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几辆马车徐徐驶进宫门,其中一辆悄然进入东宫,停在太子寝殿门口。
最先下来的男子一身月白乐师服,劲瘦的腰间垂着几条到脚踝的流苏,和一块代表着乐师身份的玉牌。
但那张棱角分明且冷若冰霜的脸却半点也不像乐师,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只在转身搀扶下来的‘舞姬’时,眼底才有了些柔色,声音也是不同于他冷冽气质的温和:“慢点。”
齐云涵轻轻应了声,将手搭在他掌心踩着脚蹬下了马车,立在他身旁,打量着四周。
哪怕已成婚,那双眼眸仍一如既往的清澈透亮,让人一眼便能瞧出这是盛宠下长大的娇花,而那件流光溢彩的舞服在她身上并不显风情,反而堆砌了几分贵气。
车帘再次掀开,便是一张无与伦比的绝色面孔,哪怕一身月白也难掩其狷狂桀骜,微挑的凤眸中溢着不满和烦躁,见东汝小太子从前头走过来,他冷冷哼了声,别过头当没瞧见。
夜色昏暗,东方苏只当看不见北阆储君的冷眼,笑容满面的凑上去。
然他正要开口,车帘又被拨开,先是露出一截皙白的手腕,华丽的衣袖随后从手腕垂落下来,衬的肌肤愈发白玉无瑕。
卫蓁在太子的搀扶下徐徐走下马车,同样是云蚕锦做的舞服,在她身上却呈现着截然不同的气度,齐云涵娇贵动人,纯净无瑕,她则是清冷无双,仿若是从雪山之巅步入凡尘的神女。
东方苏看的呆住了。
他是该说不愧是云蚕锦,还是该说因人而异。
“你的眼睛是不是不想活了?”
耳畔一道阴冷的嗓音将东方苏惊醒,对上太子杀气腾腾的双眼,他忙摇头:“它还挺想活的。”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东汝小太子都没敢再去看卫蓁。
寝殿内似是早已做了安排,除了东方苏的贴身宫侍,再没见有宫人走动。
东方苏带着几人穿过屏风,走向存放太子印的暗格:“就是这里了。”
卫蓁几人皆望向空荡荡的暗格,几息后,宋淮问:“发现时就这样?”
东方苏摇头,伸手推了推,大约留了一指的宽距:“我发现时,它是这样的。”
“可已清扫过?”宋淮靠近道。
“没有。”东方苏:“大理寺卿特意说过,在破案前最好不要动,所以这一片我都没让人靠近。”
宋淮没再出声。
褚曣卫蓁亦是无声的打量着周围。
即便这些日子没人靠近此处破坏现场,但也瞧不出什么来。
要当真留下了蛛丝马迹,大理寺也不可能发现不了。
东方苏见几人都陷入沉默,也不敢打扰,在一旁乖乖的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宋淮才问:“东汝殿下有怀疑的人吗?”
“有啊,当然有!”小凤凰当即就炸了毛:“我觉得这件事跟南爻西雩那两个黑心肝的脱不了关系,他们没来,太子印还好好的,他们一来,太子印就丢了,肯定是他们干的!”
“只是我没有证据。”
宋淮:“既然东汝殿下怀疑他们,可有查过?”
东方苏有些气闷道:“自然查了,他们的住所都明着暗着找过了,没有发现太子印,也没有那个宫女,且从太子印丢失后,就有人暗中跟着他们,他们藏得极好,至今没有露出任何端倪。”
“但我觉得一定是他们!他们偷太子印,定是想阻止我们签订四国合约。”
宋淮不置可否,只问:“她叫什么?”
东方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宋淮问的是谁,忙道:“那个宫女吗,她叫蓝枝,十三岁进的东宫,还有一个月她就到出宫的年纪了,她很勤恳,性子也温和,在东宫人缘还不错,她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今年十七岁,双亲两年前皆已过世,她们姐弟二人感情很好,她每月都会将月钱送出去,供她弟弟读书,准备明年参加科考。”
这些日子为了找太子印,他都能将与案件有关的东西倒背如流了。
“她那弟弟瞧着倒也是个好的,一心想考取功名让他姐姐出宫后过的好些,而这段时间,大理寺一直有人暗中跟着他,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也悄悄搜过他们家了,皆无所获。”
宋淮沉默片刻,继续道:“宫中所有地方都搜过了?”
“当然。”东方苏道:“这几日都快要将皇宫翻个底朝天了,要是她还在宫中,肯定藏不住的。”
“太子印丢失的前后几日进出宫的人可都查过了?”
