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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校园

    1

    许可斯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碰上了三四班的班主任。

    对方正站在窗外左顾右盼, 时不时地挠着光洁的头顶,那副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属实不太雅观。

    却在转头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一亮,许可斯了然, 看来对方是在找他了。

    “老王!”

    “王老师。”

    从走廊尽头上完厕所回来的同学嘻嘻哈哈地跑进教室,老王皱眉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转头看向许可斯的时候立马笑的一脸慈祥。

    还是许可斯好啊,长得就好啊,这条正盘顺干净俊秀的样子, 人还有礼貌。

    老王大手一挥,习惯性的想搭上他的肩, 许可斯也没说话, 只是默不作声地暼了眼他抬起来的手,老王突然就不知道为什么,默默地把爪子放了下来。

    他搓了搓裤腿, 不搭肩总有点不习惯, 那只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最后他搓了半天将手插.进了裤兜, 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许可斯,你有报名参加运动会的项目吗。”

    “没有。”他扶了下眼镜框,垂下了眼眸。

    他不太喜欢运动。

    注意, 是不喜欢, 不是不擅长。

    老王一拍手, 立即高兴地说:“那好啊,我还怕你参加了项目没有时间呢, 学校这边想让你去当主持人, 你看你有没有这个兴趣。”

    这些事历来都是找那些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的。

    现在许可斯一来, 这个宠儿自然就是许可斯了。

    没等许可斯回答, 老王生怕他不答应似得,立即说:“你看你们现在不高三了吗,估计后面的所有活动都和你们无缘了,也就这一次机会,学校让你们一起参与进来,也是想把排场弄大一点……”

    说到这里,老王还鬼鬼祟祟地凑到许可斯耳边想给他透露一个小道消息,只是看他那副面不改色,气质清冷的模样,实在凑不过去嘴,便隔着一点距离,将手搭在嘴边小声说:“听说会有电视台的记者过来。”

    许可斯仍旧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余光看到走廊那头回教室的陈戚佰,他才浅笑道,“好。”

    见他答应下来,老王那样子比中了彩票还高兴。

    毕竟这可是为班级争光的大好事。

    许可斯放出去当门面,陈戚佰出去给班级争荣誉,嗯……好事全给他们三四班占了。

    老王乐的见牙不见眼,乐颠颠的去找三一班的班主任炫耀去了。

    往常这种事都是要过问一下他们班的关锌,可这次直接就点名找上许可斯了,这一下就让老王觉得扬眉吐气起来。

    许可斯转身走进教室,刚进门就看到并在一起的两张桌子,中间那道五厘米的大缝隙看不见了。

    再一看陈戚佰,趴在桌子上遮住了自己的脸,唯有露出的两只耳朵透着红。

    【这陈戚佰还挺可爱的】

    许可斯笑了一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一低头,发现上个星期被陈戚佰偷藏起来的那本书也偷偷的放在了抽屉里。

    镜片后的双眸闪过一丝笑意,他嘴角轻抿,继续看书,继续做笔记。

    而其他人看他成绩这么好还这么努力的样子,也纷纷开始拼命。

    陈戚佰转过头,悄悄的从臂弯里露出一双眼睛看向正在认真学习的许可斯。

    他从小就知道许可斯长得好看,那个时候的许可斯一头齐肩的中长发,白白净净的样子像个小公主。

    他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以为是女孩子,觉得他好看,喜欢的不得了,回家就央求妈妈要买小裙子送给他。

    结果后来发现对方是男孩,他妈妈被他撺掇的当真买了条公主裙,当时脸就涨红了,虽然对方还是礼貌的收了下来,并表达了感谢,但他回家还是被他妈妈抓着揍了顿屁股。

    说他不学好贪图人家小姑娘的美色,结果那是个比他大了一个月的小哥哥。

    这件事后他们就成为了长达十八年的邻居。

    只是同住富人区,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境遇,许可斯是货真价实的富家子弟,越长大越优秀,他今天打架,明天上树,后天被叫家长。

    于是他们从同一所幼儿园分开了不同的小学,又从中学分成了重点中学和普通中学。

    他好不容易追上了重点高中,可还是比对方低了一截,但这已经是他能付出的最大的努力了。

    他追不上许可斯了。

    陈戚佰低头擦了擦眼睛,觉得脑子有点闷闷的。

    难道是他太难过了吗,所以胸口的闷窜到脑袋顶了。

    这样想着,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旁的许可斯停下笔,侧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在书上做好重点知识的笔记,随即笔锋一顿,在旁边画了只耷拉着耳朵的狗。

    ……

    陈戚佰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千斤重,头又闷又痛,身上热的简直要起火。

    他用力地皱了下眉,抬腿想把身上的被子踢开,蹬了几下都没蹬掉,人反而更烦躁了。

    正要翻身将被子从身上掀开,一只手摁住了他的手腕。

    “别动,你发烧了。”

    陈戚佰颤动着睫毛,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许可斯,他拧着眉,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正哼哼唧唧的要抱怨两句,突然发现旁边凑过来了一个又一个眨巴着眼睛的脑袋。

    眼里那点委屈巴巴的水雾立马散的一干二净,眉毛一竖,眼一凶,“看什么看。”

    发出的声音有点气无力,却色厉内荏的还是带了点恶狠狠的凶劲。

    “陈戚佰,你发烧三十九度八了,好厉害啊。”

    “陈戚佰,发高烧是什么感觉啊,你的脸看起来好红。”

    “你现在还清醒吗,还认识我们吗。”

    “……”

    虽然有几个不着调,但好在也有几个正常的。

    “陈戚佰,我们都快被你吓死了,当时上课老师怎么叫你也不醒,还以为你怎么了。”

    “是啊是啊,还是许可斯先发现你不对劲,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看不出许可斯瘦瘦高高的还这么有力气,不过这次多亏了他,你以后可不能再欺负人家了。”

    听到那些为许可斯打抱不平的声音,陈戚佰暼了眼离的最远的许可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站那么远干什么。

    “知道了,你们吵死了。”

    他翻了个身,别别扭扭的不想理人。

    看出他状态不太好,大家都理解他可能是高烧把脑子烧糊涂了,所以都没有跟他计较。

    他们后面还有课,不能长时间在这里逗留,便纷纷向他道别离开,空旷的医务室很快就安静下来。

    许可斯看向背对着他又别扭的想转身看他的陈戚佰,板着一张脸走到他身边,一脸严肃地说:“你以后不能在训练完之后就穿着短袖乱跑了。”

    这样的天大家还要穿外套穿毛衣,陈戚佰却顶着满身大汗,一身短袖短裤的运动服在风中乱窜,不发烧才怪。

    陈戚佰见许可斯冷着脸,心里有些犯怵。

    其实很奇怪,不管怎么看,许可斯都是那个没有攻击力的人,笑一笑还有点春风拂面的意思,可一旦许可斯认真跟他说话,他就害怕,从小就怕。

    这个时候也一样,许可斯冷着脸的样子有点吓人,他将下巴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应道,“哦。”

    许可斯的神色舒缓下来,看起来没那么严肃了,但眉宇间还是有些凝重。

    陈戚佰从小身体就好,几乎不怎么生病,可就是这样没什么小病小灾的人,一发起烧就要人命。

    他还记得小时候陈戚佰调皮,放学路上非要去湖上滑冰,可那时候湖面根本没冻瓷实,他一脚踩上去就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还好被附近散步的人发现捞了上来,要不然能直接冻死在那里。

    但陈戚佰还是发了次高烧,浑身烫的跟火炉一样,好几次休克失去了意识。

    即便后面恢复过来又变成了那副活蹦乱跳的样子,但那次还是把他们给吓了个结实。

    许可斯看了眼上面还剩两个吊瓶,便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打算守着他。

    陈戚佰心里虽然有点高兴许可斯在这里陪他,可又莫名的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发点烧就要陪床,那也太弱了。

    “你回去上课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不用,我就在这里。”

    陈戚佰盯着他的脸,觉得有些热,被子里全是自己的汗。

    “你不是还要看书学习吗。”

    许可斯从后面拿出书和笔,暼了他一眼,继续说:“在这里也可以学。”

    陈戚佰没话说了。

    发烧还是给他的身体增添了负担,所以他没有坚持多久就颤颤巍巍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眼皮刚合上就要睁开看他一眼,然后又不受控制地粘在一起,再抖一下,再睁开眼看向他。

    几个来回下来眼睛都没有焦距了。

    许可斯从书中抬起头,平静地说:“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陈戚佰这才翻了个身,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他睡了过去,许可斯却抬眸看向了他的脸。

    想让他走,又不放心让他走。

    真别扭。

    他合上手里的书,双腿交叠地靠坐在椅背上,就这样安静而专注地看着他。

    2

    关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可斯弯下腰凑到陈戚佰的面前,两个人离的十分近。

    他不知怎么的心脏紧了一下,关门的时候没有收住力,发出了咔哒一声响。

    许可斯转过头,原来是针管有点回血,他在看陈戚佰吊点滴的手。

    “许可斯。”他叫出了许可斯的名字。

    对方认识他,他并不觉得意外。

    这个学校很多他不认识的人都认识他。

    不过面前这位看起来清秀的男生他却有些印象。

    关锌,这个学校的第一。

    在他转学过来的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关锌要被他从第一名的位置拉下马了。

    一次测验都没有考过,但在别人眼里,他们却好像已经是王不见王的关系。

    “你好。”

    他的一声回应让对方有些意外,随即对方笑了起来,脸上居然还有个酒窝。

    “你认识我。”

    他点了下头,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关锌。”

    对方看起来有些高兴,看他的眼神也明亮了很多。

    “许可斯,其实我很早就想见你一面了。”

    他推了下眼镜,无声地看着对方。

    关锌笑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重新抬起头看向他,眸中闪烁着星点的光。

    “当年在钢琴赛上,你一首《幻想即兴曲》拿下了一等奖。”

    许可斯细细的回想,当时自己身边站着的二等奖获得者好像确实是个比他低了半个头的清秀男生。

    关锌看向许可斯的眼神有些轻微的浮动。

    谁也不知道看起来斯文俊雅的许可斯当时会弹下这么一首激腾奔放的曲子。

    一些钢琴演奏者在情难自已的时候会跟随着曲调作出一些夸张或大幅度的动作和表情,可那时的许可斯还是优雅高贵的像个王子。

    唯有他的动作又重又快,镜片后的眼睛专注细致,神情认真,面无表情的侧脸轮廓似乎能感觉到他心中压抑的那份情绪。

    有时候奔放很动人,可那种在激荡中的自持却更有魅力。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关锌的脸上有些发红,可对上许可斯那双平静的双眼,他的情绪又冷却下来。

    对方或许想起他了,只是不重要,所以印象不深。

    许可斯确实是一个不会让人不舒服的人,甚至看起来就觉得很有涵养,但他确实也是一个不是谁都能靠近的人。

    至少现在看起来就是这样。

    情绪不同步的感觉让人有点失落,不过关锌很快就调整好,重新笑着说:“运动会过后会进行一次小测,怎么样,要试试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抬着下巴,样子很自信,浑身都散发着光彩。

    “他们不是都在猜我们谁更厉害吗,看是你能把我拉下马,还是我能稳坐在那个位置不动。”

    许可斯看向他那双闪着微光的眼睛,十分刻意的挑衅,但不得不说这同样也很有趣。

    而且他很欣赏关锌的自信。

    “好。”

    他嘴角一扬,看起来俊逸又贵气。

    关锌看的愣了下神,随即他脸上的笑容扩大,整个人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紧张,反而更加放松和斗志昂扬。

    “那就说定了。”

    他与许可斯对视,眼中迸发着深层次的光芒。

    床上的陈戚佰突然哼唧了一声,许可斯立马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他。

    关锌脸上的笑容一顿,他垂下眼眸轻轻一笑,开始去柜子上找消毒水。

    他也报名参加了学校的运动会,报的是短跑,之前在跑道上不小心摔破了膝盖,这点小事不需要麻烦校医,他自己就能处理。

    陈戚佰不舒服,所以也睡不长,而且他总记挂着许可斯,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感觉到手背上针眼的胀痛,他才回过神,转头看向了床边的人。

    高烧让他头上泌出了不少的汗,春寒的天,他脑袋还在冒烟,看起来像闷在蒸笼里,小麦色的皮肤也烧的红通通的像煮熟的虾米。

    怎么有种被偷家的感觉。

    陈戚佰顿觉气氛有些奇怪,立马一脸警惕地四处张望,随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涂药的关锌。

    关锌也觉得不对劲的回了头,结果对上了陈戚佰目光灼灼的双眼,他看了眼四周,确定对方在盯着自己之后,他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继续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他们当然互相认识,可好学生和体育生,就好像文科生和理科生,天然存在某种不稳定的磁场。

    倒不是说看不起对方,只是关锌确实不会和陈戚佰这样的人来往。

    处理好伤口之后,他放下裤腿,站起来对许可斯说:“许可斯,我先走了,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许可斯看向他,似乎为他特意的提醒感到有些好笑,缓声道,“不会忘的。”

    关锌笑笑走了。

    约定,什么约定!

    陈戚佰脑袋上立马冒出雷达,滴滴滴地转向许可斯,又用那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却不知他这幅浑身都烧成红虾米的样子在许可斯眼里和烧糊涂了差不多。

    “如果还不见好就去医院。”

    许可斯皱眉说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高烧前哭过,现在陈戚佰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大小。

    所以陈戚佰自以为颇有威慑力的目光,其实在许可斯和关锌的眼里,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到。

    去什么医院,你还没给我解释清楚呢。

    约定,什么约定!

    陈戚佰喉咙哑的说不出话,哼哼唧唧的在许可斯眼里就是越来越严重的表现。

    他眉头一皱,站起来打了个电话,时不时地回头看陈戚佰一眼。

    陈戚佰昏昏沉沉的,目光还追着许可斯,可渐渐的他连许可斯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看见他的嘴在不停的张合,到最后,他连许可斯的脸都看不清了。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两个浮肿的眼皮合到一起,他才觉得自己眼睛也痛着。

    ……

    一辆超豪华的加长林肯车停在了校门口,许可斯背着陈戚佰从里面走了出来,将他放进了车里,自己也弯腰跟了上去。

    车门一关,浩浩荡荡的留下一串车尾气,车子疾驰而去。

    趴在走廊栏杆上的同学目不转睛地看着校门口被掀起的灰,喃喃道,“这么豪华的车一定连车尾气都是香的。”

    “好希望生病的那个人是我啊。”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发出一声叹息。

    许可斯可真是个好人啊。

    “看什么看,还不回去上课。”

    老王敲了敲栏杆,把两个人赶了回去,然后遥遥地看着校门口,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叹了口气。

    不知道如果他发高烧,许可斯同学能不能也让这辆豪车送他一趟。

    家庭医生来看过之后帮陈戚佰退了烧,直接快准狠的给他屁股上来了一针,把昏昏沉沉的人一下就扎醒了,像条扑腾的鱼一样立马就要弹起来。

    一只手却摁着他的腰将他压了回去。

    “别动。”

    凉飕飕的液体扎进了他的屁股,一瞬间又痛又胀,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他回过头,看到了许可斯的侧脸,眨了眨眼睛,又看向他专注的眼神,还有他那只摁在自己腰上的手。

    等医生把针一收,他立马拉起自己的裤子,将涨红的脸埋进了枕头里。

    许可斯被他激烈的动作惊得顿了一下,随即看到他露在外面红通通的耳朵根,又不紧不慢地推了推眼镜,将医生送出了门口。

    回来的时候,陈戚佰还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床上装死,不过人确实是清醒了。

    “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陈戚佰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脸,将脑袋埋进臂弯里摇了摇头。

    除了屁股胀胀的不舒服,其他的都还好。

    “我帮你跟老师请了三天假,这三天你老老实实的休息,医生说很快就能退烧。”

    陈戚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因为发烧,漆黑的眼睛水水润润的,又因为他高壮的身体,便显得更加可怜可爱。

    他父母都出差了,家里没有人照顾他。

    从去年开始,他就在学校住校了。

    “住这里。”

    耶!

    陈戚佰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偷偷地笑。

    透过窗户看的一清二楚的许可斯嘴角一扬,掀开被子搭在了他的腰上,帮他捂住了刚刚才遭了罪的屁股。

    陈戚佰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他,“这里是你新搬的家吗。”

    许可斯突然搬走,起初他以为是因为许可斯要上大学所以不回来了。

    却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座位旁边看到他。

    “嗯。”许可斯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说:“准确的说,是我自己的家。”

    陈戚佰惊得睁大了眼睛,“你和你父母断绝关系了。”

    许可斯眉头一蹙,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说:“你在想什么。”

    陈戚佰还有些迷糊,脑子转不过弯。

    “那你说……”

    “我只是搬出来住了而已,我已经成年了,不应该自己独立生活吗。”

    陈戚佰张张嘴,好有道理。

    “那许姨他们不担心吗。”

    陈戚佰将脸压在手背上,好像觉得热,又下意识地踢开了被子,压在身体下的衣摆被掀起一个角,露出了一截劲瘦紧致的腰。

    “还好。”许可斯瞥了他一眼,扶了下眼镜框,一瞬间的暗芒挡住了他眼里的暗光。

    就是因为太放心了,所以他父母已经去国外度假了。

    陈戚佰呆呆地看着许可斯,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

    他想问,你一个人住吗。

    只有一间主卧吗。

    客卧有床吗。

    能再住一个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就同居,会不会太快了

    第132章 校园

    1

    陈戚佰当然不可能住进许可斯的家。

    他是体育生, 每天清晨天不亮就要开始训练,晚上为了补文化课还要上晚自习。

    如果住在这里,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学校与这里之间往返。

    按照陈戚佰的性子, 这么日夜颠倒的累他早就要炸毛了,可看一眼当初许可斯模拟考试的成绩,他的火又熄了下来。

    直到现在,陈戚佰学校宿舍的床头,贴的还是许可斯的成绩单。

    许可斯在外面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 看到拱在被子里那颗脑袋,他将热好的牛奶放在床头, 掀开被子, 看着被捂的红通通的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退烧了。

    陈戚佰睁着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他收回目光,轻声说:“起来喝完牛奶再睡。”

    陈戚佰蹭了蹭, 蹭到床沿, 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的就灌了进去。

    许可斯暼了他一眼,早就知道他不会慢条斯理的喝, 所以端进来之前就已经放温了。

    “我明天可以去上学了吧。”

    陈戚佰身体素质还是好,不用三天,扎了针又发了汗, 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没有不让你去, 你好了就能去。”

    许可斯拿出手帕帮他擦了擦嘴, 陈戚佰自己拿过来胡乱在嘴上抹了一通,立马说:“我已经好了。”

    “头不晕了?”

    “不晕了不晕了。”

    “手脚也有力气了?”

    “有力气有力气!”

    “哦……那昨天晚上是谁说头晕眼花, 手脚无力, 自己拿不稳筷子的。”

    陈戚佰一噎, 立马涨红着脸说:“那不算,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许可斯无声地笑了一下,他弯下腰,托起他的下巴,说:“张嘴。”

    近在咫尺的呼吸让陈戚佰愣了一下,他感受着自己下巴上的那只手,微微使力,他就仰起了头,迎面对上了许可斯那张斯文清俊的脸。

    隔着镜片,他感觉到许可斯看了自己一眼,像过电一样,那道视线又悄无声息地移开。

    很少有人知道,许可斯长着一双非常漂亮的桃花眼,顾盼神飞,流光溢彩,只是被挡在了镜片后,光彩被掩盖,也就很少有人能看到那双眼睛的色彩。

    于是不管许可斯看起来多斯文温润好相处,他的人都和他那双眼睛一样,多了点隔着镜片的清冷感。

    陈戚佰张开嘴,一根温度计塞了进来,等许可斯直起身的时候,他伸手拿下了那副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

    那双上翘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在灯下焕发着波光潋滟的色彩。

    许可斯轻叹一口气,问他,“做什么。”

    看到许可斯眼里淡淡的无奈和纵容,陈戚佰心口一动,等温度计拿出来,他说:“你度数不高,为什么要一直戴眼镜。”

    许可斯看了眼上面的温度,确实退烧了,人看起来也精神多了,就是记性不太好。

    他暼了他一眼,将眼镜拿回来,重新架在了鼻梁上。

    “怕太多人喜欢我。”

    陈戚佰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自恋的话。

    他正要咧开嘴笑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凝固,红晕一寸一寸的从他的脖子升到了他的头顶。

    “明天去上学吧。”走到门口的许可斯回头看了他一眼,帮他关上了门。

    而陈戚佰往被子里一缩,又冒出头,眼里盈盈的发着光。

    ……

    初二的时候,陈戚佰常常去许可斯的学校等他一起回家,那本来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他却无意中看到那天有女孩子送情书给他。

    回去的路上,他就一直不太高兴的低着头,许可斯也不说话,只是拿着那封粉红色的情书翻来覆去的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着急起来,问许可斯是不是喜欢她。

    许可斯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说那个女孩子很可爱。

    他当下就生气了,却不知道该气谁,只好噔噔噔迈开脚步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把许可斯甩在身后,并且决心以后再也不要等他一起回家。

    可他一个人气呼呼地走出去大老远,回过头发现许可斯还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手里还拿着那封情书,他一时怒气上头,瞬间气的大叫,“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然后眼泪就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他想说他以后再也不要跟他一起回家,也不要再和他说话,可一张嘴就是呜咽的哭腔。

    青春期的少年已经有了羞耻心,他一边擦眼泪,一边打着嗝想让自己停下来,可越着急哭的越厉害,最后背着书包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把自己委屈的不行。

    好半晌许可斯才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

    陈戚佰心里生气,故意拿来擦鼻涕,再团吧团吧塞进他的手里。

    许可斯也不介意,重新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帮他擦干净了眼睫毛上的泪珠,又去擦他脑袋上的汗。

    陈戚佰看他还算识相的份上,又不那么生气了。

    他自己用袖子抹了抹鼻子,闷声闷气地说:“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

    他还是想和许可斯一起回家。

    许可斯擦干净他的眼泪,又说了一句,“那你明天多等我一会儿吧,我要帮她一起做值日。”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吧嗒一下又落了下来。

    “不等你!不等你!明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陈戚佰越生气眼泪掉的越厉害。

    许可斯看着瞬间就被弄的湿漉漉的手帕,十分平静的收好,再抬起眼看他,“那好吧,那明天我不帮她了。”

    陈戚佰这才平复下来,他顶着那双红通通的眼睛,试探地问他,“真的吗。”

    “嗯,真的。”

    许可斯面不改色地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他的鼻子。

    手帕用完了。

    陈戚佰吸了口气,睫毛上还眼泪汪汪地挂着泪水,嘴上却咧开一个笑说:“那我明天还过来等你。”

    “好。”

    许可斯看他一眼,漂亮的桃花眼一弯,好像在夕阳下发着光。

    陈戚佰呆了一下,又收回目光,抓着肩带小声地说:“我才不稀罕呢。”

    嘴上这样说,他却忍不住开始担忧许可斯以后会不会不跟他在一起了。

    “不会的。”

    听到许可斯的回答,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可他还是不放心,又说:“那么多人喜欢你,你以后会不会就不跟我好了。”

    因为成长发育而长得高高壮壮的少年,眉眼全是认真的担忧和害怕。

    许可斯看他,轻声说:“不会不跟你好的。”

    “可你那么好看,又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我哪里好看。”

    陈戚佰呆呆地看着他,想说他哪里都好看,可最后他还是指向了他那双勾人多情的桃花眼。

    “眼睛好看。”

    ……

    陈戚佰又回到学校了,还是和许可斯一起进的校门。

    三四班立马就传开了这个八卦。

    毕竟他们之前一直以为两人关系不好,常常有如果他们吵架了该先去劝谁的烦恼。

    结果陈戚佰发烧第一个发现的是许可斯,把他背进医务室一直守在那里的还是许可斯。

    然后现在一起走进校门,陈戚佰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手上还帮许可斯提着书包。

    走的快了他还要回头看许可斯一眼,等他走上来了,陈戚佰眼睛亮亮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还是那副鼻孔朝天牛气哄哄的样子。

    许可斯却笑着点了点头。

    他似乎答应了陈戚佰什么,陈戚佰咧开嘴笑起来,往常那副不像好人的脸此时看起来居然还有点阳光少年的味道。

    然后他就抬头看向了趴在三楼栏杆上的同学,嘴一撇,又是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

    “……”

    这哪里是关系不好。

    分明是好得不得了!

