事,却掂得清皇族和权贵间的利益,一旦这桩婚事成了,敬成王府的势力就会倾斜向三皇子,于太子不利。除非......她被视为弃棋,失了价值。
面对痛哭流涕的女儿,肖逢毅敛气坐在圈椅上,陷入纠结。
太皇太后是位精明的老者,怎会不去考量利弊!既答应了三皇子的求娶请求,必然是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调和不了这次的矛盾,有心向着裴衍,在做取舍时,才会“牺牲”掉涵儿。
若自己替女儿拒婚,既拂了太皇太后的颜面,又得罪了德妃,可谓两头落空,有害无利。
若舍弃女儿,仍效忠太皇太后和太子,也不是行不通。
肖逢毅闭闭眼,差点折断圈椅的扶手。
自从与前妻和离,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又会在利益的分岔口不得不做出选择。
第一次舍弃的是清贫的妻女,第二次舍弃的是从小宠到大的爱女……
当肖涵儿听完父亲的决定,转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敬成王妃怒瞪着丈夫,面容几近狰狞,可最终化为无奈的愁容,强拉着女儿入宫谒见了太皇太后。
既丈夫和父亲一致要扶持太子,那要嫁给三皇子的女儿,就只能成为弃棋。
当三皇子和肖涵儿被懿旨赐婚的消息传出宫外,已是次日清晨的事。
从宫里离开,肖涵儿忍不下这口气,偷偷跑到了安定侯府,哭着骂起裴衍欺人太甚。
裴衍已去上朝,杨氏作为长辈,也不好当面与之争吵,本打算让扈从将她送回王府,可这丫头不停挥舞着银鞭,不容他人近身,真要强行制止,很可能伤到她。
无奈之下,杨氏只能让人去敬成王府知会肖逢毅夫妻二人,也好让夫妻二人将之带回去管教。
可杨氏不好出面,裴悦芙却炸毛了,正愁逮不到机会算账呢。
不过,裴悦芙也不傻,近不了对方的身,就站在不远处,掐着腰数落起来。
本就怄了火气,哪受得了再被数落,肖涵儿收回鞭子,与裴悦芙叽咕起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秦妧款款走来,打破了闹剧。
见到秦妧,肖涵儿更为恼火,指着鼻子骂她是野种。
秦妧笑,“嗯,你不是野种,可还是被你那引以为傲的父王当作了弃棋,和我有什么区别?”
像是被羞辱到,肖涵儿快要暴跳如雷,“我们不一样!”
秦妧走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道:“也是啊,的确不一样,虽都是弃棋,可我嫁的男子如松如竹、高情远致。而你及笄后,将要嫁的不过是个是非不分、欺软怕硬的小人罢了。”
“你住口!”
已处于崩溃边缘的肖涵儿捂住耳朵大叫了声,想要动手打人,却被突然出现的女隐卫夺了银鞭,推在地上。
秦妧漠然地睥睨着她的狼狈,视之为尘埃。
肖逢毅是个利己者,在利益面前,别说一个嫡女,就是除他之外所有人的命,都不在话下。
想来,母亲当年毅然与他诀别,是个明智的选择。
心里装着事,秦妧在稍后与唐九榆的对弈中,下错了一颗棋子。一旁观棋的阿湛立即开始护短,看向唐九榆,“唐先生,婶婶能悔棋吗?”
唐九榆用折扇敲了敲阿湛的脑门,“小鬼,落子无悔。”
阿湛揉揉脑门,眼底亮晶晶的。他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叔叔,与他相处,有种融入春风的轻松惬意。
输了棋,秦妧让人端上吃食,全是扬州那边的特色小吃。
“这些可有让先生想起母亲做的饭菜?”
唐九榆夹起一个三丁包,闲闲地问道:“夫人总是有意无意向我打听家母的情况,究竟是何意?”
