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 83. 嘴瓢 清芫,生个女儿吧
    早在收到谢清芫书信时,崔衡一连数日夜不能寐,将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最终谨记她的嘱咐,不舍地将信烧掉。


    这二十多日,他度日如年。


    甚至思虑了诸多往后之事,她是谢氏长女,又盛名在外,自幼在京中养尊处优,而他崔家门庭仍待振兴,他得博出一番军功,将来调回京畿,才能坦然求娶她,至少不能委屈她离京过久。


    还有婚约,虽说他已给母亲在家书中说过欲解除和表妹的婚约,但母亲疼爱表妹,他不能让母亲误以为他解除婚约是因谢清芫,给将来的婆媳关系带来隐患……


    甚至孩子名字他都开始操心。


    翻来覆去想了许多,崔衡又开始担忧,若战事十年八载结束不了,他们又该如何?总不能让她日夜担惊受怕。


    若他无法建功立业,迟迟不能调回帝京,岂不是会委屈她?


    整整二十多日,崔衡的心情跌宕起伏,忽然意识到情之复杂。


    动情无需代价,不过须臾之间的事,开始一段情,却要万般慎重。


    原本见面时他想先慎重过问谢清芫意见,然而此刻她一个拥抱让他疑虑顿消,崔衡伸出手,虚虚搂住她,起初不敢贴近,迟疑片刻后,倏然用力搂住。


    谢清芫亦收紧了手,不知为何,她今日格外虚弱,但异常热情。


    明明在此之前他们仅限于互表心意,按她矜持的做派,不会一见面就相拥。


    崔衡低头一看,见谢清芫额角渗出汗,身子亦烫得厉害,摇摇欲倒。


    原是身子不适。


    他心头一软,温声道:“既然病了,先回去休息吧,有话改日再聊。”


    话音未落,谢清芫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崔衡羽睫猛颤,上阵杀敌一往无前的将军,被一个柔弱女子逼得连连后退,直至后背抵在假山石上。


    但他也只凝滞了短短一瞬,随即一手搂住谢清芫腰肢,一手扶着她后脑,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素日虽一个桀骜、一个沉稳,但无奈都是初次接吻,起初尤其笨拙,唇齿磕磕碰碰的,好在都是聪明人,很快便无师自通,在相互博弈间越发熟练。


    石林间寂静,啧啧的动静尤其清晰,崔衡一个七尺男儿听得都红了耳垂,睁开眼,见谢清芫双目半阖,正定定凝着他。


    崔衡顿觉自己犹如被轻薄了。


    他挑了挑眉,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以唇舌为剑攻破城门,肆意掠夺她的呼吸。


    谢清芫身上的温度藉由衣衫传到掌心,越来越热,崔衡以为她是烧起来了,忍下情动,从她口中撤出:“抱歉……”


    谢清芫身上烧得难受,只觉崔衡便是一块冰,她再度贴了上去,唇齿游移在他脖颈,贴到喉结上轻吮,手探到他前襟,用力一扒,竟将崔衡半边肩头暴露出来。


    柔软的唇从颈侧辗转往下,崔衡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经不起心上人这般撩拨,身子一紧,轻哼出声。


    他这才察觉不对,伸手将谢清芫的脸从他颈窝处扒开,就着昏暗的光,瞧见她双目迷离,面颊异常潮红,秀眉难受地蹙起。


    显然这并不是简单的生病。


    大概是误食了致使情热的酒水,只究竟是误食还是他人有心为之,尚不可知,眼下要紧的是先替她解毒。


    谢清芫已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动,今日谢府宾客众多,若堂而皇之抱着她出去寻大夫,撞着人只怕不妥。


    在山中行军常有毒虫,崔衡曾从一位南越巫医处学了施针解毒的法子,可先用此法稳住她,再带她出去寻大夫。


    他扶着谢清芫,让她靠在他胸前,从腰带玉扣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一手稳住她:“忍着点,痛就咬我肩膀。”