    所以他们之前一个月不说话,陈戚佰还总是一副故意找茬的样子,是因为他们在闹别扭!闹别扭!

    已经窥到真相的某些同学一脸麻木地走进教室,而那些不明所以的人还期盼着许可斯什么时候回来,并且深深的担心陈戚佰会不会对他恩将仇报。

    回到教室的时候,陈戚佰先从正门走了进来,一手提着包,一手插兜,步步生风的从中间的过道走到最后排的位置。

    后面是许可斯,修长的身体单肩背着书包,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他走的不急不缓,路过的时候还帮学习委员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笔。

    学习委员是个有些微胖脸上长着雀斑的姑娘,不好意思的对许可斯说了声谢谢,许可斯温声说没关系的时候,她一下子红了脸。

    他迈步走过去,修长挺拔,身上总带有一点富家公子的干净和贵气,却又不显得傲慢,只会让人觉得他优秀和家教良好。

    班上的人都看着他,看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了一个保温杯。

    陈戚佰正弯下腰系鞋带,落了两天,他待会儿课间的时候还要去找教练补上之前的训练。

    系好鞋带,他跺了跺脚,长舒了一口气,又觉得闷闷地解开了脖子上的拉链。

    刚拉到喉结的位置,许可斯轻飘飘的一扫,他立马把拉链拉了上去,又拿过许可斯桌子上的保温杯,倒了一小杯水,低头在上面吹了吹。

    样子可老实可文静了。

    “……”

    所以那个保温杯是帮陈戚佰带的吗。

    2

    下午的课除了两节正课都是自习,陈戚佰不在这里,包括之前报名参加了运动会的同学也要下去训练。

    有同学走到许可斯的座位旁边想问他问题,却见他看了眼手上的表,轻声说:“不好意思,下次吧。”

    然后他礼貌地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就走出了教室。

    “你不自习……”

    话还没说完,对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上不上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对方复读这件事本来就很离奇。

    同学叹了口气,回去自己啃书了。

    来到教学楼后面的操场,跑道上已经很热闹了,都是些穿着运动服的少年在互相热身,还有啦啦队在一边练舞跳操。

    今天的风很轻,刚好能吹动树叶却不显得寒冷。

    许可斯站在跑道外围的一棵树下,长身而立的身影立马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正在做热身运动的关锌也看到了他,眼睛一亮,正要去跟他打招呼,可老师已经吹着哨音让他们去做预备训练了。

    他只好回头多看了许可斯一眼,想着待会儿在跑道上跑过去的时候,对方应该能看到他。

    于是他低下头,看着自己两条露在外面的腿,咳了一声,又多做了一组高抬腿训练。

    跑道的起始点并排着几个穿着红色运动服、又高又健壮的少年,他们无一不是短的冒茬的头发,弓身提臀的时候,优美又让人控制不住想要尖叫的肌肉线条,一路从臀部延展到微抬的脚。

    连点地的手臂也又长又直,薄薄的肌肉覆盖在上面,充满着力量的美感。

    但这里面唯一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陈戚佰。

    在一众背心运动服的人群中,只有他一个人穿着长袖长裤,从头包到了脚。

    “你行不行,发个烧就虚成这样了?”

    旁边一个卷毛看他这样,忍不住嗤了一声笑话他。

    陈戚佰不耐烦地暼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少废话,真男人用实力来说话。”

    小卷毛同样呲了下牙,本来想回给他一个中指,但教练已经咬住了哨子,两人表情一收,立马锐利又专注的目视前方。

    哨音一响,并排的几个少年立马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不到一秒就各自拉开了距离。

    短跑,拼的就是爆发力。

    陈戚佰的双眼像猎豹一样锐利地盯着前方,长腿迈的又快又大,他绷着脸,神情凛然,那种浑身都爆发出来的速度几乎快成了一道残影。

    只是十一二秒的时间,一阵疾风掠过,已经全部结束了。

    众人还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

    陈戚佰撑着膝盖喘了口气,刚张开嘴就被风呛的咳了几声。

    还是慢了。

    “难受吗。”

    一杯温水递过来,陈戚佰摇了摇头,接过来全部喝了进去,然后伸手擦干净自己下巴上的水珠,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我厉害吧。”

    翘起鼻子的样子全是外露的骄傲,哪里还有刚刚蹙眉不满的样子。

    【厉害厉害!】

    即便2526不太能欣赏短跑这项运动,但一众美少年迈开长腿,肌肉绷紧的在跑道上挥洒汗水的样子还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厉害。”许可斯在他期盼的目光下笑着夸了他一句。

    陈戚佰顿时更骄傲了,他低下头就着许可斯的手又喝了几口水,听到队员在身后叫他,他舔舔嘴,说:“我继续去训练了。”

    跑了几步出去,他又回过头眼睛亮亮地看了他一眼。

    许可斯推了推眼镜,用手指在自己脚下画了个圈,陈戚佰立马咧开嘴笑起来,看着他活力四射的样子,他嘴角一翘,心情也悄然变好。

    另一边跑完一轮的关锌看着许可斯脸上的笑容,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到了陈戚佰,对方似乎正在和队友打赌,抬着下巴一副傲慢的模样,高高大大的身体双手叉腰地挡在前面,怎么看怎么有在仗势欺人的架势。

    关锌皱了下眉,又看向许可斯,眉眼才舒展下来。

    只是还不等他走过去,却见许可斯眉头一皱,大步向陈戚佰的方向走了过去。

    原来是前方有个同学从跑道上跑过去的时候故意撞了陈戚佰一下。

    撞的很重,但陈戚佰站稳了,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便伸长了手臂将对方扯了回来。

    对方被他抓住后领口,觉得丢了面子,不耐烦地挣脱了他,陈戚佰拧起眉,用那双锋利的眼睛瞪着他,对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两个少年眼里立马冒出了火。

    “诶诶诶,干嘛呀。”

    一旁的卷毛立马张开手拦在两个人的面前,生怕他们打起来。

    “万城,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名叫万城的瘦高个冷笑着哼了一声,那副样子分明就是想故意找他的茬。

    陈戚佰这人受不得激,立马就眯着眼走过去,卷毛连忙着急地拦在他面前,推着他说:“算了算了,大家都是队友。”

    几个人都是同在一个短跑队,只不过陈戚佰天赋好,成绩好,万城总觉得陈戚佰一个复读生过来占了他们的位置,一直看他不顺眼,总想找他麻烦。

    “谁和他是队友。”万城不屑地嗤了一声。

    陈戚佰攥起了拳头,作势就要冲过去,卷毛连忙拉住他,又回头对万城说:“你少说两句。”

    要是真打起来,教练那边一定会下处分。

    “让开。”陈戚佰不耐烦的推开卷毛,人已经走到了万城面前,对方抬着下巴,似乎就等着他动手。

    “来啊,有本事你就打我啊。”

    陈戚佰被卷毛拦着过不去,却凶神恶煞地伸长了手要去抓他。

    万城却还在那里故意挑衅他,卷毛又只好将他推开,让他闭嘴别说话。

    他夹在中间快累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手臂横过来揽住了陈戚佰的腰,单手将他搂到了身后。

    陈戚佰张着手正要伸过去,结果变成凭空挥舞了几下拳头。

    “妈的,谁……”陈戚佰一脸戾气地回头,看到许可斯,他立马皮一紧,用力抿起了嘴巴。

    完了,他说脏话了。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人顿时偃旗息鼓,要多安静有多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卷毛拦的辛苦,生怕众目睽睽之下陈戚佰冲动的给对方一拳,结果像个小牛犊的人突然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他侧过头,只看到彬彬有礼斯文俊秀的人站在那里,一股优秀学生的气质扑面而来。

    “额……许可斯。”

    那个考上了A大却还选择复读一年然后转学转到了他们学校的许可斯。

    许可斯暼了他一眼,他一只手还圈在陈戚佰的腰上,手掌下是陈戚佰紧致火热的腰线,他没有松手,手指仍旧摁在上面。

    “怎么回事。”

    卷毛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一脸狐疑的万城。

    他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他们内部的事,闹闹矛盾也就是男孩间的打打闹闹,可许可斯站在这里,只是隔着镜片,那双眼睛一扫,他就觉得压力颇大。

    “嗯……没什么事,你问陈戚佰吧。”

    他聪明的把这个问题丢给了陈戚佰,立马推着万城走了,生怕这位大哥待会儿又嘴贱的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不过显然对方对许可斯也有些疑虑,所以一直没开口说话,任由卷毛将他带离了现场。

    “陈戚佰。”

    “到!”

    陈戚佰汗毛一竖,每次许可斯叫他全名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

    “你刚刚说什么。”

    许可斯只是推了下眼镜,陈戚佰的手心就冒出了汗。

    他还没感觉到自己的腰正握在对方手里,只是僵在原地绞尽脑汁的想着先怎么把刚才说脏话的事情糊弄过去。

    小时候他不学好,觉得满口脏话的样子很酷,于是每次都要秀几句“新词”,许可斯也不说什么,只是每次在他说完一句脏话的时候就在本子上画一道红杠杠。

    开始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本子上的红杠杠越来越多,多到他都有些怕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问许可斯在做什么。

    然后许可斯说他在生气。

    起初他还有些不明白,结果他发现从那以后,许可斯就再也没跟他说一句话,也没有正眼看他一眼,他这才知道许可斯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陈戚佰立马就慌了,每天等在许可斯家门口和他一起上学,又每天去校门口等他一起回家,可许可斯就是不理他,好像也看不见他。

    半个月之后,陈戚佰都快急哭了,许可斯才把那本画着红杠杠的本子递给他,而上面已经画去了将近一半的红线。

    陈戚佰立马明白过来,每天把那个本子当宝贝一样护着,过一天就划一道杠,可他还是觉得那些杠好多,怎么也划不完,心里又委屈又难过。

    最后他灵机一动,每天跟在许可斯屁股后面,考出好成绩了第一个给他看,被老师表扬了也一定要告诉他,扶老奶奶过马路都要拍照留念发给他。

    一个星期之后,那些红杠杠总算是消失了。

    渔.

    奚.

    可经此一次,陈戚佰也彻底怕了。

    对上许可斯那双直视着他的双眼,陈戚佰张开嘴,磕磕绊绊地说:“妈……妈妈的小宝贝是谁……呀。”

    说完,他眼巴巴地看着许可斯,妄图能蒙混过关。

    许可斯没有说话,只垂眸推了推眼镜,挡住了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暗光。

    嗯。

    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拿捏陈戚佰的终极武器:许可斯不理他

    第133章 校园

    1

    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 许可斯没有跟他计较,那个画着红杠杠的小本本却画在了他心里。

    只不过他画的却是一只浑身竖起毛的短尾巴小狗。

    运动会紧锣密鼓的筹备,学校不想耽误高三年级太多的时间, 所以只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布置好的现场还有骚动的人群就已经迎来了运动会的热闹和紧张。

    许可斯也被安排去做了主持人,本来学校这边为他安排了一套西服,只是那是大众款,裤腿短了, 腰线宽了,领口也显得不那么齐整。

    学校的意思没那么讲究, 人看着体面就行。

    但许可斯还是拒绝了学校为他安排的西服, 决定穿自己的私人礼服。

    到了运动会那天,晴空万里,蓝天白云, 比起前几天阴沉沉的乌云,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随着幼鸟在树头的枝桠乱叫, 让人的心情也没来由的雀跃欢喜。

    操场尽是各班级忙来忙去的身影,清一色的黑白校服青春又简朴。

    许可斯穿着西服来到舞台上面的时候,正在调式机器话筒还有扛着摄像机的同学立马转向了他。

    镜头瞬间捕捉到了这惊艳的一幕。

    修长挺拔, 干净俊秀, 白净的少年身高腿长, 体态均匀,一看就昂贵高档的西服将他整个人衬得多了几分俊雅成熟, 一副银框眼镜遮住了他动如春水的桃花眼, 斯文下的清冷夹杂着几分不入世的矜贵。

    他看起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乱七八糟的舞台, 一路缠来缠去的电线,还有舞台正前方的大操场嘈杂又喧闹。

    一身校服的他们轻而易举的就和他隔开,这样优质优秀的人已经能看到他未来成人的模样,觥筹交错的舞会,富丽堂皇的大厅,还有春色下开满鲜花的小路与明亮华贵的庄园。

    许可斯也只比他们大了一岁,但他看起来却已经有了一个大人应该有的魅力成熟。

    “你好,请问我的位置是在这里吗。”

    被叫住的同学呆了一呆,意识到眼前好看的青年在跟自己说话,立马将椅子搬到桌子前,用袖子擦了擦,支支吾吾地说:“对……就……就是这……”

    完了,起初听他要穿自己的私服,还以为是之前表演用过的西服,没想到是这么高档的礼服啊!

    袖口上那两个晃眼的东西是袖扣吧!是钻石吧!

    呜呜呜……突然觉得他们这里不配了,感觉在这身衣服上落下一丝灰都是罪过。

    “谢谢。”许可斯轻轻点头,他拿过话筒试了下音,清冽如泉的声音扩大传开,带着一点失真的电流,好听的酥人耳朵。

    人与人的差距大概就在这里吧。

    看着他在太阳下好像在发光的皮肤,收拾舞台的同学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只想捂住自己胸口上印的青春两个字。

    伤心了。

    被戳了心窝子,他们全都一窝蜂的赶去了后台,不想留在这里伤自己的心。

    偌大的舞台很快空旷下来,忽然一个黑漆漆的脑袋从舞台下面冒了出来,然后是一双乌黑的眼睛,接着手一撑,一个矫健的身影直接从舞台下面跃了上来。

    他偷偷地绕到许可斯的身后,正想去吓他,一道带笑的声音却轻飘飘的传来。

    “幼稚鬼。”

    陈戚佰脸一红。

    他哪里幼稚了,他一点都不幼稚!

    走到许可斯身边,他背靠上桌子,面对着许可斯那张轮廓分明却又浅浅带笑的脸,对方看向他的时候,透过镜片,他好像看到了里面一种独属于他的温柔。

    心跳忽然乱了节拍,他匆匆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地抬头望天,却挡不住自己通红的耳朵尖。

    而许可斯从上到下的将陈戚佰扫了一遍。

    他穿的不是体育生训练的红色篮球服,而是和大家一样的黑白校服,体恤休闲裤,白底黑边,衣服上还印有青春两个大字,几乎填满了胸口。

    这件被大众诟病的运动校服穿在陈戚佰的身上却显得他肩宽腿长,一种阳光少年的休闲感扑面而来。

    许可斯伸手拉开了他的衣摆,露出一截紧致的腰腹,若隐若现的肚脐眼和裤腰下的内裤边一闪而过。

    陈戚佰有腹肌,六块,漂亮又有弹性。

    风一吹,陈戚佰觉得肚子有些漏风,回头看了许可斯一眼,许可斯帮他把衣服拉好,不动声色地说:“这裤子怎么是低腰裤。”

    “是吗。”

    陈戚佰皱了下眉,撩开衣服要看,却被许可斯抓住了手腕。

    “小心着凉,晚上肚子痛。”

    好吧。

    陈戚佰不撩了,又提了下裤腰,好像是有些低,主要是今年他又长高了,这身衣服还是去年的。

    一些窝在后面悄咪咪看过来的眼睛颇有些遗憾地收回了视线。

    啧,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待会儿跳高的时候换条裤子。”许可斯暼了他一眼,衣服也有些短了,伸长了手总能看到一截收紧到裤腰的腰线。

    小麦色的皮肤,腰却又紧又窄。

    “还行吧。”陈戚佰扯了下裤腿,觉得没有许可斯说的那么低,就在肚脐眼下面一点,刚刚好。

    但许可斯说换就换吧。

    “那我换上那条篮球裤。”

    许可斯想了一下那条宽的能再塞进一条腿的短裤,高抬腿的时候,从下面能看到整条肌肉流畅的大腿线条,还有包在里面的半个臀部。

    “不用了。”

    他皱了下眉,那条更露。

    陈戚佰哼了哼,觉得他真难伺候。

    不过看他一身修身礼服,细腰长腿,连头发丝都打理好的模样,不禁有些酸溜溜地说:“今天有女搭档吧。”

    听到他变了语调的声音,许可斯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翘,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嗯,听说是三二班的苏粟。”

    还是校花呢。

    陈戚佰心里不舒服了。

    他双手插.兜,从头到脚的将他看了一遍,别扭地说:“难怪今天穿的这么帅。”

    “怎么,你也觉得好看?”

    许可斯笑容浅浅地看向他。

    陈戚佰有些扭捏地扭过头,用余光看他一眼,囫囵地说:“还行吧,看的过去。”

    妈的,帅死了。

    他脸有些红,不过好在他小麦色的皮肤颜色够深,这点红还能压的下去。

    许可斯推了下眼镜,轻声说:“那就好,我还担心待会儿苏粟同学如果打扮的太漂亮,我太普通的话站在她身边不礼貌。”

    “许可斯!”

    陈戚佰的血气一下就冲到了头顶。

    许可斯捂住了没关的话筒,抿着笑看他,“怎么了。”

    陈戚佰憋的说不出话。

    他能说什么。

    说他许可斯打扮的这么好看就是为了去讨好女同学!

    说他不学好,满脑子就是这些小情小爱的东西!

    可许可斯根本不用做什么,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目光了。

    “我是不是应该别束花放在胸口。”许可斯又慢条斯理地点了把火。

    陈戚佰的脸憋的通红。

    就在2526以为他又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却见他憋了回去,凶巴巴地说:“许可斯,你是来好好学习的,不是来谈恋爱的,小心我告诉叔叔阿姨!”

    这大概是他能拿出的最有力的反击了。

    许可斯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陈戚佰也被脑子里谈恋爱这个词刺激的心脏跳了一下,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我……我乱说的。”然后抿着唇跳下了台,扭过头跑了。

    许可斯注视着他在风中越来越红的耳朵,镜片的眼眸逐渐变深,随后他忽的笑了。

    转过身,看向正在布置舞台的同学,他轻声道,“你好,可以给我一束花吗。”

    ……

    运动会各个班级入场,老师和领导也都坐上舞台说了些开场白。

    许可斯抬眼看过去,果然在对面架着一抬摄像机,对方胸口上别的工作牌是市电视台。

    校长红光满面地说了些场面话,下面掌声雷动,他压了压手,眼睛笑的眯成了缝,回头看向许可斯,示意他运动会可以正式开始了。

    许可斯点点头,站在舞台中央,开始进行开场报幕,下面的班级也列队整齐地走了一遍。

    正面对的摄像机立马对准了他,聚焦到他那张清俊好看的脸上,又忍不住不停放大。

    许可斯的眼神看了过去,顿时像抓住了心神那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校长看着下面终于来劲的工作人员,不禁笑呵呵地咧开了牙。

    运动会看的又不是运动,当然是参加运动会的人了。

    他们州二中的门面算是立住了,气死州一中!