秦妧坦然地笑了,“不瞒先生,先母曾做过令堂的婢女,受恩于令堂,姓秦名婉意。”
唐九榆一愣,惊讶中夹杂着莫名的情绪。在他很小的时候,总是听母亲提起那位秦夫人,也知母亲将其当作了知己旧友,而非婢女。可后来,忽然就断了书信往来,也不知对方身在何处。
他一直知道,如今那位高高在上的敬成王就是秦夫人的前夫,却不知如何替母亲寻到被抛弃的秦夫人。
想来,还真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注定,注定有关联的人们会有相遇的一日。只是,秦妧称秦夫人为“先母”......
母亲若是得知了这个音信,又要抹眼泪了。
晴朗夏日中,唐九榆和秦妧聊了很久,久到夕曛染云,夜色渐沉。
将棋子收入竹篓时,秦妧如实道:“先生若是难做,我也不勉强。肖逢毅势大,与他公然为敌,弊大于利。不过,他今日能为了利益舍弃掌上明珠,明日就会做出更绝情的事,早晚身败名裂。”
唐九榆默了默,“揭露恶人的真实面目不差这几日,待我去沧州寻过二爷的下落,再回家中与母亲商议此事。我记得母亲说过,当年肖逢毅为了娶到秦夫人,屡屡托母亲牵线搭桥,还写过几封亲笔信,信中句句流露着对秦夫人的倾慕,这才打动了母亲,愿意帮他的忙。待我这次回去,会将那些亲笔信送来侯府,留给夫人做‘博弈’的底牌。”
听此,秦妧难掩激动,起身后交叠双手,对着石桌对面的男子深深作揖,以君子之礼,表达了谢意。
碧空如洗,熏风徐徐,积压多年的委屈,在这盎然的夏夜,得到了部分释然。
秦妧感喟,抛妻弃女者,也只能获得一时的沽名罢了,等待肖逢毅的,很可能是众叛亲离。
酉时中段,裴衍从内阁回来,见秦妧站在庭院中,不觉问道:“在等我?”
秦妧上前,主动握住他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兄长今日可累,要不要我为你捶背?”
事出反常必有妖,裴衍可不觉得妻子是在心疼他的操劳,“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秦妧没打算求他做什么,只是在暗暗表达感激,感激他间接帮她将了肖逢毅一局,让不少人看清了肖逢毅“舍女求荣”的嘴脸。
拉着男人坐进书房,秦妧开始卖力为他捶肩,可怎么觉着对方不买账呢?
秦妧想面对面问他怎么了,可男子端坐在书案前,手握书卷,以小臂抵在案边,没她发挥的余地,于是轻轻拉了拉男子的袖口,似藏了无数言语。
那只映入眼底的小手太过白皙,扰了看书的“兴致”,裴衍向后一靠,淡淡睨她,“不去跟你的唐先生下棋了?”
“......有些累了。”
她还挺敢承认的,若是不累,能一直聊到唐九榆离开侯府去沧州吧。
知她有心拉拢唐九榆,但实在有些过了。
裴衍哼笑一声,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至怀中。
不比昨日的好脾气,今日的他,明显带了气性和强势,大手毫无顾虑地落在了她的裙子后面。
秦妧哆嗦一下,扭起胯骨,知他想要什么了。
可天色尚早,秦妧哪能依他,说什么也不肯回房。
裴衍也不勉强非要回房,长指绕到背后,轻巧一挑,玉石革带应声落在玫瑰椅上。
秦妧低头看去,见男子松了圆领官袍,登时芒刺在背。
外间的门还虚掩着,他想做什么?
“兄长,你忙吧,我去看看阿湛。”
说着,她作势想要逃离,可步子还没绕过书案,就被两只大手捞了回来。
裴衍稍稍起身,将她轻轻摁在了案面上,以食指抵在她的右肩井,就那么桎梏住了她。
微哑的声音传至耳畔,带着无法言说的压抑,“昨儿是你自己说要敦伦,依了你你又不肯,到底想怎样,嗯?”