    说罢,另一手持着银针,在她后颈觅到一处穴位,缓缓将银针戳入。


    “呃啊……”


    谢清芫痛吟一声,理智不足以支撑她通情达理,只痛恨他为何不肯给她,偏要用这般折磨人的法子。


    她恨极,咬住崔衡光着的半边肩膀。


    崔衡剑眉紧皱,这点疼痛对于一个武人不算什么,要命的是咬他的人是她。


    他任由她咬着,绷紧下颚忍着情动,手臂用力稳住她的身子,银针徐徐轻旋,察觉到她牙关有所松动,慢慢拔l出银针,再换手肘上另一处穴位。


    几处穴位施过针后,谢清芫身上药力退去几分,不像方才那般不要命地求欢,脸无力地贴着他胸膛,不过短短几息,她鬓边已被濡湿,崔衡亦紧张得出了些薄汗。


    他胸前的汗和她额际的汗水交融,二人如今又是这般暧昧的姿态,宛如春深过后、相拥着平复春潮的爱侣。


    怀中女子媚眼如丝地望着他,若说没感觉是假的,但即便她心里有他,只要不是无解的药,崔衡不会趁人之危,因而纵使他也意动,仍狠下心不去看她的眼。


    他捏住她食指指腹,银针徐徐刺入,谢清芫咬紧牙关,身子猛地一抖,被崔衡稳住了,他在她汗湿的额上安抚地吻了吻。


    指腹被挤出几滴血后,谢清芫目光逐渐恢复清明,体内剧烈的情潮猛然退去,就如被浪头高高抛至半空再猛地坠落。


    她挣扎着抬起身子,要从他怀中挣脱,眼前却一片空白,晕了过去。


    崔衡方收回银针,将被谢清芫扒开的衣襟拉回胸前,方一回身,看到假山石林出口处,正站着位青年。


    他虽意外但很冷静,将谢清芫的面颊遮住,抱起她欲往相反的方向去,但被一个沉厚的声音叫住了:“崔将军。”


    崔衡略一侧首,才发觉与之一道的,还有谢清芫的父亲,谢家家主谢遄。


    谢遄方才听周亦安称要解除婚约,涉及婚事,正欲去寻来谢清芫说个清楚,路过假山石林,听到了些不堪入耳的动静。


    随即见崔衡抱着长女走出石林,二人衣衫微乱,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周亦安自哂一笑,但并未追问。


    而谢遄身居高位,亦非撒泼打滚之辈,只凝眸看着二人,等着他的解释。


    崔衡朝谢遄致歉:“事情并非二位所见那般,原是在下在园中闲逛,偶遇女郎,却发觉女郎神情恍惚,似是中了药,今日宾客众多,若直接出去只怕不妥,晚辈曾同巫医学过针灸,便暂以银针替女郎压制药性,谢女郎并无品行不端之处,如有冒犯,是晚辈一人之过。”


    谢遄不置可否,看向周亦安,周亦安五味杂陈,但心知即便崔衡与谢清芫无私情,他和谢清芫亦无缘无分,涩然道:“晚辈已和清芫商议好解除婚约,如今更不必多言,此乃府上私事,晚辈不宜干涉,先行告退。”


    周亦安走后,谢遄望了眼将长女小心护在怀里的崔衡,示意他私下说话。


    崔衡担心谢清芫,请求谢遄传大夫前来,大夫再三切脉后,却称谢清芫并未中药,只是气血翻涌,乃情动之兆。


    崔衡不敢置信,他是男子不在乎名节,但听闻谢家家风清正,谢遄治家严谨,未免让谢清芫被谢家人误解,再三陈明。


    谢遄倒不打算追究此事,直奔要紧处:“事已至此,崔小将军打算如何?”