    开场完,各个运动项目开始火热的展开,一场热身的拔河比赛在欢呼中为这场运动会拉开了序幕。

    许可斯看了眼单子上的项目,俯身到话筒前,“请参加短跑项目的各位选手前往a口参加比赛,请参加短跑项目的各位选手前往a口参加比赛……”

    说完他就把话筒递给了旁边的同学,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说:“不好意思,这边暂时应该不需要我,如果有问题可以及时联系苏粟同学。”

    对方看着他走下舞台的背影,有些疑惑地问,“他参加比赛项目了吗?”

    2

    陈戚佰身上别着一个2号的牌子,他有些兴奋地转着脚腕,身上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运动校服,但他高高壮壮的个头还是一下子就显了出来。

    短跑运动员有点多,所以一共要跑两轮,早上决出决赛人选,下午再比出优胜者。

    “有陈戚佰在,谁跑得过他啊。”

    听着旁边小声地嘀咕,手臂上搭着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许可斯将目光看向了赛场。

    陈戚佰眉眼间皆是自信和张扬,他双臂点地,抬头提臀,全身都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许可斯的镜片在光下闪过一道暗芒,他的视线从陈戚佰被包的紧紧的臀上一扫而过。

    这条裤子还是小了。

    陈戚佰的脑袋晃了晃,全部人都严阵以待,就他不老实,眼睛瞟到左侧的舞台上,又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随即眉头一拧,样子有些凶巴巴的不满,看起来不太好惹。

    许可斯握拳轻咳,修长的身影在光下好像瞬间焕发了光彩,立马吸引了身边人的目光。

    “许可斯!”

    “什么,许可斯!”

    “在哪呢,啊,许可斯!”

    接二连三的目光投向他,他戴着眼镜,上身只有一件洁白的衬衫,没有打领结,修长的脖子却也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纽扣。

    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冷,还有点自持之下的禁欲感。

    “救命,他长得真的好好看!”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优秀的人吗!”

    “终于见到真人了,刚刚隔着舞台,光是听到他的声音,我耳朵就酥了!”

    许可斯瞬间成为了焦点,而陈戚佰那颗不停晃荡的脑袋也找准目标看向了他,立马眼睛一亮,咧开嘴,隐约还看见了一颗小虎牙。

    “啊啊啊啊啊啊!他笑了!”

    “救命!他好像真的会发光!”

    “皮肤怎么能这么白!腰怎么能这么细!”

    “他好温柔啊!谁懂谁懂!我觉得他就是我理想中的初恋!”

    “他也在看比赛啊,他在看谁啊。”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穿着运动校服的少年已经像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跑道两旁立马响起热烈的呐喊声,交错的名字混杂在一起,三四班叫的尤其响亮,那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好像胜利已经属于他们。

    许可斯向着终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嘴唇微张。

    “陈戚佰,加油!”

    ……

    “啊啊啊啊啊啊!陈戚佰!陈戚佰!”

    十一秒七。

    不是陈戚佰的最好成绩,却是这场运动会最好的成绩。

    四周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尤还清晰的听到有谁大叫了一声,“陈戚佰你好帅啊!”

    本来就不经夸的人立马骄傲地抬起了头,看向那些落在后面的对手,更是一副狂的没边的样子。

    然后他开始左顾右盼,眼睛亮亮地看向前方。

    大家都在想他看的是谁,甚至跟着他的眼神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苏粟,却见陈戚佰大步跑过去,越过所有人潮,跑到了许可斯的面前,重重地抱了他一下。

    “许可斯,我是第一!”

    许可斯稳稳地站在原地,伸手搭了一下他的腰,又摸摸他毛刺刺的头发,温声说:“你真厉害。”

    陈戚佰却还不满意。

    “你怎么不在终点等我。”

    他有些不满地拧了下眉,人还有些黏糊地挨在许可斯身上。

    “如果你在终点等我,我就能在冲过去的瞬间抱住你了。”

    那样子多酷啊。

    许可斯笑了一下,将插.在上衣口袋里那一朵月季花递到他面前,说:“现在也是一样的。”

    陈戚佰拿着手里的花,有些开心,有些别扭,又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是月季花。”

    他眉眼弯弯地咧开了小虎牙,将那朵鲜艳盛放的月季翻来覆去的看。

    四周围观的人:“……”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了站在原地的苏粟,又看向还黏黏糊糊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虽然很怪异。

    但好养眼啊!

    原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好吗!

    第二队短跑的关锌路过的时候看了许可斯一眼。

    他微微地皱了下眉头,所以许可斯是特地从舞台上赶过来看陈戚佰跑步的吗。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舒服。

    大概他认为像许可斯这样优秀斯文的人就不应该和陈戚佰这样莽撞幼稚的人做朋友。

    陈戚佰还处在兴奋中,刚一转头就看到了苏粟,眼里立马就升起了警惕。

    他还没忘记许可斯说要别束花和对方一起搭档的事。

    但现在那朵花已经送给他了。

    陈戚佰立马骄傲地挺起胸口,故意将那朵花拿在最显眼的地方摆弄。

    许可斯为他的幼稚感到好笑,却又觉得心口浮动的厉害。

    ……

    陈戚佰参加的项目比较紧凑,短跑结束,他就要去参加跳高,同样要比两轮,决赛在下午举行。

    跳高是一项非常具有观赏性的运动,无论是助跑还是起跳,长手长脚的少年在半空中舒展着身体,展示着绝佳的肌肉线条和紧绷的腰线,绝对是一副足够赏心悦目的画面。

    还不等比赛开始,已经不少人坐在操场上等待着选手起跳了。

    陈戚佰先回到队伍点名做准备,只是那朵花他拿在手里犯了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又实在舍不得把它放下,最后看了两眼,还是决定带在身上。

    苏粟站在许可斯的身边,目光从陈戚佰的身上收回,她确实长得很好看,高挑秀美,看起来有点江南水乡的温婉,整体气质却又很大气。

    她一出现在许可斯的身边,顿时就收到了许多目光,实在是两个同样优秀又好看的人站在一起太过养眼。

    正准备助跑起跳的陈戚佰也看到了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人,他们就像一个发光体,自然而然的就在人群中凸显出来。

    他眉头一皱,随即哼了一声,抬起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前面的长杆。

    一阵欢呼声响起,许可斯回头,陈戚佰后退几步助跑,长腿一蹬,一个非常标准的背跃式过了杆。

    衣摆被拉短,腰线被拉长,紧绷的腹肌能看到一些细密的汗,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腰侧插.着一朵粉嫩的月季花。

    随着他落地的动作,花瓣摇摆,陈戚佰伸手捞了一下,又爱惜地拍了拍,再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来,自信张扬的笑容,仿佛头上的汗珠都在发着光。

    他一眼就看向了许可斯,眼里带着熠熠生辉的轻狂和傲慢。

    此时此刻的陈戚佰就像只刻意展示自己的花孔雀,眼里的那种得意和挑衅简直要溢出来。

    许可斯长身而立的站在原地,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面上不动声色,脑海里却回荡着陈戚佰刚刚跃出来的那一刻。

    长腿绷直,衣摆被掀开,在胯部收紧的腰线也一瞬间性感的让人腿软。

    十八九岁的少年已经算不上一个孩子了。

    即便他还在青春期,身上也已经开始散发出荷尔蒙的气息,带着隐晦的求偶的信号。

    人群里有不少的目光聚焦在陈戚佰的身上。

    他走到许可斯的身边,身上汗津津的带着热气,天生的小火炉,一通运动下来,又是长袖长裤,已经捂出了满脑袋的汗,迎面过来的四周都是热气腾腾的风。

    “快给我擦擦。”他暼了旁边的苏粟一眼,低头凑到许可斯的面前。

    这样一颗汗津津的脑袋,许可斯也不嫌弃,只不过他换了身衣服,手帕没带,只好无奈地说:“就这样擦吧。”

    陈戚佰扬唇笑起来,越笑越控制不住,刚刚那一点闷闷的郁气都不见了。

    只不过看了眼他干净洁白的衬衫,觉得弄脏了挺可惜的,但想了想,穿着脏衣服的许可斯也一样帅,便低头在他的身上蹭了起来。

    嗯……许可斯的身上香香的。

    他抬起头问,“你喷香水了?”

    “没有。”许可斯也不嫌弃他汗津津的脑袋,用袖子擦去了他滑到眼角的汗珠,又说:“别撩衣服。”

    原来是陈戚佰觉得不舒服,撩起了衣服下摆想透透风。

    “热死了。”陈戚佰嫌弃地说了一句,但手上还是老实的把衣摆放了下来。

    他又拉开领口往里看了一眼,“啧”了一声说:“都出汗了。”

    “你看。”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热,他扯着领口让许可斯往里看。

    许可斯扶了下眼镜,淡声道:“别闹。”

    听到他这句压低了的声音,陈戚佰才意识到众目睽睽之下,正有无双眼睛看着他。

    脸一红,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连忙松开手,领口又弹了回去,他含糊地说:“谁闹了,就是出汗了。”

    说完,他匆忙的转过身要回到赛场,却又走回来,抓着许可斯的袖口往自己脸上擦了擦。

    许可斯只是无奈地笑,却一直纵容着他,并未有任何的举动。

    哪怕他那件洁白的衬衫已经被陈戚佰湿漉漉的汗水弄脏了,他也丝毫没有介意。

    一个看起来宛若高岭之花的人,突然就被陈戚佰的汗水拉到了地面,有了点人气。

    其他全程围观的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他们关系真的很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果然还是把握不住,我要关上校园这扇门了

    第134章 校园

    1

    陈戚佰腿长, 弹跳力又好,不出意外的又入围了下午的决赛。

    其他人也心满意足地观看完了这场跳高比赛,可惜对手太弱, 要不然还能多欣赏一下陈戚佰背跃式起跳过杆时舒展的腰线和迈开的长腿。

    只是跳了一两轮之后他就把衣服扎进了裤子里,连一点点挂着汗的小麦色肌肤都看不见了,唯有那朵插.在他腰侧的月季花还饱满的盛放着,总像明晃晃的昭示着什么吸引着人的目光。

    毕竟谁家好人会把一朵花别在腰上啊。

    陈戚佰比赛结束之后,许可斯就回到了舞台上, 继续充当他主持人的工作。

    留在那里的同学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播报了几个项目, 声音里面毫无感情, 只有赶鸭子上架的麻木。

    许可斯回来的时候,他正生无可恋的念着各班级准备好的加油口号。

    一段激情澎湃的词被他念的干巴巴的毫无感情,看到许可斯和苏粟同时回来的时候, 他简直感动的热泪盈眶, 急忙把话筒交给他们,扭头不干了。

    “许可斯同学刚刚是特地去看陈戚佰同学比赛的吧。”

    苏粟眨巴着眼睛, 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嗯。”许可斯没有否认。

    苏粟笑了一下,“之前还听你们班的人说你们不合,原来都是谣言。”

    许可斯侧头看她一眼, 笑容清浅, “只是他在跟我生气。”

    苏粟有些意外他语气里的亲昵, 但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她不是一个会刻意打听别人隐私的人, 所以点到即止, 没有再问。

    ……

    陈戚佰刚比完赛, 水还没喝几口就往舞台的方向赶, 卷毛看他一眼,不禁嘀咕道,“你不累啊。”

    “还好。”他拎着两瓶水,步伐稳健的样子一点不像是刚刚才参加完两个比赛的人。

    “许可斯今天要说这么多话,也不知道他渴不渴。”

    听到他的话,卷毛翻了个白眼。

    怎么以前也不见他这么有人性。

    陈戚佰一路走到后台,正好看到许可斯和苏粟并排坐在一起,好听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开来,一人一句,声声入耳,男声和女声交错在一起,在这春日里沁人心脾,好听又默契。

    “感觉他们好配啊。”

    “男才女貌,能不配吗。”

    “也是,优秀的人就应该和更优秀的人待在一起。”

    “听说许可斯家里还非常有钱呢,苏粟家里也不错,这算不算门当户对。”

    “怎么不算,有钱,长得好,学习好,许可斯拿过钢琴大赛的奖,人家苏粟也是小提琴一等奖获得者好吗。”

    “可恶,我开始嫉妒了。”

    “嘭”的一声,一个水瓶用力地放在台子上,其他人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就看到陈戚佰充满低气压的脸。

    正在议论的人也不敢说话了,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虽然陈戚佰从没有在学校做过欺男霸女的事,可他的臭脾气也是人尽皆知,再加上他的身高和一拳一个小朋友的肌肉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所有和他不相熟的人看到他臭脸的时候只想绕着走。

    可这次陈戚佰却没发火,只把那瓶水放在台子上就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互相看着对方眼里的疑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他是不是喜欢苏粟啊!

    ……

    许可斯在舞台上待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才有时间休息,谢绝了苏粟请他吃饭的好意,下台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水瓶放在那里。

    【陈戚佰放的】

    他顿了一下,“你怎么不告诉我。”

    【……】

    躺尸躺习惯了。

    许可斯伸手将水瓶拿了起来,无声地笑了一下。

    只不过不知道陈戚佰在想什么,送水没有告诉他,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找到人,许可斯这才皱起了眉。

    然后他就在食堂听到了其他人的小声议论,说他们在讨论许可斯和苏粟很相配的时候被陈戚佰听到了,他看起来很生气,于是他们猜测陈戚佰喜欢苏粟。

    听到这些话之后,许可斯反倒不着急了。

    他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不紧不慢的在操场上散步,路过不少同学都将目光看向他,有几个女生互相推搡着红了脸,只不过等他走过去的时候也没能上前,最后只好无奈的错过。

    一路走到废弃的体育馆,这里的厕所比较偏,所以很少有人来,中午大家都在午休,这里更显空旷。

    许可斯走进厕所,目光扫过里面的隔间,他路过的时候,一扇没关严的门“咚”地一下上了锁。

    他嘴角一勾,走到洗手池前面打开了水龙头。

    蹲在厕所里的陈戚佰脸涨的通红。

    许可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不对不对!他不知道!他只是来洗手的!

    还好他刚刚关门关的快!要不然许可斯就发现他了!

    可是许可斯找到他的时候他不太高兴,不找他,他又更不高兴。

    听着外面哗哗的水声,他一颗心也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许可斯洗手怎么能洗这么久!

    他怎么能浪费学校的水资源!

    这样想着,他的脸也越来越红,心脏也跳的更加厉害。

    许可斯会不会其实已经发现他了,故意在等他出来。

    陈戚佰心里有些纠结,蹲了好一会儿,腿都麻了,想着要不然出去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水停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路过他这个隔间的时候,陈戚佰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那道脚步声没有停,就这样走出去了。

    许可斯就这样走出去了!

    陈戚佰呆了一下,用力地拉开门,匆匆忙忙地走出去,却连许可斯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但就是生气,很生气!

    一瞬间情绪上头,他的眼睛立马就红了,里面盈满了水汽。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走到水池边,却发现上面放着一瓶水,瓶身还贴着一个便利贴。

    ——别忘了吃饭。

    他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气急败坏地撕下便利贴丢在地上。

    许可斯果然发现他了!

    气了半天,最后他又把便利贴捡了起来,擦了擦,贴在了身上,然后摘下身上的月季花,给它沾了点水,让它看起来更娇艳。

    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没彻底绽开,抬起头又看到了一张贴在镜子上的便利贴。

    ——下午要和苏粟同学一起主持,就不去看你比赛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气死了!

    这次便利贴真的被丢在了地上,并且还被泄愤地撕成了碎片。

    【宿主,你猜陈戚佰发现你留的东西了吗】

    “发现了。”

    【那你猜他会有什么表现】2526兴致勃勃地问。

    “会哭。”

    【……】

    看着许可斯老神自在的脸,2526简直不敢相信他是怎么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的。

    许可斯低头笑了出来。

    陈戚佰这人别看他人高马大,其实特别爱哭,生气会哭,难过会哭,委屈也会哭,而且一哭就停不下来,情绪越激动就哭的越厉害。

    小时候和人打架,气的骂不过人家,就一边挥着拳头揍人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别人被他揍的鼻青脸肿,看他哭成那个样子,还要担心最后怎么哄他,免得到时候被告状说是他欺负了人家。

    后面发育起来了,人也长得高高壮壮,哭是没那么爱哭了,因为一般也没什么人敢惹他。

    可在许可斯面前还是这个样子,许可斯说什么他都信,又特别容易当真。

    只要许可斯说一句和别人好,陈戚佰就能当场急的哭出来。

    哪怕许可斯从来也没见跟谁走得近过,身边也一直只有陈戚佰一个,可每次许可斯身边好像只要出现其他人,陈戚佰就会着急,会生气。

    如果这个时候许可斯点一把火,陈戚佰能当场哭给他看。

    现在十八九岁了还是这样。

    可能在陈戚佰的心里,他自己还没搞懂这是种什么感情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许可斯产生了非常极端的占有欲。

    ……

    下午的时候,许可斯果然没有去看陈戚佰比赛,他尽职尽责的担任自己主持人的角色。

    陈戚佰每次听到广播里传来许可斯的声音他就生气,后面如果听到苏粟的声音,他还能更生气。

    这导致他去参加短跑比赛的时候,眼睛还红红的。

    “怎么了,你眼睛过敏啦。”

    同样要参加决赛的卷毛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眼睛红成这样,看起来有点严重啊。

    “滚。”

    陈戚佰擦了擦眼睛,声音有点哑。

    卷毛呲着牙回给了他一个中指,陈戚佰也恶狠狠地瞪着他。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干起来,旁边传来一声嗤笑,万城又用那种讨人厌的目光上下挑衅着陈戚佰。

    于是陈戚佰又立马把目标对准了万城。

    做好预备准备的关锌眉头微皱地看了他们几眼,摇了摇头,选择眼不见为净,自己专心对付着赛场。

    三一班没指望他能拿下短跑赛的大奖,只是关锌自己的性格比较认真,要做他就要做好。

    陈戚佰没有看到许可斯的身影,广播里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大概许可斯真的不来看他比赛了。

    这么一想起来,陈戚佰又有点想哭。

    他仰起头,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一声木仓响,他们顿时如离弦之箭一样迅速冲了出去。

    听着耳边激烈的呐喊声,陈戚佰又有点心酸。

    他已经看到卷毛的女朋友在终点线等了,卷毛像打了鸡血那样,梗着脖子冲了过去。

    陈戚佰心里不服气。

    他要当第一,他就要当第一!

    他就是不要让卷毛和他女朋友在终点线抱在一起!

    于是他也铆足了劲往前冲。

    一个学校的运动会,硬是跑出了奥运赛场的架势。

    只剩最后几十米的时候,他看到了许可斯的身影站在终点线那里。

    心跳一下就乱了节拍,扑通扑通地掩盖了所有热闹欢呼的声音。

    他鼻头还有些红,用力地抿着唇,在心里不停的犹豫。

    要不要抱上去呢。

    可就这么几秒钟的时候,他已经越过终点线冲进了许可斯的怀里,和他用力抱在了一起。

    2

    火热的呼吸近在咫尺的缠在一起。

    许可斯被撞的往后退了一步,但他还是双臂搂紧了陈戚佰的腰稳住了身体。

    陈戚佰像个火炉似的浑身都冒着热气,甚至能感觉到他心脏剧烈起伏的动静。

    周围的呐喊声和欢呼声好像有一瞬间和他们无关。

    这是属于陈戚佰的胜利,也是他们的终点。

    抱了好一会儿,陈戚佰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对上许可斯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乱了节奏,有一瞬间热气上脑的紧张。

    他有些慌乱地松开许可斯,脸上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运动过后涨的满脸通红。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许可斯也松开了陈戚佰,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轻轻地擦过了他的腰。

    【宿主,你不是说你不会来看他比赛吗】

    “骗他的。”

    【……】

    所以就是为了把他弄哭?

    【那你是在干嘛……】

    “总要哄哄他。”

    许可斯嘴角一扬,他抬起手,用袖口帮陈戚佰擦着头上的汗,钻石袖扣在阳光下熠熠的发着光。

    陈戚佰心里有些别扭,他还在生气。

    可刚刚冲过来抱住许可斯的是他。

    眼神偷偷地瞟向许可斯,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隔着镜片也波光潋滟的发着光。

    心跳忽然又乱了节奏,他匆匆地别过头,扯了扯衣服,借势摁了下心口。

    别跳啦。

    再跳所有人都听到啦!