趴在桌上的秦妧扭过头,盈盈秋眸泛着点点倔强,“未至就寝时,兄长怎可这般放纵?”
一生气,随手拂了一下案面,愣是将砚台旁的臂搁拂到了地上。
竹木的臂搁发出清脆的响声,引得门外的仆人叩了门。
“世子?”
裴衍对着门外淡淡道:“无事,全都退下。”
门口零碎的脚步声渐远,一切陷入静谧,唯剩笼中的芙蓉鸟欢快地啾啾叫。
被桎梏住,秦妧羞愤不已,双掌撑着案面想要起身,却被再次摁了回去,紧接着,后襟一凉。
对称的柿蒂纹领抹被扯到蝴蝶骨之下,露出大片的莹白冰肌,还有兜衣缚在背上的金丝系带。秦妧倒吸口凉气,僵直了背脊不敢再动。
纤薄的背一般会很骨感,可不知她是怎么生的,背虽薄却癯而实腴,触手软弹。而那嵌入的蝴蝶骨,更是极为漂亮,为娇娇美人添了妍妩。
这女子,哪哪儿都美,打从第一日来到侯府,就被自己那个桀骜不驯的二弟看上了。
若秦妧觉得自己对裴灏是带了目的的靠近,那在裴衍看来,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想到此,他眸色深沉,薄薄的唇落在了一侧的蝴蝶骨上,沿着骨形描摹起来。
清凉的触感带着舌尖的温热划过一寸寸肌肤,令秦妧生出了别样的悸感,她扣住书案的边沿,借以纾解席卷百骸的酥麻。
裴衍吻着吻着还嫌不够,稍微抬起身子,拿过砚台上的银毫,重重舔墨,在那漂亮的背部作起了画。
笔峰苍劲,携着墨香,破了书房的清肃,徒增瑰昧。
待柔韧的笔尖顺着椎骨蜿蜒而下时,一声轻吟溢出嗓眼,秦妧咬住下唇,想要翻身避开裴衍的磋磨,却是越发无力,呼吸渐短。
她向上挪动,无意之中,打翻砚台上的墨锭,染了一手黑汁,脏了未褪落的衣袖。
冰润的肌肤被墨汁作衬,更显透白,也更增诡异的美,非但没有扰了裴衍的兴致,还添了激昂,让这位老成持重的年轻次辅失了分寸。
一扫桌上的笔墨纸砚,将人翻倒在上,裴衍欺了上去,带了股狠劲儿。
印象里,两人只有一次成了事,还是在漆黑的环境下,以致秦妧紧张又害怕,加之背后的“画作”晕染开来,让她成了一只掉进墨水里的小脏猫,一时接受不了再进一步的亲昵,哼唧着发起了脾气。
猫儿急了也是会挠人的,修剪整齐圆润的指甲划过裴衍的侧脸,留下一道浅浅的挠痕。
裴衍扼住她两只腕子,低头堵住她的唇,从强势到极度温柔,一点点安抚着她的情绪。
切肤之痛传来时,秦妧快要被腻毙其中,心中忿忿,可这男子有个了不得的本事,百尺坏骨,千尺温柔,似能将星月捧于掌心,送至她的面前。
秦妧被一点点逼至案沿,一头长发倾泻垂落,发梢轻荡,一下下拂过落在地上孤零零的臂搁。
快要脱水时,她侧头无意中看向裴衍撑在案面的手臂,紧实紧绷,隐现出条条青筋,与清心寡欲的外表相违。
素馨苑外,被撵开的仆人们望着渐黑的天色,互相对望,有些人心知肚明,有些人懵懵懂懂,却都不敢进去打扰。
裴悦芙拎着一兜子小食蹦蹦跳跳地过来时,见葫芦门外挤满人,疑惑地问:“你们在这儿傻站什么,大哥和嫂嫂呢?”