    崔衡沉吟片刻,便是谢清芫没中药,他也会同谢遄求娶她,但如今他们瓜田李下,他若以心悦谢清芫为由求娶,只会让谢遄认定谢清芫一早就与他有私情,于她不利。


    只能暂且不谈感情,只说责任。


    遂一撩袍,在谢遄跟前跪下:“若谢大人不嫌,我愿对女郎负责,求娶女郎。”


    (九)


    谢清芫陷入漫长的昏睡,意识漂浮间,只觉得忽似烈火焚身,忽如置身冰窟,整个人被撕扯成了两半。


    后来热意褪去,她开始觉得遍体生寒,四肢百骸犹如被冰针刺过。


    “冷,我好冷……”


    侍婢给她取来好几床被子盖上,还是不够,后来叫来了大夫,大夫反复问诊,说似是风寒之症,却又不大像,因她前阵子曾去庄子里陪杨氏养病,庄子里气候阴凉,最终诊断是被过了病气,寒气入体。


    她昏睡卧病了数日,对于外界的事一无所知,和崔衡衣衫不整被周亦安和谢遄撞见的消息还是从贴身侍婢处得知的。


    侍婢也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虽谢遄命人封住消息,但府里还是有人知道了。


    谢清芫艰难地从榻上坐起身子,紧紧抓住侍婢的手:“你说什么……他们说,我和崔衡有私情,在光天化日下交……欢?”


    正好姬玉瑶来了,安抚道:“那些碎嘴子的已被家法惩治了,放心,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清理过一遍,外人不会知道,且崔将军昨日已来府上提了亲,不就是换个夫婿的事,我看他就比周世子好。”


    谢清芫一阵眩晕:“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本就不想远嫁,又怎会和崔衡私会?我以为侍婢说的郎君是周亦安啊……”


    她竭力回想那日之事,说自己应当是中了药,却听到姬玉瑶说当时大夫来过,并未查出中药。


    谢清芫不敢置信:“怎么会……不可能,我当时分明感觉头昏目眩,身子异常的热,若未中药,怎会和崔衡搂搂抱抱?”


    她唤来侍婢,无力道:“替我更衣,我要去见父亲……”


    谢遄书房里。


    谢清芫一进门,便跪了下来:“父亲,女儿是中了药,我和崔衡并无私情,求父亲明鉴,女儿不想远嫁……”


    若没有中药一事,或许和崔衡尚有可能,可如今百口莫辩,旁人都道她不检点,她宁可孤苦一生自证清白,也不愿落人口舌。


    且她自小养在庄子里,母亲杨氏和兄长谢执是她孤寂童年里唯一的慰藉,杨氏身子骨弱,此番又大病一场,她不敢不怕,若是远嫁了,日后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母亲。


    谢遄只道:“崔衡是可托付终身之人,你除了嫁他,别无选择。”


    谢清芫不知道谢遄那些思量,俯首道:“那女儿便终身不嫁,或者出家当姑子,只求能留在京城侍奉父母。”


    谢遄略有动容,不忍看她,沉声劝说:“回吧,别让你母亲担心。”


    他提到尚在病中的杨氏,父亲又历来说一不二,谢清芫苦笑了下,不再多言。


    长女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谢遄长长叹息,谢清芫虽非他所出,但人非草木,养在膝下二十年,怎会没有感情?


    然为全大局,不得不委屈她。


    早前他就发觉次子对妹妹有了不伦的情愫,半年前妻子暗中替谢清芫保留的玉佩又不翼而飞,京中仍有识得成义王的老人,谢清芫与成义王颇有几分相像,若玉佩为有心人用来大做文章,只怕会对谢家不利。


    家事乃其一,朝局上亦有所考量。


    太子好战,不善治国,他私心看好陈留王,且陈留王胞妹永嘉公主又和长子谢蕴成了婚,他即便表明了中立,但日后若太子继位,谢家多少还是会受打压。


    而崔衡是太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也是他故友崔老将军之子,若以后陈留王成事,崔衡亦会陷入困境。