    看着陈戚佰涨红的脸,许可斯的指尖划过他的睫毛,随着他闭上眼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情绪,只是在陈戚佰睁开的时候,他又恢复如常。

    落到后面的关锌在终点线停下了脚步,四周都在分享喜悦和比赛产生的兴奋。

    但站在前面的许可斯和陈戚佰却这么显眼。

    是了。

    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很好,所以他们这么亲密也是应该的。

    只是看着陈戚佰好像赌气一样低头蹭上许可斯肩膀的脑袋,还有许可斯眉眼弯弯的笑脸,又觉得他们的亲密好像参杂了些别的东西。

    看起来,就好像……

    他咽了下口水,看向抱在一起的卷毛和他女朋友。

    “陈戚佰,你好厉害啊,听说你刚刚跑出了十一秒五的成绩。”

    听到旁边的声音,陈戚佰醒过神,从许可斯肩膀上抬起头,耳朵还有些红,但他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有之前红起来那么吓人了。

    “真的吗。”他眼睛亮的在发光。

    “真的,最后你冲刺的时候居然还能加速。”卷毛啧了一声,看样子是有些不服气。

    陈戚佰立马嚣张起来,“那当然,最后……”

    最后他看到了许可斯。

    “咳,我要去准备跳高比赛了。”

    陈戚佰咳了一声,用余光瞄了许可斯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他才不会主动跟许可斯说话。

    凭什么每次许可斯惹了他都要他主动找他。

    陈戚佰十分硬气的走了,只是一步三回头的背影怎么看怎么拖拉。

    “你走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赶到赛场,那边都在排队了。”

    卷毛看不过去他拖拉的样子,推着他快步赶了过去。

    “喂!”陈戚佰回头瞪了他一眼。

    卷毛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怎么了,不是你要去参加跳高比赛吗,凶什么。”

    陈戚佰咬紧了牙根,回头看到许可斯转身离开的背影,心一落,黑着脸走了。

    【宿主,你不会又是在故意招惹陈戚佰吧】

    2526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宿主就是喜欢先把人惹哭,然后再去把人哄好。

    “怎么会。”许可斯有些失笑,“我是真的要回去主持。”

    苏粟安排了下午的4x400的接力赛,要提前过去做准备,所以他要坚守岗位。

    中午苏粟想请他吃饭也是为了这个事。

    ……

    跳高很多人都乐意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在说,陈戚佰臭着一张脸,气压低的要命,弄的其他选手都很有压力。

    跳到最后,他完全不是跳高了,而是在和人拼命,冲过去,腿一瞪,背跃式落地,然后站起来,黑着脸继续跳。

    本来一个跳高的种子选手很有希望拿下这个比赛,可也被陈戚佰这个架势弄怕了。

    别人是跳到后面越跳越没力,陈戚佰是越跳越来劲,绷着张脸不知道的以为那根杆跟他有仇。

    等陈戚佰跳了个第一名出来之后,他转身就走,别人连一句恭喜的话都不敢和他说。

    而听到这些八卦的许可斯终于结束了他一天的工作,苏粟也比完赛回来了。

    他长出一口气,想着当时自己就不应该答应下来。

    看着自己一副盛装打扮的样子,他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跟后台收拾器材的同学打了声招呼,他提前离开了。

    这个时候夕阳已经落了下来,运动会到了尾声,舞台正前方堆起了台子,要为各个项目的优胜者颁奖。

    这次运动会举报的还算顺利,大家都是铆足了劲参与,热情高涨,声势浩大。

    但校园运动会就是校园运动会,再大的排场也不可能本末倒置。

    所以颁奖虽然看似郑重,但还是在娱乐中进行。

    广播里传来苏粟甜美好听的声音,本来恹恹的陈戚佰抬了下头,疑惑怎么不是许可斯说话。

    但心里不舒服,所以他也提不起劲。

    他一个人就拿下了两个个人奖,还有一个男子接力赛团体奖,但全场就数他脸最臭。

    别人都是喜气洋洋为班级争光的样子,只是他站在最高的那个台子上,拿着奖杯和花,脸臭的跟别人欠了他钱一样。

    “陈戚佰,说两句话吧。”

    颁奖的老师把话筒递给他,让他说一下获奖感言。

    陈戚佰抬起头看着前面那个黑洞洞的摄像机,不知怎么的,觉得生气又难过。

    他被这些敏.感的情绪缠的烦死了。

    可又总忍不住去想。

    直到现在,他居然还有点想哭。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匆忙地低下头,闷声闷气地说:“不想说。”

    老师被他的任性噎了一下,但也不好强人所难,便让其他奖项的获得者说几句话。

    陈戚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双运动鞋还是许可斯送给他的。

    上次过十九生日的时候,他写下了他的愿望,可他的愿望没有实现。

    吧嗒一声,眼泪掉了下来。

    耳边嘈杂的声音吵的他心烦,他想离开这里,手里的花都被晒蔫了,一点也不好看。

    奖杯也是镀金的劣质品,丑的要命。

    可他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就有人看见他哭。

    只是越这样想,情绪翻涌的越厉害,眼泪也就吧嗒吧嗒的掉的越汹涌。

    “陈戚佰,待会儿你要一起去吃饭吗。”

    “晚上大家不上晚自习,都出去,你要不要一起去。”

    “听说东街新开了一家店,味道很不错,大家都想去试试。”

    吃吃吃!他还要去上晚自习补课!

    都考不上大学了还吃,吃个屁啊!

    “陈戚佰,你怎么不说话啊。”

    烦死了,能不能别跟他讲话!

    陈戚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哭的鼻子都红了,根本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是可怜兮兮的哭腔。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现在丢脸的样子!

    “陈戚佰?”

    卷毛一脸疑惑地凑过去,陈戚佰都忍不住想去揍他了,一件西装外套却当头罩了下来,盖住了他的脸。

    “不好意思,他不去。”许可斯在前面微笑着回答他。

    卷毛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鼻子,应了声,“哦。”

    烦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一只手从衣摆下面伸了进来。

    陈戚佰用力地抿着唇,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手里的奖杯上,心里酸涩的要命。

    但他最后还是把手搭了上去,那只手的主人反手握住他,将他从台子上牵了下来。

    隔着衣服,他听到许可斯在和其他人说话。

    “前几天病刚好,怕他生病。”

    “他不高兴,带他去吃饭。”

    “感情好吗……”

    陈戚佰紧了下手指,那只修长白皙的手钻进他粗糙的手心,又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指腹。

    “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啊。”

    许可斯笑着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陈戚佰是个看起来很大只但心里很敏感的幼稚鬼

    第135章 校园

    1

    运动会已经结束了, 春日的余晖绚丽多姿,从天空的那一头金灿灿地落到地上,连树叶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操场是来往的学生各自收拾着场地, 还有处在兴奋中的班级正在观摩拿到的奖品。

    观众席前的主任和校长正在接受电视台的采访,笑容满面的侃侃而谈。

    大家都在一种轻松愉悦的忙碌中,所以没有人关注许可斯和陈戚佰的身影,即便看到了,在许可斯泰然的目光下也不会去想什么。

    毕竟操场上还有打打闹闹在地上滚成一团的人呢。

    许可斯牵着被衣服盖住头的陈戚佰走在跑道上, 一路走上台阶,带他回了教室。

    鞋跟落在走廊上响起了回声, 夕阳透过窗户变得狭窄, 也更加暗沉,一路打在越走越暗的走廊上,推开教室门, 才重新感觉到窗外那抹绚丽的余晖。

    整栋教学楼都没有人, 安静的过分。

    许可斯停下脚步,松开陈戚佰的手, 从下往上掀开他脑袋上的衣服,嘴角一弯,忽的笑了出来。

    陈戚佰一手搂着奖杯, 一手搂着花,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鼻子和眼睛都红了。

    在看到许可斯的那一刻,眼泪更是汹涌地溢了出来, 吧嗒吧嗒的从下巴上滴落, 小麦色的皮肤都深了几度颜色, 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憋的。

    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人, 怎么哭起来的时候这么惹人心疼呢。

    心里这样想着,但许可斯眼里的笑意却没有落下来过。

    看着陈戚佰还搂着手里的东西,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他实在没忍住脸上的笑意,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轻声道,“好了,别哭了。”

    陈戚佰眼泪汪汪地看着被许可斯拿走的奖杯,伸手擦了擦鼻子。

    他本来想跑了第一就把奖杯送给许可斯的,但他现在不想给他了!

    这么想着,他又把奖杯抢过来,牢牢地抱在怀里。

    许可斯顿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着说:“好好好,不拿你的。”

    什么,许可斯居然还不要!

    陈戚佰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许可斯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珠,轻叹一声道,“怎么委屈成这个样子。”

    陈戚佰抬手用袖子擦着眼睛,又胡乱地抹着鼻涕。

    他也不知道,他都烦死了!

    “许……许可斯……”

    好不容易发出声音还是带着颤抖的哭腔。

    想到待会儿要说的话,他就难过的喉咙堵塞,哽咽的发不出声音。

    “你……你是不是……不……不跟我好了……”

    他一边哭一边抽抽,一句话抖的不成样子。

    许可斯没带手帕,所以拿那件高档订制的礼服外套来帮陈戚佰擦鼻涕。

    “没有不跟你好。”

    陈戚佰的鼻头红红的,听到他的声音,他却想起来许可斯为了苏粟不去看他比赛的事。

    浓密的睫毛一抖,泪珠子又落了下来。

    “苏……苏粟……你……你们……”

    陈戚佰打了个哭嗝,他急的要命,可越急眼泪掉的越凶,话越说不出来。

    他都烦死了。

    可看他眼泪汪汪的样子只觉得他哭起来可怜。

    “我和苏粟怎么了?”

    许可斯的镜片清冷平静,在光晕下看不见他的眼睛。

    他一点也不嫌弃的用衣服擦着陈戚佰的眼泪和鼻涕,可他不动声色的样子只让陈戚佰更着急,更难过。

    “他……他们说……你……你跟苏粟好……”

    陈戚佰抽了一下,胸口不停的起伏。

    许可斯看他怀里抱的满满当当,却哭的直抽抽的可怜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像只又憨又傻的熊宝宝。

    “他们乱说的,我只跟你好。”

    许可斯说什么陈戚佰都信。

    许可斯说不跟他好,他会难过,但许可斯说跟他好,他就会开心。

    “真……真的吗……”

    陈戚佰的眼泪已经流的没那么凶了,他在逐渐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许可斯喉结滚动,下意识的又想说出一句惹火的话,可看他哭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一软,还是有点不忍心,话到了嘴边就变成柔和的温声软语。

    “真的,只跟你好,只跟你一个人好。”

    陈戚佰心满意足了,一边还在哭的一颤一颤的,一边咧开一个笑。

    看他傻里傻气的样子,许可斯推了推眼镜,掩住嘴角的笑。

    又傻又可爱。

    “不哭了吧。”

    他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又帮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么热,要不就把衣服脱了吧。”

    他蹙了下眉,怕吹了风着凉,可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又怕把人热坏了。

    陈戚佰这下乖了。

    他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看向许可斯的时候,又有些别扭地游移了一下视线。

    然后一股脑的把手里的花和奖杯送给了他。

    “给你。”

    许可斯被他小牛犊一样的蛮力推的差点后退一步。

    他笑了一下,说:“这是送给我的吗。”

    陈戚佰闷头闷脑的要脱衣服,听到他的话,乱七八糟地点了下头,又闷闷地低下头将自己的脸藏在了衣服里。

    许可斯眉眼弯弯地笑开,温声说:“谢谢,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最棒的那一个。”

    陈戚佰彻底高兴了。

    手臂一伸,身上的长袖运动服被他脱了下来。

    原来里面还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头背心,衣摆被卷到了胸口,与他小麦色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色彩,紧绷的腰腹线条,还有胯部收紧的裤腰,都带着浓郁的荷尔蒙的气息。

    陈戚佰看起来已经像是一个男人了。

    他扯了扯身上的白色背心,里面湿哒哒的全是汗。

    本来他没穿,是许可斯说要穿一件在里面打底,他才穿了这件背心。

    现在把衣服脱下来,空气一流通,他顿时觉得无比清爽,手指拉着背心不停的透着里面的汗。

    许可斯目光一扫,掠过他挂着汗珠的脖子和胸口,又缓缓移到他时不时被掀开的小腹,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光滑细腻,紧绷的肌肉也富有弹性。

    手指一摁,几乎能感觉到肌肉上那种富有生命的力量。

    “累不累?”喉结滚动,他视线上移,看向了陈戚佰的脸。

    陈戚佰点了点头。

    比赛的时候不累,但刚刚哭了这么久,有点累了。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休息好了再去吃饭。”

    陈戚佰最听许可斯的话,刚刚又被哄好了,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揉了揉眼睛,哭的太久,上面火辣辣的有些烫,眨了两下眼睛才觉出一点困乏。

    他一点也不觉得不妥当,十分习惯的把腿搭在许可斯的大腿上。

    又跑又跳的下来,小腿肌肉绷的硬邦邦。

    而在其他人眼里干净清俊的像个贵公子一样的许可斯丝毫不介意陈戚佰的动作,白皙修长的手搭在他健壮有力的小腿上,轻轻的帮他放松着肌肉。

    陈戚佰天生发育的好,腿又长又直,肌肉线条流畅,青春期后的运动生涯也只是为他锻造了更好的体型和肌肉轮廓。

    一截小腿也漂亮修长,手指摁在上面,能感觉到上面火热的气息,还有皮肤下迸发的弹性。

    陈戚佰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许可斯,眼睛和鼻子还红红的,看起来像被谁欺负过。

    他看着许可斯认真好看的侧脸,这个时候的许可斯总是特别温柔,也特别迷人。

    耳朵红红的,他挪动着凳子向许可斯靠近了一点,一整条腿都搭在了上面,还特别调皮的晃荡了一下。

    许可斯摁住他的大腿,轻声道,“别动。”

    然后继续帮他放松着他腿上的肌肉。

    他的动作很熟练,看样子已经是十分习惯做这样的事了。

    那是当然,陈戚佰从小就跑跑跳跳没一刻消停,小时候还经常爬墙去找许可斯玩,摔了也不闹,只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去找许可斯,直到看到他了才会委屈的哭出来。

    很小很小的时候,养尊处优的许可斯就已经会照顾陈戚佰了。

    ……

    关锌从楼梯下走上来,只是在路过一间教室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窗外的夕阳变成了一个火红的大太阳,红通通的沉了一大半,明明暗暗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宁静又浪漫。

    而在教室最后排的位置,许可斯独自坐在座位上看书,那一点余晖落在他的脸上,为他的俊逸增添了一丝光彩,看起来耀眼夺目,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关锌的心脏漏掉了一拍,他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柔和深邃起来,却忽的一僵,连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在许可斯的腿上躺着一个毛刺刺的脑袋,因为那点逐渐下沉的光线,有些躲避的埋进了许可斯的小腹,在他腿上滚了一圈。

    许可斯一边翻着手里的书,一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然后轻轻地盖在他的脸上,帮他挡住了那点最后沉下去的夕阳。

    关锌站在原地,脚底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

    他既觉得心慌,心脏又跳的厉害。

    明明不应该再看,可他就是移不开目光。

    最后在心脏剧烈的起伏下,他慌张的回过神,匆匆忙忙地跑出了走廊。

    听到脚步声的许可斯看了眼窗外,却什么也没看到,低头看着滚在他腿上的陈戚佰,他抚过他的眼尾,又温柔地摸过他的脸。

    2

    运动会过后,大家还沉浸在那种放松愉悦的氛围中,走在路上也热烈的讨论当时的情况。

    但高三生却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短暂的放松过后,他们就要进入紧锣密鼓的复习当中。

    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小测即将到来,而这也是为他们后续的高考迎来的第一个检验。

    高三很少有新课,都是一沓一沓的复习资料发下来,再不停的刷题操.练,曾经高一高二的书本也都从灰堆里搬了出来,一路从走廊上走过去,几乎没有人的头能从书本里抬起来。

    但这有一个例外。

    教导主任的眉头跳了跳,看到坐在最后一排旁若无人喝牛奶的陈戚佰,在朗朗的晨读声中,他突兀的简直不该出现在这里。

    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

    教导主任摇了摇头,气的说不出话!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许可斯迎面碰上了拿着资料的关锌。

    他本想让过去,却见对方一副想和他说什么的样子,便又停下了脚步。

    关锌的双眼有些闪烁地看着他,最后却只是说:“你知道安排学习帮扶小组的事吗。”

    许可斯知道,今天老师找他为的就是这件事。

    虽然作为复读生,但许可斯的成绩实在太优秀,其他人只当他还有更高的目标,所以在州二中,他仍旧是处在一个非常优异的位置。

    关锌见他态度随和,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心里又雀跃起来,嘴角也带了笑。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关锌也是尖子生,但他有点偏科,化学不太行,听说许可斯理科的成绩很优秀,所以……

    “我已经安排好了。”

    措不及防被拒绝,关锌愣了一下,抓在资料上的手也有些收紧。

    “这样啊。” 他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泰然地说:“没关系,正好最近我也忙着复习,不过现在运动会已经结束了,马上第一次小测会开始,你可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许可斯有些好笑对方三番两次的提醒,便浅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忘的。”

    看到许可斯嘴角温和的笑容,关锌呆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耳根透出一点红。

    “不会忘就好,我先去找老师了。”

    他脚步有些匆忙地走向办公室,却被许可斯拉住了手臂,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和触感几乎让他乱了心跳,他有些紧张地看向他,眼眸不停的闪烁。

    “你的书掉了。”

    许可斯弯腰帮他把东西捡起来,又帮他放在了那一摞资料的最上面,然后笑了笑,迈开脚步离开。

    关锌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又匆匆忙忙地收回目光。

    ……

    晚上的前两节晚自习教室里还坐的满满当当,但到了第三节,就只剩下一些发愤图强的同学了。

    空旷的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陈戚佰咬着笔头一脸烦恼地看着试卷上的题。

    语文难,数学难,英语也难。

    他偷偷地看了眼旁边正在看书做笔记的许可斯,看着看着就觉得认真学习的许可斯真好看。

    难怪在初二的时候就能收到满抽屉的情书了。

    可再一低头看一眼试卷上的题,他只觉得两眼一黑,觉得这就像一座座难以跨越的大山,他的脑子根本就承担不了这样的负荷。

    “别咬笔头,不卫生。”

    听到许可斯轻飘飘的声音,“咯噔”一声,陈戚佰上牙齿碰到了下牙齿,他烦的眉头紧皱,只恨不得去操场跑两圈。

    耳边响起一声轻叹,一个气息干净清新的身体靠上了他的肩膀,清冽缓和的声音也贴在他耳畔响起。

    “英语你要多读多背,要积累足够多的词汇量,再慢慢学习语法,融会贯通……”

    陈戚佰的脑子开始有点发飘,他只觉得许可斯的声音真好听。

    他还离他这么近。

    许可斯一只手撑在陈戚佰的椅子后,见他分神的样子,毫不客气地用笔杆敲了下他的头。

    “我问你,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陈戚佰捂着脑袋,磕磕巴巴地说:“a……agree,同意!”

    “有几种用法,分别该怎么用。”

    陈戚佰挠着头皮,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看这个单词都觉得不认识了。

    “agree通常和介词……及动词不定式搭配,比如agree on表示……”

    看着陈戚佰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许可斯的笔落到桌上,冷淡地说:“从明天早上开始,你跑步训练的时候,都要听英语音频。”

    陈戚佰脑袋一胀,下意识就一脸惊恐地看向他,可看到许可斯那张不动如风的脸,他牙根一咬,颇有志气地说:“听就听!”

    “不止要听,你要学,要记,要背,如果这次小测你能及格……”

    “就怎样。”陈戚佰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许可斯推了推眼镜,凑到他耳边说:“我就搬进学校和你一起住。”

    陈戚佰眼睛一亮,立马斗志昂然。

    学!现在就学!

    看着他两眼放光的样子,许可斯嘴角一勾,镜片后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

    “那现在能不能有一点奖励。”

    陈戚佰埋头写了两个题,又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你想要什么奖励。”许可斯不动声色地看向他,面上泰然自若,冷静又平静。

    陈戚佰抓了抓毛刺刺的头发,低下头的时候,露出的耳朵有些红。

    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抓耳挠腮的样子透露出一点不自在的害羞。

    许可斯的心里也忍不住浮动起来,他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伸手抓住陈戚佰握笔的那只手,语气平稳地说:“先把这套题做完。”

    陈戚佰的心已经随着许可斯握上来的那只手乱了。

    他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乖巧的没有说话,另一只手搭在腿上,忍不住抓住了裤腿。

    看他这么老实的样子,许可斯心里也有些发热,他眸色变深,抓着陈戚佰的手解下一个题,写出来的字不那么流畅,却也带着许可斯能写出来的好看。

    两只手握在一起,不同的温度互相交缠,规规矩矩的距离也在悄无声息中靠近,耳边是许可斯和缓的声音。

    陈戚佰一边强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边认真的听讲。

    许可斯垂眸看着眼前通红的耳垂,在他的气息上颜色逐渐变得越来越深,侧目是陈戚佰垂首的后颈,干净修长,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上去。

    陈戚佰抖了一下,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许可斯,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摸他的脖子。

    在心潮起伏中,他的双眼有些水润,却又格外明亮。

    看在许可斯眼里就总好像带着点别的意味,让他那只放在他后颈的手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陈戚佰有些敏.感的动了动,却没有抗拒许可斯这样的动作,只是双眼仍旧有些疑惑,不过看许可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他只好暂时让自己忘记后颈的酥痒,又低头认真的学习起来。

    明明看起来一副坏学生的样子,却这样听话顺从,真是让人……

    许可斯眸色幽深,抚摸着陈戚佰后颈的手开始忍不住游移,只是在陈戚佰看向他的时候,那只手横过去搭上了他的椅背,没有再触碰他的身体,却形成一个将他笼罩的臂弯。

    “许可斯,这道题我不会。”

    他双眼明亮地问他。

    许可斯眼神微动,又轻轻地别开目光,重新握住他那只拿笔的手。

    “我教你。”

    听着笔下的沙沙声,还有在寂静中压低的说话声,看到那两颗越凑越近的脑袋,2526忍不住咂咂嘴。

    还是青春期好啊。

    ……

    从那天以后,陈戚佰当真每天戴着耳机开始听英语音频,训练听,晨跑听,有时候走在路上也听。

    遇到不懂的他就记下来,写在一本小本本上,等攒的够多了,他再去问许可斯。

    教导主任又开始在走廊上巡班,路过三四班的时候又看到坐在最后排喝牛奶的陈戚佰,耳朵上还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一看就不认真!

    别的同学都在认真的读书,就他每天最悠哉!

