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薛山雁这样一问,槐安有些委屈,本能地往薛山雁怀里靠去,“妻主,你为什么不要槐安?”
薛山雁一阵失神,因为她察觉到,她对于槐安,有些地方确实是太过了,云樱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于是她从老宅回来之后,就有意疏远槐安,昨日倒是想起这乖巧的小奴隶几次,但薛山雁狠下心,一次也没到落雨堂来。
反正只是个侍君而已,她有兴致就去见他,没有兴致,冷落几次又如何,她虽是如此作想,今日撑到在燕园用过晚饭后,薛山雁还是忍不住借着散步的由头,漫无目的地绕到了落雨堂。
此时此刻看着槐安的眼睛,薛山雁难免有些心虚,她揽住槐安,不怎么有底气地说:“没有不要槐安,想是有人听错了。”
原本两人腻歪就在林宁的眼皮子底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是槐安那个狐狸精主动往薛山雁怀里靠的,林宁还来不及生这道气,就听见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
是他来告诉槐安这个消息的,薛山雁意指他听错了,他怎么会听错,是程洛风上赶着差千白去燕园请薛山雁到他房间里时,千白在燕园亲耳听见的。
薛山雁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过程洛风了,更不要提碰他了,前有林宁,后有槐安,他自然着急,思虑之后才决定主动一点,既然薛山雁不到听风院来,他大可以让千白去燕园请他。
“不要槐安”的话正是千白在燕园从云樱和阿书那里听来的。
“小姐要去林州,要个懂事听话的侍君陪着,你觉得谁比较合适?”云樱话里是掩不住的为难。
也是,府里有四位侍君,云樱自然为难,千白竖起耳朵,继续聚精会神地听着。
“落雨堂的那位,不正好应了懂事听话?”阿书提议道,论起四位侍君,自然是薛山雁新带回来的槐安乖巧。
谁知云樱听了这话反倒更为难了,她甚至隐隐对薛山雁有了些埋怨,“小姐说,不要槐安。”
“既然不要槐安侍君,那就只好是林侍君了,程侍君……”
不须阿书将剩下的话说完,千白就能会到她的意思,毕竟自家侍君实在是跟懂事听话这两个词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即使小姐一味纵容他,他也能仗着宠爱闹起来。
薛山雁出府,千白没请到,程洛风还反倒得了这样的消息,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总不能只有他心里不快意,出了门,李乐水仍旧大门紧闭,一阵又一阵难闻的药味儿传出来。
程洛风轻掩住口鼻,这李乐水迟早死在府里头,也不知道小姐要个病秧子侍君做什么,怕是轻易折腾两下就要喘不上气,那有什么意思,程洛风将目光投向林宁的院子。
能找林宁的麻烦,又何乐而不为呢,只可惜程洛风这一次又落了下风,还平白无故让林宁套出去将会是他陪着小姐前往林州。
林宁收了收心思,瞥见薛山雁环住槐安的腰,他目光一暗,以退为进:“既然是听错了,那也就不妨事了,想来槐安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温柔一笑,含情脉脉地看着薛山雁:“我从未跟着小姐一起出过远门,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槐安脸色一白,手不由自主攥住薛山雁的衣裳,他不知道林州在哪里,可既然是出青州,那想必时日一定不会短,这么多日子,妻主都要和林宁待在一起。
薛山雁这才注意到,原来林宁也在这里,小奴隶的情绪不太好,薛山雁悄悄地捏了捏他的手,随口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小姐是在关心他吗?林宁更加扭捏起来,“只是皮外伤而已,不打紧。”
薛山雁却皱了皱眉:“男子最是矜贵,又是伤在那种地方,怎好跋山涉水。”
林宁错愕地望着薛山雁,他从来不知道,从青州到林州,需要跋山涉水,他握紧自己的手,他可千万要沉住气,不然又要平白无故落人口舌,他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那小姐的意思是?”
“你好生在府里养着,同去林州的人,我还要再想一想。”
将那个小奴隶搂在怀里,同去林州的人几乎已经昭然若揭,薛山雁这是还给他留了一份体面吗?
