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相思无别离 > 37. 第三十六章 李元启你别太过分
    诚然,这世上大多事并不是可以由着自己性子的。


    比如李文翾,它只能选择成为一个怎样的皇帝,并不能选择成为或者不成为皇帝。


    比如可怜的小太子李泓祎,尚在襁褓之中,已经被寄予了厚望。


    “孤观他眉眼灵动,必然是聪慧之辈,日后定大有所为。”


    相思警惕道:“他才两个月,阿兄你消停些吧!我怕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他不是那块儿料,我劝阿兄不要逼他,不然我跟你翻脸。”


    她对孩子将来能不能做皇帝毫无想法,她作为一个母亲,只希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健康长大。


    李文翾断然否认:“孤和你的儿子,绝无可能。”


    相思越来越觉得他气人,她拧住他耳朵:“你不许逼他,听见没有?”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怀孕的时候就整日里想,想到底是两个儿子,还是两个女儿,又或者一儿一女。会忍不住想,要是两个儿子,一个比另一个先生下来须臾,就占了长子的名头,若立为储君,次子若更有才干,会不会心生不满……”


    若两个孩子都十分有能力,将来会不会走到争权夺利的地步,若是两个女儿,尚且好些,只是不知道若一直未得储君,阿兄真的会选择从宗室里选择孩子,还是充盈后宫,到那时,自己还护得住自己孩子吗?


    历朝历代的公主,全仰赖父皇的宠爱,可哪怕得宠的孩子,有时也难逃被安排的命运。


    相思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尽可能多的自由。


    她一向是不大如此多愁善感的,便是她自己,也大有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坦然意味,可即将初为人母的忐忑,让她也生出许多的愁绪,偏那时候阿兄不在,没人开解她,没人同她说话,如今想起来,相思还是觉得难过。


    李文翾听出了她言外之意,忽觉心痛难忍,这才消停些,将人搂进怀里抱了抱:“知道了,这也是孤的儿子,孤能不疼吗?只是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既受万民供养,便必然要担起自己的责任,孤日后必然是要严厉教导他的,日后你便是心疼,也不能同孤闹,好不好?孤保证心中自有分寸,若他真的过分平庸,孤也不会勉强于他,自会另寻法子,如何?”


    相思这才点点头,忍不住多说一句:“待他长大些,阿兄不许在他面前说什么日后早早把皇位传给他的话。”


    李文翾笑着拧了拧她鼻子:“知道了,孤同你逗乐,怎会真的将重担压在一个稚子身上。”


    “阿兄最好是。”


    他离开的那一年,相思实在无聊得紧,朝中的大小事宜,她约莫都了解了,于是闲来无事,也会帮他批几份奏章,处理一些琐事。


    朝中的大臣逐渐已经接受皇后参政的事了,甚至有几个大臣是十分偏向皇后的。


    李文翾提点她:“适当拉拢些人心,往后这些就是你的人了。”


    朝臣站队,总是生怕站错了队,但他们也逐渐发现,支持皇后并无任何坏处。


    如今圣眷正隆,又有太子和公主傍身,祝家也朝中也日益势大,哪怕将来失了势,若无大的变故,恐怕也无法撼动根本了。


    相思瞥他一眼:“阿兄的心思都快要写脸上了,你巴不得这天下姓祝吧!”


    先帝晚年的时候称病不朝,大事小事全落在太子身上,只不过先帝晚年并非只是不想管理朝政那么简单,兼有多疑和猜忌,因而朝局一度十分紧张。


    阿兄他……虽然嘴上天天想着不做这劳什子皇帝,其实却比任何人都勤勉,他是个并不十分怨怼的人,即便现下并不是他想要的日子,他也会把当下的事做好,以求将来真的能卸掉包袱的时候,可以问心无愧。


    他也就只能在她面前说几句浑话了,若从前她怕是会以为他在试探她是不是有意贪权,如今她已然不会那样想了,知道他多半是发自内心的。


    因着在外面不得不端着皇帝架子,只在她面前可以胡言乱语几句。


    李文翾百无聊赖道:“孤只是觉得,你若强势一些,日后才无人敢拿捏你。”


    两只猫儿在他身上跳来跳去,他捉住冉冉,指着元元说:“你能不能管管它!”


    冉冉白了他一眼。


    相思也白他一眼,倏忽又敛了眉:“阿兄,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心情不大好?”


    李文翾这才叹口气:“无事,只是最近琐事繁多,倏忽觉得少了些什么。”


    相思不解:“什么?”


    李文翾却只是上下打量她几眼:“你身体可大好了?”


