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递帖子,薛山雁先找人拉了一车礼物到薛府门口,用这样张扬的方式告诉薛玉,她薛山雁等下要携侍君登门拜访。
薛玉是聪明人,薛山雁通过这一车礼物要告诉给她的三层意思,她都明白了。
“一是薛山雁随随便便都能拉一车礼物过来,她根本不在乎我们这点细枝末节的生意,二是人未来,礼先到,如此大张旗鼓,尽显她青州本家的做派,三是借着侍君来报去年我们以庶子去贺她父亲生辰之事。”
侍君那是什么?都是女子养来发泄欲|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唯一跟那些小奴不同的是有了个名分,即使是有名分,侍君还是任人轻贱的东西,这世道里男子不值钱,卖儿子保女儿、换侍君享乐的比比皆是。
她薛家高门大户,薛山雁要么就自己来,要么就带着正君来,带个侍君来算是怎么回事,不是明摆着没将薛玉放在眼里,果然是个不知深浅的纨绔。
今夜,薛晚的那批香料就要过东山,只要那批香料到了她们的手里,薛晚在青州的生意,怕是要损失一半。
薛玉冷笑着,薛北辰却道:“母亲,表姐真是这样的意思吗?”
她怎么觉得这只是母亲多想了而已,薛玉看向她这个最为器重的嫡女,“北辰,薛山雁如此败家,这是你的机会,也是我们旁系的机会。”
薛晚虽然还有个女儿,但只是个小丫头,还不成气候,薛山雁不中用,就该她的北辰顶上去了。
“母亲,我明白,身为女子,自然应该争一争钱权。”
薛北辰自小就明白这个道理,她是女子,是生来就要翱翔在九天的鹰,跟那些眼皮子短浅的男子是不一样的。
“家主,正君院子里的小奴来说,正君今晨又咳了起来,想是入秋凉起来了,家主,可要派人去请大夫?”
薛玉的正君一向身子不好,生了几个孩子之后,身子就亏损得更为厉害,薛玉有些不耐烦:“自然是要去请,难道眼睁睁看着他病死?”
薛玉虽然不喜欢这个正君,又觉得男子娇娇弱弱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当初娶了他,也是被他母家诓骗,但不好叫这么个活人,折在她的后院里。
“母亲,我去看看父亲。”薛北宸听了管家的话,心里一急,就要到父亲所在的梧桐院去。
“北辰,”薛玉悠悠看薛北宸一眼,“你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你父亲,是薛山雁。”
薛玉担心薛山雁是特意挑了这个日子,东山的那批香料至关重要,怎么能为一个男子绊住,薛北辰只好停下脚步,母亲说的对,就算是薛山雁没有那三重意思,也总该提防才是。
林州的薛府气派,甚至胜过青州的老宅,云樱手伤着,但不妨碍她翻了个白眼,薛玉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谁才是。
依旧是薛北宸来迎薛山雁,薛山雁下了马车,并未直接往前走,而是伸出手等着,她在等谁,薛北宸一清二楚。
上次见这个侍君,是被薛山雁疼惜地抱在怀里,这次见这个侍君,薛北宸目光落到他们紧紧扣住的手上,是被薛山雁如珠如宝地牵着。
母亲大概说的对,薛山雁不但是个纨绔,还沉迷男色,走哪儿都要带着她的侍君供她享乐。
“表姐,母亲在府里等着你,表姐来了,母亲很开心。”
“我送的礼物可到了?”薛山雁停在门口,遥遥往顶上看一眼,薛府两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半点看不出陈旧的印记。
“到了,表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毕竟我不像你们啊,我父亲的生辰让庶子来,送的礼物是最下等的玉镯,我送的起。”薛山雁勾勾唇,说出来的话却不留余地。
薛北宸变了脸色,忍不住看向薛山雁怀里的槐安,原来不止三层意思,这一车礼物和侍君,都是薛山雁拿来讽刺、羞辱薛家的。
还没到撕破脸面的时候,薛北宸皱着眉问:“表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家小姐是说,小家子气的人永远都是小家子气,连送点东西都扣扣搜搜的。”云樱接上话,云樱因为手疼嘴更毒了,反正来林州就是为了骂薛玉,云樱也不需要收敛。
还没进门,气氛就已经剑拔弩张起来,槐安有些紧张,更加握紧了薛山雁的手。
薛山雁与他咬耳朵,“别怕,今天来,就是来闹事的。”
闹事?槐安看了一眼薛山雁,薛山雁是真的咬了他的耳朵,他伸手摸了摸,脸红了个透,这样多的人,妻主、妻主怎么能咬他呢。
这一幕自然落进薛北宸的眼里,好不知廉耻,就算是她怀里抱着她的正君,也不会有如此动作。
果然是羞辱,为了讨当年她们送庶子去青州贺寿的账。
她们在门口耽搁得太久,等到进去,薛山雁和云樱来之前约定好的时辰,就快到了。
薛玉一看见薛山雁和那侍君拥在一起,脸色就暗下来,礼物她挑不出错漏,作为长辈,侍君的事可由不得薛山雁。
“山雁你这样像什么话,以后你母亲还怎么为你寻一位家世门第登对的正君。”
槐安身子一僵,他这几日陷在妻主的宠爱里一时没能出来,薛山雁迟早是要有正君的,而且是一位家世门第都与她相配的正君。
可能会是书香门第的公子,也可能是商户,谁都可能会是,唯独槐安不会是。
他是个奴隶,做妻主的侍君都已经是高攀了,又何况是正君。
原来他一直都一清二楚,只是不敢深想,此时薛玉的话无异于一把刀子,将血淋淋的现实划出来给他看。
薛山雁不吭声,薛玉又道:“没有哪位贵女会将一位侍君捧着的,纵使是为了气我,又何必假心假意做到这样的地步,侍君身份低微,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槐安松开环住薛山雁腰的手,这一切竟然都只是薛山雁为了气别人而做出来的,那那些亲密,包括此时此刻和他相拥,都是假的吗?
槐安不信,却由不得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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