用让他好好养伤的由头,去成全这个下贱的奴隶,林宁的指甲都快断在肉里了,可他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样,还在笑着,“谢小姐体谅。”
薛山雁点点头,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话里也透着敷衍:“先回去歇着吧。”
林宁只好转身离开,低头瞧见手上的鲜血淋漓,林宁越发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小奴隶,他哪里是可怜,他只是知道,如何用这样的可怜来留住女子的心。
倘若是败给程洛风,他也不会如此不甘心,奴隶场跟欢场有什么区别,不要脸的下贱东西,奴隶场?林宁忽然灵光一闪,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
林宁勾了勾唇,他迟早在薛山雁面前将槐安扒光。
槐安乐呵呵地从屋子里抱了装桂花茶的罐子出来,熟练地为薛山雁泡茶,茶气蒸腾,茶香氤氲,薛山雁漫不经心地晃着茶杯,做桂花茶倒是可以在家里学到,但泡茶的技艺,远不是一个需要卖儿子来换取生活的家庭能够提供的。
薛山雁想起那个老板的话,也许事实真的如此,但薛山雁没什么探查的心思,一来她不在意,二来……
槐安有些期待地看着薛山雁,等到薛山雁将茶饮尽,他又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妻主?”
像只要奖赏的猫猫,薛山雁放下杯子,“手艺很好。”
槐安将放在石桌上的那个罐子推到薛山雁面前,“那妻主带着它去林州吧。”
槐安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就像是带着我一样。”
薛山雁自然是听见了,她大可以告诉槐安,她会带着他去林州,但当目光移到槐安那盈盈可握的腰身时,她忽然换了主意。
薛山雁问:“你想要跟着我同去林州吗?”
槐安飞快地瞄薛山雁一眼,脸上飞去几抹红,“自然是想的。”
薛山雁是他的妻主,他当然想要日日夜夜都跟她在一起,可是除了他之外,薛山雁还有三位侍君,都是子玉告诉他的。
妻主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早该知道,他这样的人,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机会。
自从他被亲生父母卖给老板,成为一个奴隶之后,他就像是在江河上飘荡的一叶小船,如果运气好,可以遇见良家女子,顺利上岸,有妻主可以依靠,运气不好的话,跟以前一样,到了岸边,又被扔回水里,来来去去,他没被溺死,是因为薛山雁将他捞了起来。
像薛山雁这样的贵女,身边的侍君只会多,不会少,已经很好了,槐安努力安慰自己,起码他在这偌大的薛府里有了一席之地。
可槐安还是有点不甘心,要是这样好的妻主,是他一个人的,就好了。
“既然你想跟着我去林州,就该努力一点。”薛山雁挑起槐安的下巴。
“努力一点?”槐安想要低下头,却被薛山雁箍住,他颤着声音说:“可是我很笨的,什么都学不会。”
薛山雁的手掐住槐安的锁骨,引得槐安一阵颤栗,她被槐安的话逗笑,“我能要你去学什么?”
几年前是有个好友送了她点东西,她只粗略翻了几页,就束之高阁了,她不太需要那样的东西,她更喜欢直接将人压在床上,占尽上风。
“那,那,”槐安更加磕巴,“我要怎么、怎么做,才能跟着妻主去林州。”
“我也不知道。”
薛山雁笑意更深,将人撩拨到这种地步,她又想撒手不管了,等到这小奴隶自己明白过来,也挺有意思的。
薛山雁在等,但等也是有一个限度的,她的手指随着时间流逝漫不经心地在桌子上敲着,就像敲在槐安的心上。
槐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只好在进了房间后,颤着手解了腰带放到薛山雁的手里,薛山雁目光一沉,这个小奴隶还算是聪明。
薛山雁一把将槐安抱起来,到了这个时候,槐安的衣服松松垮垮只能勉强挂在他身上,轻轻一扯,就能毫无障碍往下落。
槐安想起上次的碾碎,不由得环住了薛山雁的脖子,脸红的快要滴血,“请、请妻主怜惜。”
怜惜?薛山雁蹭过锁骨上那道她刚刚掐出来的印子,跟这道印子一样,也算是怜惜吧。
总要把槐安欺负哭了,薛山雁才会收手,扯了块手绢在手里,薛山雁一点一点擦干净槐安脸上的泪,餍足地将槐安搂到怀里,不过是亲了亲,人就哄好了。
目睹着她亲手掐出来的那些印子,好像确实是过火了,薛山雁凑到槐安的耳边——
“其实她们都听错了,不是不要槐安,是只要槐安。”
“跟着我去林州的人,从来是你。”
薛山雁说出乖巧懂事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定下了槐安,只不过,她不承认而已。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