“嗯,都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东方苏道。
“太子印丢失时,出宫门的可有会轻功的?”宋淮。
“没有,那个时辰出去的都是宫人,文官。”东方苏答道。
宋淮嗯了声,看向东方苏,问的直白:“东汝的储君位可有人相争?”
“谁?谁要争?我立刻拱手相让,这太子谁爱当谁当去。”对于这个问题,东方苏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噼里啪啦道:“父皇就是被几位皇伯伯硬拽上皇位的,只恨父皇不多给我生几个弟弟,连拉出来挡枪的都没有。”
宋淮没再继续问了,他转头望向太子。
靠在窗边的褚曣终于有了动作。
东方苏心神一怔,忙问:“北阆殿下发现什么了?”
褚曣皱眉瞥他一眼:“...孤住哪里?”
东方苏:“......”
他默了默,指了个方向:“最近那处宫殿,已经打扫好了。”
褚曣没再理他,拉着卫蓁的手出了寝殿。
宋淮齐云涵也随后跟上。
东方苏左右看了眼,赶紧追出去,他没敢去问褚曣,只拽着后头的宋淮问:“宋大人,可有发现线索吗?”
“没有。”
宋淮毫不犹豫道。
东方苏面色略显失落,又转头看向齐云涵,对上后者清澈无辜的眼神。
东汝小太子:“......”
这个好像没有问的必要。
但前头那一双人,东方苏又不敢追,只能停下脚步:“那你们早些休息哦,明日见。”
北阆殿下怕是还记着乐师服的仇呢,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气息,他怕过去要挨打。
-
夜深,天空挂着一轮弯月,不见夜风。
一片寂静中,殿内先后传来两道关门的极轻的吱呀声,随后,一身夜行衣的三人在院中碰上了面。
“早知你要出去,孤便与蓁蓁好生休息了。”褚曣语气松散,眉眼间却盛着一股难消的郁气。
宋淮与卫蓁对视一眼,又默默挪开。
太子哪是不知宋淮会半夜查探,而是他根本无法闭眼,因近日舟车劳顿,体内的余毒又开始作祟,这已是第二日没怎么入眠了。
东方苏只当太子是因乐师服而震怒,却并不知太子性情暴躁有一半是受余毒影响。
褚曣也不待宋淮答,又问:“宋大人,往哪儿查啊?”
带兵褚曣在行,查案则宋淮更擅长,所以有御史台中丞在,加上心情不佳,太子不怎么想动脑子。
而卫蓁也是这么想的。
方才那些问题,她能想到的宋淮都想到了,没想到的,宋淮也想到了。
被二人齐刷刷望着,宋淮微微垂眸,道:“先试试在绕开守卫的前提下,用轻功需要多久到几处宫门。”
卫蓁挑眉。
轻功,那用不上她。
“那兵分两路,我四处转转。”
宋淮:“嗯。”
褚曣也点头:“小心些。”
“好。”褚曣与宋淮消失在夜空,卫蓁才转身慢悠悠出殿。
她没有往宫门的地方走,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去,不知是不是因东方苏下过令,东宫巡逻的侍卫并不多,没费什么功夫就绕开了。
东宫还没有侍妾,许多宫殿都是空着的。
越往里走,越安静。
卫蓁似是漫无目的的走着,但每到一个墙边她都去去探查一番。
因为,她在找狗洞。
曾受苏晚棠的指点,她成功避开阆王府的侍卫钻狗洞与太子相会,所以她听东方苏叙述完案件过程后,第一反应便是这东宫是否有捷径。
东汝小太子的怀疑虽然没有证据,但却是最正确的方向,太子印丢失,除了阻止东汝签合约,她暂时想不到别的偷太子印的理由。
所以,偷太子印的人想要的并不是太子印本身,而是想阻止东汝签四国合约,那么这太子印也就不一定非要带出宫去。
且如东方苏所述,太子印丢失后半个时辰宫中就戒严,就算贼人想带也带不出去,是以,这太子印多半还在宫中。
但贼人却不一定会将它留在东宫,因为东西出了东宫找起来才更加艰难。
毕竟皇宫这么大,便是一寸一寸的搜,也得费不少功夫,这宫中藏不住人,还能藏不住一方太子印么,随便搁哪儿一埋,都得叫人找的天翻地覆。
至于那个唤作蓝枝的宫女....
卫蓁眼神暗了暗,没再细想下去。
她又寻了一段路,身后便传来一阵动静,两道人影先后落在她身侧。
褚曣一言不发的拉着她的手,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说话的架势,卫蓁便只得问宋淮:“如何?”