    教导主任忍无可忍,正想一脚将门踢开给陈戚佰一个威慑力,却见他正在认真的记英语单词。

    这让教导主任一下就来了兴趣,开始伸长了脖子躲在后面的窗户往前看。

    嘿,还真的在记单词,看起来还记得不少。

    “何主任,早上好。”

    听到身后的声音,教导主任差点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发现是许可斯,立马咳了一声,挤出一个笑脸说:“许可斯啊,来这么早啊,还是你努力,不住校也每天赶过来晨读,不像陈戚佰……”

    说到陈戚佰,他又哼哼着有些生气,“别人读书,他就在吃早餐,哪里有一点高中生的紧迫感。”

    许可斯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他还在长身体,每天早上多喝点牛奶是应该的。”

    话一说完,教导主任就看到他手里的牛奶盒,再一看陈戚佰手上的。

    合着每天陈戚佰喝的牛奶还是许可斯带的。

    “……”

    第136章 校园

    1

    陈戚佰可真是用足了力气去学习, 其实他理科成绩不差,当初高一高二的时候许可斯私底下就帮他开过小灶,只不过离a大的分数线还差了点, 所以他落榜了。

    主科算是他的死穴,而主科里的英语更是死穴中的死穴,要想赶上a大的分数线,即便他的体育成绩可以抵掉一部分,但他的英语至少也要及格往上。

    陈戚佰每天学的累了, 回到宿舍看一眼许可斯的成绩单,斗志又燃烧了起来。

    “喂!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陈戚佰被拍了下肩膀才回过神, 骤然被打断, 他取下耳机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对方。

    万城看陈戚佰越来越不顺眼,尤其是最近陈戚佰那副爱搭不理的态度,总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心里的郁气也越来越重。

    “有事?”陈戚佰眉头紧皱地看向他。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万城被他那副态度弄的十分火大。

    陈戚佰懒得理他, 继续戴上耳机听音频。

    早晨他们天刚亮就要起床,在小操场上进行往返跑的肌肉训练, 几个来回下来消耗极大。

    但万城看他那副只是呼吸加重却没事人的样子,心里不服气,本想找他几句茬, 现在却被他那副态度激出了一肚子火。

    见陈戚佰又重新戴上耳机无知无觉的样子, 万城眼里的阴郁加深, 叫了声他的名字。

    陈戚佰没有反应。

    他冷笑一声,在陈戚佰躬身起步的时候, 猛地伸腿绊了他一下, 陈戚佰一个踉跄膝盖着地。

    往返跑要的就是那一瞬间的爆发力, 如果不是陈戚佰及时用手撑了一下, 恐怕他还会摔的更重。

    但即便是这样,他的膝盖和手心还是摔破了皮,膝盖更是立马就有血溢了出来。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的耳机摔下来被踩坏了,那是许可斯送他的耳机!

    “啊!”

    人群里响起一声惊呼,原来是陈戚佰直接踹了万城一脚,直接将他踹趴了。

    小操场可不是什么绵软的草地,而是有不少细沙的水泥地,所以万城的膝盖也“咚”的一声嗑的鲜血淋漓。

    陈戚佰觉得还不够,作势又要给他来一下,万城也目光阴鸷地爬起来,高大的身体向陈戚佰迎过去,两个人剑拔弩张,立马就要干起来,卷毛连忙拦在中间,生气地说:“真想挨处分啊。”

    “干嘛呢!”远处传来教练严厉的声音,卷毛连忙把万城推开,又拉着陈戚佰退开,帮他捡起地上被踩裂的耳机,可惜地说:“这幅耳机很贵吧。”

    陈戚佰神色冰冷,伸手拿过卷毛手里的耳机揣进了兜里。

    贵是其次,主要这是许可斯送给他的。

    “行了,他那人就是那样,待会儿让他赔你一副耳机就是了。”

    面对卷毛的好话,陈戚佰烦躁地捡起地上的包,搭在肩上冷嗤了一声,“不用了,不稀罕。”

    看到他那副态度,万城作势又要上前,可教练已经走过来了,他只好咬着牙根狠狠地说了一句,“陈戚佰,你给我等着。”

    听到他的威胁,陈戚佰只是回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朝他竖了个笔直的中指,然后背着包不屑一顾的离开了训练场地。

    万城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卷毛头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这两个人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

    ……

    许可斯坐在教室里,侧头看着旁边空置的位置。

    晨读已经结束,所有学生都去食堂吃早餐了,可陈戚佰还是没有回来。

    他眉头微蹙,忽然在走廊上看到陈戚佰的身影,当他走进来的时候,他眸中立马一片晦涩。

    “怎么弄的。”

    陈戚佰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说不出口是被人绊的这么丢脸的事,便含糊地说:“摔的。”

    许可斯目光紧盯着他膝盖上的伤口,没有注意到他心虚的神色,听他这么说,便蹙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戚佰将书包丢在桌子上,将腿搭在许可斯身上,有些黏糊地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帮我弄一下就好了。”

    许可斯有些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小腿都被膝盖溢出来的血染红了,这还叫没什么大事。

    “那么大的人了,站还站不稳吗。”

    见许可斯不是真的要责骂他,他咧开嘴笑起来,将汗津津的脑袋在许可斯的肩膀上蹭了蹭,有些讨好地说:“不小心嘛。”

    许可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他将汗全部擦在自己的衣服上,翻开他的手,看到手掌脏兮兮的也擦破了皮,他撩起眼皮,淡淡地说:“手也摔了?”

    “在地上撑了一下,没什么事。”

    陈戚佰拍了拍手,将手掌上的灰都拍落了,不太在意的在身上擦了擦。

    他皮糙肉厚的,从小到大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现在身上还能看到一些小时候调皮留下的疤,不过都被他小麦色的皮肤盖住了。

    看到他血淋淋的膝盖,许可斯皱了下眉,“不行,跟我去医务室。”

    陈戚佰有些不乐意,他觉得就一点小伤,干什么要去医务室,那也太丢脸了,而且说不定还会碰到万城,想想就烦。

    “不想去。”

    他头一扭,开始趴在桌上装死。

    许可斯没说话,只这么沉默地盯着他,盯的陈戚佰都开始有些不自在了,他忽然提着他的后领口将他拎了起来。

    “跟我去医务室。”

    陈戚佰被拉的一个踉跄,长腿从许可斯的身上落了下来,他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臂,死死地扒着桌子不起来。

    “不去不去,我不去!”

    许可斯眉心一跳,冷声说:“陈戚佰,你丢不丢人。”

    擦破点皮就去医务室才丢人呢!

    他抓着桌子,整个人都趴在上面,说什么就是不去。

    “啊……许可斯!”

    陈戚佰脸涨的通红,又羞又怒地瞪着他,整个人都被揪着耳朵提了起来。

    “叫我也没用。”

    许可斯十分冷淡地回绝了他。

    膝盖上全是脏兮兮的灰,血流了满腿,要是不消毒,感染了怎么办。

    “许可斯,你……你……你这个暴君!你不讲理!你……你……你这个混蛋!”

    陈戚佰被揪着耳朵拎出了教室,气的在那里大骂,歪着身体走的踉踉跄跄。

    路过的同学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张着嘴巴,嘴里的早餐都从下巴漏了出来。

    陈戚佰,骂的好文雅啊。

    许可斯回头冷静地看了他一眼,“不想丢脸就闭嘴。”

    陈戚佰满脸通红地咬紧牙根,气的挥手要揍他,可一看许可斯的瘦胳膊瘦腿,又怕一拳下去把人揍坏了,只好憋屈的被揪去了医务室。

    看到身后的人老实了下来,许可斯推了推眼镜,掩住了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

    走进医务室的时候,陈戚佰在外面探头探脑地偷瞄了几眼。

    “你在看什么。”

    看他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许可斯眯了眯眼睛。

    “没什么。”发现讨人厌的万城不在,他才抬头挺胸地站了起来,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走进医务室。

    许可斯一点也不温柔,疼死了。

    校医也不在,估计是去吃早餐了。

    许可斯让陈戚佰先清理了一下伤口和小腿上的血迹,再帮他给伤口消毒。

    还好,之前血流的多,还以为伤的很重,现在清理好看着就只是一个小伤口。

    “我就说没事吧。”陈戚佰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声,看到许可斯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他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陈戚佰的腿搭在许可斯的身上,许可斯一手扶着他的大腿,一手帮他给膝盖擦药。

    看到他认真专注的侧脸,陈戚佰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眼神飘浮了一下,又偷偷地看向他。

    这么看了几个来回,他先红了脸,心里也有些别扭起来,悄悄地挪动着屁股,蹭到了许可斯的身边。

    许可斯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轻声开口,“手。”

    陈戚佰又老实的把手伸了出来。

    手清理干净之后看起来只是破了点皮,连上药也没必要,许可斯翻看了两眼就放过他了。

    陈戚佰咧开牙笑,将脑袋凑到许可斯的身边。

    许可斯看他笑成那个样子,也勾了勾嘴角。

    “吃早餐了吗。”

    “没有。”陈戚佰摇了摇头,他的早餐每天都是许可斯给他带的。

    拿出一盒牛奶递给他,陈戚佰捧在手里一口一口的喝,舒服地叹了口气,又蹭到他肩膀上说:“许可斯,还是你好。”

    “哦,现在就是我好了?刚刚是谁说我是暴君,说我不讲理,说我是混蛋的。”

    许可斯抬眸看向他,隔着镜片,陈戚佰都能感觉到他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刚刚说的不算!”

    他红着脸,十分理直气壮的赖账。

    看他这幅样子,许可斯无声地笑了一下,温声说:“下次小心一点。”

    陈戚佰咬着吸管低下头,小声地说道,“知……知道了。”

    ……

    第二天陈戚佰去训练的时候,卷毛指着他膝盖上的创口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陈戚佰,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少女心,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是一副憋着笑的样子。

    陈戚佰简直要气死了。

    不知道是谁跟校医建议说医务室的创口贴太没创意了,撺掇校医买了一沓粉红色卡通草莓的创可贴。

    陈戚佰又没得选,即便他竭力反抗,但许可斯还是不容拒绝的给他贴在了膝盖上。

    看着自己健壮有力的腿上两个粉嫩嫩的草莓创可贴,他都要气死了!

    2

    在小测那天,陈戚佰膝盖上的伤还没好,所以他还是贴着那两个粉色草莓的创可贴招摇过市。

    一向大大咧咧的人破天荒的想要穿条长裤,可那天偏偏艳阳高照,三四月的天在炙热的阳光下消去了几分寒气,带有一点温暖的热意。

    再加上陈戚佰每天都要训练,又像个小火炉似得爱出汗,许可斯就不准他穿,怕他出汗刺激伤口。

    但看着他小麦色皮肤上明晃晃的两个粉色草莓,是不是真的怕他出汗,谁知道呢。

    这次小测全部打散,陈戚佰和苏粟分到了一个教室,许可斯和关锌在一个教室。

    在知道和许可斯分到一起的时候,关锌有些隐秘的开心,他早早来到教室放好了自己的东西,看到许可斯走进来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他又不自在地咳了一下,装作没有看他。

    正当他考虑要怎么自然的和许可斯打招呼的时候,却发现许可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目标明确地走向隔壁班的教室。

    那是陈戚佰的考场。

    关锌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下来。

    看到许可斯走过来的时候,走廊上的不少同学都把目光看向了他,又互相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偶尔看向他的时候,还有些羞涩的脸红。

    这个教室有苏粟,所以当初传谣信谣的那些人,又不可避免的猜测他是不是来找苏粟的,却见一个高壮的人影窜了过去,立马挡住了许可斯的身影。

    “许可斯,我忘带笔了。”

    陈戚佰拦在他面前,挡住了那些偷偷看向许可斯的目光。

    许可斯并未生气,好像早就料到那样,将笔和尺子等学习用具都准备了一套递给他,看他脑袋汗津津的样子,又无奈地问,“早上又跑步了?”

    “是啊。”

    上个学期他已经去外市训练了一个学期,这个学期六月就要高考,在这之前,他的体育也要提前考出成绩,所以他的时间很紧张。

    “不是说了出汗要擦干净吗,万一风一吹又生病怎么办。”

    陈戚佰不当一回事,余光瞥到往这里走的苏粟,他立马低下头凑到许可斯面前,黏糊地说:“忘了,你帮我擦。”

    许可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精致高档的刺绣一看就不便宜,却平常用来帮陈戚佰擦汗擦眼泪,偶尔还要被他泄愤的拿来擦鼻涕。

    “待会儿考试的时候先做简单的,不要着急,不要碰到不会的题就不耐烦,多想一会儿,尽量不要提前交卷。”

    看到苏粟从旁边路过,许可斯看也没看一眼,陈戚佰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许可斯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一样交代。

    “我都知道,我会努力写的。”

    “考差了也没关系。”

    许可斯帮他擦干净头上的汗,又把手帕收了起来。

    听他这么说,陈戚佰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许可斯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因为这一次小测并不能决定什么。”

    他还有时间,他一定能在高考前把陈戚佰拉上来。

    但他并不希望只是一次小测会让陈戚佰受到打击。

    看着许可斯那双眼睛,陈戚佰总觉得里面好像藏着许多更深的东西,一种坚定,一种沉稳,一种运筹帷幄,还有一种浓厚的情感。

    陈戚佰忽然心脏一紧,觉得自己看到了许可斯的内心,而他的心里,住着一个自己。

    他抿了下唇,心里瞬间变得满涨又充满力量。

    “我会努力的。”

    他抬起下巴,眼里带着炙热的光。

    今年,他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

    许可斯嘴角轻扬,伸手摸了下他的耳朵,陈戚佰侧过头,在他的手上蹭了一下,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不远处的卷毛一眼就看到了陈戚佰和许可斯粘在一起的身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总觉得对方两个人的黏糊程度比他和他女朋友还要高。

    上个学期一起出去外训的时候,陈戚佰就是个桀骜不驯的刺头,训的狠,脾气也傲的要命。

    但这个学期自从许可斯来了之后,他就变了。

    卷毛都开始怀疑现在这个笑的像个傻叉一样,还给乖乖摸头的陈戚佰是不是上个学期那个不爽就和人干架的陈戚佰了。

    等许可斯离开之后,卷毛立马从后面搂着陈戚佰的脖子,有些纳闷地说:“你们天天待在一起也不腻啊,听说你们还是青梅竹马,两个人黏黏糊糊的不烦吗。”

    陈戚佰一看是卷毛,立马变脸,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副嫌弃的样子简直要让卷毛气的跳脚。

    区别对待!区别对待!

    大家都说男人的头不能摸,可陈戚佰不但给许可斯摸,还主动凑过去摸,他搭个肩膀都不行了!

    “有什么好烦的。”他就喜欢和许可斯待在一起。

    卷毛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看你们那副总贴在一起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

    陈戚佰的心脏漏掉一拍,热气立马从脚升到头,好在他皮肤颜色深盖住了脸上的红,但耳朵还是刹那间红得要滴血。

    “你……你说什么呢!”

    卷毛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他又眯着眼打量他两眼,揶揄地说:“哦,你喜欢你的竹马。”

    陈戚佰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却又见卷毛摸着下巴喃喃地说:“不过许可斯确实很优秀,人又长得好看,还是个高富帅,操,我都想跟他谈恋爱了。”

    转过头,对上陈戚佰一副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他被吓了一跳,骂了一声道,“干什么这样看我。”

    “许可斯不会喜欢你的。”

    卷毛翻了个白眼,敷衍地说:“是是是,你家许可斯最喜欢你了,别人他都看不上眼。”

    陈戚佰涨红着脸,却双手环胸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看他这副样子,卷毛又哼哼道,“等许可斯有女朋友了,看你怎么办。”

    陈戚佰立马皱眉,“他没有女朋友。”

    “现在没有又不代表以后没有。”

    看着卷毛哼笑一声扬长而去的背影,陈戚佰握紧了拳头,用力地咬紧牙根。

    许可斯不可能有女朋友。

    路过的人看他那副凶狠的样子,吓得缩了下脖子,绕了个方向走。

    ……

    许可斯不知道陈戚佰在想什么,这次小测对他没有难度,他只是在想到底要出几分力。

    他怕如果他考的太好会给陈戚佰压力。

    可他答应要和关锌比一比,他也不想言而无信。

    最后他还是斟酌着拿捏了一个度。

    关锌的位置在许可斯的侧后方,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许可斯的背影和他半张俊秀白皙的侧脸轮廓。

    他从未见过有人写字原来真的可以坐的这样端正,脊背微挺,头微低,微抿的唇看起来平静淡然,一笔一划没有停顿,握笔的姿势也端正好看。

    只看他答题的模样也不禁入了神,觉得赏心悦目。

    听到一声咳声,关锌才面红耳赤的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卷子。

    只是扑通乱跳的心脏还留有一丝余韵。

    不过看一眼上面的题,他眼里又迸发出浓烈的热切,他也要努力了。

    2526看到许可斯停笔的动作,不禁疑惑地问:【宿主,你不写了吗】

    “不写了。”

    卷子后面留了整整一个大题。

    【宿主,你不怕会输给关锌吗】

    许可斯的态度十分淡然,“应该不会。”

    看着他提前交卷的样子,2526忍不住托起了下巴。

    身为系统它也知道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高三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阶段。

    可对于这位宿主而言,这似乎只是人生中一个平平无奇的经历。

    他有很多选择,他也可以有很多选择。

    而当一个人站的够高的时候,那些选择也就显得没有那么至关重要了。

    再看一眼其他埋头苦干的同学,2526深吸一口气。

    好好努力,加油吧。

    许可斯在楼下的树前等着考试结束,当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站直了身体,目光看向那些一个个往外走的人影。

    不少人都看到了他,看他站在透出光晕的树下,皮肤白的好像会发光,高挑修长的身体更是带着干净俊逸的气质扑面而来,美好的让人忍不住心生遐想。

    当看到陈戚佰的时候,许可斯的目光有了目标,他那种隔绝之外的好看也仿佛冲破屏障有了实感,由一只萤火虫变成了明媚的阳光将他照亮,让人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了臭着一张脸,眼神阴郁的陈戚佰。

    “……”

    “陈戚佰。”

    许可斯好听的声音响起,春日下美好的少年有了鲜活的人气,不再清冷冷又朦朦胧的像一副单薄的画。

    第137章 校园

    1

    陈戚佰的脸色很不好看, 许可斯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温声道, “怎么了。”

    看到这么温柔的许可斯,陈戚佰的心里更闷了,他摇了摇头,垂着眼没说话。

    两人一起往外走,许可斯轻声安慰他, “是不是没考好。”

    陈戚佰又摇了摇头。

    相反,他铆足了劲去答题, 不说正确率, 他也用自己全部的能力将题都答满了。

    “我先回宿舍放东西。”他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却不知道他迈开脚步往前走的时候, 许可斯看向他明暗交织的目光。

    陈戚佰刚走上宿舍楼, 迎面就对上了万城。

    他没心情和对方吵架,垂着头想要绕过对方, 万城却在前面拦住了他的脚步。

    他眉头一皱,重新绕了个方向,万城却又挡在了他的面前。

    三番两次下来, 心里的郁气攀升, 他把包砸在地上, 目光阴冷地看着对方。

    万城也神色阴郁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浓浓的挑衅。

    ……

    卷毛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推开教室的门, 看到许可斯坐在后排的身影, 连忙跑到他面前, 喘着气说:“陈……陈戚佰……和人打起来了。”

    许可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两人打架还知道挑地方,知道不能被学校的老师抓到,所以选了那个废弃体育馆。

    空旷偏僻的角落,两个人高马大的人你一拳我一拳互不相让,还知道专挑一些要害打,打不中就挑脸揍。

    一顿拳打脚踢下来,谁也没比谁好多少,陈戚佰的嘴角咧开了一个口子,颧骨擦破点皮,万城则是青了个眼眶,鼻头被砸出了血。

    两人看向对方的视线都是浓浓的带着火气。

    让你拽!让你拽!妈的!早看你不顺眼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许可斯不可能谈恋爱!不可能!不可能!