    但假使崔谢两家联姻,日后陈留王成事,有谢家从中调和,崔衡可为新君所用;若太子继位,有崔衡这层关系,谢家也能得新君宽宥。


    无论出于何种考量,崔衡和谢清芫成婚对崔、谢两家都有益处。


    (十)


    谢清芫这场风寒耗了近两月,精神时好时坏,连她都不解自己平时身子骨不算弱,为何这一回竟缠绵病榻如此之久。


    病中时她曾试图派人去查当初是何人给她下药,但那日后,为□□言四散,谢府知情的下人都被换走了,又因当日府里设宴,宾客众多,是外人所为也不一定。


    更何况大夫也诊治不出中药的痕迹,她的坚持便成了抵赖,最终谢清芫放弃追查,称病闭户不出。


    崔衡时常会派人给她送信,亦或是一些精巧的小玩意,这成了她那段灰暗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然而一想到她和崔衡的婚事落在旁人眼里是暗中媾和,谢清芫又将这些东西锁入箱笼,并回信让崔衡不必时常送东西。


    二人再次碰面,是在迎亲时。


    自七月回京复命,崔衡在京中已待了半年,是时候回桂林郡戍边。


    山高水长,不便往返,经谢遄和崔衡商定,决议将婚期定在三月初,正月过后,谢清芫由长兄谢蕴和崔衡护送着,登上了南下的船只,就这样远嫁了。


    按旧俗,即便夫婿亲自接亲,新人在送嫁途中不得见面,走水路时,谢清芫多数时候独自待在船舱内,后来换车马,她亦成日待在马车里或驿站内。


    偶尔崔衡会与她闲谈几句,但自打上次在假山石林亲昵后,谢清芫似乎有意回避他,多数时候崔衡只看到一抹消瘦的背影,这数月里,她实在瘦了太多,背影越显清冷伶俜,隔着大红盖头,他看不到她是何神情,连谈话都有所顾虑。


    起初他以为谢清芫是因为名节受损心中不快,她性情清高,自不愿沦为他人笑谈,后来偶有一日,才从随行小厮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她当初似乎是后悔远嫁了,却碍于谢遄之命不得不嫁。


    崔衡本为娶得她而欣喜,得知此事后,这份欣喜反倒像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他不敢再在人前炫耀自己的喜悦。


    又因有旁人在侧,二人寻不到机会好好谈谈,就这样疏离了整整两月,直到大婚之夜,揭盖头前,崔衡在她身侧坐下来。


    “清芫。”


    这是他头一次唤谢清芫名字,这一声好似一支箭,破开这些时日的昏暗,心头忽然的悸动让谢清芫好似回到了他抱她下马那日,她放在膝上的手动了动。


    她迟迟说不出话,崔衡眸中微黯:“这些日子我一直想与你聊聊,但苦于寻不到机会,我也是后来才知你不愿远嫁,当初我贸然招惹,给你招致麻烦。”


    谢清芫嘴唇动了动,堆积了太多心事,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崔衡一改平素的漫不经心,正声道:“我知道如今说‘事已至此’对你不公,但已发生的事,你我无法逆转,我能做的,唯有尽力博一个战功,将来带你回京。”


    他稍顿,逐字逐句道:“我崔衡在此立誓,此生永不负你,若有违背,便让我死于敌军的战马铁蹄之下。”


    这般诅咒于一个武将而言实在残忍,谢清芫忙打断了他:“我信你,你别胡言乱语,关于婚事,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迈不过那道坎……”


    自从发觉无法自证后,她不再挣扎,再未与旁人倾诉,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崔衡握住她的手:“不碍事,有什么话你尽可直说,你我如今是夫妻,你便是骂我混账、扇我巴掌我也绝无二话。”


    谢清芫深吸一口气,短短一番话,她说得断断续续。


    崔衡安静地听着,偶尔她卡住了,他也不急着插话,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告诉她他在认真听。