    相思懒得揣测,点头:“早好了,倒是阿兄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好彻底些。”


    李文翾歪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眼珠子滚了半圈:“无妨,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阿兄这嘴里每一句正经话,前几日装疼装可怜说自己站不稳坐不直得也不知道是谁。”


    转眼又区区小伤了。


    李文翾摸了下鼻尖,毫无羞耻心地挑了下眉。


    小殿下和小公主每日里都呼呼大睡,醒了也不大闹,李文翾每日里要往太子和公主的寝殿跑上十来回,站在那里左看右看,若相思跟去了,必能听到他一句:“长得像孤。”


    相思刚开始还试图纠正他:“他们才两个多月,什么也看不出来。”


    眼睛都几乎要睁不开,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来的像。


    李文翾的精力确切是好,相思回了寝殿,翻看几本书卷,顺便给孩子们准备些小衣裳,等明年这时候,大约就能走路了。


    这么一想,还真是快。


    她的女红做得不好,小时候跟着徐伯在镇子上住,徐伯的娘子粱氏是个手巧的,相思却总也学不会,梁氏总是揉着她细嫩的手:“三小姐是有福气的,不会也无妨。”


    后来进了宫,进学之余,太后身边的崔姑姑也会督促她学些女儿家的活计,她也并非手笨,就是不想学,不喜欢。


    常常躲到阿兄那里去,明目张胆求他帮自己。


    有一回挨了姑姑训斥,躲在一旁一边抽泣一边绣石榴。


    阿兄瞧见了,凑过去看她:“绣的什么?”


    相思给他看:“石……石榴。”


    阿兄长长“喔”一句,意味深长道:“多子多福。”


    相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通红,低着头,小声反驳:“不是。”


    “不是什么?”阿兄盯着她看,瞧她实在窘迫,才放过她,笑了笑,伸手抽掉她手里的绣棚,扔到一边,“好了,别弄了,京中绣娘千千万,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孤都能给你找来,不喜欢不必勉强,女子学这些,无非就盼着嫁个好人家,孤不在意这些。”


    相思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说得那么坦然,好似两个人已然下过定似的。


    只是她那时候还是胆小,怕太后责骂,于是还是默默拿回来慢吞吞地绣。


    绣着绣着又被他抽过去,“来,让孤给你露一手。”


    相思捧着石榴要回去的时候,更郁闷了,因为他看起来笨手笨脚,竟比她绣出来还要细致一些。


    “阿兄做什么都厉害,我比不得。”她郁闷说。


    李文翾附耳轻声道:“你不必比过我,我日后是你夫君,又不是你的同窗。”


    相思吓得一路逃回去的。


    他这个人,真是毫不避讳的。


    那时候觉得她常常一边觉得阿兄是世上最好的阿兄,一边觉得他是天底下最无耻的人。


    一眨眼,过了好多年了。


    她真的成了他娘子。


    李文翾推开门,就看到相思在笑,他叫人去备热水沐浴,这会儿走过去把她也拉上:“陪孤沐浴吧!你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相思挽住他的胳膊,仰头道:“在想阿兄绣的石榴。”


    李文翾记性好,瞬间便想起来了,于是挑了挑眉:“多子多福,倒是早有预兆呢。”


    相思拍了他一巴掌:“阿兄就没一句正经话……哎,你沐浴拖上我做什么,我方沐浴过,不想再洗一遍了。”


    李文翾打横将她抱起来,大有一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架势。


    “你的伤……”小心别又开裂了,相思下意识就要说,可想到说了也没用,生生又憋回去了,只道,“李元启,你这无耻劲头,还真是从一而终。”


    李文翾“嗯”了声,“孤觉得你也挺喜欢的,怪你太过口是心非,每回想做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孤拉你呢,你还要挣扎犹豫抗拒一番,仿佛孤是那逼良为娼的恶人。”


    相思满头疑惑:“我哪有?李元启你别太过分。”


    “李元启你别太过分!”李文翾捏着嗓子,慢吞吞道,“你怕是就会这一句。”


    “就你厉害!就你聪明!就你学识渊博!”相思挣扎不动,索性掐他的胳膊内侧的软肉。


    李文翾“嘶”了声,“孤只是想说带你微服出宫玩一玩,叫你见识一下市井是怎么骂人的,你学两句。”


    相思有些意动,她不是没出过宫,但向来一群人簇拥着,没甚趣味,只很多年前元宵溜出宫和阿兄参加灯会的记忆一直留存着。


    但她还是不想表现得太开心,嘟囔道:“说的阿兄听过似的。”


    李文翾“嗯”了声,军营大汉打仗苦闷,说起话来荤素不忌,十分粗鄙,便是没人敢在他面前不敬,他也没少听。


    但他哪里会放过这么好逗她的机会:“骂人没听过,讲帝后闺房之乐的倒是没少听。”


    大周尚文,文人大多以风流自许,民风又开放,加上皇帝向来鼓励诗词歌赋的自由创作,京城里写话本子的都敢编排皇家事。


    但讲当朝皇帝何皇后的闺房之乐倒也不至于。


    李文翾只是逗逗她。


    相思果然信了,愕然:“这也能讲?”


    李文翾挑眉:“到时你听听不就知道了。”


    相思单是想想都觉得整个人都烧着了,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阿兄说得信誓旦旦,过了会儿,忍不住又问:“讲了什么啊?”


    水备好了,宫女和太监知道陛下和娘娘不喜人伺候沐浴,都依次退出去,关上了门,李文翾一边剥她衣裳,一边慢吞吞:“讲皇帝脱了皇后的衣衫,两个人一同沉入浴桶,身影交叠,水波荡漾……”


    相思终于意识过来他在逗她,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李元启!!”


    李元启搂住她的腰,低垂眉眼:“左右只孤想你念你,满脑子荒唐事,你却巴不得孤滚得远远的,你说,你是不是心有他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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