    许可斯赶到的时候,陈戚佰正压在万城的身上揍他,看到对方没有吃亏,他无声地松了口气,然后大步走过去,拉着陈戚佰的手臂说:“陈戚佰,别打了。”

    这几天的心绪起伏还有长时间深埋在心里的压抑与忐忑让他打红了眼,一时间没能听到许可斯的话,他反手一拍,“当啷”一声脆响让这个空旷的体育馆响起了回音。

    四周一片寂静,许可斯偏着头,看着地上的眼镜,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回头看向他,问,“陈戚佰,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陈戚佰心脏一缩,瞳孔猛地颤了一下,他从万城身上站起来,看着许可斯下巴上那点被刮蹭的红印子,因为他皮肤够白,所以看起来格外显眼。

    心里一下就慌了,他伸出手想拉许可斯,可看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他又有些害怕的不敢伸手,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泪水汹涌地漫了出来,眼看着就要哭,许可斯搂着他将他压进了怀里。

    陈戚佰这么爱面子,可不能让人看到他哭。

    卷毛还有些回不过神,地上的万城倒是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不甘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你们先离开吧。”

    许可斯摁着陈戚佰开始颤抖的脑袋,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卷毛被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的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哦”了一声,立马拽着万城走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许可斯身上总有一点不容人侵.犯的清贵感,哪怕万城碰见他好几次了,也从没有在他面前造过次。

    离开的时候卷毛回头看了一眼,陈戚佰埋首在许可斯的怀里,而许可斯微低下头,一边抚摸着他的后颈,一边柔和地看着他。

    感觉到他的目光,许可斯抬头向他看了过来,对上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卷毛被里面的冷冽和深邃惊了一下。

    总觉得不戴眼镜的许可斯气质更凌冽了。

    他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匆匆忙忙的出了体育馆。

    陈戚佰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领口,闷闷地发出了难过的呜咽声。

    他揉捏着陈戚佰的后颈,低头看他,伸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泪,一个大男人,眼泪好像总是掉不完那样,泪珠子像硕大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往下落,不消片刻,眼睛就迷蒙地看不清了。

    “这么难过啊,打架不是打赢了吗。”

    许可斯摸着他的脸温声哄着他。

    本来听到他打架是很生气的。

    别看陈戚佰在他面前多听话,但惹是生非的本事可不小,幼儿园就能把人干趴下,一边哭一边揍的人爬不起来。

    到了青春期,性格里那点傲慢和反骨更是明显,惹得不少人看他不顺眼,偏偏他自己又一点不收敛,不说得罪多少人,架反正是没少打。

    初中那段时间更是天天被叫家长,后来陈戚佰不敢叫了,估计是在家被收拾了几顿,就让许可斯帮他去,什么表弟表哥,连表舅都当过。

    时间长了,人家也知道许可斯是他拉过来顶包的小竹马,只是许可斯人长得好,那个时候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这是个优秀的孩子,所以那些老师也不忍心为难他。

    只是陈戚佰实在太令人头疼,见陈戚佰还算听他话,就希望他能教教陈戚佰,把人带好。

    事情的变化是有一天,许可斯在学校门口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陈戚佰过来和他一起回家,他就找到了陈戚佰的学校,从其他同学嘴里才知道陈戚佰和其他班的人跑到小操场约架去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架都打完了,陈戚佰断了条胳膊。

    许可斯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将人带去了医院,面不改色的帮他办理了住院手续,帮他请了假,然后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出现。

    陈戚佰简直怕死了。

    他以为许可斯不理他了,不要他了。

    每天医生给他换药他就哭,哭下来几天眼睛都肿了。

    那个时候医生看他挺壮的一个小伙子,没想到这么能哭,以为他怕疼,就特地从儿科医生那里要来了几个糖,每次帮他换药的时候就拿糖来哄他。

    后来有一天看到许可斯脸上贴着纱布,脖子上吊着一条胳膊出现在医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陈戚佰抿着唇,眼泪一下子就喷涌而出,哭的脸都红了起来。

    自那以后,陈戚佰才算收敛很多,虽然脾气还是一样的臭,但也不会动不动就和人动手了。

    他和万城积怨已深,却也是第一次动手打架。

    他见不得许可斯受一点伤,那次看到许可斯缠着绷带的样子,比许可斯不理他还要让他无法接受,那副画面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许……许可斯……对不起……”

    他哭的一颤一颤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说完这句话后又像断了线的珍珠那样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许可斯温柔地看着他,一边用手帕帮他擦着眼泪,一边温声说:“没事,不疼。”

    许可斯越温柔,他越难过。

    看着他下巴上的那点红印子,简直比打在他身上还要难受。

    他从小到大摔摔打打,许可斯却是养尊处优,连点皮都没有擦破过。

    但这次,许可斯却被他弄伤了。

    摸着许可斯的下巴,陈戚佰难过的无以复加,他不停的抽咽,在许可斯温柔专注的目光下,他抬起头,轻轻的在上面亲了一下。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第一次跑步摔了,没哭,但看到许可斯的时候,眼泪就一下子涌了出来。

    然后许可斯低下头,轻轻的在他膝盖上亲了一下,小声说:“亲亲就不疼了。”

    他不疼,也不怕疼。

    只是许可斯在,他就觉得委屈。

    温软的触感一触即分,许可斯瞳孔一缩,眸色变深,他低头看着陈戚佰,陈戚佰又埋头抵住了他的肩膀,一边哭一边颤着肩膀。

    他抿着唇,手指摩挲着他的后颈,在他的脖子上缓慢的摁揉抚摸,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任由他在自己的怀里逐渐平复好情绪。

    陈戚佰有时候或许并不是难过,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因为难过才会哭。

    等陈戚佰稍微好了一点儿之后,他抬起了头,脸涨的通红,一方面是哭的,一方面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看向许可斯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避,莫名暧.昧的氛围开始在他们的四周缠.绕。

    偏僻又安静的废弃体育馆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许可斯喉结微动,深深地看着他,多次涌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最后看他低头抹眼泪的样子,他还是心里一叹,摸着他的头问他,“为什么打架?”

    陈戚佰浑身一僵,低着头不说话。

    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蒙混过去,不想说真话。

    没有眼镜遮挡的双眼好像宝石那样发着剔透的光,又深沉冷锐的像幽深的湖泊。

    “为什么打架,嗯?”

    陈戚佰低头抠了抠衣服,小声说:“看他不顺眼。”

    “看他不顺眼就去打架?”

    陈戚佰抿着唇,垂头不说话。

    许可斯揉了揉泛疼的眉心,看他脸上的淤青和开裂的嘴角,又不舍得用严厉的语气质问他。

    他只好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脸上的伤,淡声说:“上次膝盖上的伤也是和人家起冲突了吧。”

    陈戚佰措不及防抬起头,一眼就对上许可斯那张清俊好看的脸,缓和下来的桃花眼多情又深邃,让他一下愣了神,等许可斯直视着他的双眼,他才匆忙收回自己的心神,因为上次的说谎而有些紧张的“嗯”了一声。

    许可斯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陈戚佰了,以他的性子每年总有那么几个“看他不顺眼”的人。

    “我们就是互相打闹一下,他也吃了不少的亏。”

    见陈戚佰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他收回目光,指腹轻轻的从他嘴角擦过,轻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他的。”

    陈戚佰松了口气。

    他可以和别人有各种冲突矛盾,但他不希望许可斯和人打架。

    风光霁月的许可斯只要一直干干净净的斯文又矜贵就够了。

    2

    许可斯不再是什么十几岁冲动又莽撞的小少年,所以他没有去为陈戚佰出头。

    只是他来到学校的时间更早了,陈戚佰训练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陪着他,弄的每次万城有点火气想发作,看一眼青松挺立的许可斯,那点火又憋了回去。

    莫名奇妙的,他总有点忌惮许可斯。

    而陈戚佰因为他的出现也老实了不少,至少不再对人那么没有礼貌了,甚至走的时候还会乖乖弯腰说一声,“教练再见。”

    弄的教练第一次被他打招呼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以前哪次不是鼻孔朝天,到点了就走,别说打招呼了,连个眼神都狂的要命。

    现在却会乖乖的低头看人了,只是眼神还学不会下垂。

    第一天陈戚佰和万城同时出现的时候,两人脸上同样贴着一个草莓创可贴,陈戚佰贴在颧骨上,万城贴在鼻梁上。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带着火光,可暼一眼树下戴着眼镜轻轻微笑的许可斯,两人又同时老实下来。

    看得卷毛叹为观止,觉得许可斯是不是天生是刺头的克星。

    不过看一眼两人那副脸上都贴上粉色草莓的样子,卷毛还是没忍住笑,然后齐齐挨了两个人的眼刀。

    下训的时候万城独自一个人在旁边休息,一瓶水递了过来,他抬起头,是许可斯微笑的脸。

    “辛苦了。”

    万城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然后接过了他手里的水,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个全校第一还挺会做人的。

    是的,全校第一。

    上次小测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许可斯只比关锌多了一分,可他还是压了他一头。

    只有2526知道,这还是许可斯刻意控制的结果。

    陈戚佰擦线考了个及格分,这还是他第一次英语考及格,当下就得意的不行,到处去跟人炫耀,说是许可斯教他的。

    惹的一些人烦的要死,却也不敢惹他,只能在心里腹诽他有个好竹马。

    要知道许可斯平时看起来好说话,但也不是谁去找他辅导,他都会答应,因为他的时间全都给陈戚佰了。

    “为什么要给他送水。”

    陈戚佰不乐意的将许可斯拉到自己身边,看着万城手里那瓶水恨不得用眼神刺穿它。

    发现他的目光之后,万城还故意得意的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更是一阵火大。

    “帮你道歉。”

    哈!道歉!

    他陈戚佰长这么大,打架从来都没有道过歉!

    “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陈戚佰生气了!

    许可斯居然去给万城道歉!

    “你给人打的这么重,道个歉是应该的。”许可斯叹了口气。

    看一眼万城肿起来的颧骨,青紫的眼眶,还有差点断裂的鼻梁和上面擦破的伤……

    就这点小伤也值得许可斯去道歉!

    陈戚佰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他。

    “好了好了,一瓶水而已,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买,嗯?”

    许可斯伸手揉捏着他的后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动作,某种意义上来说总带有一点狎昵的意味,可他的眼神太温和,陈戚佰也从来不抗拒,甚至会因为他的亲近而变得听话许多,也就慢慢的变成了他们表达亲昵的动作。

    “哼,以后不准给他买了。”

    陈戚佰还是有点生气,呲着牙的样子有点凶。

    许可斯轻轻一笑,说了声好,以后再也不给他买了。

    陈戚佰这才满意下来,想到今天晚上许可斯就要和他一起住校了,他又有点兴奋,想打探许可斯会住进哪间宿舍,可又怕问了会失望。

    于是他整整一天都抓心挠肝的等着晚上到来。

    许可斯将他的一切表现都看在眼里,却是笑而不语。

    ……

    铃声一打,陈戚佰看向许可斯的眼睛亮的出奇,许可斯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竖着耳朵连尾巴都摇起来了的小狗。

    “不急。”

    他嘴角一弯,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他。

    陈戚佰愣了一下,接过来打开,眼眸微微扩大。

    是一副新耳机。

    “坏了的就坏了吧。”他不需要陈戚佰将一些破损的东西珍贵的放置起来。

    只有会消失的东西才值得保存留念,可他会永远为陈戚佰买新的耳机,所以坏的耳机他可以丢弃,不必珍藏。

    陈戚佰的眼睛漆黑明亮,看他一眼,又看一眼盒子里的耳机,然后又看他一眼,咧开牙笑了起来。

    他也勾了下嘴角,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深埋的浓思与温柔,由里面探出了一支小小的芽。

    雨析!

    四人寝的宿舍,陈戚佰那间只住了他和卷毛。

    因为他们是体育生,作息和其他同学有所不同,所以大多特长生的宿舍都没有住满。

    而许可斯作为临时加的床位就加到了陈戚佰的宿舍。

    “许可斯,你用我的水卡吧。”

    “许可斯,我来帮你搬。”

    “这个地方我来擦。”

    “你不要动,这很重。”

    卷毛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面前的试题,脸上一片麻木。

    他发誓,他真的不认识现在的陈戚佰。

    等陈戚佰去厕所里洗漱打水的时候,他连忙挤了进去,指着他的眉心说:“吠,妖怪!你是谁,为什么上陈戚佰的身!”

    陈戚佰冷眼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卷毛眼睛睁大,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你才傻逼!你上辈子下辈子都是傻逼!

    “你没被附身,为什么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他不死心地拦在门口,冷哼一声看着他。

    陈戚佰眉心一皱,“你在说什么胡话,许可斯第一次住校,他什么都不懂,又细皮嫩肉的,要是摔到了怎么办。”

    看一眼卷毛,他斜眼睨了他一眼,扯着嘴角冷笑一声,“你懂个屁你。”

    你才懂个屁!

    提个水就能摔死了!

    “起开!”陈戚佰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将打好的水提了出去。

    卷毛悄悄在后面给他比了个中指。

    将床位全都清理好,才发现许可斯新买的被褥还没到。

    不过如果他需要的话,他可以让管家加急送过来,但他什么也没提,只推了推眼镜,无声地看向陈戚佰。

    而这个时候陈戚佰才发现许可斯只提了个行李箱,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他摸了摸鼻子,脸上有些烫,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不动声色,瞥了眼自己的床,咳了一声说:“现在门禁也关了,那要不然先跟我挤一挤。”

    “好啊。”

    看着许可斯脸上的笑容,陈戚佰的心跳的更快了。

    ……

    夜色朦胧,宿舍内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丝月光。

    对面床的卷毛已经睡了,因为白天消耗精力过大,还打起了呼。

    陈戚佰从没有这么嫌弃卷毛的呼噜。

    但感觉到身边的体温,他内心又一阵浮动,面上发烫,心里也热的过分。

    学校的单人床就这么点大,两个都是身高腿长的男人,很难不会挨蹭到一起。

    陈戚佰侧着身,黑夜中的眼睛亮的出奇,他又紧张又忐忑,心脏咚咚咚跳的像打鼓。

    明明两人小时候一起光屁股洗过澡,现在长大了,睡一张床却忍不住升起了一丝不该有的遐想。

    陈戚佰背对着许可斯,一碰上他,他身上就好像过电那样,立马弹开,然后碰上的部位就会窜上一阵酥麻,一直从皮肤酥到后腰,由尾椎骨升到头顶。

    他的脸已经红了,看久了黑暗之后,眼前好像沉沉的蒙了一层纱,看不见的那些视觉全都变成了更加敏.感的触觉。

    陈戚佰浑身都绷得紧紧的,头上也出了汗。

    身后许久没有动静,他压着心跳试探着想要回身,却突然有一只手臂横过来揽住了他的腰。

    “要掉下去了。”

    沙哑缓和的气音贴着他的后颈响起,陈戚佰好像浑身过电那样酥了半边身体,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被搂着腰拖了回去。

    他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嵌进了许可斯的怀里。

    心脏扑通扑通的彻底乱了节奏,在这寂静的夜中跳的各位明显。

    陈戚佰的后背火热而滚烫,不是因为许可斯的体温,而是因为他也听到了许可斯的心跳声。

    第138章 校园

    1

    天刚亮, 陈戚佰就匆匆忙忙的掀开被子下床,“哐当”一声关紧了厕所门。

    2526有些疑惑的问:【他这么着急干什么】

    许可斯躺在床上,无声地笑了一下。

    2526恍了下神, 瞬间明白过来,看向厕所的门也变的意味深长起来。

    卷毛一觉起来赶着上厕所,揉着眼睛起来,却发现厕所门被反锁了。

    他咬着牙敲了敲门,压抑地说:“陈戚佰, 快点。”

    里面没有动静,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卷毛憋的脸都紫了, 用力砸了下门, 却还是等了十来分钟门才打开。

    陈戚佰湿漉漉地站在门口,小麦色的皮肤颜色有些深,脸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

    卷毛根本看不出他的异样, 闷头就要往里冲, 却被陈戚佰拦了一下。

    “厕所的水管坏了,你去隔壁借吧。”

    “坏了?”卷毛探着头往里看, 门却被陈戚佰关严了。

    “坏了,你要上厕所就去隔壁。”陈戚佰抿了下唇,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

    卷毛憋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白了他一眼, 匆匆忙忙的走出宿舍门。

    “不早说!”

    陈戚佰咳了一声, 抬头看了眼床上的许可斯,却发现对方恰好也在看他, 他有些匆忙地收回目光, 手上还湿漉漉的带着水, 耳垂也红得有些异样。

    “厕所现在不能用, 你先等会儿吧。”

    他低下头,小声地说话,拉开衣柜准备换衣服。

    许可斯已经走了下来,淡声说:“我不上厕所,只简单的洗漱一下。”

    话说完,他已经拉开了厕所门。

    陈戚佰正在换衣服,刚脱下来就看到许可斯走进去的动作,他僵在了原地,忍了忍,还是满脸通红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而2526动了动鼻子,嘀咕道,年轻人火气有点大啊。

    ……

    “许可斯,恭喜你。”

    路上碰到关锌,对方没有低于他的失落,反而看向他的眼睛明亮又透彻。

    他笑了一下,温声说:“你也不差。”

    如果关锌能稳定发挥的话,a大不是问题。

    “谢谢,我会努力的。”关锌笑着,眼里迸发着浓烈的光。

    许可斯也不禁为他的自信和斗志受到感染,面向他的笑容不由得也真切了几分。

    陈戚佰单肩背着书包,两手插兜,懒懒散散地暼向关锌,目光瞥到旁边的荣誉榜上出示的排名表,许可斯和关锌的名字高高悬挂在上面,而陈戚佰的排名百名开外,要到最末尾的地方才能找到他。

    看一眼关锌看向许可斯的眼神,陈戚佰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不爽,冷笑着嗤了一声。

    自然和谐的氛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态度被打断,关锌皱了下眉,看向他的时候,目光并不如看向许可斯的和煦。

    在他看来,以许可斯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只高他一分,所以他认为这里面未免没有陈戚佰拖了他的后腿。

    这让他看向陈戚佰的目光变得挑剔和不满起来。

    “怎么了。”许可斯倒是回头温柔地询问他。

    “饿了。”

    刚训练完,他还没吃早饭呢。

    “那先去吃早餐吧。”

    “嗯。”

    许可斯礼貌的向关锌点了下头,越过他离开,陈戚佰则是从上到下的睨了他一眼。

    关锌有些白了脸,看着陈戚佰和许可斯并肩离开的背影,垂落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听说许可斯已经住进学校了,原因是他要陪在陈戚佰的身边,奖励他英语考了及格分。

    这是陈戚佰亲口说的,几乎整个高三年级都被他传开了。

    可能其他人只当陈戚佰有个优秀的好竹马,做什么都愿意陪他一起。

    关锌却想的多了一些。

    他的脑海里时不时的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总觉得……许可斯就是来陪读的。

    想到这个可能,他心一紧,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看一眼许可斯和陈戚佰的背影,陈戚佰走在路上也不老实,偶尔还要用肩膀撞他一下,许可斯也不恼,只推了下眼镜,笑看着他。

    而他在发现许可斯抬手摸上了陈戚佰的脖子,陈戚佰低头顺从的蹭上他的肩膀的时候,他更是一惊,心里顿时慌乱起来,一颗心跳如擂鼓,再也不敢多看,匆匆忙忙的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蹭在许可斯身上的陈戚佰抬起眼看向关锌慌忙的背影,眉头紧皱。

    怎么总是有那么多人想接近许可斯呢。

    真讨厌。

    而许可斯揉了揉他的后颈,一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嘴角带笑,看向他的目光深沉如海。

    ……

    四月初的时候放了三天清明节的假,这三天学校是正规放假,但因为高三时间比较紧张,所以也提供补课时间,不回家或离的近的学生仍旧可以来学校上晚自习。

    关锌和苏粟都是本市的人,自然是要来学校上晚自习的。

    知道许可斯也住的不远,关锌就想问问许可斯要不要回学校,这样晚自习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学习,关于理科上面一些难解的题,他还想向许可斯多请教。

    可当他路过陈戚佰的宿舍的时候,却透过半掩的门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他顿时如遭雷击,站在原地忘了反应。

    “疼不疼?”

    许可斯眉心微蹙,伸手揉了揉陈戚佰的脑袋。

    莽莽撞撞的人仰起头的时候一脑袋磕上了铁栏杆,现在弓着腰疼的龇牙咧嘴。

    “没事。”陈戚佰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被许可斯当成小孩子照顾了。

    不过心里又很受用,一时间有些别扭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许可斯搂着他的腰,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年轻火热的身体贴在一起,没有给空气留一丝余地。

    他顿时不自在起来,可那种相贴的触感又瞬间从他的身体里窜上一阵热流,一直酥了他的后腰,弄的他心痒如麻,因为彼此之间相连的呼吸,让他看向许可斯的目光也变得炙热起来。

    许可斯却好像没发现那样,手指摸着他的头发,又轻轻划过他的耳垂,指尖像羽毛那样掠过他的脖颈。

    “真的不疼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清冽平稳。

    陈戚佰却被他若即若离的触碰弄的浑身颤栗。

    他咽了下口水,一边紧张,一边心乱,可这都抵不过年轻的本能所升腾而起的欲.望。

    他忍不住向许可斯贴近了一点,彼此触碰摩.擦的位置让他心脏狂跳,可又更按耐不住那种想要更加紧密相贴的感觉。

    别摸了。

    他呼吸加重,忍不住低下头。

    许可斯那只手却已经绕到他的后颈,在上面游移摩挲。

    别摸了。

    他低头抵上了许可斯的肩颈,两只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别摸了。

    再摸就*了!

    他满脸通红地推开许可斯,转身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厕所,压抑着声音说:“我先上个厕所。”

    而许可斯的手还维持着抚摸陈戚佰的动作。

    他空落落的手伸在半空,好半晌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无声地笑了。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接着是匆忙跑远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看到了那道半掩的门缝,面不改色地抬起手,“咔哒”一声,将门从里面反锁。

    ……

    坐在车子里陈戚佰还闷头闷脑的抵着车窗,用上面凉凉的触感来降下自己身上涌起来的火气。

    在厕所不过五分钟,许可斯就来敲门,询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他稳住声音回了句没有。

    然后不到五分钟,许可斯又来敲门,他好不容易压抑着声音回避过去,可仅仅只过去了几秒,又是不紧不慢地敲门声。

    陈戚佰被敲的心烦气躁,许可斯的声音又让他一颗心忍不住上下浮动。

    最后他一低头,雄赳赳气昂昂的与之对视,可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解决的心思。

    一抓狂,他干脆拧开了冷水。

    可许可斯好像算准了那样,敲门声又接二连三的响起。

    陈戚佰完全没有了办法。

    他只好吸了口气,用力拉上了拉链,一脸郁卒的打开了门。

    然后他现在是围着许可斯的外套坐在车里。

    强忍着那种紧绷的不适,透过车窗看到神色泰然的许可斯,他用力地咬紧牙根,用脑袋撞了撞车窗。

    许可斯就是故意的!

    他知道……知道他在厕所做什么!

    但就是不让他做出来!

    许可斯……坏死了……

    他抵着车窗,冰凉的玻璃消去了几分他脸上的热气,可心里的浮躁和难耐却因为这密闭的空间而上浮的更加厉害。

    一直到了许可斯家,拉开车门下车,他扯了扯围在腰上的外套,闷闷的往里走。

    许可斯侧头看向他的背影和他有几分匆忙的脚步,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道精光。

    还这么有精神?