茯苓赶忙福福身子,小声嘀咕了几句,可架不住幺小姐太过单纯,根本不懂她的暗示。
“嫂嫂在大哥的书房么,那正好,我是来给他们送吃食的。”
为表感激,小幺女将手里的美食全都装进了袋子,特意送了过来。
茯苓实在不知该如何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怎么解释,正当手忙脚乱挡在葫芦门前时,一道魁梧的身影徒然出现在视野里,站在了幺小姐的背后。
“世子呢?”
来者是承牧,人人畏惧的承牧。
茯苓颤着胆儿解释了一句,说的较为委婉,承牧却听得很明白。
他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美人靠前,闭目抱臂,如松柏挺直。
见他避开,裴悦芙快步走了过去,“你不是来找大哥的,怎么不进去?”
承牧睁开眼缝,看着比自己低了一头不止的小丫头,淡声道:“世子在忙。”
往日长兄事忙时,裴悦芙也不敢前去打扰,可今日她怀揣了满腔的感激和感动,很想立即见到那对小夫妻。
可承牧这样的心腹都等在了外面,说明书房里正在进行重要的密谋,自认知书达理的她,也就没有再添乱。
夜风和缓,吹送清凉,很是舒服,裴悦芙坐在美人靠上,扯开牛皮纸袋,拿出一块荷花酥,递给了承牧。
夏日衣衫轻薄,她抬起手时,衣袖垂至臂弯,露出纤细的手臂,骨形纤柔,上面赫然点着一颗守宫砂。
承牧面无表情地移开眼,“我不饿。”
“坐着也是坐着,尝尝看。”
这一次,承牧直接迈开步子,走远了些,留下一句不带情绪的“衣服袖子”。
在裴悦芙看来,承牧冷血无情,是最锋利的长剑,都不能将其当成正常的男子,是以,在不小心露出守宫砂时,她淡定地掩好衣袖,自顾自地咬了一口,“可好吃了,不吃算了。”
落日熔金,等素馨苑恢复如常时,秦妧已躺在了正房的拔步床上,沉沉睡去,身上盖了条薄毯,只露出红润的小脸。
茯苓彻底为秦妧擦掉墨渍后,走到屋外,欠身道:“世子,奴婢服侍大奶奶睡下了。”
“有劳。”
裴衍换了身干爽的青衫,正坐在庭院的石桌上与承牧品茶,清雅的气度看不出一点儿放纵的余痕,甚至会让仆人们觉着是自己误解了,那会儿的书房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然而负责清理书房的茯苓可是目睹到了狼藉,哪会想到世子爷在那事儿上的反差如此大。
尝了一口妹妹送来的点心,裴衍又饮了口茶,冲淡了甜腻,小娘子们爱吃的甜食,实在不符合他的口味。
对面的承牧只顾着饮茶,压根没碰裴悦芙的点心,还是裴衍示意了下,才拿起一块尝了尝。
“怎样?”
“又腻又甜。”
裴衍笑着摇摇头,在平辈中,能直言实话的,也就剩承牧了。
勉强吃下一整块,承牧问道:“世子打算一直囚着二爷吗?还是另有打算?”
逼供不招,连承牧都生出疑惑,是不是真的误会了裴灏,或许凶手另有其人。
裴衍也勉强吃完了手里的点心,没有回答承牧的问题,却在心里划了节点。
若真的撬不开裴灏的嘴,那么,秦妧心里真正有他那日,就是裴灏获得自由之时。
掸了掸指上的渣屑,他看向庭院中的石榴树。明艳的石榴花栖满枝头,象征多子多福,寓意极好,或许他和秦妧也会有子嗣,但前提是,秦妧心甘情愿为他生子,而非为了延续香火,例行为之。
打从一开始,他谋的就是秦妧的身心,并非单单是她的人,即便那副身子令他一再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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