宋淮道:“有两处宫门,以我与殿下的轻功,要在白日绕开各处守卫,差不多要半个时辰。”
那就是说太子印还是有可能会出宫了。
“东汝太子说过,在那个时辰出宫的没有人会武功。”卫蓁道。
这皇宫的城墙可不低,且青天白日也不可能有人翻出去还不被发现。
几人沉默了片刻。
宋淮才开口:“那就剩一个结果了。”
卫蓁眼眸微动:“人和太子印都在皇宫。”
皇宫藏不住一个活人,但死人可以。
褚曣突然道:“明日让东方苏去买几锄头来,说不定能在十天内挖出来。”
卫蓁,宋淮:“.....”
“或许也能再等等,说不定埋的不深,有尸味出来或许就有线索了。”
褚曣眯了眯眼,道:“孤有一个办法,能快速解决这件事。”
卫蓁宋淮同时别过头,发疯中的太子,他们不太想听他的办法。
“我们出去把那两个东西绑了,一人脖子上架一把刀,不说,就直接砍了。”
卫蓁唇角一抽:“.....”
她看着太子眼底的杀气,提醒道:“殿下,我们是来签合约的。”
褚曣阴恻恻道:“但他们不是。”
“蓁蓁,你回去,宋淮跟孤出宫,去弄死他们。”
宋淮:“...到底是一国太子...”
“狗屁太子,给他脸了!”褚曣咬咬牙,眼里盛着一股阴寒:“爱签不签,不签拿他们项上人头祭旗。”
宋淮默默地看向卫蓁。
卫蓁:“......”
她倒也不是不能安抚,但这一番安抚下来,她肯定要受罪。
与其她受罪,还不如让罪魁祸首来受。
于是,卫蓁认真道:“殿下,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宋淮:“.....”
他是让她劝,不是火上浇油。
“太子印丢失乃国之大事,定不会大肆宣扬,东汝太子搜驿馆时,也用的不是找太子印的理由,我们现在与其在这里等尸味出来,还不如去诈一诈他们。”夜色中,卫蓁的嗓音格外柔和:“万一诈出来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温柔和煦的声音稍微安抚了些太子,但当他靠近卫蓁,没闻到她发间熟悉的香味,戾气突增:“若诈不出来,杀了祭旗。”
卫蓁今日沐浴用的东汝的香,与她先前惯用的冷香大有不同,浓烈了许多。
她听出太子语气里的戾气,忙安抚道:“殿下有没有给人套过麻袋?”
褚曣眉头紧紧皱着:“没有。”
先前倒是想给东汝太子套来着。
“那我们去试试?”卫蓁拉了拉褚曣的衣袖,轻声道。
殿下的毒是西雩人下的,西雩太子现在还不能杀,但去出出气也是好的,更何况之前在奉京城,西雩南爻暗探追杀了他们数次,如今有这个机会逮着他们太子,不去揍一顿都说不过去。
褚曣看着卫蓁眼底的跃跃欲试,不甘不愿的应下:“那好吧。”
“便宜他们了。”
几人说干就干,褚曣一阵风似的闯进了东方苏的寝殿,将熟睡的小太子从睡梦中拽了起来。
“谁!谁不要命....”
东方苏被吓醒,边恶狠狠吼着边胡乱挥了一套拳,但声音在看到褚曣那张脸后戛然而止。
他不敢置信的抹了抹眼睛:“孤怎么做梦也梦到你?”
褚曣一把将他推回去,嫌弃的拍了拍手:“...给你十息的时间,穿好衣裳,出来。”
东方苏看着他决绝而去的背影,愣了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不是做梦!”
他慌忙套了件衣裳就出了寝殿。
然后便看见廊下褚曣三人齐齐盯着他。
他不由往后退了退:“...这,这是要作甚?”
宋淮看了眼褚曣,主动上前。
东方苏下意识往后退去:“你,你你要做什么?”
“请东汝殿下带个路。”
宋淮停在他的身侧,冷声道。
东方苏一愣:“去哪里?”
宋淮:“驿馆。”
东方苏眼睛立刻就亮了,顿时摩拳擦掌:“找到线索了?要去抓人了?”
“不是。”宋淮道:“去问线索。”
东方苏皱眉,还要再开口,就听褚曣道:“再啰嗦先绑了你。”
东方苏立马噤声站直。
宋淮看了他一眼,颔首:“得罪了。”
东方小太子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整个人就已经腾空而起,等他发现地面,宫殿离自己越来越远时,才猛地醒神,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啊啊!!!”