    谢清芫将自己这些时日的痛苦悉数说来,长吁一口气:“也许是前来赴宴的宾客所为,又或者根本不是针对我,我心寒的是无法自证。母亲卧病,我不愿让她忧心,父亲和兄长虽说了信我,但我知道他们其实只是安抚,亦或是敷衍,也许在他们看来,结果比真相重要,无论我是中药还是当真品行不端,只要最终的结果不影响家族声誉和婚嫁,他们并不在意。”


    她深深吸气,肩膀微微耸起又落下,察觉到攥着她的大手紧了紧,谢清芫叹息道:“我从未觉得如此孤独过。”


    从前她不喜与人往来过深,便以为自己能忍受孤独,直到那件事后,才明白无人相伴左右不算孤独,无人理解才是。


    就连谢家的至亲,也不清楚她执着于证明自己是中药并非想躲避抵赖,只是不愿被扣上“不矜重”的帽子。


    若她当真和崔衡有私情,暗中媾和,被人撞见了她也不会狡辩,但她并未做过的事,她不愿凭白承受污名。


    崔衡握住她的手:“往后你有心事可与我说,我永远信你。”


    谢清芫语气轻松不少,又恢复了从前调笑的语气:“崔将军与我才认识多久?连深交都不算,便说永远信我。”


    崔衡隔着盖头望她,深邃的眼眸被红烛映得暖意融融,好似他透过厚厚的红盖头瞧见了新婚妻子的面容。


    她如今远嫁他乡,身边除了几位陪嫁的侍婢,就只剩他一人,他若不信她,她孤身一人在这异乡又该如何自处?


    但这些话他不会说出来,上挑剑眉,不怀好意笑道:“以后总会熟起来的。”


    沉默须臾,谢清芫忽道:“将军不掀盖头,是想让我自己来么?”


    说罢崔衡握着她的那只手僵住了,他崔衡居然会害羞,顿时宛如回到当初二人针锋相对时,谢清芫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笑里带着明显的揶揄。


    崔衡只是笑,并未还嘴,声音低沉:“烦请夫人闭上眼。”


    谢清芫无奈,纵容一般闭上眼:“闭上了,现在将军可以揭盖头了。”


    头上忽地一轻,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谢清芫没了盖头遮挡,方才的从容化为乌有,用力闭紧双眼,长睫不住颤动。


    身侧一丝动静也无,只有一股清冽的皂角气息,崔衡不像京中男子日日熏香,但他很爱干净,上次在燕山秋狩时,谢清芫曾留意到他一日里换了三套衣裳。


    皂角气味和雅沾不上边,却十足干净,平易近人,让她安心。


    忍不住轻轻嗅了嗅,身侧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笑,谢清芫倏然掀起长睫,目光不善地看着他含笑的眼。


    崔衡原本是想掀开盖头后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谁料她骤然睁眼,杀他个措手不及,那一刹他愣住了。


    并非因企图被看穿而窘迫,而是因为眼前人,谢清芫平日不喜浓妆,神色恬静淡漠,如今略施薄粉,眉似远山,唇若点朱,此时眼里还带着笑意。


    仿佛换了个人。


    他深深地看她,要把她穿着嫁衣的模样永久地烙印在心中。


    谢清芫掀帘看他,全无新嫁娘的羞赧,不疾不徐道:“好看么?”


    崔衡想起当初在燕山别宫,他也是这般问她,不由笑了,道:“彼此彼此。”


    何止是好看,方才短短一瞬里,他连未来定生儿育女的事都想好了。


    得生个女儿,和她一样漂亮的女儿。


    他握紧谢清芫的手,嘴上不饶人的人平生头一次嘴瓢:“清芫,生个女儿吧。”


    这回换谢清芫被他吓个措手不及。


    她面颊发烫,猛地从榻上站起,却被崔衡一伸手拉入怀中,腿上没站稳,往前倒的时候连带着崔衡也被扑倒在了榻上。


    谢清芫倒在他身上,被崔衡幽深的目光勾住了,她竟不敢看他的眼,又不甘落了下风,扯过红盖头遮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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