    2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戚佰发现他之前睡过的客房被搬空了。

    真正意义的被搬空了,连张床都没有。

    许可斯面不改色地说:“上次装修,还没来得及整理。”

    陈戚佰信吗,他当然信啊。

    现在他又不可能收拾东西回自己家。

    “如果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

    意识到自己回答的过快,陈戚佰摸了摸鼻子,有些闪躲的回避了他的目光,但很快又抬着下巴看向他,挺着胸口莫名带了点昂扬的气势。

    许可斯扶了下眼镜框,嘴角一翘,轻声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这几天就和我挤一挤。”

    陈戚佰悄悄在心里算了算,整整三天假,那就是……

    他咽了下口水,挑起眉说:“当然不介意。”

    可惜假期只有三天。

    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共用一个浴室。

    许可斯先洗漱出来,他穿的是比较规矩的睡衣睡裤,头发顺了下来,看起来柔软了许多,只不过因为他摘下了眼镜,身上那点好学生的气质又因为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而显得有几分慵懒和性感。

    在许可斯看过去的时候,陈戚佰心里一跳,那双定在他身上的眼睛却还是收不回去。

    好半晌他才咳了一声,觉得嗓子犯渴,连忙加快脚步走进浴室,与许可斯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嗅到了他身上好闻的清香,心口又是一动。

    关好浴室门,他低下头,红着脸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陈戚佰进去的匆忙,出来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想想平时他自己因为火气旺,也总是赤着上身并不太讲究。

    于是,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后,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小麦色的皮肤上还挂着水珠,介于青年与少年间健壮却修长的体型很是漂亮,尤其一双腿又长又直,微薄的肌肉带着充满弹性的力量。

    看到许可斯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陈戚佰有些傲然地抬了抬下巴,眼神却悄悄地暼向他。

    顺着对方从上扫到下的目光,好像有一阵电流跟着一寸一寸往下,让他的皮肤不由得开始发烫。

    就在陈戚佰忍不住开始有所遐想的时候,却听许可斯说:“来把这套题做一下。”

    “……”

    ……

    明亮的灯下又多点了一盏小灯,看的2526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

    什么文言文,数列,阅读理解,2526看的一阵眼花。

    之前随着陈戚佰出浴室而热切的心思也冷却了下来。

    它是冷却,陈戚佰却彻头彻尾的凉了。

    他咬着牙根,写字的手用力地恨不得把试卷戳穿。

    许可斯究竟是哪里来的功夫又为他弄了一套小测的试卷,针对之前没有拿分的题再次讲解,再次作答,再次重考!

    “专心点。”

    一只笔杆敲下他的头,陈戚佰委屈了,闷闷的不想说话。

    许可斯看他那副抿着唇的样子,有些想笑。

    刚从浴室出来显摆身材的人,还没来得及穿上一件衣服就被抓来做题了,现在赤着上身,毛刺刺的头还带着未干的水珠,偶尔从后颈滑下,会顺着脊椎滑过整片背,延着尾椎骨进了裤腰。

    在室内,冷倒是不冷,陈戚佰自己也没多大感觉,就是心一下空落落的沉了下来,心里还有些难以接受。

    “不认真,这道题我已经讲过了,为什么还错。”

    细长葱白的手指点着桌上的试卷,声音也冷冷清清的。

    陈戚佰被说的越发委屈,不满地说:“上次我又没听懂。”

    “没听懂为什么不问。”

    “问了,可还是没听懂。”

    “那你要告诉我,我会换一种更简单的解法告诉你。”

    公事公办的交流让陈戚佰心里有了气,听到许可斯语气里的冷淡,陈戚佰写着写着自己的鼻子酸了。

    “这里又错了,上次讲过,要充分利用题目里给出的条件进行解答。”

    陈戚佰心里的郁气攀升,咬了咬牙根,笔一丢,不干了。

    高高壮壮的人,生起气来总像一只憋着气的小牛犊,头一偏,本就生的又浓又凶的眉一拧,看起来越加凶狠不好惹。

    可那双眼睛的睫毛实在又浓又翘,和许可斯生气的时候也不瞪人,只自己跟自己生闷气,眼睑下垂的时候,睫毛好像小扇子一样不停地颤啊颤。

    于是看起来也没那么凶了。

    反而有些可爱。

    许可斯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稳着声音说:“怎么不写了。”

    陈戚佰心里生气,不想写。

    他只觉得在浴室里想来想去,又鼓起勇气走出来的自己是个傻逼,大傻逼!

    “题还没写完,写完才能睡觉。”

    许可斯又敲了敲桌子。

    陈戚佰头一偏,干脆用背对着他了。

    “生气了?”

    陈戚佰不说话,却因为许可斯缓和下来的声音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这一对上的就是许可斯那双眼尾上钩的桃花眼,当他专注地看向一个人的时候,那点多情也变成了更为柔和的深情。

    陈戚佰喉头一紧,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陷进他的眼里,但心神一回,他还是别过头,没忘记自己在生气。

    只是太久没有动静,他又有点心慌,忍不住偷偷去看他。

    “陈戚佰。”

    全名全姓地叫了。

    陈戚佰皮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直起了腰。

    只不过却不单单是许可斯叫了他的名字,而是那只抚摸在他后颈的手。

    “不写就不写了吧,反正明天还有时间。”许可斯叹了口气。

    陈戚佰被他顺毛的动作平复了心里的不快,想来也是自己发小脾气。

    而且只要一想想许可斯那无法逾越的成绩单,这总能成为他心里一个过不去的坎。

    他有心结。

    “你别叹气,我写。”

    他重新转过身,再次拿起笔认真地看题作答。

    小牛犊自己生完气也好哄的很,现在又开始听话,为一个题抓耳挠腮,绞尽脑汁,闷头闷脑的开始答题。

    许可斯的眼神温柔下来,抚摸着他后颈的那只手忍不住用大拇指揉了揉他的颈线,指尖滑过他柔软的耳垂,看向他健壮又不粗暴的小麦色肌肤,眸色逐渐变深,幽幽的多了些别的意味。

    “怎么了?”

    陈戚佰被摸的有点痒,忍不住侧了下头,抬起眼看向他。

    许可斯收回手,视线轻移,淡声答,“没什么。”

    只是指尖总忍不住回味上面那点光滑的触感。

    2526只觉得这位宿主真奇怪。

    喜欢把人逗哭了再去哄。

    又明知对方有心思的时候故意冷下来,可当真冷下来了,自己的心思却忍不住浮动了。

    这一下不知道是为难了对方还是为难了自己。

    许可斯心里一笑,看了眼认真作答的陈戚佰,眼里的热意还是淡了下来,他一只手撑着桌沿,不细看好像是他从背后将陈戚佰圈进了怀里。

    “这个题不是这样做的,有更简单的方法……”

    柔和的声音贴在身边响起,还有浅浅的呼吸温热的洒在身上。

    陈戚佰动了动,忍不住用手揉了下有些酥麻的耳朵,身上也莫名的开始发起烫来。

    “听懂了吗。”

    “没……”

    他眼神闪动,忍不住有些赧然地抿了下唇。

    “没关系,我再讲一次。”

    伴随着许可斯温柔的声音,陈戚佰喉结微动,让自己的心神放在了学习上面。

    他有个很远很远的目标。

    他要追上许可斯,不能再让对方在原地等他了。

    ……

    不用晨跑和晨读的早晨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叹出一口气。

    许可斯看一眼缩在被子里毛刺刺的脑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昨天学到近凌晨左右,陈戚佰也异常用功。

    他向来不爱这些费脑子又费耐性的事情,总是坐不住,可或许自从他将他的成绩单贴在宿舍床头开始,他前进的方向就有了明确的目标,也用了明确的动力。

    许可斯怎么不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陈戚佰的人。

    看一眼睡在身边的人,许可斯又看一眼窗外已经升起太阳的天空,他重新躺了回去,窗帘紧闭,里面又变成了朦胧昏暗的密闭空间。

    陈戚佰动了动,难得睡懒觉,到点的生物钟让他睡的并不是太沉,朦朦胧胧的似梦非梦。

    感觉到身后的体温,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许可斯,心随意动,他已经伸手扒拉了过去,头一低,将自己埋进了许可斯的怀里。

    许可斯的身上永远都这么好闻。

    他满足地吸了口气,手脚并用的攀附在许可斯的身上,却抵住了一点滚烫的热意。

    后腰一酥,他猛地一激灵醒过来,意识到那是什么,那点酥麻立马涌向他的全身,让他的大脑都忘记了思考。

    “醒了?”

    头顶响起许可斯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陈戚佰浑身僵硬地抬起头,从他光洁的下巴看向他那双褐色的眼睛。

    许可斯也是个男人了。

    “嗯。”他一片空白的应了一声,僵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那再睡一会吧。”

    许可斯自然的埋进被子里,将他近在咫尺的身体捞进怀里。

    彼此的位置互相抵住摩擦了一下,陈戚佰咬着牙根才没有发出声音。

    他知道,这是男人的正常表现。

    可他们都有了正常反应之后却还睡在一起是不是就有点不正常。

    陈戚佰只思考了一秒就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许可斯的身上太好闻了。

    而且许可斯已经是个男人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一过,也不免让他心生颤栗。

    “陈戚佰,你已经十九岁了啊。”

    听到许可斯贴在耳边略哑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陈戚佰颤了颤睫毛,忍不住低下头,小声地应了一声。

    “嗯。”

    第139章 校园

    1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中午, 明媚的阳光连厚重的窗帘都无法遮挡。

    被子里更是一片火热,连后背都出了汗,闷的口干舌燥, 难耐不安。

    怀里的身体动了动,好像抱着一个闷热的火炉。

    许可斯立马睁开了眼睛,同时陈戚佰也睁开眼睛看向他,同样的热度相抵,还有交缠的四肢严丝合缝地缠在一起, 轻轻一动就能产生摩.擦,炙热的电流顷刻间就麻遍全身。

    陈戚佰浑身一僵, 心里鼓动着慌乱,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掀开被子下床,可许可斯那双看着他的眼睛又好像钉子一样让他无法动弹。

    后背一麻,手心也出了汗, 他咽着口水, 看着许可斯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 他好像要溺死在那双眼睛里。

    在他们鼻尖相抵的时候,许可斯却伸长手臂拿到了床头柜的手机,被子一掀, 许可斯已经是坐在床沿背对着他。

    “我去打个电话。”

    一声略哑的低音, 许可斯已经走进了浴室。

    听到关门的声音, 陈戚佰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好半晌他才动了动, 头上带着汗, 小麦色的皮肤又往下深了一度颜色。

    然后他慢慢地蜷起来, 咬着牙根,做了个大胆的动作。

    三番两次的,他要疯了!

    ……

    许可斯打电话是要跟父母报一下平安,当然,也未尝不是想冷静一下。

    可在他要拧开门把手的时候,他听到外面传来一两声浓重的喘.息,带着点少年音,还有褪化成男人的沙哑,又低又沉,带着粗.重的呼吸。

    他动作一顿,立马停在了原地,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

    陈戚佰,胆子太大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绪又被一股股热浪吞噬,甚至比之前还要汹.涌,猛烈的让他抵抗不住。

    他低下头,额头抵住了门上的玻璃,听着陈戚佰一声高一声低的呼吸,还有临到头压抑的闷哼,他心潮起伏,清俊的脸上是忍耐的欲.色,散发着点点潮气。

    终于,他也只是低着头笑了一下,眼中星火的光由高到低,逐渐镇静冷却,紧握的拳松开,他闭了闭眼,里面已是一片平静。

    2526看的叹为观止。

    不禁觉得这位宿主,定力好强。

    这个年纪应该是像陈戚佰那样火气十足才对。

    可许可斯却能一直做到冷静自持。

    许可斯过了许久才彻底平复下来,他没把握在开门出去的时候不会失态,所以一直到外面陈戚佰将被子都换了,他才走出了浴室。

    好像没看到陈戚佰不自在的背影,他径直往下走,没有回头,边走边说:“假期阿姨不在,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随便,我不挑食。”

    陈戚佰摸了摸鼻子,回避了许可斯的身影,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许可斯有几分加快的脚步。

    而当许可斯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偷偷地往后瞄一眼,立马把自己的罪证一股脑的塞进洗衣机里,看到里面的被单在转动,他才长舒一口气。

    可脸上又忍不住阵阵发烫。

    最后他捂着自己的脸蹲在了地上,懊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是*虫上脑了吗,怎么能……怎么能在许可斯的床上做这种事。

    许可斯一定知道了,刚刚都没有看他,连睡衣睡裤都没换,做个屁的饭。

    可是许可斯在浴室待了这么久,会不会也……

    陈戚佰从指缝中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水水亮亮地闪烁着晶莹的光。

    不会的!

    他又满脸通红的将自己捂紧。

    那可是许可斯啊。

    怎么会像他一样……

    2526一脸欣赏地看着好像工艺品的早餐……午餐,暗叹它匹配的每一任宿主,别的不说,至少在这方面一直很不错。

    许可斯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出富家子弟培养出来的贵气,他做的更偏西餐,比较简单,但干净整洁的摆盘看起来也颇具食欲。

    睡衣的袖口挽到了手肘,他站在宽阔明亮的厨房里,阳光从窗外大肆铺洒进来,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金光。

    陈戚佰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好像油画的场景。

    他躁动难耐的心突然就沉淀下来,满足的好像塞了一团棉花进去,顷刻间就变得无比柔软。

    只要有许可斯在,陈戚佰就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许可斯的陪伴,潜意识的依赖像把开了花的锁将他系在了许可斯的身上。

    他无法接受许可斯以后的生活里会出现另一个人,占据他的位置,甚至替代他。

    如果有一天许可斯会这样站在厨房里温柔的替另一个人做饭,那张绣着兰花的手帕也不再是他的专属,漂亮的桃花眼会住进一个看不清样子的人。

    无论那是男人还是女人,他想他都无法承受。

    所以,许可斯如果要谈恋爱,那就和他谈吧。

    他只有许可斯,许可斯也只能有他一个。

    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许可斯侧过头,看向站在客厅里的陈戚佰,肩宽腿长的青年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里面好像掩藏着带着火光的锋芒。

    他轻轻一笑,温声道,“用餐吧。”

    许可斯笑起来的样子春.意盎然,波光潋滟的眼中水波荡荡,只是涟漪的湖面下潜藏着浓郁的暗色。

    ……

    用完餐之后,陈戚佰被父母打电话查了下岗,虽然父母很忙,一直在国外出差,但每周的电话不会落,主要是怕他不学好,在外面惹是生非。

    不过听说他在许可斯这里,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不再问东问西,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弄的陈戚佰心里有些忍不住的郁闷,明明一起长大,许可斯的名字就像个金钵钵一样。

    看一眼干净俊逸的许可斯,他的心里也一下子沉静下来,眼中也不由得浮动出一些光彩,嘴角带起了一个笑。

    可看到许可斯戴着耳机对着手机视频展露笑容的脸,他脸上的笑立马收回,眉头一竖,大步走到他的身后。

    许可斯刚用完餐没多久就接到了关锌的消息,他有个题目一直想不通,犹豫过后还是选择联系了许可斯。

    只不过光用文字说不清,便打通了视频通话。

    许可斯戴着耳机,温和轻缓的声音透过略微有些失真的电流好听的酥人耳朵。

    关锌听着听着神色不由得柔和下来,看向许可斯的双眼也晶莹的带上了细碎的光芒。

    无论他内心里有多少复杂的猜测,可一旦和许可斯接触,就会不由得沉浸在他独特的魅力当中。

    听到许可斯的讲解,果然思路一下子就变得清晰起来。

    他眼睛一亮,望向许可斯,“原来是这样,谢谢你……”

    视线一下子定在了许可斯的身后,嘴角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注意到他的异常,许可斯回过头,看到身后像堵墙一样的陈戚佰,眼神一下子柔和下来,嘴角带笑地说:“怎么了。”

    陈戚佰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眼神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屏幕。

    “你们在说什么。”

    “在讲题。”

    许可斯拿下了一边耳机,桌面上是他好看的手写字。

    “我也要听。”

    陈戚佰不管不顾地坐了下来,甚至高壮的身体占据了大半个屏幕视线,许可斯只露了半个身体。

    趁着许可斯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有些凶狠地眯了下眼睛,冲关锌呲了呲牙。

    他现在觉得这个叫关锌的有点烦了。

    关锌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的不满丝毫不掩饰。

    等许可斯重新坐直的时候,两个人的神色同时恢复如常,只是流转在之中的氛围还有些僵硬怪异。

    “你要听就一起听吧。”许可斯并没有拒绝,他转而看向关锌,温声说:“你按照我刚刚讲的方式再试着做一下同类型的题,其实这种题型换汤不换药,只要掌握方法就会很简单……”

    听着许可斯温和的声音,关锌神色微缓地点了点头。

    陈戚佰却听的一头雾水。

    什么简单的方法,什么同类型,什么简单,哪里简单了!

    看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陈戚佰只觉得两眼一黑。

    可再看一眼关锌奋笔疾书,一串一串写下来毫不停滞的解题过程,他牙根一咬,拿起笔也不甘示弱地写起来。

    他懂得不多,就把自己会的全写上去,先不管算的对不对,反正写就是了。

    再看向屏幕里说话的关锌,他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眸色一沉,又从许可斯耳朵上抢了个耳机过来。

    看到他粗暴的动作,关锌皱了下眉,许可斯却没什么反应,只无奈又纵容地笑笑,伸手帮陈戚佰把耳机戴好了。

    关锌压抑着心里的郁气,转向许可斯的时候,语气却缓和下来,“我好像已经懂了,我再算一遍,你看对不对……”

    “我还不懂!”

    陈戚佰不满的把笔拍在桌子上。

    看不起差生是吧。

    说了他也要学,他就要学懂为止!

    关锌强忍着额角跳起的青筋,才没有失态地说出几句带刺的话。

    许可斯安抚地看他一眼,轻声说:“你先做,待会儿我再帮你看一看。”

    关锌的蹙着眉想说什么,却见许可斯已经转头面向了陈戚佰,手指亲昵地揪了揪他的耳朵,有几分严厉地说:“我再讲一遍,你认真听,学不会晚上就罚抄一百个单词。”

    陈戚佰连忙点头。

    他认真,他肯定认真。

    他一定要弄懂。

    凭什么这个叫关锌的能学会,他学不会。

    关锌却看着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亲密心里一凉,好像透了风,之前那种和许可斯交流的喜悦也消失不见了。

    2

    不知道是不是存着想和关锌较劲的想法,一个公式复杂的题还真的被陈戚佰解了出来,并且还能举一反三的解出同类型的题。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看向许可斯,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许可斯轻笑出声,夸道,“很棒,都对了。”

    陈戚佰立马将得意的目光看向视频里的关锌。

    关锌面无表情,心里却不以为然,他早就做出来了,不过是浪费时间等他而已。

    许可斯好像看不见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又细致的解答了一些关锌的疑问。

    听他解答下来,关锌只觉得心里阵阵收紧。

    之前小测的成绩绝对不是许可斯的真实水平。

    这些他看起来难解的题对于许可斯来说却好像轻而易举,上次差的那一分,会不会是许可斯给他留的余地。

    想到这里,他看向许可斯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不明白许可斯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可以考的更好,为什么不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再看向抓耳挠腮,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强忍着认真听讲的陈戚佰,那种让他心悸的怪异感再次升腾起来。

    他总觉得许可斯做的一切都和陈戚佰有关。

    原本关注在陈戚佰身上的目光淡淡地移到了他的身上,关锌一阵心惊,隔着屏幕和镜片,他好像也被许可斯眼中的冷锐刺了一下。

    不敢细看,他移开视线,却听许可斯温和地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有什么问题可以再联系我。”

    看过去,许可斯已经恢复成斯文俊秀的模样,语气和缓,看向他的眼神也是礼貌温和的,这让他觉得刚刚那一瞬间好像是错觉。

    心里一松,为许可斯许下的明天感到期待和欣喜起来,那些压在心底不愿意去细想的东西也再次消失殆尽。

    他脸上笑开,答,“好啊,明天再联系。”

    通讯挂断,陈戚佰立马不满地扯开嘴角。

    “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他撑着下巴,转着手里的笔,嘴上这样说着,可他脸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许可斯心念一动,“你不喜欢他?”