夜空中,竟惊起鸟雀振翅。
几道人影飞檐走壁,迅速的消失在宫中,太子寝殿有人往天子寝殿而去,同时,有几道黑影紧跟出宫。
有了东方苏这个活地图,加上褚曣宋淮卓越的轻功,很快便到了驿馆外。
褚曣看了眼身后的尾巴,刚皱起眉,就被小太子拽住衣袖,惨白着一张脸道:“我,我的人。”
像是生怕说晚了,褚曣就要动手似的。
褚曣万分嫌弃的扯出了衣袖,取了个面巾蒙着脸,径直闯进了驿馆。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
一处人迹罕至的空草地上,分外热闹。
地上有两个‘麻袋蚕蛹’不停的蛄蛹着,还发出一阵阵闷哼声,另一边东汝小太子抱着一棵树干呕着。
褚曣手持着棍,一边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地上的人,一边又斜了眼小太子,不屑的轻哧:“出息!”
等东方苏终于缓了过来,宋淮才递给他一方面巾。
“快点问。”
褚曣不耐的催促。
见东方苏已经遮住脸,宋淮才上前解开一个麻袋,只让那人露出一个头,便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冷声问:“东西在哪里?”
被他放出的来是南爻太子,他完全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眼前这几个蒙着面的人是谁,但脖子上架着的刀让他不敢动弹,眼神凶狠的扫过一圈人后,落在问他话的宋淮身上。
他嘴里塞着东西,说不出话,只气愤的瞪着宋淮呜呜几句。
宋淮皱眉:“我知道你是谁,再问你一遍,东西在哪里?”
“呜呜呜呜!”
宋淮:“什么东西你心里应该清楚,不说,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宋淮冷眼看着他:“我是谁与你无关,你若敢一句废话,我的刀立刻见血。”
“....”
南爻太子只瞪着他不作声了。
卫蓁:“.....”
褚曣:“.....”
东方苏:“......”
就这呜呜呜,宋淮到底是怎么听懂的?
真不愧是审案无数的宋大人。
宋淮伸手取了南爻太子口中的布团,在对方出声前,他的刀紧贴在他的脖颈间。
南爻太子咽下要骂人的话。
“最后问一遍,东西在哪里?”
南爻太子咬咬牙,忍下屈辱:“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啊!”
脖颈上传来一阵刺痛,南爻太子实在没忍住:“你疯了,你敢动我!你到底是谁,知不知道我是...唔!”
话没说完,人就被一掌劈晕了过去。
东方苏不由嘶了声,小心翼翼上前:“这就晕了?不问了?”
宋淮缓缓起身,声音淡淡道:“蠢货,懒得费口舌。”
“...那还怎么问啊?”东方苏。
“不是还有一个?”
宋淮走向另一个麻袋。
而褚曣却只盯着昏迷后的南爻太子,还一把将要跟过去的东方苏拽住:“你会审问?”
东方苏茫然摇头:“不会啊。”
“会套麻袋?”
东方苏一愣,看了眼地上的南爻太子,又看了眼褚曣和卫蓁手里的棍子,猛地明白了什么,小鸡啄米般点头:“这个我最会了!”
东方苏手脚麻利的将麻袋又捆好,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了!”
“你们的棍子哪里来的?也给我一个呗。”
褚曣朝一边偏了偏头,东方苏忙过去捡了一根。
他还没走回来,惨绝人寰的声音已经响彻天际。
才被打晕的人竟硬生生痛醒了。
东方苏脚步一顿,看着那夫妻二人的‘双重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万幸他会投胎,没投成南爻太子。
不过,就算他投去了,凭借他能屈能伸的本事,应该也不会挨揍。
东方苏越看心情越舒爽。
这两个黑心肝的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没有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出来。
“啊!我来了!”
东方苏拎着棍子气势汹汹的就去了。
褚曣卫蓁默契的给他让了个位置。
‘二重揍’变成了‘三重揍’。
毕竟这种事拉上东汝太子一起干,东汝皇帝才能心甘情愿的给他们善后。
这边惨叫连连,另一边,宋淮的刀锋对着西雩太子。
很明显,他下手比对南爻太子更重。
西雩南爻都爱挑起战争,且与北阆都有血海深仇。
但若真要论个高低,东宫的人更恨西雩。
太子险些死于西雩的毒,且受此余毒困扰多年,后又被西雩人无穷无尽的追杀多年,他们早已结下无法和解的梁子。
太子同意签四国合约,不过是为了免生灵涂炭。
当然同样的,若北阆储君落到西雩人手里,一样也没命。
“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宋淮冷声道:“所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东西在哪里?”
若非这是在东汝,西雩太子死在这里会给东汝造成极大的麻烦,他必定会立刻杀了他。
西雩太子显然要比南爻太子聪明太多。
他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怒目而视,即便脖颈已经被刀划破,他还是保持着平静,眼里带着几分阴寒:“我听到了。”
“但我也知道,你不敢杀我,至少在这里,这个时间,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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