    “没有啊。”他不太老实的回答,眼里的那点凶意和不屑却简直要溢出来。

    他怎么会不喜欢他。

    他只是不喜欢所有接近许可斯的人而已。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心烦,不明白许可斯为什么答应明天还要和对方联系。

    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叫关锌的看向许可斯的眼神。

    笔落了下来,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弯腰去捡,却听头顶的许可斯问,“为什么不喜欢他。”

    陈戚佰的视线下是许可斯的腿,略一抬眼就是他的腰。

    他知道许可斯看起来清瘦高挑,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但衣服下的身体却也有这个年纪的紧致和柔韧。

    许可斯的身材很好,皮肤也好,碰上去的时候光滑细腻的好像丝绸。

    而那截腰又细又窄,摸上去的时候却紧绷又充满力量,不难想象这截腰动起来有多好看。

    他为什么不喜欢关锌,不喜欢苏粟,不喜欢任何靠近许可斯的人。

    当然是因为……

    他咽了下口水,目光紧盯着面前许可斯的身体。

    他喜欢许可斯。

    从初二他第一次梦.遗,梦里是许可斯的脸,他就开始害怕。

    那几乎是他青春最为叛逆的开始,那些忐忑和难耐的热火都为他莽撞的年龄段竖起了许多尖锐的刺。

    他不懂,所以害怕。

    可知道有人给许可斯送情书,他更害怕。

    他几乎独自一个人度过了相当漫长又慌乱的青春时光。

    许可斯知道吗,他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可许可斯还是那样,他总猜不透他的想法。

    那些压在心里的少年心事也有了一堵薄薄的墙。

    “就是不喜欢他。”

    他低声说了一句,将笔捡了起来。

    而他没有看到头顶许可斯看向他的眼神深邃而暗沉,里面潜藏的笑意也交织着明暗的细光。

    ……

    果然第二天同样接通了关锌的视频通讯。

    陈戚佰头上好像支了雷达一样,本来他在阳台外面做爆发力训练,可一看到许可斯对着手机笑,他立马走了进来,并且堪称严肃地坐在许可斯身边。

    “怎么,要开始上课了吗。”

    他从茶几下面一掏,笔、书,一应俱全。

    看到他脑袋上湿漉漉的汗,关锌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觉得对方的行为非常不礼貌。

    许可斯却一点不嫌弃,拿起手帕帮他擦了擦头上的汗,陈戚佰冲他咧嘴一笑,故意恶劣的将脑袋蹭到他身上,将他干净的衣服蹭的脏兮兮的。

    他被撞的差点要往后仰倒,却还是不生气,只无奈地看着他,伸手拭去他额角的一滴汗,揉捏着他的后颈说:“好了。”

    陈戚佰侧过头往视频里看了一眼,见关锌寒着一张脸,他才觉得满意下来。

    不过这么蹭也蹭不干净,他还是更习惯撩起衣服来擦汗。

    只是紧绷的腹肌刚露出来,撩起衣服的手就被一把摁了下去。

    “小心肚子着凉。”

    看一眼面不改色的许可斯,又看一眼外面艳阳高照的天。

    陈戚佰有些疑惑的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这么差啊。

    【……】

    笨蛋。

    2526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过陈戚佰还是听许可斯的话将衣服放了下来,伸手拿过手帕在自己脑袋上胡乱擦了一通,然后随手丢到了许可斯怀里,看样子已经是十分习惯了。

    关锌用力地抿了下唇,垂下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关锌在,陈戚佰的学习效率出奇的高。

    他抱有一种不能输给关锌的目的,专注力也大大提高,往常还会不耐烦的跟许可斯犯一下懒,因为过于枯燥而产生负面情绪。

    现在却因为关锌的存在,他对学习的热情也进化成一种相当火热的程度。

    看起来是许可斯在为关锌解答,实则是在为陈戚佰上课。

    贪多嚼不烂,许可斯也没有任由陈戚佰胡来,学的差不多了,他看一眼他身上的运动服,轻声道,“去洗漱一下吧。”

    陈戚佰身上确实也黏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可看一眼屏幕里的关锌,他总觉得不太放心。

    “去吧。”

    许可斯又说了一句,陈戚佰这才不太情愿地站了起来,只是看向关锌的目光还是带着点凶狠的威胁。

    “既然学的差不多了,有什么就明天说吧。”

    许可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那副冷下来的样子,略带几分纵容地说:“好。”

    陈戚佰这才觉得满意,暼了关锌一眼,冷哼一声走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之后,许可斯推了推眼镜,温声道,“抱歉,耽误你的时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关锌摇了摇头。

    他基础好,倒不需要逐字逐句的讲解,刚刚许可斯跟陈戚佰讲的时候也已经算帮他巩固了。

    看一眼桌上那条皱巴巴的手帕,想起许可斯似乎总带有很多条这样的手帕在身上,学校里的人都知道。

    这样的事在别的男生身上自然是要被嘲笑的,可在许可斯身上就显得雅致了。

    还有许多女生在背后偷偷说许可斯温柔细致又讲究。

    注意到他的目光,许可斯看了眼那条绣着兰色的手帕,又看向他。

    关锌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盯着别人的东西好像是他很感兴趣一样。

    不过他还是顺势问,“怎么总见你将这样的手帕带在身上。”

    男人带手帕本就少见,带有绣工这么精致的手帕就更少见了。

    许可斯轻声一笑,声音柔和的不可思议。

    “为陈戚佰带的。”

    关锌没想过是这样的回答,又或许他想过,所以那种压在心里的压抑又蔓延了上来。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这样问。

    许可斯却是笑而不语,伸手将手帕收了起来。

    关锌意识到自己或许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至少作为“外人”来说,他触及到了对方的一部分隐私。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为了避开这点由他挑起又不太合适宜的问题,便岔开话题说:“你们现在是住在一起吗。”

    “对,陈戚佰家里没人,所以就过来和我住。”

    许可斯眉眼微弯,回答的很自然,并未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这样啊。”他低下头,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

    气氛再次冷了下来。

    许可斯却微笑着问,“下次,还可以继续和你沟通学习上的问题吗。”

    关锌本应是觉得高兴的。

    可听到许可斯的声音,再看向他那张带着浅笑的脸,他只觉得一点一点的凉意从心里升了起来。

    “好。”他张开嘴,有些干涩的回答。

    并且再次意识到陈戚佰对许可斯的意义到底有多无可替代。

    第140章 校园

    1

    假期三天, 关锌就占用了他们三天时间。

    虽然只是每天占用两个小时学习时间,但陈戚佰还是觉得不满,也越发觉得关锌碍眼。

    不过他的学习效果却是立杠见影。

    至少现在从浴室出来的许可斯看到陈戚佰闷头坐在书桌前刷题的背影, 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如果这套小测的题再让陈戚佰考一次的话,不说他的名次上升百名这么突飞猛进,至少五十名可以做到。

    这几天下来,没有一刻懈怠的把这套试卷全都啃透了。

    “累了吗。”

    一滴水珠落进了陈戚佰的脖子,他动了一下, 抬起头,是没有擦干净头发的许可斯。

    那张白净的脸刚从浴室里出来, 没有戴眼镜, 于是水汽更加雾化了他的好看,使他看起来性感柔和许多。

    十九岁的年纪已经有了青年的样子。

    陈戚佰心口微动,他垂下头, 低声说:“不累。”

    有点, 但看一眼许可斯就不觉得了。

    “今天不做了,明天就回校, 今天先休息一下吧。”

    或许是许可斯的语气太柔和,陈戚佰没有拒绝,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下脖子, 总觉得从许可斯头发上滴下的那滴水好像顺着领口钻进了更深的地方, 让他的胸口有些麻痒。

    “我去洗澡。”

    他站起来推开椅子, 一瞬间近在咫尺的气息从许可斯鼻尖擦过。

    许可斯没有说过,他很喜欢陈戚佰身上的味道。

    连拥抱他的时候, 也好像在拥抱阳光。

    注视着陈戚佰走进浴室的背影, 他抬起手, 却摸到了自己的鼻梁。

    略微一顿, 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戴眼镜了,不禁揉了揉眉心,有些失笑。

    他近视度数很低,可戴了这么多年,却也习惯了。

    再次抬眼看向那扇浴室门,他嘴角一扬,眼中闪烁着淡淡流光,温柔而专情。

    关好浴室门的陈戚佰长出一口气,他揉了揉自己的心脏,耳朵有些红。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许可斯,总觉得他迷人又充满魅力,看你一眼的时候,就不受控制的小鹿乱撞,那种带有男人的韵味时常会使他产生一些不该有的遐想。

    年轻的身体本就火力旺,以前陈戚佰还能在每天的学业与繁重的训练中消磨自己的精力,可这几天鲜少会动,那些涌动的热气就到了另一个地方,一股一股的往上涌。

    陈戚佰“啧”了一声,又烦又窘地低头看了一眼,扯了下裤子,腿一蹬踩到了脚下,又伸长手臂将衣服从头上脱了下来,舒展的肢体带着有几分饱满却不显得粗暴的肌肉。

    他将衣服从头顶拉开,拉长的腰线更是将他覆盖着肌肉的腰腹展开到一个极致的角度,紧致的腰线更着延着胯骨收紧到内裤边缘,一具矫健又年轻漂亮的身体展现出来。

    从肩到腰再到腿都散发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荷尔蒙。

    陈戚佰摸了摸自己毛刺刺的头发,总觉得有点心烦气躁,冲动的想打开冷水冲一冲,却忽然意识到密闭的浴室空间溅的全是冰冷的水滴。

    在晚上还有些许春凉的天,玻璃门上也丝毫没有因为热气而聚起来的水汽。

    许可斯洗的是冷水。

    意识到这点,刚刚偃旗息鼓的热气又涌了上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汹涌。

    他紧抿着唇,忍不住锤了下墙,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妈的,烦死了!

    ……

    比起前两日做题做到凌晨,今天算睡的早,所以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睡意。

    但谁也没说话,朦胧的月色模模糊糊地透进来,让房中有一种黑暗却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清的朦胧感。

    感觉到旁边翻了下身,许可斯自黑夜中睁开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心绪难平,他也觉得今天晚上太热了,热的身体发烫,身上的被子好像都成了负担。

    他这样觉得,显然陈戚佰更难以忍受,腿一蹬,另一半被子已经被踢了下来。

    透进来的凉风让人觉得好受不少,许可斯重新闭上了眼睛,身边却又响起了翻身的动静。

    这回,陈戚佰把被子全都掀开了,整个身体摊开在床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许可斯垂下眼睑,想着这回陈戚佰应该可以安分下来了吧,却不等他平复好内心浮动的情绪,另一边的陈戚佰却是直接翻身坐了起来。

    这一次他侧头看了过去,褐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的出奇。

    陈戚佰被他看的浑身一僵,还保持着双手交叉要脱衣服的架势,赤.裸的躯体在黑暗中幻化成一个朦胧的剪影。

    “热。”他哑着嗓子说了一句,然后伸长手臂将衣服甩了下来。

    自此,他身上只有一条单薄的睡裤了。

    许可斯的目光将他从头扫到脚,目光掠过他平坦的小腹时略顿了一下,那种压抑的热火开始在他胸口冒了出来。

    陈戚佰背过身用后脑勺对向了他,微弓的腰显得肌理分明的躯体弧度清晰,近在咫尺的距离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

    不说话也不动,却也好像带有一点撩.拨的味道,让人不由得想去碰一碰,最好是延着后颈……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一直在想什么,许可斯略微一顿,呼出的气息都开始变烫。

    他蹙了下眉,转过头,开始面向那扇宽大又冰冷的落地窗。

    陈戚佰蜷着身体,觉得后背的目光好像犹如实质化那样触碰到了他。

    比手更软,比……

    他咽了下口水,眼里聚起了两团火。

    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力抓紧了床单,那种在心里奔腾的热.潮几乎进一步的要将他湮灭,一遍一遍的冲刷着他的大脑,搅浑他的思考,除了热和难.耐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他听到了许可斯翻动的声音,那道目光消失了,可属于许可斯的呼吸却逐渐清晰起来。

    这就像一根羽毛一样不停地搔着他的内心,让他的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声一声的重起来,隐约和许可斯的呼吸重合到一起。

    许可斯再度睁开眼睛,他已经无法安睡,也察觉到陈戚佰的气息变得越加躁动起来,即便没有触碰,他似乎也能感觉到从陈戚佰身上传来的热气。

    发根里泌出了汗,他压抑着浓重的呼吸,可心里翻腾的燥热却控制不下来。

    就在他混乱的思忖着要不要起身的时候,一只滚烫的手小心地摸了过来。

    热的像火炉,带着湿漉漉的汗,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两人身上同时窜过一阵电流,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发出一声喟叹,心里压抑的火也一瞬间不受控制的想要升高。

    许可斯的手指弹动了一下,给了对方一种想要逃避的错觉。

    于是间断的停滞过后,那只带着汗的手猛地用力抓住了他,手指交.缠,手心相抵,肌肤相触的感觉几乎顷刻间就酥了半边身体。

    带着一种无意识又或许是本能的操.控,两只手立马用力握紧,十指交.缠,一种几乎用融进去的力道紧紧地扣在一起。

    汗水也渡了过来,更遑论那滚烫的热气,星火相碰,更是要烧起来。

    往常不太舒服的黏.腻汗水也变成了一种让空气发酵的催化剂。

    许可斯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伏,温煦柔和的双眼也闪烁着一种极深极暗的情绪。

    他有着极强的自控力,可陈戚佰显然没有,他那莽撞又冲动的心绪已然在爆发的边缘。

    于是在许可斯浅浅地摩擦过他的指腹的时候,身边的人一个翻身,那张带着汗的脸已经翻到了他的身上。

    两双同样热火焦灼的眼睛对在了一起。

    妈的,不管了!

    陈戚佰咬紧牙根,低头撞了上去。

    而许可斯只是张开手,将这个火炉接进了怀里。

    陈戚佰显然没有任何接吻的经验,所以撞上牙齿的疼痛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一瞬,只不过许可斯摁在他肩背上的手又往他身上加了把火,更加凶猛地冲散了他的理智。

    许可斯也没有接吻的经验,不过显然他比对方要冷静自持的多。

    即便在如此燥.热.难.耐的情况下,他也能先平稳地安抚好只凭一股冲劲动作的陈戚佰。

    先吮住他的唇,轻轻地啄一下,彼此的热度传递过去,再舔一口,湿漉漉的舌尖扣开刚刚撞疼的牙关,温柔的在里面逡巡一圈,接着迎上另一条更加火热滚烫的舌,便好像天雷勾地火那样……

    2526悄悄地捂住了眼睛,又偷偷看一眼。

    啧,还是年轻人更有热情呢。

    这个年纪的人哪里懂的什么循序渐进呢,只不过是凭着上头的欲.望在驱使着本能的行动而已。

    2

    清晨的校门带着早间的朝气,看起来大部分人都度过了一个相对好的假期。

    许可斯走进校门的时候,迎面有许多人跟他打招呼。

    他都一一微笑着回应,碰到苏粟的时候,这个流传在他人口中的州二校花还是一样的清丽秀美,不过本质她是个非常爽朗大方的女孩。

    看到许可斯的时候,苏粟眼睛一亮,迎面向他走了过来,默默跟在他后面的陈戚佰立马抬起头,眼里有些警惕地看着对方。

    “许可斯,早上好。”

    “早上好。”

    苏粟走到他身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了一点纠结的表情,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有几分失落和嗔怪地说:“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帮关锌辅导,早知道有这种好事,我就先联系你了。”

    因为那些同学的谣言,苏粟有些无奈,她自己倒没受到什么影响,但顾忌着许可斯可能不太高兴,所以也刻意的和对方保持了距离。

    但得知这两天关锌一直在开“小灶”,她便有些“嫉妒”了。

    要知道,她偏科也有些厉害。

    “也没有,只是互相交流而已。”许可斯无奈地笑笑。

    “学习上的交流我也可以。”苏粟有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许可斯并不讨厌对方,所以他只是笑起来,温声道,“下次有时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联系我,但是我不一定会一直都在。”

    虽然是个客气的空头支票,但苏粟还是很开心。

    “那就说好了。”她大方地笑起来,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

    “嗯。”许可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忽然觉得后脖子传来一股凉意,苏粟回过头,却看到陈戚佰单手插兜,臭着一张脸,目光睥睨地看着她。

    对方在学校一直是这幅不好接近又不好惹的样子,苏粟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心里难掩八卦,她便扯着许可斯,小声问他,“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啊。”

    许可斯看了她一眼,对上她那双发着光的眼睛,他点了下头。

    对方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笑了一下,并未说话。

    “怎么?”许可斯出声问她。

    可苏粟却感觉到身后那道能将她戳穿的目光更冷了,好像冰块一样能将人冻上。

    她笑得眼尾都弯了起来,只说:“没什么,老是听学校里的人说你们怎么看也不像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却觉得你们的感情比普通的青梅竹马还要好。”

    听到她的话,许可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嘴角轻扬不语。

    苏粟点到即止,也没有去深挖对方的隐私,在感觉到身后那双眼睛快把她戳穿了,她才松开许可斯的手臂,和他拉开了距离。

    “我先走了,到时候找你补课,可不要推脱没有时间。”

    苏粟笑着向他挥挥手,眨了下眼睛。

    许可斯轻笑一声,目送着她点了点头。

    待人走远之后,身后贴上来一堵散发着热意的墙,只是那声音却比寒冬腊月还要冷。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许可斯低头推了推眼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轻声道,“愿意和我说话了?”

    身后的人一僵,陈戚佰弧度颇大地扯了下书包肩背,欲盖弥彰的越过他,眼神游移,虽竭力保持镇定,但那副耳根通红差点同手同脚的模样,怎么也掩不住他的慌乱。

    “我哪里不和你说话了。”

    “昨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六分……”

    “许可斯!”他回过头,脸涨的通红。

    你……你是变态吗!

    昨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六分……十一点四十三分是许可斯洗完手回来的时间。

    许可斯面色温和,看不出一丝异样,隔着镜片的眼睛也藏在光晕闪过的暗芒后。

    陈戚佰看不清他的神色,徒自慌乱又窘迫。

    昨天晚上他一时上头,做就做了,可欲.望退却,他顿时就冷静下来,接着就羞愤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要是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就算了,可关键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都不知道许可斯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是怎么忍住的,可他就是忍住了!

    可恶!他忍不住!

    所以出丑的是他!主动的是他!完全没脸见人的也是他!

    谁家竹马会帮人手*!

    那只白皙的、好看的,能握笔也能弹琴的手……

    事完之后,陈戚佰一个冲动都想把话说开算了,可许可斯洗完手回来,身上散发着冷水的潮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一下子就冷却下来,一同跟着*出去的脑子也恢复了清醒。

    甚至心里还有点别扭和委屈。

    于是他屁股一撅,闷闷的开始装死。

    而许可斯也什么都没说,无论是对于他们之间的吻,还是对于解开他裤子那熟练的动作。

    见许可斯也闷声不语的样子,陈戚佰差点又想哭了,一条手臂却横过来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拖了过去。

    和许可斯的胸口贴近的那一刻,一种充满安全感又慰贴的情绪瞬间抚慰了他。

    哪怕许可斯还是什么都没说,陈戚佰却也不觉得难过了。

    昏昏沉沉中,他甚至觉得有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自己的后颈上。

    想到这一点,陈戚佰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上有些发烫。

    “快迟到了。”许可斯路过他身边,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

    陈戚佰回过神,咳了一声,立马昂首挺胸的越过他,可走的太快,他又偷偷的用余光看他一眼,然后慢下脚步,直至和他并肩。

    许可斯侧过头,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嘴角轻轻一扬。

    ……

    剩下的时间是更加紧张的复习,路过高三年级的走廊,几乎只能听到沙沙写字的声音,连说话声都不由得压低,生怕打扰了那种绷起一根弦的学习氛围。

    三四班自然也如此,虽然他们不算尖子班,一直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可自从许可斯来到他们班之后,他们自觉拔高了不止一个层次,也不由得开始奋发起来。

    关锌路过三四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埋头苦读的情景,可唯一一点差别是独自坐在后排的许可斯。

    他安静地戴着耳机,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不是复习,而是一本国外名著。

    在那种紧张的学习氛围中,他悠然的简直像在品味午后的闲暇。

    再看一眼他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作为体育生,陈戚佰最近的时间也很紧张,因为他的体考快要开始了,最近各个班的特长生都很难见到人影。

    只有在晚上的时候能看到那些人紧锣密鼓的复习刷题。

    大家都在努力,希望能在六月考出一个好成绩。

    所以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中,悠然的许可斯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书的许可斯侧过头发现了站在窗外的他,眉眼一弯,向他打了声招呼。

    关锌轻轻一笑,看到陈戚佰不在他身边,心里那种隐秘的欢喜却没有了。

    许可斯摘下了耳机,打开窗户,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面对这样礼貌温和的许可斯,关锌心里应当是愉快的,甚至可以趁这个机会与他多说几句话,交流一下学习上的问题,或许还可以打探一下许可斯有怎样的目标,想上什么样的学校。

    但此刻看着许可斯的眼睛,他却发现这些问题都没有了意义。

    他深吸了一口气,堪称艰难的问了一句,“你之前愿意和我沟通学习上的问题,是因为陈戚佰能学的更用功吗。”

    问完这个问题后,他的手不由得用力收紧,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许可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好半晌,他才轻轻张开唇,“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好像被凉水浸透,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希望听到怎样的答案呢。

    目光轻移,看到许可斯领口下的一个吻痕,上面有个牙印,他更是如遭雷击,长久以来那种让他慌乱的怪异和压抑也有了清晰的模样。

    许可斯和陈戚佰……

    他们不一样。

    关锌的手握出了青筋,唇抿的几乎发白,但他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轻声道,“不,我也收获了很多。”

    说到底,不过是个互惠互利的过程。

    “没有给你带来困扰就好。”许可斯轻轻地笑了笑,好像并未看到他变化的脸色。

    而关锌对于许可斯那点朦胧的好感和情愫也彻底粉碎了。

    “许可斯,你想考哪所大学。”他现在可以平稳地问出这个问题了。

    许可斯笑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张了张嘴。

    关锌瞳孔一震,怎么会……

    目光看到从走廊另一头训练完回来的陈戚佰,对方身上还带着那种没褪干净的冲劲和傲气,看向他的时候,眉头一拧,脸上顿时不太高兴。

    他心里一空,又稳稳地落了下来。

    是了,因为有陈戚佰啊。

    之前那种对于许可斯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或许是不可思议中但因为是许可斯和陈戚佰所以又显得很合理,所以他的内心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掀起任何的波澜了。

    看向陈戚佰紧盯着他越走越近的身影,他释然一笑,对许可斯说:“会的,祝你们成功。”

    许可斯也温和地笑了一声,“谢谢。”

    当陈戚佰终于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关锌迈开脚步离开,越过陈戚佰的身边,他礼貌的对他笑了一下,没有在原地停留。

    而陈戚佰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和一起一样不让他喜欢,但又有点不一样。

    不过刚训练完,他身上汗津津的又热又闷,没时间想这么多,便推开后门坐在了座位上,长腿一伸就搭在了许可斯腿上。

    许可斯无奈地看他一眼,伸手帮他揉捏着腿上的肌肉,另一只手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

    陈戚佰趴在桌子上,看着许可斯好看的侧脸,目光又移到他那张略有几分红的唇上。

    想到那天晚上的吻,他脸上又有些发烫,忍不住侧过头埋首在臂弯里擦了擦头上的汗,再从缝隙中看他的脸。

    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他也知道,能让许可斯这么温柔对待的只有他一个。

    从小到大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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